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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贪钱豁出命

三 贪钱豁出命

去年秋天,屠知县约隆万兴到县城后,谈话到关键时打发李可依去请高捷三陪客。李可依便觉得这是件打发一名衙役便可以办的事儿,怀疑东家是在把自己当贼防。他出屋后没有马上走,躲在门外偷听。他听到了屠知县和隆万兴的密谋, 觉得屠景­操­是认为脚跟儿已经站稳了,要卸磨杀驴了;自己若再不识进退,就只有奴才般端茶倒水的份儿了。第二天,他就对屠景­操­说:“东尊雄才大略,已经收伏了座地之虎、地头之蛇;而今而后可垂手号令矣!请怜不才日益衰迈,恩允还乡。”屠景­操­稍作挽留,便答应了。李可依见他只按旧例支给了酬金,心中颇为怨怼。他觉得阚山可能是个买主,可以从他手里捞回些盘费,便在去小公馆向阚山告别时,泄露了偷听到的“屠隆合营‘万兴仓分号’”秘密。阚山微笑着不说三也不道四,却送给了李可依一百两银子——“些许薄意 ,略壮行­色­。”

阚山对买来的秘密,十分重视:抓牢了这个把柄儿,也就有了要挟屠景­操­的紧箍咒:就算不能逼迫屠蛮子、隆老西子‘三一三十一’地平分那笔巨大的利润,也能补上一年多来少到手儿的油水。可他万万没料到:半年后,姓屠的湖南蛮子、姓隆的老西子,将要拢账分红时,“三尾虎”许彪先替周坛主把他的命索走了,使他只好到­阴­朝地府画饼充饥了。

屠景­操­并不知道李可依把他卖了,也不知道阚山企图揪住他小尾巴儿、逼他同意吃一份儿­干­股,所以对阚山的死没幸灾乐祸。还因为在杀害周凤鸣上,他跟阚山穿着连裆裤,罪责并不比阚山小,最少也是半斤八两一般儿重,所以“兔死狐‘怕’”——怕自己也肚里空空没了下水儿。因而他除了天天提心吊胆加小心,还下定决心在建安­干­满一届绝不连任。他备了包括二十根儿金条的一份重礼,去盛京拜会张亦弛,请他帮忙;还把几封信捎往京城。

三个月后,他得到了张亦弛的回复:“将军与巡抚已经恩准,贤弟卸任后可到京候旨。”又过了些日子,京城户部的一位郎官也来信说:“愚叔已同吏部相关人员打通关节,可改放贤契南归。去何地、任何职,则需贤弟到京后面商——彼等欲观‘水’之深浅而落‘碇’焉……”屠景­操­心花怒放,下定决心拿出近年积蓄的一半儿做敲门砖,换来一纸比较可意的官牒。他开始筹划如何把十来年搜刮到的十万多两雪花银,安全带走。他对“阚山的肚子——没啥”这句俏皮儿嗑儿印象极深,实在是“阚鉴不远”,绝不愿再弄出个“屠知县的钱袋子——瘪了”……

他又一次把隆万兴请到后堂密谋。两个人几乎把嘴儿努成尖尖的鸟喙,探到对方的耳朵眼儿里咕咕,而耳屎耳毛都仙丹妙药般化成了他们的聪明,喳喳出了一个人不知、鬼不觉的高招儿:由隆万兴先把屠景­操­的绝大部分银子,兑换成到京城可以兑换的银票。在他动身的那天,他老婆和独苗儿子屠绵,化装成隆万兴家的仆­妇­和伙计,带着银票提前三个时辰溜到“万兴粮行分号”,随运粮大车经哈拉辛屯去新民,等屠景­操­到盛京办完有关手续,再去会合,一起去京城。而屠景­操­大模大样地离开建安后,走经法库、三面船奔盛京的路……

离开建安时,屠景­操­在内宅领侍妾如雪上了一辆小车子,另一辆小车子上的夫人和儿子是假的——由孙大嘞嘞偷着雇来的*扮的。在法库上路时,两个粮袋子代替了那两个*……在法库派来的衙丁被围住后,屠景­操­探出头对孙大嘞嘞喊了一声“领车快跑”……撞到蜘蛛网上的蛾子,豁出命来扑楞儿,还能挣脱吗?这三个人转眼间都成了瓮中之鳖……

许彪先简单地把屠景­操­的诡计,说了个大概,接着汇报随后发生的事儿:“我一发现屠蛮子没带老婆孩子,大铁车上拉的是草包粮袋子,便知道上了这个舍命不舍财的贪官的圈套儿,立即让弟兄们把三个人分别拉到三处,钢刀架到脖子上逼问。屠蛮子比阚山顽固­奸­诈得多,竞然表示愿意出五千两银子……他胡说‘老夫妻儿已到奉天。盛京将军派来接应的人马中午前到三面船,不久便会来到这里。我可留下爱妾为红票,由孙捕头取五千两白银来赎’。还威胁我们不要落个‘­鸡­飞蛋打’……而他小老婆和孙大嘞嘞,顾的是自己的命,洋铁筒倒豆子般供出了实情。我虽然知道屠蛮子的鬼话儿是威胁,但也觉得险地不可久留,便命令人砍下了屠蛮子的狗头,用油布包了,准备晚上拿它去祭奠周坛主……可惜脏银没追回来——怨我虑事不周。”

李宏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接着就诚心诚意地对许彪说:“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兄弟,两次亲自带人为周坛主除掉了仇人,也替我这个不争气的大哥完结了一桩心愿。对屠蛮子的诡计,我也没料到的,你就不要太自责了。而且你这回除掉了屠蛮子,不仅为周坛主报了仇,也为你、为我、为绺子除去了一个大祸害。若叫他逃出­性­命,一定像长虫一样不断地出溜他那条带叉的舌头,搬弄出一些是非来……”

许彪一愣,瞪圆眼睛问:“他要鼓捣些啥坏心眼子儿?”

李宏便学说了屠景­操­对毕力雄说过的“说服蒙古王爷擒获了‘追风沙’,案情就可以水落石出”的话儿,还提说了毕力雄和自己在酒桌上的争吵、和解,叹息说:“我是个还俗了的和尚,离开了寺院,却还有人要向庙里讨我的老账,真让我愧对绺子了。”

“不!”许彪坚决地说,“老当家的,绺子是你创下的,不管你离开不离开,你永远是我和所有弟兄们恩重如山的老大哥。一旦谁想碰你一根毫毛,不管是水里火里,我许彪和全体弟兄都会冒着枪子儿溜子飞到你身边儿!”

李宏感动地拍了拍许彪的肩膀,说了声“有你这几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许彪又说:“毕力雄是老当家的堂兄,他若是在边外安家,绺子一定帮他一把——可惜这次没把屠蛮子脏银追回来,若不然可以大大方方地帮他一水子。”

李宏叹息说:“咱们这圪塔儿离海城太远了,一时两晌找不到张作霖这个大瓢把子。听说这个人挺讲义气。他对新民熟悉得就像自己的脚丫巴儿,若有他帮忙,咱们就能去新民把那笔银子掏回来了。”

说到这儿,李宏抬头看看太阳爷儿,便追许彪快去追赶弟兄们。许彪也不敢再多耽搁,向李宏抱起拳,说了句“后会有期”,便走向花里豹。那花里豹扬头向李宏长嘶了一声,驮着许彪离开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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