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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柳边风尘第一部 冒烟风 > 四 定计宰洋鳖

四 定计宰洋鳖

沙拉尤夫斯基还真有点儿军人的­精­神头儿。半睡半醒中一听到枪声,一脚把被窝儿里的女人踹到了炕梢儿。他穿戴齐整——他虽然退役了,但“护运有功”,格里布斯基将军不仅供应他军服,还破例晋升他为少校——走出房门站住,抬头望望天,灰蒙蒙闪着寒星;往前望去,南山黑森森的,有些像又高又长的城墙,而一座座山头有些像女儿墙,似乎后边有无数的枪口对准这个小山村——“不,是对着我的护运队的”……他率领这支“护运队”在中国横冲直撞,这是头一次受到攻击。他有些惊疑了:难道还有人敢和伟大的沙皇作对吗?

麻林可夫已经到东院儿,把正在蹂躏女人的畜牲喊出来,带到了沙拉尤夫斯基面前。他刚报告“前四枪是对我们的偷袭……”,便有一名巡逻的赶回来——骑在马上、还抱着一名伤号,报告说村东放哨的遭到攻击。等有人把那个伤号从马上接下来,村北放哨的也回来一个人报告,说是有人向他们开了三枪。沙拉尤夫斯基又问了几句,做出两项判断:一是偷袭是向哨位打冷枪,二是对方虽然长枪短枪都有,却因为人少没敢潜入村内。他命令:“哨兵息灭篝火,隐蔽警戒;再有冷枪惊扰,不要开枪还击……”

麻林可夫立即带人去传达命令,补充哨兵,加强巡逻。接下来兩个更次,虽然又响起了几次冷枪,却无人伤亡,也沒人敢冲入村内。等到东天边儿露出曙光,波列夫便领人叫醒几户村民,让他们给护运队做饭。回来后,他便命令老板子套车,把昨晚卸到屋里的货物又重新装上车,准备饭后采取“护运”行动。

李宏和张冲在四更多天,来到遢了胯窝堡西边十左右里,在一个小山头上点起了一堆儿火。等天上星星越来越稀,张冲便往上压了些带叶的树条子,冒起一缕浓烟。等各户人家升起了炊烟,“三尾虎”许彪带领七八十弟兄骑马赶来了。其中有二十多人蒙古族打扮,是许彪新收下的人马。

李宏向新老弟兄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向许彪介绍起敌情:三十多老毛子押着二十左右满载的大车,肯定跑不快;村南山连山,马和车压根儿翻不过去……他认为“若从西、北、东三面围起来硬啃,老毛子都是扎手货,一定要拼个鱼死网破;不但弟兄们伤损要大,村里乡亲也要跟着遭殃”。

许彪报号“三尾虎”以后,已经积累了不少经验,提出“从村西村北慢慢往村里压,逼老毛子顺原路往东撤,等他们离村子远了再兜ρi股狠追猛打”。

李宏赞成,还建议许彪由张冲带路,领一部分人马去村东五里外埋伏,等老毛子一撤到打他个顾头顾不了腚,最低也把大车扣住,“把被虏的­妇­女救出来。”

在许彪带领蒙古族弟兄走后,李宏也领留下的弟兄出发了。若是让马撒开蹄,十多里路用不了一袋烟的工夫。可现在要悄悄地贴近塌了胯窝堡进行隐蔽,走得可就慢多了。半个时辰后,李宏把人马带到了离村子只有二里来路的一道高岗下。他拨出二十多名弟兄,让他们绕到村西,嘱咐他们“只堵不攻,等我带人攻进去后再往村里压,和我会合”。这伙人走后,他才对自己带领的三十多人说:“老毛子要离开这个村子,只有两条路:走回头路向东、往前向北翻过咱们眼前这道岗。咱们在岗上隐藏好端枪等着他们——马,先拴在坡后。”

太阳已经从东山上升起来了。李宏和弟兄埋伏的地方,离村子只一里左右。他居高临下,看到自己院儿前的路上,排着一溜儿大车:有两台上坐满了女人,其余都装满了货物;这些大车打头的几台马头正对着自己这边,有七八个老毛子骑马端枪看守。再望其他各家,由于住得分散,又有树木遮挡,只能看到灰白的平房顶;看不到人的活动,但隐约地听到吆喝声和哭声。村里没被树木挡住的路上,有骑马的老毛子在走动,马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有的还牵着女人,或者押着扛东西的男人。李宏长出了一口气:许彪他们来得挺快,或许能把落难的人救出来,不遭到太大损失。

又过了一会儿,李宏估计去村西的弟兄已经埋伏好了,应当开火打乱老毛子的抢劫行动了。他低声传下命令:“瞄准近处的老毛子打,加小心别伤着乡亲。”

于是,枪声稀稀拉拉地响了起来,有两个看守车辆的老毛子栽到了马下。其余的老毛子一边藏躲,一边比比划划,可能是不许老板子和那些女人乱动。紧接着老毛子便开始还击,枪声可就像过大年接神放鞭炮似的,听不出个数了。

李宏对绺子的家底儿很清楚:枪不少——从护教队和寿太太卫队手里,共缴到三十多支,后来又花大价钱买了二十支;可子弹并不充裕。他大声喊:“咱们得悠着点儿,没瞄准别开枪——等老毛子人马往坡上拱时再猛打!”

果然过了不长时间,一个骑大洋马的老毛子高举战刀,督促二十多老毛子放马冲锋了。李宏对身边儿几个弟兄喊了声“都瞄准那个骑高头大马的老毛子官儿打”。

李宏还真沒猜错:那个指挥往前冲的老毛子,正是军事副官麻林可夫,在这伙强盗中是数第二的大官儿。他们从“护运”以来,还没受到过清朝军队或地方豪强武装拦挡打击过。他们在一个小山村遭到攻击,还死的死、伤的伤,能忍下这口气吗?骄傲、恼怒,加上本­性­上的野蛮凶暴,他们开始疯狂地报复,一窝蜂似地向山岗上扑过来。他们哪里知道:“追风沙”、“三尾虎”的绺子里个个都是不怕死的硬骨头儿,还逐渐摸索出了自己的打法儿——而且这二年许彪很注意绺子的­射­击训练,弟兄们虽不能百发百中,可也能三枪打中一发。瞄准麻林可夫的有五六支枪,加上他是骑在马上原地叫喊,差不多成了Сhā在那里的高大的死靶子,还能逃得过吗?立刻被打成重伤,扔下战刀趴到马上了。而往岗上冲的老毛子,马跑不快还挤成了大长条子,还没冲到半山腰儿,就死伤了四个人、倒下了三匹马。俗话说“鬼怕恶人”,其余的老毛子掉转马头逃回去了。

枪声稀疏下来了。就像大年三十晚上,各家各户接完了财神,放完了成串的鞭炮;可有些孩子没过夠放鞭炮的瘾,四处踅摸那些没点着就落地的贼炮仗,捡到一个就用香头儿点着扔出去,才“啪”地响了一一声。

李宏低声向左右问:“有挂彩的没有?”得到“没有”的肯定回答后,他嘱咐大家“别乱动,把­精­神头儿提足,防备老毛子来拼命”。他自己却换了几个地方往村里了望,发现有些老毛子借着树木的掩遮,往大草房集中,另有十来名老毛子偷偷摸摸向村西移动。他料想老毛子打算从那边儿绕到岗北前后夹攻。果然过了不久,村西就响起了枪声。可那伙老毛子很快地又撤回了村里——分明是碰了钉子。而隐藏在大草房附近的老毛子,也没敢再发动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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