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韩誉终于上了007路车。韩誉凝视着窗外。北京真是空前的繁荣。一片片高楼林立,仿佛是菜地里一夜间拔起。蜗牛赛跑似的汽车长龙,不时地眨眨ρi股上的红眼睛。中关村摩肩接踵,不知谁又踩谁的脚。韩誉心想:这些繁荣要和公交汽车站的“繁荣”比起来,又逊热闹又输“礼貌”。
…………
等一等,等一等……刘福韩誉边跑边喊。他们上了好望角国际中心的电梯。电梯里有一位黑人,一位白人,还有一位自己人。刘福按了一下“51”的键。
五人默然不语。
刘福有点耐不住静默对韩誉说,“喂,你说他们会说中国话吗?”
“应该会吧,现在好多外国人都是中国通。”
“我看他们不会,你看他们那个样子!”
“我来试试。你们好。”两个外国人对视着笑了笑。“Do you speak Chinese?”韩誉又说着中国试英语,像是老鸹叫。两个外国人依然笑而不理。“怎么啦?到咱们中国来还看不起中国人?岂有此理!你这招不灵,看我的。”刘福挽着袖子说,“Hello,你妈妈是个猴。”刘福急快地念着英语语调,若不仔细听,还以为真是英语呢。电梯到了四十九层停了下来。黑人走到电梯门口,向刘福伸出手来。刘福赶紧迎上和他握手,只见黑人亲切地说,“你好,你妈妈是只大猩猩。” 电梯门开了,黑人乐呵呵地走了。白人紧随其后,头往后一仰,微握的拳头使劲地拍打胸脯,头猛然向刘福冲去,瞪眼龇牙,做了个大猩猩鬼脸,笑嘻嘻地出了电梯。刘福傻傻得呆了,尴尬得脸红脖子粗。自己人紧随着向外走,“你这招真灵呀!全聚德的鸭子——大窝脖。”电梯门眼看就要关上了,韩誉朝他的ρi股踹了一脚,“你才是烧鸡大窝脖。这叫什么中国人?汉奸。”
刘福韩誉到了畅通公司,离预约客户朱婷婷的时间尚早。韩誉举目四望,畅通公司会客室装饰得独特气派;细心打量红木的沙发和茶几,不由惊叹道,‘哇噻’,刘哥,你看这会客室,这公司一定很有钱……他们闲聊了起来。忽见,容貌秀丽的前台小姐,迈着轻盈盈的小步,笑逐颜开,举止大方,端来两杯水。二位先生,请喝杯水吧。我刚才联系了朱婷婷,她正在接待记者,劳您多等会儿。刘福忙说没关系,请朱小姐不要着急。
一晃就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韩誉说咱们都等了两个小时了,这朱小姐怎么还不来呀? 看来我们不重要,记者重要,记者有身份,咱们没身份。我们重要?韩誉诚恳诚惶地看着刘福,为什么呀?噢,我们重要,因为我们给她钱,记者怎么能给她钱呢?刘哥一语道破我这糊涂人。我的客户是干什么的呀?就是个小职员,但是必须通过她才能和上面通上话。刘福往沙发上一靠,二郎腿一翘,说:
“不管什么人都想拿点回扣,小人物不可得罪呀!我*!”
一位美女向会客室走来。身穿深蓝色西服,气宇轩昂,步稳重而轻快;齐肩短发,窈窕身段;目不视而传神,话未语而先笑。韩誉两眼发呆——呀!这才叫女人,这才是爱情……
这位美女正是朱婷婷,寒暄了几句谈起了业务……
“今天我们先谈到这吧。四十九层有个馨欣茶吧,我请你们喝茶,今天让你们久等了。”朱婷婷笑着说道。
“太客气了。我们请你一起午饭吧。”
“不用的。你们就在那儿等我吧。”
馨欣茶吧,足有三百平米大小,装饰极其简易,有二人桌、四人桌、六人桌,都是舒适的藤椅。稀落地坐了几桌客人。很巧,吴不强和素素正在和生意上的朋友喝茶闲谈。
刘福韩誉在比较僻静的角落,四人桌,坐了下来。韩誉正翻看着茶单,一位长挑身材,齐肩短发,黄|色短裙,踏着紫色皮靴的女孩儿向他们走来。
刘福惊奇地瞪圆了小眼儿,一拍韩誉,“你看那个是谁?”
“那不是车站见的那个吗?靠,朱婷婷,我怎么看她那么眼熟呢?”
“我也是呀,在畅通公司就觉得她眼熟,不敢认。”
朱婷婷坐下来,他们彼此客气一番。朱婷婷一跺脚,正颜厉色地说:
“我说我请就是我请。我说话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刘福韩誉已经在车站领教了朱婷婷的辣味,只好由着她的性子来。他们点了掬花茶。闲聊了会儿,朱婷婷眈眈地看着他们说:
“我看你们两个很眼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
“朱小姐,我们在车站大喊‘喂’,那不是在喊你。我们在喊那个两眼发呆的呆子呢。”韩誉想,与其认出来,不如此地无银三百两——自招,更能主动。刘福赶紧阿谀说,“对,我们是在喊那个活宝。”
“你们不用解释了,这对我来说见怪不怪了。我在公司就觉得是见过的,没好意思认。这就是……噢,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来这儿随便聊聊。不过,我让你们见丑了。”朱婷婷羞涩地低下头。
“不、不不。朱小姐,我们可见了你的‘英雄本色’了”刘福说道。
“是呀。那些不排队上车的、乱挤的就该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韩誉也阿谀说道。
“本来排队排得好好的,车还没有停稳就乱哄哄的瞎挤,真是气人。我等了四辆车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