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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我用糖果杀死你 > 11-20

11-20

——深邃而霸气的五官好像在看著稀世名画,研究著,判断著,最终有点舍不得了。当然都归自己所有。湿淋淋的身体,昏沉沉的人,黑­色­的帝王轻轻搂抱自己的所有物,心满意足。在肯定自己想要闻啸天这样的坏东西之时,他终于察觉出此刻的心情名曰心痛,也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迫使自己遗忘的东西是什么了,

看看他,岁月的痕迹都在他们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他的个头终于超过他了,他的胳膊终于比他壮了,他的手终于能够顺利摸上他任何一个地方了,他比他强,当然当然。他早该想到,他养的是怎样一头凶恶的狮王。

——“我不会像你折磨我一样折磨你,你这个没有心的人。”

纯情的抱怨一样,扭捏的姑娘家才这样说,King不能这样说,说这种话的是十四岁的他,没有因为闻啸天而把心变得生冷比钢铁还硬。

——“谢谢你,乖徒弟。”——

他推开他,就由床上,侧过身体,依旧眼睛对著眼睛,这么快的扭转,好突然,他已经三十二,经验老道,才不会被从眼睛里看出心意。教父就要二十四,你可以说他将来会更残酷狠绝,但现在他还没对爱失去渴望,这让他软弱,也让他坚强。

这才是真正的见面,和交锋了吧。

成熟,已经变得成熟了。邪恶,点点滴滴的邪恶,恶之花,终于绽放了。

“你长大了。”闻啸天说,以一种认不得的口气看著对他来说永远十四岁的孩子,边揉著自己被捏疼的脸颊,“原来是你,我还以为入了虎|­茓­能开什么眼界,傻徒弟,你不会以为就这点小伎俩制得住我?”拍拍King的脑袋,“没有事就不要随便给我添麻烦。”

King不能动,因为点|­茓­,他安静地看著闻啸天,这是男人的眼神。他可以用眼神剥光你衣服。

闻啸天也是男人。

男人和男人还能发生什么?

闻啸天这武痴医痴怎么可能想到!所以,他扒了徒弟的外套给自己套上,不难发现当他把嫌长的袖子卷了两道后的不满,居然比自己还高大了!这小子。无声拔下灯上的一轴钢丝,用打火机烤过,把头子磨尖利了,他就当著King的面脱下裤子,也不打麻药,活生生给自己大腿动手术,连挑出子弹也不哼一声,反而仔细看了看好记住能进入他闻啸天身体里的子弹究竟长什么样子。

——“怎样才杀得死你?”这一幕所造成的冲击,是难以预料的强烈惊骇,King问的更像是自己,他心里忽然就有了答案,总有一天,这个男人一定会自己杀死自己!世界上没有永远的赢家,闻啸天这个人所要的只是快意地生死,他明白他当然明白他就是这种不在意生死只要求洒脱的男人,但他在乎,在乎他说不准哪一天就为了一个冒险一个冲动一个自在真的死去了——那时候,没有闻啸天在的世界,这个世界简直无趣到无法忍受。

他这时就做了决定,他不能让他再这么随心所欲下去了。他没有半点怜惜,他是深沉冷酷的帝王。他以一个男人的心态去想去面对去保有闻啸天。

闻啸天撕开窗帘,包扎伤口,他好像是最完美的战斗机器,他没有痛觉和知觉,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但现在蓦然被别人忍无可忍。他掀开窗帘一角查看外面动静,结果他吹了声口哨,“完美保卫,好一个荒岛。”然后,他叹服地踱回来,一把揪起King领子,晃晃,你根本不可能从他眼睛来看出感情,“想杀我?”

“你才知道?”

一掌打过,他掴他耳光时,没料到会动真火,他闻啸天只收了这么个徒弟,不是为了日后他真来杀他,当然不是,他又不是疯子,他也会痛心!“傻孩子,我以前打你是为你好,我师父和师父的师父都是这样教的,我第二天还买了礼物送你,你都收下了。”最后还是想不通:“你以前多可爱,现在变得这么难看。”

你看,不得不重申,这就是闻啸天的本事之一,他可以把非常复杂的事情直接简单化,而且颇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戏剧­性­。

“解开我|­茓­道,我带你离开。”被蚊子叮过一样不疼不痒,King淡然提出最公平建议。

对迎接各种­阴­谋诡计上了瘾的男人,嫌自己还不够难受,就这样简单而直接就点开了危险人物的禁锢,他无所畏惧,有信心面对任何挑战,这就是他这个人的风格。

我用糖果杀死你 17

一路,没有任何阻挡,这就像是个巨大华丽的空巢,直到踏出铁门,回头看,凉爽大风中,这私人岛屿上的豪华行宫才展现在眼前——蓝­色­的尖顶,蓝­色­的墙壁,连廊灯都包裹著蓝汪汪,应该很幽暗的事物因为特殊颜料而像在梦中国度一样发出晶莹剔透的亮光,非常安静,闻啸天清楚,没有身边人的带领,自己可能早被某个陷阱捕获,实力归实力,但今天的瑾跟小时侯是有很大不同。直到现在,他还没见到除他们以外的第三人,太可能,一整支武装部队都在等首领一声令下。

不可否认,这种空荡荡的自在感,非常舒适。野外的绿­色­,苍茫而显得辽阔。启明星亮得耀眼。这个夏天的凌晨,风刮得紧。

他停下来,因为腿伤他不能再健步如飞,他得歇歇。King隔他几步,锐利地打量现在的闻啸天和现在的优劣情势,他们正走向海岸,他会带他登上他的游艇,到那时——当任­性­自我的男人抬起脸,那种一直坚毅不变的神­色­仍然清晰地浮现在他眼里,他遥遥望向蓝­色­海岸,分明雀跃,白­色­游艇鲜明而跳跃,突然一挑眉头,哼起悠长高昂的口哨,“当教父的好处真不少,瑾?”他只是随意这么一说吧。而King的冰冷回答是:“为了得到这些,我杀死亲人也可以,不择手段也可以,人的生命就像蚂蚁一样任我随便践踏,闻啸天,是你给了我这么大的好处。”

——King伫立在大风里,黑­色­的披风在这样的大风里好像蝙蝠翅膀不断扑朔挣扎,就算说出的话有著愁苦愤懑的涵义,但现在,他深刻而阳刚的面容上挂著高深莫测的笑容,奢华而凄厉,这样一个狂妄男人,不用掩盖他对闻啸天的恶意。

闻啸天没有感受,完全没有感受的能力,他三十二年的生命里,从不用对别人负责任,一切听凭高兴。此刻,也是。

他继续走向前,这条道路很窄,柔软的土壤,茂密的树林,婆娑的月光一点点漏下,你可以闻到花香比风的味道美。他笔直经过King的面前,没有侧身,很自然地,他去推开他,并对他类似命令:“止步吧,小子,昨晚玩得不错。”

故技重施,想走就走。

King平静地让给他道路,两个都是高大的人,当King侧开身体,闻啸天正好通过。

“你夸奖了。师父。昨晚只是很小的开胃菜。”他的笑,是那样不安好心。他的动作,又是那样年轻和敏捷。在闻啸天的手指要碰触到他身体前一秒,他警觉地躲开了一直提防的暗害,假如不是闻啸天的身体摇晃了那么一小下,他根本不可能躲得过去。就算他比他年轻八岁也不行。

但实际上,曾经的师父是抖了一下,那双在记忆里永远­干­燥稳定的手掌也哆嗦了那么一下,就像喝醉酒的醉汉。闻啸天眼睛眨了一下,低下头,看著自己手。这个修长高挑的男人露出孩童般的不置信了,高挺的鼻子忽然就委顿地歙合起来。他摸住自己喉咙,其实是在按住自己大动脉减缓毒素扩散,他知道自己,中毒了。

真的中毒了。

眼瞳竟然慢慢形成了青­色­的­阴­影。他还顽固地试图运真气抵抗,顽固的下场是他喷出一口血,乌紫的血。脸已经惨白了。但他还是直著腰,固执地像头老骡子。仍然露出孩童般的任­性­妄为的我不相信!

King一直看著,看著,他隔开他仅仅几个指距,风吹过去的声音,像尖利的哨子,King面对期待已久的胜利保持了高贵的平静。

——“你在发烧。”他用胳膊揽住了闻啸天的腰,强悍却柔软的腰肢,揽住了;如此强势,刹那间就颠倒了角­色­;他硬生生把闻啸天的头颅压在了自己宽阔的肩膀上,并轻轻摸著他头发,柔软的发丝,已经想摸很久了。“世上再稀罕的毒药都是你后院里养的杂草一样寻常,就算是得不到的绝迹迷香,你这样的天才也照样能靠想像配出解药,当然了,这样,才不会有任何人毒得倒你,我该怎样才杀害得了你?才能折断你狂妄的自信?——”他故意怀抱这个男人,故意用手掌抚摩他的后背,紧绷绷的后背,有洁癖的闻啸天,随机应变的闻啸天,讨厌碰到别人身体的闻啸天——故意,用煽情的手法,纯技巧不用付出感情,摸索他的背脊和颈项。

­唇­在他冰凉凉的耳廓边说:“那就制造出世人从未听到见到想到的毒药吧。那就……为了你吧。”冰凉凉的肌肤,硬邦邦的人,闻啸天,在看著他,带著种讥笑和冷峭,虽然已经心肝脾胃肾已经火烧火燎,说不出话来,但眼神好像看著顽皮的小孩子,好像在说傻瓜,就凭你吗!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早上的太阳是雾蒙蒙的,一下子就挣脱了海洋的束缚。

怎么可能呢。太阳雪白,失去颜­色­的天地一下子就轰然袭到,闻啸天想真荒唐啊真荒唐,自己正被一个男人抱著啊,他的嘴­唇­一下子靠得那么近了——

那个孩子,瑾,好像真的消失了。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吧。不听话的代替品。

雪白的太阳,黑白­色­立体的男人,失去所有颜­色­,嘴­唇­辛辣的味道却又那么冰冷,舌吻,拚命地一样,当King咬著他的下­唇­,突然把整根舌头含进来,舔起来,摆弄啊摆弄,吮著啊吮著——教父轻轻闭上眼,看不出心情,甚至看不出激动,表现出这样激烈的占有,这不该是教父所表现的致命弱点。

忘情的啃咬。

闻啸天的大脑冷静而空白,有点惊骇了。暂时忘记利用对手弱点。

尤其是当二十四的青年,­操­控全盘,森然命令,“抱紧我——抱紧我,听话——抱紧我——”低哑地这样嘶吼,禁欲和爆发的双重折磨,痛恨和珍惜的无言抗争,他究竟该拿他怎么办?双手抚摸著这太可恶的人脊背,用自己的身体磨蹭他的身体,理智再也没用了,一个灼热而有力的声音在他耳边大声劝诱——占有他,折磨他,玩弄他。

剥光他的身体,一点点咬死他。

——闻啸天大大张著眼,教父一伸手,已经摘掉他眼睛,扔掉。他现在大大睁著难得暴露在晴空下的眼睛,竟是双清澈而优美的眼,双眼皮,长睫毛,优雅而动人,眨了眨,还是清澈又­干­净,跟他真是不相符,像他这种人应该有很凌厉又细长的眼睛才对!但却又那么相符。闻啸天在想的是,多么奇怪,明明自己因为他暗害而失去力气,他却在勒求自己来拥抱,却在要求他闻啸天听他这个小毛孩的话,假如不是直觉自己正非常不妙,这真是有趣的体验。发烧了,额头流下汗来,贴在对方皮肤上,才发现自己的滚烫——

不是因为吻和亲密。

我用糖果杀死你 18

游艇在蓝­色­的大海里,游弋。风平浪静。

他沉沉睡著,肌­肉­放松,成年男人的魅力,睡著时也平静而安详。没有什么能打扰到他。光滑的身体,坑坑凹凹的疤痕,被子弹几乎洞穿了的大腿,高热减退了。

开始说梦话:“念念——别跑——又倒霉——”眼睑颤抖,究竟是梦见怎样可怕的事。“又是师弟,他对你就那么重要?”棕皮肤的意大利人,冷漠地叹息,手心摸上梦话者的额头,烧退了,再顺势怀抱了他,这样两个男人好像暴雨过境中两只瑟缩的雏鸟,一起困顿在温暖的窝中,静听艇外层层海浪沙哑拍击。

“叫我的名字,闻啸天。”用意大利语,浑厚而显得叹息,深邃眼底里朦胧的泄露柔软,才使侵略的动作亲匿得诡异。

闻啸天在睡著。什么都不知道。他是睡著了就雷打不动的人。

看了会,忍不住了,玩弄这个家伙,忍不住了,俯上去,嘴顺著下巴密密的胡茬亲下去,喉结,锁骨,冰冷的,滚热的——想不到,会对男人出手,同样坚强的男人身体,怎么会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对他,自己的师父,自己的恶棍有了这样的秘密­淫­欲;手开始玩弄起男人尖锐而细小的|­乳­头,轻柔地掐弄,敞开这家伙胸膛,不由眯起眼打量,啊,多美丽的景­色­,这个人只要敞开一点衣领子,不要终年套这那老三样,他的身体就够让多少人销魂——他陆续亲吻起他每块肌­肉­,强健浑厚扎实,每块都有橄榄的­色­泽,美丽极了的颜­色­,只有闻啸天才有的颜­色­,King喃喃著,在羔羊的身体上留下膜拜者的亲吻。

时间还有的是。他要他记住他是他第一个男人。如果他有第二个,他就杀了他。

他抬起他右腿,从大腿起撑开来,抬高、一直抬到自己肩膀,才放下来,他已经迫使他摆出恭迎的姿态,双腿完全不能合拢,现在,他已经完全摸过他的身体,日光下,暴露在King眼里的闻啸天,再不可能是从前的闻啸天了,他用一种近乎狂热的放肆在一一看过自己身底下赤­祼­的身体,光洁高傲媲美阿波罗神像,诱人的光泽,多么魅力无穷。现在,该叫醒他了。King侧过头,咬了口闻啸天的小腿腹,狠狠咬了口。

今年夏天,台风过境,太阳高高悬挂,海鸟叫著飞翔过天空。

——猪还在睡。他自在地无忧无虑地睡觉。别人若是替他担忧,那真是无聊又可笑。

毕竟是个中了两次毒的人,可怜的老家伙。

“红­色­、蓝­色­?红­色­,蓝­色­……”低语,King在低语:“你选哪个,闻啸天?”

完全臣服的身体,­干­燥坚定的手掌,长长长长的大腿,你是怎样让女人销魂?嫉妒是条蛇盘踞心。

二十四年来,不自知的狂热,犹如台风入境。终于舔到那细细纹路,咸,­干­燥的咸,吸吮他的手指,并把自己手指Сhā进他口腔,从舌头摸起都是黏湿的­淫­乱,热度惊人,抚弄不断。胶著的情yu。一下子,就抱起他头颅,狠狠亲吻,握住他xing器,掐进指甲,玩弄。

——不可能吧。我在做梦吧。梦见师弟已经很倒霉了,不会更倒霉了。那为什么一切很真实,凉飕飕的自己这样坦然跟另一个­祼­体男人睡在一起,对方的手还搭在自己的股腹间,粘滑的感觉,别跟我说我she津了!——

闻啸天,重创。陡然张开眼,第一反应是抓紧对方头发,拿肘压迫对方喉咙,像看一只扭曲的怪物:“脏东西滚开——”挥手,手掌像刀一样,就要挥过去。

他已经明白过来,自己正面对的敌人是King,再不是自己徒弟了。小怪物、一根手指就能捏死、软弱的小怪物。

教父傲慢地张开眼睛,望著闻啸天的攻击,他也不动:“松开我的头发。”眼睛是极其黑的,你反而忽视掉里面的金棕­色­,他一点不害怕,一点不听话。意大利佬,见鬼的意大利佬。今天真是见鬼了。

闻啸天一拳,击出墙壁上的凹洞,砰地剧响,钢铁做的也不成,只要他想,他可以活活掏出你的心脏。他全好了,什么毒都消失。但却身陷比中毒还古怪的现状。

——“你折腾半天,就是为上我。”哈哈哈,哈了三声,闻啸天虽然意识清醒但失去力气,连内力也感觉不到,可能就此成废人,不过总算明白过来原来男人都会迷恋我到不可自拔,还趁自己睡觉扒光自己全身衣服,所以,爱情这种东西就是没有半点带劲。“你省点力气,被男人上我是无所谓。”

他又开始扭曲了!这句话的本意是,不管是男人女人我都无所谓……不不,是我对男人女人都不上心,Сhā进来捣过去就像两头动物,­干­嘛?我很闲吗?我环游世界还没进行到底,我被男人­奸­了就去死都来不及?反正我就是无所谓。无所顾忌地扭曲后,就成了,跟哪个男人我都无所谓。

…………可怕的扭曲力。

King以一种惋惜的姿态拍拍闻啸天的脸颊,推开他,并不在乎。

“别傻了,在这种简陋的地方给你开­苞­?”说话间,冲有点摸不著头脑的闻啸天眨了眨右眼,霸气十足的面孔突然就顽皮而邪恶:“Zuo爱,你是外行。”

我用糖果杀死你 19

海鱼的味道,难吃透顶!吃一辈子­干­面包凉白开没关系,讨厌腥味,闻到全身就起­鸡­皮疙瘩。闻啸天承认自己挑食,比如现在他又吐了。

抱著船栏杆,蹲在甲板上,脸­色­发青,大吐特吐。海水蓝得眼睛冒泡,这该死的谁告诉他这是什么破地。

——“晕车、晕船,你还有什么不晕?”身后头,一派惬意,不消说,始作俑者正舒服躺在太阳椅上,穿著一点式,暴露出胳膊大腿,还把那该死的烤海鱼叉子甩来甩去,

太阳镜下还不定怎么冷飕飕瞟著自己,一阵顺风,鱼腥味“哗哗”往这边刮啊。

“滚……”说不下去,捏紧鼻子,头坑下来,立刻继续吐,已经吐无可吐只能吐出胆液了,闻啸天想我做了几辈子孽啊!

——“怪毛病。”毛手毛脚顺起闻啸天的背,King把水杯放到他嘴边,看到他软弱的一面他分明格外喜悦,这么善良地又拿毛巾擦擦他额头,擦擦他嘴巴,“喝吧。”托著他下巴让他省力,安静喂他喝水。­精­悍高傲的神情,冲著闻啸天这不识好歹的家伙,“饿吗?”闻啸天点点头,没有力气了,索­性­四仰八叉倒在甲板,King拿光脚板伸到闻啸天肚子上,像踩彭彭气球点点踩踩挤挤,闻啸天瞅著他小孩一样动作,心想这家伙怎么变成这样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以前,他哪敢这样对待自己?更何况,以前总是一副受气包的小模样恨恨撇自己好几眼,恨不得立时勒死自己。现在,老鼠也能蜕变成大狮子了。

闻啸天无­精­打采躺那,要饿死了。King一乐,突然之间就关怀而仔细,很慎重:“饿了就要告诉我。不然你饿死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一颗大土豆在两分钟内就被切成细如蝉翼,拣起一条,放在眼镜前面,屏息,真是透明的,酷毙!闻啸天对做菜高手的崇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根生蒂固,要上闻啸天的床,一定要会做菜!洁癖可以克服,五脏府一定要满足!

能像马戏高手一样,连续抛起四把刀子还边打哈欠的男人,经常不得不咬牙吃著人血拌饭,十根手指贴满OK绷,比自虐还自虐!没办法啊,没办法容忍吃外面不­干­净的东西,只有放血放血再放血。

简直如同表演般华丽而高超的景象。

King的手指好像被神赋予了魔力一样,起码在闻啸天看来是这样,从兰师父到师弟全是做菜白痴,在才两三岁就因为饥饿而不得不跳上树跟小猴抢野果子吃的男人眼里,King在这个大海洋,在这趟倒霉旅程,在这个宽敞赛小别墅的大厨房里,在这所有的锅铲碗筷明亮得好像刚打过蜡、青菜萝卜­肉­发出清新香味的地方,他忽然就由不值得多看两眼,陡然放­射­出强烈的五彩光芒。他的动作是这样的稳定而富于美感,男人的手指比女人宽大,但他切菜和摆弄刀具的过程却如此灵巧流畅几乎让你感受不到他是做菜,好像只是在杀人——

“爱吃粉蒸­肉­吗?”King懒洋洋批著水蓝睡袍,懒洋洋擦刀洗菜,懒洋洋说出了第一句话,沉著而轻柔,不可想像这样的致命男人能令你如沐春风,用心就能感觉到。闻啸天拣著生土豆丝,小心翼翼往嘴里送,不可想像他的脸红了,因为吃而过于激动,“嗯嗯!”头点的比哪次都快,手也没停下来,闻啸天这么酷的男人继续拣生西红柿,好像八百年没吃过东西。

King摸摸他脸,手指轻轻拨掉他嘴角沾的一片菜叶子,用拇指抚他嘴­唇­,流连,老手往往能在不经意间进行挑逗:“闻啸天,我只做菜给你一个人吃。”低低说,有些惆怅。闻啸天继续将“白”进行到底!开始下爪子捞打好的蛋花,还发出了幽幽的叹气声,依稀是“好多年没吃到了……真好吃啊……”一边紧催煮饭郎:“有多少烧多少,没问题,我多少都吃得下!”

King啼笑皆非,又觉得眼前这个人可爱得不得了,真想吃下;但为了填饱心上人的肚子又不能懈怠手上的伙计,索­性­利落点火,用小火把小米炒香,五成熟,加进盐、味­精­、辣椒,将一点点酒、一点点酱油、一点点姜末腌制好的­肉­块,沾上粉一块块码好放在蒸碗中,开始蒸。

“等半小时吧。”“嗯嗯!”继续点头,闻啸天硬是把高大的体格挤进了小饭桌里,估计本来都是设计给排骨美人们用餐的,闻啸天硬是把小高脚凳挤变形。继续等。

在这半小时里,KinG点了根烟,叼著,蓝­色­烟雾徐徐升空,勾勒出的是一个绝对有一等一魅力的­性­感男人,胸膛半露,古铜­色­皮肤很是野­性­,手指的关节非常突出,被摸的话一定很狂热——除了残酷和暴戾,更是有史以来最英俊野­性­的教父。

这样的男人在半小时内,轻轻松松为另一个男人端出了啤酒鸭翅、脆皮豆腐、醉排骨、西红柿炒­鸡­蛋四道中国菜。这个“另一个男人”心安理得大快朵颐。

粉蒸­肉­继续蒸著,闻啸天忽然抬起头,King在看著他,以一种很奇特的眼神,这是什么眼神呢?他忽然回忆起,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么遥远的西西里,他回过头,瑾在偷偷看著他,一样奇特的眼神。

他忽然就问:“小子,你说中国话,烧中国菜,为什么?”

King叼著那根烟,一笑,有点得意,有点叹气,有点成谜,“为了你啊……”

为了你啊。唉。

八年了,玩过多少心计,杀过多少人,排除过多少异己,黑手党只认King这个教父,世界都是King的。但把我变成这样的你,真想杀了你。把你吃掉。

“胡说什么!为了讨好我为了爱慕我还是为了杀掉我?”闻啸天已经吃­干­净东西,吃­干­抹净,他打个哈欠,一个残忍的无动于衷的哈欠,他仍然是他,那样该死的冷静和无动于衷,简直是冰块做的钢铁铸的!可恨。“瑾,十年前,我就告诉过你能救你小命的只有你自己,永远不要说出“为了谁”这种蠢话;你选择成为King,那你就该知道,King不能有任何弱点,而我闻啸天终我一生也不会成为你的弱点。”

他甚至不再看他。践踏别人的心意,不再话下。

看他背影,坚强有力就算失去所有力量也没有任何顾虑——

King一直没有失态,在遭受到这样的人的这样的忽视和嘲弄后,他保持了无懈可击的风度。他从闻啸天那里学到最宝贵的东西就是,没有感情就不会受到伤害。

背影已经消失,他徐徐给自己倒杯烈酒,举杯,在虚无中与对方视线交汇,缓缓碰杯,一口饮尽——

“是啊,没有弱点,只有玩物,永远的高手,我会好好回报你十年赐教。”

我用糖果杀死你 20

第七天。上帝造人的日子。犹如被放逐的流浪汉,水和面包就可以维生了,饥饿的时候就默背心经打坐练拳。闻啸天从来不问自己中了什么毒,内力没了怎么办,以后变成怎么样?享受囚禁,反正他很快活。

船逐渐开往南方。星斗可以看出。

今夜,天上的星辰非常美丽,寥廓而寂寞的星辰。繁华似锦。孤独也是一种享受。大海在唱歌,听得到。

假如现在跳下去,能否游到陆地?黑­色­的海洋,根本看不见啊,被捕获的老鹰,失去了翅膀,闻啸天,当你失去你的力量,你就会变成垃圾。

“是吗?”绝对自信从无畏惧,照样可以伸出一根指头给夜空,勾勾;过来吧,灾难,过来吧,死亡;可怕的坦率可以直面任何可怕的敌人:“那就试试看。”

红­色­的花朵在天空绽放了,超级豪华的游艇少不了玩乐。大红的花朵,散开在蓝­色­海洋的尽头,灰烬是流星。

长笛悠扬,单簧管浑厚振奋,在热烈绽放的烟花下,著名的歌剧寂寞却动人。

Carmen。纵情而自由的女人。斗牛士上场了,观众沸腾,他把匕首Сhā进她的身体。纵情而自由的死亡。

在陌生的大海上,和迥异的人一起,在看著烟花,在听著独白——这就是自己留给瑾的印象?随心所欲的师父,殴打完自己,便去高高兴兴欣赏烟花和歌剧,真是一塌糊涂的印象。

他总以为无所谓的事,可能对这个孩子是永远无法谅解的伤害。就算成为教父,也耿耿于怀,也无法幸福。自己制造了第二个师弟。

原来是这样啊。才明白过来,直到此时才明白过来,面对一把藏了十年的玩具刀。

他往前一步,警觉,抬头,在漫天飞舞的花朵下,尖利凉薄的物件堪堪闪过,深深钉在身边墙壁,一道血,就从面颊落下了,海风吹出刺疼。

这是什么呢?首次忘记反击是最大的保护,而去研究那件碍眼的事物,竟是把小刀子。午夜两点,他拔下这把秀气玩意,明亮的刀身,­精­致的把手,很多很多年前,他曾经固执地认定一个骄傲的孩子是脆弱的,于是他就买来这把刀放在熟睡中的孩子枕头边,希望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能够开心。

我把我的一切都教给你。

自然能够说到做到。除了师弟,自己最喜欢的孩子,是的,自己是喜欢这个孩子的,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已经成功地为他实现了心愿,代替师弟拥有世界。

——拿著这把小刀,从舷梯走上去,第三层才是宽阔的平台,一片雪白景­色­,唱片机的指针慢慢转动,还有酒,还有背对他的男人。海浪一下子很遥远。

闻啸天抓起酒瓶,全灌了,­阴­影下,他的面目和石头雕刻一样冷峻,冷峻的目的。

当他渐渐走近他,他没有转身。当他走到他背后,他确实已经比他高了。他如此无声无息拿小刀绕到他前颈,轻轻一划。King竟然没有反抗。

——没有喷涌,血丝像根线。这只是把老旧而钝拙的刀了。

就算没有武者的力量,但男人就是男人,他拿刀的手准确­干­燥镇定,把刀持续伸下,一直,持续割破King胸膛,持续割掉纽扣,衣服从中间剖开,血液从中间流下。

——“我本想对你温柔的。”——

这么无赖说,摔掉手中刀,在弄得别人一身血和破损以后,胆敢这样说!King好像不是King了,他至今不回头,反而更固执在沉默,多奇怪,他才是教父,他才是这场游戏的主导啊,他已经夺去无赖汉的力量,他只需要压倒,强行压倒他就行了,他还在等什么?

——“师弟喜欢烟花,喜欢糖果,我喜欢师弟。”——

极黑的眼,黑­色­头发,古铜­色­皮肤,鼻子高挺,面目棱角突出深刻,他直接摸上他眼睛,好像沼泽一样森冷而可怕的眼睛,King就是以这样的眼光在看著他。

——“随便玩玩,你我都不是小孩了。”——

闻啸天三十二岁了,他救过很多人,也杀过一些人,他的世界里,很多事情都是直线条,他的逻辑总是有他的思维惯­性­。他看上去总是很严肃而僵硬,板著扑克脸,别说魅力,简直毫无魅力,多好,少人烦我多好!可别像那破师弟天生就一副桃花劫。但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随便玩玩”,没有这样割开过别人衣服,这样不是他。

这个东方人,强硬地握住西西里教父的手腕,以一个强硬的吻开始了需索。

海的声音,女人在唱歌的声音,鬼魅的诱惑,朝向我的方向,迎向我的怀抱,让我吃掉你……雪白的甲板上,你我纠缠。

King没有反抗,他被闻啸天用冷漠的力道压倒时,用冷漠的眼睛在看著时,他没有使出他的力气,这很容易,但他没有,他纵容这一切的发生。

闻啸天的汗水,都有酒的味道,烟的味道,­性­的味道,他握他手腕固定在他头颅两侧,然后这样看著他,看著King,二十四岁的男人,像瘫痪的狮子,有一双沼泽一样的眼,闻啸天的声音已经跟海浪混合在一起,你没办法感觉出他的温度——“我的技术很烂,我会让你哭,瑾,你……”忽然低沉下去,松开双手,汗水模糊了眼睛,他是紧张的,在压住一个男人的时候,再不通世故无味无趣,他闻啸天啊毕竟不曾压倒一个男人。“快把我踢到海里去。”

“闻啸天,你改变我的一生,我怎能让你逃掉?”意大利语,缓慢优美,非常清醒,King伸出舌尖,舔吻主控者的面颊,舔吻破损的伤口,残酷的浪漫——“永远不要忘记,我是你的责任。”

残酷的责任,紧密的束缚,闻啸天会喘不过气来,就算是闻啸天这样的人,也会喘不过气来,这是最大的报复。

他粗莽而草率,手指冰凉,呼吸冰凉,心跳冰凉,完全不解风情,他甚至是故意,草草解决这一切,难以抚摸,难以深吻,难以缠绵,只知道狼狈而简短地去进入一个年轻男人的身体,自己的Ъo起狼狈而简短,那时非常热,迎面的耻辱带来的剧热,闻啸天以他的方式解决这件事,这段孽缘。

只是she津,做得到。

“现在,你是我的责任了。”冷酷地看著赤­祼­而骄矜的胜利者,以及自己­射­在他腹部的白­色­津ye,“你可以好好利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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