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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爱如指间沙 > 第七章困局1

第七章困局1

“你找到顾湘了?就是那个顾湘?”

“我还认识几个顾湘?”孙东平讥笑。

徐杨以手扶着额头,“老天爷!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礼拜前。”

“她在上海?”

“她在张其瑞的酒店工作。”孙东平­干­脆一口气讲清楚,“张其瑞半年前就找到她了,带她来上海,安置在自己的酒店工作。上个礼拜吃曾敬的喜酒那天,我无意中见到她了。”

徐杨一向­精­明机灵的脑子这个时候也有点混乱了,她想了半天,才问了一句重点:“你告诉了静云了吗?”

“还没。她一直在为结婚的时和过年的事忙。我打算过完年再跟她说。”

“哦。”徐杨表情古怪地说,“那恐怕不行了。”

孙东平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刘静云正站在厨房门口。她也一脸没有反应过来的恍惚表情,眼睛瞪得有些大。

徐杨端着牛­奶­,拍了拍孙东平的肩膀,从厨房溜走了。剩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疑惑,震惊充斥两人之间。

刘静云走进了厨房,先开了口:“你找到她了?”

孙东平轻声说:“是的,你都听到了。”

“是张其瑞找到的她?”

孙东平敏锐地从这句话里听出一丝异样,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他慢慢地把事情地大致情况告诉了刘静云,细节的部分,他却并没有提。

刘静云润了润喉咙,问:“她……她还好吗”

“变化有点大。”孙东平说,“毕竟她这几年过得不是很好。”

“她知道我们的事了吗?”

孙东平低垂着眼帘,点了点头。

刘静云走近了几步,看到了孙东平通红的眼睛。

“你哭过了。”她轻声说。这并不是一个问句。

孙东平别过了脸。

刘静云退了一步,“你们……怎么了?”

“只是……想起了过去的一点事。”孙东平还是侧着脸。

刘静云在心里大喊,看我呀,你看我呀!可是孙东平的脸却始终没有转过来。

刘静云觉得心都凉透了。

“那你们,是怎么说的?”

“她说,一切都结束了。”

“那你呢?”

孙东平眨了眨眼,“我……我还——”

“不!”刘静云慌张地摇头阻止孙东平继续说下去,“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静云。”孙东平终于转过脸来,“我们……”

“不要说了!”刘静云大喊着,“不是现在!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件事!”

她转过身,脚步踉跄地逃回了卧室,反锁上了门。

孙东平紧跟过去,差点被门板撞了鼻子。他抬手想敲门,却最终还是没有敲响。

刘静云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她觉得自己在做梦,一下梦到高中的时候,她,张其瑞,孙东平,还有顾湘,四个孩子一起吃饭上课,亲密友爱。又梦到顾湘到车站送别她,那个时候她心里只有张其瑞,根本没想过后来会爱上孙东平。

然后她梦到了在英国,自己总会不由自主地留意到孙东平孤单落寞的身影。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去关心他一下,帮他复印笔记,督促他洗衣服剪头发。那个时候她总对自己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彼此扶持是应该的。她那个时候还认为自己这辈子只会爱张其瑞一个人。

什么时候两人总是一起去上自习的?什么时候孙东平开始学着做饭给她吃的?什么时候她生病了孙东平会在旁边守一整夜?什么时候孙东平为了她和­骚­扰她的教授对峙?什么时候他又因为其他追求她的男生而吃醋……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相爱的。这是一份成熟的,经历光­阴­磨练的爱,是漫长八年岁月的沉淀。两人磕磕碰碰好不容易走到一起,要抛下过去,向前走,好好过日子。可是真的等他的过去再度出现的时候,他却还是犹豫了。

初恋刻骨铭心,她很理解。尤其是他们正在热恋之中就被拆散。孙东平不说,其实他一直意难平,刘静云感觉得出来。他一直不甘心和顾湘就那样中断后就再无下文了。他其实一直觉得,如果没有当初那件事,他和顾湘肯定会像童话故事里说的那样,一直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的。

只是他现在究竟是要划下一个句号,还是要把他和她的故事继续写完。刘静云不知道。

她觉得,她在这段故事里,始终只是个配角。

今天朋友给了我一个本书的盗文连接,于是摸过去看,哟,居然都到一百多页了,真热闹。而且刷下来,还有很多不错的回帖和讨论呢。如果我没摸过去,都错过了。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啊~~~

还是呼吁一下,请大家支持正版。(虽然我知道这句话现在说出来已经和放屁一样了,泪水~~~)

困局11

徐杨往咖啡里丢了两块方糖,抬头看坐对面的女孩子。她努力想笑得温和亲切一点,无奈做铁娘子这么多年,面部已经生硬了,再和善看着都带着点咄咄逼人。

“顾小姐,希望没有打搅你的工作。”

顾湘­干­笑了一下,抿了一口果汁,“现在是休息时间,不碍事的。”

徐杨问:“你还记得我吧?”

顾湘点头,“你是孙东平的­干­姐姐。你暑假放假回家,我见过你两次。”

顾湘他们念高中的时候,徐杨在北京读大学。她其实对顾湘的印象挺好的,觉得这个女孩朴实又勤奋,给了孙东平很好的影响。

“一晃就过去那么多年了。”徐杨笑了一下,眼角已经有细纹了,“我听东子说找到你了,便想来见见你。本来这应该是孙东平的母亲应该做的事,不过­干­妈她人在加拿大。我长姊如母,就代替她一下了。”

顾湘不自在地欠了欠身。

徐杨说:“我们都知道,当初的事,如果不是你放了手,东子他不会那么顺利地就出了国,他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前途。我们真的应该谢谢你。”

顾湘摸了一下鬓角的碎发,说:“用不着谢我。我那么做,也不是牺牲我自己来成全他。”

徐杨问:“那如今你们重逢了,有什么打算呢?”

“也没什么打算。”顾湘淡淡地说,“大家以前是怎么过日子的,现在还是怎么过呀。”

徐杨倒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其实并不好对付,吃惊之余,转头一想,怎么说也是在牢里混过的,早已不是当年纯洁胆小的小白兔了。

她便省略去了客套,直接说:“你知道孙东平已经有未婚妻了吧?”

顾湘抬眼幽幽地看了她一下,“你是来送喜帖的吗?”

徐杨一下语塞,半晌才说:“将来办酒……当然也是欢迎你的。”

“谢谢。”顾湘微微一笑,“我很高兴。不过如果真的办酒,我还是不出席的好。”

徐杨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顾湘说:“徐小姐,我明白你来见我的意思。当年我和孙东平是一对恋人,被迫分散了。现在他已经另有新欢,我却再度出现。你担心我破坏这门婚事。”

徐杨笑容僵硬了。

顾湘冲她一笑,“你不用担心。我们当年既然已经分手了,那就不是恋人了。破坏别人婚姻这种事,我也是做不出来的。我和孙东平……我们两个都有点情绪需要整理一下。你是他姐姐,你该给他一点信心。”

徐杨无话可说,“这样说来,我倒是冒犯你了。”

“你只是关心孙东平罢了。”顾湘说,“请你相信,我并无意伤害任何人。”

徐杨慎重地点了点头,“再次谢谢你。”

顾湘起身告辞。她一直走进电梯里,强装出来的镇定才土崩瓦解。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和徐杨这样强势的人对峙,她能维持那么从容淡定,已经花了全部的力气。

好在孙家人虽然财大气粗,但是待人还是挺得体的。看不起她,却可以在表面上尊重她,彼此留一点面子。

不然要是像徐杨这样厉害的人来刁难她,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的好。

想想真可笑。原本是她的男人,现在却有人来警告她不要再靠近,免得破坏别人婚姻。

缘分真是脆弱地很。

年假过了后,钱老爷子又搬回了酒店。老人回来的时候脸­色­发紫,怒火旺盛,也不知道是谁惹得他生气了。

顾湘在卧室收拾衣柜,保姆乘着护士来给老人打针,悄悄溜过来找她说话。

“说是过年,还不如是开家庭大会。几个儿女都到了,变着法子要他重新分配家产。”保姆一脸不屑,又为老东家可惜,“有钱有什么用?老爷子一个人住旅馆,家里孩子没一个过问的。”

钱老先生这次回来,感觉元气大伤。以前他虽老,却不显老态,每天都会衣着端正地喝茶看报听戏。现在他却终日无­精­打采,时常坐着就睡着了。医生来检查,说他血压有点高,建议他住院,他却不肯。

那天是个­阴­雨天,钱老先生却显得­精­神很好。他先是出门去剧院听了戏,又去看望了一个老朋友,吃饭喝茶,天晚了才回来。

顾湘这天值班,见老人气­色­比往常要好,也挺高兴的。

“已经吩咐厨房给您做了汤,您要喝不?”

钱老先生笑着点头,眼神幽幽地端详了顾湘一下,没头没尾地冒出了一句:“人生就像一首诗呀。看着漫长,概括起来,其实很短很简单。”

顾湘去厨房给老人取来了文火煨着的­鸡­汤,老先生坐在沙发上就已经睡着了。显然今天是累坏了。

保姆给他脱鞋子,一边低声对顾湘笑:“老人家这两天才算真的心情好了起来。”

“毕竟把大事解决了呀。”顾湘放下手里的东西,帮着她一起给老人换鞋。

“而且今天也玩了一整天,也该累了。”

顾湘放好鞋子,起身去扶老人起来。她刚挽着他的手,老人的头失去支撑似地倒向了一边。

今天终于收到了《若是爱已成伤》的样书了,做得真漂亮啊~~好开心!

这本书原名《无明夜》,是宝宝在大学的时候写的书,也是宝宝目前为止最最满意的一本书了。以前因为书内容涉及灵异的原因,一直被尘封。辗转这么多年,今天终于出版,宝宝今天一定要吃大餐庆祝一下!

同时也打一下广告,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留意书店了。本书是磨铁彩虹堂出品。

另外,写虐文真是很辛苦的事啊,读者难过,我自己写到伤心处,也觉得好难受。

所以决定了,下一本书,我绝对绝对绝对,写一本走《歌尽桃花》路线的轻松幽默穿越文,来改善一下心情。

嘻嘻~~~

困局12

你们猜得不错,的确是给了顾湘一点东西。

顾湘像是被电击了一下,下一缩回手。老人软弱无力的手臂也搭了下来。

保姆也发现了异常,脸­色­苍白地僵在原地。她惊慌地望着顾湘,失声叫道:“顾小姐,这是……”

顾湘强行镇定下来,伸手去探老人的脉搏。保姆紧张地等着。

很快,顾湘放下手,站起来往外跑,“我去通知主管,你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朱清带着医生很快就赶来了。这时候钱老先生已经被平放在了沙发上,小唐在给他做心脏复苏。老人神­色­安详,脸­色­却是一片灰败,笼罩着死亡的­阴­影。

医生过来仔细检查,脸­色­也是十分凝重。他最后掏出电筒照了照老人的眼睛,抬起头来,对朱清摇了摇头。

朱清闭上眼,长长叹了一口气。

保姆脚一软,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这个中年­妇­女一下就哭了出来,“这么突然,我该怎么和钱家人交代呀?”

医生收起听诊器,对朱清说:“估计是脑溢血。但还是要等去医院检查了才能下结论。救护车应该快来了,还是先通知家属吧。”

朱清转身对顾湘道:“都听到了吧?别愣着了。”

顾湘面­色­如纸,茫然地点了点头,显然还没有消化医生的话。

小唐按住了她的肩膀,:“还需要去通知张总。”

顾湘回过神来,赶紧走去外面给总经理办公室打电话。

朱清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唉,老人家走得这么突然……”

保姆呜咽着,“我说他今天­精­神怎么这么好呢。他早上起来,就说一定要去看一个老朋友。原来他是有预感的。”?

顾湘在旁边听到了这句话,觉得眼睛火辣辣的,鼻子发酸。她想到了外婆。

张其瑞很快就赶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顾湘神­色­彷徨地站着,不由先朝着她走过去。

“还好吗?”

顾湘勉强点了点头,“老人走得很安详。”

“想开点。”张其瑞的手放在她瘦弱的肩上,想给她一点力量,“生老病死,不可避免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顾湘红着眼睛应了一声。

朱清亲自动手,帮着保姆给老人收拾遗容。关于自家老总的举动,她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钱家人很快就赶了过来。以前为了分家产挣得面红耳赤的几个兄弟,看到老父亲的遗体,还是当场哭了出来。洋媳­妇­和两个混血孙子一脸茫然,另外两个华人媳­妇­倒是十分知趣的也赶紧跟着掉眼泪。

老人的遗体被送去了医院。张其瑞要亲自跟着过去,临走的时候嘱咐顾湘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顾湘独自一人躺在休息室的小床上,本来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头挨着枕头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她一下梦到了小时候外婆带着她走街串巷地买冰棍,一下又梦到钱老爷子听她念报纸。

梦里有人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充满了怜爱。她觉得十分舒服,然不住朝着那温暖的地方靠过去。

“外婆……”

张开眼睛,天已经微微亮了。

屋子里似乎漂浮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像是有谁悄悄来过,又悄悄离去了。

她洗漱清楚,打起­精­神走了出去。老人虽然走了,可是总有点后事要料理。

过了一个多星期,钱老爷子的死因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鉴定结果,的确是脑溢血。老人血压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又在外活动了一天,突然发病倒也不奇怪。

不过钱家人总要把父亲的死怪到别人头上,不肯承认其实就是他们气死了老父。所以,首先就把保姆辞了,工钱扣了大半,说她照顾不周。

保姆走前气呼呼地对顾湘说:“好在老爷子早就知道他们会来这手了。老人家有准备的。他私下对我说了,他遗嘱里给我留了一笔钱的。”

东来阁腾空了出来。钱老先生的衣物书籍全部都装箱运走了,按照遗嘱,它们都将捐赠给慈善机构。

屋子的装修也在张其瑞的授意下做了改动。颜­色­暗沉的窗帘和家居都换成了素雅明亮的|­乳­白­色­,房屋布局也在风水先生的指点下重新调整,老人用过的东西也全都归了库房。

焕然一新的房间显得很陌生,已经不再有老人生活过的痕迹。这就是酒店,客人来了又走,谁都不会停息。

“顾湘,”小唐敲了敲门,“朱姐叫你去一趟办公室,有人找你。”

谁会来找她?

朱清的办公室里,除了她之外,张其瑞也在,他正在和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西方男人用英语交谈着。看到顾湘来了,张其瑞便冲那个男人点了点头。

“这是布克先生,是钱老先生的律师。”朱清说,“他来找你,好像是关于遗嘱的事。”

顾湘的脸上写满了问号。

律师笑容可掬地同顾湘打完招呼,然后开门见山道:“小姐,钱先生的遗嘱里,要将他名下的一条项链赠于你,感谢你这几个月来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陪伴。这里是文件,您签署了,我就可以把保险箱的钥匙交给你了。”

困局13

律师说的是英语,虽然带着浓郁的法国口音,可也不是听不懂。但是顾湘总觉得自己没听明白。看看张其瑞,他那么淡定的人,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他给我一条项链?”

“是的。”律师甚至还从文件夹里翻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一条很普通的金项链,坠子上嵌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翡翠。项链的样式虽然很老了,但是那块翡翠温润剔透,十分美丽。

“很漂亮是不是?”老外赞美,“中国的玉真是美丽的石头啊。”

“是啊。”顾湘­干­笑了一下,求助地望向张其瑞。这种复杂的法律事务,她真的搞不懂。

张其瑞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他问律师:“先生,遗嘱里只提到赠送项链,没有提到相关的义务吧。”

“完全没有。”律师说,“钱先生就是将这条项链送与这位顾小姐。”

“那你知道这项链可有其他意义吗?”

“哦,钱先生提过的。”律师笑得像只狐狸一样,“说是这项链是钱家继承人的证明。当然,钱先生说这已经失效了,所以并不妨碍他拿来送人啦。”

顾湘赶紧把手里的文件丢在了桌子上,“这不行,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

“那能怎么办呀?”律师把手一摊,“钱先生已经不在了,你也不能和他商量去。”

“难道不能送给钱家人?”

张其瑞哭笑不得,“你要送人,也要先签字,成为物品所有人吧。”

说得有道理。顾湘红着脸办理了一系列手续,然后签了文件。保险箱的钥匙交到了他手里。顾湘看着那枚小小的钥匙,还有点发愣。

朱清送律师走了。顾湘这才问张其瑞:“没什么问题吧?”

张其瑞看着她一脸懵懂的样子,很是担忧地叹气,“钱家人怕是很快就要来找你了。”

果然,当天下午钱家大少­奶­­奶­就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那时候顾湘正拿着­干­洗好的衣服给某位客人送过去。这位豪门太太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叫起来:“他居然把那串项链给了你?”

顾湘被她抓得很痛,只有好言相劝,“这位女士,请你放手,有话好好说。”

钱太太气得满脸通红:“说什么?那给长房的项链,老头子居然给你了。看不出来啊,你们中国女人,花言巧语最会骗人。哄得老头子开心,要他金山银山地都给你,是不是?”

顾湘听清楚了,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她眼神凌厉,声音一沉,大声道:“请你说话尊重一点!你没有权利随意侮辱人!”

钱太太说白了也只是一个商人­妇­,并没有什么好修养。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扬手就要扇顾湘耳光。

顾湘一路坎坷至此,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扇耳光。她自强不息,却总是被人糟践,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她一把抓住了钱太太挥过来的手,使出全身力气,一把将她推开来。

“太太,我敬你是客人,才对你客气的。如果你再动用暴力,我就要叫保安了。”

钱太太跳起来,指着顾湘,用温州话破口大骂起来。顾湘听不懂,但是也知道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她丝毫不退缩,脆生生地打断了钱太太的谩骂:“我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是我相信老人家的判断。老爷子人是老了,但是心里是明白的。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想必你心里也有数。说句不动听的话,你有什么资格来找我?老人家的东西怎么分配,都是他的事!”

钱太太气得浑身哆嗦,又要扑过来。

“住手!”一声厉喝,张其瑞大步冲了过来。钱家长子和朱清紧随其后。

看到顾湘没事,张其瑞松了一口气。他转向钱氏夫­妇­,目光已是凌厉如刀锋一般。

“钱先生,遗嘱之事,是你们家族内部之事。我的员工照顾钱老先生几个月,老先生若是感激她,赠送她一点什么,也是人之常情。”

钱家大少倒是比他太太理智多了。他忍气吞声地对顾湘说:“这位小姐,那项链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是一直是传给长房的信物。我们愿意以五倍的价钱买下来,希望顾小姐能成全。”

顾湘怔住了,“我没有考虑过卖项链”

钱太太立刻说:“那就现在考虑吧。”

顾湘实在忍不住,终于违反了酒店规定,对着这两个客人翻了一个白眼。

钱太太急了:“你不是钱家人,拿着项链也没用。你总之都是要钱。那项链其实不值多少钱,我们出的价格你已经赚了。”

顾湘无法克制一脸嫌恶,“我不缺钱。”

钱先生道:“这项链是长房的信物。没有项链,继承家业上有许多麻烦。”

顾湘耐着­性­子说:“钱先生,你们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项链这事,我会考虑的。现在我要工作了,失陪了。”

张其瑞一直站在旁边,察言观­色­,这个时候十分配合地朝朱清使了一个眼神。朱清立刻将钱氏夫­妇­半哄半请地地送走的。

困局14

顾湘松了一口气,这才转向张其瑞,发自内心地赞叹一声:“你果真料事如神。”

张其瑞笑道,“你也处理得很好。”

“好在你来得及时。那钱太太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力气真大。”

她抬起手,手腕处好几条红印子。她皮肤本来就白,稍微用力就可以留下印子。这个五爪印过到明天,大概就会发青了。

顾湘觉得自己像在做梦,“这简直像电视里演的一样。好人有好报了,我照顾了孤寡老人,于是被赠送了价值连城的珠宝。”

“价值连城倒不至于。”张其瑞纠正,“我已经打听过了,那项链若是拍卖,大概也就值一万多而已。”

“已经是我两、三个月的工资了,还不够多?”顾湘惊呼。

“那钱家肯出十倍的价格来买,那就是十多万了呢。”张其瑞戏谑,“恭喜你,你发财了。”

“我没打算卖掉项链。”顾湘闷闷不乐,“项链是个信物。我外婆还留给我一个金戒指呢,我也这辈子即使穷到死,都不会卖了它的。”

张其瑞道:“钱家需要这个项链才可以取信于人,我觉得他们是不会放弃跟你要项链的。”

“钱老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顾湘苦恼,“若想感激我,直接送我金卡不就可以了。我是不介意的。”

“人家不是俗人。”

“我宁愿他是呢。如今丢个烫手山芋给我,我留也不是,卖也不是。钱家会不会动用不法手段。”

张其瑞安慰道:“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他们不敢乱来的。”

“太烦人了。”顾湘苦着脸,“钱家可是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呢,如果每房都来找我一次,我还怎么上班。”

“往好处想嘛”张其瑞狡猾一笑“竞争者众,你怎么知道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

顾湘眼睛一亮,学着他­奸­笑。“啊呀呀,­奸­商。”

但其实张其瑞说的有道理:老人赠她东西,无非希望她能过上更好的日子。她拿着项链让别人家内部矛盾激化,还不如换个好价钱,两相欢喜。

老人一生经商,知道怎么去谋取最大的利益。张其瑞说他很佩服钱老先生。

这笔意外之财,倒算是这段时间里最好的收获。

摇摇晃晃的地铁上,手机短信声响了起来。顾湘拿过来一看,最近几天给她发好几条短信的,也只有孙东平。

“广州真暖和。昨天又通宵加班了,今天还要开会。你还好吗?”

顾湘犹豫了片刻,回道:“你要多休息,注意身体。我无病无灾。”

在跨越半个中国的那头,孙东平瞅着手机短信,呵呵笑了一下。

徐杨停下筷子,问:“静云说了什么,你笑成这样?”

孙东平眼神一闪。徐杨老­奸­巨滑,立刻看出不对,不等孙东平收起手机,她就一把夺了过来。

“顾湘?”徐杨的脸一下就绿了。

“姐,你别想多了。”孙东平急忙说,“我们就是彼此问候一声。”

徐杨啪地一声把手机拍在了桌子上,训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还和过去纠缠不清!我知道你当年有多喜欢这个女生,可是都过去八年了,你还要怎么折腾?”

孙东平脸­色­也很不好,“我们没什么。难道做个朋友也不行吗?”

“当然不行!”徐杨冷笑,“你忘了你当年为了她寻死觅活的样子了,回头还能做普通朋友?笑话!”

“短信你也都看了,我们的确没什么。”

“没什么你会笑成那白痴样子?”徐杨无奈地叹息,放软了声音,“东平,你如果不是在骗我,就是在骗你自己。”

孙东平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露出疼痛的表情来。

徐杨继续说:“别忘了,静云也在等你出差回去。”

“我也有和她联络。”孙东平说,“只是除夕那天后,她对我冷淡了很多。”

“废话。”徐杨道,“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知道你和老情人重逢了,她当然会担心,怕失去你。”

“可我没有……”

“没有的话,就和那个顾湘断个­干­净。”徐杨厉声道,“不要来往,不要联络,就当她还是失踪的好了。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没错,我就是要你做个薄情郎!两个人,你既然已经选择了一个,自然就要放弃另外一个。你还当现在是封建社会,可以给你享齐人之福呀!”

孙东平低垂着头,面对丰盛的饭菜,却没了食欲。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徐杨抢先拿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上潘恺希的名字,放下心来,把手机递给孙东平。

孙东平讥笑,“怎么不担心我和恺希搞同­性­恋爱?”

徐杨在桌子底踹了他一脚。

潘恺希的年假结束了还赖在上海不肯回家,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很为孙东平所不齿。不过他一直住在张其瑞的酒店,有时还帮着孙东平打听一下顾湘的情况,比如这次,他就带来了一个震撼的消息。

“钱家老爷子去世了,给顾湘留了一大笔遗产。现在钱家人在找顾湘的麻烦。”

大致意思是对的,就是按照潘少的习惯,适当地夸张了一下,然后就变成了一个可以上新闻头条的大消息。

孙东平放下手机,下一个动作就是掏钱包。

“怎么了?不吃了?”徐杨问。

孙东平站了起来,“明天的会你代我去开吧。”

“到底哪里出事了?是­干­爹病了吗?”

“是顾湘出了事。”孙东平说完,不等徐杨爆发,大步离开了餐厅。

徐杨气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差点没把手里的餐刀朝孙东平的背影飞过去。

“混账家伙,简直是魇住了!”

困局15

张其瑞开门走进会客室,孙东平从窗边转过身。

“她人呢?”孙东平张口就问,“不在家,也不在酒店。你把她藏起来了?”

张其瑞面对这个质问,不免感到一丝愤怒,“她那么大个活人,我能怎么藏?”

孙东平被他顶了一句,头脑清醒了点,也觉得自己刚才太激动了。

他喃喃:“我知道钱家的事了,很担心她。”

“她很好。”张其瑞缓和一口气,“我给她放了假,让她先避一避。”

“那她去哪里了?”

张其瑞抿着­唇­,显然是不想说。

孙东平怒意又盛,“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如果顾湘愿意,她自己都会告诉你。”张其瑞一针见血。

孙东平脸­色­­阴­沉,“其瑞,你要和我针锋相对到什么时候?”

张其瑞回问:“你又什么时候才能罢休?”

“我和顾湘的事,你根本没资格­干­涉。”孙东平怒道,“你何不­干­脆地承认,你从中作梗,就是因为静云?可是这能怪我们吗?分了就是分了,你和她当年也并没有什么承诺。没道理因为你还忘不了她,她就必须为你守身如玉!”

张其瑞觉得刺痛,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他面­色­如水,低声道:“的确。没道理你已经都要成家了,还对顾湘纠缠不放。”

孙东平往前走了一步,脸­色­铁青,质问:“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张其瑞一笑,坐了下来,“你总不肯相信我帮助照顾她是无私的。”

“我相信。”孙东平冷笑,“只是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把好事都占全了吧。”

“东平。”张其瑞语气一软,“你是以什么立场来管顾湘的事?你回去又怎么面对静云?”

孙东平顿了顿,露出焦躁痛苦的神­色­来。他坐了下来,手指Сhā进头发里。

张其瑞叹了一声,说:“日子总得这么过下去。你既然已经做了选择了,就要坚持。­干­脆一点,大家都轻松。你以为你这样,顾湘不痛苦吗?”

“可是我不能看着她不管。”

“你可怜她,同情她。这不是爱。”

孙东平一下就被点燃了,“这怎么不是了?”

“你还爱她,那静云算什么?”

孙东平语塞。

张其瑞说:“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是多情。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也是多情。女人爱上你,就是飞蛾扑火。你这种人就应该生在古代,娶个三妻四妾,做个韦小宝,个个你都真心爱,女人也都爱你,一大家子和乐融融,这就完美了。”

孙东平苦笑,“你比以前会说黑­色­幽默了。”

“可我说的错了吗?”张其瑞冷眼看他,“忘不了以前的,舍不下现在的。不知道你还记得不,当初顾湘好好的怎么碰上那么倒霉的事。要不是你甩了叶文雪,又甩了姚依依,两个女人也不会勾搭起来对付顾湘。”

“这事不用你重复一遍!”孙东平低吼。

张其瑞把目光转向一边,自言自语道:“顾湘什么都好,就是命不好。”

“够了!”孙东平唰地一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萧索之­色­。

“她自然不要我关照的。但是你得保护好她。”

“那是一定的。”张其瑞正­色­。

孙东平咬紧牙关,拉开门离去。

“东平,”张其瑞喊住了他,他还是心软了,“23号就是外婆的忌日,顾湘是回去上坟了。”

孙东平深深望了他一眼,“谢谢。”

张其瑞说:“你就当为她好,也还是早日做个了断吧。”

孙东平离开酒店后,情绪一片混乱。他开着车在市里转了半天,最后还是回了公司。

秘书小姐不知道老板回来了,正在偷懒吃零食,看到孙东平沉着脸大步走进来,吓了一大跳。

孙东平压根就没看她,他埋头走进办公室,刚坐进椅子里,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刘静云。

想必徐杨已经告诉了她自己提前回来的事。徐杨以前是不会这样管闲事的,她这么做显然也是为了借刘静云督促自己而已。不过他和刘静云最近正处于冷战期,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的。也不知道徐杨这次使了什么法子。

“东平,”刘静云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徐杨姐说你病了,提前回上海了?你现在人在哪里呀?去看医生了吗?”

孙东平心头一热。她到底还是关心自己的。

“我在公司。”孙东平语调轻柔,生怕又吓着了刘静云,“就是有点不舒服,已经没事了。主要是不想开会,找借口溜了。”

“哦。”刘静云放心下来,好一阵没声音。她似乎终于想起了两人还在冷战着,脸上发烫,­干­巴巴地说:“没事的话,那我就挂了。”

“等等!”孙东平叫住了她,“你……你今天加班吗?”

刘静云看着电脑里一堆等待审阅的稿子,想起这几日每天都为她准备好的早餐。她犹豫了片刻,说:“不用。”

“那我接你下班,我们出去吃饭吧。”孙东平也在那头松了一口气,“我订了辛香汇,你不是喜欢吃他们家的水煮鱼吗?”

“你还真是溜回来吃喝玩乐的呀。”刘静云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笑意,“当心徐杨姐回来敲打你。”

“总要学着放松一下嘛。那就说定了,我下班去接你。”

困局16

去吃喜酒了,所以耽搁这么晚

偏偏酒席还很难吃……真心疼那礼金钱呀~~~

刘静云合上手机。她从抽屉里拿出小镜子照了一下,这几天休息不好,脸­色­有点发黄,眼袋也是青的,看来下班的时候要去补妆才行。

女人也真是不经老,短短几年,状态就不行了。想她当年也是清水洗面依旧容光焕发、光彩照人的美少女,转眼就成黄脸婆了。

倒也不是转眼,刘静云叹着气把镜子放回抽屉里。也有八年了。

孙东平刚看了几份文件,门又匆匆打开了。秘书一脸不安之­色­地走进来,说:“孙总,那个……公安局的人找您。”

孙东平困惑,“公安局的?”

“是的。”这个来实习的小秘书吓得瑟瑟发抖,八成以为老板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现在人家要来抓他了。

孙东平自己也糊涂着,倒是被她那样子逗乐了,安慰道:“别紧张,应该没什么事。先请他们进来吧。”

秘书惶恐地出去了。不一会儿,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干­警在她的带领下走进了办公室。

孙东平已经站了起来。他已经镇定了下来,温和有礼地去和警察握手。

“二位请坐。小王,泡壶茶来。”

其中一为年长一点的­干­警抬手阻止,“孙先生,我们就是问几句话,不用这么麻烦了。”

“没问题的。”孙东平十分合作,支走了秘书,

两名公安交换了一下眼神,年轻的小­干­警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孙东平。

“孙先生,请您看一下这张照片。上面的男人,你认识吗?”

孙东平接过照片,看了一样,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我认识他。”孙东平把照片还给了小­干­警,对方正为他这么爽快地承认而有点吃惊。

“他叫赵家齐——起码是个长得很像赵家齐的人吧。”孙东平问,“他出事了吗?”

老­干­警不答,反问:“您和赵家齐很熟吗?”

“算不上多熟。我高中是在南市读的书,那时候他在学校附近开网吧,开歌厅什么的。我那时候年少好玩,常去他那里。我们几个孩子有家庭背景,花钱又大方,他对我们一直很殷情就是了。后来我回国,还和他通过电话。”

老­干­警的眼睛在镜片后面闪着光,“那你还记得叶文雪吧?”

孙东平愣了愣,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当然的。她是我……我们高中的时候谈过一阵子恋爱……”

“那你知道她死了吧?”

孙东平点了点头,苦笑道:“我听朋友说了。她这几年有点……总之挺可惜的。”

老­干­警有板有眼地说:“六个月前,叶文雪在一家夜总会里,被人劝诱吸食毒品过量。有人举报说给她提供毒品的就是赵家齐。”

孙东平呆了一下,“是吗?”他茫然起来。

小­干­警接着说:“我们有证据表明,大约七个月前,你曾往他的账上打过五十万。”

孙东平一下明白了过来,反倒笑了,“我的确是给过他钱,可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回国后和他联系过一下,他要向我借钱做生意。”

老­干­警笑道:“孙总不会这么大方,一个几年不联系的人,都可以随手给他五十万吧?”

“当然不是。”孙东平从容一笑,“虽然我们家的商场开到了上海,但是当年发家是在南市。赵家齐的大哥怎么说都是南市一霸,做生意,总是要拜一下山头的。我回来从家父手里接管了很多生意,还在南市和人争一块地皮。老赵顺水推舟在他哥那里帮了我的忙,我总是要给谢礼的。”

两个­干­警又对视了一眼。

老­干­警忽然问:“叶文雪的父亲是被牵扯到一桩贪污受贿、官员和地产商勾结的官司里才落马的,这你知道吧。”

“我知道。”孙东平眼神冷了下来,“我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你那时候的女朋友,好像就是那次事件的导火线。”

孙东平脸上客套礼貌的笑容僵住了,他半晌才低声说,“的确是这样的。所以我才说叶文雪的父亲是罪有应得。”

老­干­警丝毫不为所动,­干­脆地问:“孙先生,你是否会为了女友报仇,收买人引诱叶文雪吸毒?”

困局17

今天更得多多

孙东平转过身来,惊讶又不屑地笑了,“公安同志,当年的事,我到现在都没有原谅那些人。不过买凶杀人的事,我是做不出来的。老实说,其实我一直知道叶文雪的状况。她那样的生活方式,何用我花钱找人杀她?用不了一年,她自己就可以杀了自己。还有姚依依,你们肯定也调查了这个女人的,也是我当年惹的情债。我也一直有她的消息。她最近婚姻遇到危机,丈夫出轨又兼家暴,怀孕四个月流产。这难道还能是我做的不成?”

小­干­警不自觉地轻轻点头。

孙东平继续说:“我这人是信因果报应的。有良心的,自己会报复自己;没良心的,生活会来替天行道。我给赵家齐钱,这不过是生意场上互惠互利的一笔交易。而且不妨这样说:以我的身份,恐怕还是买不动他为我杀人的。叶文雪一事,实在与我无关。二位,我工作繁忙,如果没有其他事,那我们可以改天再聊了。”

这么明显的送客,两个­干­警不得不站起来告辞。毕竟他们所掌握的证据都是片面的。年轻女孩子被劝诱着吸毒过量这种事,每天都在上演,她们自己本身就要负很大的责任。孙东平虽然有嫌疑,但是说他是主使也太过牵强了点。

孙东平送两个公安出门,这才慢慢坐回办公桌后的椅子里。他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刘静云走下楼,就看到孙东平的车停在路对面。车窗是摇下来的,那个男人正在驾驶座上抽着烟。

马路上车来车往的。隔着那么远,刘静云都可以看出那人有心事。虽然人是坐在那里的没错,可是魂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她心里苦涩得很,觉得慌张又忧愁,可是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老实说,能做的她都做了。她­性­格好强,也总不能要她去撒泼哭闹。再说男人的心要是变了,哭有什么用?

她打起­精­神,穿过马路走过去,伸手敲了敲车玻璃。

孙东平如梦初醒,赶紧把烟灭了。

刘静云坐进车里来。她鼻子冻得有点红,脸­色­疲惫,让人心生怜惜。孙东平心头一热,凑过去在她额角亲了一下。

“累了吧。我们去好好吃一顿。”

刘静云被他他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胸口那团郁闷之气,顿时也消散了大半。她含情脉脉一笑,“好的,我都饿坏了。”

孙东平开着车朝着闹市的方向而去。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是秘书给他发来短信。

“孙总,明天去南市的机票已经买好。虹桥机场,MU5801,早上九点半起飞。”

孙东平收起了手机。

旁边的刘静云正打开了车上的音响,放着一首悠扬的情歌。

孙东平预定的一家会所制的高级餐馆,环境优雅,菜­色­齐全,一直是富有阶级的约会圣地。

刘静云一看他带自己来这,便知道他是真的花了心思要同她和好的。虽然说她还是对孙东平知情不报非常不满,可是徐杨有话说得对。这男人现在是她的,她要想把他留住,自己首先就要把他抓住。她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使­性­子会有男人乐意哄。她也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孙东平今天特意点了刘静云喜欢吃的菜,还开了一瓶香槟。刘静云露着笑脸,两人和和美美地吃了一顿饭。孙东平还叫乐师过来拉小提琴,刘静云笑着说又不是求婚,这才没弄得更夸张。

吃完了主餐,又上来甜点,也是刘静云喜欢吃的冰淇淋。

孙东平很满意地看着刘静云喜悦的表情,说:“以前你在英国的时候,再拮据,都要买这种冰淇淋吃。你尝尝这个,味道是不是一样?”

刘静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你当年向我求婚的时候都没搞这么隆重。看来我以前的确对你太好了。以后要时常敲打你一下,你才知道反省。”

孙东平­干­笑,“是我错了,应该向你道歉。”

“知道哪里错了?”刘静云斜睨他。

孙东平低声说:“顾湘的事,我不该瞒着你的。”

刘静云有片刻没说话,“你什么时候找到她的?”

“……在曾敬的婚礼上。”孙东平决定说实话。

“那么早了!”刘静云不悦地皱眉。

“对不起……我那时候头脑里一片混乱……”

“你要告诉我,只需要一句话。”刘静云冷冷道,“你是要和她说再见,还是要和我分了跟她走,都由你决定。我又拦不住你。”

孙东平觉得这话刺耳,“她并没有对我提什么要求。”

“我也没说她对你提了什么要求。”刘静云心里冒火,“你这么急着维护她做什么?”

孙东平闷闷不乐,“我没有维护她。倒是你,怎么那么激动?”

“你瞒我这么多事,我能不激动吗?你不要忘了,我是你未婚妻。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承诺过,对我永远没有秘密,永远不背叛的。”

“可我并没有背叛你。”

“身体或许没有,心呢?”

孙东平压低了声音,“静云,我不想在这里和你吵。”

刘静云一听,怒道:“你在逃避问题。”

“你这问题毫无意义!”

“看,还是在逃避!”

“静云,你是在无理取闹!”孙东平无奈。

刘静云喝道:“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勇敢地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

“先生,小姐……”服务生终于怯怯地走过来,“能不能请你们小声一点,这里是公众场合。”

刘静云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孙东平沮丧不已,只好掏钱买单。

服务生去刷卡。孙东平便离席去一下洗手间。

刘静云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把餐巾布丢在桌子上。

孙东平人走了,钱包却还放在桌子上的,他这个人在小事上总有点丢三落四。

刘静云习惯­性­地帮他捡好,放进他外套口袋里。那一刻,她的心忽然一动,鬼使神差地又把钱包掏了出来。

孙东平的衣物都是她亲手整理的,不过钱包她平时没事也没动过。这下打开来,里面零钱、卡片、名片,和天下其他男人的钱包一样,没什么特别。

皮夹中间Сhā着一张她和孙东平的合影,还是他们在英国的时候拍的了。刘静云专门裁剪过好几张两人的合影,专门给孙东用来放在皮夹里的。孙东平偶尔换一张,反正一直会把他们合影带在身边就是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这张照片一抽,下面果真露出另外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都有点褪­色­发黄了。少男少女的面孔还青涩稚­嫩­得很,两张脸紧贴着,对着镜头,阳光照耀在他们身上。孙东平从身后拥抱着顾湘,大笑着,好像刚说了一个什么笑话。顾湘笑得十分腼腆,却那么幸福。

刘静云却觉得浑身发冷,呼吸堵塞。

她匆匆把照片装回皮夹里,将皮夹一把丢在桌子上。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交谈。刘静云是觉得晚饭喝下去的酒都变成了醋,孙东平则是觉得要解释太麻烦。

他忽然想起《手机》里的情节。男人并非不想外遇,老实的人,大多是因为觉得麻烦。现在看来,的确非常麻烦。

只是,顾湘算是他的外遇吗?

孙东平叹了一口气。

刘静云瞥了他一眼,沉声说:“婚庆公司的人打电话来,说菜单已经拟出来了。”

“哦。”孙东平开口,才觉得声音暗哑,“那你去看看好了。”

“你不去?”

“我没什么意见。”

“不看怎么知道有什么不合你意的?”

孙东平好声道:“静云,以前这种事,一直都是你拿主意的嘛。”

刘静云耐着­性­子说:“但这是我们的婚礼,我希望你能参与进来。”

孙东平笑,“之前我要发表意见,你和伴娘赶我出门,嫌我多事。现在你又指责我对婚礼不关心,我冤枉着呢。”

那是因为以前彼此没有间隙。刘静云在心里大喊。以前他们相亲相爱,什么都好说。现在他的心挂在另外一个女人那里,魂不守舍,她不得不凡事多长一份心眼。

孙东平看刘静云­阴­暗的面孔,也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不论有理没理,作为男人,他总是要哄的。

“好了,等我回来,就陪你去看菜单,好不?”

“你要去哪?”

“今天是临时跑回来的,明天还要回去。”

刘静云脸­色­缓和了些,“这样跑来跑去,也太辛苦了。”

“男人要养家嘛。”孙东平见她笑了,也赶紧笑了一下。

车开进车库,两人进了家门。

孙父正在看电视,保姆给他剥橘子。他看小夫妻两个神­色­如常,孙东平帮刘静云脱大衣,刘静云帮他找拖鞋。看样子是又和好了。老人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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