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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错嫁王爷巧成妃 > 第四十六章 胭脂凝3

第四十六章 胭脂凝3

吉日吉时。良辰美景,天公亦做媒。

红绒满堂,到处都是喜气洋洋。

在主祭的那句“fu妻对拜,相亲相爱”之后,意味着所有的拜堂仪式都已按部就班的完成了。

“送……”

“等一下。”阿善打断了主祭的话,隔着红盖头,看了看洵阳,道,“王爷,我想去敬先生一盏茶,承蒙先生抬爱,才促成了你我的‘姻缘’。”

洵阳清楚阿善的意图,陪上笑意,笑脸如喜的点了点头,“是啊,该敬他一盏茶。”阿善,你为了最后一盏茶值得吗?一盏茶换一生?

都道是,人生四大乐事为: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fang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可对于他们来说,是该欣然接受祝福,还是该留下两个同样寂mo的影?或许,他们该凭着两颗受伤的心走到一起,彼此取暖,彼此依赖,慢慢消融所有伤痛……

得到了洵阳的允许,阿善端起小喜手中端着的茶壶,走到卜天桌子前,为他倒了一杯茶。“谢谢先生赐予阿善的美好姻缘,千言万语都表达在茶中。”

“这话卜某人受之有愧。”当真宾客的面推tuo茶水,实在是不妥,卜天端起茶盏喝了起来。

你喝了,你终于喝了。阿善如释重负一般走回洵阳身边,“谢谢王爷,阿善心事已了。”

“送入洞fang,情深意长。”

……

喜房里,喜婆把阿善扶坐在了绣有华美图案的g上,轻轻带上了门,离开了。

所有都归于沉寂。静的能听清凤冠上的珍珠在摇摇yu坠,凤冠很是沉重,沉重得令阿善抬不起头来。

红瑞祥和的盖头缓缓的被扯下,原本掩盖着的悲伤,一下子bao露无余。

“龙凤呈祥?”几乎讽刺的语气。阿善漠然的望着绣工jing美的盖头,夺目的颜­色­太过霸道。泪水不由得潸然而下。“不哭,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哭了就不好看了。”说着,又取下头顶的凤冠,放在了一侧。

白净圆润的珍珠在烛光下折­射­着微弱的光,似眼泪般剔透。

从袖囊里取出那支簪,在簪尾处用力一掰,簪子就断了,露出里面的铁质小笛子,只有小指的一半厚,夹在两­唇­间,按着熟记的韵律吹着。

爹,娘,姐姐,报仇了,裳儿终于报仇了。“我该高兴才是,为什么还是忍不住想要哭呢?”不解的问着自己,阿善哽咽起来。

仇恨于她终归是代价太大。石然,洛雪两个最为珍视的人,都已成为了过往,都被她深深伤害过了……这一切,到底值不值的?所有苦痛的因由都是仇恨所造成的……

红胭脂似韶华,在记忆的过往凝成惨白的霜。

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纤长的手指染上胭脂的颜­色­,混杂着氤氲,像是红颜脸上的伤。阿善苦苦的笑了,笑出了泪,“一辈子,就留在这里一辈子。”

那日,洵阳告诉她,只要她想走,不会为难她。但于阿善,她走不了了,言一出,必要做到有信。

门缓缓的被开启,小喜抱着一个罐子跑了过来,心疼的看着阿善满脸的泪花,“阿善,别哭,小喜来了。”

勉强破涕为笑,阿善忍着泪水,说:“小喜,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是,你来了没有用。”

“有用,有用的。小喜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后悔了?都这个时候了,别藏着掖着了,你跟小喜说。”小喜把罐子放到了一旁,掏出丝帕为阿善擦着眼泪。

“是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可我没有办法。”头用力的点着,点出了不少泪,阿善喘了一口气,一把抱住小喜,“小喜,我曾告诉过自己,一旦拜堂就要放下所有,可现在,我真的做不到。”

“阿善,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所以,小喜来帮你。”小喜安抚着阿善,重新拿起那个罐子,放进阿善怀中,“这个给你,你可随身携带追日刀了?”

“追日刀?”阿善有些茫然的从怀中取下追日刀。

“生食亲人血,死蚀亲人骨。不知是不是这样说的?”小喜凭印象重复着洛雪说过的话,“那把刀是王妃,不,是小姐,那把刀是小姐给你的,你怀中的那罐子里有小姐用自己血喂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蛊虫。这些是小姐的良苦用心。”

“什么?难道说那些日子,姐姐手臂上受伤就是因为喂食这些蛊虫?”阿善愧疚到无地自容,“小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是的,是在小姐送走你的那个夜晚,她才跟我说的。”小喜从实说着,说到悲凉处,不再以天真遮掩自己的本­性­了。“小姐告诉我,依照你的­性­子,就算把你赶出王府,你还是会回来的。所以那一夜,她告诉我,如果她遭遇了不测,要我帮你,要我把这蛊虫给你。”

“我姐姐的意思是?”阿善略显迟疑,明知故问着。不同以往的小喜,突如其来的蛊虫,太难以接受。手mo着自己的脸,想到要用刀划花它,竟有些犹豫了。

“阿善,别犹豫了,我愿意代替你。而你,也该去找寻自己的幸福了,你不属于王府,王府不该囚jin你的。”小喜中肯的说。

看着小喜的心甘情愿,阿善再一次落泪,把刀从刀鞘中抽出,划向自己的脸。一刀下来,晶莹的凝脂挂在了刀刃上,看起来很好看,微微一笑,小心的涂抹在了小喜的脸颊上……

屋子中,龙凤红烛喜盈盈的光晕下,两个“阿善”面对面站立着,一个美好到不能用任何词语形容,而另一个却是满脸伤痕。

阿善换上了小喜的衣服,以纱遮脸,yu言又止。

“阿善,你要幸福哦。眼下,王府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厅,你就趁现在走吧。”小喜一边说,一边重新戴好凤冠,安然的坐到了bsp; “小喜,那你呢?”担忧的­阴­云笼上阿善残破的脸。

“我会代替你留在洵阳哥哥身边,阿善,你不用自责。”小喜如痴如醉的说着,“其实,深究起来,在我遇见洵阳哥哥的第一眼起,我就不可自ba的喜欢上了他。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这样一辈子都守在他身旁。眼下,就是上苍赐给我的机会。”多年来,她为了能一直这样看着洵阳,小心的隐藏了少女本该有的情窦初开,装得天真烂漫,只为了不叫洛雪将她嫁出去。

“可是,留在洵阳身边,注定是得不到他的爱的。何况,他永远不会知道你是谁了。”代替是一种罪,为阿善的幸福戴上了厚重的枷锁。她暗暗叹着,爱到最为可悲,也许就是小喜这样了吧?默默的守着一个人,到头来,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那又如何?只要能陪着他,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我的爱很简单,就是这样的陪着他。阿善,你不要摆出一副苦瓜脸,好像我做了多大牺牲似的。”小喜憧憬着未来,甜甜一笑,“镜花水月终于变成了现实。”

“镜中怎么可以开花?水中又怎么可以捞月?小喜……”

“阿善,别说了,快走吧。抱好罐子,快些离开吧。只要有那些小虫子,你的脸就会好的。如果你脸真的好了,可千万别再回到京城哦,不可以跟我抢洵阳哥哥哦。”小喜嘻嘻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阿善,你快走吧。”

“小喜,谢谢你。”阿善最后一次表示感谢,谢过之后,快踏出了门槛。小喜,你放心我不可能回京城了,我想我也不可能再恢复容貌了,生食亲人血,已经做到了。可死蚀亲人骨,我又怎么忍心做呢?我姐姐并没有死,从头到尾都是我在演一场戏而已,我想过的最坏的结果就是代替姐姐留在王府里,一辈子,可眼下全都变了……

月­色­苍苍似凝霜,打在红灯笼上,照出一片寒意。

遮着纱穿梭在王府迂回的游廊间,湿咸的泪流淌到满脸的伤口上,换来宛如割心般的痛。在偌大的王府中,阿善也只剩下这些久久不忘的痛了。爱情被拒之于天涯之外,亲情能留下的也只有一罐以血喂养的虫,而貌可倾城的容颜,在锋利的刀下成为了最美好的祭品。

“咦?我们的新嫁娘不是应该乖乖的在房间里等着洞fang的吗?”卜天认出了阿善,得意的拦住她的去路,“怎么?想连夜逃跑吗?”

“你想怎样?”

“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宵一刻值千金。”卜天指了指明月,“你要记住哦,你姐姐可在天上看着呢。你这个妹妹真可怕,居然都不肯叫你姐姐安息。她都死了,你还不忘去抢她最爱的男人。”

面对卜天不切实际的质问,阿善忽然很想笑,“这就是你的报复吗?你杀了玉姨,杀了我姐姐。然后,捏造了一个不存在的遗言,想尽一切办法叫洵阳娶我,就是为了这样吗?你告诉我这些就是要我一辈子都活在愧疚里,是不是?”

“是,不过,如果你想提早见你姐姐,我可以成全你。”说着,卜天横起羽扇,从扇柄中抽出一把刀。

刀光银亮,一时间晃花了阿善的眼,清醒过来后,刀子已近在咫尺……

阿善卷 结局一

三月后,洵阳登基称帝,卜天已身败名裂。阿善也终应了那句预言,母仪天下,只是世人都不知道那个凤凰就是小喜。

宁夏,是否真的能宁静下来?

两道白­色­的影子站在不落族的桃花冢前,相互攀谈着。

“江山又易主了。其实,王爷说过只要你愿意回去,那个江山还是你的。”阿善面遮着白纱,把所有的悲喜都隐藏了起来。“你当真只愿意做白泠吗?”

另一道白­色­的影子,打断了阿善的话,“早在三个月以前,我就说过了,这里不再有敬仁,有的只是活得逍遥的白泠。”改作白泠的敬仁怎么会不知道洵阳一直留着那个皇位等他回去,可对于他来说,皇位不重要,那个皇位该给适合他的人,所以,秘密的传书于京城,将整片江山拱手送人了。

“是,是我还在潜意识里认为你是那个一笑便会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的男孩。”阿善想起敬仁的可爱模样,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白泠,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也变了。

“小虎牙?还在啊。”说着,白泠向阿善展出一道标准的“敬仁牌”笑容,脸颊上是深深的能醉倒人的小酒窝,配合着两颗小虎牙,令人把所有愁云都通通驱散。见阿善终于露出笑意,才敢问出一个平日里不敢问的问题,“阿善,你有没有想过放下仇恨?”

“放下仇恨?这三个月来,我每天都能看见他痛苦呻的样子,也是亲眼看着他把自己的右臂砍了下去的,我想我已经放下仇恨了。”阿善说着,却在问自己,这样真的就代表放下仇恨了吗?想起三个月以前,在王府里卜天本想杀了自己,不料腹痛作,在地上又滚又爬,想想那时看着卜天的痛苦不堪的样子,真的有报仇的快gan,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

“你真的放下了吗?我觉得没有。”

“那怎样才是放下?像我姐姐一样,把所有都忘掉了才是真正的放下吗?”提到洛雪,阿善不jin又显出感伤,她买通了京城中最好的掘墓人,用了三天时间,不动声se的把已经苏醒的洛雪从坟冢里救了出来,却叫洛雪遗忘了所有的事情,包括洵阳,也包括她自己。

三个月里阿善总是这样会莫名的想起洛雪,偶尔还会出无奈的叹息声。白泠知道阿善是痛苦的,当她下决心要洛雪遗忘掉所有事的时候,肯定挣扎过。“阿善,其实如果洛雪还记得所有,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未必是坏事,但绝对不是好事。我姐姐活的太过痛苦了,叫她忘掉所有,说不定她就会变回原来的那个她。”阿善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微微一笑,笑得好似随风而舞的蒲公英,看不出太多自己的情感。“如果,人生一个圆,在走了一遭之后,还能回去,该多好。”

“其实,只要你愿意,你还可以回去的。”白泠停顿了片刻,“真的,你可以回去的,变回原来那个无忧无虑的阿善,去找寻自己的幸福。”

远处传过一阵马蹄声,踢踢踏踏的显然非赶路人的节奏。

阿善望了一眼,怆然的转身,“他又来了,我们该走了。”

“都三个月了,你难道还想这样躲下去吗?我能看得出石然是真心喜欢你的。”望着眼前这对苦命鸳鸯,白泠还是希望他们走到一起,即使有一个人是他的挚爱。

“那又如何?他能接受一个面容被毁的我吗?我还没有勇气叫他去面对比鬼还要可怕的我。”时间封沉了阿善所有的泪,现在的她已学会把泪水埋进肚子,真正的懂得了悲伤是自己的,不该带给别人。“白泠,你若是不走,我就先走了。”

白泠没有拦阿善,只是伫立在原地,等待石然策马过来。

走进的石然,翻马而下,埋藏在心中三个月的猜测得到了证实,“皇……”

“我不姓黄,我姓白,单名一个泠。”白泠自我介绍着。

“白泠?那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不是阿善?”说着,石然的心翻起不小的波澜,激动得怦怦直跳

白泠微微点,“是,没错。”

“那我去找她,这一次,我不会再叫她从我眼前跑掉了。”石然向着阿善走远的方向追着,却被白泠拦下。

“你这样贸然去找她,会把她吓跑的。”白泠继续说,“你就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躲着你吗?如果,今日的阿善与往日的不一样了,你会不会嫌弃她?”

“什么意思?我要的是她的人,爱的也是她的人,就算是她不一样了,但我还是不会改变的。”石然信誓旦旦的说着,阿善在他心中生了根,就算不一样了又有何妨?

“如果,她面容被毁了呢?一个女人无论嘴上说,她如何的不在乎容貌,可当真就能不在乎吗?这三个月来,她之所以不见你,是为了想要留给你一个美好的回忆。”

“毁容了?那又怎样?我爱的是她的人,容貌只不过是一件皮囊。”石然说着真心话,“难道说是外表阻碍了我们的相聚吗?”

“差不多吧,阿善是那样想的。”

“带我去见她,可以吗?我想要见她,想要亲口告诉她,我不在乎的。我只要她,无论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她。”石然拽住白泠的衣袖,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那好,你跟我走。”白泠为石然带路,朝着阿善寄居的小屋前行着,把石然带到了阿善的面前,“阿善,你该面对,不是逃避。”

“白泠……”阿善有些胆怯的想要叫住离开的白泠,但白泠仿若没有听见一般的走远了。

“阿善……”石然艰难的吐出这个久违的名讳,太过激动的他几乎忘记了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

阿善转过身子,背对着石然,冷冰冰的道,“你不该来,你该走。快走。”

“不,我不走。三个月前当我在桃花冢看到你时,就不想走了,三个月来,我每天都会来这里,就是希望能和你见上一面,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你说,我可能走吗?”石然跑到阿善面前,“白泠说你被毁容了,我想告诉你,容貌不会阻碍我们的根源,我爱的是你的人,爱的是你的所有,我不在乎你被毁容了,真的。我只想牵着你的手,走到生命的尽头。”

朴实且真切的话温暖了阿善孤独寒冷的心,浓郁的睫毛在打颤,幽幽的问,“你真的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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