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镖局,仅用了一年就成了翘楚。那一年朝野不断传来争议声,坊间也流传我爹是私扣军饷才主动请辞,但不久后圣上亲自赏了府邸和牌匾。于是再无杂话。没人敢来截我们的镖。我曾问过我爹为何辞官,辞官后为何不归隐。他只是淡淡的和我说身不由己。
天仁八年,我爹派我去云城,我当年生活了九年的地方。他让我去拜访贺连老将军。一别云城多年,路已经不是那个路,桥也不是当年的桥了。我初到云城的那一天天气格外的好,碧蓝晴天, ...
(秋高气爽。云城两边的枫叶簌簌而下将路铺成了艳红大道,我踏着马蹄走过,那年我身着白衫长袍。
也是在那一天我遇到陆林熙。
云城的枫叶林是九州大地都啧啧称道的。平常的枫叶林不过就是些枫叶,待来年秋时簌簌满地,一整片林子都被鲜红染色,观赏不足一月。云城的枫叶林除了枫树还有银杏树。秋初大片银杏叶簌簌落下将地铺上了一层,人骑白马走过肩上总留有一些。两树参杂秋风起时地上的银杏黄铺了层底,有枫叶落下或是盖不住稍露出了黄色。待银杏全部落下,枫叶也红的正是时候。先是银杏继而枫叶,这一条路一整个秋都走不完。
这样的景色是郦城从没有过的。一别七年,那天我骑着白马慢慢晃悠在路上突然瞥见了前面的陆林熙。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看见一个姑娘穿着鲜红的长裙在银杏树下默默自语,风把她鲜红的衣角吹起衬得肌肤雪白如雪。不少公子都在看她。我刚笑一声准备离开,却见她突然挽起了袖子准备向树上爬。旁边的公子哥和我是一样被吓到了的模样,她倒爬的飞快,不一会就跑到了树上摸着树干坐下来开始自言自语。
“可惜是个疯子。”
提前三天来到城里我不急着去拜访贺将军,城中桥下的集市是我从前最爱去的地方,收拾收拾细软我一路闲逛了过去。还是那么热闹。忽见桥下支着的一个摊位前几个地痞流氓在那大声嘲笑逗弄摆摊人。我走上前才瞧见摆摊的居然是昨天见到的姑娘,鲜红的衣裳,眉清目秀,鼻梁高挺。我皱皱眉头看见她的摊子前支着“算卦看相,知晓心意”八个大字,心里不觉摇摇头。几个地痞压了铜板让她看相听见她带着沉稳的声音说:“三两银子一算。我心中一嗬,倒是真敢要价。
“小姑娘好大的口气啊。你就来给我算一挂。猜中了三两银子归你,猜不中.......”
“算什么。”
“前程。”
我看见她什么也没拿,就是直勾勾的盯着对方,心道这姑娘不是准备长相要还行就跟着地痞了吧,却听见她慢悠悠的开口:上月偷了王家的东西还不知道跑吗,再等几天你就能见到官差了。王家李家的账都能一并算了。
地痞大惊,桌上的铜板看都没看几个人对视一眼就跑了。她抬头看看我:“你也算前程?”我摇摇头走开了。
那天我在对面的翠云阁坐了一下午,发现来找她算的多半都是男子,大概都是图她美色言语上想轻薄她几句但都被她轻而易举的打发了。算卦人要用的东西她什么也没有,谁来了都是直勾勾的盯着人眼睛看。天色将晚,我扔了几个碎银准备下楼吃饭看见她跳着往我这边挥手:“你下来。”
我走过去,她慢悠悠的收着摆摊的东西。“我请你吃饭。”
“我?”我心中纳闷,尴尬想到她可能是发现我看她了。“姑娘别误会......”
“我请你吃饭。你要帮我一个忙。”
我怎么都没想到她的饭就是隔壁摊的一碗面。等吃完了她还没说话。我想想开口:“姑娘不知,想让我帮什么忙?”
“把我送回客栈。”她擦了擦嘴,“你和我一个客栈的,我今天给好些人算卦说的太直接了我怕他们报复我或者心怀不轨,你既然要回去带我一道。”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会心怀不轨。”
她扔了个铜板站起身盯着我的眼睛:“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没防备的人,一路上她先是说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就挑些今天算卦有趣的事和我一一道来。我说我自己的事时她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到了客栈她推开门突然又回过头望我:“你明天能陪我一起去摆摊吗?”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