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这些年,你可好。
这些年我从没抱过你的孩子,他太像你。我从没叫对过他的名字,因你思念的那个人不是我。我更是下令不准让清灵宗里的人直呼各人的名讳,每个人都是依辈分来喊。我教会了他们两个人抚琴作画唯独没有教长笛,因为我记得你极喜爱长笛,而你的长笛又是太子亲自赠与亲自教的。我闭关那几天一支长笛铸就了你们的命运,那样东西我不会再让旁人碰它。
我师傅说完这话抱着一坛酒醉倒在台阶上。我一双眼噙着泪鼻子酸酸的。我记得顾朗极爱听茶馆里说书的说太子被刺的案子,那案子听了九年他都不厌。他笃定的和我说那背后必有着其他的阴谋,说不定还有一堆风流艳史。他和我赌了一百两赌背后的故事,他怎么都没料到背后竟是他自己。
苏瑾在我旁边握了握我的手,这是我第一次碰他的手。暖暖的,苏瑾对着我通红的眼,小心的擦擦:“都过去了。”
师傅抱着空了的酒坛和我说:“这些年,说起来也是我欠了顾朗。我以为你们会在一起。罢了,散了吧你们。好好珍惜你们在一起的时光,宋锦,好好待我徒弟。”
我吸着鼻子站起来看着我师傅跌跌撞撞往屋里走。苏瑾在我身后轻轻扶住我。我从不知晓顾朗背后有这样的故事,八岁那年我爹为我庆生也吊念我母亲,小小的顾朗拉着我的手撇着嘴:“贺星,你们都有娘亲,可我呢。我没有娘亲,师傅记不住我的名字,现在我在你们家,你们若是不要我了怎么办。”
“怎么会。”我拉着他的手,沉思了一会:“啊,爹爹说成亲就要永远住在一起了。那我们成亲吧,到时我们就又在一起了。”
“好。”
原来那么多年前我曾对他许下这样的情话。
我第二日起来双眼有些红肿。
回来那一路我想到过去种种再看见小竹屋我和顾朗从前作画的地方心里所有的酸涩都涌了出来,在山上还从不觉得。大家都是不被爹娘管的孩子,真要下山那一年顾朗死抱着竹屋不肯撒手。我爹满山的找我们,我们把师傅最珍爱的画给烧了。那 ...
(时顾朗和我说他宁愿被师傅罚永生在清灵山做仆役都不要看着我一个人走留他在这,我爹爹带他走的那天他欢喜的很。马车快赶到府上却又小心的拉着我的手不知府里的人会如何看他,这些年顾朗Сhā科打诨亮晶晶的眼睛曾带着笑意和我说“我没什么大的志向,我总觉得我能活着就是天大的恩情了。如果有的话,我希望我能成为一个有名的写手或是说书人,那样我可以随便改变别人的故事把它们改成我喜欢的样子。”
我不知道这些年他有没有偷偷的在心里想过他爹娘的样子。
我这酸涩的感觉还没下去,就听到门口顾朗大喊:“你怎么也没出来,老头昨天让我下山给他买面还有什么棋谱,我寻了一天好不容易搜罗到。他倒好,抱个酒壶现在还在酣睡。”
我慌忙擦擦眼睛出去。
顾朗一袭青衫站在翠绿的竹林前,阳光打在他亮晶的眼上。有风吹过竹林吹出笛子的声音,他眼睛亮亮的望着我。我突然不敢看他,他皱皱眉:“怎么这是,眼睛肿的这样厉害,哭了?”
我自嘲了一笑:“可不是,昨天你不在我和几个师弟说些杂谈消磨时光。说了些鬼话我夜里一个人住在竹林里差点吓哭了,一晚上噩梦。”
顾朗嗤笑了一下想柔柔我的头发,突然手顿了一下举在半空:“我听说来了个人,容貌身形都和苏瑾很相似。”
我点点头忽然想到顾朗如今也算是魏国半个太子了,有些犹豫的问他:“如果......梁国真的要和魏国打仗,苏瑾他......他其实是不愿的。”
顾朗愣愣随即了然:“我知道,你爹那我会帮你的。路还很长你们要慢慢走。”
我不管他的挪揄,结结巴巴半天才开口:“如果你是君主......梁国要是打来,你会怎么样,可是胜败兵家常事.......我是说,其实我不希望看到谁受伤的,但是我知道打仗不可能不受伤的,其实顾朗......哎呀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急的快要哭出来。
他见我这样倒是不再避讳拍拍我头:“大早上乱想什么,哪有那么多如果。”
我不甘心继续问他:“倘若梁魏终有一战,你是如何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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