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十五章梦魇

【我推开窗，外面白雾弥漫，天气缭绕的就像镜湖里的热气。我看不见面前的人和景­色­，只能听见兵器的打斗声。我走出门，狼烟裹着我的脚踝，烽火点亮我的双眸。我看见高高的城墙下列着的士兵，我听见了号角和鼓声。我知道战争要来了，我努力的昂着头。黄烟刺疼了我的眼，风沙卷起我的发，我面前站着的那个人我看不清。但我知道有人让我跳下去。他让我死，让我以死来代替他的生。】

这个梦做得我喘不过气，夜里醒来慌乱的看着马车里厚厚的珠帘，窗外是低矮的灌木丛和深暗的夜­色­。苏瑾和顾朗在歇息，柳君墨打着瞌睡守在篝火前。我喘着气，抚抚胸口。闭上眼继续躺着。

我的衣衫多少有些被冷汗浸湿，外面听不到一丝声响。马车里静的可怕，我掀开门帘走了出去。柳君墨见到我出来瞌睡猛然醒了，我点点苏瑾示意他不要大声说话。

柳君墨压低声音问我：“你怎么醒了？”

我：“梦魇。睡不着。”我忽然想到我从前向秦思远讨过药，吃了几次果然没有再犯。只是今晚不知为什么又做了噩梦。

他身子往我这边斜了一点：“你也梦魇？我也常常是，梦到自己不知道在那个瑶池仙境里。醒来一身冷汗。”

我愣愣觉得这话这场景都有些似曾相识，摇摇头将脑子里不靠谱的念头甩开。思量很久才小心同他说：“我总梦到自己跳下城楼死了。”

柳君墨大惊，我点点头：“每次都是，快要跳下城楼。每到那个时候就醒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死了没有。”

柳君墨小心的看我一眼，试探的问道：“你同表哥说过没有？”

我摇摇头：“我怕他担心，你也不要说。大概是我太怕死才会做这样的梦。”

柳君墨：“我听表哥说过镜师傅为你批的命格，但是医圣说你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握了握拳头：“我不知道，越到十八岁越会做这样的梦。我很害怕。”我偷偷看了一眼苏瑾，他睡的很熟，这几天他在我旁边总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我知道他很忙但是从来没见他在我面前处理过事情。

“梦与现实总是相反，说不定是梦里消了孽障。惊一些冷汗就没什么了。”柳君墨宽慰我。

我微微点个头。听见他道：“有些话我不晓得该不该告诉你的，只是表哥对你真的很上心。我从没见过他会为了什么人将自己布的局都打破，你是头一个。你不知道，表哥刚知道你的命格就苦心的寻找有没有什么延年益寿的药，这次晏国的事表哥临阵脱逃梁国很是不满，但他还是坚持送你回来。他很怕你会出事。”

我默默的看着苏瑾，哑着嗓子道：“我知道的，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夜里的篝火快要燃尽，火苗一跳一跳渐渐微弱，柳君墨添了把柴我听见噼里啪啦声，看见火花猛然跃起。他笑着同我说：“其实挺好的，表哥没遇见你之前做事都太有主见。每一件事都有目的­性­，做人太有计划­性­不好。你算是他生活与众不同的地方，表哥很欢喜的。”

我想想从遇上苏瑾开始一路上的事自己也跟着笑了：“我应该是他从来没想过会遇上的那种人。他那样的人，和我在一起很讲不通吧。”

“怎么会。”柳君墨摇摇头：“爱情这种事本来就很讲不通，颜晚棠倒是很好，我没别的意思，她看起来很知书达理，甚至能助我表哥夺取城池，但我表哥与她是不般配的。没人规定一国之王就要娶一个母老虎，情投意合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