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水曾默默观察过这支队伍，这支由专家级成员组成的围捕小队，里面每一名足以成为自己曾所在公司的董事，而如今这些人仅仅是坎布尔以及坎布尔口中那位名叫卢卡斯?李年轻人的随从，这让她惊讶了许久。

能够让四阶和五阶进化者成为仆从，可想而知这两个年轻人在才华和背后势力，更让柳烟水为之侧目的是，老a部队的单兵装备上的巧妙、简约、实用，并且容易随身携带，这些技术远不是自己曾经所在的公司能够做到的。虽然rt11庇护所的技术也让柳烟水眼前一亮，但是比起这支队伍，差距依旧十分明显。

这一切预示着，她的这一步棋走得非常正确，同时让她的付出变得更加期待，也使得自己所作的一切变得理所当然。

五分钟进食，十分钟休息，五分钟检查装备，二十分钟的安排如钟点般­精­确，显示出这支队伍的极高素养。

当队伍整装出发，开始向j378奔进时，夜晚又一次来临。牙五站在离j378两公里之地，好久没有动，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他进入j378区域范围，已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寂静幽黑的聚集点，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最初，牙五以为陈有西听从了他的意见，已经迁离了此地，但随寒风而来的空气中，却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种气味牙五太熟悉了，这是战场上才有的味道，是死人堆积的气味，按道理来说这样的气味极为容易引来野兽，也这片区域里根本没有丝毫野兽的迹象，就连虫子也没有出现的痕迹，这种感觉非常不祥。

他似乎预想到了一个事实。

牙五将狙击背负，左轮枪从背后取出，打开保险，Сhā在腰身，将黑金长刀抽了出来，横刀在握，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杀意一闪而过，瞥了一眼紧跟身后如幽灵般的小昭，一人一豹，谨慎的向着j378潜了过去。

j378聚集点面积不大，牙五了如指掌，方圆五百米内有片地陷，下置铁质尖矛，再往里一些有一块50米半径的环圆，埋着t200踩触式地雷，说实话，这些东西只能起到些警报和简单防护作用，一半以上的野兽能够通过敏锐感官绕过这种简陋的防御机制。牙五进入的过程中，却发现这些东西几乎完好无损。

而作为财政紧缺的j387，不会那么奢侈的放弃这些装备。

外围的空地上有些脚印，越到里面，脚印密度分布越高，很像是聚集点的人三三两两被聚集起来时留下的，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到了接近聚集点中心处，牙五看到了中央几幢泥土结构的墙壁上多出了一些东西。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共计78根长矛，穿透土墙，钉在墙上，长矛上挂着一具一具的尸体，穿过尸体背部的脊椎，一张张脸上有痛苦，有挣扎，面部扭曲，惨不忍赌。牙五的眉心像麻花一样皱起来。

大多数都是老人和孩子，每根长矛上挂着两具，也有的挂着三具，离地一人来高，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强风吹过时，尸体就会随着劲风一摇一摆的晃动，像是一窜窜的风铃，当然，他们是不会发出声音的。

即便是土匪，也不至于做到如此程度。

一共四栋泥土结构的房子，其中一栋，只挂着一具尸体，牙五的眼皮跳动一下，2.7倍的视力准确无误的将信息传达给大脑：

陈有西！

长矛从脖子根处穿过，穿过脊柱骨，作为五阶进化者，顽强的生命力可能并没有让他立即毙命，墙上还有爪子挠过的痕迹，破了一个坑，他的身体浮肿，皮肤浮肿得厉害，表皮上泛着青黑­色­，有银光在皮肤上隐隐闪动。

尸体头盖骨顶端开了条缝，一根管子嵌入皮层，而这根管子的起点是其顶部一个小罐子，上面有两个大写字母：gr37。gr37牙五清楚，一种类似于水银的物质，流质，密度较高，是较好的燃烧材料，一般作为野外生火燃料。

陈有西双目圆睁，睁得很大，眼珠子似要夺眶而出，从眼角处，沿着两颊到下巴，有两条血迹，死前想必非常痛苦、绝望。牙五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gr37像水银一样流进身体，将皮肤从肌­肉­组织上面慢慢剥离下来，这是一个可怕的过程，他非常确信，如果此刻在尸体脚步往下扯一把就能将整张人皮拉下来。

这让牙五想到了古代的一种酷刑：水银灌顶。

他的视线往上，泥土墙壁上歪歪扭扭的划着五个字：“老子不会说！”，字体中透着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态度和决定。牙五望着尸体，看着那双无法名目的眼，双眼中凝固着对方死前最后的一种神态，这种神态看上去那么绝望，却又那么坚硬。牙五的心揪了一下，就像当初那个男人最后望着他一样，这是一种复杂的味道。

牙五的思绪顿时变得深远而苍茫，那个人最后的眼神，他似乎有所领会，却又不得其解，像一闪而过的光，闪了闪，再一次没入茫茫黑暗。现在，他发觉，那个人的神情，似乎和眼下的这双眼睛，总有着某种相通之处。

可又让他抓不到重点，他的心微微疼了疼，不知道是为记忆中的那一幕，还是眼前的这双空洞而又复杂无比的双眼。

他的视线往下，尸体的左手握成一个拳头，手心里紧紧拽着一样东西，那是一张皮质证件的一个角，已经被揉成皱巴巴的一团，整只手包括那个露出的角，全部都已被染成红­色­，这个扭曲的身体上，痛苦，愤怒，苍凉。

“放心吧，我会帮你去做点什么的。”牙五对着那双眼睛淡淡的说道，平静的语气里，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确定。

这是一种哀而不伤的确定，更是一种不得不去接受现实的冷漠。

聚集点像坟墓一样寂静，寒冷的冬季可以使尸体保存相当长一段时间，也许不久之后，他们会成为野兽的食物，或者被虫子拖回虫巢，成为另一些生物的营养。小昭的鼻子突然动了动，疑惑的抬起脑袋，四周看了圈。

“有什么问题？”牙五问。

小昭茫然的点头，又摇头。牙五没有说话，径自向陈有西的尸体走去，这是一个值得他尊敬的人物，本不应该就这么死去。而自己的到来无疑给他们带来了灾难。他面无表情，盯着陈有西死不瞑目的双眼，目光如水一般清冽、透彻。

他走到尸体身前，停住，手掌在那双暴睁的眼睛上轻轻拂过，像是完成了最后心愿，也像是听到了牙五的承诺，手指落下，那双冰冷的眼终于紧紧*合上。双眼闭合瞬间，牙五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觉，紧接着，一股恐怖的心悸悚然流遍全身，瞬间发现尸体身后一根头发丝般纤细的触发装置，全身汗毛陡然乍起。

只听见一声“叮”细微声响，牙五惊恐欲退，可，来不及了，“陷阱！”两个字在他的脑海划出一抹剧痛的光。双手护头，又听到背后响起一声雄狮般的狂暴怒吼，小昭的吼声让牙五撕心裂肺的大喊：“小昭，快跑！”

“轰！”岩浆般的火焰，轰然炸开，瞬间将牙五和小豹子完全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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