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得宝看着冲过来救了他一命的余继祖,捡起地上一把大刀,用不熟练的左手死命地砍着,面目狰狞地大吼:“继祖,杀!”
余继祖被他的这声吼叫惊的回了神,看着周围的撕杀声,双眼倏地一睁,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唇,嘴角甚至被她咬出血,她怕自己会尖叫,会逃跑。
手里的长枪不断的刺着,挥着,银白的世界,倾刻间成为了血红,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那些她自认为付出的代价其实根本就不能算为代价,此时此刻,她付出的才是真正的代价。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晚幽为什么要把她交给宫清僕。
也终于明白了宫清僕为什么要如此严厉的对她。
如果她没经历过那些在她看来是折魔的训练,此刻她必死无疑!
汗,一滴滴的从她额间滴下,她不知道是被惊出的还是因为撕杀出来,此时此刻,唯一占据在她意识的是,她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她!
抬头看看前面那高高的城墙,上面原本盖着洁白的雪,此刻已经染上了艳红,无数的云梯上面攀附着的是平日里与她一起练兵的人,那些身影一批批的倒下来,却立马又有一批批的涌上去,仿佛,死亡,在这里是想都不会想的多余。
瑞丰国的将军在远方挥舞着手里的长戟,那汹涌而来的喊杀声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她苦笑。
原来这便是战争,原来这就是她要付出的代价,此时别说她还只是普通小兵,就算以后有一天她没有死在战场上,真的成为了女将军,成了英雄,谁又知道她经历的是什么?从现在开始,她再也不可能是那个只知道在土城嚣张任性,自称本少爷,不知天高地厚,一心只想着成英雄的余继祖。
这一刻,她只是战场上不想被人杀死的的士兵。
眼泪飙出,就算是在泪眼朦胧中,余继祖手中的长抢也丝毫不敢懈怠,寒光一闪,长枪上锋利的尖刀刺入对方的身体,被刺到的人那双凝望眼睛有着恐惧,有着杀气,却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
楚晚幽站在屋檐下,看着庭院里面那洁白的雪,绝美的面容上,神情冷若冰霜,唯独眸子里面那一丝丝复杂,似是担忧,似是绝然!
大雪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停了,天地间银妆素裹,院子里面的树枝也被积雪压沉了腰。
抬起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楚晚幽心里不由得想着,此时金鸡岭的天空是不是如血一样红?
继祖此刻是在杀人,还是被人杀了?
“楚姐姐……”
小赖儿疾奔而来,看着站在屋檐下的楚晚幽,急忙刹住脚步,惊喘地说道:“金……金鸡岭开始攻城了。”
金鸡岭离陆城虽然不近,但是同为边关重镇,一旦真的发动了战争,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陆城里面有些胆小的商人从今天开始,都开始澈离避难去了。
楚晚幽看着神色焦急地小赖儿,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继祖被她强行推上了一条不一样的路,那眼前的人呢?她是否也依旧要如此?
小赖儿被楚晚幽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安起来,背脊上竟然划过冷意,喃喃地问道:“楚……楚姐姐,你怎么啦?”
楚晚幽上下打量了小赖儿一眼,才十二岁,还只是个孩子,那张脸色乍看之下很成熟,但是毕竟年纪还小,也没有接触到那些真正的黑暗,这双黑白分明的眸瞳并没有染上煞气。
“楚……楚姐姐?”小赖儿被楚晚幽这样静静的注视着,心里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感觉到了一丝惧怕。
楚晚幽平静的注视着小赖儿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惧怕,优美的唇形轻轻地一勾,淡淡的笑容浮现,却没有到达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依旧冷如外面的冰雪。
“好好想清楚,是否真要跟着我,我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如果你想离开,那么你自由了,如果你真要跟着我,晚上就在关外城门下等我。”
小赖儿怔怔地看着转身走进屋内的楚晚幽,心,莫名的恐慌起来!
显统国汾安京城皇宫。
午后的天空,出现浑浊的阳光,御花园里面的优美的景色也似乎被寒冬感染,景色虽美,但依旧难掩萧条之气。
凤修宸站立在精美华丽的雕栏杆旁,远眺着前方,苏怀良站在他的身后。
“宫清僕点了三万的兵力攻打了金鸡岭南城,苏将军,你可看出端倪?”凤修宸转过身,看着站在他身后的苏怀良淡淡地问道。
“启禀皇上,金鸡岭有四道城门,南城墙后是瑞丰国最末的地界,地界宽广,只要一旦被攻下来,屯兵驻扎都极为的有利,祥云国一开始就攻打此处,倒是符合臣的猜想,不过,臣意外的是镇王竟然只派出了三万的兵力,似乎并不急着真正的攻下来,而只是试探。”苏怀良弯腰恭敬的回禀道。
“我不这样认为。”长孙衍快步走来,语气凝重地说道。
凤修宸倏地抬眸,看着长孙衍的出现,心里有些宽慰,毕竟衍无论如何对他有成见,对国家大事还是甚为上心。
“衍何以认为?”
长孙衍沉呤片刻后,抬头直视着凤修宸,说道:“祥云国攻打金鸡岭南城绝非只是试探,石峰绝非善者之辈,宫清僕出动三万的兵力,以石峰的为人,他一定会还以痛击,我猜想,真正的战场绝非南城,三万兵力只不过是掩饰转移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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