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他行业呢?”吴珪有些急切地问道,“比如制造业,N县人力资源充沛,工资水平也不高……还有……金叶财团对地产方面有什么看法?”
刘慎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吴珪一眼:“你不会一上任就把N县变成大工地吧?今时不同往日,光是拆迁安置就随时可能出大问题,搞不好你这个代/县长的‘代’字没拿掉,‘县长’两个字被直接拿掉……”
吴珪无话可说,只是挠了挠头道:“说实话吧,二十五岁之前我也就是个纨绔,叫我二世祖都行!在ZY党校学了两年,我还是个通关系进去的不入流的学生,除了各种条条框框的政策之外,实践方面几乎等于零。跟着我爸也能学一点儿,可他们老一辈都是人精啊,哪能一下子都看透?只能有什么学什么了……”
刘慎自己点了支烟吸了一口道:“没错,N县是有条高速贯穿县境,但这条高速是N县上届班子在省里求来的,原本根本没有那条线。你再想想那条线的位置,完全就是从主干高速公路上分开一个小叉,在N县晃了一个弧线之后又回到主干线。这条线除了N县自己的车,其他的路过车辆都不走……多跑了靠近80公里啊!土地成本下来了没错,物流成本上去了!你敢让这条高速免费么?N县是S市最西南角的一个县,本来底子就不好,N县的发展别完全指望那条高速……难。”
吴珪皱紧了眉头,沉默不语。
“还有,这不单是硬件的问题,N县的软件也有严重缺陷,”刘慎分析道,“N县班子的礼制情况我没调查过,但是上回自驾游的事后我却看到一个事实,那就是N县沿高速这一线圈出来的高新产业园区和工业园区的荒草都快比人高了,里面居然还有菜地!这说明什么问题?一,很可能N县本地的利益集团排斥外来投资者,或者各种潜规则让外来投资无法存活;二,N县缺人。”
“缺人?不可能不可能!”吴珪摇头道,“N县国企改制之后,下岗工人多得没法算,光是低保就让县财政连气都喘不过来,这些壮劳力现在年纪最大的不过45岁,再干个十年八年没问题吧?年轻一代的劳力更多了……”
“这不是劳力的问题,这是思想意识的问题,”刘慎分析道,“如今技术越来越发达,除了极少数堆人力的行业,大多数行业对一线产业工人的技术要求是非常高的,没有经过严格的技师培训很难胜任一线工作。比方说我想去N县投资一个硬件工厂,给电脑生产显卡主板之类的东西,你觉得光靠下岗工人十几年前的工作经验能对付?N县的技工学校有几所?每年培养多少合格的技术工人?到最后我还得花大价钱从外面请人过去!除了这些,还有数控、土方什么的,都是需要专业技术人才,本科生都未必比这些专科生、技校生好使……”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啊!”吴珪无奈道,“越是这些经济落后的县越是希望孩子读高中考大学,将来鲤鱼跃龙门,能够逃出这个穷地方,弄得整个县几乎全都是高中,读技术学校的孩子反而被人瞧不起……”
“对于你来说,这就是现实!”刘慎道,“你的名字前面有个‘代’,肯定不可能给你两届的任期慢慢办技术学校,注定是条难走的路,省省心吧!”
“那我怎么办?”吴珪一摊手,发愁道,“一穷二白,县财政欠着全县事业单位几年的绩效款,欠着下岗工人的补偿款,还欠着省里修高速的银行贷款,一到年底政府大楼门口就有静坐讨钱的,这是要逼死我么?”
“反正我不会白掏钱给你填这个大窟窿,”刘慎耸耸肩道,“钱得自己想办法。”
吴珪无奈道:“有办法我还会在你面前开这种口么?”
刘慎掏出手机看看时间,然后拨通了朱蕴菲的电话:“我说警察同志,你该回来了吧?飙车时间久了伤颈椎啊!”挂断电话,刘慎笑着对吴珪道:“反正周末有的是时间,咱们先去N县溜溜弯儿怎么样?看看那里的情况才好下结论嘛!”
“太好了!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吴珪一下子站了起来,跟刘慎打了个招呼跑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刘慎走下观众席,看到朱蕴菲已经将车开了回来,嘟着嘴下了车。
“干嘛啊,我还没玩够呢!”朱蕴菲道,“刚刚跟娜莎聊得挺熟,你这就要让人回去?再玩会儿呗!大不了等会午饭我包了……”
刘慎摆摆手道:“走吧,上高速,陪吴珪到N县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