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刘慎的条陈也草拟完毕,伸了个懒腰,刘慎走出城门楼,抬眼望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从后世而来的刘慎也不是没见过各国军演,就连A国搞的联合军演都见过,但不管怎么说,都不如数十万鞑子围城来得这么实在。一顶顶帐篷远远望去恨不得连到天边,到处都是走动的兵卒,杀气腾腾;YZ城虽然是大邑,但在这人海之中仿佛一座孤岛,说不准哪个浪头一打,整个孤岛就会消失在海面。
敌营中号角声响起,整座营盘迅速地忙碌了起来,一队队还穿着大明战兵服饰的士卒匆匆集合,迅速列队开出营盘,在营外集合成一个个横阵,层层叠叠,到处都是人头攒动。鞑子列阵,城头上显然紧张了起来,刘慎远远地看到史德威已经拔剑在手,呼喊着指挥兵丁和民夫做好御敌准备。
鞑子的横阵变动了一下,先是降卒刀盾手上前,随后就是从刀盾手中间推出了一辆辆蒙着牛皮的冲车,后面的轻装步卒则是怀抱着泥袋,随时准备冲锋,最后面则是鞑子的射手。而城头上,史德威已经指挥了一批民夫架好了小型投石机准备反击。
鞑子进军的鼓点缓慢而沉闷,整个横阵与一辆辆冲车协同,缓缓地往护城河推进。刘慎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手伸进怀里握住了**的刀柄,眼睛死死地盯着城墙下缓缓靠近的降卒。第一次面对如此庞大的军团攻击,刘慎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茫然,以前经历的那么多场战斗仿佛已经不值一提,无数的奇思妙想在这里根本使不上力:这完全就是战斗意志和实力的较量啊!
民夫中先是一阵骚乱,随后就出现了零散的逃兵,压阵的战兵毫不客气地抽出腰刀砍翻了逃兵,大声呼喝着继续督战。
最先动手的是战兵中的弓箭手,人数不是特别多,但是经验相对民夫要丰富。这些弓箭手排好队列之后将手中的弓举到45度角,开始向后面的轻装步卒抛射。刘慎估算了一下,城墙顶部的宽度大概是三个车道,站了四排弓箭手,每轮射出的箭矢大约五百支,而攻城的降卒第一波就不下三万,在整个北部城墙下排成了一堵人墙,缓缓地往前推进。不断有人中箭,不断有人倒下,但是队伍还在缓缓前进。
敌人越来越近,刘慎的心神也渐渐回复正常。他发现,这一次鞑子没有云梯之类的登城工具,很明显,鞑子的第一波攻势就是冲着护城河来的。填了护城河,然后就是外城墙,接着是内城河、内城墙。
接近了,刘慎远远地看到后阵的鞑子也举起了手中的弓。知道情况不妙的刘慎立刻往地上一趴,用标准的战术动作匍匐前进到城门楼的背后躲避。也就是刘慎刚刚藏好的功夫,鞑子那边的箭矢就如雨点一般射了过来。不过让刘慎有些意外的是,鞑子的箭雨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躲在城门楼背后的刘慎虽然听到有人中箭之后的惨叫声,但这叫声却不是接二连三惨叫一片。刘慎侧过脑袋挪了挪慎子,往两边看去,才发现这个距离也已经是鞑子弓箭射程的极限,再加上是仰射,还有城墙的垛口作掩护,城头上的伤亡率不是特别高。
刘慎细想了一下觉得这也是符合常理。YZ的城墙很高,中距离仰射将近30度,计算自由落体的时候与水平射箭完全不同。想要射到垛口后面的弓箭手,要么是神射手,要么就是抛射。抛射的难度也不低,在没有弹道学的年代,抛射的准确率只能靠两个字:经验。刘慎随即想通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鞑子的弓箭如果真有传说中那么凶猛的话,历史上北方民族那么多次南下,也不至于面对汉人的城池束手无策,最后还要靠汉人的技术攻破了。
鞑子的箭确实强,但是汉人的远程攻击也不弱,双方都是训练有素的话,汉人就算偏弱,差距也应该不大,否则汉人早就被灭过好几回了,而北方民族也不至于那么痛快地被赶回草原。
一个文明程度、人口总数、经济实力全部占优的庞大帝国被一个部落屡次击败,这确实让人有些费解。但知道大明已经烂到根子的刘慎却很快明白了一个道理:承平已久的汉人太/安于现状了,血性都被磨得干干净净,而鞑子,却是逆境中的一颗种子,要么富贵,要么死,这股悍勇让汉人吃不消,而面对汉人的怯懦,鞑子的凶性却越来越强,以征服者的姿态将屠刀举得更高。
战斗意志!
刘慎心里默默念了一句。
城头上的小型抛石机已经开始投石,六七十斤的石块虽然不如实心炮弹那样一打一条线,但落地之后的翻滚还是给鞑子带来不小的伤亡。让刘慎比较遗憾的是,被击中的冲车不多,阵线还在继续推进;唯一的亮点就是不少重甲步卒和刀盾手被石块砸翻,原本抵御弓箭的盾牌阵出现了不少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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