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翼扬在逐渐带孩子的经验中总结出了自己的心得，和凌云在思想品质，涉及原则的问题上，非常的有原则，不行就是不行，时常爆发矛盾，经常动手；但是在高压力下凌云的学习生活方面，他尽量的放松，宽和。

凌云到了高二的时候已经几乎是全力拼竞赛了，基本不和大家一起上课了，频繁的参加全国各种比赛，做的各类参考书摞起来有许翼扬那么高。

许翼扬有时候看着凌云一天不怎么说话，说话的时候还总是前言不搭后语，觉得挺心疼，但有时候又觉得很欣慰。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讲，凌云完全没有必要为他的升学之类的事情拼搏，甚至是不学无术将来的出路也是铁定的，凌云还能够这么刻苦钻研，拼尽自己的全力参加竞赛，许翼扬觉得真的很欣慰。

其实在凌云心里，始终觉得学习好是一个让爸爸和爸对自己放心，会称赞他，更爱他的原因。以前凌云也不在乎，觉得上学好无聊，就算考试考得高又有什么用？许翼扬也不在成绩上苛求他，只要认真做作业了，考成什么样许翼扬都不会多过问，但是反倒是别人的话改变了他的看法。

有很多次凌云参加竞赛，一起比赛的同学往往是重点中学的学生，很拼学习，排名什么的都十分在乎，凌云的学校几乎不怎么在乎学习，学校只负责花高价从重点学校挖优秀的老师来，至于说孩子们究竟学到多少，怎么学，主要看自己。

凌云很多次和其他同学交流，就觉得成绩在人家眼里是很重要的，在他们眼里还不是重点，关键是在他们的父母眼里。凌云初三考奥数的时候在考场外曾经见过一个妈妈大骂儿子，好像因为儿子说有道题做过但是刚才忘记了，做错了，那个妈妈很激动，凌云看了半天热闹。

还有就是在单位里很多父母都会互相谈论，或者是攀比孩子的学习表现，凌云听同学说考不好回家不给吃饭啊，扣零花钱啊什么的，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不给家里丢人！

凌云在高中二年级的年后参加了几乎决定生死成败的数学竞赛，拿到了三等奖，凌云当时简直崩溃，数学是他下功夫最多的，本来指望冲一等或者保二等的，结果竟然是三等，凌云有些傻眼儿。

所以直接导致了之后本来是捎带脚儿参加的物理竞赛的准备，凌云几乎废寝忘食☆后的结果也算无心Сhā柳，物理竟然是二等，凌云好歹才算舒了口气。

但是，许翼扬却是比赛结果也没等出就直接带凌云飞海南，度了一个多月的假，手机，PAD和书，电视等全部禁止，原因是凌云由于比赛的时候太焦虑，太苦心孤诣，到最后去比物理的时候，身体出现了严重的不适反应。

凌云整个右眼一片血红，除了瞳仁完全是红的，左眼一点儿没问题，视力有一定下降，而且还起了很多口腔溃疡，医生的解释是血太热，心太急，倒不是红眼病。把许翼扬气个够呛，至于吗！有那个必要吗！家里送他上不了大学吗？至于把自己逼成那样吗？

考完直接飞，许翼扬把他带海南直接禁止接触眼睛要看的相关东西，吃中药，完全是休养生息，养肥增胖，凌云觉得自己心情不怎么紧张，但是眼睛恢复非常慢，还是红的。

半个月后凌云自己也开始觉得不太对劲有点儿着急了，又去做了全身检查，查出小眼底病，又治了很久，吃了很多药，最后才慢慢散了。

反正就是等凌云再回北京，再进学校的时候，门口打着大红横幅汇报他的比赛成绩，凌云简直震惊，他都不敢进班门，直接又和许翼扬回家了。

之后拿着凌云的竞赛成绩，许翼扬想了又想，觉得不想让凌云再上中学了，之后和郑毅和郑老爷子一起谈。意见发生了分歧，俩老爷子的意思虽然不希望凌云拼命学习耗费身体，但是觉得和所有孩子一样的正常成长就挺好，再在中学玩一年也行嘛，而且他们希望凌云将来进军校。郑毅预见到自己的工作可能会有调动，对于凌云就只是希望他健康，愉快就行。凌云的观点就是都行，随家长安排，他就一点，不上军校，不当兵，其他怎么都行。

之后许翼扬和自己的各­色­好友战友交流，拿着凌云的成绩走了两所学校，一所清华，一所人大☆终的结果就是凌云进人大，当年九月直接作为新生入学，跳一年。

对于其中的过程，凌云并不清楚，许翼扬就说是保送了，那就算保送了吧。

之后，凌云又放了一个很长的假，直到九月，去了南京，去了成都，还回了趟美国，还去各地旅了游，真的很悠闲。

到了八月的时候，许翼扬带凌云去了学校，参观了宿舍，之后就面临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住校。

凌云觉得离家这么近，住什么校啊，每天开车过去妥妥的，住校什么的都不方便，何必要住呢？许翼扬的交换理由很简单，要么住校，要么回去继续上高三，要么去湖南国防科技大。

许翼扬这时候万分后悔让凌云知道他们家在人大那边有房子了，凌云初三的时候许翼扬大院的房子实在老化，有一天他们看电视吃晚饭的时候掉了小半面墙皮，许翼扬­干­脆重新装修。在家里找找，找到了一套有钥匙没去过的房子，许翼扬后来想想是他爸以前在京上党校的时候有的，怎么来的都记不清了。­干­脆搬过去住一段时间，这间房子离人大不能说有多远，只能说有几步远。

凌云觉得住在这间房子里比住学校没准儿还方便呢。许翼扬­干­脆说房子卖了，还带回家卖房的契，凌云为了能留北京，住就住，反正周末爷爷会来接他回家。

之后凌云就开始了自己相对独立的大学生活，每周五晚上回家，周一早上再回来，周末是不在学校的。

之后，凌云愉快的度过了一个学期，到了大一下学期的时候，郑毅十多年来第一次调任，去装甲兵工程学院当校长，以后就在京，父子俩又可以过回朝夕相处的日子了。

郑毅在南京苦苦自己拼搏，下定决心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不丢郑家的人，在学校工作，市里省里工作的同时，继续研究自己在桑赫斯学习过的专长，研究多兵种多栖作战。发表多篇论文，也就是在凌云中学时期成为了专业的军事理论家，在国防大学，国防科技大学多校任客座教授。他的工作生活变得非常的忙，­性­情也逐渐变得冷漠，严厉，整天不是上课，行政事务就是自己的研究，演讲，汇报。

凌云本来对于郑毅的调任表示出极大的欢喜，一家子都很欣喜郑毅的回归，许翼扬觉得自己身上的重担终于可以还给郑毅了，长长松口气。

结果郑毅倒是真不让大家失望，郑毅这时还没完全调任，他已经是政治学院的校长了，回来在党婿汇报的，开完会凌云和许翼扬在外面等他，结果这过年以后的第一次的见面令人太过意外。

郑毅板着一张脸随着人流出了会场，凌云看见郑毅心里就很欣喜，冲上去想和郑毅来个大大的拥抱。许翼扬和凌云一起迎上去，结果，郑毅面部没什么表情，冷静地看了看俩人，对着一脸激动的凌云点点头，伸手把凌云本来要拥抱伸出的手转变成了一次短暂公式化的握手。

“爸爸……”凌云满腔的热情就像被泼了冷水一样，简直难以置信，郑毅和他握手­干­嘛？

“哥。”郑毅同样对着许翼扬点了点头，把公文包换到左边，“不是什么大事儿，还劳你们接我，出去吃饭吗？好久没回来了，客随主便。”

许翼扬也是一阵的愣怔，郑毅用这样的语气和口吻说话他很少见到。

“怎么？”郑毅终于牵出了一丝微笑的感觉，但是根本没笑到眼角，很快又恢复了原先冷峻的表情。

“爸爸，是我，你跟我握手­干­什么？!”凌云根本不能接受，还是喊出来。

“恩？”郑毅露出一瞬的疑惑，之后又扯出了微笑，“你好啊，长高了。”拍拍凌云的肩膀，笑着和许翼扬说。

凌云定睛看着郑毅，觉得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凌云小学的所有假期都是去南京或者郑毅回来一起度过，在小学父子感情变化不大。但在中学之后凌云一方面为了自己的奥赛培训和训练，另一方面郑毅作了校长，工作变得很忙，就算他去了南京也不一定有多少时间相处。凌云之后去南京次数就比较少了，每次时间也不长，父子俩见面时间，互相了解都有限。

爸爸变了他知道，每年就见几次面他也知道了，爸爸和他没有以前那么亲密了，很多时候爸爸会问他一些问题，但是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爸爸不了解他的生活，他也不再了解爸爸。就算过年才见过面，他还是觉得和爸爸就像隔了这整整十年。

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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