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府里,沧月亭中。
宋煋然倚靠着红木描金清漆大椅,手里把玩着刚刚被铸造好的软剑,边拿软布擦拭,边赞叹不已。这宫廷铸造司果然是不同反响,单单这冶炼兵器的本事,就已经是炉火纯青了⌒细的把剑归鞘后,身边的人赶紧走上前,接过去快步送走了。
宋煋然伸手拿过湿布巾擦了手,然后随手扔在托盘中,慵懒的又倚靠进椅子里,单手抵额沉声问肃立一旁的人道:“你说,父皇突然册封本王为征婚史有什么玄机?”贾青接过侍女呈上的茶,放到宋煋然面前几上,轻轻挥手示意她退下,一边夹了些冰块放进冰炉,一边回到:“皇上前儿把王爷召去问话,话里尽是询问泫王是否私下定亲的事情,属下想着这回皇上请王爷护送公主出嫁,只怕是除了要给公主指婚,也要趁机观察王爷的态度吧,或许是太子庸碌无为,皇上到底是属意王爷了吗?”
宋煋然眉头微皱,显然对这件事并不看好“嫣然虽然是在皇太后身边长大的,但毕竟一直远在江南行宫,性情如何我还不了解吗,性子娇蛮又野心勃勃。只怕有心人在宫里又是在谋算着什么,来给本王下套了吧。”他的心里更担忧的是,自己跟宋嫣然可是有了夫妻那些事了的,虽然宋煋然并不在意宋嫣然那点小心思,跟她的一晌贪欢他也没什么负罪感,但是这突然的旨意还是让他有点莫名心虚了。
“瞧王爷说的,这事儿还没成呢,你就担心人家公主性子好不好了。”贾青笑着道,“皇上赐婚,这京中世家子弟不少,皇上却偏偏让公主联姻,还指定王爷一路护送公主,指不定还皇上心里也是存了要王爷借此机会拉住北泠国这个盟友的,毕竟眼下宫里的三位主子里,当属王爷您能担当大任的,皇上并不见得没有考虑过,王爷先别想太多。”
他瞥一眼宋煋然的脸色,心里也是觉得,这次的旨意其实是突然了点,事先居然没有半点风声≡家王爷跟公主的那点事,唉,王爷是英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事只要你做就有露天的时候,王爷终究是年轻啊。
而且天家规矩大,公主王爷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万一出了一差二错的,到时候只怕是万劫不复nAd1(他心里叹,面上分毫不差的说道:“我跟宫里的人打听过了,这段日子皇上除了召见太子之外就没召见过别家,而且听着皇上的意思,怕也有意给王爷和泫王指婚,就等着明年春闱秀女进宫了呢。”
“这一日还没指婚就不作数,这种事别多想了。”宋煋然道,“果然是宋肃然,我就知道他的骨子里到底是流着那女人的血。哼,窝窝囊囊倒也有了心计了呵。”
翌日,晴空万里,碧蓝天空下,一辆马车穿过繁华街道,缓缓驶入北街,最终停在了颜青波的尚书府前。“来人可是太子爷和太子妃?”马车刚停稳,一中年男子就快步走到了马车前,郑重大礼并恭恭敬敬的自报身份道,“小人是尚书府的管家,奉我家老爷的命令,特地在此恭候太子爷和太子妃。”“起身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陈管家恭候在马车前,就听到马车内传来一道醇厚犹如美酒般的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和冷冽。这太子爷似乎并不是传闻中的那样……
陈管家听到声音,不敢抬头,越发恭敬道,“太子爷请。”马车内,唐婉瞧了外面一眼,又瞧了一眼,但见坐在身侧的宋肃然,神情冷峻,全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气息,全然不像那个在宫里和她相敬如宾又温柔的男人,又想起了上次出宫时的情景,不由得勾了勾嘴角,看来这个男人,和她想的一样,平日里的种种,不过是伪装,现在的他才是真的东云太子爷。宋肃然见唐婉不时的偷瞄自己,嘴角还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莫名的就不自在了一点,起身下了车,回头朝唐婉那儿看了一眼,朝她伸出了手。唐婉毫不矫情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宋肃然的手掌心,随宋肃然下了马车。
陈管家不敢多看,见两人下了马车,直接将两人请进了府,带往了颜无尘居住的院落。尚书府这些年来从未大修,颜青波算是个清廉的人,也从不曾依仗自己的身份做出什么僭越之事。这老实古板的作风虽不受皇上宠爱,但却深得太后喜爱,因此颜家的地位,虽然不及朝中重臣那般举足轻重,但作为一个文官,颜青波却也没有那么碌碌无为,相反自从颜无尘在圣上面前崭露头角之后,来府里的人,却越来越位高权重了。
朝廷内外正统嫡系是不待见颜无尘,但这些人也只敢在私底下暗讽嘲笑两句,谁也不敢再当面对颜无尘无礼,特别是跟北辰澜又扯上关系以后,无论是对谁而言,颜无尘都是一个不能得罪的存在了nAd2(
颜青波昨日收到拜帖,不解宋肃然的目的,全家聚在一起,想白了头,还是颜无尘开口,说太子爷是来寻她的,有事她一人承担,今日则是让陈管家将人直接带往她独自居住的院落。一路前行,繁花似锦,假山鱼池,夏日的景色都美不胜收。奴仆并没有像其他府里那样不计其数,也没有见到宋肃然和唐婉就表现出或是好奇,或是胆颤的那些反应,而是一路行礼,和肃穆的太子府相比,仿佛这才是人类居住的地方,充满生机和人气。“太子爷和太子妃,我家公子就在凉亭内,请随小人来。”三人行至一处莲花池前,但见莲花池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凉亭,陈管家向宋肃然和唐婉行了礼,带着两人朝莲花池深处的凉亭走去。唐婉望着凉亭内的背影,步步走近,随着距离的拉近,那抹背对着自己的淡蓝色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和想象中的身影重合,犹如一幅轻尘脱俗的山水画。“见过太子,太子妃。”背对着二人的青年回过了身,露出那张眉目如画却略显苍白的脸,比起记忆中的人,似乎消瘦了许多,只是嘴角温润如风的笑,一如那日初见,拂过一池清水。“颜公子无需多礼。”宋肃然见对方这风一吹就能化归去的身形,微微蹙了蹙眉,才半月不见,此人不该如此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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