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晴天霹雳。
尚尉望着她,像是被封住口一样,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他的脸奋越来越难看,她不由白主地松开了手。轻声说:“你不高兴?”
他低头看着她的小腹,感到眩晕,退了几步。
“你……你是怎么了?Eric!”她摇着头,看着他,难以置信他的反应。
两人来到她下榻的酒店。
安静的客厅里,两人面对面坐着。
他觉得这是他这一辈子最狼狈的时刻。他看着妇产科开出的证明,她怀孕正好八周。
八周前她突然从法国飞到上海找他。他那晚原本跟北北吵架就喝了很多酒,当接到她的电话,知道她离婚而且回了上海的时候,他更是心烦意乱。没想到她竟然能凭着电话里吵闹的音乐声,找到他所在的pub,他喝得烂醉,他被她从pub带到酒店,两个人意乱情迷,糊里糊徐的就在一起了。第二天早上,他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不是北北而是茉莉,当时就清醒了。
完全无意识的混乱的夜晚,根本没考虑到事后会出意外。可就是这样意料之外,茉莉竟然怀孕了。
他被她的哭声打断了思绪,抬起头看着抽泣的茉莉。
她静静地流泪,尖尖的小脸被泪水爬满。她硬咽的开口:“他是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你不要他?”
他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有了别的女人!”她突然站了起来,指着他,大喊:“我知道,我知道,你爱上了那个叫北北的女人!”
尚尉面色凝重的看着她,她知道他的心思被自己戮穿了。她带着哭腔说:“我就知道是这样……难怪你做梦都 叫着她的名字!”
尚尉一愣,难道自己说梦话,叫了北北的名字?
他心口一紧,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他冷静了下来,低声说:“对不起,茉莉!我们不能要这个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茉莉歇斯底里的吼。
“对不起!茉莉……我只能说对不起!”尚尉看着她平静地说。
“可是,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的孩子!我们的!”茉莉疯狂的冲他喊。
“对不起……”尚尉几乎听不到自己微弱的声音。
如果说看着茉莉流泪是种煎熬,那么看到她苍白着脸被推进手术室就是窒息一般的痛苦。
短短十多分钟时间,茉莉的尖叫声渐渐嘶哑,直到没有一点声音。当她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她的眼神空洞,让他毛骨悚然。他只听她微弱而沙哑的声音:“你竟狠得下心……”
的确,他怎么会这样决然这样狠心,那毕竟是自己曾经深爱的女人腹里的自己的亲骨肉。
他咽下落在嘴边苦涩的液体,低声说:“对不起……”
“我恨你!”她的声音阴郁冰冷。
送她回到病房,两人再也无话可说。
曾经年少时的爱欲纠缠就这样带着不可愈合的巨大残缺乍然落幕。
他曾经那么爱,那样日思夜念的人终究被时间代替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对茉莉只有缅怀和怜惜。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生命中那个人终究不是茉莉,北北完全的取代了她,并且让自己万劫不复的彻底坠入了。
他在病房守着她一整夜。
早上天擦亮,他就出去给茉莉买她喜欢的汤圆。
可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空无一人,他拎着汤圆傻站在门口。
她走了,来无影去无踪。一如当初,她闪电结婚。他以为她就是因为父亲的企业破产才急于找个靠山,所以鄙夷她仇限她。
然而命运的转轮里,他与茉莉的相识相爱都注定分崩离析,好像这段感情的断点就是为了完成他与北北之间的轮回。
买了中午的机票回上海。
他疲惫的坐在首都机场的候机大厅,听着广播通知登机。
他往安检走,眼睛不经意扫过人群,然后他猛地抬头,刚刚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但是那身影转瞬即逝,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他揉了揉眼睛,想来自己要不是眼花,就是出了幻觉,怎么会看到北北。
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并没有眼花,也不是幻觉。
两个人竟然就这样擦肩而过。
当飞机降落在浦东机场。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
他才想起她之前说过要回北京。
他吐了口气,懊恼得一拳打在玻璃茶几上。
玻璃碎片刺穿他的手指,细细的血滴落在成片的碎玻璃渣滓上,晕出一道红痕。
他甩了甩手上的血,拿出手机,拨给北北。
“嘟嘟嘟……”她按掉了电话。
他气得把手机摔在墙上,低声怒吼:“喻北北,你给我等着!”
四十八个小时之间三次住返北京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