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筝慢慢悠悠地端起杯来,杯中尚余清茶一口,她将其呷粳略凉了些,入口清苦微涩,只是入喉之后,舌底渐渐泛起回甘,即甜且香
宁娥只顾出神,书桐便将其身后香炉内安息香焚起,香篆缕缕,宁娥突然就回过神来,再看其筝,正垂首不语,看不清脸上表情,更看不明眼里风景
“看我,说领你来,让你歇息,好跟你说说话,倒叫你劳神,说了这一堆子,也没理会得∮规,见那茶水凉了也不叫添上热的?只管地下站着发呆怎的?”宁娥复又堆上笑来,开口对其筝道,见子规在其身后站着,便也嗔了一句
“哎!”子规赶紧拎起小…炉上怕热水,就要往壶里继水,其筝拦道:“这也够了,原好茶在品不在饮,我也不口渴,这已经很好”宁娥见其如此,方罢了,又叫起来,将其让至内间,子规书桐伺候二人换去外面大衣服,便并排在宁娥的大床上躺下,宁娥这方开口道:“大妹妹,你这次来,住多久?家里没什么急事的话,就只管多玩二天”其筝笑道:“急事自然没有,哪里有什么国家大事等着我呢?不过小女子罢了,不过但也不好多呆,到底家里太太还在,祁家大小姐也要人看着”宁娥听见这话,翻了个身,看着其筝道:“都说那祁家大小姐是个难缠的,你看如何?”
其筝面色勉强,强推也推不出一个笑来:“唉,这如何说得?她是个没出阁的,这话可不好说”
宁娥哟了一声,只道:“这又有何妨?我又不是那外头的官媒老娘,不过咱们姑嫂私下里说句闲话罢了♀里并无外人,我保证不传出去一个字,你是知道我的,我说了便行得”说完只向外挥了挥手
子规与书桐本正在收拾二人换下的衣服,见其情形,赶紧放下手中东西,将大床外围帷幔放下,二人轻手轻脚就出来了
这里子规便对书桐道:“姐姐还去屋里忙活计吧,我才看那绦条,还不得五分呢,况且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到奶奶生日那天,若不拿出来是使不得的”
书桐笑道:“好妹妹,还是你有心,既如此,你只在这里守着,朱桃和丹杏就在院子里,若奶奶有事,你只管叫我”
子规边向外推她,边笑道:“姐姐只管放心去,能有什么事,你不是也看见了,奶奶正跟大小姐说体已话呢,咱们避开是最好了”
书桐这里便去,子规叫来丹杏,将刚才拿出来的茶具拿出去清洗,自己将其送出去,又见朱桃正坐在廊下台阶上打盹,一时再无他人
子规蹑手蹑脚来到里间,靠门口站着,一边注意外面,一边细听宁娥与其筝说话
当下便听到其筝道:“人都是这样说,只是祁老爷和祁太太只得这一个女儿,心里难免娇惯,我也不好多劝,到底她是小姑”
宁娥一声轻叹:“这样看来,又是一个张乾娘”
其筝却道:“大嫂这话说岔了,二嫂倒要好得多你别怪我向着她,若我是她,心里也不会好过”
宁娥大为不解:“怎么好好怕,你替她说起好话来了?我又不是老爷,你何必说这些场面上的话?”其筝忙安抚她道:“我知道大嫂跟二嫂最近置上了气,唉,老实说,大嫂,你扪心自问,二嫂有没有说错?其实我是知道的,大嫂的闺名”这话一出口,慢说是帐子下,正躺在其筝身边的宁娥,就连外头的子规,都惊了个目瞪口呆
宁娥半爬起来,直视对方双眼,厉声追问道:“大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筝不动声色,只将眼珠子移过来,看着宁娥:“大嫂放心,我不会对一个人说的,就连刚才在老爷那儿,我也没开这个口我是知道轻重的,有些话,说出来就回不了头了,再费尽心机,也只能弥补,而不能挽回了而破了的东西,无论再怎么弥补,也是难以回到当初之圆满了大嫂,你说我这话,可有道理?”话说到这里,其筝定定地看着宁娥,似想看到对方心里,将那东西掰开来细辨,你到底做何打算?你,周宁娥,如今到底是做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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