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峰不认得太子身边那名女子,实在是情有可原。
因为,太子这次带来的女子,是徐家血案中的遗孤之一,徐唯红。
“民女肖燕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民女徐唯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时锦峰那小妾,和徐唯红双双跪拜下去。
此时此刻,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两女身上。
至于歌舞,早在莫公公的暗示下停了。
老皇帝今日一直都是笑容满面,此刻也不例外,当下一挥手:“平身吧。”
“谢皇上。”
肖燕和徐唯红双双站起,却不经意将视线对上了。
“是你?”徐唯红惊呼出声,满脸不可置信。
紧接着,她意识到自己在殿前失仪,慌忙跪下去:“皇上恕罪,民女失仪了。”
至于那肖燕,脸色似乎有一抹苍白,眼神也十分慌乱,视线竟不敢再看向徐唯红。
这是怎么回事?
老皇帝看看时锦峰,再看看太子,心中有一丝疑窦。
事实上,从太子跟他奏明这件事时,他就已经心生怀疑了。
只不过,那凤云开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怂恿,他便给了这个面子,答应了太子的奏请。
“说说看,你为何失仪?”老皇帝不想在这个时候惩罚谁,今天可是庆功宴。
徐唯红神情似乎也慌乱起来:“民女……民女……”
视线,若有似无飘向与她并排而立的肖燕,一看便知她有难言之隐,而且与她旁边的肖燕有关。
这气氛,时锦峰再迟钝,也产生了一股危机感。
“皇上,这徐唯红怕是头一次面圣,心中紧张,皇上就不要怪罪她了吧。”
真是难得,时锦峰这厮,居然帮着东宫的人说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众人不解,皇甫城则微笑。
“时将军之言,儿臣深不以为然,依儿臣看来,儿臣所带徐唯红,该是与时将军所带肖燕——是认识的吧?”
皇甫城一席话,瞬间把众人的猜测落实了。
老皇帝沉吟半许,说道:“徐唯红,你是忠良之后,朕恕你无罪,你且起身,回答朕的问话。”
“是……谢皇上……”徐唯红一副惴惴的模样,颤颤地起了身。
老皇帝瞥一眼仍旧惊慌的肖燕,问徐唯红道:“你和这名叫‘肖燕’女子,互相认识?”
“这……这……”徐唯红一脸为难,手指不断绞着手帕。
皇甫城见状,淡淡一笑:“唯红,皇上问你话,你必须得如实作答,否则,就是欺君之罪,可是要抄家灭门的。”
“回皇上的话,民女、民女是曾经认识她。她原先不姓肖,而姓邓,是先父一位官场好友的义女。”徐唯红一脸惊惧,连忙就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哦?竟有此事?”老皇帝直觉里认为,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须知,若仅此而已的话,徐唯红不会反应这么大。
“不知你所说,徐孝廉生前的这位官场好友,是何人呐?”老皇帝又问道。
“这……”徐唯红微微低头,迟疑着不肯说。
就在皇甫城又要发话时,一名中年男人,从席间走到徐唯红旁边,不情愿地说道:“是老臣。”
老皇帝一怔:“是邓爱卿?”
这中年男人,是中枢使邓明,他与徐孝廉一样,是为数不多的太子党之一。
其实皇帝早年非常器重他,只可惜他性格刚烈,秉直不阿,得罪了太多朝臣,是以至今也只当上个中枢使,与徐孝廉只能当个知府的原因一样。
不过,因为老皇帝对他的偏袒,使得朝中也没几个人敢去得罪他。
哪怕是宁贵妃吹的枕边风,或是四皇子党构陷污蔑,老皇帝也没听信过。
“回皇上,这是老臣一生中唯一的污点,老臣不堪回首。”
邓明一声重叹,转向徐唯红:“世侄女,既然纸已包不住火,你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禀明给皇上吧。”
于是,所有目光,又转回到徐唯红身上。
“唯红,既然邓大人已经同意,你就说出来吧。”皇甫城煞有介事地劝道。
时锦峰虽然不明就里,但他已经完全猜到——太子设了个圈套给他钻!
只是,落入圈套的后果如何,他目前还猜不到罢了。
那怨毒的目光,顿时从他眼里射出,直逼皇甫城。
而皇甫城,则一脸淡然,完全视而不见时锦峰的愤怒。
“是……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