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次，冰冷如他在这份温热的鲜血下，开始颤抖。曾解说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没想过会是这样...人们见过了太多鲜血，可是这份鲜血居然如此残酷，甚至让人连看都忍心看。笑笑并没有死，而是接着吹曲，断断续续。陈雨泽怒喝道：“别吹了！”可是曲声并没

有停下，仍旧艰难而坚决。笑笑也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陈雨泽的心脏跳动了几番之后他终于明白，如果再不斩她，他就会死，于是他选择割喉。“割喉...陈雨泽的手还真是快啊...”割喉之殇，笑笑自然活不下来，可是

她脸上却依然挂着平静喜乐的笑容，似乎死亡也不值一提。

第一个笑笑死了之后，第二个笑笑就站了出来，她脸上挂着愤怒，指责着陈雨泽：“你怎么人心下手，你这个人渣！”陈雨泽默默提起长剑，一个瞬步欺身而至，在第二个笑笑愤怒的眼光之中一剑穿心。这是致命一剑，老辣而凌厉，老练而纯熟，这个动作，他曾经不知

做过多少次，遗忘生死。只是这一次，他有这么一瞬间的失神，笑笑依然没有还手，也没有动作，仿佛什么都不会，但是她们死前的眼神不是质问，却胜似质问。曾解说终于开口：“陈雨泽有些不对劲...前面就说了闻香识女人这样的功法，修炼出来的领域往往会有很明

显的情绪倾向...只是谁又能无动于衷？”第三个笑笑也站出来了，她眼神哀伤，却没有看陈雨泽一眼。她的目光停留在她们身上，抱着她们，合上她们欣喜的，愤怒的双眼，唱着哀伤的挽歌。陈雨泽心脏顿时被攥紧，这种歌声对他而言是一种伤害，在笑笑的领域之中，

她想造成伤害可以用任何方式表现出来，她的笛声，她的眼神，她的挽歌，都是如此，所以她们是敌人。可是她们只是各自做着该做的事情，看上去与他无关，却在他的心上划着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陈雨泽提剑，长姜动，眨眼间就刺进了笑笑的心脏，把她的心绞成

了碎片。挽歌骤然停歇，可是她的眼神仍旧哀伤，依然温柔，看着她们，更像是看着他。陈雨泽可以和通玄境一战，甚至可以击败他们，可是笑笑选择的却是这种方式。她受伤，他也跟着受伤，无解的心伤。第四个笑笑眼神畏惧，似乎在她眼中陈雨泽十个无恶不作的魔

头，可她还是选择啜泣着前行。陈雨泽动摇了，他无法再坚决，她眼神里的畏惧，畏惧的是什么？畏惧他...他的心太冷，还是他的剑太无情？可是她还是要前行，明明畏惧，却已无惧。她的手捂着她们的伤口，可是鲜血依然欢快，坐着毫无意义却令人无比心疼的事情。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令人畏惧。像是要把陈雨泽拉进一个黑暗的世界之中，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纯粹的黑暗。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停止了思维，也停止了时间。在里面，没有一切，会让人年质疑自己是否存在。所以他畏惧，他不敢看，更不想体会。

陈雨泽最终还是选择拔剑，只能拔剑。她多活一秒，对他就是一种伤害。他提醒着自己，这是笑笑的手段，可是整个修炼界都知道，这种手段不是实力强就能接下来的。

第五个笑笑的眼神终于让他崩溃，让他害怕，因为那是爱。她无视了他的杀戮，她的目光告诉他，她可以包容他的一切。她的目光是那么平和，那么温柔，那么深沉。她的目光几乎让他沦陷，无法自拔，她那样的含情脉脉，从沉静到炙热，要把他融化，融化他的心，融

化他的剑。陈雨泽很痛苦，他可以接受很多方式，但是这种方式却太伤，每一次，都是对自己的拷问，对自己人生的否定。她这样爱他，可是他却要杀了她。这些都是真实的，通玄境是什么？就是通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通玄境就是能把假的变成真实存在的。这也

就意味着，如果有一天他陈雨泽要面对这些，那他也将手刃自己的爱人。笑笑不是他的爱人，可是她们那么像，她的柔和，她的温柔，她的包容，她的含情脉脉，她的炽烈...一模一样。他能杀了笑笑，自然也能杀了她。笑笑是敌人，笑笑在伤害他，所以他必须杀死她。

可是她呢，他深爱的她呢，她会不会有一天，也变成他的敌人，也会来伤害他？那他的选择是不是还会和今天一样，结束她的生命？陈雨泽笑了，如此惨然，不论她是不是在伤害他，她是他最深爱的人啊！陈雨泽靠近她，她的目光愈发炽烈，像温柔的细语，像无声的呢

喃，像深情的呼唤。他把长剑抵在她的胸口，轻轻一送，笑笑顿时软倒在地。平日里引以为傲的削铁如泥，却是无声讥讽。她倒下了，可她的眼神依旧，她爱他，哪怕他结束了一切。陈雨泽很想问，你怎么能这么爱？可是他问不出口，他在心底里无声咆哮，却自己已经

给了自己答案。他也能这么爱，可是他现在不能这么爱。

他想抚摸她的脸颊，却被第六个笑笑击飞，这是唯一一个正面伤害他的笑笑。她的眼神是那么厌恶，那么厌憎，那么恶心。她什么都没有说，却已经告诉他，你没有资格碰她。她那么爱你，你却亲手杀了她，可笑的是，就算你杀了她，她还是那么爱你，她仍然相信你还

爱她。陈雨泽笑容凄厉，瞬间出现在她身前，从笑笑身上拔出了长剑，刺进她的咽喉。笑笑就此死去，可是她的眼神还是那般厌恶，讨厌他的一切。陈雨泽失魂落魄：“你不懂，你怎么会懂？可是我宁愿不懂啊，为什么我还是如此清醒？”笑笑就是要剥开蜀山弟子隐藏

的一切，让人们看他们的心灵。每一个人都有七情六欲，没有人例外，蜀山弟子也是人。陈雨泽每一次提剑，就是一次他对自己的心灵拷问。他剑心坚定，但是这种坚定却让他崩溃，尤其是第五个笑笑，让他的情绪到达了顶点，几近崩溃。

第七个笑笑站了出来，但是陈雨泽却已然自毁双目，盘膝而坐。看着他脸上的血洞，笑笑开口了：“你现在明白了吗？”陈雨泽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想必你就是臭肺了？这样做真的值得了吗，就算是神座出手，逆

转乾坤，你被我斩了六魄，就算是找回来也可能会丢失记忆。”笑笑笑了，如此动人，可惜他再也看不到：“那又如何？只要想做，没有什么不值得。”陈雨泽黯然，曾几何时，她也说过这样的话？没有什么不值得，他，她，他们，她们，从古至今，无数人都说过这样

的话，并且用生命去证明。“我以为你不懂拒绝，原来你是在委婉的拒绝。”陈雨泽有些自嘲，猜测女人心，剑之子都做不到，他更做不到，天下间也没有人能做得到。“他在天下人面前吻我，为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复活，我也是女人，为什么要帮他去爱另一个女人？我

不是寒玉，我做不到。他毁了我，我却不能毁了他，这就是弱者的悲哀。就像你可以战通玄，但是战斗方式却由我来选一样。我曾经欠他的，我伤了他，所以他也可以这般伤我。可是我是女人，我小心眼，他要我万众瞩目，要我去管理全能楼，我都答应他，可是我要选

择我自己的方式，他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所以我也要看看他要怎么选。”陈雨泽听不懂了：“你要师兄怎么选？”笑笑笑靥如花，剩下的三魂也融入了她的身躯之中。“你还不懂吗？他把这一切当成交易，却不是我想要的。我代表的是谁，他这么做为了什么？因为我

可以受伤，她们却不可以。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们，他想让她们离开，让她们放弃！为了寒玉，为了秀玲，为了千山山，所以他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们，想看看她们怎么做。于是我用这种方式对你，告诉他我们会怎么选择，我相信她们也会和我一样。”陈雨泽懂了，赵

灵真封心了，他想让她们离开，于是他用这种方式伤害了笑笑，他用这种方式毁了她，因为她觉得笑笑无情，笑笑不在意这些。如果笑笑选择接受，那无疑就是在告诉她们，如果你们不离开，那赵灵真就会用同样的方式伤害你们，可是笑笑能接受这样的方式，因为她没

得选，可是你们呢，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方式？

可是笑笑没有按照他的意愿来行事，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她们会怎么选。其他人赵灵真伤害不起，他无法伤害冷漠的白无瑕，无法伤害已经打下赵家烙印的青白玉，无法伤害整个世界只有他的董无华，于是他只能选择笑笑。赵灵真不介意她用这种方式告诉他答案，他可以在全世界面前毁了她，她自然也可以在全世界面前伤害他。当他的视线转到董无华脸上时，看到是这个小女孩木然的脸­色­。她很早就知道了，赵灵真接受她只是试图遗忘寒玉，可是他做不到，可是他封心了，于是他只能伤害她。可是对她呢，他就是她的全世界，失去了他，就等于失去了全世界，于是她只能离开。她很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可是当笑笑在全世界面前质问他时，她终于崩溃了，心已死，再坚强也没用，于是她选择离开。赵灵真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面容瞬间苍老了几分。寒玉很心疼，因为他也在心疼，封心了，却还要心疼。白无瑕没有看他，只是轻声吐出两个字：“无聊！”然后便转身离去。白玉无瑕不再无瑕，她的背影竟如此落寞。她离开了赵家，却没有回含烟殿。赵灵真咳血，原来她真的爱他。冷漠如白无瑕，也逃不开情，躲不了爱。他的目光看向青白玉，她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却给了他答案。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安静的站在那里，清清冷冷，一如既往。她选择接受，她选择承受伤害，她选择...默默无闻。这一刻，他看着她，白了头。她是另一个寒玉，秀玲或许会因为无法承受而选择离开，选择相忘于江湖。可是寒玉却肯定会选择让他飞，让他走，让他去翱翔...让他去爱。然后自己默默承受伤害，继续爱，继续念，直至死亡，哪怕他眼里是另外的女人，为她们温柔，为她们冷漠，为她们遮风挡雨，为她们撕心裂肺...看着最爱的人，爱着另外的女人，却无法放手。女人千依百顺，不是她太爱他，而是她放不下。

青白风也疼，疼的不能呼吸，是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姐姐。他以为凭她的绝世之姿，凭她的绝世倾城，凭她的花容月貌，没有人可以拒绝她。可是他错了，他让她走的不是康庄大道，而是亲手把她推向了深渊，并且，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可是她没有怪他，没有抱怨过，她选择默默承受，强迫自己去爱，去接受。他可以为了这个姐姐毁了青木妖族，可是到头来青木妖族因她而活，她却毁了自己，越想做，越是事与愿违。可他却无法恨赵灵真，少年，白发胜雪。不止她爱他，还有寒玉爱他，还有秀玲爱他，还有一个灵体愿意为他而死。他也无法恨自己，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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