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骚扰在中国可以令一位社会学家束手无策。但在美国,法律学家早就为此想出了办法。办法很简单,便是将电话骚扰者当成罪犯,用法律的手段来解决令人棘手的心理问题。在写完上面一节的第二天,我到诊所上班,我的一位患者杰缪哭丧着脸对我说:“我惹了大麻烦了。”
“什么麻烦?”我问道。
“我被警察抓了起来,现在正面临着一场官司。”
杰缪的话令我吃惊,但我很快就知道问题之所在。杰缪曾告诉过我,他一直挂念着一位名叫依莲的女友。在杰缪的心目中,依莲是完美的象征。10年前,杰缪曾热烈地追求过依莲,而不管那时的依莲已经是一位有夫之妇。
“她的丈夫完全配不上她。我曾对依莲说,她不应该欺骗自己,现在真爱就在面前,她应该勇敢地与她的丈夫分手,我们俩可以创造世界上最美的爱情。”杰缪在对我讲出这一段话时,神情完全沉醉在对过去美好情感的回忆里。
杰缪没有向我解释他和依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解释为什么在过去的10年里他们完全失去了联系。但很明显依莲在杰缪的心中占有很特别的地位,至少他把他内心的理想女性的形象投射到依莲身上。在和依莲分开的10年间,杰缪在与女性的交往中除了性的交往以外,他几乎没有办法进入对方的心灵。对自己这种肤浅的交往模式的担忧和困惑,使得杰缪的内心无法开怀。
“杰缪,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和你心目中的理想女性的关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杰缪马上开始描述依莲的美和纯洁,但我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打断了他:“杰缪,我并没有问依莲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是问依莲和你的关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杰缪看了我一眼,意思是说这有什么区别呢,但他还是试图回答我的问题:“我感受到和依莲心灵的交流,这是在其他女性身上我没有体验到的。”
“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杰缪看着我,他也知道我话里有话,于是表示希望听听我的想法。
“你和依莲的关系有两点明显的特征被你忽略了。10年前,当依莲已经是一位有夫之妇时,你跳进依莲的婚姻生活中去,希望救依莲于迷茫,并认定你就是依莲的理想丈夫,但依莲似乎对此没有热烈地反应。第二点,如果依莲是你的理想爱人,你怎么可能在过去的10年里和她完全断绝来往,甚至杳无音讯,制造出依莲无法企及的事实。”
杰缪依旧看着我,看起来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我的问题。
“把我刚才的那段陈述抽象一下,你与你心目中的理想女性的关系是:希望用你的伟大爱情,去替换你的理想女性原有的无聊爱情。但在现实中,你并没有将你的理想完全地执行下去,而在有意无意中,制造你无法完全执行你的理想爱情的事实。”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把上面的抽象分析进一步抽象,你心目中的理想爱人,是一个你想爱但又无法去爱的女性。你想逃避这种状态。但不管你如何挣扎,你发现还是无法从中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