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道:“他们本来都是关起门说话的,他们说什么我都听不清楚。三日前的晚上表少爷还是一吃过晚饭就出去了,没想到他前脚出门,老太爷后脚也出去了。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两个人却是一起回来的,一进屋老太爷就关上了门骂起表少爷来了,而且骂得特别大声,不过这一次表少爷倒是丝毫未跟老太爷争吵,相反我还隐隐地听到表少爷似乎一直都在哭。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老太爷方才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谁知道第二日快天亮的时候,老太爷的心痛病再次发作,而且发得比前两次都厉害,我只好悄悄地请来大夫,幸好又将老太爷救了过来,可我却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时至今日只要一想起来还是觉得十分后怕!”
关重已是急不可耐地道:“春桃,你看你啰里啰嗦地说了这么多,可是究竟为何争吵却还是只字未提……”
春桃委屈地快要哭了,凄声道:“三老爷,我……”
向海蝶突然柔声地道:“春桃,这么大的事情你来告诉我们是对的。所以你丝毫都不用害怕,凡事只管照实而言,如果我外公怪你,我和爹娘都会为你说话的!”
向天行夫妇亦是异口同声地道:“不错,你不必有任何顾虑。”
春桃登时好像吃下了一颗定心丸,道:“那晚我也只是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我听到老太爷提到了小姐,翠红楼,五石散,奸细……”
此言一出,众人个个大惊失色,向天行立刻沉声道:“春桃,你确定没有听错么?老太爷真的提到了小姐,翠红楼,五石散,奸细?”
春桃想了一想,道:“别的话也许听得并不是十分清楚,可是唯有这几个词老太爷前前后后说了好几次,春桃自信应该不会听错的!”
向天行道:“很好,春桃你先回去吧。记住,不要再对其他任何人提及此事。”
春桃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老爷。”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然而春桃一走,厅中之人却是更加沉默了。
向夫人蓦地轻叹一声道:“如此说来,难道真是俊文被贼人所诱,成了对方的棋子?”
向天行道:“自古以来色与毒便使人堕落,而这也正是金龙会惯用的拉正道中人下水的招数,他们此次又故计重施用来引诱和控制俊文这等涉世不深的年轻人更是不足为奇。所以翠红楼,五石散这两样丝毫不难理解,不过我不明白的是,这些事情与小蝶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向夫人却是若有所思地轻声道:“难道是因为那件事情?”
向天行听见,立道:“夫人,你说的是哪一件事?”
不料向夫人看了一眼叶天扬与向海蝶,支支吾吾地道:“没,没事,也许是我想错了。”
谁知叶天扬却是微微一笑,道:“义母,就算有人喜欢小蝶亦是人之常情,而且天扬自问亦非量小之人,所以您完全不必有所顾忌!”
见叶天扬如此豁达,向夫人沉吟片刻道:“那时爹和俊文他们来此不久,有一日爹突然来跟我说俊文与小蝶青梅竹马,从小就很喜欢小蝶,不过俊文的性格内敛,而且他一直觉着与咱们家是中表至亲,将来跟小蝶成亲乃是顺理成章之事,所以从未向小蝶正式表白,来了却发现小蝶已跟天扬如此要好,这才慌了,于是整日地逼着爹来替他提亲。不过爹亦知道感情之事丝毫不能勉强,所以他亦只是打算尽尽人事探一下我的口风而已,当我与他说了天扬与小蝶已是私定终生,我跟当家的亦已将天扬当成了半子,爹就连夸天扬确实是难得的好孩子,更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小蝶能够有这么好的夫婿,他也非常高兴。从那以后,爹果然再也没有提及此事。”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向海蝶道:“我与表哥只是幼时的玩伴而已,其实长大以后我们两个就没什么话可说了,真没想到他会这么想,而且他也确实从未有所表示,要不然我早就对他说清楚了,好在外公还是通情达理的。”
向夫人颔首道:“当家的,你认为此事要如何处理呢?”
向天行想了一想道:“若只是儿女婚姻之事,既然已经跟爹说开了,就此揭过亦无不可。然而如今之事关乎武林正义,而且咱们因为奸细泄密亦已经吃了许多亏,俊文虽是咱们的亲戚,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咱们便不能只顾私人的颜面,必须要给大家一个交待,与此同时亦是帮助俊文幡然改过,让他可以彻底摆脱贼人的控制,以后做一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以我觉着咱们还是先跟爹谈一谈,我相信爹那么正直不阿深明大义,必定也会理解和认同咱们这么做的。”
向天行的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大义凛然,众人立时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而向夫人的心中虽然难免还是有些为难,不过她亦知道这已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便默默地点了点头。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