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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原振侠系列25-黑白无常 > 第一章亿年前生物居然活着天气炎热。

第一章亿年前生物居然活着天气炎热。

可是,如今他看到的却是一只活的“菊石”!

他不知自己挣扎了多久,才大声叫了出来:“菊石?活的菊石?”

胡怀玉一下子就跳到了他的面前,也跟着他嚷叫:“菊石、活菊石!”

这时,陈克生也不再笑胡怀玉是疯子了,因为他的神情动作,也和疯子差不了多少!

活的菊石,这确然令海洋生物学家疯狂,就像忽然有了一条活的恐龙,活的三叶虫,或是忽然天上飞过了一条翼龙一样,会令人变得疯狂!

早就成了化石的东西,竟然又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这是大自然的玩笑,还是历史的玩笑?

菊石绝种已有多久了?从发现的许许多多的菊石化石上,可以有相当­精­确的估计——菊石的化石并不稀罕,极多,很普通。

菊石的化石,有大到直径五十公分的,也有小到只如指甲大小的。

根据化石来研究,菊石这种无脊椎海洋生物最早在泥盆纪,到白垩纪完全绝灭。

从研究菊石的化石上,可以作鉴定地层形成的年代,是鉴地定层时代的标准化石。

泥盆纪,是地质年代古生代的第四个纪,开始在四亿年之前——四万万年之前!

在这个时候,菊石这种古代的生物,已经发展得相当完整。在这个时候,昆虫才出现,植物方面,原始­祼­子植物开始出现。在这个时候,非但没有人,连恐龙也不知在甚么地方。

而到了白垩纪,菊石已完全绝灭了!白垩纪,在六千七百万年之前结束,白垩纪末,不但菊石绝灭了,连恐龙也已绝迹了。

一种在七千万年之前,就应该从地球上绝灭的生物,又有活的呈现在眼前,这对生物学家来说,实在是兴奋到了难以形容的大事!

在海洋生物上,曾经有过这样的例子,有一种叫“翁戎螺”的贝类生物,生物学家也一直以为它绝种了,上世纪却又有许多活的标本发现,原来在地壳变动的过程之中,它由原来的浅水生活,变成了深水生活。在当时,活的翁戎螺的被发现,也是生物学上的大事。可是意义当然比不上发现了活的菊石!

因为菊石曾是一个时期之中,地球上最进步的一种生物!而且,在千万年之前已经绝灭,早已成了定论!

陈克生急促喘着,声音十分沙哑:“假的!”

胡怀玉也喘着气:“你是海洋生物学家,你自己可以鉴定真还是假!”

陈克生拿起了一只钳子,夹起了一条如同触须般的器官,仔细看着。

菊石在软体动物之中,属于头足纲,正是如今的鹦鹉螺、鱿鱼、墨鱼的远祖,所以它的器官,还保留着头足纲生物特有的形态。

它的贝壳看来十分脆薄,人类的科学再发达,也无法制造出最简单的生物来。给你全世界的人力物力,你制造不出一株野草、一只昆虫来!

而且,螺壳的结构那么复杂,决不是任何人可以制造出来的,那是大自然的杰作!

陈克生又长长吁了一口,回头向胡怀玉望来,胡怀玉道:“是不是该忘记约会?”

陈克生由衷地道:“太应该,看到了活的菊石,谁还记得甚么约会,谁就他妈的不是海洋生物学家!”

胡怀玉高兴异常,向陈克生伸出手来:“胡怀玉!”

陈克生和他握手,也介绍自己,他忙不迭地问:“你是在哪里得到它的?”

胡怀玉眯着眼:“今早我在海边散步,看到两个渔家的孩子在玩它,我实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把它带了回来之后,我一直对着它看……由于我……一些医生认为我的­精­神状态不是太稳定,所以我一直不能肯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事实——”陈克生伸手在胡怀玉的肩头之上,拍了两下,安慰他:“我看是那些医生胡说八道!”

胡怀玉更是高兴:“本来就是,不过……若不是你一看就叫了出来,我还是不敢相信!”

陈克生想起他刚才疯了一样冲出来的情形,关心地问:“你刚才——”胡怀玉有点不好意思:“我看着它,心中不断在想:真的!真的!可是另外有一个声音又在响:假的,又是你的妄想!两种声音交替着,令人发狂,我忍不住,才冲出来的……”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满脸通红,神情十分兴奋。陈克生看在眼中,心中暗想,一些医生说他“情绪不很稳定”,恐怕是最温和的说法了!

陈克生问:“你竟然没有向渔家的孩子追问,他们是怎么得到它的?”

胡怀玉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光望着陈克生,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或许我太热情了一些,一看到了活的菊石,就甚么都忘记了!”

他的话中,竟大有讽刺陈克生在这样的情形下还在有条有理处事,而不陷入一种狂喜的情绪之中之意。

陈克生淡然一笑,不和他争论,只是道:“或许,活的菊石不止一个——任何生物,不可能单独一个存活于世,知道孩子是从哪里得到它,就可以得到一大群,那会是本世纪生物学上最大的发现!”

胡怀玉一听得陈克生这样说,情绪又大是活跃:“不要紧,那十分简单,这里一带的渔民我全认识,去问一问就可以找出究竟来。”

陈克生又提议:“立即进行?”

胡怀玉用力在陈克生的肩头上一拍:“好!”

然后,他又侧着头打量着陈克生:“对了,你约见我,是为了甚么?”

陈克生笑了起来:“求工作,嗯,这是我的证件,和学校教授的推荐信!”

陈克生把带来的文件交给了胡怀玉,胡怀玉只是随便翻了一翻,看了一下那几封推荐信的署名,就放了下来,笑看着,“那几位教授,一定私下说我是个怪人、妄人、情绪不稳定、想像力太丰富了,是不是?”

陈克生淡然笑:“人家讲些甚么,何必理会!”

胡怀玉忽然叹了一声:“想像力丰富,我这点想像力,算是甚么。以后有机会,我介绍你认识几位先生,他们的想像力和生活,那才叫多姿多采,如同天马行空一样,恣意汪洋,不可收拾!”

胡怀玉所用的形容词相当古怪,陈克生也不他所说的“几位先生”是甚么人,所以不置可。胡怀玉又拍了他的肩头一下:“你已经是本研所的研究员了,第一件工作就是和我一起研究这个项目!”

他说到这里,向那活的菊石,指了一指。陈克生在那一刹间,又是兴奋,又是感激,自然而然,握住了胡怀玉的手,用力摇着,连声道:“谢谢你!太谢谢了!”

作为一个生物学家,陈克生这时的感激,是由衷地从心底发出来的。

因为像这样的发现,参与那么重大发现的研究工作,是每一个生物学家梦寐以求的事,一万个生物学家之中,难得有一个有这样的幸运!

这个活的菊石由胡怀玉发现,他大可一个人来研究,使他的名字,在生物学上名垂青史。可是他却慷慨地把这种荣誉和陈克生分享,陈克生自然感激莫名!

胡怀玉向陈克生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坐下来。胡怀玉站在他的前面:“我认为不论从事甚么工作,都要有丰富的想像力!”

陈克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胡怀玉直视着陈克生,反手指着那活的菊石:“在这个如此不寻常的发现之中,你想到了甚么?”

陈克生觉得这个问题,不容易简单地回答,所以他在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反问道:“你联想到了甚么?”

胡怀玉直了直身子:“首先,我想到菊石的绝灭,自然是由于地球的环境起了变化,使得菊石不能适应环境,这才绝灭的!”

陈克生一挥手:“所以你首先联想到了至少在地球的某一处地方,环境和几亿年之前的泥盆纪一样,所以菊石这种生物,才能存活了下来!”

胡怀玉大是高兴,显然是他的想像力,得到了认定,他用力点头,又道:“不过还是要仔细解剖检验这个动物体,也有可能,生物的身体结构,进行了改变,以适应新的环境。可惜这个生物体残缺不全——我发现它的时候,几个孩子正用铁丝,想把动物体自壳中勾出来,当然损坏了不少!”

陈克生充满了信心:“一定可以找到更多,甚至多到每一个生物学的学生,都可以有一个标本作研究。”

胡怀玉摇头:“你太乐观了!我还有一个联想,这只活的菊石,根本不是生活在现代!”

陈克生莫名其妙:“甚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胡怀玉却兴奋起来,双颊之上,甚至大有红晕,他向陈克生凑近了一些——通常,人只有在要讲甚么秘密话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动作,可是他讲的话,陈克生却更加不明白了!

他说:“这个菊石,可能就是生活在沉鱼纪到白垩纪之间的许许多多菊石中的一个!”

陈克生由于不懂得胡怀玉这样说是甚么意思,所以他只好无可奈何地笑。胡怀玉的神情更严肃,在等着他的反应。陈克生只好道:“一只生活在古代的菊石,怎么会到了现代的呢?”

胡怀玉一字一顿,十分认真地道:“由于不可知的因素,一只古代的菊石,突破了时间的限制,一下子从几亿年之前,到了现代。”

陈克生不由自主地在贬着眼,他到这时,才算到胡怀玉所谓的“丰富想像力”有了初步的了解,原来想像力竟然需要丰富到这种程度!他这时也同意了他主导教授对胡怀玉不客气的批评,也认为作为一个生物学家,想像力不必丰富到了这种地步!

他想了一想,才有了一个听来相当委婉的回答:“听起来,这样的假设,好像是甚么幻想电影,或是幻想故事中的情节!”他在这样说了之后,本来还想打一个“哈哈”,令得气氛轻松一些的。可是当他向胡怀玉看去,看到了一张严肃无比的神情时,他再也笑不出来。

胡怀玉认真之极,并不觉得陈克生的话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在内,反倒十分同意,他一下子重重拍在实验桌上:“是啊,在那些情节,常有古代的,突破了时间的限制,来到现代的情形,人既然可以在时间中来往,菊石为甚么不能?别说菊石也是生物,就算是物体,也可以在时空之间转移,我的一个朋友,就曾经历过一件怪事:一只打火机,忽然突破了时空的限制,到了千多年之前的一个古堡之中!”由于胡怀玉说得那么认真,这才使陈克生吃惊,他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下去,只是道:“就算情形是这样,一个菊石可以转移到现代来,也必然有更多菊石会在现代出现!”

胡怀玉的双眼放光:“我倒宁愿把我转移到古代去,看看所有的古代生物!”

陈克生听了之后,偷偷地吞噬了一大口口水,没敢搭腔,而在胡怀玉看来无限渴望四亿年地球泥盆纪的风光之时,他提议:“是不是这就去找渔民问一问?”

胡怀玉忽然长叹一声:“我是一个现代人,如果回到了几亿年之前,不知道是不是能活下去?”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还十分认真地抬起头,向陈克生望来,神情十分诚挚,一副想得到正确答案的样子。

陈克生没好气地道:“人类需要的生活条件,无非是空气、水和食物,泥盆纪时代,我看这三大条件,都不成问题!”

胡怀玉的神情更加渴望:“嗯,水是没有问题,空气也没有问题,食物……”

他说到这,神情不免有点古怪:“烤三叶虫不知是甚么味道?不过,菊石是墨鱼的老祖宗,想来味道不会差到那里去!”

说到这里,他自感到十分幽默,哈哈大笑了起来:“或许还可以生吃,真豪华,活的菊石,可以作为食物,皇帝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享受!”

虽然说人的观点不同,对享受的观念,自然也不一样。可是作为一个生物学家来说,居然认为能生吃活菊石,是皇帝也得不到的至高无上的享受,这也未免怪诞得很了;陈克生有点不客气地讥讽:“你大约也不必担心丙种维生素的来源,大量的蕨类植物之中,总有几种是可以进食的,或许还十分美味可口!”

胡怀玉却一点也不理会陈克生的嘲讽,反倒一本正经地道:“那当然!”

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作为一个生物学家,要是能把已绝了种的生物,都活生生地带到现代来,那是一种甚么样的成就!”

陈克生不敢再说甚么,他发现,自从胡怀玉一开始幻想,他不知道已浇了多少盆冷水下去。可是胡怀玉的幻想之火,非但没有被浇熄,而且越来越是炽烈,他倒不如甚么都不说,任由胡怀玉自己去发挥的好。

胡怀玉在那样说了之后,想了片刻,神情十分认真,忽然又摇了摇头:“不行,把所有绝了种的生物都带到地球来……你是不是觉得目标太大了?”

他竟然严肃地徵询起陈克生的意思来,真令得陈克生啼笑皆非。

陈克生只好闷哼了一声,胡怀玉用力一挥手,像是他真的身处在地球的洪荒时代,触目所及,全是绝了种的古生物一样,他大声道:“我是一个海洋生物专家,还是别管陆地上和空中的生物,单是把绝了种的海洋生物带回来,已经够了!”

他又想了一想,神情也十分遗憾!叹了一声:“最理想的,自然是每一种都带上一对,那么,可以使它们在现代再繁衍下去——”胡怀玉说到这,忽然住了口,现出了十分怪异的神情来,迟迟疑疑地问:“我的设想,以前是不是……有人提出来过?”

陈克生没有好:“不是有人设想过,是有人已经做过了!”

胡怀玉大吃一惊,双眼睁得极大,望定了陈克生,陈克生道:“旧约圣经上第一章,就记载着一个叫诺亚的,造了一艘大船,把许多生物,一对对地运上船带走?”

胡怀玉侧头想了一会,才点了点头:“诺亚方舟的故事,可以作多方面的解释,你这个解释,十分新颖,但未必和我们的设想一样!”

陈克生听到他居然说“我们的设想”,也不禁吃了一惊,觉得非更正不可。因为他感到,胡怀玉那种虚幻的想像,简直已超出一个科学家所应有的态度之外了。所以,他十分郑重地指着胡怀玉,更正:“只是你的设想,我没有这样想过。”

胡怀玉却盯着问:“那么你的设想是甚么?”

陈克生实在有忍无可忍的感觉,可是他又看出,胡怀玉的­精­神状态十分不正常,对于这样的人,不能用正常的方式使他的思绪回到常轨上来。不如索­性­和他一直胡闹下去,看看他可以发展到甚么程度!

所以陈克生一扬眉:“我想到的是,我们不妨执行无常鬼的任务?”陈克生的话,果然起到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效果,胡怀玉呆呆地望了他半晌,才指着他:“无常鬼?那……是甚么意思?”

陈克生“呵呵”笑着,指着胡怀玉——这时胡怀玉的脸­色­,十分苍白,陈克生便道:“你是白无常!”然后,他又指着自己:“我是黑无常,专门拘生魂——”陈克生根本是在胡闹,所以他说的话,听来已语无伦次,大是不知所云。可是胡怀玉十分认真地听着,听到这时,用力一拍自己的大腿,大叫了一声!

这一来,反倒把正在胡闹的陈克生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甚么事,在一刹那之间,他以为胡怀玉真的是神经病大发作了!胡怀玉在大叫了一声之后,立即道:“好设想,真好设想,比我的好多了!你的设想,可以实行我的愿望,真太好了!”

他一面说,一面用力拍打着陈克生的肩头,一副欢喜无限的神情。陈克生却只好苦笑,因为他只是在胡言乱语,根本没有甚么设想;胡怀玉却说他的设想“好极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好在甚么地方!

胡怀玉反倒替他解笑了这个问题:“我设想可以把所有绝了种的古生物带回来,那得用甚么的工具来装载?只怕一万艘诺亚方舟都不够,可是你的设想,是把所有绝种生物的灵魂带回来,灵魂根本没有体积,一下子就可以来到现代,真是好设想!”

若是陈克生刚才已对胡怀玉的丰富想像力有叹为观足之感,那么现在,他是绝对的目瞪口呆、五体投地。而且那也实在令他震惊,使他感到,自己胡闹下去,情形会更加糟糕!

因为,若是胡怀玉和他认真讨论起生物的灵魂是一种甚么形式的存在,如何把它们拘回来等细节问题时,他就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了!所以,他大声道:“我们该去找那些渔民孩子了!”

胡怀玉却想了半晌才道:“照你的设想,该有一门新的科学产生:生物灵魂学!”

陈克生抹了抹鼻尖的汗,没敢出声,一方面十分熟练地用一些药水,把瓷盘中那只活的菊石,浸了起来。

也许是陈克生的动作,把胡怀玉一下子从天马行空的设想之中,拉回现实生活中来。

他在那时候的样子,也十分令人吃惊,他陡震然动了一下,看来,他整个人的外形,并没有甚么不同,可是神情却整个变了,看起来十分诡异,十足像是刚才他的灵魂被无常鬼拘走了,这时又被送了回来了一样!

他有相当疲倦的神­色­,伸手在自己脸上,重重抹了一下,然后才道:“去找他们吧!”

他和陈克生一起走了出去,一路上和研究所的职员打着招呼,胡怀玉驾一辆吉普车,他的说法是:“可以有更好的视野,使自己目光接触到大海。”陈克生观察力十分敏锐,他留意到胡怀玉在说到“大海”的时候,有十分复杂的神情,表示他的内心世界对海洋有感情。

陈克生心想,胡怀玉是海洋生物学家,他创办了那样具规模的研究所,自然对海洋十分热爱。一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胡怀玉的上代,是纵横海上的海盗,他对海洋有极度的热爱,可是一提起海洋来,又使他联想到了祖上的不光采事业,令他感到自卑——当真是复杂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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