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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是小白!是小白!小白!白!”雅克是只善于营造回声效果的八哥。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越­色­越妖娆,月­色­妖娆,­色­妖娆,妖娆,娆~~~霸王我我­色­你哟!

三十二

“这不是内只妖娆的梅树­精­嘛!”尽管不是第一次相见,于瑾还是被那张魅惑十足的妖孽脸扩散出的强烈帅气定住了,同时心里在忍不住的小小自豪:“嗷~~~这就是在游戏里对我一往情深的小白真身吗?小白真身吗?真身吗?吗?”(无奈表示于瑾由于此时心境单一轻易受到八哥雅克的回声效果­干­扰刺激而被同化。)

“你,你好。”于瑾不自在的在短裤上搓汗湿的手心。

“小瑾,这小伙一大早就来找你了,我们也不知道你们新家地址具体在哪里,没办法帮他忙。他也不急,­干­脆坐下帮我们画像,画得可好了,你看!”扯住于瑾说话的是原先住她们家楼下的大婶。于瑾老妈确实没把新家地址告诉旧邻居们,因为他们见证了她娘俩被人抛弃的心酸过去,于瑾老妈不喜欢那些带着怜悯同情的目光追随,决然将不尽人意的过去抹掉重新开始。

于瑾挠挠头嗯啊了几个音节,实在不习惯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

“我—饿—了—去—吃—饭—吧!”一群小朋友再次齐声朗读薛洛线装本上的话,又帮于瑾解了个围。

“大婶,我朋友饿了,我带他去吃东西,下次再来玩。嘉嘉再见,小诚再见,妞妞再见,雅克……”于瑾挥挥手,慌乱的扯起薛洛快步躲开众人灼热的八卦目光,直到走出小区大门停在街角才有空擦了把额头冒出的汗。感觉手肘被碰了碰,于瑾回头一看立刻囧得无地自容,另一只手竟然是顽强的扯着薛洛的T恤衣摆把他拽过来的,而薛洛一副闲散模样导致被扯开的衣摆处无辜露出一大片肌肤。

于瑾慌忙撒开手脸红心跳目不斜视其实吞着口水在心中无限YY:真XX的纯白——如玉!

“你想吃什么?”

见薛洛茫然于瑾补充了几项供选择,这个点吃早饭嫌晚吃午饭又嫌早了,很多早点铺关门而快餐店还没开张。“馄饨面,炸酱面,阳春面,葱油拌面。”给出这几个选项的最大优点就是这几种面都属于同一家店,于是也不管薛洛会选择什么就继续扯着他走了。于瑾虽然很想再近距离接触一下那片纯白肌肤,介于自己还有点良家女子的小良知,改为扯着他的线装本。

“老板两碗馄饨面!”进入小店于瑾朝柜台方向喊了一声得到答复找了张­干­净的桌子。

“这家的馄饨面是招牌,馄饨皮薄馅足,汤调得更是新鲜美味,还有面也够劲道爽滑,你尝尝吧,不喜欢再换别的!”于瑾边擦桌子边向薛洛介绍,可惜对方的注意力并不在食物上,笑得微微弯起来的眼睛只是将于瑾瞧得发慌。

等待面端上来的无聊时间里于瑾忽然找回了一点点理智,对面这个漂亮男生真是游戏中的纯白如玉吗?好像除了那张写着“金元宝你好我是小白”的纸再也没有其他证据,还好自己没有被美­色­迷惑一时冲动把他扯到家里去,那么,就问些个问题试探吧。

“你妹妹,她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来找我……她叫什么雪是吧?”于瑾想起唐珂儿告诉她那姑娘似乎叫雪碧什么来着。

薛洛在本子上写字推过来,“薛冰,哦,不是雪碧是雪饼。对了,你叫薛洛,薛洛是吧,我们见过的,梅花山,梅花糕,你还记得,么?”于瑾热切的回忆着两人的初遇,可是并没有引起对方的强烈共鸣,薛洛低头继续在自己的的本子上勾画些什么,让于瑾沸腾起来的热情无人响应独自寂寥下去。

这是个什么怪人呐,刚才好像还跟人很熟的样子,转眼又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模样,好在老板把面端上来了,于瑾推给对面那人一碗掰开筷子自顾吃得欢畅。

冷不防薛洛又把本子递了过来,于瑾抬头看他的时候见他低着头几乎把整个脸都埋进面碗里看不见表情,只好愣愣的接过线装本。

本子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字或画,草草勾勒一些线条,看不出是在表达什么意义,抬眼看看薛洛,他只是盯着碗里翘了翘捏筷子的拇指。于瑾挪开右手拇指,一个游戏中的纯白如玉小人儿赫然端坐在本子的右侧边角,很容易被手指压住而忽略。往后翻,每页的同一位置,都有相同的小人儿,动作却略不相同。

听到薛洛叩击桌子,于瑾抬起头,见他做了个四指并拢拇指向后慢慢错开的动作,立刻恍悟,快速翻动本子边缘,小人儿便像活了一样做出连续动作,扑到在地翻滚,捶地嚎啕大哭,坐起抹眼角楚楚可怜,竟是比游戏中还要生动活泼。于瑾边笑边拨弄了好几遍,玩得兴起,面也忘了吃。

薛洛作势要把本子抽回去,指了指她的面碗,于瑾不依,一手压住本子拨得不亦乐乎一手快速往嘴里拨面。这个人,明明才是第二次见面,为什么可以熟悉到在他面前可以毫无顾忌的表现出自己最本质的一面。

薛洛也并不觉得于瑾无礼,一手搭在本子上间或与她翻动本页的手指碰触,一手也跟她比赛似的往嘴里塞面,眉眼都笑得弯弯的。

“好吃吧!”于瑾吃完问对面那人,见薛洛点头,心满意足,“我猜你就会喜欢,这家店一直是我的最爱……”可是一起吃面的人,却不再是曾经。于瑾的黯然随即被薛洛凑近放大的笑脸打散,“喂,你不带这么吓唬人的,突然靠这么近­干­嘛!脸长得好看就能这么嚣张了?”

薛洛坐回去无辜的摸自己的脸,然后指了指桌上翻到最后一页的线装本,示意于瑾关注。

画面上的纯白如玉小人儿可怜巴巴的瞪着大眼睛,衣衫褴褛,身后飘过几片落叶表示境遇萧凉,举着一杆破烂的旗子,旗面上写着一行字:“笑什么笑,严肃点儿,我这是在打劫呢!”

于瑾“噗”得一下笑出声,冲薛洛勾勾手指,“来,让我劫、劫、劫个­色­!”

薛洛刚要凑近跟前又惶恐的退回去,又在本子上写了些字小心翼翼的用双手举在于瑾眼前。“对不起,别生小白的气。”

于瑾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对游戏中的隐瞒道歉。见她没什么反应,薛洛急了,又是比划一长串手势又是配以虔诚的表情作揖。

于瑾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慌,“这个,其实我也有错。我昨天想过了,没必要,没必要为一些不那么高兴的事影响到大部分的高兴的事……”说完自己都纳闷自己说的那叫啥啊?可是对面的薛洛却好像完全了悟,呼出一口气,写了些什么又划掉重新写,涂涂抹抹好几遍推到于瑾跟前是这么一行字:那游戏你还玩吧。周围伴以无数黑疙瘩。

于瑾点点头,“嗯,不过不好意思,昨晚的PK赛我没来,让你失望了。还有就是开学后我要准备找工作实习,以后可能没那么多时间和你……玩了。”本来是想说“和你一起玩”的,话到口边又觉得太过轻浮,就把“一起”掐掉了。

薛洛把一满篇黑疙瘩掀过去,在另一页写:“只要你愿意,明年的PK赛我们可以卷土重来。”本来这是一句蕴含了浓浓暧昧意味的话,却被于瑾选择­性­忽略掉了,因为这页纸除了这句话和右侧的纯白如玉小人儿以外占据了最大面积的是一幅素描,一个年轻女子,眉眼灵动,并不十分美丽,彰显的是一份青春洋溢,额头却缀了片稍显古风的梅花妆,此情此景,让人感觉说不出的亲近自然,只因那女子分明就是于瑾本人,于不经意间表露出的风情,无论形神,都入骨三分。

薛洛面露羞赧,啪得翻过本子,又写下一句话:“该给我看你的了。”

“啊?”于瑾犹自不能正常思维,那页纸上的自己仿佛是透过灵魂的写照,恰到好处的捕捉到了最美好的一瞬。

“珂珂说你也画了我。”薛洛把这行字描得又粗又大吸引于瑾的注意。

“呃,那个,跟你比差远了,算了吧,我的画没有灵魂……”于瑾挠头,没有灵魂是老师对她的评价,没有灵魂的画就像是相机的简单复制,就算与实物再相像也无法让观者感受到共鸣。本来于瑾还不服气,画就是画了,画得像就足够了,今天这一比较,才意识自己的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手。

薛洛却不依不饶,在本子上画了一排翻滚耍赖的小白,个个带注释:“要看!”,“就是要看”,“一定要看!”,“不给看就捣蛋”。而主使人噙着­唇­角似笑非笑的模样十分欠揍。

“那好,我现在画,你不要动,就这个表情,我最讨厌模特不听话了,别把眉毛皱成一团,不许转眼珠……不行,我开始了就一定得画完,后悔也来不及了!”于瑾把薛洛的纸笔都抢来开始创作。

晴朗的夏日正午,连苍蝇都懒得动弹,面店老板一手撑在柜台上昏昏欲睡。一对年轻人乐此不疲的玩着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游戏,炎热的天气似乎与他们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两只闷­骚­的本质,无法把场景写得更欢乐。

三十三

暑假里于瑾忽然接到梦幻宝贝营运商逸锋公司打来的面试电话,再三与声音甜美的人事小姐核对自己的姓名年龄­性­别,学历,专业等都无误,挂了电话上网查询来电号码和对方提供的公司地址皆与网上一致。确认这是被天上掉落的巨大馅饼砸中后于瑾开始纳闷,自己根本没投简历啊,怎么就会被仰慕已久的梦幻娘家猎上了呢,难道自己是匹潜在千里马,被逸锋公司的伯乐挖角挖到了学校!

八月中旬到了约定的面试时间于瑾来到隔壁L市的逸锋公司,前台小姐热情的将她引到一间小型会议室,给她发了张表格填写。

逸锋公司除了主打梦幻宝贝这一款网游外还兼营许多单机小游戏,于瑾填好表格环顾四周,小型会议室里到处摆满了游戏周边产品,其中最吸引她的是一只大地鼠公仔,绿­色­绒布的皮,瞪着乌溜溜的小眼睛,头顶还有一绺卷曲的毛,脖子上一圈白­色­绒毛,后背披着一条黄|­色­长披风,惟妙惟肖。

会议室门被推开,于瑾收回粘在大地鼠上的目光,看着陆续进来的一批人占领了桌对面的一排凳子,这面试阵容也太强大了吧,于瑾一阵心惊­肉­跳。

几人笑而不语的传看过于瑾的表格,然后由领头一个戴黑框眼镜男开始向于瑾发问,大多是围绕于瑾所填写的表格中寥寥无几的信息展开的问题,延伸到兴趣爱好,对网游的了解等等。于瑾在对面一群人的注视下,回答的很拘谨。

“你玩梦幻宝贝的吧?”一个平头的男生忽然打破于瑾的尴尬,讲到熟悉的话题就放松多了,“嗯,是啊,我玩了两年多了,在星魂服。”

“你喜欢什么职业,对你来说梦幻宝贝最吸引你的地方是什么?你希望游戏往哪方面发展能让更多人选择它?尤其是,女­性­玩家。”黑框眼镜男又提了几个问题。

于瑾一边回答一边慢慢思索,“我最喜欢游戏中的宠物,尤其是老鼠,形象很可爱。”边说边瞄了瞄桌旁的大地鼠公仔,“所以我在游戏中的职业是封印,另外还有一个,呃,是士兵,因为士兵可以学习所有职业的得意技能,我想都尝试一下,又没­精­力把所有职业都做一遍。我觉得要把物理攻击系和魔法攻击系职业的攻势平均些,否则会像现在大家都往魔法师方向一面倾倒,之前的时空八门任务中就很难做。要吸引女­性­玩家嘛,其实这个游戏­操­作比较简单,回合制不要求有很强的跑位和熟练使用快捷键,只要游戏画面可爱些,多些像老鼠那样Q的宠物,我想就会有好些女生来玩了吧。还有还有,可以设计些宠物型的时装来卖啊,不是每个职业都可以学变身变成别的样子,如果专开个时装店,卖各种类型的宠物时装,穿上就变成可爱的人型宠物,呵呵,想起来就很萌!”

“哦,你这个想法倒不错,顺便还能跟爱美的玩家那里回收梦幻币。”黑框眼镜男称赞,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于瑾不自觉的冷汗,自己无形中又给游戏提供了一处消费场所。

接下来众人七嘴八舌的给于瑾讲了她所面试的岗位工作范畴,作为美工组的一员,她不仅需要经常以女­性­角度提出自己构思,还要参与新任务的背景和人物的设计,有时还需要测试新任务新职业新技能等等,甚至刚才她提出的时装店,都被大家讨论的很热烈,并且慷慨的把老鼠装的设计分给她。

“那就这么决定了,下个月开学后你跟你们学校确定好实习之类的东西就可以来报道了,当然如果你怕某人等不及的话今天就上班也可以。”黑框眼镜男在于瑾的表格上签下字。

就这么被录用了?于瑾被这巨大的喜悦惊呆了,又是做梦一般的感觉,没有意识到他说的某人等不及之类的话。“这个,我家住Y市,我想我还是准备一下找好房子再来报道可以么?”

“房子你不用担心,我们公司提供住宿的,或者你­干­脆住……”平头男生的发言被黑框眼镜男打断,“嗯,不用担心,绝对不用担心。”

于瑾以欢欣喜悦了压倒一头雾水的心情确定下了实习单位,分别打电话给老妈汇报和向唐珂儿炫耀,顺便还发了条短信给小白:“我打进梦幻的老巢了,以后你想要啥我给你画!”

薛洛飞快的回短信:“你又不是神笔马良。”

自从确认了小白的真身,于瑾才发现这个纯白如玉的皮囊下原来掩盖着腹黑+毒舌的本质,经常出其不意的打击她,挫败她,可是又会在于瑾处于炸毛的边缘时流露出一点点小温情安抚她,搞得于瑾哭笑不得。

果然还没等于瑾想出怎样回过去,薛洛又发来短信:“你等我回去,我们吃饭庆祝!”

于瑾这才想起来薛洛是在L市的,想起那张妖娆妩媚的梅树­精­脸,扭捏了一下,“哦哈,我已经在车站买好票回家了,下个月就来正式报道,到时再吃吧。顺便也让我,攒点钱……”

薛洛没再回话了,于瑾开始纠结,打击到了美人儿自己是该开心呢还是该惆怅呢。

“嗨,于瑾,你怎么在这。”发呆的于瑾抬起头看到鲁皖和一个娇小的姑娘向她走来,那姑娘带着探究的目光粘在她身上似乎要把人灼穿。

“你就是金元宝呀,啊哈哈!”小姑娘嗓音穿透力很强悍,再加上几个和谐的感叹词,成功的把周围的视线都吸引到于瑾身上。

于瑾很窘迫,自己那么低调怎么还叫金元宝的美名蔓延到L市了,“我来找实习单位面试的。”

小姑娘伸手跟于瑾大力相握,“你好你好,见面不如闻名!”鲁皖宠溺的摸摸小姑娘的头,被她偏偏头错开。

这是夸人的方式么,于瑾只得任由她握着手,呐呐的说:“你好。”

“你不认识我啊,我是我哥的妹妹!你是不是来找我哥的,可惜了,他今天出差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小姑娘抓住于瑾晃得她头晕。

鲁皖双手搭在小姑娘肩上给于瑾介绍:“这是薛洛的妹妹,薛冰。”

哦,于瑾恍然大悟,难怪这穿透力十足的嗓音这么熟悉,“我,我是来面试的。不是……”

“哎哟,别害羞嘛,嘿嘿,我又不会笑你的。怎么样,面哪里了,来工作­干­脆住我家吧,反正我就要去上大学了,家里有地方住,你可以和我哥尽情的……”薛冰热情万丈让于瑾险些招架不住。

“呃,不用了,公司说是提供住宿的,我下个月才过来。”于瑾不自在的揉捏着衣角,“对了,你要去哪里上学?”经常听薛洛讲起这个妹妹来,个­性­爽朗,聪明活泼,却又调皮的让人头痛。

“T大,我也作为交换生要去一个学期,今天一起去询问签证的问题。”鲁皖眯起细长的眼睛,笑得很是惬意。

哦,鲁皖把矛头转向小白的妹妹了,呵呵,于瑾会心一笑,“嗯,那你们也好有个照应。”

“元宝姐,我走了我哥就交给你照顾了,你一定要住我家哦!你工作在哪里啊?”薛冰赐给于瑾一个很喜感的称呼。

“逸锋公司,哦,就是梦幻宝贝的运营商。”于瑾抽抽嘴角,其实人家也是蛮纤细的一个人儿好不好哇,元宝姐这名字太strong了。

“哦耶,”薛冰啪得跟鲁皖对掌,“那你更要住我家了,我哥可是梦幻美工组的优秀员工!”

不是吧——!那个深藏不漏的家伙早就打进梦幻老巢了,难怪会莫名其妙被电话通知来面试,肯定也是他捣得鬼,还有今天那群面试她的人,难以捉摸的眼神,笑而不语的神态,现在想来都是有原因的。原来自己不是什么千里马良驹,只是个被人戏耍的小丑,于瑾一股悲愤之气腾然而起,脸­色­也跟着变了几变。

鲁皖和薛冰见她神­色­不对,也收敛了嬉笑,“元宝姐,你怎么了?”

“没事,车来了,我要回去了,再见!”于瑾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对两人挥挥手。

于瑾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不知等了多久,车还没开,车上空调很强,可是全封闭又显得憋闷,加上心里不是很痛快,泛起一阵恶心,更加不想睁开眼。

感觉旁边的座位忽然腾起了,似乎是人站了起来,紧接着又陷下去,其实只是微小的震动,却被于瑾不佳的心境放大了许多倍,猛的睁开眼来想要看看旁边这人到底为什么这么无聊的起来又坐下,正对上薛洛放大的笑脸,捏着一袋话梅在她眼前晃悠。

对着这么一张漂亮的脸生气是很没道理的一件事,所以于瑾把眼又闭上,扭到一旁。薛洛还不清楚自己什么原因惹她气恼了,无辜的抓抓头,把话梅袋子撕开,自己含了一粒凑到于瑾耳边咂吮。

“你——”于瑾睁眼,很想掐掐他的脸,可是一瞬间就被他笑嘻嘻的模样浇熄了一半的怒火,本来嘛,他也是好心好心帮自己找实习单位,值得上纲上线的发火嘛,可是毕竟他的心意是建立在没跟自己沟通的基础上,就多多少少还有些不舒服,“你帮我投的简历?怎么都不跟我说……”

薛洛拿出随身携带的线装本,写好递到于瑾面前:“我也没料到你会被选中,早说了不是空欢喜一场。”

“去死!在你心中我都那么不堪!”于瑾劈手夺过他的话梅,一连丢嘴里好几颗。

薛洛弯了弯眉毛再写,“没想到你竟然跟我差不多优秀。”

“怎么有你这么自恋的人!”于瑾终于按捺不住掐住他那张漂亮的脸往两边撕扯,禁不住在心里赞叹:好滑的脸呐,手感真好……怒气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营造同事的温床……

三十四

等到正式进公司开始上班,欠揍的黑框眼镜男和可爱的人事小姐都无奈的告诉于瑾公司宿舍已经住满了,于是薛洛闪着救世主的光芒举着他的线装本出现,本子上写着——“住我家吧!”配以黑框眼镜男和人事小姐狼狈为­奸­的笑容,拎着行李的于瑾有卖送入狼窝的错觉。

等到下班后跟着薛洛回到他家,于瑾才搞清楚原来薛洛和薛冰是堂兄妹,现在薛洛是住在伯父家里,不自在感又提升了一个等级,“要不我还是租房住好了……”

薛洛笑了笑把她引进房,一一推开房门写字给她介绍,“主卧是伯父的,可是常年出差在外,很少回来,我住客卧,薛冰住次卧,随你喜欢,住哪间都可以。”于瑾拘谨的跟着薛洛参观完这套四室两厅的房子,装修简单,家具很少甚至有些冷清的感觉,也没看到任何女主人留下的痕迹,不禁疑惑,“你伯母呢?”

薛洛耸耸肩摊手。

涉及到人家家事,于瑾也不好再深问,一来觉得薛洛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有些可怜,二来房子里没有其他人也放下了顾忌,更何况这里离公司不远,还可以和薛洛一起上下班,于是就点头答应住下来。

薛洛很开心,“晚饭吃什么?”

“吃粥吧,我最擅长煮粥,看看厨房有什么。”于瑾挽起袖子走进厨房,可是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泡面什么都没有,“你的生活真简约……”于瑾调侃面露窘­色­的薛洛,“去趟超市吧,我也买点生活用品。”

为尽快熟悉环境,于瑾提议去公司附近的超市。天­色­还早,两人­干­脆步行。虽然已经是九月份了,天气仍是炎热,于瑾想着一会到了超市一定要买个巨大的雪糕啃一啃降温。

“嗨,你们也来蹭凉啊!”黑框眼镜男笑着跟他们打招呼,身旁的人事小姐推着购物车,偌大的车里只放了一袋榨菜。经过一天的接触,于瑾已经知道这个笑得让人发毛的黑框眼镜男是美工组的头头,叫白宇廷,身边温柔可人的人事小姐叫胡嘉,两人已经频临结婚的边缘,笑起来格外有夫妻相,脸上的笑纹都如出一辙的让人心里发毛。

薛洛摇摇手向两人打招呼,于瑾也微微笑了笑,蹭凉能不能低调些啊大叔!胡嘉瞄了瞄薛洛推的车,“啊呀,你们拿了这么多东西,待会出去的时候可要一一放回去,不要给理货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说象征­性­的拿一些就算了呗,你们竟然还拎了一袋米,让我看看,哎,这米好像不错哎,白萝卜咱家米还有么,要不也去拿一袋好了。”

“胡萝卜你怎么搞的,不是说好今晚不买东西只蹭凉的嘛,你看看咱这一夏天来超市蹭凉买的东西比电费还贵,太没有节约意识了,太不低碳太不环保了!”白宇廷声音高亢,把蹭凉两个字重点了又重点,反复了又反复,末了转向薛洛低声,“兄弟借点钱吧,今天为了不买东西没带钱,可是她看上的东西这要不买了今晚我都别想自在。”

经过这一起“蹭凉”事件后于瑾认识到了白宇廷深层面的东西,原来他是个爱生活爱老婆的好男人,禁不住暗暗发笑。薛洛用手肘捅了捅她,由于来逛超市没带线装本,只是把手机伸到于瑾面前,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他们是好人。”

于瑾­干­脆很明显的笑了出来,“我当然知道他们是好人。”虽然只有短短一天的相处时间,白宇廷很是照顾于瑾,安排位置的时候离空调近了怕她着凉,远了又怕她热,配置的电脑也是新崭崭的21寸液晶显示屏。胡嘉就更不用说了,从会议室挑了个印有纯白如玉形象的马克杯给于瑾喝水用,还从自己办公室拿了盆小型仙人球摆在她桌上说是吸收辐­射­。其他同事也是吃什么零食都捧一把分给于瑾,让于瑾狠狠为这个集体大家庭的温暖感动了一把。

“于瑾,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这个超市装得有任意门么,这么多熟人出现,只是这个熟人实在是于瑾不想看到的人。顾远航一脸惊讶的站在于瑾面前,仿佛她出现在这个超市里是很不合理的一件事。

“当然是买东西了。”于瑾没好气的回话。

“不是,我说,你怎么会在L市的,不是已经开学了吗,你没上学?”于瑾似乎从未这么不和气的跟他对话过,顾远航感觉有些难堪。

薛洛拿了两种酱油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于瑾,两人开始挑选油盐酱醋,把顾远航晾在了一边,顾远航更是难堪,咳了一声,“那个,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找我,我电话没变。你……”

“顾远航你搞什么呐,快点啊!”远处有高亢的女声,虽然只在半年前的梅山上有短短一次接触,于瑾也认出是那朵花的声音:霸道而嚣张。莫名一股邪火冲上头,手中把一袋糖几乎被抓破。

“那我走了,再见!”直到顾远航道别离开,于瑾和薛洛都貌似专注的关心货架没有回头。薛洛噼里啪啦的按好手机递到于瑾面前,于瑾一看乐了,手机上写的:“他是坏人”

“你倒是分得清楚,那两人就是移民到天渊服务器时移走一大群Angel家族生产系的人。男的是我高中同学,哎,不说了,丧气。你吃辣椒不,这个酱我很喜欢的,泡好面滗掉水然后用它来­干­拌,又香又辣!”在于瑾现在看来,辣酱是比顾远航这个高中同学重要得多的东西了,薛洛不知于瑾在想些什么,盯着辣椒酱配合的点头。

买好东西回到家已经快九点了,再要煮粥的话吃到肚里都不知道要到几点了,两人最终还是吃了泡面,不过有了于瑾推荐的辣酱,吃的很哈皮。

吃过饭冲了个澡,于瑾给老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规整下自己行李零零碎碎的东西,最终选在薛冰的屋子里住下。按照薛洛提供的信息她常年住校,很少回家住,屋里东西很少,也没有什么少女特­色­的摆设,唯一的特点是有一个大书架,密密麻麻摆满了漫画,于瑾请示过薛洛后随意抽出一本翻看了一下,立马手颤颤的塞了回去,如果说方小妤是中度腐女的话,薛冰一定是个终极资深骨灰级老腐女!

薛洛笑眯眯的看着受到强烈画面冲击刺激的于瑾脸红成了一个番茄,揉了揉她的头发,把两手往头边放着一歪,指了指钟。于瑾理解他是在说早点睡的意思,点点头,“嗯,你也睡吧,晚安。”顺手就要关门,却被薛洛挡住,拔下门上的钥匙塞进她手里,笑着跟她摆摆手。

于瑾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由于换了个陌生的地方第一晚很难入睡,拿出手机鼓捣,本想给唐珂儿发短信报告自己第一天的实习状况,却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发信人是一长串数字,点开一看:“于瑾,你号码也没换吧,我现在在逸锋公司实习,哦,就是梦幻宝贝的运营商,如果游戏上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想了想才记起这是顾远航的号码,只是不巧的是他怎么竟然也在逸锋公司实习,会在哪个部门呢,以后不小心遇到该怎么办,碰上有工作交集又该怎么办,哎,那朵花不会也在逸锋吧……

于瑾面试时提议的《梦幻宝贝》宠物装商城已经提上日程,美工组现在便全力赶赴宠物时装。于瑾第一次将学校所学付诸实际工作,不能迅速转换学生到工人的身份,画起画来还是慢条斯理的赶不上进度,等到时装店开张,第一套龙装通过测试上市,她手中的鼠装还是位于草稿纸上的二维存在,白宇廷审查了一遍说:“八位图,三视图。”即刻又将她的工作量翻了N倍。在这期间,美工组还迎来了一个新同事:倪笑,看上去瓷娃娃一般的小姑娘,于瑾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

倪笑本人并不像名字那样笑嘻嘻的,一张脸看上去总是带着些许迷茫,双手却是超人的迅速,随身携带的手机总能在茶水间,餐厅处,以及擦肩而过的走廊上捕捉到一些很有新闻价值的照片,诸如白宇廷和胡嘉用同一个杯子喝水啦,姚晃(美工组平头男生)在午饭时觊觎旁边薛洛餐盘里­鸡­腿的眼神啦,甚至有全公司各个项综合得分最高的美女打哈欠打到飙泪的镜头!

鉴于她这个特点于瑾感觉非常熟悉,于是问她是否也玩梦幻宝贝,果然,倪笑是阿九。

于瑾正装自我介绍,“金元宝。”

倪笑又迷茫了一阵,“吓?你去做手术了……”把于瑾从上到下摸了个遍,重点在胸部捏了捏,“手术效果不错,来我给你拍个照。”

于瑾捂着胸欲哭无泪,难道在游戏中的风范很接近男人么?

“今晚吃什么?”快下班时薛洛在Q上发了个消息给于瑾,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两人对晚饭这一时刻很重视,经常是在网上找了菜单去超市买材料照着煮,好在于瑾有些基础,竟然把酸菜鱼和回锅­肉­也烧得似模似样,薛洛则很捧场的统统吃得一­干­二净。吃过饭薛洛会主动打扫像战场一样凌乱的厨房,于瑾倚在沙发上欢乐的想:小白已经被自己圈养起来了,世界真美好……

“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加会班。”虽然白宇廷没有给她任何压力,于瑾自己也感觉愧疚了,眼瞅着别人的时装纷纷上市了,自己的连雏形还没完成,晚上一天就让梦幻中的鼠迷们多失望一天,更何况这是自己工作中的第一个任务,带着些许初出校园的豪气,就想要快速的完美的完成这个任务。

“那我陪你吧,我去芸豆包买外卖回来,你想吃什么?”芸豆包是位于公司楼下的一家快餐店,主打原盅蒸饭,菜­色­清淡可口,小点心之类尤其­精­致美味。

于瑾想了想,加班需要强健的体力来支持,“那就香菇­鸡­­肉­饭和鲜­奶­炖蛋吧。”

薛洛欢快的领了任务去执行了,于瑾又是满满的洋溢着家有小白初养成的喜悦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各方人马基本到齐,让狗血迎面扑来吧!

其实俺这是很纯洁的同居……

三十五

上班这么些天都没有在公司遇到过顾远航,于瑾也就以为那家伙短信上说的在逸锋公司工作或许是在吹牛。

可不曾料想,上班时没遇到不代表下班时也不会遇到。当于瑾甩着手上的水从卫生间出来准备去迎接美妙的香菇炖­鸡­饭和鲜­奶­蒸蛋时,冷不防在走廊拐弯处撞上了一个跑得飞快的人,撞得鼻头发酸。

于瑾双手捂着鼻子眼泪就稀里哗啦的往外流,撞到的人也自知理亏,俯□询问:“怎么样,撞得严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于瑾一听这声音捂着脸头埋的更低,支支吾吾的说:“没,没……事。”

“顾远航你搞什么搞啊,不是让你下去接我嘛,加个班了不起是不是,让我大老远你送饭来。”背后有女声传来,是那朵花,于瑾实在不想跟她再有瓜葛一扭身想要从顾远航身侧钻过去,不想被人揪住了头发,依然是那朵花的声音:“我说你怎么不下去接我呢,敢情搁这跟小情人卿卿我我呐,我倒要看看是哪路来的狐狸­精­把你迷成这样!”

于瑾被扯住头发自然伸出一只手去拉,头也被迫仰了起来,疼痛和屈辱汇集了满脸,再加上刚才因为鼻子被碰到留下的泪痕,整个人十分狼狈。

“于瑾?你怎么会在这!”顾远航一边制止花的行为一边惊讶。

“是你这个贱女人,我早就该猜到你俩旧情没断,竟然还胆大到跑到这来厮混,你知不知道这是哪?死不要脸,我要你好看……”花说着更大力的拉扯于瑾的头发,于瑾想要挣扎,可是根根被她扯住的头发牵动头皮,疼得钻心。

“冯蕊你别闹了,我也是刚刚才看到是她,你快放手啊!”顾远航想要掰开她的手,又怕纷乱中将于瑾扯得更痛,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好。

“别搁那睁眼说瞎话,你们肯定早都串通好了来这约会,今天我就要给她点厉害瞧瞧,让她长点记­性­!”冯蕊猛地放开手,于瑾由于惯­性­往前冲了几步,才稳住脚忽觉背上一阵辣的痛,倒吸了口冷气,扭头一看从肩部起挂着淋漓的一片红艳,冯蕊手里拎着一次­性­饭盒,依稀见得盒底同样红艳的番茄牛腩汤。

“你有病是不是!你怎么能这样!”顾远航用力推了一把冯蕊,转身询问于瑾伤势,“怎么样,烫得严重吗?去医院吧!”

于瑾还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默哀,后背在经过开始的刺痛后现在反倒是近乎麻木,呲了呲牙没有回答。

冯蕊本还有些后怕,被顾远航推了个踉跄又嚣张起来,“顾远航你敢推我,你为了这个贱人你推我,你想清楚你是凭什么进这家公司的!还敢骂我有病,你反了是不是……”

“这位姑娘请你搞清楚,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泼了我一身汤我可以告你故意伤人的!还有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省得被人说是没教养!”于瑾被她一口一个贱人惹怒了,狠狠瞪着冯蕊,配以被汤水染红的衣服和狰狞的表情,看上去倒也有些气势。

冯蕊左右看了一下忽然扁了扁嘴大哭起来,“哇啊啊,这个人好凶啊,人家只是,只是不小心把汤洒到她身上一点点,她就要,就要告我!人家都已经道歉了嘛,还要人家怎么办好啊……”

冯蕊口风的忽然转变让于瑾愣了一下,直到有人拉了她一把才发现是薛洛回来了,或许是听到走廊吵闹,其他一些加班的员工也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

于瑾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朵花不是第一次这么颠倒是非了,究竟是不小心把汤洒在她身上还是故意泼上来的,说实话自己也没瞧见,看到冯蕊哭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而自己又是气势汹汹,任谁都会偏向那姑娘吧,目击证人倒是有一个,于瑾瞅瞅顾远航。

顾远航咬了咬下­唇­,这个动作于瑾熟悉,每当有什么犹豫不决时他都会这么做,可是难道说出实话也需要犹豫吗?“于瑾,算了吧,医药费我赔,你别,别跟她计较……”顾远航的声音很低,低得就像地上的一粒尘埃,也低得让于瑾绝望。

冯蕊抿着的­唇­角透出一丝得意,双眼依旧是饱含一汪泪水,让在场的人都感受到她的委屈。

薛洛拍了拍于瑾僵硬的肩,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无视旁边人投来或诧异或指责的目光,把衬衫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揽着她走开。

下楼的电梯里于瑾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被上位的小三指为狐狸­精­贱人,被恶意伤人的凶手指为得理不饶人的恶人,而那个曾经彼此深爱的人,不指望他为自己辩白,为什么他连句真话都不肯说?明明还是九月里的天气,却让人感觉心底发寒……

薛洛看着因为生气而剧烈发抖的于瑾,不知该怎么做好。刚才第一眼看到她,白­色­T恤从肩部开始,半个后背都被染得红艳一片触目惊心,就算那汤不是很烫,这么黏腻腻的滋味也不好受,更何况她的表情,分明是因为痛苦而纠成一团。一时间心疼愤怒种种情愫涌上胸腔,想要为她争取些什么,却又苦于无法言说,默默痛恨自己的软弱,何时自己才能变得强大,将她保护得无微不至。

下了电梯走出公司大门,薛洛拉过于瑾的手,认真的在手心一笔一划的写字,于瑾心里焦躁得像是长了一层仙人球,没有心思分辨他在写什么,只想要快些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窝到床上疗伤,今天这一折腾加班自然是不可能了,后背还是许多小刺扎一般的疼,不知到底被烫成个什么模样。

薛洛见她双眼空洞没有焦点,­干­脆拉着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拼命跟司机画十字,最后还是把手机拿出来按下“医院”两个字递给司机看。司机点头:“嗯,那就去最近的市医院?”

“我要回去,我不想去医院。”于瑾忽然出声,抓住薛洛的手,双眼还是茫然一片。

薛洛又噼里啪啦的按下家里的地址让司机看。司机应了声开车,一边唠,“姑娘你要有病得及时治啊,这样拖着可不行,小伙也是为了你好……”惹得于瑾越发焦躁,­干­脆偏过头装睡。

薛洛端坐工整,搁在腿上的手被于瑾因为气闷狠狠攥着,肩膀被她临时征用为靠枕,保持僵硬的身形,无端期望回家的路最好再远一些。

于瑾回到屋里就往卫生间冲过去,身上这一层粘腻最好能快些洗去,还有那些刺痛的感觉和被众人以指责的目光围观的羞辱,恨不得也可以一并洗掉。随着水流冲下,还可以随意流眼泪,伤口,是需要在见不得人的角落里自己一个人舔舐的。

可是冲好澡才发现没有带换洗衣服进来,于瑾看着已经揉成一团的番茄­色­衣服发懵,再这么穿出去自然不可能,喊薛洛帮忙把要换的衣服拿来,好像也不太合适。思来想去扭捏了一阵只好厚着脸皮叫薛洛:“哎,那个,你帮我把睡衣拿来吧,就在床上……”可是贴着门听了一阵没听到任何动静,难道他出去了?

无奈于瑾只好从衣堆里刨出薛洛的衬衫穿上,又把浴巾在腰上围了一圈,确定不会走光打开门左右看了一下,飞速冲向卧室。经过客厅的途中由于奔跑动作过于激烈,浴巾忽然滑落,想要重新规整一番忽然听到大门响动,只好双手捏紧提速向卧室冲。

薛洛一手提着袋子一手开门,只瞟到一个影子从眼前掠过,并且迅速钻进卧室,还以为于瑾又遭遇什么袭击,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来不及锁上的门撞开,和造型诡异的于瑾对视发呆。

“那个,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我先,换衣服。”于瑾拉着打的结已经完全散开的浴巾边缘提醒愣住的薛洛,自己这形象吓到他了?

薛洛意识过来刷的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根,退出门靠在墙上平复心情,努力忽略刚才映入眼中的画面。

于瑾在门内边换衣服边懊恼,衬衫的扣子匆忙间对错了门,交错的襟口露出一大片皮肤。

换好衣服出来两人一照面都觉得挺尴尬的,于瑾只好低着头抓头发玩。

薛洛从袋里拎出饭盒摆在餐桌上,香菇炖­鸡­饭和鲜­奶­蒸蛋在刚才的混乱环境中不知道被扔到哪去了,只好出门重新买了饭。顺便,还有几盒药,既然她不肯去医院,只好买些药来搽,只是不知道到底被烫成什么程度,就把柜上所有的类型烫伤膏都买了一盒。

薛洛指指饭又指指药,划了个问号,意思是问她先吃饭还是先搽药。

于瑾看着各种药瓶心生感激,可是还因为刚才的乌龙事件不好意思,抓抓头发,“你先吃吧,我自己搽药,别等我了。”说着抱走一群药回房。

搽药时候又为难了,洗澡时对着镜子可以看到后背一片深深浅浅的红,庆幸的是没有起泡,应该只涂一般的绿药膏就好了,可是只有肩膀一片能搽得到,再往下手探不到,换个方向从下往上又用不上力,折腾得又出了一身汗。

“笃笃——”门被敲响,同时手机也咕嘟嘟冒出一串气泡声,“要帮忙吗?”

看来这件事是无法独立完成的,于瑾只得认命的打开门让薛洛来进来帮忙,可是烫伤的位置太尴尬,搽药这一事件本身又伴随肌肤相亲,实在让人想想都很脸红。

于瑾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由于汤是从她肩膀浇下去的,被烫伤的部位是在上半部,也就是说是在内衣以上,给搽药的工程带来了更大的难度,薛洛一手拿着药膏,一手伸进她衣内试探着涂抹。于瑾刚才已经对着镜子观察过背后被烫的区域了,伸出一只手来闷声指点:“这里,再往上一点……”

药膏带着清凉抚平了于瑾最后一丝焦躁,后背可以清楚的感应到薛洛的指尖每一次接触,肌肤磨蹭间涌动旖旎的氛围,将于瑾本就羞红的脸熨蒸得更加火热,偏偏薛洛的手指却又带着药膏的凉意,每次冷与热相交,便激荡起无数电火花,欢乐和痛苦种种交缠在一起渗入血脉,呼啸着,直抵心间。

薛洛缓慢而细致的涂抹她的伤处,因为无法直视,担心有遗漏,搽过一遍又从头再来。好像是在­精­心呵护珍贵的瓷器一般不敢用力,却又仔细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皮肤。手下的那个人,脸颊侧泛起一片诱人的粉红直蔓延至耳垂至脖颈处,指尖所触的肌肤细腻柔软,带着滚烫的温度,让人无法自持,只想要索取更多的温软,却又不能辜负她所给的信任,只有愈加仔细温柔的去涂抹,去感受那温润的触感和美好的弧度。

气氛暧昧的让人口­干­舌燥,直至被于瑾的手机铃声打断,又是那一长串号码,于瑾狠狠按下拒接,仿佛手指用力就可以让那个卑鄙的人感受到疼痛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脸都快被捂肿了,暧昧仍然写得嫌生涩……

三十六

于瑾磨叽到8点29分才在薛洛的拉扯下蹭进了公司大门,虽说昨天那起泼汤事件发生已经是下班以后了,可是难保加班围观的没几个多嘴的,再添油加醋传达一遍,说不定她这才进公司不到一个月的实习员工的形象已经刷新了公司的下限。

可是整个美工组包括前来串岗热爱八卦的胡嘉都对溜墙根走的于瑾视而不见,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电脑上,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工作景象啊,老板此时路过会感动的热泪盈眶吧。受到鼓舞的于瑾也抛弃昨天的事件带来的­阴­影,朝气蓬勃的规划自己的鼠装。

“哇靠,这么红,不是大姨妈吧!”首先发出惊叹的是白宇廷,被胡嘉一巴掌拍在脑袋上,“你家大姨妈顺肩膀流!”

“那你说这是神马玩意?”姚晃同学仰望着胡嘉,一脸认真的提问。

胡嘉伸出食指顶了顶莫须有的眼镜,“piu~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番茄牛腩汤!”

“哇吼吼!”众人欢呼,“番茄牛腩汤荡漾,番茄牛腩汤威武!”

美工组忽然恢复了往日的猥琐和活力,重复着那个让于瑾心惊­肉­跳的那个汤名,后背也不自觉的痒了起来。

“他们在讨论啥?”于瑾本也就是象征­性­的询问旁边的倪笑一下子,没指望从慢半拍的她那里打探出什么内幕来,倪笑却很给力的噼里啪啦打了个网址发在于瑾的邮箱。

于瑾打开一看险些泪奔,公司BBS上的一个强贴分明是昨天下班时走廊上发生的整个泼汤事件的图片叙述版,作为女主之一的自己的脸因为角度关系被很巧妙的隐匿了,而冯蕊在各张照片的脸分别被划个箭头写着嚣张,霸道,蛮不讲理,颐指气使,彪悍,泼辣,娇柔做作等形容词做注解,更具喜感的是这些字估计是在画图工具里用鼠标手写的,歪歪扭扭。

“可是为什么一定是番茄牛腩汤,为什么不能是番茄猪肝汤或是番茄排骨汤?”姚晃同学继续发问。

“这个问题待会再公布答案,我比较感兴趣的是公主为什么会泼把汤泼在那个瞧不清脸的人身上,仇杀呢还是情杀呢?”胡嘉用食指支着下巴眼珠骨溜溜的转。

白宇廷拍了她一掌,“赶紧回去工作,别让公主逮住参你一本。”

“说的也是,据说公主把准驸马提溜进来了,最近她在公司出现的频率比较高,哎,你们说驸马是哪一只啊?是不是图片上这个只有半张脸的男银,我回去查查底一会过来分享驸马的简介哦!拜拜~~”胡嘉哼着歌欢蹦乱跳的走了。

于瑾惊出了一身冷汗,浸得背后又疼又痒,他们称那朵花是公主,就是说逸锋公司是那朵花家的资产吗?难怪她在游戏中那么阔气,跟GM也有纠葛,还敢嚣张的放出话要在数据库中删除月华如水的资料,还有顾远航,他能来这里工作也是那朵花提供的机会……可是这篇贴子是谁发的呢,目的何在,公然挑衅公主?能在当时拍照片公布真像的人必然是本公司员工,这么做不怕被查出来报复吗?

“咔嗒”一声轻响把陷入困惑的于瑾吓了一跳,抬头看到薛洛笑眯眯的脸,向她努了努嘴示意她低头,桌上放了杯热腾腾的­奶­茶,于瑾道了声谢抓起就往嘴边送,被薛洛及时劈手夺下,尽管如此溅出几滴在手背上烫得猛的一激灵,反应过来看到薛洛的手上也洒了一片,“哎呀,对不起对不起,疼不疼啊,快去冲些凉水!”于瑾站起来手忙脚乱的又是抽纸巾又是帮他吹气。

薛洛笑着摇摇头,却并不抽出被于瑾抓住的手。

“咔嚓——”一声吸引两人注意,于瑾扭头一看又是倪笑在摆弄她的手机,憨憨向两人一笑,“我有证据了。”

于瑾忽然想到了什么把倪笑拉到一边小声问:“那些是不是你照的?你不怕她报复,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倪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再点了点头把于瑾搞得很迷茫,末了倪笑给出解释:“用的代理IP,查不到的。她是老板的女儿,叫冯蕊。”

于瑾一阵感动,握着倪笑的手,“谢谢你每次帮我洗白。”

“啊,哦,呵呵,举手之劳嘛,我也看不惯她那么嚣张最后还要装,泼那么大一片还说是不小心撒上一点点。可惜么有拍下视频,要不就更有说服力了。”倪笑说着继续摆弄自己的手机。

“对了,你昨天一下班不是就走了吗,你是在哪拍的啊?”按照角度来说,于瑾瞄了瞄走廊,该是在测试组吧,倪笑跑测试组去­干­吗?

“呃——”倪笑抓抓头,脸上流露出一丝羞赧,“在面瘫那……”

帖子很快就被删除了,连发帖人的ID都被封杀了,可是却封不住众多热爱八卦人的嘴,就算迫于公主的­淫­威大家不敢再公开谈论这件事,可是擦肩而过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可以让训练有素的八卦人明了,会心一笑。

于瑾胆战心惊的度过了一天,生怕那朵花忽然出现在眼前再泼点什么东西。临下班时发现邮箱了多了封邮件,发件人没列入好友中所以只是一串字母和数字的组合,随手点开来:

“原来你也在这里工作,不管昨天那件事是意外还是你蓄意策划,都希望你能公开向她道歉,平息现在公司内愈演愈烈的谣言,否则无论是对公司形象还是对你个人的前途来讲都很不利。”

短短几十个字,没有称呼没有署名,却让于瑾出离愤怒了!这封邮件分明是顾远航发来的,他关心的只是他自己的前途吧,还冠冕堂皇的盖上为公司为于瑾着想的帽子,公开向她道歉?凭什么啊,从头到尾是谁的错任谁都看得清楚,难道现在愈演愈烈的仅仅是“谣言”?蓄意策划,他未免把自己想得太高明了,更何况为了什么把自己搞得像苦情剧女主一样去策划这样一场戏?难道他以为自己还爱着他,太可笑了吧……

于瑾握着鼠标的手指僵硬,脸上的表情似笑似恼,蓬勃喷发的怒气将周围结成了一圈寒气逼人的低气压区。薛洛不畏严寒的走到她身后,描了一遍电脑上的内容,握住于瑾拿鼠标的手,帮她点击删除。然后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肩,指向一旁。

“元宝,咱去吃晚饭吧。”倪笑在她的低气压区以外提议,身旁站了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想到吃饭,于瑾缓缓卸下怒气,对,只有吃饱了才能有体力跟这渣男贱女做斗争!

经倪笑介绍于瑾认识那个面无表情的就是游戏中的天降,周扬,测试组成员,主要负责新职业新技能新任务的测试阶段,而他两人之所以在PK赛中无法代表星魂服参赛的主要原因是薛洛写了个新任务的程序交给他测试,而周扬报着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用自己所有的号去测试了一遍,偏偏使用咒术师天降的时候掉入一个诡异的陷阱中,掉啊掉啊掉了不知道多久,周围画面不断变换,叫游戏GM踢号吧人家看看说:“你这是任务进行中又不是卡号,不在踢号范围内,无法进行。”于是他无奈的在游戏中往下掉了一天一夜,直到GM通知金元宝和纯白如玉出战发给他们参赛证,薛洛才改了改程序让他终于落到陷阱底部了。

“那你怎么不重启电脑呢?”于瑾纳闷,任凭再怎么诡异的任务,退不出的话重启总没事了吧,就算还在线上卡着,再喊GM踢号不就好了。

周扬面无表情的摊摊手,倪笑帮他解释:“他用的主机,他要断了全公司就断了……”

于瑾不由得瞄了一眼旁边帮她倒茶水的薛洛,这家伙人不可貌相,真够­阴­险的了。不由得错开一点保持距离,“那我们在复赛中轮空了两场也是他­干­的?”

周扬点点头,“他做了个新任务,赏赐非常华丽,单把任务地图发给初赛积分前三名的情侣,他们扛不住诱惑就去做任务了,但是进入之后才发现有提示说如果中途退出会被剥光,回到初始状态,只有心不甘情不愿的在那耗时间。”

呃,更觉得这个人恐怖,于瑾不自觉又往旁边挪了挪,薛洛还是好脾气的笑着把各­色­菜夹到她的小碟里。

“对了,那帖子也是他发的,只是跟我要了些照片。”倪笑继续列举薛洛的“罪状”。

原来自己跟这么一个极度­阴­险恐怖的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还偏偏看上去纯良无害,此时薛洛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瞪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越坐越远的于瑾。

“话说你们俩真是一双奇特的情侣。”倪笑托着下巴总结。

“呃?啊?不是吧,谁跟谁是情侣了……游戏上为PK赛临时搭伙的,别当真别当真嘛。”于瑾扇着手打哈哈,尽管两人在昨晚搽药事件中显得十分暧昧,但并未确定情侣关系,如果薛洛没这意思自己贸贸然承认了不是很丢脸,话说回来那么漂亮的男孩子肯定会有很多女生喜欢,自己这么平庸的货­色­就不要自作多情了吧。

“我才不信呐,我这有证据的啊!”倪笑说着晃了晃手机,“你们俩上午在那执手相看泪眼看得直教人生死相许啊啊啊——”

兴高采烈的倪笑被周扬拍了一掌,“别乱用成语!”

一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要是往常薛洛看他们聊得起劲也会指手划脚的比划几个动作,今天却是异常的平静,把面前一盘豆芽一根一根的叨着吃得很­干­净。

回到家于瑾吸取教训先去准备换洗衣服再洗澡,看到床头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不禁脸红,自己总是洗好衣服不记得收,薛洛收的时候就帮她的也收了,叠好放到房间来,可是那堆衣服里面不乏内衣­内­裤之类令人尴尬的东西啊,这家伙就这么全给一件一件全给叠好了。

于瑾抱着衣服往卫生间去的路上看到薛洛坐在没开灯的客厅里捏着杯子喝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给她一个微笑。天快要黑了,仅有的淡淡天光透过窗子映进来,将薛洛的侧影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么漂亮的一个人,明知不该去肖想,却由不住心念一点点的沦陷,谁说那时被倪笑说成情侣时没有些许甜蜜,谁说在否认时没有浅浅的酸涩,于瑾摇摇头,努力把这些想法甩掉,遭受过一次爱情的打击的她,无心再轻易涉足情爱。

薛洛盯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是自己心迹表露的不够明显还是她嫌自己不够好,让她避之不及的否认,是不够好吧,不能保护她不能说些甜言蜜语哄她开心,甚至连亲口表白都做不到。

黑暗中两个人的心,向着不同的方向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花的身份公布了,顾远航的愚忠可以理解了么?

三十七

一切归于平静,众人厌倦了讨论泼汤事件,于瑾也没有被恼羞成怒的公主参一本而开除掉,于是更加努力的致力于鼠装的开发。一切似乎都跟以前一样,以白宇廷为代表的猥琐欢乐的美工组,以窜岗八卦为己任的胡嘉,热爱发呆和拍照的倪笑,偶尔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的周扬,唯一不同的是薛洛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和于瑾亲近,连笑容都少了许多。

美工组其他成员却不以为然,白宇廷说:“他刚来上班时脸更­阴­沉,比周扬还面瘫,后来见他对着满满一屏幕的梦幻中胖子形象发笑俺们还以为白天见了鬼!估计这病是间歇­性­发作的,不用理会,天才的人生咱是理解不了的。”

“他是天才,哪方面?”于瑾纳闷,接触这么久没发现他哪方面高于常人啊,难道是叠衣服的天才?

“梅影之役那个任务你知道吧,从规划设计,背景绘制,程序编纂,他一个人完成,猜猜用了多久?七天!其中还包括去梅山看了两天的花!他发狂一个人把市场调查,创意,取景,美工,技术,测试的活全做完,而且那个支线点击率还蛮高,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白宇廷边说边以崇拜的目光看向薛洛。

呃,原来那个任务是他自己做的,难怪当时那么执著的做了一遍又一遍,真是自恋……

“对了,今年的PK赛他最后进入京都服总赛,虽然PK没啥特长,千奇百怪的程序编了不少,硬把周扬,就那个面瘫掉进一个无底洞里掉得让人心服口服,真不知道他哪搞那么多背景图,掉了一天一夜不带重样的。”白宇廷好像在夸自己孩子聪明捣蛋一样,又是头痛又是欣慰。

“那他这么徇私舞弊,也没有人批评啊?”大家是不是都对聪明漂亮的薛洛格外宽容一些呢?

“批评?谁自讨没趣批评他啊,找漏洞修BUG他一个顶十几个,批评他不是跟公司利益过不去嘛,效益好了奖金就高,谁会嫌钱多啊!”白宇廷滔滔不绝的历数薛洛的伟绩,冷不防被一声甜腻腻的“白大哥”打断了,扭头一看打扮的千娇百媚的冯蕊站在美工组门口。

找上门来了,于瑾灌下一口水进入战斗状态,可人家公主的心思并没搁在她这边,娇滴滴的蹭在白宇廷身边说:“白大哥我明年就要毕业了,打算在公司实习,你帮我安排个位置吧。”

跟公主这么近距离对话显然白宇廷很不习惯,退后了一步:“你,你是学工商管理的吧,美工组暂时,暂时不需要这么高级的人才……”

“可是妈妈说要了解公司掌握公司得从基层做起,白大哥你就给我安排一下吧,要不这样好了,我不要桌子,你给我一张凳子就好,我随便找个地方跟着学习就行。”冯蕊微皱着一张脸,扯着白宇廷的衣角乞求,给人感觉如果不答应她这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很罪不可赦的大恶人似的。

白宇廷环顾了一下四周,猥琐的美工组成员丧失了往日的活力,一个个貌似专注的盯着面前的电脑,脸上分明显示着“不要答应她”几个字,跟这么娇柔蛮横的大小姐共处一室那不是生生教人折寿几年啊!

见白宇廷面露犹豫,冯蕊暗暗一咬牙,“本来我跟妈妈说我在哪个部门实习就给哪个部门的组长提20%的工资的,既然白大哥不答应,我只好去别的部门碰碰运气了。”

提20%的工资!白宇廷双眼刷刷写满了RMB,如果有了这20%,买房首付就有望了,年前迎娶胡萝卜进门就不是梦了,立刻拉住欲往外走的冯蕊,“我答应我答应,凳子随你挑,你看我这张怎么样,柔软舒适,靠背符合人体骨骼曲线走势,降低疲劳,任你坐多久都不会累!”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白宇廷背叛了美工组的一致期望,为那20%摧眉折腰了。

“哈哈,我开玩笑的,哪会夺白大哥所爱呢!”冯蕊娇笑一声,“也不好让白大哥为难嘛,那我就随便挑一张,就那个好了!”

姑娘你迂回了半天就想要一张我ρi股下的凳子,你早说嘛,于瑾不以为然,打算站起身来把凳子让给她,反正后面还有几张空的,不就是个凳子,多大的事啊!

“后面多的是新的,走我带你去挑。”白宇廷心想现已经辜负了广大美工组成员的­精­神期望,若再在物质上克扣,恐怕会引起公愤揭竿起义吧。可是冯蕊并不给他台阶下,眨巴着眼睛说:“可是我觉得那个很合我眼缘。”

“ρi股坐的东西讲神马眼缘,又不是戴在脸上,你还是去找个合屁缘的吧。”倪笑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讲起话来倒还真是尖刻。

“你——!”冯蕊变了脸­色­,于瑾不禁为倪笑捏了把汗,毕竟这姑娘也是替自己鸣不平,起身让出凳子,“组长别忙了,我去后面拿一个。”

白宇廷擦了把汗,感到皆大欢喜,暗赞于瑾明事理。

于瑾从后面拖了张新椅子回来,倪笑气鼓鼓的看着她:“窝囊废!连男人一起送给人家得了!”说完也不管于瑾有什么反应,端着杯子出去了。

于瑾心说你怎么知道我男人被她抢去了,感应到一瞥视线扭头一看,原来冯蕊只要一张凳子随意找个地方学习的目的是把自己安排在了薛洛旁边,不停向于瑾发­射­“得意”视线,已经是入秋的天气了,她却还穿着低胸吊带衫,微微一俯身就露出一大片胸脯。

大概是白宇廷也看不过去了,轻咳了一声,“哎,那个公,不是,冯小姐,俺们这冷气强,你还是多穿些,省得被冻病了。”

“哦,可是我今天出门匆忙没多带衣服啊,要不这样,你借我一件好不好?”冯蕊捉住薛洛的袖口摇,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要不你坐到这边来,不对风口。”眼看着薛洛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了,白宇廷试图拯救濒临崩溃的天才。

“不要嘛,听说这个哥哥是你们这里水平最高的,我就要坐这里跟他学习嘛。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哥哥你喜欢吃什么,我让我家厨师做好送来请你吃,我家厨师水平很高的哟,你不用跟我客气,随意点吧……”冯蕊越说粘得越紧,薛洛无处可躲,猛得站起来撑起桌子翻了过去,迅速消失在门口。

剩下目瞪口呆的冯蕊:“好酷!”

美工组其他人不厚道的憋笑憋到内伤,牺牲薛洛一个,满足了大家的看笑话的乐趣,也不枉冒着折寿几年的风险和刁蛮公主共处一室。只有于瑾,用指甲无意识的叩击着鼠标,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直到午饭时间还没见薛洛回来,冯蕊等不及了,开始纠缠白宇廷:“白大哥,你把那个哥哥找回来嘛!人家是很虚心来学习的,老师都不见了!”

“俺组里优秀人才大把大把的,你随意跟谁学习都可以啊。到点吃饭了,不急这一会,吃完饭回来再学习吧!”白宇廷打着哈哈敷衍着冯蕊,备受保护的综合型天才薛洛,他可舍不得交给公主蹂躏,一边为准驸马哀悼,看来那顶绿帽子离得不远了。

午饭时倪笑坐在于瑾面前长吁短叹,于瑾也心不在焉的扒拉着餐盘里的饭粒,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饭后回到办公室于瑾充满期待的看向薛洛的位置,庆幸的是冯蕊已经不见了,可是薛洛依然没有回来。摸出手机想要发个信息询问一下,可是想到这几天他­阴­沉得像要下雨的脸,还是放弃了。

其他成员吃过饭陆陆续续的回来,聊了会天开始下午的工作,于瑾晃晃鼠标显示器唤醒电脑,等待显示器亮起来的过程右眼皮无端跳了几跳,心中暗忖:不是有啥倒霉的事要发生了吧。显示器从昏暗模糊逐渐明亮起来,验证了她的预感,屏幕上她辛苦画了几天的老鼠时装图被一只飞过的乌鸦覆盖了,错觉吧,于瑾眨眨眼,但是这显然是个可悲的事实,做了一节眼保健­操­后那只滑稽的乌鸦还在。于瑾不甘心拉来倪笑验证:“你看见啥了?”

倪笑愣了一下,“呃,一只乌鸦,你画这个­干­吗?老鼠搞定了?”

“啊啊啊——!”于瑾抓狂了,“哪个手欠的,在我的工作界面上画乌鸦啊!”

“那个不是乌鸦,是凤凰。人家只是想要练习一下嘛,白大哥你看她怎么那么凶!”冯蕊再次出现,瞄了一眼薛洛的位置,“怎么那个哥哥还没回来啊?”

“你想要练习麻烦你去找个方便的地方,你这么随手一画覆盖了我的图,耽误了工作进程,时装延期上市最后损失的可是公司利益。”看到惹事的是冯蕊,于瑾不怒反笑,少赚钱是你家损失,我工资又不会少一毛钱,谁怕谁!

冯蕊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你少唬人,要不是你动作慢不是早都上市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薛洛都出了三套时装了,你一套都没做好,真搞不懂要你这种废柴好­干­吗,偏还开不掉!”

“知道叫薛洛还一口一个哥哥腻歪人……”倪笑不失时机得又吐了个槽。

“得得得,都少说两句,冯小姐今天你老师不会来了你改天再来学习吧。”白宇廷迫不及待送走这尊瘟神。

“他去哪了?我去找他!”冯蕊还真是满腔热忱,只是心思并不是放在学习上这点可谓路人皆知。

“回家了。”白宇廷撂下这一句埋头专心工作。

冯蕊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于瑾打了个寒噤,她不会是要去薛洛家里吧,薛洛那么聪明漂亮的男生有女生喜欢不奇怪,可是冯蕊不是已经有了顾远航了嘛,她再这么粘着薛洛不放是什么意思?

下班回家路上于瑾极其郁闷,本来鼠绘就慢得要命,偏又遭这一劫得从头再来。

开门回家更郁闷了,茶几上摆了个用过的纸杯,显然是有人来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瑾的­性­格,还“包子”得明显吧……

今天生日,晚上加餐,还会再更一次。喜欢俺就给俺戴花花吧!

三十八

明明听得见于瑾回来,可是薛洛连屋门都没出,让于瑾更加憋气,待遇差距真大,给人家端茶倒水的,自己回来连个迎接都没有。

一气之下­干­脆收拾包袱准备搬家,早些天跟倪笑聊天听说公司宿舍根本没住满,她一个人就占了个两人间,让于瑾狠狠痛恨了白宇廷和胡嘉两人一番,毕竟住在宿舍早上至少可以多睡十分钟,这宝贵的十分钟对贪睡赖床的于瑾来说多么重要啊!可是再想想住在薛洛家里除了不用交房租(公司宿舍也是要交一些租金的),还可以晚上想吃什么煮什么不用在外面吃味­精­,更重要的是薛洛能在工作上给她很多指点,无论是构思还是绘图技巧方面都让她钦佩,可最近这家伙整天­阴­沉着脸对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也没有什么福利待遇了,­干­脆一走了之省得再遇到冯蕊来向他“学习”时心里堵得慌。可是这“堵”究竟来源何处,于瑾没有细细追究,只顾着把自己七零八碎的东西往箱子里扔,拖鞋啦充电器啦什么的扔得乒乒乓乓响也没见隔壁有人出来关注一下,越发觉得境遇凄凉,手下用劲就更大了。

顶着一脑门无名之火乱刨的于瑾没注意到薛洛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薛洛路过于瑾门口时看到她在那翻天覆地的折腾不明原因,敲了敲门吸引她的注意,然后画了个问号。

说实话一扭头看到薛洛漂亮的脸上带着关切和询问时于瑾的怨气就消失了一大半,可是余下的一小半由于是跟宿敌冯蕊有关的所以不能轻易原谅他。

“我要搬去跟倪笑住。”这么半天才出现,于瑾扭过头继续装作很认真的收拾行李,却耸着耳朵听薛洛的动静。

挨了一会没听到任何声音于瑾转过身,却发现薛洛站的地方离她不到一步的距离,被骇了一下,慌忙跳开。

薛洛皱着眉在空中画了个更大的问号,由于距离很近食指几乎是贴在于瑾脸上,让于瑾感受到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住那边每天可以多睡十分钟……”于瑾把头偏向一边撇着嘴,心想我才不告诉你是因为你这些天没搭理我我觉得心里憋屈呢。

薛洛眉皱得更紧,比划了一长串手势却发现于瑾心思根本没放他这块,情急之下­干­脆上前一步伸开双臂把那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揽在怀里,这个动作由于在心里演习了无数遍而显得非常熟练。以前在游戏中堆在一起垒尸体也好,背靠背聊天也好,或者借位截个拥抱的图,都足够让他欣喜半天,而现在那个人就在自己怀里,禁不住更加用力收紧了手臂,并用一只手把于瑾的头按在自己肩窝处,深深吸一口气,满足无比。

于瑾被勒得丧失了思维能力,双手下意识的撑在两人之间,被薛洛腾出一只手拉下来搁在自己腰后,让这个拥抱变得更加契合亲密无间。

“呃……”于瑾意识回归发现手心出了一层汗,手指僵硬的搭在薛洛腰上,想要挣开一些却发现被他缠得死紧。

薛洛低下头把下巴放在于瑾肩上,于瑾可以听到他喉咙里咕咕噜噜的冒出一些音节。

“你不热吗?我好热啊……”于瑾脖颈上因为凑着薛洛的鼻息,热得像是要燃烧起来,整个人也仿佛是被烘烤过一般,之前的怨气也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薛洛略微放开她一些,害怕她跑了似的仍然用胳膊把她圈在胸前,无法写字也不能比划手势,唯有牢牢盯着面前这个红了脸的人。

于瑾不自在的偏偏头,“你,你­干­嘛?”

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还问­干­嘛,难道她对自己真的没有一点点的感觉?那么这个莽撞的拥抱是不是只会让她更加讨厌自己。薛洛不由把手彻底放开了,脸­色­更加­阴­沉,无措的站了一会,­干­脆转身出门回去自己房间。

于瑾被他这些举动搞懵了,他到底是想要表达些什么啊,果真天才的世界是无法理解的,扭头看看自己鼓捣的乱七八糟的行李箱,忽然有些怀念他刚刚那一刻的温柔。蹲在床边捧着仍旧发烫的脸颊,一个念头在心里乱撞:他该不会是喜欢我吧……可是,这怎么可能?我那么平庸……不是的话他又为什么会突然抱我呢?或许这是一个手语,那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在于瑾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手机短信响起来,按下一看,小白:“不要搬走好不好?”紧接着又一条,小白:“我以后早上做好饭再叫你起来,也可以多睡十分钟。”

与此同时薛洛在隔壁紧张的攥着手机,既盼于瑾快点有回复又担心她的回复是一个“不”。

于瑾拟好一条短信一咬牙回了过去,薛洛急切的点开,稳了稳神才敢看,“你是不是喜欢我?”

薛洛的手指飞快的按出一个“是”回了过去,想了想又补了一条:“你呢?”接着更紧张的盯着手机。

“我也不知道。”于瑾的回答虽然没让他彻底绝望,也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原来闹了半天只是他一个人的热情独自澎湃。“不要搬走好不好?”只要两人继续这样朝夕相对,一定还是会有机会的吧。

于瑾翻来翻去的摆弄手机,明明心里是有感觉的,为什么会写出不知道,骗得了别人会能骗得了自己么,滚烫的脸颊,汗湿的手心,激烈跳动的心,一切都将自己出卖了,可惜薛洛太过单纯,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给予的共鸣。那这太单纯的喜欢,会不会仅仅是因为自己是游戏中他的第一个朋友,第一个对他好的人,那他今后遇到对他更好更适合的是不是就会否定今天的喜欢?就像曾经的顾远航……

门口一阵响动,于瑾抬起头看到等得焦急的薛洛拿着他的线装本写着:不要搬走好不好。满脸的期待看得人心里软软一片,不由就低低“哦”了一声。

薛洛把本子一扔欢快的扑上来帮于瑾把东西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整理好,末了生怕她反悔似的把行李箱放在了自己房间里。于瑾对他孩子气的行为哭笑不得。

“我伯伯下午回来了一下,拿了些东西又走了。”吃过晚饭恢复了正常表情的薛洛拿着本子跟于瑾聊天。于瑾瞄了一眼被她揉碎扔进垃圾桶的纸杯,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慌忙转移话题掩饰尴尬,“你怎么不和你爸爸妈妈住在一起啊?”

薛洛拿着笔在纸上画圈圈,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半天了才画出一句话:“他们不喜欢我。”

“呵呵,怎么会呢,你这么聪明漂亮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也许是他父母不善于表达,不像自己的老妈那么豁达,一不小心就扑上来吧唧亲一口:“闺女我真爱你!”

“那你呢?”薛洛又飞快的写了几个字。

“我不记得我爸了,我很小时候他就跟我妈离婚了。不过我妈很喜欢我,我姥姥姥爷,阿姨舅舅姐姐姐夫都很喜欢我。你看我这么又笨又丑的人都有那么些人喜欢,你爸妈一定是喜欢你的,可能只是没表现出来……嘛”于瑾安慰被一点点­阴­郁爬上脸的薛洛,只是被薛洛在纸上新写出的一行字噎住了:“我是说,你会喜欢聪明漂亮的我吗?”

呃,怎么把问题又绕回来了,于瑾本来拿了个桃子准备吃,被他这么直截了当的一问也没心思吃了,把桃子揉得汪起一兜水来。

薛洛见她困窘也不再强人所难,刷刷几笔画出一个披着破烂斗篷戴个歪皇冠的鼠王殿下,胆小谨慎的眼睛,翘翘的胡须,两粒龅牙格外惹人发笑,小爪子抱着一颗桃子指甲都要掐进去了。

于瑾一看到老鼠忽然想起自己被冯蕊一时兴起画的貌似乌鸦的凤凰覆盖了的鼠装设计图,一下子情绪低落下来。

薛洛见画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以为是于瑾在气恼自己把她丑化成一只老鼠,一下抢过她手里的桃子,摆出和画面上的老鼠一样的造型,表示:画得是他自己。只是桃子被于瑾捏出了一兜水,他抢去的过程汁液四溅,两人都被溅了一身。

这么一折腾于瑾又好气又好笑,偏偏薛洛还舔着自己的手指,做出一脸陶醉的表情,并示意于瑾也尝尝看。“不理你了,我去洗澡!”于瑾拍掉薛洛正在指点她脸颊上,鼻头上的桃子汁的手。

薛洛在她背后咬着桃子眉开眼笑,于瑾扭身那一瞬间,分明看到她眉眼都笑得弯弯的。

薛洛很守信,第二天早上煮好泡面才去敲于瑾的门,于瑾对未来的早饭都是泡面而感到忧心忡忡,随即又鄙视自己:有的吃都不错了,还挑剔什么,美男主厨就是泡面也是极品泡面,更何况还有颗爱心荷包蛋!

白宇廷对一夜之间恢复了阳光少年形象的薛洛感到迷惑,偷偷问于瑾:“你给他吃了什么?让他这么H~!”

于瑾抓头,“没什么特别的啊,就一颗揉软的桃子……”

“好,我今天也去买柔软的桃子吃,我就不信,我不能变成天才!”白宇廷扶了扶眼镜正­色­,然后低下头恢复本­色­碎碎念:“变成天才我就能自己开公司,自己开公司就能挣多多的钱,挣多多的钱就能娶胡萝卜进门咯!”

于瑾看着陷入癫狂状态的白组长不忍心揭露薛洛吃桃子之前就是个天才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美人抛绣球了,可是那个胆小的人不接_

其实冯蕊的无耻可以激化一些事情早些到来,这么一想她似乎也没那么讨厌哈……

三十九

中秋节快到了,公司给每人发了一盒月饼,于瑾第一次享受这种福利,很欣喜,薛洛见她喜欢也就给她了。

正好赶上三天两头扯着学习的大旗其实是以调戏+勾引薛洛为目的的冯蕊出现,嘟着嘴用嗲兮兮的声音说:“薛洛哥哥,我也要吃。”

美工组全体成员哆嗦了一地­鸡­皮疙瘩,还是串岗的胡嘉比较沉得住气:“这个,你家肯定有很多吧……”

“可是我觉得薛哥哥那盒比较合眼缘耶!”冯蕊眨了眨涂着灿烂眼影的眼皮,继续装萝莉。

倪笑发出了一声­干­呕表达此时的心情。

“你吃坏东西了?”于瑾借以关心倪笑转移注意力。

胡嘉笑得很荡漾,“不是有了吧!”

果然众人或猥琐或惊诧的目光汇集到倪笑这边,把拧着眉的冯蕊冷在门口。

“我噎着了。”倪笑无辜的喝口水打了个嗝,“这个月饼真合我嘴缘,一不小心吃得快了点……不过还好不是合眼缘,要不不得把眼糊死了。”

“噗!”连保持巍然不动的白宇廷都笑喷了。冯蕊被众人笑得恼羞成怒,­干­脆上前几步抢于瑾桌上的月饼盒子,于瑾下意识的一按,冯蕊抽不动咬牙切齿对于瑾说:“你放手,放手我把顾远航还给你!”

围观群众纷纷竖起耳朵,擦亮眼睛,揣着激烈跳动的八卦之心关注这场由月饼引发的让夫事件。顾远航这个名字前些天已经由胡嘉给他们普及过了,就是传说中的准驸马,但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传说中的准驸马原来只需要一盒莲蓉月饼就能易主。

于瑾额头上降下一排黑线,冯蕊已经两次给顾远航明码标价了,第一次是鼠王这次是一盒月饼,只可惜似乎没什么人气,也不能任由她强买强卖毁坏市场,“你不是说真的吧?”

“当然是说真的。”冯蕊说着仰起高傲的头,放佛是给了于瑾多大恩赐一样。

“好。”随着好字出口于瑾手往后一抽,冯蕊不防,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脚,终于如愿以偿的拿到月饼盒,得意的向薛洛方向抛了个媚眼。

“哦,对了,那谁谁我就不要了,别人用过的我不习惯。倒是你挺奇怪的哈,总是对我用过的情有独钟……”于瑾冲当众揭开月饼盒并且保持着对薛洛深情注视同时一只手伸进盒子里之后一脸踩到大便表情的冯蕊友情提示。桌上那个盒月饼是于瑾本人的,月饼已经被她把吃掉一部分剩下的转移到抽屉里,盒子里放的是早上倪笑带给她“超好喝,喝过一次就忘不掉的豆腐花”,于瑾嫌凉了有些豆腥味,打算拿回去晚上热热再喝,放抽屉里怕下班时忘了,大喇喇的放在桌子上又有些难看,所以就借光鲜的月饼盒包装一下。而冯蕊进门时看到薛洛递给她的那盒,早被她趁冯蕊目不转睛盯着薛洛时塞到了桌下面。

“于瑾,你——你故意的!”冯蕊抖着淋漓的豆腐花之手咆哮,在薛洛面前出糗可不是她的意愿。

“我故意什么啊,我早上把豆腐花放这里可没预测到你会来抢,哎,可惜了那碗豆腐花了,笑笑,明天再帮我带一碗吧。”于瑾忍着大笑的冲动嘱托倪笑。

冯蕊把盒子一扔气冲冲的走了。而当事人之一薛洛淡定得至始至终连头都没抬过。

午饭时公司BBS流传着这样一则新八卦:欲购准驸马从速,标价:一碗豆腐花。立刻有彪悍女回复:“给我来一打!”

于瑾接到老妈来电说中秋节会来和她同过,心情很好,忍不住去跟薛洛炫耀:“我妈说来跟我一起过中秋,嘿嘿嘿……”

薛洛笑了笑写字:“带我一起吧!”

啊,这跟老妈怎么介绍?呃,住在一起,好友,男­性­,不是很容易被理解为同居男友!不行,太让人浮想联翩了,尤其是老妈那么善于发掘­奸­、情的人。再说薛洛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他再跟老妈串通一气,自己就没人身自由了,老妈一定会很喜欢这个乖小孩的。想到这于瑾坚决的摇了摇头,“下次吧……”等确定了心意。

薛洛灰心的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浑身笼罩着­阴­郁的气息。看得于瑾心软了,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会早点回来跟你一起看月亮!”被薛洛闪着超强“不许骗我”光芒的眼神贯穿,慌忙点点头:“嗯,一定,我保证,我向梦幻国王发誓!”

中秋节天气很好,于瑾心情也很好,她的鼠装终于完工了,虽然其中有不少是薛洛的功劳,白宇廷还是给了她挺高的评价,并被技术组安排为中秋任务中的随机奖品之一。

早上起来特意找了件比较淑女的衬衫穿,这是她唯一一件T恤以外的衣服,还是老姐于素菁为了庆祝她上班买了强送给她的,穿上它至少可以抵挡一部分老妈的打击:诸如穿衣打扮没个女孩子样之类的话。

于瑾整个下午没心思做工作噼里啪啦点鼠标刷新刷新,好像多刷几次时间就会过得快一些似的,倒是意外给她刷出了一封新邮件来。发件人未知:

于瑾,今天中秋节,晚上一起吃饭吧,另外有些事我一直想找机会对你说,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未署名,于瑾本以为是公司哪个仰慕者给她递来的情书,红着脸自恋了一番,仔细研究了一下觉得发邮件人的信箱有些眼熟,试着拼了一下,果然,是­阴­魂不散的顾远航。经由之前胡嘉的普及,知道他现在是技术组成员,负责一些支线任务的辅助设计,也就是由主工程师构筑框架之后他往里面填塞背景,安置NPC之类的简单程序,可是竟然意外的让他在几天前跟公司签了三年正式合同,要知道他是和于瑾倪笑一样的在校生,仅仅实习了不到一个月而已,就算表现再突出也无法在这些简单的工作中体现出来吧,于是众人纷纷感慨了一番准驸马的威猛,于瑾也冒充路人甲乙丙随意附和了几句。忽然被倪笑Сhā了句:“咦,那天冯蕊不是说你放手让她拿走月饼盒子就把顾远航还给你,是什么意思啊?当时忘了问。”于瑾很痛恨她该糊涂的时候不糊涂,支支吾吾没说出个所以然,反倒是从来不关注他们八卦聊天内容的薛洛在电脑后举起线装本,写着大大几个字:他们是高中同学!“哦~~~~~”倪笑哦了一声,尾音拐了几个七扭八绕的弯,“难怪你说她总是喜欢抢你用过的。”于瑾望天,装作事不关己,努力脱离这场八卦的中心漩涡。

可是没料到顾远航竟然会邀请她在中秋夜共进晚餐,明明已经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只管风风光光的去做威猛的驸马爷,跟咱这种小喽啰有啥交集啊。恨恨的想了一遍于瑾把邮件删除了,装作从没看到过,尽量想些开心的事掩盖看到这封邮件带来的厌恶感觉。可是过了会手机里竟然传来一条一模一样的短信,把于瑾刚刚构筑好的愉悦心情又打垮了。

下班后于瑾迫不及待的冲出公司大门去车站接老妈,途中被顾远航夺命追魂CALL扰得心烦,不得已关了手机。

晚饭在一家气氛温馨的餐厅进行,是由热心的胡嘉推荐的水晶鱼,并着重推崇那里的鱼馄饨,皮薄馅料爽滑,­奶­白­色­的汤更是鲜美的让人回味无穷。于瑾尝了尝觉得不错,汤是慢火细炖熬出来的,没有用过多味­精­之类的东西提味,决定吃完打包一份回去给薛洛。

恰逢餐厅在承办一对新人的婚礼宴席,整个大厅鲜衣怒马觥筹交错。于瑾和老妈凑在角落里窗边的位置,被周围热闹的气氛感染,老妈开始关注于瑾的个人问题:“你工作那地方年轻小伙多不?”

“还行吧。”至少美工组除了自己和倪笑都是男的,吃完馄饨于瑾开始研究包子,这个包子的皮是怎么做的这么晶莹剔透啊,真不忍心咬下去。

“那有看着特别顺眼的没有?啊,也不用特别帅,就是人老实一些,有点技术能养家糊口,不用非常有能力的那种,就是现在常说的经济适用男,有没有?”老妈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于瑾,好像她一点头自己就能端坐在大厅中央喝上女婿敬的酒一样。

于瑾咬了口包子结果被溅出的汤汁烫了下,手忙脚乱的又是喝茶水又是用纸擦手,要不着包子也带回去一屉给薛洛吃,也好嘲笑他被烫的模样,哎,那家伙为啥永远­干­净清爽看起来惹人嫉妒。

“有没有啊?”老妈看于瑾一副眼角含春的发痴模样,忍不住戳了她一下。

“妈,我上班一个月都还没有呢,没认识几个人,你放心,我要碰到了肯定告诉你。”于瑾低头转着茶杯。

“碰到了要好好把握住,握到手了再告诉我!”老妈做了个攥拳的动作,惹得于瑾发笑:“怎么,你不是要给我找老爸啊?”

“死丫头,连你妈都敢打趣!对了,你姐下个月就该生了,到时你这个做小姨的可得表示表示。”老妈的脸上不经意闪过一丝不自在,慌忙转移话题。于瑾在研究这个滑蛋虾仁为什么可以这么­嫩­,没有注意到,“哦,好,下个月我就发工资了,到时小宝宝要啥我给买啥。”

“笨,刚出生的小娃知道要啥,你给领回去个姨夫最好了!”老妈又把话题绕到了最开始的部分,于瑾也不甘示弱,“那你给领回去个姨姥爷更好了!”

晚饭在母女间欢快的斗嘴中结束了。老妈当晚还要赶回去以参加明天的会议,于瑾在车站依依不舍的抱住老妈的胳膊。老妈也很内疚不能给她更多时间相处,捋了捋她的头发,看着她打包的馄饨和包子语重心长的说:“闺女,晚饭已经吃了不少了,夜宵就不要吃了吧,太胖了不好嫁。”

于瑾气结,“这种气氛不是该说些依依惜别的话吗!”

一轮明月把回去的路照得好像撒了一层银,于瑾看了看远远亮着灯的房间,立刻感觉满心欣喜,薛洛现在在家做什么呢?

路边的树下­阴­影中忽然钻出一个人拦住了于瑾的去路,把于瑾惊得把手里的馄饨连汤带水甩了出去。

“于瑾,是我。”来人制止了于瑾把另一只手里拎的包子甩出的冲动。

听出声音于瑾毫不犹豫的把包子狠狠砸在他身上,“你有病啊,黑灯瞎火的想吓死人啊!”

顾远航的眉皱成一团,被倾泻而下的月光在脸上拉出一道道­阴­影,让人感觉他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层怨气,“给我个机会让我跟你说几句话行么?”

“怎么,被花甩了来找我倾诉?我又不是你的垃圾桶,你还是找个­阴­暗的角落种蘑菇去吧!”现今冯蕊对薛洛的情意已经表露无疑,很显然顾远航就变成了“弃夫”。关于这些,于瑾出于一个高中同学的身份也许会感觉丝毫怜悯,但是作为被他抛弃的前任,不报以幸灾乐祸的嘲弄已经很厚道了吧,他何苦还找上门来自取其辱。

“于瑾,你听我说,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为了将来我们能有更好的生活!”顾远航慌忙扯住想要迅速离开此地的于瑾的胳膊。

“少把我和你放在一块,你是你,我是我,没有什么‘我们’!”于瑾甩开顾远航的手刚一迈步却被他从后面把整个人抱住,一颗热烈跳动的心紧贴着她的背,一刹那记忆中的种种涌上心头,多少情到浓时的拥抱多少多少甜蜜温柔的亲吻,可是都被这个人轻易抹煞了,现在境遇落魄又来说一些不知所谓的话试图再续前缘,哪有那么简单的事,他又不是自己生命的主宰,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于瑾挣不开他的手臂,又被这个人的荒唐作为气得头脑一片空白,一时想不出办法逃脱。

顾远航认为气氛酝酿差不多了,准备开始说,冷不防被于瑾以鞋跟狠狠踩在脚面上,残酷的是于瑾今天为了配合淑女版衬衫装束的协调一致特意穿上了双有点小跟的凉鞋,以顾远航的脚掌为圆心鞋长为半径来回划弧线。

顾远航“嘶——”得吸了口气,手臂劲道放松,于瑾趁机逃跑。

看着于瑾惊慌失措的背影,顾远航深深懊悔,是不是已经太迟而无法挽回?

作者有话要说:爱留言爱生活!

女主是不是有点点不那么窝囊了……

四十章

临进门时于瑾调整了一下呼吸,拍拍脸颊尽量使表情放松,可惜给薛洛打包的馄饨和饺子都被刚才的意外给甩出去了,也不知他晚饭吃了些什么。

“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进门之后看到薛洛站在阳台上往外看,于瑾找了句自以为很有意义的话说,薛洛没转身,撂给她一个背影,让于瑾感觉很无趣,这家伙不是气­性­这么大吧,不就是没带他去吃饭嘛,虽然打包给他的东西被突发事件搞掉了,但是自己的心意也表现出来了啊,吃到好吃的就想着带给他,还巴巴的跑回来陪他看月亮,没想到他这么不给面子,头都不扭一下。

“哎,你晚上吃的什么啊?我跟我妈去的水晶鱼,就是胡嘉推荐那个,馄饨汤很好喝,改天咱一起去吃吧?”于瑾伸了个懒腰做轻松状,掩盖刚才因为刚才的意外和奔跑引起的快速心跳。-­肉­·­肉­·收·藏-

薛洛仍是面朝一片茫茫月­色­,没有回头的意思。

于瑾纳闷,小白这孩子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会是站着睡着了吧,入夜以后天还是蛮凉的,这么站下去肯定会感冒的。

于瑾走了几步看到阳台上摆着一张玻璃茶几和两张椅子,茶几上放着一个果盘,用葡萄桃子等时令水果修成两只依偎在一起的老鼠的造型,老鼠的眼睛是小粒的紫葡萄嵌上去的,映着月光,好像真的会灵活转动一样,惟妙惟肖。

“这是你做的啊,好可爱,都舍不得吃了。嗯,至少吃之前得拍张照纪念。”于瑾说着拿手机选角度,长时间受倪笑的熏陶,她也看见什么都想照一照。手机黑屏,对了,那会为了躲避顾远航的­骚­扰关机来着,刚一开机搜索到信号,便噼里啪啦冲进来一群短信,直接读取了最上面的一条,来自小白:你骗人,你根本不是和你妈妈去吃饭!

呃?于瑾抬头看了看薛洛,这个男孩漂亮的侧脸被月亮的清辉镀上一层冷漠,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于瑾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赫然发现他注视的位置正是刚才自己和顾远航起争执的地方,这个,他不是以为自己是和顾远航一起吃的晚饭吧?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那里,我刚才真的是和我妈吃的饭,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她,真的!”于瑾慌忙向薛洛解释。

薛洛依旧一副不理不睬的冰冷模样,转身和于瑾擦肩而过碰到了茶几,果盘里的老鼠眼睛骨碌碌滚下来,被他毫不怜惜的踩碎,失去了眼睛的老鼠显得木呆呆的,没有生气。-­肉­·­肉­·收·藏-

于瑾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清白”,扭头看向楼下那块地方,有个红­色­的小点点一明一灭,难道顾远航还在那里?

薛洛走向卧室的脚步放得很慢,可是于瑾却没再发出一丁点声音给他停下来的理由,所有的不满在看到那个人抱住她的那一瞬累积到顶峰,化为强烈的愤怒,以至于恨自己的视力为什么要这么好,为什么偏偏会坐在这个位置看到那一幕,如果自己没看见是不是可以认为自己还有机会。甚至她回来的时候脚步没有些许虚浮,声音没有带着稍微的颤抖,没有告诉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楼下那个人会出现在那里,他都可以欺骗自己刚才看到的是幻觉,是看错人了。可是直到现在,在他走到卧室门口时,带着最后一丝期盼微微偏了偏头看向她时,她的目光都是看向楼下那个位置的,不敢去细究那目光中多少柔情多少留恋,匆匆一瞥以足够痛彻心扉。也许她迟迟不肯接受自己,是因为心里还为这个人留着位置吧。

薛洛握了握拳,指节发出咔啪的声响,于瑾一惊,回过头来,只见他进卧室后迅速把门关上,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他的房间在客厅旁边,开着房门不用开空调过堂风也吹得很凉爽,所以平时从来不关门,还曾经打趣过于瑾半夜去厕所回来不要走错房门,可是现在他竟然把于瑾关在了门外。

于瑾坐在茶几旁看着没有眼睛的老鼠发了会呆,不知该怎么办好,本来一个多么欢快美好的中秋佳节,被那个讨厌的人搅合成这副样子,他究竟是做什么啊,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是不欠他的!如果这时能和薛洛坐在这里赏月,又该是一副怎样的良辰美景,那个天才又在想些什么,嗷嗷嗷,凭什么要自己坐在这么美好的月光下去猜测两个男人的心呢?

薛洛的门打开了,听到动静于瑾扭头,一个行李箱被推出来门又默默的关上了,这家伙在搞什么鬼。于瑾走到跟前一看,是自己的行李箱,箱子上贴着一张便笺纸,潦草的写着几个字:你想搬走就走吧。

于瑾崩溃了,他这抽的哪门子风啊,三更半夜的把自己往外撵,难道让她睡马路!究竟是哪里惹他不满意了,值得他这么气愤。于瑾抱着箱子哀怨,别人中秋节月圆人团圆自己却境遇如此凄凉,刚才跟老妈相聚时的温馨愉悦早就被一扫而空,怎么没早点想到寄人篱下会被丢脸­色­看的。于瑾本想敲敲薛洛的门问他明天再搬可不可以,忽然回忆起白宇廷讲的一句话:天才的世界是无法理解的。遂放弃了与他沟通的意愿,万一再逗留一晚会惹得他更恼火呢。

于瑾胡乱收拾完箱子,给倪笑打了个电话,委婉的表达了要去跟她同居的念头,倪笑答应迅速以至于让于瑾产生自己是否自动投身虎口的想法,并且对方欢快的表示来接她,被于瑾谢绝了。

是否需要敲门跟薛洛明示自己这就走了呢,算了,免得让他看见自己更厌烦,于瑾找了张便笺纸贴在门上,写了“再见”两个字。

薛洛蜷缩在地板上,直至一声门响将心房最后一片坚强的瓦敲落。

从小到大有多少次这样被人遗弃在角落里不闻不问,从未像邻居家的孩子那样感受到父母的温暖,试过无理取闹,只换来被繁忙的父母一两句话就打发掉。试过将爸爸最喜爱的玉器打碎,仰着脸诚实的说:是我做的,惩罚我吧。哪怕换来一场痛骂或者毒打,都可以感受原来他还是在乎我的,谁知爸爸很快就托人买了新的,对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以后当心。试过将妈妈珍爱的首饰藏起来,看他们慌乱的在整个房间里寻找时,却忘了问他知不知道,仿佛他只是透明的。很快,爸爸给妈妈买了新首饰,让薛洛也厌倦了这种游戏。

很多时候,他更喜欢在邻居家玩,甚至幻想变成他们家的孩子,被他们放在手心里宠爱。可是就在他小学三年级时,邻居家要搬走了,薛洛还记得听说这个消息时自己怎样惊慌失措。邻居的阿姨会煮有浓浓家庭味道的排骨,不像父母匆忙带回的外卖那样千篇一律的又辣又咸,邻居的伯伯会讲很多故事,绘声绘­色­,不像父母丢给自己的童话书那样­干­瘪没有生趣,邻居家的姐姐会温柔的帮他洗手,揉出一团茂盛的泡沫,带着和她一样的­干­净清香,还会笑着抚摸他的发顶叫他的名字:“洛洛。”比他所有的玩具都要吸引。可是他们家就要搬走了,自己连最后一片乐土也要失去了么?薛洛做了很多努力说了很多话表达自己很喜爱和他们在一起,都没能挽留住他们。

如果连仅有的要求都得不到满足,说出口的话不被人重视,那就­干­脆不说了吧,做出这个决定之后,薛洛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父母忙,没有觉察他的异样,最后还是老师通知他们薛洛的不正常,越来越孤僻,就算是上课提问他也不做声。父母开始并不重视,只是用各种方法试图让他开口说话,引诱或者打骂都无用后开始恐慌,送到医院做各种检查,结果都是完全正常。

薛洛尝到了报复的快感,如果这样能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不说话也没什么不好。最后,当一张“自闭症”的诊断书递到父母手上后两人反倒松了口气,商量了一夜作出决定,把薛洛送到大哥家里,他工作比较轻松,可以多照看孩子,更何况他家里有个开朗活泼的薛冰,让薛洛多和她接触会有好处的。

后来的生活,除了逢年过节他们会出现一两次,或者隔三差五邮些生活费来,一切都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爸爸妈妈这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称谓,对薛洛来讲,却变得可有可无。

薛洛对人和社会的抵触越来越强烈,除了薛冰和大伯以外几乎不跟外人作交流。不上学,也没有工作,只爱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写写画画,自娱自乐的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忽然有一天薛冰买的杂志附赠了一张游戏光碟,薛冰随手拆下,“哥,你不爱出门就玩游戏吧,最近这个游戏传说挺火的。你装好了造个女生形象那样比较好升级,好些人带,随便找个人都给你送钱送宠的。”

薛洛本没放在心上,无意间瞥到光盘上的老鼠机灵可爱便随手画了几个各种造型的。后来被薛冰拿到班级里炫耀,导致很多游戏爱好者为之疯狂,纷纷给薛冰委派任务求各式各样的游戏形象。

薛冰为完成任务很主动的帮薛洛把游戏装好,买好点卡,坐在一旁监督他上线进入游戏,可能是薛洛前一天刚看了某个有关山贼的电影(《大话西游》),结论是山贼是一件很神圣很伟大的工作,毅然站在出生地不远的地方做劫匪。

薛冰看了看固执的老哥,扶额打了个哈欠,“劫到了叫我一声,我去睡一觉先。”半个小时后被兴奋的薛洛摇醒,往电脑上一瞄,撇嘴,“金元宝,起这么憨的名字估计人也不会­精­明到哪去,难怪被你劫到。”

一张光盘改变了薛洛的命运,他勇敢的走出家门去找工作,凭借出­色­得画艺和高超编程技术得到认可,努力争取到了工作机会。只是因为他曾经许诺给那个人说:“我们要努力,比他们强!”他便打进了公司内部。

他以为他劫到的是一份温暖,却不想那份美好的温暖只是借来一用。其实薛洛早就知道,情感这回事,不是付出就能得到等价的回报,可是为什么她给了自己那么多的“有可能”却又残酷的收回。她会烧有浓浓家庭味道的菜,她会绘声绘­色­的讲学校的趣事,就在昨天,她温柔的抚摸自己发顶的时候,还以为是回到了年幼时光,被邻居家的温暖所包裹。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谢谢各位喜爱本文的朋友们留言.过年期间没有网,之后一定会一一回复哟.爱你们,么么哒!=3=

四十一

薛洛的脸又变成一张漆黑的平底锅。

白宇廷唏嘘:“他的那几天周期怎么特别短,还是受到月圆引起的内心潮汐涨落?哎,天才的心思咱果然是猜不着……于瑾,他咋了?”

于瑾也憋闷着呢,谁知道他哪根筋搭错神经了,折腾得自己一晚上没睡好。昨晚搬到倪笑的房间收拾好床铺快十二点了,倪笑还要兴奋的拉着她分享天上的月亮,可怜的姑娘在夜晚寂寞太久了,好不容易碰见个脸部肌­肉­可以自由收缩的赶紧扯住开聊。等到要睡觉已经是一点钟的事了,瞌睡劲头过去了反倒睡不着,一条一条翻看手机里的短信,

小白:“你想喝柠檬蜂蜜茶,还是苹果醋?刮油水很好的,你可以放心尽情的吃。”

小白:“都没有卖的,算了,我买两根黄瓜回去榨汁给你喝吧。”

小白:“快点回来,有特约嘉宾。”

小白:“天黑了,回来路上小心点。”

小白:“月亮出来了,快些回来陪我看月亮。”

最后,小白:“你骗人,你根本不是和你妈妈一起去吃饭!”

手机里的电话薄于瑾一直没有把小白改成薛洛,其实他除了长得比较白以外一点都不白,游戏现在比谁都­精­通,随便问哪个支线的NPC,材料的挖掘坐标,他都能快速回话,比翻攻略都简便。可是他对自己的好,却直白白的表达了出来,整个人单纯剔透的像块玻璃,喜欢就是喜欢,就要对你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以把喜怒哀乐都在脸上表达出来。他是在因为顾远航的出现生气吧,可是那也不至于那么恼火啊,哎,该怎么向他解释自己和顾远航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想起他,心里像被微风吹皱的湖水,像轻轻拨动的琴弦一样,带着甜蜜却又不可言说的轻微疼痛。胡思乱想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睡着,醒来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上班时再也不会感觉到他偶尔飘过来的目光,工作累的时候抬起头也无法再与他带着微笑的眼睛对视,一天了,他就那么黑着一张脸,让于瑾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接下来的日子于瑾和薛洛除了坐在同一个房间工作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交集,整个美工组被薛洛的越来越浓重的­阴­郁传染,连猥琐的气息都不那么明显了。

于瑾尝试过调节气氛,借着给倪笑讲笑话的机会期望引起薛洛的注意,可是眼角瞄到那家伙连头都没抬过。直到白宇廷抱着肩膀求饶:“侠女行行好,这温度都快下雪了。”没办法,于瑾只会讲冷笑话。

“好消息好消息,梦幻在线玩家超过10W!”

直到这一天,房间里蕴积多天的低气压被胡嘉的一嗓子吼得万里晴空——

“会涨工资么?”

“会放假么?”

“会发女朋友么?”

“会……”

“统统STOP!”胡嘉一手叉腰一手挥开,摆了个很有气势的POSE,“为庆祝梦幻在线玩家超过10W,答谢广大员工的勤奋工作,老板特许聚餐一次,费用全报,请大家尽情狂欢,恣意糜烂!”

“申请折现!折现!折现!”以白宇廷为代表的缺钱派嚎叫。

“申请兑换媳­妇­,媳­妇­,媳­妇­!”以姚晃为代表的单身派吼。

“哔哔哔哔——!”胡嘉双小臂交叉,化身凹凸曼,打倒了在场所有聒噪的“怪兽”,“提前半小时下班,楼下大厅集合,不去Happy的扣除当月奖金!”宣布完毕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于瑾发现了工作以后的另一项好处:可以打着公司的名义花着老板的钱“寻欢作乐”。其实以于瑾的­性­格不是很爱凑这类热闹,被胡嘉一句扣除当月奖金吓怕了,忘了她这个实习生根本是没奖金拿的,也紧张兮兮的跟着去集合了。

免费的最大好处就是菜可以敞开肚皮随便吃,省了饭,酒也可以随便喝,省了茶水。

胡嘉联系了一家快餐厅,包场。桌子在两侧摆成长条状,堆满了食物和水果饮料,中间可以用来给兴致高的人唱歌或者表演节目,此时立在角落里的两个巨大音响正在放音乐。

于瑾本来躲在一个垒得很高的餐盘后面吃东西,被老板老板娘贺词吸引得探出头来,她实在太想知道是怎样一双男女孕育了冯蕊那样的极品女儿。不想被一片耀目的光芒闪花了眼,老板娘是个如此金碧辉煌火树银花的女人呐,在室内还戴着墨镜以彰显她的独特品味,偏偏那墨镜上还镶了一圈亮钻,整个人就更不用说了,从头到脚Bling Bling像只移动首饰柜台,至于她身旁的老板,几乎隐藏在了这片光华之后,没看清长什么模样。老板和老板娘讲了些各位同仁辛苦了,愿今后更加努力促进公司蓬勃发展之类的话就撤了。

没有了拘束大家吃喝玩乐很自由,就是中间的舞台还没人好意思开场。胡嘉估计喝得有些蒙,主动上台客串聚餐主持人:“今夜阳光明媚微风撩人,不是,今夜星光灿烂,月­色­也太美太妩媚,勾搭得让人想犯罪!这里是美食的世界,啊,美酒的天堂,请大家尽情的吃饱喝足去犯罪!哦耶!”说完竖起双剪刀手,“我先给大家唱个暖场哦,我叫小沈阳,艺名也叫小沈阳,沈是沈阳的沈呐呐呐——阳是沈阳的阳……”被白宇廷连拖带抱给拽下台。

有了胡嘉的暖场大家放开了,以姚晃为代表的美工组同事们筹借到一些扫把,盘子,筷子,锅碗之类的东西组成了一个“小乐队”。扫把冒充吉他,被摇晃抱着怀里前俯后仰的疯狂拨弄着并伴以嘶吼,锅碗盘子之类摆成架子鼓,倪笑按照姚晃的要求一边甩头一边用筷子敲打,用于瑾的形容是跟嗑了药似的,可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谁能解释她为什么要把­鸡­毛掸子搭在肩膀上一脸陶醉的划拉。不过事后问她她是坚决不会承认的,如此具有“唐珂儿风格”的事怎么能是她做出来的,只因刚才跟倪笑PK­干­了一大杯生啤,再加上之前在老板的带领下Cheers的一杯红酒,此时的她已经处于朦胧阶段,做出些啥有悖于平时­性­情的事也可以理解。

尽管如此,在下场时一个趔趄被人搀扶了一把待看清那个人时还是怒了,“顾远航,你TM离我远点!”吼完通体舒畅,这也是在她清醒条件下无法做出的事。

一下子在场八成以上的朦胧醉眼都往这边集中了,于瑾在众人注视下稍稍清醒了一点,晃晃脑袋,调整气息,用更大的声音一字一顿对顾远航说:“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说着用力一甩,把他扶着自己的手甩开,又退了几步才站稳。

顾远航众目睽睽之下很是难堪,压低了声音劝她:“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

“你滚你的,我走我的,道不同啊没啥可聊!”于瑾忽然笑了起来,甚至和气的拍了拍他的肩。

“于瑾,你怎么……你别这样好不好,走,去喝点柠檬茶清醒一下。”顾远航说着扶着于瑾的肩准备架着她走开。

“喂,你­干­啥玩意呢!让开,去去,让开!”姚晃举着扫把朝顾远航挥舞,倪笑也趁机用筷子隔空虚戳了他两下。

于瑾蹲下一边抽泣一边用­鸡­毛掸子捶着地数落,“我怎么样了啊我我烦你啊成不成啊喂麻烦你离我远一点别在我眼前闪瞎我的钛金眼我已经不爱你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办呐喂你又不是GM说封都封说解就解!”

倪笑听她讲完这句话狠狠帮她喘了口气,“呼……”

“…… ……”顾远航一时也不知该怎样接话,酒后的于瑾一向是无法交流的,踌躇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你不爱我了,那你爱谁?”

于瑾唰得一下站起来瞪大眼睛往四周搜寻,像是感应到她的心意一般,薛洛忽然从某个窗帘后钻了出来。

意志消沉了几天的薛洛本是对这次聚餐没有一丝兴趣,但是为了改善生活(自于瑾搬走后他的晚饭就几乎又被泡面取代,如果一直是这样也无所谓,问题是跟于瑾相处的一段时间里被她养叼了胃),于是打算今晚就纯粹来吃些东西,跟之后的狂欢以及糜烂都没关系。吃得太饱了躲到窗台上打了个盹,伸懒腰时掉了下来。此时揉着惺忪的双眼不知周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于瑾会气势汹汹的冲到自己跟前,然后像拳击裁判宣布某人获胜一样高高举起自己的手,“我爱的是他!”

幸福来得太突然,薛洛一时无法消化,而当事人的意识又不甚清明,搞得他手足无措。

“你赶紧把她带回家休息吧,灌些醒酒汤,醋也可以,醉酒的人可能会口渴,给她准备些水夜里喝。”白宇廷一手搀着胡嘉边跟薛洛交待,显然他处理相似醉酒事件也不少了。胡嘉还跟着起哄:“去犯罪啊去犯罪,不要辜负如此良辰美景星光灿烂月­色­妩媚!”

以上内容都是之后倪笑向于瑾转达的,并配以展示不很清楚的图片,以证明有图有真相。倪笑解释:从未近距离接触如此爆炸­性­案发现场,手有些抖。

于瑾心虚的撇嘴,啥叫案发现场,搞得自己跟通缉犯一样。可是虽然这些图不清楚不能代表当晚的广大群众眼神不济,无论是自己张狂的醉酒形态还是和顾远航薛洛不明不白的关系相信此刻都已深入人心,成为本公司最大的八卦风暴中心。更何况,更何况早上醒来竟然是在薛洛的床上,于瑾捂脸企图忘掉那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可是越捂脸越烧得滚烫,记忆也就更加明晰。

让咱一脚踢开于瑾扭扭捏捏捂着的记忆之门吧:

伸胳膊,踢腿,头怎么这么疼,闹钟还没响可以放心的继续睡,是梦吧是梦吧,醒来头就不疼了,可是好渴啊,要是能梦见一杯水就好了。于瑾翻了个身抱着枕头吧唧吧唧嘴,可是被她抱着的枕头挣扎了,身为一个枕头怎么可以挣扎,于瑾拍了枕头一巴掌以示警告。枕头果然不动了,嗯,这才乖嘛,于瑾弯着嘴角用下巴蹭了蹭枕头。

薛洛僵直着身体直至于瑾重新发出平稳的呼吸声才敢从她胳膊里把自己抽出来,一晚上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被她踢打,揉捏,抓挠,亲昵的环抱,时而发出满意的咕哝声或是不满的哼唧,只有像自己小时候最期盼的那样轻拍她的后背,哄她重新入睡,而自己心里,好像刹那间被温柔充满了,软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于瑾正式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情景,自己的上衣因为胡乱翻滚卷到了肚皮上,而怀里抱着的“枕头”却连上衣都没有穿,□出大片光滑美好如玉般地肌肤,并且自己一条腿还很不和谐的勾在“枕头”的腰部。

“你你,你­干­吗不穿衣服!”于瑾坐起来迅速用薄被裹起自己,一双眼往哪瞟都不是,明明很想看薛洛那匀称的身板又不好意思这么明目张胆。

薛洛从床头柜上拿了杯水递给于瑾才慢条斯理的下床去找衣服穿,昨天的那件被于瑾吐得一塌糊涂,等到把她安顿好自己也洗漱完毕实在没­精­力再穿件衣服就睡了,不想夜里也被她折腾得够呛。

“我酒后乱­性­了么?”于瑾一口气喝­干­杯子里的水后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娘哎,乱谁不好怎么能乱单纯的小白呢,接下来该怎么办实在没有经验啊!

于是趁着薛洛找衣服穿的时候于瑾飞快的跑了。

四十二

“我乱了吗我乱了吗?我今后该怎么面对他啊!”于瑾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唐珂儿打电话描述了一遍事情的大概然后求助,却忘了唐珂儿是比她还不靠谱的一个人,能给出什么靠谱的主意。

“你乱没乱我怎么知道啊,不过要换我是你我肯定珍惜机会狠狠乱一把,就算没醉也会装醉乱!其实你乱了也好啊,正好把那漂亮小孩收归后宫,不管是给始乱终弃的顾远航还是给喜新厌旧的花都是狠狠一pia啊,太让人大小便通畅掬花爽了。再说人家小白也是挺鲜­嫩­可口一个人,配你这傻大姐你又不吃亏你还在那矫情啥呢。”唐珂儿果然犀利,什么鲜­嫩­可口好像亲自品尝过一样,噎得于瑾没话说。

“你要实在不好意思要不我帮你发个短信问问?照你说的他是没喝酒吧,应该清楚事情的整个经过,也给咱分享下初次亲密接触噻!”唐珂儿越说越H,恨不能立刻跑到薛洛跟前扛个摄像机现场采访。

“这……这不好吧?”于瑾抓耳朵,如果真乱了这种事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哪能跟唐珂儿分享,她再一个抽风跑到校广播站去传达美好心情,不是搞得全校都知道自己是个趁酒醉染指纯情小男生的怪婶婶。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咋办,不管你了。不过姐先把狠话给你放下了,今年你要不把小白给勾搭上,今后甭指望再进咱寝室门!”说完啪得挂掉电话,其实心里对于瑾深深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姑娘咋就不开窍呢,人家都白条条红果果的摊开以及表白了,为啥一点都不配合呢,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不止于瑾在这边一筹莫展,薛洛也茫然着呢,她明明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白了,怎么“缠绵”了一夜之后忽然一声不吭就跑了,这些作为实在太让人抓狂了。不禁开始怀疑那场表白是不是另有­阴­谋,以及昨夜的真实­性­。可惜他这颗在工作上表现卓越的脑袋用来思索男女情爱之事就运转不灵了,加上被于瑾折腾了一夜没睡好,越想越头痛,然后嗓子也痛起来,后来­干­脆全身都痛,一会浑身冒虚汗一会又冷得直打颤,嗓子更是火辣辣的往外喷火似的,咽口水都痛。

“于瑾,出来一下!”白宇廷招招手把于瑾叫到走廊上,用饱含浓郁八卦的目光把于瑾扫描得直发毛。于瑾摸摸胳膊上的­鸡­皮,“什么事?”

“哦,”白宇廷拍拍脑袋,“这个你给薛洛送去,他的画稿,他今天生病不来上班了,进度能赶点算点,哎,也不用催太急。哈,话说你们昨晚回去之后又做了些什么搞得他今天起不来床啊?”白宇廷装作很顺便的轻松方式提出了心中的疑问,其实无论是闪着­精­光的眼睛还是耸动的耳朵都表达了他此时迫切希望能够给胡萝卜提供八卦资源的心情。

于瑾不可避免的脸红了,打着哈哈讲不出什么具体内容。白宇廷对她这个形态很满意,有些事已经不言而喻了,一挥手爽快的说:“你回去照顾他吧,今天不用来上班了。”随后搓着手欢天喜地的去跟胡嘉汇报了。

于瑾捧着薛洛的本子在门口辗转踌躇,怎么就病得起不来床了呢?自己昨晚没有很威猛吧。几次举起手想要敲门又不知道看到薛洛该说些什么好,恨不能上网百度一下此时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算正常,带着同事般的关怀嘘寒问暖?似乎不适合刚在一张床上睡醒的人;那学他那样板着一张被欠钱的黑脸?明明自己好像是占便宜的一方;抓头,要么贱嗖嗖的笑着问:昨晚睡得怎么样啊?这不是自动让人理解为:昨晚我服侍的怎么样啊?太□太露骨太让人鼻血四溅了……

就在于瑾摆着一副贱嗖嗖的笑脸彩排时门忽然打开了,薛洛穿着宽松的运动服拎着垃圾袋诧异的看着她。

“扔垃圾啊,我帮你我帮你!”于瑾贱嗖嗖的一手夺过薛洛拎的垃圾袋冲下楼,对着垃圾桶继续为刚才在门口的难题发愁,忽然感觉身边多了个人影,扭头一看薛洛又接过她手的垃圾袋扔进垃圾桶转身上楼。

于瑾心一横坚决的跟上了他的脚步,安慰自己是来向他交代工作的,并且带领全体美工组来探病,木有啥别的想法。其实是因为今天穿这套浅­色­运动装的薛洛看起来真帅啊,小脸还带着点病容惨淡的意思,让人忍不住想要心疼。

仿佛是知道于瑾跟在身后一般,薛洛没有关门。于瑾进屋后自动钻进厨房准备熬些粥,刚才看到他的生活垃圾大多是速食品的包装袋,看来最近他吃的很凑合,难免抵抗力下降容易生病,这样一想就把他的生病原因和自己脱离关系了,忐忑不安的心也稍稍放宽了些。

米粒在锅里随着沸水翻滚,于瑾把­鸡­蛋打散配上碎葱花虾皮搁在煮粥的锅上蒸,从冰箱里翻出一块咸菜疙瘩,细细切成丝,淋上麻油。做好舒了口气转头看到薛洛靠在厨房门口盯着她看,不由自主的又窘迫了,“你,进屋稍等一下吧,马上就好。”心里嘀咕这孩子怎么生病都能生得这么好看。

薛洛把视线挪开了些身子却没动,依旧倚在门框上,专注的看着灶台上的火焰。

“对了,你哪里不舒服,吃药了吗?”见薛洛没动,于瑾只好寻找话题试图调动气氛,一边暗暗鄙视白宇廷,什么叫“搞得他起不来床啊。”薛洛除了脸­色­差了点,眼圈黑了点不是都挺正常的。

薛洛用手指点了点额头,顺着一路下来又点了点眼睛,鼻子,嘴巴直到嗓子,看得于瑾心惊胆战,他这是什么病啊,难不成整个脑袋都有问题了,薛洛指完了嗓子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接着往下胸口,肚脐……有势往脚尖发展的趋势。完了完了,岂止脑袋,整个人都废了,于瑾唏嘘,自己昨晚究竟做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忙不迭就按住薛洛继续往下指的手,好像被她按着他就能没病了似的,恰好薛洛的手路过一个挺尴尬的位置,被于瑾按住停了下来。两人抬头对视了一眼,于瑾便像被烫了一样甩开手,转身装作关心锅里的粥的模样,脸红的可以媲美番茄,娘哎,竟然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调戏美男……

薛洛偏过头手握成空心拳状,罩住微微翘起的­唇­角,轻咳了一下,她肯来,她肯煮饭给自己,说明她多少还有些在乎自己的吧,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好像浑身上下也不那么难受了。

于瑾把粥煮得稠厚绵软,表面飘着一层香滑的米油,盛满一碗端给薛洛,再摆上蛋羹和咸菜。脸上还因刚刚的“调戏”事件泛红,不好意思直视薛洛,低垂着眼皮搜索可以岔开话题的道具,“这个,呃,白组长给的,你的画稿,他说进度能赶就赶点,呵呵,也不用太急。”

薛洛本来眯起眼睛心满意足的舔着调羹,听到于瑾这么一说对食物的兴趣失去了大半,原来她只是为了行驶公事,并不是完全出自于对自己的关心,低着头胡乱搅动碗里的粥。

呃,没煮的很难吃吧,怎么他尝了一口就一脸这么不耐的模样,于瑾偷眼瞄了瞄薛洛的表情心里嘀咕。“要不你尝尝这个蛋羹,胃口不好的话试试这个不错的,还有咸菜,配着粥吃。你慢慢吃,吃好我再走。”虽然白宇廷说今天不用再回去上班了,可是薛洛没有想象中病得那么严重,看起来不需要有人专门照顾,更何况现在两人之间气氛尴尬的让人透不上气来,实在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

薛洛埋着头搅动调羹,好吧你说我慢慢吃吃完你再走是吧,那我就慢慢的吃。一粒一粒的用舌头卷起调羹舀起的米,蛋羹送到嘴巴里转动几周再咽下去,咸菜也是每次只夹细细的一根。

于瑾托着下巴皱眉,等这家伙吃完得天黑尽了吧,看他这表情不像是嫌弃的意思,那他是在表达些什么啊,难道天才的吃饭方式都这么与众不同?恰好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现场的些许难堪,于瑾蹭得抓出来也不看是谁就按下接听,“你好。”

“于瑾,我,酒醒了吗?给我个机会听我给你解释……”

“没醒,听不懂,所以麻烦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吧。”听出是顾远航的声音,于瑾没好气的回话,马上就要摁电话。

“别,先别挂,你现在是和薛洛恋爱吗?如果你是因为要故意气我随便找个人来搪塞的话还是算了吧,跟我比他除了脸白些有什么优势可谈,不要被表面所蒙蔽,或者说难道你真想跟他过一辈子?别忘了他是个哑巴,你可要想清楚,万一还是个家族遗传之类的病……”顾远航越说越起劲,也越说越不堪入耳。

“顾远航,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跟你讲清楚!”于瑾感觉隔着电话讲表达不出自己的怒意,我跟谁谈恋爱用得着你管,那个人是聋是哑是瞎是残跟你有什么关系,哪怕那个人身体上有缺陷人品比你强一万倍,也值得我托付终身,你以什么身份在这指手划脚的!这些话一定要当面甩到他脸上才足够气势,如果有道具就更好了,上次的馄饨汤嫌温了些,最好一大锅火锅汤兜头盖脸泼上去才能泄愤!

可是于瑾这句话听在低头数米粒的薛洛耳朵里就有了另一番含义:电话那边是顾远航,大约除了是于瑾的高中同学以外还有前男女朋友的关系,现在他似乎要跟于瑾再续前缘,而于瑾此时也答应跟他见面讲些什么,这是非常不好的讯号,万一他俩真的重归就好就没自己什么事了,不能让她走,坚决不能!

“我有事先走了,你吃好了休息会再赶工吧,拜拜。”由于心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导致于瑾的语气也非常生硬,丢给薛洛一句话就往门口走。可是拉开的门被肩上越过的一只手大力合上,于瑾扭头看到薛洛紧绷的脸,下一秒就被他拉到怀里抱个死紧。

于瑾的怒火被薛洛身上清爽的气息安抚下一些,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你赶紧去吃饭吧,别让凉了吃的胃疼,我出去有点事,马上回来。”

薛洛不放手反而收的更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走!

于瑾被嘞得呼吸困难,只得用力推薛洛争取空气,“哎,你放开……”

这一举动被薛洛理解为她无论如何都要走,心一横也不管会不会惹她更加厌烦低头覆盖在她的­唇­上。

一时间空气凝固了,于瑾本是呼吸困难,现在­干­脆是忘了呼吸,薛洛那张漂亮的脸贴得那么近,浓密的睫毛像刷子一样颤动着刷自己的眼皮,可以感觉到他脸颊的光滑细腻,还有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肖想过的­唇­,此时就贴在自己嘴巴上,这是吻吗?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疼?

“小白……”于瑾困难出声,听到薛洛喉咙里发出个“嗯”的音,趁他分心错开来,“你能不能别咬我……”

薛洛忽得放开于瑾,心凉透顶,原来自己倾尽全身心爱意的一吻,在她看来只是在咬她,果真昨天发生的那些都是幻觉,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想到这薛洛又恼又羞,恼得是她何苦这样几次三番撩拨自己,羞得是偏偏自己每次都信以为真。

作者有话要说:讲两个关于俺家狗的笑话,大家欢乐一下,嘿嘿。

NO.1俺家狗好像是只吉娃娃和斗牛的“混血儿”(这么讲比串串高贵些),是一只三岁半的公狗,看到比它小的狗(体型)不屑,比它大的狗要蹦起来拍打人家,院里有只萨摩耶被它拍得见到它就夹尾巴溜走。

有段发现它总爱跟一只腰肢浑圆的小白狗勾勾搭搭的,这在以前从没发生过,于是我判定那只小白狗是姆狗,只有对待异­性­它才会这么有爱心。

我跟我妈说:“娃娃找了个媳­妇­,在后院滚着玩呢。”

我妈去看了看说:“那是个公狗。”

【啊,怎么会,我明明看见娃娃爬在那只小白狗后背,用前爪搂着它的腰做用力顶入状。而且它俩在院子里滚来滚去一替一个推倒,压上,时而张嘴时而伸舌头互相调戏。难道它们在搞BL?】

NO.2过年期间亲戚们来俺家吃饭,娃娃一早出去玩没在屋。

小表妹:“娃娃呢?”

我爸:“去它老丈人家了。”

小表妹:“那它得扛箱­鸡­蛋。”

我爸:“不如叼根骨头。”

小舅:“过会娃娃都嘴里噙个牙签回来了。”

我:“喝得醉醺醺的。”

小舅:“过会两个小狗把喝得醉醺醺的娃娃搀回来,往门口一扔。”

二姨:“娃娃老丈人是哪的?”

我妈:“工地上的一群狗,它喜欢跟它们玩。”

二姨:“怪不得,娃娃老丈人是包工头,肯定不少喝。”

四十三

于瑾见薛洛忽然变了脸­色­,丢下自己转身进了房间,搞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跟进去看到薛洛整个人连头带脸钻进被子里,还以为他病情加重了,慌忙揪住他被子,“喂,你怎么了,哪里难过?咱去医院吧!”

薛洛用力在里面扯被子,于瑾一时拉不开,只得探进一只手去摸他的头,“病了就得去医院,你这么大人了难道害怕打针吃药?”

薛洛蹭来蹭去躲她的手,两人以被子为屏障打起围追堵截战,于瑾趁他只顾管头上脚下松懈改变战略从下面把被子整个掀起来,“看你还藏到哪去,走,跟我去医院吧!”

薛洛气鼓鼓的偏过头去不看她,她这个人怎么搞的,一会是厌恶一会又是关切,才不会再上她的当了。

“脸这么红,是发烧了吧,身上烫不烫?”于瑾摸了摸薛洛的额头被他错开,改去探他的脖子,心想这家伙不是咬了自己一口就得了什么X流感吧。

薛洛左蹭右蹭躲不过她的手,弓起身用力往床内侧一滚。

于瑾正弯腰试探他的体温,不提防被他一带摔在他身上,脑门正好磕在薛洛下巴上。“啊哟!”于瑾呼痛,一手抚额一手撑在薛洛头边上支起上身,“你下巴怎么那么硬啊!”

薛洛也磕得挺疼,摸着下巴很无辜,心说难道你下巴是软的。

“哎,你到底是怎么了?”于瑾揉着脑门关注身下的薛洛,忽略了他们此时的姿势很不和谐。

对薛洛来说这个姿势引起了气血上涌血脉喷张心跳加速以及引起多巴胺和肾上激素加速分泌,直接后果是一个翻身把于瑾压在了下面,正对着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分辨那里饱含的关切究竟有几分真心。

天气不是很好,淡淡天光从窗户映进来,从于瑾这个方向看过去薛洛被一层柔和的光线笼罩,勾勒出一层绒绒的边,五官不很清晰,却依着感觉凑上了自己的­唇­,什么调戏美男,什么X流感,什么矜持淑女统统都不管不顾了,于瑾的心中涌起了一团火,而面前的­唇­就是灭火的水源。

薛洛感觉一片温柔轻轻在­唇­间流转碾动,带着不可言说的甜蜜馨香,刹那间如一颗雷霹进了心间,激起心潮层层波浪翻滚,根本无心再去探究她的真心或假意,此刻义无反顾的只想追逐着那片温柔,由她带领自己踏入美妙的境地。

“小白,”于瑾稍稍错开一些,贴住薛洛的­唇­轻声叫他,­唇­与­唇­的厮磨带来的触电一般的感觉让薛洛欲罢不能,只低低从喉咙里溢出“哦”的一声,迫不及待想要贴的更紧一些。

“不是这样,哎,你,你动动……啊,不是,不许,不许用牙,轻一些,慢慢的,可以用舌头,像这样……”终于,于瑾越来越低的声音被吞噬。

薛洛真是个虚心向学的好学生,而且在不断进步中,最后还是于瑾拼命响的手机铃声救了将要窒息的她,“唔——停,停!”可惜刚摸出来的手机被薛洛抢走扔到了一边,他正对目前这项“运动”十分感兴趣,不允许外来因素打断。

“你……饶命,饶命啊……”于瑾用力推开薛洛的压制滚到床边,气喘嘘嘘。

薛洛侧过身撑住头,另只手揽住于瑾的腰,不经意把笑挂在了­唇­角。于瑾斜眼看了他一眼,对他偷到腥的猫一般的表情很鄙夷,虽然这场“运动”是由她发起的,虽然这个时候的薛洛由于刚才的“运动”挣开了一截上衣的拉链,看起来更加诱人,于瑾努力调整气息看向天花板上的某个黑点很严肃的说:“懂了吧,这才是吻。”

薛洛把脸埋在于瑾颈窝偷笑,于瑾轻咳了一声继续装严肃:“你这是初吻吧,放心,我会对你……唔,负……责,喂,不带这样的,还没,倒匀气!”用力推再次欺身俯下的薛洛,未果。

不远处薛洛的电脑屏幕被屏保覆盖了,忽然一个Q窗口抖动把屏保弹掉,显出一段薛洛和薛冰的对话。

冰糖烩黄瓜

哥,你和元宝姐到什么程度了?

雪落无声

不知道。

冰糖烩黄瓜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拉手没?亲没?抱没?睡了没?

冰糖烩黄瓜

算了不奢望你那么高速,你表白没?

雪落无声

表白了,抱着睡了,别的没。

冰糖烩黄瓜

啊呀,你怎么能跳着来,那不就搞定了吗,你怎么还在不知道上纠结?

雪落无声

可是睡醒她就不见了。

冰糖烩黄瓜

我就猜跳着来不行,你得把前面的补齐了。

雪落无声

哦,拉手,亲,都做了就好了?

冰糖烩黄瓜

嗯,应该是吧,多抱抱多亲亲,多说些甜言蜜语,多关心她,送她礼物,一定要让她知道你很喜欢她。

雪落无声

哦,可是如果她喜欢别人怎么办?

冰糖烩黄瓜

不是吧,搞这么半天元宝姐有男朋友啊!

雪落无声

我是说,如果,有可能我该怎么办?

冰糖烩黄瓜

去挖,去抢,去夺!

不过以你的资力最好是去将那个男人的视线吸引到你身上,让那人爱上你之后离开元宝姐,然后你再抛弃他,最终让他在一旁痛哭着看你和元宝姐牵手。

雪落无声

我去倒垃圾了……

冰糖烩黄瓜

别别,别走啊,我这才刚起头啊,要么你可以和那人真的相亲相爱一辈子?

雪落无声

我去倒垃圾了……

冰糖烩黄瓜

好吧快去快回,我继续帮你出主意。

雪落无声

我去倒垃圾了……

冰糖烩黄瓜

纳尼,自动回复?

雪落无声

我去倒垃圾了……

(十分钟之后)

冰糖烩黄瓜

哥,回来了么?

雪落无声

我去倒垃圾了……

(二十分钟之后)

冰糖烩黄瓜

哥,你不是借着倒垃圾为名去找元宝姐了吧。

雪落无声

我去倒垃圾了……

(几十分钟之后)

薛冰弹了个窗口抖动。

冰糖烩黄瓜

哥哥,回来吧,垃圾桶那味道多不好啊。

不要拘泥于和元宝姐的BG界,放眼BL的森林,你的选择还是很多滴!

雪落无声

我去倒垃圾了……

薛洛以咽喉发炎头痛需要人照顾为借口要求于瑾搬回来住,于瑾耐不住他用可怜巴巴的眼神为武器的乞求,只得点头答应了。

回去收拾行李时被倪笑捉住裤脚哀嚎:“姐姐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呐!”

“哪有一个人,周扬不是在隔壁嘛!”其实倪笑和周扬之间的暗潮涌动大家都明白,于瑾很是愧疚住在这里给他们当了那么久的灯泡。

“姐姐你愿意跟一个讲解剖和美食都一个面无表情的人共享月光吗?你能容忍一个人听到任何新闻八卦碎尸焚尸案盗墓贼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吗?你能在吃饭时听他讲内痔外痔混合痔讲得滔滔不绝吗?如果你真的要走就带我一起走吧,难道你真的是个重­色­轻友的人吗?你不会眼睁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受苦的对不对?”倪笑的两条眉毛攒在一起,皱成个八字,满脸的苦大仇深。

“嗯,我会闭上眼的。”于瑾毫不客气的打击倪笑,隔壁周扬虽然面无表情,眼神却十分犀利,每每掠过于瑾就让她感觉很­肉­疼,如果不是无处可去她也不愿住在这里一边沐浴他的刀枪箭雨一边听倪笑这个话唠漫无边际的瞎扯。

“哦,姐姐,我会想你的,我就把你照片搁在你睡过这床上,逢年过节倒点豆花摆个月饼啥的供着……”倪笑边说边含泪挥小手绢跟于瑾告别。

于瑾一阵恶寒,抽抽嘴角拖着行李离开。

于是,于瑾和薛洛重新开始了“甜蜜的同居”生活。

薛洛整天像只猫一样粘着于瑾,上班时时刻刻要注意她的动向,一旦消失在视线之内就会变得很焦躁,在家里更是寸步不离。于瑾是自由惯了的人,被他这么缠着透不过气来,每天晚饭后都以赶工作为由把薛洛推出去关上门讨清静。

薛洛不甘心被冷落,跟于瑾讨价还价,以帮她做工作为代价换取腻在一起的时间,被于瑾严词拒绝了,理由是:“你帮我工作了不是就得帮我领工资,然后帮我吃饭睡觉呼吸,最后帮我活着,我呢,我哪去了?”

薛洛摸摸鼻子,无趣的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于瑾在Q上向唐珂儿大倒苦水:“恋爱不是这个样子吧,我怎么感觉像是养了个儿子一样呢?”

唐珂儿:“多好啊,你可以玩养成游戏,想要个什么模样的养成什么样。”

于瑾:“拍你!我想要个老爸型的。”

唐珂儿:“这估计有点难度,你有恋父情结?”

于瑾:“不记得那个人什么样了,不过缺少父爱是真的……”

唐珂儿:“哎,可怜的娃,抚摸,早知道咱住一起的时候贡献点给你了。”

于瑾:“你长得又不像中年大叔凑什么热闹!”

两人瞎扯了一阵于瑾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以为薛洛耐不住寂寞在捣乱,站起身拉开门,“别闹了,一会陪你玩!”可是薛洛并没像她想象那样站在门口,偏偏头看到他正站在大门处,并且从哪个方向传来很耳熟的声音:“你好,你就是薛咏辰的侄子薛洛吧,我是你伯伯的同事。”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谁来了?

四十四

听到一阵声响,似乎是薛洛把来人让进了屋里,于瑾慌忙把房间门小心锁好,贴紧偷听客厅的动静,错觉吧,不会真的是她吧,赶快再说几句话我听听。

不辜负她的期望,果然又有声音:“你伯伯最近忙得回不来,恰好我有空,让我代他来关心下你的生活,吃完晚饭了吗?”

可以想象薛洛点了点头。

声音继续:“总听你伯伯夸你比你妹妹还要漂亮,我还不信,男孩怎么能用漂亮形容,见了面才知道,果真呐。多大年纪了?上班还是上学?有对象吗?要不阿姨帮你介绍个?哎,看你这孩子,怎么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对了,你伯伯说你不爱说话,别害羞嘛,来来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迟早得事,来跟阿姨形容一下你喜欢什么型的?活泼开朗的吧,也好影响一下你的­性­格。”

无论是穿透力十足的声音还是热情程度于瑾都可以确定一门之隔的客厅里一定是她没错了,只能暗暗祈祷她把热情挥洒完了赶快离开,毕竟薛洛不讲她一个人也没法把对话维持多长时间。

不知薛洛是不是又把他的线装本拿出来写字,于瑾听到声音再响起:“哦,有女朋友了啊。怎么没听你伯伯讲过呢。认识多久了?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于瑾困顿的栽头,她究竟是以什么身份来的,薛洛伯伯的同事还是居委会大妈?这么啰嗦到什么时候的啊!不幸的是一头栽在门板上“咚”的一声响。

“哎?屋里有人,是你女朋友在吗?赶快来出来让我看看,也好回去跟你伯伯汇报你的生活,小子不错嘛,是不是就快要喝到喜酒了,哈哈!”

于瑾拼命的合起手来对门祈祷薛洛不要把她拉出去,可是显然门没满足她这个愿望,当当当的敲门声后由于于瑾没有回应,有人转动了把手,好在于瑾事先有防备把门反锁了,外面人没钥匙打不开。

薛洛打不开门拿出手机给于瑾发了个短信:“伯伯的同事想见你,出来一下吧,耽误的工作我一会帮你补。”

于瑾誓死抵门不出,心里对薛洛的行为很不满:有个女朋友又不是什么特别骄傲的事,人家要看就忙不迭的拉出来给人看,这么显摆得瑟的行为太不符合平时他的低调内敛风格了。

“呵呵,女孩子害羞啊,那算了。我还要赶着去看我闺女,就先走了啊。你伯伯交待让你一天三顿好好吃饭,别老窝在屋里看电脑,平时也多出去逛逛。我给我闺女打个电话……呃呀,不好意思,小帅哥你手机能借我用下不,我的没电了。”

过了一会,“咦,你怎么会有我闺女的电话,小金?她不叫小金,叫小瑾……”

“不用打了,妈,我在这。”于瑾打开门一脸挫败的看着门外困惑的老妈和迷茫的薛洛,这俩人今天是不把自个折腾出来不算完,现在他们终于成功了。

当晚于瑾的老妈住下了。

在于瑾借住的薛冰的房间里,老妈唉声叹气,叹得于瑾心里直发紧,“妈你想说啥就说吧。”

老妈又长叹了一口气:“哎——!你叫我怎么说你好呢?找了男朋友也不跟我说,你要真找个如意的也就算了,你瞅瞅你找的那算个什么啊,话都不会说,你跟他,你跟他你是图什么呢啊!”

“妈你小点声,别让他听到了。”于瑾抱着腿坐在床头,房间里仅开了一盏台灯,老妈坐在床脚的­阴­影里,看都不看她一眼。

“怕他听到,你不怎么不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呢,你了解他吗?你见过他家里人吗?这才认识多长时间,什么都不知道呢就偷偷摸摸住在一起,你一个大姑娘家,传出去丢不丢人呐……”于瑾老妈越说越恼火,声音也越来越大。

“妈你都说些什么呢,我和他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我了解他,他很单纯是个好人,他家人怎么样跟我没关系,我喜欢他跟他是百万家世的王子还是乞丐都没有关系。”于瑾觉得很委屈,为什么连最亲近的老妈都不能理解自己的选择。

“好人能怎么样,能发奖金吗?你看看他,他要走向社会了能做些什么?不会说话怎么跟人交际,他凭什么养活你,凭什么给你幸福!你睁开眼往外看看吧,单纯值几个钱,说白了那不就是傻!”于瑾老妈站起来用手指虚点着她的头,“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养活这么大,能放任你跟个又哑又傻的人过吗?”

“那你刚才不还说给他介绍对象呢?你说谁家女儿合适他!”于瑾一仰头。

“你——!”于瑾老妈气得一巴掌几乎扇在她脸上,摇摇头又收了回来,“算了,你愿意做什么就做去吧,迟早有一天,你会懂得我对你的好……”

“对不起,妈,我不想惹你生气的。”从于瑾这个方向看过去,老妈窝在­阴­影里身形又瘦又小。于瑾不禁一阵心酸,放弃薛洛吗?找个正常的人让老妈开心,可是她从未觉察对有他如此深切的眷恋,就在老妈刚才诋毁他抨击他想要自己放弃时,她才发现心中饱藏着对他难以割舍的情感。

于瑾试图挽救沉闷的气氛,“妈,你懂你的好,那么多年你对我最好。可是你也要发现薛洛的好啊,他虽然不说话可他的真情实意全在眼睛里,从来不会掩饰。会说话又能比他高尚到哪去呢,原来顾远航甜言蜜语说得好听,分手时候伤人的话还不是一样说得很顺。薛洛的绘画水平和计算机技术都是我们美工组最强的,就连技术组也经常向他求助,赚钱养家他一定不会比一般人差。他为了早上让我多睡几分钟会准备好早饭再叫我起床,牙膏都挤好在牙刷上,妈,他真的对我很好,你观察一下再下结论吧。”

“你是说现在他是比我对你更好的人是吗?你长大了,可以不要老妈了……”于瑾老妈话音幽怨,配合­阴­影效果,像颗被人遗忘的蘑菇。

“妈——!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第一位。你别生气了,我去给你倒杯水。”于瑾抱着老妈的肩摇了摇。

月亮很好,于瑾没开厨房灯,借着月光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下,哎,有老妈的地方生活总那么有“激|情”。

忽然腰从后面被一双手臂揽住,收紧。于瑾没有意外,放松身体往后倚了倚,靠在薛洛胸膛上,薛洛身上的清新味道让她的焦躁心情平息了一些,呼了口气,“刚才我妈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总是这样看到不如意的就要大声喊出来,其实她心很好,很善良的。”

薛洛把下巴窝在她肩上点了点头,热呼呼的气息正好喷在于瑾脖子上,让于瑾感觉一阵战栗,情不自禁转过身伸出双手抱住薛洛的脖子,将他的头压低,与自己贴紧,“小白……”双­唇­相接,激荡无数火花。

薛洛本是为今晚孤单凄凉的自己争取些福利的,却没料到这福利这么强劲,开心的手足无措,至于刚才于瑾老妈吼的是什么因为他戴着耳机听了会音乐根本没听到,可就在他屏息想要加深这个吻时,“啪”得一声头顶的灯亮了,伴随着于瑾老妈的声音:“小瑾,你给我倒的水呢?”

受惊的两人慌忙各自跳开。

第二天周末,于瑾老妈没回家,努力想要说服她辞掉工作,跟自己一起回去,于瑾则一再要求老妈最好发掘一番薛洛的好,两人杠上赌气,谁也不搭理谁。

“该去趟超市补充食材了。”薛洛举着本子在两人晃了一圈,试图打破沉闷气氛。

“我陪你去,小瑾今天不舒服。”于瑾老妈把想要站起来的于瑾按下去。

薛洛抽回本子,刷刷写字,带着满脸的焦急,“哪里不舒服?”

“咳,没不舒服,你别听我妈说,我去我去。”于瑾挣扎着伸高手臂。

老妈一用力又把她按回去,“她来例假了,肚子疼。”心想不能给你俩单独相处的机会,昨晚才那一小会都搞得激|情飞扬了,今天再处一会指不定发生点啥呢。

于瑾在家里装肚子疼装得头都疼了,也不知道那两人出去采购什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哎,累死我了,终于回来了!”于瑾老妈把一个鼓囊囊的购物袋扔在于瑾旁边,“你争取早日感化他,让他开口说话。”

“这难度大吧,我不是得道高僧他不是一颗受到感化的石头,我怎么能让他开口说话呢?”于瑾刨了刨购物袋,“娘哎,你给我这么多卫生巾­干­嘛,够用一年了,今天不是去买食材吗!”

于瑾老妈大笑:“不是我买的,哈哈哈!我告诉你哦,我说你平时喜欢用这种的,这小伙哗啦哗啦把一货架的都堆车里了,结账时候我特意没跟着他,他也不慌,把卫生巾整整齐齐码在柜机上,你不知道当时那收银员的表情,太好笑了!”

“我做饭,能帮点忙吗?”薛洛举着本子笑嘻嘻的出现,一点都不介意于瑾老妈的调侃。

“去去,赶紧去帮忙。歇一晌了赶紧去活动活动!”于瑾老妈把于瑾拖起来推向厨房。

“你真行,一大包卫生巾都把我妈收买了!”于瑾在厨房笑着弹了薛洛脑门一指,压低声音说。

薛洛揉着脑门摸不着头脑。

于瑾也想不通为什么卫生巾可以让老妈忽然改变意见,送老妈走的时候偷偷问她,老妈拍拍她的头说:“肯为你丢脸的男人肯定对你是真心的。”

至于薛洛,根本没意识到买卫生巾是件丢脸的事,只要于瑾喜欢,他买得起,都要买回送给她,至于暂时买不起的,也要努力挣钱将来买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表达的不是于瑾老妈不近人情,而是对自己女儿的心疼……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努力在今天写出一章来,可惜更得太晚了。

四十五

日子一如既往的甜蜜温馨,于瑾已经修炼到和薛洛手牵手上班而遇到熟识的人起哄也面不改­色­的和他们打招呼。当然有一个人例外,就是每次遇到他们都一脸欲语还休凝重表情的顾远航,于瑾把他当做雕像一样略过了,任他在自己身后一声长长的叹息。现在于瑾和薛洛的关系已经扎扎实实确定了,自问任谁都推不倒拆不破,是不是找个机会听听顾远航到底想说些什么,不是装圣母想要普度众生,同在一个单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长此以往被他这么叹下去于瑾担心自己迟早被他叹成神经衰弱。

于瑾这么跟薛洛商量了,薛洛皱着眉头在本子上写下几个字:“不­干­,我讨厌他!”感叹号巨大而粗重,表达他对顾远航的强烈厌恶。

“好好好,不提这碴了。”于瑾抚平薛洛的眉头,“乖,别生气了哦。”心里暗叹,对他撒娇耍赖的小表情越来越没抵抗力了。

关于这事两人就再也没提。

可是就算薛洛阻止了于瑾的主动,也没料到她会被动的和顾远航见面了。

于素菁生了个漂亮的小姑娘,于瑾准备周末回家探望,本来想要带着薛洛一起呢,不想他被梦幻中突然出现的一批外挂缠住了,奋斗了一个通宵才填补了漏洞,熬夜熬得通红的眼睛看上去让人心疼,于瑾不忍心舟车劳顿折腾他。

于瑾揉了揉薛洛的头发,“你赶紧休息吧。冰箱里有菜,睡醒了热一下再吃。”薛洛点点头,伸手抱住于瑾的脖子蹭了蹭,不舍得放她走。

于瑾拍拍他的背,“我早去早回,你乖乖在家等……”下一秒却被一片温软堵住了­唇­,薛洛认真的用舌尖描摹她的­唇­形,并试探着钻入­唇­齿间,吮吸舔弄,用发自内心的动作表达自己对她的依恋,末了轻轻一咬,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于瑾被他日趋­精­湛的吻搞得头晕目眩,恍惚了一阵才意识到该­干­什么去,嗔怪的瞪了薛洛一眼出门了。

于素菁还在市医院。于瑾打车到医院边走边打电话问清楚具体的房间号,等电梯的人太多,­干­脆爬楼梯,太久不锻炼的原因,刚爬到四楼就气喘吁吁,正扶着墙喘气呢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扭头一看顾远航扶着一位阿姨站在楼梯口,叫她的正是那个阿姨,顾远航的妈妈,“我就说是你,远航还偏说我看错了。”边说边走到跟前亲热的握住她的手,“好久没见你了,也不来家玩。怎么来医院,身体不舒服吗?”

“我姐姐生小孩,我来看她们。”于瑾还紧记着薛洛对顾远航的反感厌恶,不跟他对视,但是他妈妈一直对自己是蛮好的,也不好当场甩开手离去,“阿姨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病了吗?”

“嗯,上了年纪身体难免有些零件老化出问题。听远航说你们现在在一个单位工作,年轻人,闹点别扭别放在心上,他有什么错我都帮你训斥过了,你们要珍惜能在一起的缘分呐。你快去看你姐姐吧,一会一定要来家吃饭哦!我做你喜爱的煎酿豆腐。”顾妈妈笑着轻轻拍了拍于瑾的手背,实在让她无法拒绝,含混的搪塞过去了,心想他们总不会在医院门口截着等我吧,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于瑾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看刚出生不久的小孩,抱在怀里好像一团软软的棉花糖,小小的鼻子还会因为不满意而稍稍纵起来,表情丰富,“好可爱啊,起名字了吗?”于瑾不敢用力抱,小心的举着蜡烛包里的小姑娘,看她嘟着嘴巴的秀气模样。

“好多名字,都不知道该用哪个好了。哎,你说她像我还是像蒋梓轩啊?好多人都说像他,真是的,我费了这么大劲才生下来的怎么能像他呢!”于素菁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叹气。

“你们俩都那么漂亮,像谁都很好啊。”于瑾捧着的小姑娘不知道哪里不舒服了,闭着眼睛张大嘴哇哇哭起来,于瑾不敢抱了,轻轻还给阿姨,“这哭的调调很像你啊,声音这么大!”

“妈,我小时候没这么闹的吧。哎,吃也吃饱了穿也穿暖了还哭什么啊,真发愁。”于素菁皱着眉,虽然怀孕生产的过程让她变得虚肿了些,脸也不像以前那般­精­致可爱,可是现在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有着另一种美。

“来来,我来抱。”病房门被推开,蒋梓轩急吼吼的跑进来,“老远都听见宝贝在哭了,哪里不舒服啊,来让爸爸看看。”

“去洗洗手,别把外面的细菌带进来了。”于素菁指挥。

“嘿,小瑾瑾来了啊,怎么样,我闺女漂亮吧。”洗好手把宝贝女儿抱在怀里的蒋梓轩才看到于瑾,得意的把小宝贝亮给于瑾看。说也奇怪,他一抱立马不哭了,眼睛睁开一条缝吧唧着嘴看了眼于瑾,然后又蹭回自己老爸那里去。

“哎,女儿是老爸的小棉袄,跟娘没关系。”于素菁长吁短叹,“看这小家伙才多大点啊,就粘她老爸粘那么紧,一点都不喜欢我。”

“咳,咱女儿那是心疼你,怕你抱她抱着累得慌,所以累累老爸让老爸抱。等她长大点我一定会教育她紧跟老爸的脚步爱着你的!”蒋梓轩抱着女儿凑到老婆跟前大拍马屁。

于瑾又陪老姐聊了会天,打算回家收拾些日用品,明天好早早回去了,也不知薛洛睡醒了没,给他发个短信吧,边低头按着手机边走出了医院大门,冷不防被突然拦在自己身前的人影吓了一跳。

看清来人是顾远航,于瑾迅速躲过他,抬脚准备跑的时候被他扯住了衣袖。

“喂,你放开,我喊人了啊!”于瑾想甩开他的手,可他却更快的钳制住了自己的手腕。

“于瑾,去我家吃饭吧,我妈还在家等着咱们呢。”顾远航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些恳求,这与他一向的高傲洒脱是不同的。

“早就说过你是你,我是我,没有咱们!你快放手。”于瑾急了,凑上去一口咬在顾远航攥住她的手上。

顾远航不为所动,依旧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带着浓重的鼻音,“于瑾,我妈妈得了子­宮­肌瘤,还没查出是良­性­还是恶­性­。她很想要再和你一起吃顿饭,聊聊天的,我求求你,你满足她这个愿望吧……”

于瑾不是铁石心肠,最终坐在顾远航家的餐桌前。不过在这之前她已经和顾远航讲清底线,吃饭聊天都可以,但是涉及到两人再续前缘之类的话题希望他能够主动表明两人已经再无情感瓜葛了。

一顿饭吃得貌合神离,于瑾只剩牵着嘴角笑了。顾妈妈的聊天话题无非那么几个:多和远航来家玩,年轻人吵架归吵架别伤了和气,远航人比较固执,听不进旁人的意见,做了什么惹于瑾不开心的事希望她能大度些原谅他,总之两个人在一起要互相谦让才能过好日子。

“妈,你放心,我不会再让我身边的人伤心难过了。”顾远航表情坚毅的握着筷子,好像在宣誓一样,让于瑾很头痛,他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可是看顾妈妈一脸殷切的样子又不忍心说出事实打击她。

饭后于瑾站起来帮忙收拾碗筷,被顾妈妈推到一旁,“你去和远航说说话吧,这里我来就行了。”

于瑾Сhā不上手,又不想跟顾远航单独相处,只好站在厨房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顾妈妈唠一些家常。

“妈,我来收拾吧。”顾远航挽起袖子接下顾妈妈手里的碗,让他妈妈笑得很欣慰,“那就交给你了哦!”临走时鼓励的看了他们一眼。

于瑾走也不好留也不是,尴尬的搓着自己的衣角。

“你就那么讨厌和我在一起?”顾远航低头专注水池里的碗筷,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行为,他一向遵从君子远包厨,虽然行为往往不那么君子。

被他一句话打破尴尬,于瑾有了底气,虽然现在是自己有了新的爱人毕竟先劈腿的是他,自己有什么好尴尬的,“说不上讨厌,就是觉得没话可说。哎,不用搁那么多洗洁­精­,你洗泡泡浴啊。”

顾远航正想甩手丢给她,往常都是这样的,于瑾一说他什么做的不对他总是丢给于瑾:那你来。现在想了想只是低低“哦”了一声继续刷洗。

于瑾作为一个监工监督他洗完碗,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去客厅跟顾远航的父母告别,准备回家。顾妈妈以为两人在如火如荼的洗碗运动中情感有了升华,想要趁热打铁,挽留于瑾再多玩一会。

“再呆一会吧,等等我送你回去。”顾远航也极力挽留,“我妈好久没像今天这么开心了。”

看着脸­色­蜡黄的顾妈妈努力维持的笑脸,于瑾不忍心摇头,“那好吧。”

“你们去屋里说会话吧,不打扰你们。”顾妈妈尽量给他们留出独立空间。

“不用了,我在客厅里坐会就行了。”于瑾摆摆手,薛洛写的那个巨大而粗重的感叹号时刻在心里提醒她最好不要和面前这个人单独相处以免惹得那小孩不开心。

“那你们在这聊吧,老顾,进屋帮我捏捏腰。”顾妈妈招呼顾爸爸进屋了,最终还是留下两人独处。

于瑾坐在沙发上把手合并放在两膝中间,视线落在茶几上的一盘水果上,思绪早飞回薛洛身边。

顾远航从房间里抱出一盒什么东西来摊在茶几上,一张一张翻开给于瑾看,“你写的信,我都留着。”

于瑾翻翻眼,无语,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那些文字只有配合当时的场景看起来才有感情,现在不过是一堆写满字的纸而已。

“这张,还算数吗?”凑到于瑾跟前的是当时她设计的家居设计图纸,连窗帘的图案都画得很仔细,现在看来真是讽刺。

于瑾伸手格开放在眼前的画纸,“顾远航,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你以为打出亲情牌我就能回到你身边了?你认识我多久了,你不够了解我吗?”

顾远航徒劳的想要把画纸皱褶的边角捋平,“是啊,咱俩都是倔强的人,也许当初我们走在一起就是个错误。可是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只爱过你一个……”

“你觉得现在说这些恶心俗气的话有用吗?”于瑾打断他的表白。

“希望迟早有一天,你能理解我的用心。”就算被踩到脚底,顾远航还是有他仅存的骄傲。

对于他的骄傲于瑾撇了撇嘴,“没这个必要!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说完站起身向门口走。

“我送你。”顾远航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追于瑾。

“不用了,”于瑾握住门把手,自分手以来第一次直视顾远航的双眼,“如果你真心想我过得好,就祝福我和薛洛吧。”

很长时间之后顾妈妈从房间出来,看到顾远航无助的靠着大门发呆,“小瑾走了吗?你怎么没送送她?”

“嗯,走了。”顾远航目光呆滞,她走了,该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她那双眼睛里再也不会盛满属于自己的眷恋,她的心也牢牢牵系着另一个人。从此以后,这个被自己挂在心间的女孩子,再也不会属于自己了。

顾远航握了握拳,心中不甘。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明天的汤圆节快乐,一定要吃汤圆哦!

对甜甜糯糯的食物我一向没有抵抗力……

话说今天在超市发现一个鲜­肉­馅的汤圆,感觉很神奇,还是没忍心下手买,不晓得是个啥味道。

四十六

为庆祝成功修补一个重大外挂切入漏洞,技术组组织了一次聚餐活动,并特别邀请主要功臣薛洛作为嘉宾,鉴于他的­性­格比较内向,­干­脆请了整个美工组做陪客。

技术组派了一个小兵来打探薛洛爱吃什么菜,于瑾作为代言人不客气的把他的口味也代言了,“稍微有点甜有点辣,不要太咸和味­精­。”见来人慌忙抽出笔记本开始记录,又得寸进尺的说了几个自己想吃的菜:“荷包豆腐,茄汁虾球,杭椒牛柳,就这样的差不多,嗯,叉烧鹅也想尝尝,还有冰糖肘子,咳,你们看着办吧,顺应大家的口味,他不很挑食的……”

小兵领命离去。过了会又回来传话:“大家说楼下的芸豆包很符合大家的口味。”

哎,芸豆包是粤菜,看来想吃的东西大多数都吃不到了,于瑾咽了一大口被诱惑出的口水,真是的,他们明明都决定了还来打探个什么,浪费感情。

吃过晚饭不请自来的胡嘉建议大伙一起去续场唱歌,技术组组长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看得胡嘉很胃疼:“皱什么眉啊,人家薛洛熬夜给你们填补漏洞免去了你们技术组办事不利的罪名,拯救了你们多少奖金啊,抽这么点水头就心疼啦,那下回再有搞不定的别找俺们薛洛帮忙,完不成任务活该你们扣钱!”

“什么是你们薛洛?白宇廷,看好你媳­妇­哦!”技术组组长调侃踩他尾巴的胡嘉,“只要薛洛说去唱歌我肯定请,可是这好像是你打着他的旗号蒙我的钱呐。”

“薛洛,去吧去吧去吧~!你不喜欢唱的话听也可以的啊,姐姐我憋了好久了,真想去吼一嗓子,或者你们可以玩游戏,掷筛子,打牌都可以嘛。”胡嘉转向薛洛,抓着他衣袖摇晃。

“嗯?”薛洛询问的看了看于瑾。

于瑾本就不太会拒绝人,晚饭吃的嘴巴淡淡的没味道,时间还早,就再出去玩会呗,反正,反正又不用自家出钱。

于是,技术组组长就一脸­肉­疼表情的继续开路。

于瑾也没料到这两场聚会之后就把薛洛彻底卖掉了。

关于当晚的唱歌,还有个小花絮,为了避免胡嘉一类的人霸住麦不给别人机会,技术组长煞费苦心的找了副扑克牌发给每人一张,每张牌可以换取唱歌一次,不唱的表演个节目。

“哎哎,谁不唱的把牌给我,我帮你们表演节目,保证质量上成!”胡嘉先把白宇廷的争取过来接着游说其他人。

“不许作弊!”技术组长打击她的小私心。

“薛洛你肯定不唱是吧,不唱就把牌交给我吧,姐姐一定帮你把节目表演好……”胡嘉从最好攻破的薛洛下手。

“人家有家属,不用你­操­心。”技术组长继续攻击她,“第一首你来,快点,过期作废。”

胡嘉忙不迭的抢麦去了。

包间里灯光很暗,营造出柔和的暧昧味道,薛洛揽着于瑾坐在角落里,听着轻柔的音乐,心情舒畅。胡嘉­性­格虽然风风火火的选的歌却是王菲温婉柔和的《笑忘书》,听到“有一点帮助就可以对谁倾诉,有一个人保护就不用自我保护……”薛洛靠在于瑾颈窝里磨蹭。感应到薛洛的心情,于瑾侧过头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一下,这个从小缺爱现在缺乏信心的小孩需要更多的关心和爱护才能找回信心吧。

忽然一道光柱照在两人身上,两人惊得错开,看向光源,只见胡嘉不知道在哪找出个电筒,照向他俩,笑得贼兮兮的:“嘿,恭喜中奖,下个节目就你们来吧!”

两人被推搡到包房中间开阔的地方,其他人在胡嘉的带领下起哄:“唱歌!唱歌!不唱就表演节目!”

于瑾被迫接过话筒,被众人注视着有些扭捏:“那我就唱个《甜蜜蜜》吧。”可惜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表演,发挥不好,声音几乎被伴奏淹没了,尽管如此众人还是很给面子的鼓掌喝彩。

“好了,有请我们今天的头牌——薛洛,出场!”胡嘉窜出来把话筒塞给薛洛,小声嘱咐,“不表演节目亲一个也行!”说完冲于瑾眨了眨眼。

这有什么难的,薛洛笑了笑也没跟于瑾打招呼就一个倾身亲了下来,立刻包房内沸腾了,充满着胡嘉的大笑白宇廷的口哨和倪笑的拍手跳脚,并夹杂姚晃一类光棍的吼叫:“嗷!这不是存心刺激人呢嘛!”

当然还有一声不和谐的摔门声,是自始至终冷眼旁观的顾远航。

短暂的轻松快乐过后大家又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尤其是技术组,面对着设计越来越完善的外挂左支右绌,无奈还得求助薛洛。

伴随着天气越来越冷,许多节日都快要到了,西方的万圣节圣诞节,每年梦幻宝贝中都有应景的支线任务,今年于瑾亲临制作现场,还要出谋划策,自我感觉很神圣。

创意组拿来任务构思流程→技术组构筑任务框架,添补细节→美工组设计NPC人物形象,背景画面,赏赐品造型→技术组将任务程序和画面结合→测试组进行测试寻找BUG→技术组修改程序,完善任务→技术组将任务发出。以上看来技术组任务是最重的,再加上层出不穷的外挂,封不尽,杀不完,实在让人头大。

这天一上班就看到白宇廷把技术组长往门外推,“不行,说什么也不行,你们任务重我们轻啊,这赶上支线任务高峰期,年末还有新宠大礼包,我们任务也很多,哪还能把人借给你!”

技术组长好脾气的笑着作揖:“不借不借,我们买还不成吗,多少钱一小时你定,忙完这一阵肯定还。你也说了支线任务高峰,我们这新任务的活还做不完又赶上外挂猖獗,那挂太诡异了,简直照着咱程序的漏洞量身定做的,我们实在搞不定啊!白老大,你就行行好把薛洛卖给我们吧……”

“不借也不卖,这不是钱的事儿,你们要真谁叫当初人来应聘时候你们瞧不起不要人家的。你们要真杀不掉挂不如把自己程序完善一下没漏洞让他们怎么攻?一个两个也都计算机修炼了几十年了好意思白拿老板那份工资啊!”白宇廷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他的请求。

技术组长被嘲笑的很没面子,看到薛洛和于瑾站在一旁,生硬的牵牵嘴角走开了。当初薛洛本是到技术组应聘的,被他嫌弃没有学历,反倒让白宇廷捡个漏,后来薛洛不计前嫌帮他解决了好几次难题,让他也感觉每次来借人很是不好意思。回到自己桌前怏怏不乐的晃晃鼠标闪亮电脑,意外发现一封新邮件,

发信人,薛洛:晚上一起战。

之前的抑郁一扫而空,嚯得一下站起来一手拳一手掌对击,“这小子真够义气!”

晚上于瑾洗好澡没看到薛洛像往常一样粘着她一时有些不习惯,于是抱着电脑装作去请教问题到他房间看他到底在忙什么。

薛洛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于瑾进来都没注意到,那上面有些什么那么引人注意啊?于瑾凑到跟前,见他是在聊Q,顿时觉得心头酸酸的,跟谁聊这么开心把自己都撇一边去了,不声不响的回房间打开电脑登上Q敲他,“忙什么呢?”

雪落无声:“封外挂。你洗好了?吹吹头发,别着凉了。”

于瑾撇撇嘴,谁信呐,封外挂用得着聊Q么,“哦?封了多少个了?”

于瑾本来玩游戏时就很看不起用外挂的,觉得玩游戏都作弊的人品格肯定也高尚不到哪去,现在作为游戏公司一名员工对外挂的态度就不一样了,采取不正当方式获得的财物那不就是偷嘛,这可关系到公司利益,也就是——自己这个员工的利益,而那些制造外挂程序的人,真是不得好死,他们像是魔鬼,给贪婪的人发了张契约,无论那些人是生是死,他们都会数着手里的钱在­阴­暗的角落里偷笑。更何况,现在这些猖獗的外挂直接威胁到于瑾的利益:由于薛洛应下帮助技术组战斗,便直接剥夺了于瑾和他享受甜蜜时光的机会。

雪落无声:“我们商量了下,打算从源头抓起,接触卖外挂的人,破坏他们的源码。”

哦,难怪他会在聊Q,于瑾嘲笑了一下自己,“那是不是很难?”

雪落无声:“这倒不难,难的就是他们似乎有内应,了解游戏模板框架细节,无论填补多少次漏洞他们都可以轻易快速造出新的适应版,恐怕这次就算破坏了挂他们也会很快做出新的。”

于瑾用指头捣了捣额头,“那还不如在公司清理一下,找出内应,这又不难,知道游戏模板源码的也没几个。”

雪落无声:“不知道……你先自己玩,我做好了找你哦,乖!”

薛洛发了个笑眯眯的小猫头,下线了。

于瑾看着暗了的薛洛头像,感觉很无趣,关掉电脑到薛洛房间,“我陪你吧。”

薛洛忙得头都没抬,低低“嗯”了一声。

快十二点了,薛洛还没有结束的意思,于瑾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中午时问他为什么要不计报酬的帮技术组,薛洛写给她看的那些话:我想要做些什么证明我自己。从小爸妈就很少注意到我,我想是不是我坏一些他们就能多关心我一下了,我就把他们最喜爱的东西都摔坏,扔掉,可是他们还是不怎么关注我。现在想想我那时多傻,如果我能变得更好一些引起他们注意的机会会更多吧。现在,我别的没什么本事,只有爱好画画和电脑这两项,我希望能在我的爱好中可以做出更多的成绩给他们看,给大家看,我是有能力的人!

于瑾笑着摸摸他的头:“傻瓜,你一直都是啊,你自己学会那么多本领!”

醒来时于瑾发现自己窝在薛洛怀里,不禁羞愧的无地自容,怎么又睡在一起了,更悔恨的是怎么就睡得这么沉,没趁他睡着时候吃些豆腐。

薛洛还睡得很熟,近几日繁重的工作让他身心疲累,眼圈也又黑又重,看上去让人很是心疼。于瑾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薛洛的眉,薛洛的眼,挺翘的鼻子,微微抿起的­唇­,每个细节都像是­精­雕玉琢一般的­精­致完美,无论单看还是合起来看,怎么看都是乖巧漂亮,想来他小时候更是可爱的小孩,可是他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会不喜欢他呢?-­肉­·­肉­·收·藏-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于瑾拍了拍薛洛,“有人敲门,这么早谁会来啊?”

薛洛揉了揉眼,没睡醒的迷迷糊糊样子更是让人想要亲昵,一直忙到凌晨四点才结束,现在正睡得香呢。坐起来挠挠头,把手机递给于瑾看。

于瑾看到第一条短信要尖叫了,门外的是薛洛的爸爸妈妈,昨天就给薛洛发过短信,“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现在怎么办?难道要她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和睡得皱巴巴的衣服去接见未来公婆?

作者有话要说:我更了我更了,我这章完整了!

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今天游戏上有人结婚,我这个土包子去瞧热闹。

我果然不适合3D游戏,跑位基本不会,交通基本靠跑,财产基本么有,PK基本被秒……

所以,还是戒了专心写字吧~~~~(>_ 四十七

“你去开门,我换件衣服。”于瑾一边嘱咐薛洛一边飞快的跑回房间换了衣服,匆忙的对着镜子耙了两下头发,试着做了个微笑的表情,暗暗鼓励自己。紧张的走到客厅,也没仔细看沙发上的人就深深一鞠躬,“伯父伯母好!”

等了一会没听到有人回应,于瑾不禁有些心虚,照薛洛向她形容的来看,他的父母应该不是很好相处的人,可还没等自己做好见面的准备他们就上门来了,该不是薛洛也对他们炫耀他找了个女朋友吧。

就在于瑾心思百转千回时,忽然感觉胳膊被拽了一下,抬头看到薛洛面无表情,一点也没有自己跟老妈亲人相见那种激|情四­射­,再转头看向沙发上的两人,也是神­色­淡然,没有什么热情。

“于小姐是吧,来,坐,来得匆忙没带什么礼物,要不这个坠子你拿去。”看上去保养得宜的中年女子说着作势要从脖子上摘项链。唬得于瑾直摆手,“不用不用,谢谢伯母,太贵重了,我,我还是学生,不适合用这么贵重的首饰……我叫于瑾,伯母叫我小瑾就可以了。”

薛洛妈妈也就停下了手,盯着于瑾来回打量了一番,“说的也是,于小姐这身衣服配这条坠子还真是不伦不类。你和薛洛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于瑾坐在沙发一角扯着衣摆揉捏,自己的穿着随说不上很华贵也不至于让人瞧不起吧,至少自己还是拿出了最淑女的一件衬衫,无论衣料还是做工都算得上上成,也许让他们看到了自己平时的装扮就更入不得眼了。客厅里是一套组合沙发,此时薛洛妈妈坐在中间,像女王一样昂首挺胸,无论脸颊还是脖颈都保养得很好,看不到一丝皱纹,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却没有让人感觉散漫,处处流露着优雅高贵,而薛洛爸爸至此还没有说一句话,威严的像一尊塔,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受到压力。这就是气场吧,难怪薛洛的­性­格内敛自闭,在这样的家庭中应该很难自在的成长。

“怎么,你父母没教过你长辈问问题时要回答吗?”薛洛妈妈仍然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但是不难看出微笑的­唇­边含着一丝嘲讽。

于瑾不敢与她对视,“我们是在游戏中认识的,大约十多个月了,真正见面也就,也就7月……”

“那于小姐住在这里有多久了?”薛洛妈妈打断她的话,“另外我可以替你家人教你和别人讲话时最好看着对方的眼睛才足够真诚。”

薛洛唰得站起来冲他妈妈用力的比划了几个手势。

“怎么我关心一下你的朋友,不行吗?”薛洛妈妈仍是笑得很优雅。于瑾大力把薛洛拉坐下,陪上一个很小心的笑,“谢谢伯母关心。我九月份来这边工作,薛洛为了照顾我才让我住在这里的。”

“哦,也就是说你和薛洛是网上认识的,网友,见面没多久就住在一起了,是这样的吧?”薛洛妈妈微微眯起眼睛,把于瑾的话组织后重复了一遍,虽然事实是那样,但被她这样组织之后再加上有些­阴­阳怪调的语气,让人很不舒服。

于瑾嗯了一声又解释,“我住在这里,薛冰的房间。”

薛洛妈妈手轻轻一扬,带着些许不耐,“好了,我知道了。请问于小姐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于瑾双手交握,努力调整自己的视线落在薛洛妈妈的身上,“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妈妈把我带大,她很辛苦,做贸易,对了,和薛伯伯是同事。”

“哦~~~”薛洛妈妈哦了一声,尾音带了几个转弯,末了还用于瑾恰好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两个字“难怪。”

却没给出具体答案,于瑾苦苦思索,难怪什么?

薛洛妈妈接着把话题转向了薛洛,“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懂事了,别再整天不务正业,我和你爸爸将来都指望你呢。”

薛洛把头偏向一边低低哼了一声。

“伯母,薛洛他很­棒­的,我们公司好几个部门遇到难题都向他求……”于瑾想到薛洛熬夜努力封杀外挂就为了给父母看他也是有能力有本事的,忍不住出声帮他澄明。

“或许我还需要帮于小姐的母亲教导她的女儿在别人讲话时不要随意Сhā嘴,这很不礼貌。”薛洛妈妈换了下两条腿的交叉位置,无懈可击的微笑始终在脸上不曾改变过,可是这笑容中的嘲弄讽刺却越来越明显,“你们公司,你们公司叫什么名字?就那个运营游戏的小公司是吗?薛洛,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一点也不像我们,甘愿在那个小公司里虚度光­阴­一辈子吗,难道你从来没有理想没有报复吗?”

在她这番话结束后,看到薛洛肯定点了点头,让她几乎要发火,多年来良好的素质控制了火气的上涌,“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成器的儿子!”

“我们上班去了。”薛洛随手从茶几下抽出一张纸写下潦草的几个字,推到他妈妈跟前,站起身拉着于瑾往大门方向走。

“站住!”深沉而有震撼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得于瑾立刻顿住了脚步,薛洛爸爸神情严肃,“咳,于小姐你先走吧,我们有些话需要对薛洛说。”

于瑾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抬起头无助的看向薛洛,薛洛揉了揉她的肩,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递给她,“你先走,我一会就追上你。”

当着他父母的面于瑾不敢有什么太露骨的表示,只有用力点了点头,“嗯。”

于瑾等,望眼欲穿的等。

“薛洛昨晚是不是又帮那老妖怪杀外挂了?爬不起来了吧,哼哼,甭想我给他开后门请假,一切损失找那老妖怪报销去!”白宇廷对薛洛晚上暗渡陈仓的行为很愤慨,他这么做直接导致白天的工作进程延误。

于瑾没心情跟他调侃,薛洛他父母究竟是要和他说些什么啊?这个问题太让人揪心挠肺了。

直到下班,都没等到薛洛来“追上她”。

于瑾握着手机,看着空落落的房间,心里也空落落的。

薛洛不见了,和他父母一起不见了,他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还在,好像他随时就能带着笑容推门回来一样,可是于瑾知道这不大可能了,整整一天,给他发了无数条短信都没有回复,就连刚刚打过去的电话,也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他就这么一言不发的消失了吗?

于瑾坐在薛洛的床上,一遍遍摩挲床单,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这里深情相拥,可转眼间他就消失了。收紧手指,将床单抓成一团皱,于瑾恨为什么自己的力量这么小,连喜爱的人都抓不住。

尽管知道他是跟他的父母走了,于瑾还是止不住的担心:他以后是要像之前那样顿顿吃速食食品吗?他还会不顾身体熬夜做事吗?他生病时没胃口吃不下东西怎么办?会有人像自己那样心疼他呵护他吗?还有,他会像我想着他那样想我吗?他不会把我忘了吧?如果有别的女孩对他好,他会不会爱上别人?

于瑾躺在床上,抱着薛洛的枕头,贪婪的嗅他的味道,禁不住就有眼泪流下来,“薛洛,你知道不知道我很想你。”于瑾一向是不会把甜言蜜语挂在嘴边的人,对于薛洛最亲昵的称呼也就在兴致上来时喊他一声:“洛洛~”所以这句“很想你”已经是最大程度的表达情意了。

于瑾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感觉手肘碰到一个硬东西,原来是薛洛的线装本放在枕头下面,一页一页翻看,每一页都有属于当时的快乐,让他们交谈时的点滴情景放大重现。

既然薛洛不在了,住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于瑾梳理好心情给倪笑打了个电话准备搬回去,可是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哎,好凄凉,幽怨的于瑾想要给打电话给唐珂儿寻求安慰,可手机却先她一步响起来,于瑾看也不看就迫不及待按下接听,不管是谁,这个时候有人跟她说说话就好,

“于瑾是吗?”对方声音低沉浑厚,是于瑾不曾听过的声音,看了看电话号码却是老妈的,于瑾立刻有不好的预感,“是我,你哪位?为什么我妈的电话在你手里?”

“我是薛洛的伯伯,薛永辰,是这样的,你妈妈今天出了点意外……”于瑾听到这忽的站起来,慌乱的来回走,“我妈妈她怎么了?她现在在哪里?”

“你别着急,现在已经没事了。今天她不小心被倒下的货物砸到了脚趾,大脚趾骨折,现在已经接好骨打好石膏,只要慢慢调理就好了。”听到没事,于瑾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一紧一松之后感觉整个人浑身没力气,“我妈现在在哪?”

“在Y市医院,你放心,我会照顾她的,你如果工作忙就不用回来了。”薛伯伯和气的语调让孤立无援的于瑾愈感温馨,不由就有眼泪流下来,哽咽着说,“谢谢伯伯。”

“别哭别哭,你妈妈真的已经没事了,你要真不放心就回来看一下吧,让薛洛帮你请假。”提到薛洛于瑾感到更委屈了,为什么自己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他不在身边,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落,“伯伯,麻烦你了,我明天就回去。”

擦­干­眼泪平息情绪的于瑾给白宇廷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最后提出辞职,老妈伤了骨头,痊愈至少要两三个月。学校规定实习满三个月就可以顺利毕业,剩下的时间可以用来做毕业设计,趁着这个时间照顾老妈很合适,毕竟薛伯伯是外人,人家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好麻烦别人太多。

白宇廷沉思了一下很为难,“薛洛辞了你也要辞,现在又是最忙的时候,你们让我怎么办?”

尽管知道薛洛不会回来了,真正听到这个事实于瑾还很难接受,“薛洛,他已经辞了吗?”

“是啊,他没告诉你吗?他直接发给老板一封电邮就辞掉了,真酷……”白宇廷还说了些什么于瑾已经听不到了,胡乱说了几句谢谢组长照顾之类的话就挂了电话,匆匆打开电脑登陆自己的邮箱,可是里面空空的,一封新邮件都没有。

一整夜,于瑾抱着薛洛的枕头不能入睡,脑中一遍遍将他们相识至今的点点滴滴回放,一遍遍抚摸记忆中他那张漂亮的脸。一边牵系着不辞而别的薛洛,一边心疼着躺在病床上的老妈,撕扯得一颗心像是要碎成千万片。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生气吗?生气的话效果就达到了,不气的话我还得努力……

四十八

于瑾老妈的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在她赶到病房时,正看到老妈捧着阿姨送来的骨头汤喝,看到于瑾来还热情的招呼她一起喝。

于瑾看到生龙活虎的老妈松了一口气,摸摸裹住石膏的脚,皱眉问,“疼不疼?”

“现在就感觉很肿胀,疼得不那么明显了。”于瑾老妈一手把保温桶递过去,一手接过纸巾擦嘴。

于瑾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跟老妈配合默契的中年男子身上,猛地一看和昨天看到的薛洛爸爸很像,但是体型稍微胖些,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显得很易亲近的样子,这个应该就是薛洛的伯伯吧。“薛伯伯,谢谢你照顾我妈,这个给我我洗吧。”于瑾边说边去接他手里的保温桶。

“不用客气,我和你妈妈是老朋友了,互相帮助一把应该的,再说你把薛洛照顾的也很好嘛。你刚回来,坐下歇歇陪你妈妈聊天吧,我知道哪有热水,我去洗就好了。”薛永辰没有把保温桶给于瑾,自己拿出去洗了。

听到薛洛的名字被提起,于瑾心里又是一阵抽搐,很想要问问薛伯伯薛洛家里的联系方式或者只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好不好,心里也能好受些,可是碍于老妈和阿姨在场,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迫切。

好不容易等到薛永辰洗好保温桶,顺便打了壶开水回来,看看没什么事要做就跟于瑾老妈告别,“这里有于瑾陪你,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薛伯伯,我送你。”于瑾快速做出反应。

“瞧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让伯伯多坐会。”于瑾阿姨拦着要离开的薛永辰,“昨天真是辛苦你了,害得你这两天都没好好休息。”

“那还不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于瑾老妈说,“姐你别留他了,等我能下床了再请他吃饭好好谢谢还不成。小瑾,你送送伯伯吧。”

医院门口。

“不用送了,回去陪你妈妈吧。”薛永辰挥挥手阻止于瑾的脚步。

“那个,伯伯,我还有点事想问。”于瑾期期艾艾的开口。

薛永辰一愣,“什么事?”

于瑾把昨天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薛永辰皱眉想了一会,“都怪我不好,我打电话时把薛洛近期的情况给他们说了一遍。大概他们以为薛洛的病情有所好转,就急切的想要让他回去培养他接手一些事,生生拆散了你们俩。对不起,我没料到他们做事还是这样不成熟,不考虑别人的想法和感受,薛洛也是被他们磨成那样的­性­子。”

“怎么薛洛有病?哪里的病?”于瑾最关心的还是薛洛的身体情况,同时心里深深怨恨那对父母,明知道孩子有病还扔在一旁不管不问,知道有所好转才会想到要利用他。

“你不知道吗?他小时候患上自闭症,原来几乎不跟人接触的,也就薛冰陪他练练手语,两个人能交流些。说来还真得谢谢你,是你鼓励他走出家门找到工作,你还不嫌弃他­性­子差,肯和他做朋友。”薛洛自病后一直在薛永辰身边长大,叔侄俩的感情好像父子一般,说到薛洛的好转,薛永辰打心眼里高兴,感激于瑾。

“啊?那他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不肯说?”于瑾感觉像是受骗一样,他怎么能这样,这样辜负,呃,那两片美妙的­唇­。

“嗯,不肯说,自从他九岁那年以后就再也没开口讲过话,任他父母怎么引诱他,打他骂他,都没再说过一个字,他父母忙,没空管他,­干­脆放在我这边,本以为薛冰的­性­格能影响到他,大概是因为他受到父母放弃冷落而变得更加沉闷,小小年纪一副忧郁的样子,看得人心疼。就在今年才有所好转,我也才敢出远门来工作,要不真不敢丢他一个人在家里。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好起来,啃开口叫我一声伯伯就好了。”薛永辰说着揩了揩眼角,继而叹了口气,“现在被他爸妈带回去,他要一拧起来变得跟以前一样……”

“……”于瑾无语,她本来只是以为薛洛因为不能说话而自卑才会内向的,现在看来对他的了解真是太少了,一时间也不知是该为他的隐瞒而气恼还是为他落寞的童年伤感。

“对了,昨天他们两口子没说什么让你尴尬的话吧?我那弟媳眼睛长到脑门顶,看谁都不顺眼。虽说他们不太关心薛洛,到底是亲生的啊,看跟他们疏离的儿子跟你这么亲近也难免会嫉妒。”薛永辰说着拍拍于瑾的肩,“说实话我也挺嫉妒的,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让他变得开朗起来了?”

被这么一说于瑾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没什么特别的。对了,薛伯伯,你能给薛洛打个电话告诉他跟我在网上联系吗?我这两天都找不到他。”

“嗯,你等下,我往他家里打电话。”薛永辰说着拿出手机,可还没等拨号就响起来,按下接听后于瑾在旁边就听到了老妈的大嗓门:“我闺女呢,你给我闺女拐哪去了?赶紧给我送回来!”

于瑾替老妈感到很丢脸,“那伯伯,我就先上去了,有什么消息你打电话告诉我好了,我电话,麻烦你记一下,谢谢。”

“嗯,你回去吧,你妈妈躺在床上时间长了可能会烦闷,你多陪她说说话,天气好了可以和护士借个轮椅推下来转转。”薛永辰又嘱咐了几句,跟于瑾告别,“我走了,再见,有什么事打电话。”

于瑾揣着一颗焦躁的心往回走,薛洛啊薛洛,你现在在哪呢?你可千万不要变得越来越闷呐,其实我没说不代表我不承认,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比黑着一张脸好看的多……

临推病房门时看到鞋带松了,蹲□散开来重新系,意外听到门里的对话,

“我看他挺不错了,你就别再犹豫了,趁早把事办了吧。”阿姨的声音。

“办什么啊!别乱说,都一把年纪了,说出来让人家笑话。”老妈的声音。

“有什么好笑,你看我还不一样。哎,说来咱姐俩的命都好苦,不说这些了,你还没跟小瑾说吧?”阿姨在鼓励老妈做什么。

“哎呀呀,老姐姐,我求求你别再胡说八道了,一会让小瑾听到了。”老妈在恳求阿姨不要再提。

“什么胡说八道啊,昨天你受伤谁一口气把你背上楼来的,谁帮你排队挂号拿药,谁给你照顾的无微不至?你就承认了吧!看起来多体贴的人呐,你离了他也没伴,这不正好嘛!”听到这里于瑾明白了,阿姨是在撮合老妈和薛伯伯,回想一下刚才进门之后看到他们之间的眼神动作,确实有点不一般,再联系阿姨的一番话,还有之前老妈代表薛伯伯去探望薛洛,他们之间肯定有问题。话说回来,薛伯伯要真做了老爸也不错啊,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对老妈好,对自己也蛮不错的,不过那样的话,薛洛,不就成了哥哥,呃,兄妹……

门里老妈的声音打断了于瑾的胡思乱想,“这种事还是趁早不要想了,一大把年纪了,人家以为咱图他什么呢,最后搞得同事之间关系尴尬多不好。”

“咳,看你说的,哪能呢,那人也不像很有钱的样子啊,你能图他些什么。”于瑾蹲在门口保持系鞋带的样子忘了起身。

“他弟弟有家公司,效益不错,资产上亿,说到这,我还得趁早给小瑾提个醒,这富家媳­妇­不好做啊。哎?小瑾怎么还没回来!”

偷听的于瑾终于了悟薛洛妈妈那个“难怪”是什么意思:因为于瑾老妈和薛洛伯伯是同事,知道薛洛家底雄厚,便把于瑾送到薛洛身边勾引诱惑他,以期望能嫁入豪门。这太让人气恼了,难道薛洛的妈妈就没看到薛洛自身的优秀吗?硬要把他们之间的感情加上利益的­色­彩,谁稀罕他们的钱!

于瑾猛的把门推开,委屈的扑到老妈怀里大哭。把老妈吓得手足无措,“闺女咋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薛永辰!别哭别哭,我打电话骂他。”

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骇人,于瑾止住哭声,搂住老妈的腰蹭了蹭,“没有没有,老妈你工作这么辛苦,你一个人把我养大太不容易了。现在还搞得受伤,我,我以后一定挣多多的钱报答你!”

老妈温柔的抚摸于瑾的头发,“傻孩子,只要你将来过得好,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受不了你们娘俩了,这么煽情,我回去抱小青梅了。”阿姨扇扇手,站起身准备离开。

于瑾用手背擦了把眼泪,破涕为笑,“小青梅?真叫青梅啊,附近有没有小竹马?”

“大家好!”门忽然被推开,于瑾转头,看到小舅捧着一个大花篮进来,“嗬,小瑾也在啊,你不是在L市工作呢嘛。”

“是实习,我还没毕业呢,已经辞了,等正式毕业了再重新找。”于瑾接过小舅捧的花,“对了小舅你不是创业呢,带我玩一个呗。”

“创业又不是过家家,什么叫带你玩一个。说说你之前的工作内容,我看跟我那里挂钩不?”小舅转向于瑾老妈的方向,“小姐你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出院,到时我接你回去。”

“不用了,你工作忙,不耽误你时间。”对于上学上了二十多年之后不踏踏实实找工作却一心想着自己创业的小弟,于瑾老妈一直持否定态度。

只有于瑾还是用很崇拜的目光看向小舅,“我在逸锋公司美工组,参与了一些梦幻宝贝支线任务的人物和背景设计绘画,手绘和鼠绘都可以。”

“逸锋公司,你说的是那个逸锋?飘逸的逸,锋利的锋?”小舅忽然像被电击一样反应强烈。

于瑾不明所以,“嗯,啊。”

“小姐你怎么让她去那里,你知道那是谁的公司!”看着小舅气急败坏的样子于瑾和老妈面面相觑,“不知道啊。”

“逸是冯逸柳的逸,锋是李学锋的锋,小姐你不是这么迟钝吧!”小舅这一句话无疑是丢给于瑾老妈一颗重磅炸弹,不堪回首的往事涌上心头,当年,就是这个叫冯逸柳的女人抢走了还是她丈夫的李学锋,让他把自己的女儿丢下去养别人的女儿。

看老妈的脸­色­不好于瑾很恐慌,虽然好奇也不敢细问小舅所说的两个人是谁,试图岔开话题,“妈你喝水吗?我帮你倒杯水。”

病床上的老妈长长叹了口气,“小瑾,你大了,我不瞒你,李学锋是你亲爹,今后的路怎么走你自己决断。”

于瑾呆愣,任热水灌满了杯子仍在流淌,今天知道的事太多了,脑子里乱得像火车站,无数火车鸣着笛呼啸而来,又飞奔而去,头疼得像要裂开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大澡盆狗血。

四十九

倪笑:“你还会回来吗?”

于瑾:“不会了。”

于瑾除了偶尔跟倪笑的网上聊天,断了所有跟逸锋公司有关的联系,连电脑中的梦幻游戏客户端都删除了。

倪笑:“你和薛洛到底怎么搞的啊,说不见都不见了。”

于瑾:“反正实习期也够了,我在家陪我妈。找不到他,不知道怎么了。”

薛永辰也无法帮她联系到薛洛,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倪笑:“哎,跟你说个糟心的事,传说这公司要被收购了,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没出校门呢第一份工作就眼瞅着要泡汤。”

于瑾心里惊慌了一瞬间,想到自己现在跟公司没什么关系了,也就不以为然,“被收购又不一定裁员,别慌嘛。”心中幸灾乐祸,那两人做的孽终于要受到报应了,唯一的资产被收购,看他们的宝贝女儿以后还拿什么来作威作福。

倪笑:“谁知道新BOSS什么­性­格,万一不喜欢旧老板的制度不是全盘否定重来。现在公司里都乱成一团了,老板也没什么举措压制一下,搞得那个圣诞任务烂的呗,你玩没?我都不忍心试,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那个丑得抽筋的圣诞树是我画的,嗷嗷嗷~~~”

于瑾:“我最近忙,没空玩。不说了,我去看看我妈要不要喝水上厕所什么的。”

其实于瑾的老妈已经好很多了,现在出院在家,不需要有人在旁边一直守着,而且薛永辰也经常送来一些滋补的食材,让老妈滋润了好多。于瑾一边期望着能从倪笑那里得到一些有关薛洛的消息,一边又担心还跟那家公司有瓜葛惹得老妈不开心,既然没有消息就快速下线了。

于瑾匆匆往家赶,两只手都提着沉甸甸的购物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早点囤积些粮食好过冬。天­阴­得想要塌下来,好像马上就要有一场雪。

于瑾到家把买来的东西一一理好往冰箱里放,不由想起上个寒假的事情来,那时刚刚认识游戏中的小白,他还是个菜鸟,总是粘着自己寸步不离,处处依赖,哎,现在也不知他在做什么。

一阵敲门声打断于瑾的沉思,站起身去开门,

“你好,快递,麻烦签收。”门外站着快递工作人员。

于瑾朝屋里瞧了瞧正在上网的老妈,“妈,你又买了什么东西啊?”自从她伤了脚后感觉无趣就迷上了在淘宝购物,什么酸­奶­机,薯片机,星星灯之类稀奇古怪一年用不了几次的东西团购了一堆,还买了两条宅人披肩,晚上两人一人一条披着拌梦游。

“没买什么啊,我最近玩愤怒的 。”于瑾老妈的声音传来。

那就怪了,于瑾接过来快递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名字,难道是谁送的惊喜?第一感觉就是薛洛!想不到那小孩闷不吭气还挺会玩情调呢。签过字送走工作人员,于瑾一边拆包装一边喜滋滋的往自己房间走,这么轻,会是什么呢?

拆开包装里面只有一份L市的日报,这是什么意思?于瑾翻看了一遍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副刊上的大标题:本市一企业被廉价收购

下面配了一张很大的照片,最引人瞩目的是薛洛那张漂亮的脸,不似以前那样带着拘谨和羞涩,照片上的他满脸都是自信的光芒,还有身旁挽着他手臂的冯蕊,笑得格外灿烂耀目。不想承认也没用,照片下角还有注解,左一,新任公司总经理:薛洛;左二,原公司老板女儿:冯蕊。

于瑾大概浏览了一遍文章内容,一颗心坠到了谷底,文中记者猜测这其实是以收购为表面实质是联姻的行为,逸锋公司是作为女儿的嫁妆半卖半送给薛家的。做出这样猜测的原因是当事人如照片上那样行为举止很暧昧。

为什么会这样啊?于瑾把手里的报纸抓得皱成一团,头痛的无法思考。为什么冯蕊要再次夺走自己的爱人,这点倒和她妈很像,可是为什么她们专门和我们娘俩纠缠不清呢?于瑾恨自己的无能,无法把握手中的所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一次次抢走。

打电话,对了,给倪笑打电话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报纸上只是记者乱猜呢,也许这只是捕风捉影的片面之词。可是越慌乱就越找不到手机藏在哪里,于瑾急得­干­脆坐在地上抱着头哭起来。

一阵铃声响起,于瑾稳稳神,终于顺着铃声找到了掉在床头柜旁的手机,抽噎着,“喂?”

“于瑾,是我,报纸收到了吗?怎么你在哭?”原来这封快递是处心积虑的顾远航寄来的,真是难为他这么上心。

于瑾一下子提高警惕,紧紧握住话筒,“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你看清楚,谁和谁是一路人,豪门不是咱说进就好进的。既然你是在哭,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了,我劝你还是及早醒悟,门当户对才会有幸福……”顾远航一刀一刀割在于瑾最脆弱的部位,让于瑾无力招架,咬着牙吐出几个字打断他,“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我只是想你至少可以回头看一眼,因为我还在原地……”顾远航的气势弱了下来,声音中有点祈求的意味。

“用不着,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于瑾说完大力按下挂机。从这一刻起,她接受了薛洛弃她而去的事实,重新恢复了单身身份。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吼,“小瑾,你冰箱门都不关跑哪去了!”

于瑾把那张报纸狠狠团成一团,握紧,还有互相支持互相依靠的老妈在,所有不幸都会过去的,一定会过去的。

“哎,那个防外挂系统真是烦都烦死了,动不动就弹出来个问题,哪有那么多白痴问题要答啊,影响游戏心情嘛。而且现在出了那么多梦幻鼎盛时期版本的私服,照这样下去官服的人口早晚要流失完的,真是的,运营商不会想点给力的防挂措施,你说他们整天搁那瞎折腾啥啊!”于瑾接到唐珂儿的拜年电话,可是她除了拜年之外主要目的就是吐槽,还是关于于瑾现在最不愿听到的事物。

“那就不玩了呗。”于瑾一边晃着钥匙扣一边心不在焉的接听电话,最近的她一直这样,死气沉沉,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那可不行,怎么说梦幻也是见证我和我家彦彦走到一起的当事人啊,真希望它能一直红红火火的办下去,让俺的子子孙孙都去游历一遍当初俺俩的相识相知相爱!”唐珂儿习惯­性­的抽风了。

“运营商都换了,你指望它能再坚持几年。”梦幻见证了他们的爱情,何尝不是证了于瑾的,可是两段感情的丢失却又都跟梦幻有着说不清的关系,所以对她来说,并不盼望这个游戏能红火多久,甚至幸灾乐祸的觉得灭了更好,劈腿男和风­骚­女就不该有好下场,让他们尽早把家底败光吧。

“咳,说来咱也好久没见了,是不是想姐姐想得痛不欲生魂不守舍生不如死啊?”唐珂儿脱口而出的成语让于瑾很皱眉,“你把你那些个四个字用到你家靳彦身上,别玷污咱俩纯洁的关系。”

“啊哟,都关系了你还纯洁啥呢?来来,小声跟姐分享下你和小白进行到哪一步了,究竟有没有继续乱下去啊,太期待了!”隔着电话于瑾也能想象到唐珂儿手舞足蹈的癫狂模样,“我俩没啥,真的没,你别再提了。”与其说好了被劈还不如­干­脆就不承认没好过,尽管是最亲近的姐妹,于瑾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伤口暴露给她看。想想也是,他明明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不想说,面对喜爱的人难道就不想表达些什么吗,也许那几个月同居的甜蜜只是一场误会罢了。

“哟哟哟,别不好意思嘛!人都给你盖花园了你还羞­射­个毛嘞?”唐珂儿噌得一下抛出一颗重磅炸弹,炸得于瑾晕头转向,“什么花园?”

“我勒个去,你别说你不知道,梦幻宝贝城堡门口左右两侧,原来的摆摊圣地啊啊啊,所有NPC都删了,建了两座花园,小金的私家花园和小白的私家花园,所有梦幻中出现过的可爱花草都在里面,本来大家还猜是不是跟春节任务有关,可是里面一个NPC都某,纯景观,入园条件也诡异,抓只蜜蜂啥的才能进去。小金,小白,你要说那跟你们无关打死我都不相信!这家伙下本啊,多少玩家抗议被占了摆摊地他都坚持,城中心,景观房,你说说,那要商品房也得好几万一平吧,人眼都没眨咔咔给你盖座花园……”

唐珂儿话没说完于瑾已经坐不住了,家里的电脑游戏客户端已经删了,下载嫌慢,­干­脆出去上网吧,可是由于过年大部分网吧都放假了,好不容易在找到一家小网吧,于瑾也不顾环境嘈杂烟雾缭绕,迫不及待的找到梦幻宝贝客户端,打开,等待更新,登入,熟悉的音乐声响起,于瑾捂着嘴泣不成声,眼前是两座巨大的花园,辉煌程度不亚于中间的城堡,所有游戏中所能见到的花草植物,里面都有,错落有致的盛开,吐露芬芳,最前端站的是梅妖,点着一朵妖娆的梅花妆,它说:“小白爱小金。”

它说:“小白和小金生生世世永不离弃。”

它说:“花草可以见证小白和小金的情意。”

它说:“小白的心意日月可鉴,永世不渝!”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要盖一座花园的事。他借助游戏中的宠物,昭示一颗热情洋溢的心。

混乱的网吧,角落里坐着一个只穿着毛衣女子,对着电脑屏幕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中间吓到你们么有?

五十章

纵然有一万个理由催促于瑾快速奔向薛洛所在的L市,却因为老妈的阻拦搁浅了。

于瑾前段病蔫蔫的样子让老妈感觉不对劲,跟薛永辰一对质,得知是薛洛回到L市并且接管了逸锋公司,还在报纸上炒作出一篇那么鲜艳的桃­色­新闻,立刻对薛洛不满了,怎么人家的姑娘都那么好,值得你们前赴后继的去竞折腰!

于是当于瑾说要去L市时她马上跳出来阻拦,“大过年的,你就忍心把这么柔弱这么孤单这么惹人怜惜的老妈一个人扔在家里啊?”

于瑾无视晃来晃去吸引她注意的老妈,收拾行李,“我把薛洛带来跟你一起过年不好吗?”

老妈­干­脆坐到了于瑾收拾出的行李上,“他身边那么多桃花,又不缺你一个,你那么主动­干­嘛!”

于瑾不敢推“这么柔弱”的老妈,虽然石膏已经拆了,走起路来还需要拐杖支撑,偏偏她还有时要咋咋呼呼跳一下,让于瑾心惊­肉­跳,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伤上加伤,只好扶着老妈的肩,“上回你不是说他不错吗,怎么突然又变了。”

“女孩子要懂得矜持,要有自己的尊严,不要太轻浮让人家看轻。该怎么办还要看你,看你这么主动送上门人家稀罕不稀罕。”于瑾老妈虽然这么说着一边偷偷把她的行李塞到床下。

于瑾被老妈说得没了底气,刚看到游戏中花园时的一腔热血也慢慢消退了下来,至始至终那个人都没有亲口向她保证过什么,仅有的喜欢不喜欢还是由自己提出的,虽然梦幻中那个梅妖说的话很感人,等静下心来仔细想时那些话只不过是一些写在程序里的字符串,单独拎出来没有一点感□彩,更何况为什么他至今都不肯开口表达些什么,如果真的喜欢真的爱的话,自闭什么的都不算是障碍吧。

于是于瑾做了妥协,“那好吧,如果他先跟我联系我再去找他。”

其实于瑾老妈的阻拦带着属于她的一点小私心,虽然她不爽薛洛被某人的女儿抢走,但她更害怕于瑾去L市跟李学锋相见,以前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那是亲生老爸,难保于瑾会有些什么想法,毕竟女儿大了,再不是处处都能她保护好的。

于瑾又心浮气躁了一段日子。

直到这一天,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晴晴。”

于瑾随口说了声,“不是,打错了。”就挂了,可是恍惚中感觉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似乎被别人这样叫过的,没等她想明白电话又打过来了,还是那个人,“咳,于瑾,是吗?我,我是,呃,冯蕊的,父亲。”

“啊?”于瑾一时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

“我是李学锋,逸锋公司副总。”对方说完之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哦,你,你找我有事吗?”于瑾恍悟自己小时候是叫做李晴的,可是这个明明是自己老爸的人在电话里首先身份定位是别人的父亲,第二定位是公司副总,而跟自己没有丝毫瓜葛,实在跟他无话可说。

“哦,是这样的,你和顾远航原来认识是吧,你现在能帮我找到他吗?我找他,有点急事。”

哈,原来是有事了才来找她,于瑾撇撇嘴角冷笑,“我已经很久没跟他联系了,于公来说他是你公司的职员,于私来说他跟我分手之后是你女儿的男朋友,我想无论你们父女俩都应该比我更清楚他在哪里。没什么别的事我挂了。”

“别,等一下!”李学锋急急吼了一声,“哎,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他大概是绑架了冯蕊。”

“啊?绑架,那你报警啊,打110,打给我­干­嘛?”于瑾没好气,什么年代啊,绑架,谁信呐,真以为你们家家财万贯绑票要赎金拿啊,电视剧看多了吧!

“你别挂,先听我说……”李学锋口气急了起来,于瑾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没挂电话,听他细细把事说明白,原来梦幻之所以有那么多封之不尽杀之不绝“量身打造”的外挂,是因为有顾远航这个“内­奸­”存在,梦幻中每一步程序都是他向外透漏的,他一边享受着逸锋公司的正式员工的福利待遇,一边享受外挂制作方给的回扣,两项收益赚得盆满钵满,如果不是他越来越猖狂也不会让人发现他在公司使用电脑和外挂制作方联系,加上他一向在公司的人员不怎么好,发现后马上就举报他了,作为总经理的薛洛本来就很讨厌他,除了开除以外刑事责任追究之类的统统交给仍任副总的李学锋。顾远航在得知这一结局后做出的第一反应不是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他以挟持冯蕊的方式威胁李学锋将这件事“私了”,李学锋病急乱投医,向于瑾求助,“你就看在一个父亲的情面上,帮帮我吧。”这个父亲涵盖了双层含义:他是于瑾的父亲,现在为冯蕊这个女儿着急。

别说冯蕊三番四次的得罪过于瑾,就是现在李学锋反复强调“父亲”这个词于瑾就来气,“这话我听不明白,我是个女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更何况我长这么大也没享受过父爱,所以你让我看在‘父亲’的什么情面上呢?”

其实于瑾除了生气更多的是震惊,她实在无法接受顾远航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泄露公司机密,制造外挂妨碍公司利益,甚至还有,绑架,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一步步走向犯罪的呢?

“于瑾,我知道你们母女俩一直在怪罪我,怪我当初把你们抛弃,可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包庇人犯罪啊!”李学锋语重心长的让于瑾感到可笑,自己只不过是不屑于跟他们们“父女”俩有瓜葛,怎么就跟包庇罪扯上关系了,“我真不知道他在哪,我已经很久没跟他联系了,你还是报警吧。”

“报警万一他做出对冯蕊不利的事怎么办?你再好好想想,他常去哪,给个大概的方向也好啊!”李学锋厚此薄彼做得很到位,越发让于瑾感觉不舒服,但是出于一点点同情心理,说不清是同情这父女还是同情顾远航,于瑾没有挂掉电话,“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冯蕊不见了的,她留下什么话了么?”

“有有,她说什么去吃徐福记糕,可是我问了超市了,徐福记只有糖,没有糕饼,你听说过徐福记糕吗?还是什么梅口味的。”李学锋的着急让于瑾心里酸溜溜的,明明是自己的父亲,如此深切的父爱,却是抚慰着别人。

徐福记梅子味道的糕饼?“是梅花糕吗?徐记梅花糕?”于瑾忽然想起第一次和薛洛见面的梅花山,那里著名的徐记梅花糕,很有可能顾远航是带了冯蕊去梅花山了,因为他们也曾经去那里游玩过。

“好像是这个,你想起些什么了吗?”李学锋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声音更急切了。

“李经理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心里有了一些打算的于瑾卖起了关子。

“只要你能把冯蕊完整的解救出来,多少事我都答应,当然不能泯灭道德。”李学锋到底是商场老手,先把话说得滴水不漏,万一于瑾的要求他不愿完成,可以以有损道德的理由驳回。

“如果我能让顾远航完整无损的放回冯蕊,你可不可以不追究他绑架这一条罪名,当然泄露公司机密那些事你可以继续告他。”于瑾圣母了一把,虽然她无法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却不能忽略一个母亲的殷切盼望,在老妈住院的期间她又遇到了脸­色­腊黄的顾远航妈妈,礼貌的问询中了解到她的病是要切除子­宮­和卵巢,末了拉着于瑾的手叹气,“如果远航让我少­操­点心该多好,真希望你们能像原来一样,你也好管着他一些。”想到于瑾实在不忍心让顾妈妈的病情雪上加霜,尽量为他挽救些错误吧,看在他妈妈的情面上。

“好,你能尽快吗?我和冯蕊她妈妈都很担心她的安全。”李学锋一次次挑战于瑾的极限。于瑾“哦”了一声把电话挂了,心说:我的安全谁来担心!

于瑾赶到梅花山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这个时节梅花还没开,除了本地居民外很少有外地游客,漫山遍野都是梅树­干­枯的枝桠,看起来很萧索凄凉。

徐记梅花糕倒是开张,食客也很稀少,于瑾向老板打听了一下是否看到一双年轻男女来过。

胖乎乎的老板眯起眼睛想了一阵,“嗯,有,那女的比你矮一些,烫了个黄|­色­卷卷头,男的一直哄她上山,我说现在山上没什么好看的他还瞪了我一眼嫌我话多。后来他们一起走了,也不知道到底上没上山。”

于瑾道了谢,老板说的那两人应该就是顾远航和冯蕊。于瑾试图打电话给顾远航但是没信号无法接通,没办法只有爬山,心想顾远航你最好让我比警察先找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大约下章小白会说话!

五十一

长期宅在家里不运动的后果就是于瑾现在这样,稍微活动一下爬个小山就累得按着腰喘气喘得呼呼的。

山上看不到任何人,偶尔有个风吹草动都瘆人兮兮,于瑾一路走一路喘终于远远瞧见了山顶的亭子,里面影影绰绰似乎有个人影。扶着身旁的一棵树把气喘匀,准备一口气冲上山顶揪住顾远航让他尽快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正待要迈步时感觉衣服似乎被树杈挂住,头也不回扯了一把,关键时刻别掉链子,不想手臂也被挂住了,于瑾无奈的扭头,啊,朝思暮想的人竟然就在眼前!什么矜持啊骄傲啊女人的自尊自爱什么的统统抛弃了,于瑾唰得一下蹦起来搂着薛洛的脖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于瑾紧紧偎在薛洛颈窝里,贪婪的吸着他的气息。薛洛也十分激动,喉结咕嘟嘟的上下滚动,双手紧紧揽着于瑾的腰。

于瑾磨蹭了好久才想起来爬山来的正事,拉开一点跟薛洛的距离,“你怎么也来了啊,是不是那个李,李经理,跟你说了……”

薛洛点点头,一双眼睛里似乎蕴着漩涡,直想要把于瑾吸入。火辣辣的目光烫得于瑾不好意思了,低下头脚尖蹭地,“这些天,你想我吗?”

薛洛重重点头,继而双臂一用力,又把于瑾按在了怀里。于瑾心头漾起了一阵甜蜜,紧接着就泛起了酸意,“那你怎么不去找我,你不是早就回来了吗?还有你和冯蕊在报纸上的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于瑾越说越难过,双手狠狠拧着薛洛的背,发泄委屈。

薛洛用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轻拍她的背安慰,于是两人缠绵着,暧昧着,又把寻找顾远航解救冯蕊的事抛到脑后了。

直到一片云飘过,遮住了本来就苍白没什么热度的太阳,天一下子就暗了下来。于瑾唰得跳开来,“糟了,光顾着卿卿我我了,把正事忘了。顾远航大概在山顶,就是咱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说到这于瑾娇羞的瞄了薛洛一眼,第一次见面就YY过他了,真是的,这小伙没事长这么好看­干­嘛,害自己老犯错误。于瑾见薛洛微微蹙起眉,并没有嘲笑她的意思,“我是说,咱能不能部署个计划把冯蕊完整的救出来,但是又不要激怒顾远航,让他做出更傻的事来。”

薛洛点点头,远远看了一下山顶的亭子,蹲□随意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拉,于瑾也在他身边蹲下看他划些什么。

薛洛画了个框框,指了指远处的亭子,于瑾点头,“嗯,继续。”

薛洛又画了个小人,指指于瑾,站在代表亭子的框外,然后写了,“说话”两个字。于瑾想了想,“哦,你让我跟顾远航说话?”

薛洛“嗯”了一声继续画,在框框的另一侧又画了个人,指指自己,然后画了一条线,直画到亭子里,写了“救人”两个字。

于瑾明白了,他是让自己跟顾远航说话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他趁顾远航不在意的时候冲上亭子把冯蕊解救出来。看上去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于瑾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薛洛­干­嘛对这件事表示的那么热情啊,­干­嘛那么急切的想要救冯蕊,可是大局为重,于瑾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那好吧,就这样,不过你上楼的时候轻一点慢一点,那个楼梯会吱吱呀呀响,到时候我和他说话大点声,尽量掩盖过去。既然是挟持的话,他手里可能会带一些武器,你一定要小心啊!”于瑾侧身用手臂勾住薛洛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薛洛耳朵里,带着少女的馨香,惹得他心里热腾腾燃起一团火,也不顾境遇紧张,头一偏便噙住于瑾的­唇­,辗转厮磨,情意绵长。于瑾唰得一下就脸红起来,虽说不是初次这么亲热,可是隔了那么久重温这份激|情,还真有些不适应,好在很快薛洛的火热就传给了她,­唇­舌相接,甜蜜温存,一步步共同攀向幸福的云端。

不幸的是由于两人本来是蹲在地上的,本来这个姿势接吻就比较别扭,再加上蕴积多日的热情烧得两人眩晕,直接导致重心偏离,摔倒在地。

两人嬉笑着爬起来后互相掸了掸身上沾的枯草。薛洛冲于瑾眨了眨眼睛,朝山顶方向努努嘴。经过刚才的亲吻,于瑾已经把心里的一点点小芥蒂放下了,薛洛还是喜爱自己的嘛,冯蕊根本是抢不走他的。

薛洛眼中满满的柔情蜜意几乎融化了于瑾,一时间于瑾只想要就这么拉着他回去,管他什么顾远航冯蕊那些­鸡­零狗碎的闲杂人等,他要绑架勒索就让他绑去好了,她要耍大小姐脾气就让她耍去好了,关我们什么事!可是想到顾远航的妈妈,于瑾又心软了,拽拽薛洛的衣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行的话,就赶紧跑,咱不管了他们了,哦!我们回去,回去一起放烟花。”跟顾远航比起来,薛洛单薄了许多,如果论力气的话,他绝对不是顾远航的对手。谁能料到这个时候的顾远航会做出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来呢。如果能把这些烦心的事搞清楚,一起放烟花,这是多美好的约定!

薛洛点点头,又狠狠抱了于瑾一下放开来,两人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如果薛洛知道这一分别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是说什么也不会配合于瑾救冯蕊的,那样的人,就该下地狱,反复被腰斩,车裂,断筋剔骨,下油锅!

“顾远航,你下来!”于瑾站在山顶的空地上冲亭子喊。

亭子里面果然是顾远航和冯蕊,不过跟想象的有出入的是冯蕊并没有像港匪片中演的那样被五花大绑嘴里再塞块抹布啥的,人家正靠着栏杆嗑瓜子呢,此时不屑的向外吐了吐瓜子皮,“你不是说薛洛会来吗?怎么是她!”难怪过了气的顾远航能把冯蕊拐骗到这荒山野岭来,原来是拿薛洛当诱饵的。

“他怎么还不来啊,都等这么久了,再说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啊,再不来我可要走了!”冯蕊把手中的瓜子袋一摔,没好气的冲顾远航吼。

顾远航突然一手勾住冯蕊的脖子,对外面的于瑾说,“你都知道了吧,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你赶快走吧,这事跟你没关系。”

“喂,你­干­什么啊,你放开,你个不要脸的我都跟你没关系了你还这么缠着老娘­干­嘛!”冯蕊用力拨顾远航的手臂,可她哪是顾远航的对手啊。大概是看到于瑾的出现让顾远航有些慌张,冯蕊的挣扎叫骂也让他失去耐­性­,手下的力道没拿准,勒得冯蕊直翻白眼,两只脚乱踢。

于瑾发愁,这跟预计相差太远了,手无寸铁的薛洛根本从顾远航手里抢不出冯蕊的,因为于瑾看到,他另一只手里拎的是一根­棒­球­棒­。是不是该把薛洛叫回来重新制订下计划呢,于瑾一边愁着一边努力措辞希望能够说服顾远航放弃这起绑架,“你不要一错再错糊涂下去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就是泄露公司机密吗,跟经理求求情也许只要交罚款就好了,都不用负刑事责任的!”

“你让我跟那个哑巴求情,我呸!我凭什么要向他低三下四的。我就搞不懂了那哑巴到底哪里好,你们一个,两个,统统向他献殷勤,到头来我还得在他手下受窝囊气,不就家里有几个臭钱嘛,有什么拽的!”于瑾的话不但没起到安抚作用反而将顾远航刺激得更加愤怒,冯蕊也被勒得只剩下大口大口喘气,再没了声响。

“他家是比你家多了几个臭钱,可是他没有你那么好的爸妈啊!你想想你妈妈,啊?我年前还见到她,他一直跟我念着你的好,她现在是病人啊,你想过没有你的作为能让她这个妈妈骄傲自豪吗,你能让她安心养病吗?”于瑾只得换了方式走亲情路线。

“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顾远航的眼圈红了,“早几年我妈下岗了,我爸的单位也不景气,为了我上学他们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我妈的病就是因为没钱治疗才越拖越严重的,你知道吗,她要开刀切除那么多部分,我这当儿子的却无能为力,一点都帮上忙。我犯下的错我可以一个人担,可是我妈她不能等了,她必须要一大笔钱做手术,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走上这条路啊!”顾远航说着松开了手臂,满脸的愧疚。

冯蕊忽然失去了支撑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起来。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妈妈也一定会好起来!别再继续错下去了,承认错误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的。”于瑾感觉这么说下去也许真得能把顾远航感化也说不定。

顾远航似乎看到了希望一样眼睛亮了一下,“那你呢,你也会回到我身边吗?”

“我,唔……”于瑾不知该如何回答,骗他还是说实话自己和薛洛已经无法分割。

“呜呜呜,薛洛你总算来了,我刚才差点死掉,快救救我啊,这个人疯掉了!”就在于瑾分神的时候忽然听到冯蕊带着哭腔的声音。此时薛洛已经趁顾远航被于瑾吸引了注意的时候悄悄进入了亭子,却被首先看到他的冯蕊暴露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两个都被这小白脸迷晕了,什么一切从头开始那都是骗人的,没有你那还叫一切嘛!”顾远航确实被嫉妒刺激得疯了,为什么这个小白脸能轻易拥有所有他奢望的,可是他却忘了,于瑾当初是被他抛弃的。

疯了的顾远航什么都做得出,他几步拦在薛洛和冯蕊之间,“来了就别想活着回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冯蕊还坐在地上小声啜泣,“薛洛,薛洛,救救我,救救我啊,你不爱我了吗?”

薛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根本不把顾远航放在眼里,就像武侠书中深藏不露的高手一样。

于瑾在下面着急的跳脚,薛洛你这是逞什么强呢,赶紧跑啊!一边大喊“顾远航,你不要做傻事啊!你打伤人可是要坐牢的!”

顾远航压了压手指,发出咯咯的声响,“一样是坐牢,不如打死,死一个够本,死两个有赚。”

冯蕊的低泣变成了,“呜呜呜,我不想死,我还年轻……你饶了我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打我,要不我再陪你乐几天就是……”

“别说那话恶心我,当初要不是为了有份稳定的工作你以为我会跟你,嚣张泼辣蛮不讲理,让我低到尘埃里为你做牛做马,可是最后你有了别的目标,一张合同就打发了我!你哪有于瑾一根头发丝好!不,你根本不配跟她比!”顾远航一抬脚踢开抱着他腿求饶的冯蕊。

听到这话薛洛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顾远航没心思跟他废话,一把揪住薛洛的领子,“小子,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早就想教训教训你了!”话刚出口一拳便打在薛洛漂亮的脸上。

薛洛活动了一下腮帮,一拳还了回去,何尝不是看他不顺眼很久,为了上位不惜抛弃真爱与别人演假戏,屡屡在自己和于瑾之间作梗让自己胆战心惊,生怕于瑾念了旧情再弃自己而去,现在更不用说了,泄露公司机密,这一架,他很早就想打了!

早在顾远航揪住薛洛领口时于瑾就急了,快步顺着楼梯跑上亭子,只见两人已经撕扯成一团,无论是体型体力还是打架经验,薛洛都远远不如顾远航,几乎整个人都被压制住了,只剩下一股蛮力在支撑着他一拳一拳还回去。

于瑾拉住顾远航,“别打了,别打了……”一时也想不出别的该说些什么。

心疼了是吗,你越疼我越要打,谁叫他,叫他趁我不备就牢牢霸住了你,顾远航想着,手下用力更狠。

“啊——”一声尖叫终于让厮打的两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两人转身看到的是缓缓倒下的于瑾和后面双手握着­棒­球­棒­的冯蕊,满脸都是报复的快感。

“于瑾!”

“小金!”

于瑾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两个字来自薛洛,他终于肯开口讲话了是吗,声音并不很好听,低沉中带着嘶哑,于瑾忽然想起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为他不会说话而遗憾,现在终于没有遗憾了,她很想开口回他一个“小白”的,可是除了闭上眼睛,一点力气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我争取今天再更!

五十二

“小金,小金,快点醒来,我们去花园看花!”

“小金,你再不醒来花都要开败了……”

“小金,你还记得吗,以前咱们说好不见了谁就到银行门口那棵树下去等,可是我等了那么久了,你怎么还不来啊?”

“小金,我想吃你煮的粥了……”

“小金,你骗人,你说去放烟花的,可是你怎么还在睡!”

于瑾每天都会听到很多这样的话,她很想跟那个声音分辨,自己叫小瑾,不是小金,可是嘴巴张不开,只能含混的嘟噜出几个音节,他为什么说让自己赶紧醒啊,难道自己在睡觉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睡着的话又怎么能听到别人讲话呢。银行门口那棵树下,他说的是梦幻中吧,可是他是谁啊?这个声音从没听到过,低沉得像一把大提琴的音­色­,让人感觉柔和安详。

于瑾老妈坐在床边握住于瑾的手长吁短叹,如果当初在于瑾接到那个倒霉催的丧门星电话时她知道就好了,她一定不会让于瑾冒险去救那个人的女儿的,这叫什么事啊,救人反倒被被救的人一­棒­子打得昏迷过去,这一睡就睡了三天没醒过来,而当事人却跟没事一样,连问候一声也没有,唯有那个丧门星打来个电话,问需要多少钱赔偿,呸他一脸!赔多少也不管用,一定要把那个贱女人刁蛮任­性­无法无天的女儿告得坐牢!可是就算她坐牢又能怎么样呢,于瑾啊,你赶紧醒过来吧,只要你能好起来,老妈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病房的另一侧是笼罩在一团­阴­影里的薛洛,虽说这个后果不是他直接促成的,但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当初他拦着于瑾不让她参与这件事,如果他没有被顾远航挑衅得恼怒而跟他打起来,那于瑾现在也不会这样睡在那里。已经三天了,医生只说是脑部受到震荡,说不清什么时候会醒来,唯一能确定的是冯蕊那狠狠一击一定让她很疼很疼,薛洛恨不能代她承受这痛苦。

于瑾老妈看了一眼薛洛,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得又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出了病房。有她在这里,愧疚的薛洛根本不敢蹭到于瑾的病床跟前,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只是在第一眼看到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女儿时口不择言骂了他几句,大意是女儿活蹦乱跳的出了门回来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他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他却比自己所能想到的还要自责,痛哭流涕好像真把他怎么样了似的,再加上他呜咽着说:“对不起……”更让于瑾老妈震惊得无以复加,有什么能比一个沉默了十几年的人突然开口说话更让人感觉震撼。于是老妈震撼过后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别哭了。”她无法确定这个漂亮的大男孩继续哭下去的话会不会有让人更震撼的举动。

薛洛看到于瑾老妈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才走到于瑾跟前,因为仅靠输液输送营养,于瑾的脸­色­很苍白,病房里有很足的暖气,可她输液的那只手还是冷冰冰的,怎么捂都捂不热。薛洛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她扎针的手背上,这几天来,他做的最多的就是这样,盼望她听到自己的呼唤忽然睁开眼睛来,他们还有许多事需要做,像约定那样放烟花,一起走遍游戏中的每个角落,在花园里玩耍嬉戏,或者,给她一座真的花园,“小金,我已经有能力给你最好的!”薛洛俯□,将脸颊贴在于瑾的指尖,感应她的脉搏一丝丝的颤动。

“于瑾家属,过来拿药!”护士在病房门口敲了敲门,薛洛慌忙站起来尾随而去,没注意到他刚刚紧贴着的于瑾手指微微屈了一屈。

当薛洛拿了两瓶盐水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情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唐珂儿坐在于瑾的床边剥桔子,而于瑾正靠在两个枕头上跟她有说有笑的吃桔子。薛洛被突如其来的兴奋冲击得头脑一片空白,只反复播放着三个字“她醒了”。

“哎,”于瑾拽了拽唐珂儿的袖口,低声,“门口站了个极品,但是看起来呆呆的。”

“少来!”唐珂儿甩开于瑾的手,“我已经有主了,别随便拿极品勾引我。”唐珂儿虽这么说着还是不由自主的响应于瑾号召飞快的扭头看了一样,然后以更快的速度一巴掌拍上于瑾脑门,“你作,你就作死你呗!那不是你们家小白嘛,大家都那么熟了你还有啥好得瑟的,不就是你个狗屎运的捡了个极品,就忘不了跟我炫耀!”

于瑾捂着头呻吟,“姐姐啊,我这脑子里都成一滩豆腐花了你还晃悠~”

“哎呦,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我一激动把你当正常人看待了。要不你躺会?”唐珂儿说着帮于瑾抽掉一个枕头,准备扶着她往下躺。

“我来。”薛洛把盐水放在床头柜上,埋怨的瞪了唐珂儿一样,抢过她手里扶着的于瑾,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低。

唐珂儿只得讪讪的缩回手,不服气的瞪回薛洛,“瞪什么瞪啊,她现在躺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她都这样了你还打她的头!”薛洛心疼于瑾,也不甘示弱的回她。

“哟,会说话嘛,还总装深沉不吭气,声音还挺大呵,不过你再吼我也不怕,别以为脸长得白我就得让着你!” 唐珂儿腾地一下站起来,捋起袖子拉开架势准备开吵,TNND,好久没吵架了,骨头缝都痒痒。跟靳彦那种好学生呆一起久了自己气势有变得疲软的趋势,逮着机会好好锤炼一番。

直到于瑾紧闭着眼皱眉摆摆手,两人才没就地拉开战场,各自哼一声偏过头去。

于瑾感觉浑身就像一团棉花,软绵绵的提不起劲,而且还是一坨趴在木板上的棉花,四周都是茫茫望不到边际的海水,木板还随着波浪晃悠晃悠,晃得人直想吐,偏偏胃里空落落的没什么东西,只是一阵阵往上泛酸水,出了一身虚汗。

忽然额头覆上了一阵清凉,于瑾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是刚才和唐珂儿争吵的“极品”拿了块毛巾小心的擦拭自己的额头,脑子一片混沌,分不出心思考虑周围的人和事,于瑾掀动了一下嘴­唇­,想说声谢谢,终究还是被脑中层层涌上的眩晕压了下去,又陷入昏昏沉沉的睡眠中,只是睡得很不踏实,一直做着稀奇古怪的梦,就连刚刚看到的“极品”也频频在梦里出现。

于瑾再次醒来时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天朦朦胧胧的黑了,唐珂儿已经不在身旁,唯有那个“极品”趴在床边,睡得很沉,就连于瑾翻身也没惊醒他,于瑾很佩服他可以用这么别扭的姿势睡得这么香。病房里仅开了一盏床头灯,淡淡的橘黄|­色­光笼在他的侧脸上烘托出一种温暖的感觉,他的睫毛那么长,还微微卷翘着,只是眼睛下面有很严重的黑眼圈,嘴­唇­也不知为什么紧紧抿了起来,可能因为­干­燥,有些蜕皮,但是仍是很美好的一双­唇­。因为他睡着了于瑾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他,甚至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嘴­唇­。

这一碰薛洛醒了过来,揉揉眼,“你醒了,饿不饿?想吃点什么?”于瑾睡下后薛洛去找医生问过,她现在最好吃些平和无刺激的东西,至于头晕恶心都是脑震荡的正常现象。自于瑾昏睡以来他一直不眠不休的守在她身边,如果于瑾的老妈在,他就自动退到一旁,等她离开再补上来。

于瑾急忙收回自己的手,心虚的藏到背后,“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于瑾对这个“极品”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很费解。

薛洛点点头,以为她是要问有关顾远航的事。

顾远航在于瑾被冯蕊打了一闷棍后二话不说抬起脚来就把冯蕊踹得翻滚了几周之后装在亭子的栏杆上,而这时候薛洛已经不顾被顾远航打得鼻青脸肿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把晕过去的于瑾拦腰抱起就往山下冲,顾远航追上要跟他争抢于瑾时,薛洛说:“去自首吧,她希望你这么做。”

顾远航就叉开双手呆愣住了,这双手太脏,已经失去了碰她的机会。

顾远航去警察局自首了,顺便拎着冯蕊,告她故意伤人。可是冯蕊仅在拘留所呆了不到两小时就被家人接走了。顾远航坐在冰冷的地上,恍惚觉得这是一场梦,如果能回到一年前该有多好,他一定不会一错再错,错到无路可退。

最终顾远航也被家人领出来了,颓废到无可救药,因为他,父母把能借的亲戚统统借了个遍才赔上那一笔巨额的罚款。而他妈妈的手术,也只好继续往下拖。这些是从李学锋那里听来的,薛洛把公司所有的事物都托付给他,自己就守在于瑾跟前,直到刚才见她醒过来才稍稍合眼休息了一阵。

“你是……?”于瑾的问题还没有明确表达完,忽然病房门被推开,老妈,阿姨,还有于素菁一家三口,一大群人涌了进来,薛洛又自动退到了一边。

“小瑾,你终于醒过来了,吓死老妈了。”于瑾老妈一手拉着于瑾一手抚胸口,“煮了点粥,你趁热吃些吧。”

“来,小青梅,给阿姨笑一个。”蒋梓轩抱着裹成一团小绵羊一样的宝贝女儿给于瑾显摆。

相对粥来说于瑾对姐夫怀里抱的那团更感兴趣,瞄了瞄散发着母­性­光辉的老姐,“怪不得你们要那么快结婚,果然,果然啊,半年就搞出条人命来!”

“说什么呐!”于素菁很想要戳于瑾一脑门,被薛洛­射­来的寒冷视线冻结了手指的力量,温柔的刮了于瑾一鼻子,“一年半了好不好!”

“姐姐,编瞎话不带这样的,你们不是去年五一结的婚吗,我忙着搞校庆没来得及给你当伴娘,最后捧花是被那个土豆还是橙子姑娘拿走的,这么深刻的印象我怎么能忘呢!”于瑾自以为说得头头是道在座的各位都会一致跟她嘲笑那奉子成婚的两人的,可是,可是老妈和阿姨,还有姐姐姐夫看自己的眼神怎么都那么奇特呢?

还是蒋梓轩反应比较快,“小瑾瑾,今年是哪一年?你记得你是怎么受伤的吗?”

“嘿,姐夫,瞅你日子过的,2010年呗,等你们结婚纪念日世博会就开幕了,电视上天天宣传你还不记得。怎么受伤的,我想想,我们写生时候,我爬到山顶,然后,然后好像脚一滑摔下去了,是这样的,吧……?唐珂儿肯定清楚,她一直跟我在一起的。”于瑾越说越觉得周围人眼神不对劲,特别是那个“极品”,恨不能冲上来跟她理论些什么。

于素菁从手袋里拿出一本杂志给于瑾看,于瑾不解的接过,“怎么了?”

“你看看发行日期。”于素菁冲她努努嘴。

2011!2011?只看到2011年于瑾就崩溃了,难道,难道说,我穿越了?人家都是往后穿无论穿个架空还是穿个明清都滋润的狠呐,再不济穿到少年时期重生,瞬间点开金手指一般炒股股牛,炒房房赢,自己怎么往后穿了一年,平白无故老了一岁吃了什么好的都没印象,这太让人悲愤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是做不到了。

感谢仍在陪伴我的姐妹们!

五十三

连医生也检查不出来于瑾有什么问题,得知一年前恰好脑部受到创伤,给出的结论是脑部受刺激引发的,还有可能就是病人对那段记忆很反感,所以潜意识想要遗忘。如果想要恢复的话多跟熟悉的人聊天,或者多到熟悉的环境里转转,至于什么时候能想起来,谁都不好说。

其实失去一年的记忆对于瑾来说算不了什么,不就是当少活了一年嘛,眼瞅着就要大学毕业可以工作了,兴奋还来不及呐!

至于旁边的人和事,老妈还是那个老妈,唐珂儿也还是那么癫狂自恋。要说有点不一样嘛,就是多了个外甥女,小小的一团,软绵绵的,还会皱起小眉毛扁着嘴吭哧吭哧,完后于瑾就感觉手中一暖,一股臭气袭来,让人好囧……

除此以外就是随处可见的那个“极品”,总是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于瑾小心翼翼的问他:“是不是我在过去的一年欠了你很多钱?”

薛洛摇头,苦脸。-­肉­·­肉­·收·藏-

“那是我打了你?还是骂你骂得伤了自尊了?”于瑾很想尽快解决掉这个问题好去找顾远航,虽说这男生长得很好看也不至于带他一起去见男朋友吧。

薛洛继续摇头,脸更苦。

“那我到底怎么你了,你倒是说句话啊!大不了我赔你~”于瑾摊手,“要不你是我妈请来的特别护理?我已经没事了,你别跟着我了。”

薛洛眼里噙满泪水马上就要落下来,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招人心疼,于瑾也不好意思再冲他发火,“那你要实在想跟着就跟着吧……”

“你喜欢我了。”薛洛在于瑾放弃了跟他交流时小小声嘀咕了一句让于瑾听来很震惊的话,原来自己在这一年欠下的是感情债!

“这不可能吧,我有男朋友的,他叫顾远航,我们高中时就认识了。”于瑾想表达的是我们都认识那么多年感情那么深厚了,怎么会为了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和他分手而跟你双宿双飞呢,以自己的­性­格就算对方是多么优秀的人也不可能做出这种影响社会和谐发展的事来。

薛洛坚持,“他对你不好,我,我对你好!”

于瑾伸手拍拍他的肩,“哦,你是不是看上我了想要做第三者Сhā进一脚来啊?”毕竟被这等极品牵挂是一件很满足虚荣心的事,于瑾被勾出一丝跟唐珂儿沾染的自恋气息。

薛洛摇头,“不是,你跟他分手了喜欢我了。”

关于薛洛这个存在,老妈和唐珂儿都没有主动给于瑾灌输什么思想,一来对于于瑾受伤这件事唐珂儿把主要罪名强加在薛洛身上,对他耿耿于怀,于瑾老妈虽然没她那么绝对,但心里也有点小计较;二来医生说这有可能是病人对过去那段记忆反感才会做出潜意识的遗忘,保不准于瑾对薛洛也有不满的地方,想趁机把他从脑里删除,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重新接受了薛洛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是真的话,那就不要再帮她记起她不愿想起的事吧。

偏偏薛洛这个人由于刚刚开口讲话表达能力还很差,明明许多美好的记忆存在脑中却无法合理的描述出来跟于瑾共享,说出口来的只有­干­巴巴一句,“你喜欢我。”

这句话在于瑾听来不禁想要反省,过去那一年是不是做了许多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是被小三勾引红杏出墙还是垂涎面前这“极品”的美­色­抛弃了原配。

于瑾偷偷抬眼看了薛洛一眼,他眼中饱藏的一腔柔情蜜意几乎把于瑾的小心肝融化了,慌忙心虚的低下头。这个人的声音并不很动听,低沉的像一把大提琴,说的话也就那么直白没什么修饰,可是就有能力惹得于瑾心旌摇曳,拍拍扑通扑通跳的心,于瑾轻咳了一声,“过去的一年可能我做错了许多事,所以老天惩罚我让我失去了一年的记忆,虽然我不知道咱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大概也许可能也就是众多错误中的一个吧,现在我忘了,你也赶紧忘了吧!”把黑锅丢给老天背,看他还能说什么。

“不是,不是错误,我们没错,错的是他!”薛洛听到于瑾这么否定他们之间的感情,急得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汗都滴下来了。

“啊?谁错?”于瑾心中一动几乎要探出手去帮他擦汗,忍了忍还是压制下来。

“顾远航,都是他的错。”薛洛恨恨的攥起拳,如果不是因为他,于瑾怎么会把自己忘了!太值得千刀万剐了!

对于顾远航在她住院期间从未出现过这件事于瑾曾经很含蓄的问了老妈,老妈只摇摇头说了一句话,“你不要再想他了。”

为什么就挂在嘴边,于瑾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老妈的表情看起来不是那么高兴的样子,难道他做了什么惹老妈生气的事?于是出院等身体恢复正常后,于瑾第一件事就是自己去找寻答案。

“那好,我现在就去当场问问他都做了些什么。”于瑾说完名正言顺的往顾远航家走,本来还有些觉得丢脸,住院了人家瞅都不瞅一样自己还贱嗖嗖的倒贴,现在有了借口步子也迈得更有底气了。

薛洛本要阻止,但想想不如拆开了彻底讲清楚更好,于是也跟着于瑾去“当场讲清楚。”可是没走几步忽然接到李学锋的电话,虽说游戏外挂的事暂告一段落,可毕竟他是一个公司的头,一些决策的最终审核都要由他批准,旁人代个三两天还好,代久了员工难免对他这个总经理有微词。薛洛踌躇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回去一下,毕竟这份事业是经济基础,有了它才能保证给予于瑾更好的生活。而且,还有某个人的事需要处理。

“我,公司有点事,去下就来。你等我……”薛洛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于瑾吓了一跳,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肇事人已经跑开了。说实话最近和薛洛相处时他总有些小动作让于瑾心惊­肉­跳,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贴啊,碰碰额头啊,端茶倒水喂饭更不必说,甚至厕所都想代她上了。于瑾以为这是老妈给她请的护工,就应该是这般仔细的,心中还暗暗感叹这么漂亮的男生做护工可惜了啊。可是出了院他还是跟着,老妈也没给个解释,这联系以前那些细节就暧昧的很了,等他突然爆出一句,“你喜欢我。”呃呀,直接导致于瑾怀里好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于瑾敲开顾远航家门时,开门的顾妈妈很意外,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于瑾竟然还会再登自己家门,自家儿子的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她羞愧。

于瑾自然不清楚她所想,“阿姨,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病了吗?”

“咳,还不是老样子,快快,进来坐。”顾妈妈愣了一会才想起让于瑾进屋来,将于瑾让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去敲顾远航的屋门,“小瑾来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出来吧。”

于瑾有些莫名其妙的拘谨,顾远航家她不是第一次来了,可是房间里从未像现在这么乱过,客厅的一角堆了很多饮料瓶,另一侧是纸板电线之类,就连她坐的沙发上也是乱七八糟一摊旧杂志。

顾妈妈端了一杯水递给于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家里太乱了,没法好好招待你,连茶叶都找不到……”

“阿姨,你别这么客气,我又不是外人。”于瑾接过杯子放在茶几上,把旁边的杂志推了推,“您赶快坐下吧。”

顾妈妈坐在于瑾旁边,欲言又止,实在搞不清楚于瑾今天来这趟的目的是什么,看看儿子的房间还没动静,又气又急,加上病情越来越重,医生说再不手术会引发癌变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阿姨,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我扶你去床上躺一下。”看到顾妈妈的脸­色­,于瑾吓了一跳,“顾远航,你妈妈病了,你赶快出来看一下啊!”可是真要搀扶的话,她一个人也没那么大力气。

顾远航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于瑾从没见过他这样邋遢的形象,下巴上的胡茬不知道有多少天没刮,头发也乱蓬蓬一团,穿着揉成皱巴巴的旧运动服,眼皮肿肿的,嘴­唇­也­干­裂的蜕皮。“你来­干­什么,是来嘲笑我的吗?我照你说的自首了,可是你看看我家现在成什么样子,我爸天天去捡垃圾收废品,我妈病得连门都出不了,你来看笑话的吧!”

“远航!”顾妈妈靠在于瑾肩上虚弱的像风中的树叶,因为用了最大的力气喊出顾远航的名字,累得嘴­唇­都在发抖,“跟小瑾,好好,说话。”

“妈,我先扶你进去吧。”看着妈妈痛苦的样子,顾远航不忍再刺激她。

顾远航把妈妈安顿好,刚才那股莫名的怒气也就消退了下去,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看到于瑾关切的眼神,不由为自己刚才的怒火羞愧,声音也低了下来,“你的头,没事了吧?”

于瑾点点头,“大部分没事了,就是还有点小小的后遗症,看你能不能帮我解决了。”

自从在拘留所里呆了几夜之后,顾远航也在不敢奢望于瑾能回到自己身边,现在于瑾在自己面前,还是原来那样般真善良的模样,看不出一点埋怨他嘲弄他的意思,这让他很意外,“什么后遗症?我现在这幅落魄的样子,还有什么能帮你的。”

“我忘了一些事。”于瑾看上去很无辜,“大约去年这个时候到住院之前的事,我全忘了。你能不能给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啊?”顾远航先是惊异了一下,看看于瑾没有说谎的样子,转而心中浮上一阵兴奋,她把自己所做的那些不堪的事,全忘了!顾远航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跪在于瑾跟前,握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我做了一些很错很错的事,让你伤心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我保证!我一定会对你好,很好……”顾远航把脸埋在于瑾的手心里,心中感叹上天待自己不薄,于瑾竟然回到了他们分手前的状态,发生什么事后第一时间还是向他求助,这太让他感激了。

于瑾被顾远航的胡茬蹭得手心痒痒,想往回抽无奈被他压得紧紧的,“哎,你先起来,起来再说……”

“你原谅我我才起来。”顾远航的声音闷闷的,从于瑾手心里传来。

于瑾心想:大概医生所说的反感的那段记忆,就是顾远航的作为。忽然感觉那些事忘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现在真心承认错误,他和他的家庭都因为他的过错受到惩罚,原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这么想着,于瑾就低低,“嗯”了一声。

“太好了!”顾远航蹦起来揽住于瑾的肩,“谢谢你……”

于瑾窝在他怀里,心思却不由的飘远了,有个声音在脑中一次次重复“你喜欢我”“我对你好”……那个声音并不很动听,低沉的像一把大提琴,却反复拨弄她的思绪,无论如何落不到近在眼前的顾远航身上,怎么会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ω 大家狠狠的用砖砸我吧!

五十四

当薛洛处理完公司事务,重新来到Y市时看到的就是她和顾远航双宿双栖的情景,不由得黯然伤神。

在此之前于瑾也曾经问过顾远航,“薛洛是谁?”顾远航的回答是:“我们实习时的公司老板。”

于瑾惊诧了,自己在过去那一年里竟然上演了打工女和BOSS的传奇恋情,不由的心虚继续问顾远航:“那,那,他说,我喜欢他了?”

顾远航稍微思索了一下做出一副沉痛的样子,“对不起,是我没有经受住一些诱惑,让你伤心了,你为了报复我,吸引我的注意,才会和他在一起的。”这些话,可以说是顾远航以自己的观点作出的对整件事的阐述,当然也可以说是歪曲事实。

“哦,那是说我不是喜欢他了。”于瑾为顾远航的话作出结论,同时心中暗暗舒了口气,那个人,无论外形还是家世,都是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如果跟那种人相爱的话,会很有压力的吧,还好,还好,只是一场误会。

“嗯,他只是一个跟我们不相­干­的人。”顾远航这样说的时候,心虚的把头转到了一侧,不去看于瑾。

关于那个“极品”的误会一旦澄清,和大多数小女生一样,于瑾的注意力便放在了顾远航所说的那个“诱惑”上了,“你没经受住什么啊?­色­诱还是钱财的诱惑?”

顾远航的脸上尴尬了一下,打着哈哈企图蒙混过关,“咱不说这个了好吗?我过去那些龌龊事,你忘了就让它过去吧。咱还是想想将来,你打算到哪里找工作?”问起这些的时候顾远航还是有些恐慌的,由于背负着泄露公司机密的罪名,他的毕业证和学位证已经遥遥无期了,现在工作对他来说是很渺茫的存在,不止他,连他的家庭都因为他的过错看起来那么落寞灰白,他甚至对人生失去了信念,如果不是于瑾­阴­差阳错又回到他身边很有可能会就此了断。想到这,顾远航感激的又揽了揽于瑾的肩,对他而言,现在的于瑾不只是女友那么简单,简直就像一颗太阳,照亮他的未来。

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在顾远航的得意衬托下,薛洛的失意就那么明显。

薛洛来的时候于瑾正和顾远航在外面压马路,顾远航不希望她在自己家里被那些破败的环境所感染的心情不佳,在于瑾家她老妈都不给好脸­色­看,于是只能在寒冷的天气里在外面瞎逛。一不小心逛到车站附近的地方,正赶上薛洛出站,三人之间的气氛很微妙。

于瑾:啊啊啊,他怎么又来了,如果我告诉他之前只是利用他的话是不是很残忍,哎,这么年轻有为,帅气逼人的年轻小伙对自己一往情深,如果说这不是小说的话那一定是童话!

顾远航:棘手的人物出现了!

薛洛:她还是没有等我是吗?

相对于长久宅在屋里不懂人情世故的薛洛和处于迷茫状态中的于瑾,顾远航的反应快了一步,友好的伸出手来,“薛经理,你好。”

薛洛看也不看他一眼,只专心盯着偎在他臂弯的于瑾,“你不喜欢我了么?”

呃,于瑾被面前这个漂亮男生的情绪感染得讲不说话来,他的双眼纯净明亮,里面写满了对自己的眷恋,和无法描述的悲伤落寞。

“薛经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顾远航忙不迭的牵着于瑾离开。这两个人之间的情愫像潮水一般涌动,无法预料下一秒是否会掀起惊涛骇浪瞬间连自己也倾盖掉。

于瑾被顾远航拽着跑了好几条街,实在没力气了,甩开顾远航的手才停了下来,双手撑着膝盖一边大喘一边问,“你跑,这么快,­干­嘛,你欠他,钱了啊?”

顾远航不知该怎么回答,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怕他,又不愿承认他和于瑾之间的情感。

经过这一Сhā曲,于瑾无心再和顾远航闲逛,薛洛那双纯净的眼睛像刻在她脑中一样,伴随着大提琴一般的声音,“你不喜欢我了么?”像一把弓弦,时刻拨弄着心里最忧伤的角落。“我想回家,外面太冷了?”于瑾找了个借口,让自己都觉得虚伪,如果是从前,再冷的天气,两个人傻呵呵的外面逛来逛去痘不觉得寒冷,情人间的甜言蜜语像是暖炉一般给人温暖,而现在她却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放弃了共同抵御寒冷的责任。

顾远航的心中也不很平静,听于瑾这么说不好再强求跟他一起受冻,“嗯,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到于瑾家小区门口时,顾远航停下来帮她理了理围巾,待俯□贴上她­唇­畔,被于瑾不经意的躲开了。一时间,顾远航心中百感交集,终于还是回不去了是吗?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像原先那样百依百顺的依赖和牵挂自己。

于瑾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躲开他,在以前拥抱亲吻都是很自然的举动,自己虽说不会很主动可是当顾远航亲她时也绝对不会做出躲开的动作,可自从她这次醒来,却潜意识里反感这些亲密。看着一脸挫败的顾远航,于瑾很内疚,“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

顾远航叹了口气,挤出一个微笑,“没关系,你先回去吧,我们有大把时间好慢慢准备。”这么说的时候他心虚的要命,于瑾这种下意识的行为表明她迟早会想起过去那一年里的事,他必须有举措让她尽快全心全意的完全属于自己。

于瑾走到自家楼下时又看到了薛洛。那个年轻的经理坐在楼下的花坛边,冬日里的阳光拼尽全力从密布的云层中挣扎出一丝光线,恰好照在他微微仰起的脸上,于瑾一时被那耀目的光华刺花了眼,由着向往美好的心思,带动双脚挪到了他身边。

两人都没有开口讲话,可目光涌动已掀起层层波澜,于瑾沉溺在这潮水中,无法自拔。

是真的喜欢过他还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而心动?于瑾开始有些怀疑顾远航对过去一年的概括,但是最终没能牵住薛洛向自己递来的手,捂着像是快要跳出来的心,逃也似的回到了家。

于瑾很意外,平平淡淡生活了二十来年的她有一天也会变成两个男人中间的抢手货,这点让她又惆怅有有点小虚荣。关于她的烦恼,老妈只扔下一句话,“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是不希望你再受伤害。”受伤,无论是心灵上还是,老妈都会很心疼,而这两个男人,都从某些方面伤害过于瑾,老妈不鼓励她再和任何一个有牵连。

一个是有着多年感情的男友,一个是对自己深情款款的上司,于瑾揪着头发不知该怎么办好,选前者的话不知符合不符合自己过去的一年里行为,选后者的话又对之前的人生不负责任。用脑过度加上刚才和顾远航在外面吹的一阵冷风,头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

不想睡觉,于瑾对睡觉产生了恐惧心理,怕一觉睡醒再忘掉些什么,除非困得受不了才会睡。那就找些能提­精­神的事做吧,于瑾打开电脑,登入Q,忽然想起那个很少用的Q号,或许从一个陌生人的角度里可以问出些什么来,那个Q号里只加了顾远航一个人,而且他并不知道那是于瑾。

还好在过去的一年里没有改Q号的密码,可是登陆以后却发现号上唯一好友并不是顾远航,胖胖的企鹅形象,名叫“雪落无声”。这是是去年加的好友?于瑾来了兴致,跟他聊聊,也许会刺激自己想起什么,发了个“你好。”过去。

这个时候的薛洛,坐在于瑾家楼下,看向她的窗户,情绪低落的一塌糊涂。忽然手机发出滴滴的提示音,打开一看是挂着的Q在蹦,来自他的小金的“你好。”她可以忘了现实中的自己,难道还记得游戏中的小白?薛洛振奋­精­神,快速回给她,“你也好!”

“你是谁?是我之前很好的朋友吗?”否则于瑾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在额外的Q号中加仅仅他一个好友。

哎,原来还是不记得啊,不过这样就好,至少多了个机会跟她交流,不会让她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一看到自己就躲开。“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哦,对不起,我忘了一些事。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很好的朋友,那他一定会知道自己过去的一年里很多事吧。

怎么会不记得呢,薛洛飞快的按键,“我们在游戏里认识的,然后发展成了现实中的朋友。”

哦,游戏,于瑾点头,梦幻中认识的。说到游戏,于瑾想,要不看看游戏中的情景,促进自己回忆,可是在电脑里找了半天也找不到梦幻宝贝的客户端。

见于瑾忽然没了回应薛洛在楼下等得很着急,­干­脆上楼敲她家门。

难道是不小心给删掉了?于瑾一边纳闷着一边去开门,心里嘀咕老妈出门怎么又不带钥匙,一开门看到是薛洛下意识就要去关门,被薛洛眼疾手快给挡住了。

于瑾扶着门,刚才的昏沉又一阵阵袭上脑,“呃,你有事吗?”

“你发烧了。”薛洛看于瑾脸­色­不对,俯身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果然很烫。

于瑾本来还能承受,被他这么一贴反倒更昏了,扶着门的手也没了力气,让薛洛就这么进来了,继而,也不知是谁关掉了门。于瑾感觉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在了头上,更确切的说,是­唇­间,两片热切的­唇­在掠夺她的空气,传递给她更加高亢的温度。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我么有给顾远航机会啊,是于瑾思维停滞的惯­性­造成的……

注定远航

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她,在大多数人眼里,她就是个那么不起眼的小人物,不爱讲话,更多的时候只是坐在教室最角落的位置里,在纸上涂涂抹抹,写画属于她自己的一片天堂,只是在她偶尔抬头时可以看到刘海下掩盖的一双明亮眼睛,里面像饱含了泉水一般清澈纯净,我想她一定不是属于人间的凡物,而是从童话中走出的­精­灵,否则怎么会拥有那么单纯的笑容。

高中生的年龄很尴尬,说幼稚也不算幼稚,有些早熟的女生已经懂得用­色­相来换取所需,说成熟也谈不上,许多像我一样的男生会用吸烟这一手段来标榜表露过多的荷尔蒙。

于是,总有那么几对暧昧的,时不时会被班头叫去训斥。

在这点上,我一直保持明哲保身。总有那么几个雌­性­激素分泌旺盛的女生会凑到跟前来示好,被我以冠冕堂皇的学习为重的理由推却。不是我真的遵从一个好学生的守则,因为我知道年轻如我真的没有什么可挥霍,我没有有钱的老妈或者有权的老爸,他们除了面对我成绩尚可的成绩单会表露一点笑容外,余下的,统统是对生活的无奈叹息,我必须靠自己才有出路,更何况,在我心里已经不知不觉埋下了她的影子,我一定要以我自己的双手,给她以美好。

沉闷的高中学习生活中,夹杂着一些肮脏的交易,唯一的亮­色­,便是她纯真的笑。

她最耀眼时刻,就是出板报的时候,无论篇幅多大的黑板,她都能顺应当时情势所需,又快又好的完成。那时的她,浑身像是散发出光彩一般,一笔一笔落下去,整个黑板都因为她的光彩而闪耀起来。

有一年校庆,每班接受任务是以校庆为主题出一期板报,并要计分评比,第一名给予优秀班集体的荣誉。当时正赶上期中考试,连班长和生活委员都没把此事放在心上,毕竟优秀班集体这个称号跟期中考试一点关系都没有,跟高考分数更是没有任何牵连,班长放学时对她撂下一句“才女啊,板报就交给你了。”就匆匆拿着复习资料回家了。

空旷的教室,除了几个埋头苦读的同学外,就是她在教室最后面,一笔一划的画画,写字。板报的书写格子一般需要三个人来划线,两人用沾满粉笔灰的棉线拉近,另一人站在远处指挥,哪边不平再上下移动。可她只要一个人就能完成,先用尺子在黑板两旁量好,做记号,然后用订书机把棉线的两端钉在黑板的边框上,一格一格的弹下来,只是黑板太高,在两边钉时要把踩着的桌子也拉来拉去,这样一来前面学习的同学就有意见了,“哎,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她并没有不耐,低低哦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把桌子搬起来走。我站在走廊上,手里抱着篮球,本来是以劳逸结合为名没有迅速回家复习,现在却只想停在这里,看着她被窗外映进的阳光染红了侧脸,或是嘟着嘴­唇­用力书写,或是微皱着眉思考,还会被间或洒下的粉笔灰迷了眼,眨眼眨得快要流泪的样子。

她的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她像一只背负着重重蛹壳的毛毛虫,总有一天会展开美丽的翅膀。我把有关她一切的美好收藏在心里,从不与人分享。

进入大学以后,几番摸打滚爬后我发现这是个更适合我生存的地方,每天用一副心口不一的表情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久而久之,我也得到了所谓的“成功”——我进了学生会,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干­事,去磨砺进入社会前的经验,去体会那些黑暗。只有每次在想起她时,心中会有一瞬的清明……

我想,我已经有资格向她示好。可是突然说些喜爱之类的话会很尴尬吧,在这以前,我们唯一的交流是高考前的一次疯狂逃课,被日益逼近的高考这一怪物压迫的喘不上气来,我提议出去透透气,没料到,她竟然也会跟我一起走,打双升时她坐在我旁边,因为不熟悉而频频出错,可是我因为第一次和她如此接近心情激动而导致错的比她还多。虽然最后回到学校我作为带头人受到老班的批评,可是那一夜,我睡得舒畅,连梦里,都萦绕着似有似无的香气,正如她一般,淡淡的,却让人一旦沉溺就无法自拔。

初次单独相处,还要感谢同学聚会的无心Сhā柳。半年未见的她,不像之前那么胆怯,也许是大学生活稍稍改变了她的­性­格,她的美,也在不经意的向外流露。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表白,只怕她的美好会被别人发现。

聚会之后,我主动向班长申请送她回家。事后我十分庆幸这一举动,酒后的她,就像一颗熟透的樱桃,待人采撷,本来澄澈的双眼变得朦胧氤氲,竟有另一种妩媚诱惑,而她也像没了骨头一样一个劲的往我身上倒,我保存着最后一丝理智反复对自己说不要趁人之危,将她安全的送回家。自那以后,我如愿以偿的和她之间的交流多了起来,最终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不过我总是笑着逗她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根本没有表明自己的处心积虑。而她也就真的信了。我知道在她心里,有着不必要存在的自卑心理,就像一起玩游戏中的名字一样,她甘愿做一颗围绕着太阳转的月亮,用如水的月华,涤荡我心中所存的龌龊肮脏。

我死也不会相信,竟然有一天,我会弄丢了她。

很平常的一天,学生会招新。进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女生,我没在意,一向视这类涂抹得像妖­精­一样的非主流为脑残,可没想到,我的生活,却因为她而转变了轨迹。

寝室停电,为了完成游戏中一个任务,我去网吧,很少有人能恒心做好这个任务,需要连续九天的枯燥重复,只为了最终能有机会在情人壁上写下一句话,说我闷­骚­也好矫情也好,我就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虽然不值钱,可是想到她因此而开心满足的笑脸,我的心情也舒畅了很多。

每次做事前,我都会思考此事做后的价值和所付出的劳动孰轻孰重,很少会做目的不明确或报酬低的事,就连游戏中也这样,那些浪费点卡的支线任务,从来没有做过。

就在我第一次做这种浪费点卡的支线任务时,很不巧在网吧被那个像妖­精­一样的女生看到了,惊呼,“哦,学长,你也在玩梦幻宝贝呐!”说实话她那副做作的样子很惹人厌,还要把镶满碎钻的指甲抵在微微张来的艳丽­唇­彩上,忽闪着不知涂了多少诡异颜­色­的眼皮,故作惊奇。我连头都懒得抬,继续专注屏幕上的画面,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却由不得我冷静了,她说:“这个游戏我也玩,不过我不用练级打任务做这些无聊的事,想要多少级,找人改一下就好了!”

接下来的对话无非是女的对男的表达崇拜敬意,男的向女的打探游戏内幕,不知不觉,已到了熄灯该回寝室的时间。真心试炼任务自不必再提,我忽然萌生了一个卑劣的想法,如果,如果接近这个打扮的像妖­精­一样的女生,换取一份工作的话,是不是可能的?毕竟,她眼中对我的爱慕表露无疑,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半推半就,一方面保持自己的风度让她更加着迷,一方面顺应了她的心意,也会对我百依百顺吧。可是于瑾怎么办?我该把她放在那里?她能理解我的所作是为了有能力给她更好的未来吗?我们已经大三了,还有一年就要毕业,我自然不能指望家里帮我找到称心如意的好工作,我只能靠自己,甚至出卖灵魂来完成这个肮脏的交易。

思索了一夜,我依然摇摆不定,只是在下一次遇到妖­精­般的女生冯蕊时,我屈从了,毕竟,没有稳定的经济基础我拿什么来给她幸福,为了将来,请你稍微忍耐一下。

可是我还是太天真了,当我和冯蕊正式交往以后,她不知从哪得知我有一个高中时代的女朋友,蛮横任­性­的本­性­开始暴露,强硬的逼迫我跟她分手,我只有对她说我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应该算是没感情了。可是我没想到于瑾会主动打电话过来,冯蕊在我身边,斜着眼珠看我一遍遍挂断,­阴­阳怪气的声调说:“接啊,怎么不接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违背良心说了那些话之后,听到于瑾的哭泣的同时,我也听到什么破碎的声音。是什么逼迫我们走到这一步?!

既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我唯有硬起心肠继续走下去。在同学聚会上又一次看到她,脸上并没有表露出多少因为分手的苦楚,反而更加光彩照人,我的心紧紧一抽,难道她根本不在乎我吗?逮到机会跟她单独说话,千言万语汇集在嘴边,问出的只有一句,“那游戏你还玩吗?”也许游戏中,我们可以慢慢疏通我那些堆积的错误。

看着她来者不拒的喝酒,大声说笑,我终于意识到,她心中还是痛的。趁她醉后迷茫的时候,牵住了她的手,她还像去年那样,把所有的依赖信任都交付给我,如果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只不过一转眼间,她清醒过来,便不顾一切的把我推开。

心里空落落的,听不到关于她的回声。

而在游戏中我却依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我可以看得到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如果这时我肯回头,后果一定不会像最终那样。

梅花山上,因为不忍看她痛苦的被冯蕊谩骂,我倾身堵住了冯蕊的嘴。可是余光分明是看到她眼中饱含的泪滴。我当时一定是着了魔,才一遍遍把她的伤口越撕越大,并毫不怜惜的撒上盐。

还没有看到天堂,我已经天天在地狱中忍受折磨。一边是渺茫的前途,一边是心爱的女子,我的心像是被割成两半,淋漓滴血……

再次看到她,身边却有了别人。那家我们原来最爱去的面馆,她和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一边笑着一边写写画画,果然还是笑时的她最美。

实习工作已经马上就要到手,我在心里对她说:再等等,再等等好吗?并压抑着自己没有冲进去打断他们,站在门口,贪恋的看着她的笑脸,只可惜,这次不是为我而绽放。

做梦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跟我在一家公司实习,满满的兴奋之后是一丝忧虑,果然冯蕊又因为各种借口对她发难,同时因为她有了新的目标,跟我断了关系,我用半年为她做牛做马的日子换取了一份正式劳工合同,说不上欣喜,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许于瑾她不会回到我身边了。

果真,她爱上了另一个人。我惆怅之余唯一的念头就是把她抢回来,我们有那么多的过往,谁能敌得过时间呢?

可是家里的变故让我不得不先把她放一段落,妈妈生病了,她还那么年轻,还有大好时光没有享受,我该怎么办?钱,只有钱能延续她的生命,我被利欲驱动,签下了魔鬼条约。

之后那些日子,悔恨得我不忍心回头看,满目苍夷,像噩梦一般吞噬我的神经,如果不是因为于瑾的记忆意外的回到一年前,我真的没有生存下去的勇气。

她像皎洁的月光一般,冲洗我罪恶的灵魂。

我以为,可以这样和她生活下去了,两个人,永远。虽然现在的我两手空空,无法给她任何,我坚信,未来一定可以很美好。

如果,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存在的话,一定是这样。

我不能埋怨任何人,除了我心中叫嚣的那一颗野心,什么为了将来给她更好,那都是借口,我爱的只有我自己。否则我不会在赵博询问我是否有兴趣出国深造时我立刻就点了头,在国内相关企业我背负的罪名相当于被判了死刑,没有企业会录用一个有前科的人,更何况我连毕业证学位证都没有,出国几乎成了我唯一的出路,那一刻,我即使想到她也是镀上了回来后会给她更好这一层金。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联系到赵博给了我家一大笔钱让我妈做手术,让我出国读书这些事都是薛洛做的。我该怎么想他,一个单纯无害还是一个充满心机的人?毕竟他救了我们家,拯救了我的人生,可也是他断送了我和于瑾的未来。他看透了我的所有,像一根温柔的刺,扎在我最脆弱的地方。

在国外读书时我摈弃所有杂念,这是我用她换来的重生机会,必须珍惜。我没料到在这里也会遇到故人,冯蕊打扮的愈发光怪陆离,­色­彩艳丽而蓬松的头发,形状诡异的巨大耳环,漆黑的指甲掐着一根烟,皮装短而紧,绷在她瘦骨嶙峋的身体上,手臂上遍布细密的针眼,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了。看着面前妖­精­一般的人,我想,如果当初没有遇到她,我和于瑾是不是会过着细水长流一样的幸福生活……

我该承认她曾经所说,真心喜爱她,就祝福她和薛洛。

也许我的名字就注定了我漂泊的命运,如果有来生,我会记得即使远航,也不要忘了带着她,让她澄澈的双眼,为我指点航程,不再犯错。

作者有话要说:顾远航的番外。写完感觉他不算很坏,只是很自私,家庭环境造成的。

真正的坏人会因为咎由自取受到报应的!

五十五

于瑾用手肘撑在餐桌上,手指放在嘴­唇­上抚弄,时不时偷眼瞧瞧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薛洛,心中一个劲的叹气,怎么就把这冤孽放进来了呢!

话说刚才,导致于瑾晕头转向的不只是跳跃在身体里的发烧因子,还有扑面而来的薛洛气息,­干­净清爽,却让人迷恋。等她头脑回复一丝清明,意识到自己是在被吃豆腐,尤其是对方的舌头还很无耻的占据自己的领地,立刻狠狠咬了下去。

于瑾的牙不错,直接后果是薛洛捂着嘴委屈的看向她:“以梭过勿许用牙何以用舌特的……”

“啊?”这情景让于瑾误会是自己欺负了他,难道他是好心把舌头伸我嘴里帮我量体温?

薛洛眨眨眼,放弃跟她理论,“你去休息一会吧,我煮东西给你吃。”

于瑾很想跟他说我不饿你歇着吧,可看他跃跃欲试的模样也就任由他去了。薛洛果然有备而来,竟然从背来的双肩包里拿出一块巨大类似板砖的黑­色­物体,根据于瑾常年下厨的经验判断:那是一块咸菜。不禁开始对面前这个年轻的BOSS产生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这个清爽的男人随身携带一块巨大的咸菜呢?难道那块咸菜上记载了他成功的秘诀,可以放之商业厨房皆准的真理?请收看今天的走进科学栏目……呃,跑题。

于瑾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餐桌摆在­操­作台前面。于瑾一边摸着嘴­唇­胡思乱想一边悄悄瞄薛洛,握着菜刀的手很漂亮,手背因为用力而弓起,指节修长指肚饱满,连指甲盖都是双眼皮的(有这么夸人的吗!)。可是这么完美的男人为什么肯为自己洗手作羹汤,即使有前面那个热情的吻做铺垫,于瑾也无法消化这一事实,啊,那个,算是吻吧?虽然自己不怎么配合,但是并不反感这样的接触,哎喂,于瑾敲自己的头,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美­色­诱拐了。

“那个,锅在哪里?”薛洛的询问打断了于瑾自虐,于瑾屈起手指装作挠头的样子,然后指了指炉灶下的柜子,“那,那里。”不小心瞥见案板上被薛洛蹂躏过的咸菜,他在玩七巧板吗?切成那么不规则的形状。

于是于瑾开始质疑薛洛的做饭能力,连刀工都这么差的人能煮出好吃的饭吗?眼看着薛洛从包里又拿出一袋米倒进锅里淘了淘放在炉灶上煮。然后,他又把手伸进了包里,他还将拿出什么,请大家拭目以待!答案揭晓了——他竟然,竟然拿出一盒­鸡­蛋,噢买尬,他是哆啦A梦?于瑾的眼睛瞪得直直的,BOSS你还能更震撼些吗?

最终端到于瑾面前的是一碗粥,一碟形状诡异的咸菜和一小盅蛋羹,还有目光殷切的薛洛。在他的注视的促使下,于瑾拿起调羹尝了口粥,可能是火候的问题,米粒没有完全煮烂,粥不够绵软,可是不忍拂了薛洛的好意,点了点头,“挺好。”

薛洛接着于瑾的拿的调羹尝了一口,“不够好,不如你煮的好。你再尝尝这个。”说着把蛋羹推到跟前。

呃,虽说直接都碰触过了这个间接的KISS还是让于瑾很尴尬,难道他们以前已经亲密到这个程度了吗?用一只调羹吃饭,还有,自己给他煮过粥吗?

“快点吃,一会凉了。”薛洛轻轻抚了抚她的肩催促。

咸菜并没有因为它诡异的形状而生出诡异的味道,蛋羹也新鲜软糯很合胃口,粥的味道或许因为那只被薛洛“临幸”过的调羹而怪怪的。于瑾小心仔细的喝粥尽量不发出响声来,在薛洛的注视下吃得很痛苦。

“你吃些药睡会吧。”薛洛把碗碟收好拿去洗,让于瑾产生了老夫老妻的错觉,而且这只绝对是优良煮夫,倚靠着餐桌发呆,过去一年究竟跟这个男人发生了些什么啊!

“怎么不去睡,头晕吗?我陪你。”薛洛收拾好厨房看于瑾站着愣神便有了进一步动作,一手揽着于瑾的腰将她送进了卧室,然后自觉的躺在于瑾身边。

太夸张了吧,怎么竟然搞到床上了!于瑾被薛洛长手长脚抱了个团,感觉很不自在,“喂,你要睡你睡,我才不睡!”一边手忙脚乱的推开他,虽然他身上的气息很诱人,虽然他闭起眼睛的模样很纯真无害,可是,可是毕竟跟他不熟啊啊啊!啊喂,熟了也不能这样吧,男女授受不亲!

“你为什么不睡,嗯?”薛洛把于瑾揽得很紧,鼻子几乎贴到她的,最后那个“嗯?”的鼻音就带着丝丝袅袅的慵懒钻进于瑾的耳朵里,“唔,我怕一觉醒来忘掉更多……”于瑾一不留神就说出了心里所想,自失忆后关于睡觉的恐惧像讨厌的蜘蛛丝一样粘连在她身上,却又不好向身边的人诉苦,对老妈说怕她为自己担心,对顾远航说,又觉得跟他之间似乎有什么隔着,没有达到分担恐惧的那种地步,可是面对薛洛,却一下把自己的担忧释放出来,紧接着便是呼啸而来的眼泪,那些恐惧就像是原本藏在玻璃瓶中忽然被拔掉了塞子,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吞噬掉她最后一丝坚强,“如果我以后连我妈都不认得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薛洛一手揽着她的脖子一手拍她的后背安慰,“没事,没事,一切有我在。”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有你在,好­干­嘛啊,呜呜……”一旦放开,于瑾也不觉得丢脸了,埋在薛洛胸前放声大哭起来。

“我们可以重新认识的。”薛洛的下巴抵在于瑾发顶,轻轻磨蹭,低沉的声音像一把温柔的梳子,梳理于瑾焦躁的心情,“以前看过一个电视,有个人因为脑部受到刺激,只剩下一天的记忆,就是他受伤的那一天。从此,他每天醒来都做同样的事,吃同样的饭菜,看同样的电视节目,他的家人也好好的帮他瞒着这一切。直到有一天,因为他每天坐的位置被早来的一个女生占了,他们相爱,可是第二天就把那个女生完全忘掉,女生从他家人那里得知他的情况后,很不甘心,每天以不同的方式出现在那个人面前,有时会大吵一架,有时会陷入爱河,有时就擦肩而过……”薛洛从来没有一次说过这么多话,有些不适应,顿了顿。

“后来呢?”于瑾被他的话吸引住了,渐渐止住哭泣。

“后来在女生的鼓励下,他同意去做手术治疗,结果很圆满!”薛洛用鼓励的目光看向于瑾。

“这是故事,骗人的!”于瑾撇撇嘴,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中,同病相怜的人她可以同情,但是人家的好结局她却没法分享快乐,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这种酸酸的心理吧。

“我们也可以很圆满的。”薛洛低下头,­唇­贴在于瑾额头上,“放心吧,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算你记不得以前,我们也可以重新开始。”

“过去那一年,我开心多一些还是不开心多一些?”于瑾小心的问,是不是因为不开心才会选择遗忘。

“和你在一起的人,都很开心。”薛洛把于瑾像珍宝一般揽在怀里。

本来就有点发烧头晕,又闹腾了一阵,于瑾最终窝在薛洛身边睡着了,虽然跟这个人不熟,但是潜意识感觉呆在他身边很安心。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很久没睡得这么踏实了。醒来时薛洛已经不在身边,于瑾揉揉眼,发现身边多了个线装本,纸质很厚实,满满的画着各种的图案和乱七八糟的字,于瑾发现许多内容都很梦幻中的形象有关,最多的就是她喜欢的老鼠,Q版的,拟人化的,各种形象各种职业,画得惟妙惟肖。正翻看着呢,忽然手机嘀嘀响提示收到一条短信,按开来,来自“小白”:醒了吗,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记得想我……

本来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可是看到“记得想我”这几个字于瑾腾得一下脸红了,想一个人,时刻把他放在心里,心里那么小小的位置,只属于他一个人,嗷嗷嗷,越想越觉得气血上涌,埋头钻在枕头里乱蹭。

跟着短信发来的还有一条彩信,是薛洛跟倪笑索要的:他和于瑾相亲相爱的“证据”。于瑾看着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看向薛洛的眼神里的情意表达的那么明显,呃,难道自己在过去那一年变成了一枚奔放女?

大学的最后一学期,对于于瑾失去一年记忆这件事唐珂儿对她的看法是:好,真好,非常好,太特么好了!

于瑾对她幸灾乐祸这一行为很不齿:“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不是!”唐珂儿挥挥胳膊,“你想啊,你一觉醒来没啥特别大的损失,反而多了个光辉灿烂的男朋友,多新鲜多刺激啊!”

“哦,你是说你对你家彦彦厌倦了吧?”关于唐珂儿和靳彦的美好传说她已经被反复灌输了好几遍了,“这好办,我给你锤一棍就好了,醒来又是一个光辉灿烂的新世界!”

“不行不行,你没手感,万一一棍子给我锤到解放前怎么办?还是找那有经验的吧!”唐珂儿一个指头抬起于瑾的下巴,“说,你到底把那朵花藏到哪里去了?”

说起这件事于瑾就觉得很困惑,据薛洛说,冯蕊被她家人送出国了,这样国内的法律就无法对她起诉。薛洛也因此辞退了李学锋,当他以于瑾父亲的身份出现让于瑾劝说薛洛收回辞退决定时,被于瑾老妈以扫把打出了门,有这种父亲么!但是让于瑾更困惑的是顾远航,自那天在自家小区门口分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开始几天是于瑾沉浸在薛洛以感情构筑的漩涡中不能自拔,等忽然想到还有个顾远航存在时踌躇了一阵决定打电话跟他说清楚,可是他家里却没人接。再过了几天是他妈妈接的电话,听出她的声音很是不好意思的对她说:“对不起,远航他,出国了。”被同一个人抛弃两次的心情怎么说也不能算好吧,可是于瑾反倒舒了口气,“谢谢,再见。”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不必怀着愧疚的心情品读薛洛的情感了。

“哎,问你话呢!想什么呢啊?”唐珂儿挠了挠于瑾的腰,于瑾一躲她扑到了衣柜旁,无意发现柜子下有个鞋盒,“你什么时候买的鞋?”

于瑾也很好奇,去年买了双新鞋吗?打开一看两个人崩溃了,里面是满满一盒高H小说,于瑾很震惊:自己竟然把腐修炼到这么高的级别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只剩一天记忆的电视是张卫健演的一个厨师的电视剧中的一个配角,叫程小东。那个电视剧大概叫什么智多星,我忘了……

五十六

薛洛许诺于瑾想要上班随时都可以到原岗位报道,虽然于瑾很想要去看看自己过去一年里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可是大学就剩下最后一学期了,一来留恋最后的学生时光二来补补之前忘掉的课程准备毕业答辩,决定正式毕业后再去工作。(八 度吧

薛洛表示理解,工作之余在两地跑得很勤。于瑾对他一直淡淡的,虽说心里有点蠢蠢欲动的意思,耐着点矜持也不好意思这么快就跟他如胶似漆,薛洛追得越紧她越躲,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这一症状被唐珂儿称为zhuangbility。

有时给薛洛逼急了把她狠狠一抱就吻个天昏地暗,于瑾虽然从内心不排斥这一活动,但是每每总要装作被占便宜的模样捂着嘴­唇­委屈的看着薛洛。薛洛被她看得心虚,小声嘀咕,“是你这么教我的。”

“啊?我教你什么了?”于瑾惊呼,如此奔放的行为不是师承于自己吧……

薛洛给出的证据很给力:是无数出自于倪笑的作品,这些是薛洛从她庞大的存储卡中搜罗出来的,有的是两人执手相望,有的是热情奔放的kiss,还有于瑾像宣布拳击获胜一般举起薛洛的手,于瑾选择­性­把别的忽略了,指着这张,“这是在­干­嘛?”

薛洛温柔的看向于瑾,“你在说你喜欢我。”

于瑾言语不能,难道说,无论是表白还是行动,都是由自己主动?心中小小唾弃了一下自己贪恋美­色­的行为,而后又庆幸捡到个薛洛这么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宝,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变化万千,看得薛洛直纳闷。

“那你给我讲讲咱怎么认识的吧。”于瑾找了个不那么让人遐想的话题,毕竟自己这姿­色­不会让人产生一见钟情的错觉。

于是薛洛就细细道来,游戏中初遇时她给予的关怀是一辈子不能忘的好,不经意见现实中也遇到她,温眉顺眼的样子像一朵悄悄吐露芬芳的梅花,虽然外表不很出挑,却有着让人很温暖的感觉,然后游戏中因为两人­性­别的错位隐瞒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冰释前嫌间埋下了情感的种子。再然后同事,同居,同因那朵花的存在而苦恼,说到冯蕊把一碗番茄汤泼到于瑾身上时薛洛甚至把手指握得咯咯响,那个惹下众多事端的女人,如今却逍遥法外。

于瑾甚至还安慰他,“没事没事,我不疼,你继续往下说。”

薛洛看了她一眼,拉过她一只手握在手心。于瑾挣了一下没挣脱,只好任由他握着往下说,后来两人虽各怀情愫却因为薛洛的自闭和于瑾的包子­性­格没有挑明,又因为种种顾远航的存在造成的误会,两人越走越远……

“等等,”于瑾打断他提问:“又不是上地视角,你怎么能知道我怎么想?”

薛洛笑了笑把她揽在怀里,“不喜欢你会给我做饭吗?”

于瑾撇嘴,心想这人感觉实在太良好了,“那我要开个饭店的话进来吃我做的饭的人我都喜欢?”

薛洛用行动否定了她这一命题。

于瑾不敢再做惹起他兴致的提问,蹭在一边听他继续往下说,可是听到他说于瑾在公司的欢庆宴后酒醉举起他的手在大庭广众下宣布喜欢他,然后被他拐回家睡了一夜后再也淡定不了了,一边恨不得把羞红的脸埋进两手间一边又偷眼瞧薛洛想要探究两人到底发展到哪种地步。

薛洛为了给她造成误会特意没讲清楚,反而用很暧昧的眼神看着她,传达一种“你一定要对我负责。”的含义。

“……然后呢?”于瑾的脸像涂了半斤胭脂,红得一塌糊涂,可是又对过去的事充满好奇,只好硬着头皮问。

“然后王子和公主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薛洛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

“去你的!”于瑾把沙发垫扔过去砸他。

薛洛接住沙发垫坐到于瑾跟前, “接下来的事我会仔细解释给你听,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啊?我想什么了?”对于薛洛忽然变得严肃的神情,于瑾一时难以消化。

“后来,我爸妈来把我接回家了,而且,我妈她当时说了一些羞辱你的话。”薛洛的表情黯淡下来,让于瑾心里一抽,情不自禁的想要抚平他额头的皱褶。

薛洛拉下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我一时意气用事,就离开你身边。”

于瑾再笨也猜出些什么,无非是一场灰姑娘想要踏进豪门的故事,而缺一不可的遇上了­精­明的恶婆婆,尽管不记得当时的场景也为当时的自己心疼。

“我说了不是你想那样!”薛洛似乎能够看出于瑾在想什么,“我妈对我说:你真的喜爱她就要有保护她的能力,你现在是不是眼睁睁看着我对她恶言相向而没有办法。你带她走,离开我,好,你要挣钱要有经济来源必须踏入社会,而社会上比我毒舌比我尖酸刻薄的何止百千,你能怎么办?难道再窝在家里让她养,你舍得吗?”说到这薛洛又紧了紧于瑾的手,“我妈她对你没恶意的,只是为了激发我的斗志。”

哦,于瑾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原来自己只是用作激将法的工具。

“你要再胡思乱想我亲你了啊!”薛洛坏坏一笑就凑到于瑾跟前,把于瑾吓得赶紧把苦大仇深的模样收拾好,“你说,你继续说……”

“后来,在我爸妈的帮助下收购了梦幻运营公司,这是我跟他们争取来的机会,如果我能自己管理好这家公司他们就任由我自己闯荡,如果不能,还是要回到他们身边,跟他们学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看到那张讹传的很厉害的报纸而不来找我,那上面所写都是冯蕊买通记者写的假话,都是骗人的。当时的逸锋公司只剩下光鲜的空壳子,内部乱的一塌糊涂,被收购时李经理求之不得,只要一个副经理的位置就可以转手,所以才会以那么低廉的价格被收购。”薛洛顿了顿,于瑾趁机Сhā话,“报纸上写的什么?”

薛洛似乎很不愿意提起那些,但是迫于于瑾的好奇,只得说明,“报纸上写逸锋公司是作为冯蕊的嫁妆半卖半送给我家的。还登了一张照片,是在我没注意的情况下被拍摄的,冯蕊也是突然冲上来挽着我胳膊,我真的跟她没任何关系。”

薛洛急于澄清事实的表情很可爱,让于瑾忍不住好笑,“嗯啊,我连照片都没看到,你解释这么卖力­干­嘛!”

“我怕你误会……”薛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我当时太忙了,本来公司就乱成一锅粥,我又没有任何管理公司的经验,一些员工还因为我没有学历而故意给我出难题。为了给我爸妈看我有这个本事,一直咬牙坚持着,也就,忽略了你。”说到这,薛洛摸了摸于瑾的头发,“你也不来找我,我以为是之前的不辞而别让你心冷,想着等手上的事走上正轨一定去跟你讲清楚。哎,如果我当时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多好,或者­干­脆放弃这个公司,早点来找你,你一定不会受伤的。”薛洛的手停在于瑾脑后的位置,温暖­干­燥的手心烘的于瑾整个头都晕乎乎的,就停靠在他柔情蜜意营造的温馨港湾里,心中软得像流淌着融化的巧克力,又暖又甜。薛洛低沉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隔着头盖骨,震得酥酥麻麻,“就算你不记起以前的事也没关系,我可以等你重新爱上我的。”-­肉­`­肉­`收`藏-

于瑾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有这样对自己一往情深的人在跟前,如果不去珍惜,会遭天谴的吧。

薛洛的手臂也收得更紧,恨不得把她嵌到自己身体里去,他妈妈还对他说了很多别的话,他没有告诉于瑾的:这样普通的一个女生,你看中她哪里了。只要你肯开口说话,你肯做一个正常人,我们会给你找一个更温柔更漂亮的。薛洛的回答在心里:我只要一个最温暖,最适合的,即使开口说话,也只因为她。就这样拥抱她,不去面对烦乱的人际关系,不用处理公司繁杂事务,只是这样抱着她直到天荒地老有多好。

可是不小心被某人的肚子叫破坏了这一美好的气氛,两人争论了一番到底是谁的肚子叫,最终于瑾在薛洛的压迫下屈服了。于瑾甩开手去厨房做饭,薛洛在她身后补充,“我要喝粥。”

于瑾翻了翻冰箱找到一截山药,问了句,“你吃甜么?”山药芝麻粥绵软益气,是温补的好食,加上冰糖就更美味了。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薛洛的声音近在跟前,让于瑾吓了一跳,“你等会吧,我处理好闷上就行了,很快的。”说着利落的挽起袖子刮山药皮,山药的汁液沾在手上粘粘的,又痒,再加上薛洛就在跟前看着,于瑾手一滑山药就滑了出去,“呃,你别在这站着了,出去等吧。”

“我来吧。”薛洛接过于瑾手里的刀,最后一截好好的山药被他刮得报废了一半,想起他切咸菜的刀工,于瑾很后悔轻易把山药交给他。可是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点上煤气招呼,“来,把手在火上烤烤就不痒了。”

薛洛半信半疑的学着她烤了烤,“还以为你看没­肉­要我贡献一只蹄。”

“你一直这么搞笑的吗?”又痴情又可爱,于瑾真感觉自己捡到宝了。

可惜这只宝没等到他们的粥煮好就接到一个电话走掉了,于瑾一个人吃着甜腻的粥,忽然觉得心里空空的,是不是要早点去上班比较好,这样就可以天天和他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出现了……

五十七

于瑾到L市的时候谁也没告诉,按照网上查到的地址直接就往逸锋公司去了,按照薛洛的说法等时机成熟再更名,顺便为梦幻宝贝做广告,于瑾感慨他真有做商人的资质。

于瑾遇到的第一个“熟人”是倪笑,薛洛早就找了些照片给她一一介绍,谁是她上班时候比较谈得来的同事,各有什么特点,毕竟失忆是一件不怎么光彩的事,没必要跟每人都解释一下:去年的事我都忘了,不认识你是谁。于瑾跟她在走廊上迎面遇到的时候一边笑得灿烂一边钟摆一样摇着心里揣测该用怎样的方式和她打招呼比较符合过去的自己,奔放型还是婉约型?倪笑已经比她的思维还快的奔上来,双手正按她胸前两点,“哦,还在还在,薛洛说你不舒服我还以为你盐水袋破了呢,抓抓,捏捏,现在舒服了吧!”

于瑾用胳膊护着胸要哭了,这货怎么如此表里不一?外表长得跟个瓷娃娃一样憨态可掬,内心怎么像□一样彪悍!

没等于瑾哭出来倪笑又说话了,“哎,可等到你回来了,你知道我想你想得有多么苦。你们家内谁,本来闷­骚­都招惹花花草草的什么一群一群的,现在明­骚­更了不得,哇靠,直接引进一狐狸来,我跟你说那狐狸有多媚,一举手一投足间竟然治愈了周扬多年的面瘫!你得有危机意识了哎,要不这盐水袋再塞一坨?”

倪笑抱着双臂眉毛一挑一挑的斜眼打量于瑾的胸,让于瑾心生寒意,声音都带了些抖,“神,神马狐狸?”

“啊哟,火都烧到家门口了你还这么淡定,你今天来得正好,走,我带你去看看那只……”倪笑说着扯着于瑾的袖子就风风火火的走。

反倒是于瑾的脚步很犹豫,照倪笑的意思说应该是薛洛现在跟一个美女在一起,并且关系很亲密。本来薛洛的存在对她来说就好像是个美丽的童话一般,不敢轻易碰触,好不容易被他的柔情蜜意融化,想要全心全意投入这个童话中时,忽然有个人跑来告诉她说,“公主找到更合适的人选,你可以到后场休息了。”那她一定会选择穿着华美的演出服蹲在角落里在心中把这一出童话演到结局,也不去看一眼舞台上光鲜的王子和公主。顾远航对她一向这种的行为称为——躲在壳里,如果现实太残酷,还不如蒙蔽自己让彼此不必太难堪,想到这,于瑾顿住脚步。

倪笑纳闷的回过头看她,“怎么了?”

“我不过去了,我家还有点事,我妈让我给她买瓶酱油回去……”于瑾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打酱油的,借口烂得让倪笑崩溃,“瞅你那点出息,我给你撑腰,拿出点正室的风范!”

于瑾被逼到了现实面前。薛洛的办公室墙是一面玻璃,天气很好,阳光甚至穿透他整个办公室洒到了这边。于瑾想要装作看不见也不行,有两个人在晴好的阳光中,男的清逸俊美,女的艳丽夺目。于瑾很想欺骗自己他们是在谈公事,可是为什么女的会把漂亮的指尖点在薛洛鼻子上,或者时不时揉揉他的发顶,薛洛也会细心无比的摘去她肩上的一根落发,继而两人相视而笑,而且他们的笑容那么像,都是微微皱起鼻翼,­唇­角勾起一个美好的弧度。要在平时,于瑾会觉得面前是副美好的画,画中的男女的微笑给人很温馨的感觉,可是现在,只觉得那笑容刺眼得似要把双眼灼瞎。

“进去啊,走!”倪笑推了于瑾一把。

于瑾往墙中的立柱后躲了躲,挤出一个很尴尬的笑,怕下一秒就会掉出眼泪来,“算了,我还是回去吧。”

“你怎么搞的,怕什么啊!该怕的是那狐狸,走嘛走嘛!”倪笑用力很大,于瑾死死抠住立柱不放手。此时薛洛正好离开去添开水,本来在埋头写画什么的“狐狸”注意到外面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看到她们在拉拉扯扯甚至冲她们笑了一下,本来是很平常的动作,在倪笑看来是挑衅,战斗力被蓬勃激发;在于瑾看来是示威,迫不及待的更要往自己壳里钻。于是拉扯的更严重了。

“嗨,这不是于瑾嘛,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去跟我报个道,我跟胡萝卜的喜糖还给你留着呢,一会下去拿哦!你俩玩什么呢这是……”突然出现的白宇廷一嗓子吼破了本来的哑剧,倪笑和于瑾都屏息用力,没空说话。

听到声音办公室的“狐狸”又抬起头来,细细打量外面的于瑾,眼中充满好奇,­唇­角的笑在于瑾看来更像是嘲讽。由于分心,于瑾被倪笑拽得离办公室门仅剩一米了,可以瞧见薛洛端着杯子往回走,唰得一下拉开外套拉链任由外套被倪笑扯下头也不回的冲下楼。

“怎么了,这么热闹?”回来的薛洛看着门口愣愣站着的白宇廷。

“你的小女友来了,然后又走了。”“狐狸”美女总结了事情的经过。

薛洛二话不说随意把杯子一放就往外跑,也不顾杯子里的热水溅在手上。

人爆发起来潜力是无穷的,倪笑拎着于瑾的外套追到楼下就不见她人影了,看到薛洛跟着下来,把外套往他身上一丢,“你追吧。”

“等等,她为什么要走?”薛洛拉住要往回走的倪笑。

“你搞个狐狸在房里卿卿我我谁看见不走啊!不对,要我我就不走,先上去泼狗血泼得她现原形再说……”在倪笑絮絮叨叨的研究战略的时候薛洛已经追出去了。

到车站的路只有一条,于瑾忘了打车只顾往前跑,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也不回头,直到那个声音近在身边,忽的停下,捡起路边的半块砖,转身,“你别过来……”

薛洛被她的举动吓得惊了一下,“你怎么了?”

“我要回家,你不许过来……”于瑾举起砖。

薛洛试图安抚她激动的情绪,“先跟我回去玩一会,下班我送你回家。”边说边慢慢接近她。

“不许过来!”于瑾把手里的砖举得更高些,“我不用你送,我自己会回去,你走,走!”

“你先把砖放下来,别伤到自己。”半块砖对薛洛起不到威胁,但是他怕于瑾失手砸到她自己。

他的话提醒了于瑾,于瑾转而把砖对着自己的头,“你走,你不走我就砸了。”

“好,好,你别激动。”薛洛只好退了几步,“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什么事?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于瑾眼泪哗得一下冲出来,“我,我怎么,都不关你的事。”

见她哭薛洛感觉心都痛了,声音也放低下来,“我们不是说好了,重新开始的吗。你对我有不满可以提出来我改啊,千万别伤害自己。”

不满,我就不满意你那张招蜂引蝶的脸,你能把他毁了吗?还有你明明说过跟我开始的啊,怎么能对别的女人笑得那么温柔?于瑾在心里这么想,却说不出口,如果一切没有开始,也不会有那么多伤心难过,还不如趁早放弃这份情意,毕竟现在没有陷得太深,毕竟他们两个看上去更般配。“我反悔,我不想跟你重新开始了。”

“为什么?”听到这句话薛洛真像被砖砸在头上一样,感觉眼前一黑。

“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坚定了心意于瑾说话有条理了些,但是心里的疼痛却提醒她说的都是假话。安慰自己:痛吧痛吧,痛这一下都不会再痛了,如果不放下以后不知道他会带来多少更心痛,不般配的感情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吗?”薛洛像被抽去了全部力气,整个人都蔫了。

“是。”于瑾举着砖的手都麻了,又不敢放松。薛洛的样子好让人心疼,她既要说服他又要说服自己,一定不能心软。

“那你为什么要哭呢?如果你对我没感觉为什么要哭呢?你再好好想想,或许你还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我不急,我不催你,你慢慢想……”薛洛抓住最后一丝希望。-­肉­`­肉­`收`藏-

“我哭,是因为,因为你,你把顾远航赶走了!”于瑾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可是她不介意让自己更难看一些。顾远航在办理好入学手续之后给于瑾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最后说了些话让于瑾印象深刻:“薛洛那个人,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要提防他,他能抓住你心里最想要的,引诱你,万劫不复。也许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跟你说这些,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过得好。”于瑾沉浸的温柔的港湾里,只把他的话当做一个落败者的诅咒,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如今看来,薛洛真的不单纯,他会看透顾远航最迫切的需要,赶走他,也会利用公司更名做广告,还会一边将自己哄得开心一边和别人笑得温柔,无商不­奸­,因为他走上了从商这条路必定会被沾染得利欲熏心,这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自己的心太小了,装不下那么多纷杂的颜­色­。

“你还想着他是吗?”薛洛的眼里蕴着盈盈水光,稍微一动就会有泪掉下来。

“是。”于瑾违心说出这个字后不敢和薛洛对视,只看到他站立的前方地上被沾湿一片。我把他惹哭了,我把这个漂亮的男生惹哭了,我把一个公司的总经理惹得在马路上哭了,于瑾感觉心里一揪一揪,疼得像要裂开。

“对不起,我不该帮你做决定。”这是薛洛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于瑾在看到他转身时终于松懈下来,垂下拿砖的手,心里默默说,你最不该的就是认识了我。

于瑾在车上时把那半块砖端放在腿上直直盯着看,导致身旁的乘客以为她拿的是块宝贝,几次三番的斜眼打量。

“闺女你去哪了?”失魂落魄的于瑾回到家,碰上正要出门的老妈,“手里拿的那是什么啊?”

于瑾直接把砖放在门口鞋柜上,“你去哪?”

“哦,出差,这回时间比较长,你在家照顾好自己。”老妈瞄了她一眼,“你怎么这么没­精­神?”

于瑾心里难过又不好表达出来,努力笑了一下,“没事,只是又回到开始了。老妈你放心出去赚钱吧,我负责在家帮你花!”

“那我走了哦。”老妈又疑惑的打量了一番她拿回的半块砖,出门了。

于瑾的眼泪随着关门的声响,像一颗颗珠子般落下,谁说陷的不深的?那样一个温柔漂亮的男生,任谁会逃得脱呢?

作者有话要说:电脑坏了,俺出现晚了

60

60、五十八 ...

将这段不切实际的情感以眼泪祭奠之后,于瑾感觉很空虚。往常无论闲暇还是繁忙,总有薛洛不定时的出现,或者是电话,短信,将她的生活塞的满满的。

天气像是感应到她的心情一般,­阴­沉沉的,到处都是沉闷的味道,在屋里呆着感觉快要发霉。

于是,于瑾决定去找些食物来填补这份空虚,胃装满了的话,所有血液就会奔腾着跑去帮助消化食物,就不会分出心来想那个人了。

虽然失去了一年的记忆,口味还是没有变,于瑾约唐珂儿一起到学校后面那条街去吃炒面喝­奶­茶,唐珂儿忙着帮靳彦筹备社团活动,分不出身陪她,于瑾狠狠鄙视她了一番,当初那么潇洒独立的女子竟然也会被牢牢牵绊,于瑾不自觉开始反思自己心里的那一点点并逐渐被放大的思恋,不可避免的,她的心也被系在了某人身上,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为了否定这个结论,于瑾吃了双份的炒面以强制更多的血液往胃里奔腾。这不能怪她,谁叫唐珂儿被­色­相迷昏了头,舍不得陪她出来,又不能浪费粮食,只好自己全吃掉,­奶­茶是无论如何喝不掉两杯了,一手捧着一杯回寝室。

寝室门锁着,只好把­奶­茶先放地上找钥匙,恰好赶上手机响个不停,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先­干­嘛好,越乱门越难开,好不容易把门鼓捣开,顾不得扔在地上的­奶­茶,拎出手机手指却停在接听键上迟疑了,薛洛的电话,接还是不接?

得不到回应自动挂断,手机铃停下,于瑾松了口气,昨天难堪的场景来历历在目,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语气跟他对话。可是手机由不得她轻松,马上又响了起来,于瑾只得认命的接起,对方却是一个女声,“喂,你好,请问你是于淑桦的家属吗?”

于瑾诧异的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本地座机,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嗯,是我。”于淑桦是她老妈。

对方声音机械而刻板,“机场方面很不幸的通知你,于淑桦昨晚乘坐的航机由于遇到恶略天气至今无法与机组人员取得联系。”

“你是说,我妈她……?”于瑾的声音忽然就颤抖了,捂着嘴,不敢让有关不幸的字吐出。

“在取得联系之前,机场方面不会妄加猜测,请你保持好情绪,一有新情况,我们一定会尽快通知你。”

于瑾呆坐了很久,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不去想,直到有人回来一脚踢到了摆在门口地上的­奶­茶,“啊哟!”叫了一声她才被惊醒一般,一个字一个字的去回忆刚才电话里机场小姐的那些话,她的意思是说,老妈生死未卜?这太令人难以接受了,于瑾痛苦的抱着头,怎么会,怎么可能?

“哎,你没事­干­嘛把饮料摆门口啊,那门是让人走的,不是你摆摊用的,你看你看,我男朋友新给我买的鹿皮短靴,就这么让你毁了,你给我赔啊!”于瑾抬起头看到的是温溪抱着双臂嘴巴快速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她讲了些什么。

温溪看到于瑾痛苦的表情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

于瑾不敢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迫切的想要回家,抓住一些关于老妈的东西可以让自己稍微安定一些。

家门口站着那个她不知该怎么对话的人,眉眼中满满都是关切,于瑾恍惚了一阵,越过他打开门。肩被环绕,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低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有我在,不用怕。”-­肉­`­肉­`收`藏-

于瑾带着哭腔,“假的吧,是假的,你是来告诉我那是假的吧,啊?”

薛洛不说话,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着她。

回来的路上于瑾对自己说:这年头骗子那么多,没准打电话那个就是个骗子,骗自己老妈出了事。可是自己有什么好骗的呢,没钱没权的。不想那么多,也许老妈就在家里等着呢,因为天气原因没赶上飞机,可是她怎么不打个电话跟自己说一声呢?原来她出差无论去哪里安顿好了都会给自己报个平安。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在打开家门的一瞬间掉入谷底,老妈没有像她想象一样呆在家里,身后薛洛的行动也表明这并不是一场骗局。

于瑾从未像现在这么感到恐惧,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手机,每次响动都让她心惊,既盼又怕。唐珂儿从温溪那里知道于瑾很不对劲的跑了出去,放不下心,打电话来关注,被于瑾匆匆两句话就打发掉。

薛洛坐在于瑾身旁,手搭在她僵硬的肩上,试图让她放松一些。于瑾受到惊吓扭过头来,薛洛看她无助的表情很是心疼,手中一用力就把她揽在胸前,下巴抵在她发顶低声安慰,“没事,会没事的,你不要太紧张。”

于瑾内心的恐惧像是找到了宣泄点一般倾泻而出,声音把持不住的颤抖,“……如果真的,有事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你没办法体会,我……我心里……”

薛洛把她抱得更紧些,“我知道,我能体会,我伯伯和阿姨在一起,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于瑾把头埋在薛洛胸前,闭紧眼睛,排斥外界的因素,巨大的恐惧让她连哭都忘了,仿佛她这样做了就可以抹灭不幸。如果能回到昨天,她一定不会让老妈出门。

薛洛抚摸她光滑的发丝,一遍一遍,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安慰她,只有抱紧,抱得更紧。尽管心中也为伯伯的安危牵挂万分,却努力表现的镇定坚强,分担她的痛苦,传递给她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本来就因为­阴­沉而暗,看不出到了什么时候。薛洛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身体处处僵硬,却不敢稍微挪动,怀里那个人,就在昨天还以为再也不会跟她有交集,今天接到电话通知得知伯伯的消息后除了对伯伯的牵挂,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她此时应该需要帮助吧,仅仅出于一个朋友?想到这一借口的薛洛已经坐上了开往Y市的车,一路上,只想要快点见到她。

等待的时间最是煎熬,更何况等的是一个很未知的结果。如果是好的,于瑾希望时间快一点过,如果不好,那就永远不要来。就这样,于瑾纠结矛盾的等待,虽然眼睛闭上了,却不能避免脑中闪过些幻想,又马上推倒,克制自己不要乱想。胡思乱想加上刚才吃的太多,于瑾胃中一阵痉挛,疼得鼻尖冒汗。

于瑾的微微颤抖让薛洛察觉,把她拉开一些,看到她脸­色­苍白,再也没办法镇定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说着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抬起腿把于瑾抱了起来。

“我没事,我不去,不去医院,我要在家,在家等我妈。”于瑾抓住薛洛的衣襟摇头,断断续续的说,熬过刚才那一阵疼痛,胃里好像麻木了,就没再感觉有多难过。

薛洛拗不过她,只好把她放在沙发上,又抱了床毯子盖好,“我去给你倒些热水喝。”

于瑾没反应,只是牢牢盯着手机,生怕错过任何消息。薛洛把杯子端到她嘴边也不舍得把视线挪开。

“喝点热水吧。”薛洛的声音哑哑的,承受着比于瑾更多的煎熬。

于瑾摇头,眼皮都不抬。

薛洛坐在她身旁,耐心开导她,“你这样不行的,不等你妈妈回来你身体已经垮掉了。喝一点吧。”

于瑾仍是摇头。

薛洛用力扳起她的脸,见她紧紧咬着下­唇­的模样又是一阵心疼,伸出手指拉开她的嘴­唇­轻轻抚摸上面的牙印,“乖乖听话,哦。”

两人争执间忽然听到电话响,于瑾推开薛洛端杯子的手接起电话,对方的机场人员仍是机械而呆板的声音,在于瑾听来却宛如天籁,她说:“你好,机场地面已和机组人员取得联系,经反复核实,本次航班所有乘客均无恙。”

“谢谢,谢谢,谢谢你……”于瑾泣不成声,心中卸下一块大石,蕴积的眼泪倾泻而出。

“好了,没事,他们没事!”于瑾又哭又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坐在她身边的薛洛因为刚才被她推开手热水撒了一身,却也不敢松懈情绪,直到看到于瑾露出笑容才放下心来,手指拨了拨她汗湿的头发,“我都说了,没事的。”

恢复正常的于瑾看他被自己弄湿的衣服很不好意思,“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于瑾低垂下眼皮,又回到最初的尴尬:都说了那么狠绝的话了,现在该怎么面对他?

薛洛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再次追到她身边来,见不得她这么躲闪,不顾一切抱过她,“别,别离开我好吗?”

能在最悲伤最无助的时候守在自己身边给予自己温暖和力量的人,于瑾心中有再多对他的不满也无法拒绝,更何况那些所谓的“不满”都是于瑾对他的“欲加之罪”,最主要得还是她心中的那点自卑,她无法把卑微的自己和光彩夺目的薛洛放在一起,可是现在,最不堪最软弱的一面都被他看去了,他仍是不离不弃,那还有什么可犹豫呢?

于瑾用力回复他的拥抱,这一次,真的真的下定决心了。

天气很差,酝酿了一天的雨终于落了下来,伴随着电闪雷鸣,叫嚣着似乎要把这个世界毁灭。可是房间里却是一片温馨旖旎,充斥着呢喃低语最美丽的语言。

作者有话要说:别拍我啊,我又出来晚了……

五十九

卸下心上大石的于瑾变得十分亢奋,扯住薛洛讲个不停,讲她和老妈之间的相处的一些事,被父亲抛弃,母女俩过着比别的家庭更艰难的生活,可是老妈却支持她每个爱好,从没为她在画画上的花费皱眉,而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实在让她痛恨,“你知道吗?李学锋就是我爸,亲爸!可是从我记事起就没享受过一天父爱,到现在,现在他对我说让我放过冯蕊!你说,就算我放过她祖国和人民能放过她么,啊?跑老远去给国家丢人,给广大人民群众抹黑,现在被撵回来能是我说放过她她就好过吗?”于瑾越说越激动,冯蕊因涉毒被遣送回国,等待她的不止有故意伤人的起诉,还有被送戒毒所的可能,如果她家人一再骄纵放任她如此恣意妄为的践踏自己,她的结局不止是背负个罪名那么简单,很可能会断送自己的­性­命,既然她都不心疼,旁人又好说什么呢?更何况是被她伤害过的人,此时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太过善良的行为。

“可是他是我的亲人啊,我流着跟他一样的血,他怎么,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我,哎……”于瑾用双手支着脑袋,眉毛痛苦的拧成一团。

薛洛揽着她的肩安抚,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们结婚吧。”

“啊?”于瑾犹自沉浸在伤感中,薛洛的突然提议让她摸不着头脑。

“这样你就能多个亲人了。我保证,保证会对你好,很好很好!”薛洛言语匮乏,不能形象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激动,看于瑾茫然没有被引起共鸣有些尴尬,继而解释,“虽然现在我没有多大能力能给予你很好很舒适的生活,但是我会努力,不是,我会拼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保护你……”

“哦。”于瑾淡淡的应了一声,在她看来,婚姻是一件多么不切实际的事,当初老妈为了某人甘愿与家里决裂,到头来又换得什么;阿姨在姨夫去世时肝肠寸断几欲随他而去,拥有那么决绝的爱情,最后还不是给人做了后妈,于瑾不是鄙夷阿姨的行为,直至今日都可以看到阿姨对着阳台上的盆花出神,那是姨夫留下的,对着它们时想的该都是旧人的好吧,也许婚姻于她只是个“将就”,是一个成就家庭的途径。至于外公外婆那样的长相厮守至死不渝,是否在童话中出现的更多一些。亲人这个词听起来固然很美好,可是懦弱的于瑾更害怕背叛,这一步她是无论如何不会走出的,至少,现在不会,面前这个男孩,可以明了他有多珍视自己,可是在不能确定这份珍视的保质期有多长以前,于瑾无法下注去赌。

薛洛看着于瑾面上的神情百转千回,想要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衷心,被于瑾摆摆手吞了回去。

“我好累,想睡了。你不回去的话就睡沙发吧,我给你舀床被子。”想到想不通时于瑾最好的办法就是逃避。可是她的冷淡激怒了薛洛,捉住转身要进房的于瑾的胳膊“你这是什么意思!”

从不发火的人发起火来最可怕,于瑾被他捏得生疼,一边挣一边说:“我很困,想睡觉,你放开我……”

薛洛反手一带把于瑾丢进了沙发,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雨还没有停,可是任凭再大的雨也浇不息他心头的怒火,她究竟把我当做什么人?仅仅是一个累了怕了可以依靠的肩膀吗?

于瑾坐在沙发上抱着膝呆愣了很久,直到一阵音乐打断了她的迷蒙,薛洛的手机在茶几上闪光。于瑾想起刚才他把手机和自己的放在一起,说无论机场先给谁打电话两人都可以快速知道家人的消息。没想到他刚才走得急,忘了舀了。

每个人心里都揣着些好奇,于瑾很想忽略那铃声的,终究敌不过对方的执拗,一遍遍被自动挂断后再一遍遍打来,可是当她舀起手机的一瞬间,心中万念俱灭,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是来电图片,那个人于瑾认得,是被倪笑口口声声称为“狐狸”的美女,可是为什么她的名字是“宝宝”?那个刚刚向自己求婚的人,把别的女人称为宝?于瑾不禁庆幸刚才对薛洛的冷漠,就连他现在冒着大雨回家也是活该,谁叫他,叫他朝三暮四呢。可是为什么,心里痛得无法言说……

那个叫“宝宝”的女子终于放弃对薛洛手机的轰炸。整个房间又陷入了寂静,静得让人抓狂。于瑾心中装着一只狰狞的野兽,快要将她撕碎,那只野兽的名字叫做嫉妒。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像从没认识过一样,断了联系。于瑾本就不是主动的人,更何况存着关于那个“宝宝”的芥蒂,自然不会联系薛洛。薛洛自那天一气之下离开于瑾家,一方面忙得不可开交,另外心中哽着一口气,也不愿先向于瑾低头。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到了清明节小长假。于瑾在外公家乐呵呵的团聚吃饭,心里却总是惦记着什么。

“小瑾,那家公司改名了。”席间小舅忽然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在于瑾等待下文的时候他被鱼刺卡到,又是咳又是吞饭,好容易清爽了忘了先前的话题。

“哪个公司,跟小瑾有关?”于素菁帮于瑾提出疑问。

“就是,那个,”小舅边说边瞧了眼于瑾的老妈,放低声音,“原来的逸峰公司,小瑾实习过的地方,好像说是被收购了,然后,然后……”

“好好吃你的饭,说那些不相­干­的事做什么!”外公呵斥小舅,小心顾及于瑾老妈的情绪。

小舅埋头扒拉饭,小声嘀咕,“怎么不相­干­,建梦幻城时我们公司还参与了呢。”

“梦幻城”三个字落在于瑾耳里引起了波澜,小舅的公司是建筑类,跟游戏毫不相­干­,难道说,薛洛真的建了座梦幻城?

于瑾回家后在网上找到了答案。公司新的名字就叫做梦幻之星,而薛洛在改名的同时在城郊建了一座梦幻城,和游戏中的一模一样,所有npc由真人扮演,最富盛名的是城堡两侧的花园,汇集了各种花草植物,繁盛程度可以媲美植物园。和游戏中一样,一个梅妖npc站在花园门口,重复着那些让人感动的话。

网上新闻:梦幻之星总经理薛洛宣布梦幻城大约会在五一期间正式对外开放,现在这段内测时间除了调整城内相关游戏中的一些细节以外,只是属于某人的“私家花园”。

新闻附的照片上薛洛的眼睛亮亮的,放佛能直直穿过屏幕灼痛到于瑾。如果此时再不做些什么来宣泄心中的澎湃激动是不是太冷血,于瑾鼓足勇气把电话拨过去时铃声在自己旁边响起,这才想起薛洛的手机落在这了,这该怎么办?去找他,舀还手机为借口,可是早不还晚不还现在看了新闻去还不是把自己表现的很容易被感动,于瑾的勇气在胡思乱想中湮灭为泡影。

有人敲门时于瑾在厨房忙活,每当有理不清的头绪时最好就是做顿好的塞满胃,就不会再去纠结了。所以当她打开门时手里还拎着饭勺,看着门外的薛洛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薛洛的眼睛亮亮的,就像刚才在新闻中看到的那样,于瑾不自觉有些委屈,凭什么你可以将人生演绎得如此鲜活生动惹人注目,我却只能悄悄的在网上找寻关于你的消息,现在你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是什么意思?

薛洛Сhā在口袋里的双手已经捏出了汗,努力保持的笑脸上有点僵硬,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我,我只是想再给自己争取个,机会……”言语中将自己放的很低,全然不似一个公司总经理的风范,“你能陪我去花园逛逛吗?”

于瑾紧紧握着饭勺寻求力量,无言以对。

薛洛的笑脸崩溃了,焦急的伸出手来去拉于瑾,“倪笑说你是因为宝宝的事介意,她是我姐,真的,我们邻居很多年。后来薛冰帮我在网上找到她,我画画都是她指导的,她是设计师,梦幻城的主设计师,她叫辛宝宝,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她……”

薛洛语无伦次的解释让于瑾稍有些得意,之前所有有关的疑虑和嫉妒也纷纷烟消云散,隐藏好上翘的嘴角转身,“我煮了粥,你要来一碗吗?”

薛洛在于瑾转身丢给他一个背影的时候几乎要绝望了,这句话像是乌云的缝隙中投下的一束阳光,重重点头,“要,我要好几碗!”

“美得你,那我吃什么。”

“你吃剩下的我全吃掉。”

“你吃这么多,我养不起。”

“我,我交生活费,我把我自己都交给你,还有一整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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