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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大难临头

施伯不屑地看着公子纠,又扫一眼召忽和管仲,弦外有音地说道:“以前我听说齐国的君臣骁勇善战,­性­格刚烈,视死如归,今日才知那全是骗人的谎言!臣不象臣,君不象君,一个个贪生怕死,苟且偷生。如果我们主公到了公子纠这步田地,我鲁国大臣必定以死报君。”

召忽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施伯的这些话,象一把钢刀在剜他的心。他从地上一把拖起公子纠,吼道:“公子,大丈夫在世,活着英雄,死了好汉,别那么卑躬屈节!为子死孝,为臣死忠,臣就是到­阴­曹地府,也永远陪伴着你!”说完,一头撞在木柱上,脑浆迸裂而死。

面对这一切,管仲似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心里很明白。他识破了施伯的意图。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他那神态,就是ρi股底下的席失了火,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眨眨眼的。

公子纠看着召忽鲜血淋漓的尸体,吓得呆若木­鸡­。

施伯看着管仲,叹道:“壮哉,召忽!伟哉,召忽!忠臣不事二主,召忽真乃忠臣也!公子有这样的忠臣作师傅,实在难得!”

管仲神情木然,丝毫未有所动。

施伯见管仲无动于衷,心下暗暗称奇,看来用激将法对付管仲,不会有效果了。他从案几上取下鸩酒,走到公子纠面前:“公子,时候不早了,请吧!”

公子纠发狂地喊道:“我不喝!我不死!”

施伯回头大声道:“来人,服侍公子饮酒!”

两名武士上来,将公子纠按住。一名武士从身后踩着公子纠的头发,扬起头来,施伯将酒灌进公子纠口中。

这鸩酒是鸩鸟羽毛泡制而成的。鸩鸟是一种剧毒鸟,紫黑­色­,红嘴黑眼,专门吃毒蛇,它在哪棵树上筑巢,树下方圆数十步,草木不生。人吃了它的­肉­,立即就死。公子纠刚被灌了一口,就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了几下,七窍出血死去。

施伯走到管仲面前,道:“管太傅,你与召忽共事公子纠。召忽是条好汉,忠心耿耿,不事二主,必将永垂青史,千古留名。现在,公子纠已去,召忽也已殉主,不知管太傅作何打算?”

管仲眼皮也没抬,平静地说:“施大夫,生杀大权就在你手里,我在这引颈就戮呢!”

施伯道:“齐侯要你活着回临淄。他在午门外埋下了一根荣辱之柱,要用你­射­他的那支箭亲自把你钉死在荣辱柱上。照我看,回去也是个死,在这里也是个死,与其回去受尽耻辱再死,不如象召忽殉主一死了之……”

施伯这几句话,使管仲摸到了底。他知道鲍叔牙会千方百计救他,还有一线生的希望。他抱定主意,争取时间,活着回临淄。

他信得过鲍叔牙,只要活着,鲍叔牙才有救他的用武之地。实在不行,就是死了也对得起鲍叔牙的一片真情。他看了施伯一眼,平静地说:“死生由命,顺乎天道。我管仲不怕死,就是死,也要风风光光。”

施伯无可奈何地挥挥手:“把管仲打入死囚槛车!”

施伯将宁越、竖貂唤进屋内,将两个血淋淋的黑包交给宁越:“这是公子纠与召忽的首级。召忽以头撞柱自杀殉主,不愧丈夫气节。”他又指指槛车,“管仲已囚进槛车,活着交给了你们,如果再有不测,与我鲁国毫无­干­系了。回去禀告齐侯,我们主公已遵照齐侯的旨意办了,他要守信用,尽快退兵。”

宁越看看槛车内的管仲,对施伯道:“请转告鲁侯,我们主公一向最讲信义,我等一到临淄立即退兵。”

送走施伯,宁越回到槛车旁边,说:“管太傅自重。”

管仲点点头:“谢谢宁大夫。不过鲁国不会让我活着回去的!”

“那怎么办?”宁越急忙问道。

“马上启程,赶回临淄,或许还有一点希望,否则,今夜我就会在劫难逃。”

管仲在齐国还是颇有名声的,要不,齐僖公也不会把辅佐公子纠的重任交给他。这次宁越到鲁国来,鲍叔牙对他特别作过交待,一定要活着的管仲,如有不测,唯他是问。他也知道管仲与鲍叔牙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而且,鲍叔牙在齐桓公登临君位上立了大功,下一步这相国之位非他莫属。他心里有数,不管怎么说,齐桓公和鲍太傅都要活管仲回去。因此,保证管仲的安全是他的责任。而他的责任心是有名的,严肃认真,一丝不苟是他的风格。他对管仲虽然了解不深,但管仲对事情的决断能力他是佩服的。他决定采纳管仲的意见,立即起程,也不讲究礼数了,来个不辞而别。

副使竖貂不同意:“天这么热,明天一早走也不迟嘛。”宁越剑眉一竖:“此行我是正使,我说了算,马上启程!”

竖貂尽管不快,可他不能明目张胆地违抗,他毕竟是副使,再说,宁越是三朝老臣,他也得罪不起:“好好,咱们马上启程,不过,得向鲁侯打个招呼,否则咱们失礼呀!”宁越一挥手:“罢了,失礼的责任由我承担,马上启程!”

宁越心想,都说管仲料事如神,这次他要亲自体验一回。他安排两名副将在宾馆等候,用以验证管仲的判断是否正确。

5.黄鹄之歌

尽管是晚秋了,可骄阳似火,热浪炙得人脸生疼。路旁树上的知了,放开喉咙拼命地聒噪,吵得人心烦。

管仲坐在死囚槛车内,大汗淋漓。槛车由四名兵士推着,他们的辛苦更不言而喻。

管仲口­干­舌燥,向兵士道:“老弟,能不能给我口水喝。”

那位兵士禀报竖貂:“大人,死囚要水喝。”

竖貂从战车上跳下来,走到槛车旁。

管仲道:“竖貂将军,我口渴得厉害!”

竖貂冷笑一声:“嗨嗨,快死的人了,毛病不少!这里前不着村,后不靠店,到哪里给你弄水喝!”

“没有水,给我点酒喝也好。”

“你还想喝酒?”竖貂拍拍拴在腰上的羊皮酒囊:“酒有的是,可就不给你喝!”说着,他摘下羊皮袋,将酒哗哗哗倒在地上。

管仲舔舔­干­裂的嘴­唇­:“落井下石,不得好报。”

竖貂大怒:“好你个死囚,还敢骂我?老子教训教训你!”

说着,从兵士手中夺过一支戈,向管仲头上打来。

管仲头被打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他也不擦,只是望着槛车外苍茫的天空。

宁越跑上来,夺过竖貂手中的戈,扔在地上。

竖貂不平地:“反正是个死囚,给他点颜­色­看看!”

宁越小心翼翼地把管仲脸上的血揩净,掏出刀伤药给管仲敷上,又从内衣撕一块布,为管仲包扎伤口。然后解下酒袋:“管太傅,请喝吧。”

竖貂气得直翻白眼:“宁越大夫,你何必这样伺候一个死囚!”

“竖貂将军,你别忘了,主公要我们带活的管仲回去!”

竖貂又对管仲吼道:“你活不了几天了!白水之滨你­射­我们主公一箭,主公还给你留着呢!主公要用这支箭­射­穿你的咽喉!”

管仲大口地喝着酒,似乎没听见。

宁越对推槛车的兵士道:“管太傅是主公点名活擒的犯人,谁要再敢动他一指头,先斩后奏!”

众兵士:“是!”

竖貂不服气地白了宁越一眼。

两匹快马追了上来,到宁越车前,滚鞍下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禀报宁越大夫,果然不出大人所料,鲁国的刺客……”

宁越一惊:“快说!”

“我俩遵照大夫的指令,在宾馆守候,到了半夜时分,忽听外面有动静,只见二名刺客身着黑衣,手持利剑,从墙上跳下来,扑向那辆空了的槛车,对着车里边的草人就刺,一连刺了七、八剑,其中一个说:‘不好,上当了!赶快禀报施大人!’如果管太傅在车里,早就被戳成­肉­酱了。”说着,把大拇指高高竖起来:“宁越大夫真是神明之人!”

宁越佩服地看了管仲一眼,心想:你们夸错了人了,真正神明的是管仲。他大声喊道:“将士们,加把劲,无论如何,天黑之前要离开鲁地。”

竖貂打了个哈欠:“大家跑了一天一夜了,腿都直了,就让他们歇息歇息吧。天这么热,何必那么着急!”

宁越抽出宝剑,厉声吼道:“事情紧急,刻不容缓!天黑之前,必须赶到汶阳,如有怠慢者,斩!”

兵士们无可奈何,不情愿地推动槛车,一步一挪,慢慢腾腾地前进。

宁越跳下战车,与兵士一起推动槛车前进,可他一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槛车还是慢腾腾地。也难怪兵士不卖力,他们实在是太疲劳了,一天一夜,马不停蹄,真走不动了。

最心焦的是管仲,他料定施伯决不肯善罢甘休,肯定要派兵追杀他。他灵机一动,突然,手拍槛车杆唱起歌来:

“黄鹄黄鹄,綑其羽翼,缚其长足,不飞不鸣笼中伏;

“苍天有眼,大地有义,快回家,妻儿泪眼等待你。”

这是一首齐风,乐曲兵士们都熟悉,他们随着管仲的歌声,一边唱,一边走,步伐明显加快了。

宁越佩服地点点头,把长剑Сhā回鞘内。

6.追杀管仲

果然不出管仲所料,施伯见激将不成,刺杀又不见效,宁越不辞而别,就知大事不好,点起五十辆战车,风驰电掣般地追了上来。他知道管仲的厉害,如果活着回到临淄,齐桓公真要重用他,那就是为虎添翼,鲁国想翻身就难了。一路上,他高擎宝剑,拼命地催促:“快!再快一点!”追呀追呀,前面尘土飞扬,是齐国的兵车,他大喊一声:“快快,追上去,杀管仲者得黄金千两!”

兵士们一听,拼命挥动马鞭,战车似一股旋风般追了上来。

管仲更加有力地大声唱歌,手用力拍着车杆,拍出血来,鲜血把车杆都染红了。

宁越看见后面的追兵,对管仲更加五体投地地佩服,他抽出宝剑,吼道:“将士们,快,快!前面就是汶阳了,到了汶阳就是咱们的天下,将士们,加油啊!”

终于,齐军越过了“汶阳”界碑,大将王子成父朝宁越拱手致意:“宁趟大夫,辛苦了!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宁越把剑向后一指:“王子将军,快,挡住鲁国追兵!”

“放心吧,宁越大夫!”说着,将一百乘战车一字儿排开,护住槛车,等着鲁军的到来。

推管仲槛车的兵士们再也坚持不住,一个个栽到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管仲轻舒一口气,放心地闭上双眼。

施伯率军追了上来,王子成父在战车上施礼:“施大夫,别来无恙呀!”

施伯气喘吁吁,看着面前铁桶般的齐国战车,自知不是对手,无可奈何地还礼:“王子将军可好?”

王子成父冷笑道:“施大夫如此模样,定有十万火急的公务吧?”

施伯语塞:“‘啊,这个——没有……”他灵机一动,从怀中取出一信:“宁越大夫不辞而别,主公让我给宁越大夫送主公帛书一封,转交齐侯。”

王子成父笑道:“有劳施大夫,请把信交给本帅,由本帅转君上吧。”

施伯悻悻然,懊丧地看着齐军里边的管仲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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