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嗫嚅了一下,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手复拿过她的提线,然后,不一会,他就将那纸鸢放飞了起来,比她放得更高,更远,她望着那繁星闪闪的夜空,知道,有一种高度,有一种远度,是她不能企及的。
再怎样努力,都达不到。
而她,也从来不要达到。
她只要安稳的现状,只是如此。
可惜,连她最亲的人,都不会理解她。
她被误解后所能做的,竟是寄托于早不在人世的父亲的谅解。
因为,她怕撑不住,她怕就这样放弃。
眼见着那纸鸢飞到最高,她看到,他的手用力一扯,那纸鸢飘飘荡荡,飞得更远了去。
“飞得再高,线若被人握住,就注定会失去。”他说出这句话,凝向她,他看得懂她脸上的失落,“纸鸢本是脆弱的,又怎能替你捎去心愿呢?”
是啊,这就是她又一次的自欺欺人。
宫里这种古老的传统,不过是寂寞嫔妃的自欺欺人。
他走近她,高大的身子在她的脸上投下些许阴影,随后,他温暖的手捧住她的脸:
“不论沙落进哪里,只要把它吹出来,就不会再让自己难受。”
不知为什么,她没有挣开他的手,他的眼底,仿佛有一种磁力,让她无法逃避。
他手心的伤痕有些咯着她娇嫩的脸颊,但,这些许的咯意,让她知道,并非柔软才是对自己好的。
蓦地,他轻轻吹着她的眼睛,冰冰凉凉的,带着麝兰气息,那些涩苦随着这一吹,皆化为清冷。
“这个世上,不是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一定会领情,譬如现在,我替你吹沙,你心里,是否记着呢?”他的话说得极轻极缓,却字字重重地落进她的心底。
正如他所说,她的心意,哪怕是好的,未必是别人要的。
纳兰蔷如是,纳兰禄亦如是。
而他替她吹沙子,难道,她就真能记进心里去吗?
她对他,始终还是有着隔阂和抵触的情绪。
“为自己好好地活,不然,你对不起的,就是自个以及真正关心你,希望你快乐的人。”他继续说出这句话,手离开她的脸,“人,自私一点,会活得比较痛快。”
他能觉到他手心里,她脸颊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