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她朝自己慢慢走来,齐云开忙不迭地断喝一声:“你……”随即又觉自己口气不对,慌忙放低声音:“果真是你么?白丫头。”
这一声白丫头,是带着往事而回,在故国的家院中悠悠转着圈地昨日的声音,白韶卿心里揪了一把,顿时语带哽咽,点头道:“是我。”
齐云开在瞬间抓住了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柔软,顿时定一定神,上前道:“长这么大了!快过来让伯伯看看。”白韶卿也依言上前,齐云开将她上下打量,目光停在她下巴的疤痕上,惋惜地叹道:“是受了多大的苦,才落的这样呀。孩子,你受苦了。”
白韶卿也不点破,只垂头不语。
齐云开七情上面,叹道:“你能从那场浩劫中逃脱,也是天命。如今既然你投奔我来了,齐伯伯就是拼着一家子的性命也会保全你的。浩然兄泉下有知,也会瞑目了。唉,你又何苦隐姓埋名地诳我这老人家,早知是你,伯伯自然另眼相待了。”
看她只是垂头,他迈步就从她身边过去,靠到窗边打开来飞快地朝外看了一眼,叹道:“不过你也是想的周到,你的身份在楚国还是要保密才好。”此时时进二更,院中黑漆漆地,别说是人了,鸟都没一只。这些天等的他心烦气燥,以为自己白白布置了,因此已将院内守夜的人全数撤走,这会儿哪还寻着人。
他心里急的直跺脚,表面自然不露痕迹,顺手将窗关好了,回头看她依旧在原地没有动弹,明晃晃地烛光下,不过是一个瘦弱地女子而已,他松了口气,并且为自己初见她时流露出的的慌乱神色感到懊恼。
不过是一介女流。虽说用这种方式靠近自己,不得不说她有些胆量,可是细想过后,他的心越来越踏实,神情自然也随之变化,大模大样地走到桌边坐下,端起他往日指点晚辈的架子,看了她一眼,问道:“这此年你都在哪里?我可是找足了你八年呢。”
白韶卿这才抬眸回答:“四处游荡而已。”
“看着是受了苦的,唉,这也是你命里的劫数,能够活下来想必已是不易了。这样吧,我先给你找个地方安置下来,你的名姓不能用了,念在老夫和浩然兄的交情,老夫收你为义女如何?”他说着语重心长的话,目光将她上下打量,却又迟疑起来“你的样子和从前完全不同了,是易容乔装的么?”
白韶卿任由他审视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只道:“比起这些,齐伯伯难道不想问问侄女为何而来?”
齐云开一愣,随即叹道:“老夫是怕提起你的伤心事呀。”说着曲指在桌上轻扣,慨叹连连:“那种回忆。多提一次就多受一次的苦楚,老夫于心不忍啊。能够得遇故人之子,老夫愿已足亦。何况,你能在这里现身,也是对老夫的信任,无论你是因何而来,老夫总会想法子帮你达成所愿就是了。”
“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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