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月影四大堂主之一的奔雷,一个面具对你而言,岂是难事。”白韶卿盯着他,眼睛中闪闪发光“一个民间草药大夫之子,居然会做出以假乱真的面具,易容手段更是无师自通,日益,精美……直到最后才想到是你,实在是我太傻。想必你为了掩饰也下了不少苦功,做出易容手段慢慢进步地样子来,自残自身,隐忍藏匿,奔雷大人真是用心良苦。”
李富嘴唇颤抖,强自镇定:“颜天也是无师自通,公主却是独不信我,小富子为了公主,性命也可抛弃,想尽一切办法保护你,要呆在你的身边……那么多风风雨雨,公主当真不记得,轻易便怀疑我么?”
“正是因为一起走过的日子太久,我才更是心寒,”白韶卿看着他,极细极慢地一分分打量过来,那目光令李富不寒而栗“初入齐壤,月重锦私出客栈却受伤归来,这个伤他的人,我始终想不出是谁,可若是想到你身上,一切便迎刃而解。恐怕那是离殊的一次试探,要看我如何化解此事,因此你便阻止月重锦,让他不能公然露面。后来月宫试药,你毕竟不是楚夙,即使通些药理,可没把握压制毒盅,因此你自服毒药,乱了自己的心脉,再将宫中的三个月影交出,由此逃过一劫……松花成婚那晚,颜天离开时曾和我说她有事要与我详谈,再加上当时在宫里时她对你所中的奇毒一直有所迟疑,因此你感觉她或许发现了什么,所以势必要杀她灭口!”
“不,不是这样……”李富身体绵软,几乎嘶声大叫,白韶卿伸手自怀中一抽,将一个物事猛然掷到他面前,那东西溜溜直转,滚动着触到他的衣襟才勉强停住,李富喘着粗气,巍颠颠地将此物拿在手上,原来是个绵盒,里面有一颗极小的药丸,红至深紫,透着幽暗地光“想要证明你的清白,就吃了它,”白韶卿声音冷冷。
李富一时愣怔,却听她道:“这是毒盅的原形炼化所得,比滴汁的药性更强十倍,若是月影服食,立刻吐血不止……可是,这也是盅毒的解药。”她看着他,朝他慢慢靠近“颜天与我都是向氏弟子,我们有一种互相传密的办法,将物事藏匿于某处,供门人寻找。离殊兴许从不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又或者他当时无暇顾及……总之,我回月之后,在颜馆中终是寻到了。颜天并未怀疑你,因为她知道你随我出生入死情同手足,她想要告诉我的,便是此物,化盅丸,她苦心研制而成,为的是帮月影解脱,不论是穆遥还是任何一个月影,她都希望能帮助他们重回自已……”
李富呆呆地看着,一动不动,手上的颤抖渐渐停止,那粒药丸要他手中被握的越来越紧,他脸上的神色也由此逐渐变化。
“颜天虽死,却有余泽于世,这粒药就在你手中,吃与不吃,要不要从头开始,都由你自己决定。”说罢,她退开两步,只是静静呆着,不再言语。
李富看着手中的药丸,神情呆滞,一时间,屋内无人说话,周遭更是一片死寂,时间似乎停滞不动,又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再度抬头时,已显苍老之色,颤抖地双唇泛着白,他看向她,深深地注视,朝前挪了几步之后,他忽然跪下,哽咽嘶哑“我……我身不由已,公主对我恩重如山……我却……”他哆嗦着想说更多,可碰上她木然地目光,却又止住,只得低下头去,霍地将那药丸放到嘴里,用力咽下“我要从头开始,要留在公主身边,这么多年来,我虽有隐私,可是我的心是真是分分都向着公主,如今公主给了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我必定……”他慌慌张张地说话,抬起头来时,只见不远处的白韶卿满脸泪痕地看着自己,脸色惨白之极。
看到如此脆弱无助地她,李富的心中更是剧痛,他受命离殊,陪伴在她身边,身有毒盅,必得听命于他,可是多年相处,她确实已经是他最亲的人,如今看她伤恸至此,不由得心下大悔,又是心痛又是难过,扑爬过去抱住她腿,哭道:“公主,我错了我错了,你骂我你打我,是我猪狗不如,伤了公主的心……我有毒盅在身,不得不那么做呀公主,如今我解了毒,我要重新开始,全力帮助公主,从今以后一心一意我……”
他正在边哭边说,却不料手中环抱地白韶卿忽然挣了开去,退后到几步的位置,她说:“从头开始!那谁能让颜天金子柏源豆芽……从头开始?”
她的声音冷峻之极,如严寒劲风般地刮面如刀,李富浑身一颤,一点点抬起头,碰上她的目光,他忽然,心中一凉“公主……是试探我?”
白韶卿泪痕未干,眼角却又湿润,可是嘴边却扬起一弯诡异地冷笑:“颜天是做了化盅丸没错,可是……你配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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