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脉已近,上头有令,让大家加紧开采,矿体现天之日,每个工人都可以得到一笔数目不菲的奖励。如此一来,每个矿工身上都涌起一股火热的干劲。工人们打孔的打孔,凿石的凿石,搬运的搬运,装载的装载,推车的推车。矿洞之内热火朝天,竟连矿工身上之火也被引燃。
于是有人笑称,若是女人那里也如这岩石一样坚硬,那男人的老二也得安上精钢,才能够凿得进去。矿工们听得哈哈大笑,杨莫疾知道众人在说“野”话。这些时日来,他在矿洞中早已听不少工人谈到过此类话语,甚至有矿工在相互探讨如何让下身吊着的那玩意可以延续更长的时刻,如何让床上的女人嗷嗷叫得更加大声。也有人在炫耀自己的一些过往,诸如趁别的男人不在家,从柱子上爬进屋内,摸到别人老婆的床上去。甚至有矿工在背后讨论另外一个满身肌肉的精壮矿工,说他曾经与某种动物密切而热烈的交往过。杨莫疾觉得这些人太“野”了。
当然在老家,他也没少看一些动物现场亲热的“野”景。有发狂的黄牛使劲的追在母牛臀部后面奔跑,腹下挺着一杆发红的肉枪;有狗在隐蔽的角落里ρi股挨着ρi股黏在一起,被他和小孩们一起给打开了;有毛皮油光闪亮的公鸡威风凛凛的站在一群母鸡里面,想爬到哪只的背上去就爬到哪只的背上去。甚至有人希望自己来生变为一只公鸡,那样就可以阅历群鸡。当然希望自己成为公鸡的人一般都没有多大本事,有本事的人是希望自己成为皇帝。所以有人说,鸡中的男人是公鸡,人中的男人是皇帝。
然而在外面学到的一些“野”话,每当在爷爷奶奶面前说起时,爷爷一般会微笑以待,而奶奶则会严厉的斥责他,甚至动手打他,不允许他再说,并且以后也不能说。他从小没见过父母,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爷爷奶奶平素很爱护他,有什么他喜欢吃的,都留给了他。所以杨莫疾很听话,自从被奶奶训过之后,就再没说过“野”话,除非是用这些“野话”回击那些骂他是“没娘崽”的小孩。所以此刻听到矿工们的谈话,他也只是似懂非懂的笑笑,勤快的搬运碎石块。
火药师傅安好火药后,为节省工期,在场的矿工都没有撤离矿洞,而是在隔了火药引爆点一段距离后,用厚厚的竹毡包裹着粗长的韧草,再以粗壮的竹子木头,搭成一堵坚实的厚墙,挡在了众人前面。长长的引线点燃,众人往耳朵里面塞了些棉花布条,杨莫疾则舍不得扯烂身上已经有些破旧的棉衣,他双手使劲按住耳朵。
眼见得引线燃烧嘶嘶作响,众人静静得等待了一会之后,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然而这次爆炸声异乎寻常的响亮,为了赶工期添加了火药的分量是一方面,更加异乎寻常的是,爆炸的力量也大了好像不止千百倍。爆炸震得整个山体似乎也跟着摇晃起来,随后山崖巨响,众人突然于摇晃中随着裂开的山崖掉了下去。
谁也没想到矿洞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而矿洞距离这个空间的岩层仿佛只有鸡蛋壳那么厚;谁也没想到空间是如此的黑,没有一丝光亮,只有令人窒息的黑;谁也没想到空间是如此之大,众人飞速的掉下,却在空中逗留了很长的时间才最终掉入暗河之内。
落水之声,络绎不绝。有岩石落入击起的,有工具落入响起的,也有人落入溅起的≤之在暗黑之中,众多声音响起之时,杨莫疾从冰冷的暗河之中冒出头来,惊惧得双手乱挥,终于抱住了一根长长的竹干,而竹干之上,似乎也有其他人抓着。于是他的身体随着竹干急速冲去。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来不及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大家不都是有说有笑的么?有人吸着旱烟,有人喝着茶水,有人说着野话,有人抓着自己胯裆的阄,有人放肆的笑……;此刻大家都差不多一个模样,都是惊恐万分,有哭叫的,有惨叫的,有哀嚎的,有痛苦的,有失声的……在水中挣扎着,划动着,沉浮着,翻滚着,漂流着……
一切都来不及细细回想,一切都来不及按下惊恐的心,一切都茫然不知所措。杨莫就只有紧紧抱着竹子,把头尽量伸出冰冷的水面,寻找空档呼吸。他抱竹顺水而流,不知暗河要将他带到何处去。然而也没过多久,只觉得暗河之水变得有些浅了,河水也缓了一些。然而巨大的水声轰隆响起,似是有一片巨大的瀑布就在前面。他在暗河中惊恐,在惊恐中惊疑,难道前面还有一条巨大的瀑布悬挂,自己会不会被水冲倒瀑布下去?
惊疑未定之际,惊魂一刻又起。杨莫疾只觉得前面竹干的一头忽然往下一折,竟然望下掉去。然而不论如何惊惧,他只晓得抱紧身前的竹竿,绝对不能松开。如此,不一刻,他随着竹干疾速掉了下去,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也许会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而这个深渊也许便通向传说中的阴曹地府,里面有声威赫赫让人闻之色变的阎王,有面目狰狞且勾人魂魄的牛头马面,也有阴毒狠辣凶恶之极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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