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姬为了打开尴尬气氛赶紧岔开话题,问:“你现在出来,营幕那边有事谁负责?”
郝小王毫未思索的说:“我的宫主职位已交给别人了,有事自然新宫主负责!”
如此一说,皇甫慧、欧阳紫,以及兰香姬三人都楞了!
兰香姬急忙一定心神,不由惊异的问:“这么说,你不回西域冰川啦?”
郝小玉娇靥一红,尚未开口,萧琼华已望着兰香姬,笑着说:“我的傻兰妹,宫主的宝
座都交出去了,还回去作什么?”
兰香姬一听,顿时明白了郝小玉来此的意思,原因是鹏弟弟抚脐疗毒,有了接肤之亲,
她现在已是第五位冷云谷的少夫人了。
想想自己的侪身冷云谷,还不是萧琼华一手促成的?既然是恩姊的意思,她自然是百分
之百的赞成。
因而,故意的恍然一笑,说:“我真是个大傻子,怎的连这点事都没想通呢?”
皇甫慧和欧阳紫,早在听萧琼华谈到丽宫疗毒的那一幕时,她两人便知郝小玉的前来是
怎么回事了。
加之蓝天鹏和萧琼华的连番前去冰川营地,显然都是为郝小玉的留下来前去布置铺路。
看眼前的情势,兰香姬是一定站在萧琼华那边,而蓝天鹏也对这位天真美丽,看来稚气
未除的小妹妹着了迷。
这件事应该说是萧琼华一手促成的,但根据最初她说话的意思,和连夜前去五凤坡的动
机,似乎对这件事也曾竭力阻止过。
现在事情已戍了定局,又何必为多一个姊妹而争执?再说,郝小玉天真无邪,丽质不俗,
长得也的确令人爱她。皇甫意念及至此,只得正色关切的说:“莫说小妹已将宫主的大
位交了,就是没有交出去,如果这几位姊姊知道了你的遭遇和经过,也不会让你再转回西域
的!”
蓝天鹏一听,神情呈现惊喜,他不由以感激的目光去看皇甫慧,接着又去看欧阳紫,希
望也得到她的暗示。
欧阳紫何等聪明?她见皇甫慧这样关切郝小玉,自然也表示同意,何况在大南湖与蓝天
鹏在小楼上,拥抱相眠时,他是那么的喜欢她欧阳紫。
这时一见爱郎向她望来,立即微一颔首,也赶紧笑着说:“这件事我和大师姊兰妹妹,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原因,都因为鹏弟弟和琼华妹为了保守丽宫的秘密……”
郝小玉没想到事情在萧琼华的促成下,竟是如此的顺利。
因而,也感激的笑着说:“这件事还是小妹与家兄‘清云’道长,商议了好久才决定的,
觉得既然是一家人了,还有什么秘密,相信姊姊们也不会泄露出去。”
皇甫慧愉快的一笑说:“那是自然的,不过,在过十年后的论剑大会怎么办?”
郝小玉虽然年纪小,但却非常有见地,这也许是她极早就担任了一派之尊的缘故,这时
见谈到十年后论剑的事,不由一笑说:“十年后武林是一个什么情势,还在未知之数,也许
各派纷争也许像现在一样升平,果真一切平静,那时候现在的新任宫主,可诿称有病,自动
放弃盟主宝座下届大会,就仍请‘青鹤’,‘法觉’和‘了空’三人主持了。”
如此一说,不但皇甫慧内心佩服,就是萧琼华也不由脱口赞好。
欧阳紫一听,立即愉快的问:“即然是玉妹妹不回去了,那边的东西是不是要派两个人
去拿回来?”
郝小玉苦笑一笑说:“丽宫的规矩十分苛刻,当她们批准你离宫的时候,即使一点首饰,
一星点宝石珍珠,都必须给她们摘下去。”
欧阳紫听了有些不信,因而Сhā言问:“即使你身为宫主的,也不可以?”
说着,还特地看了一眼郝小玉丫缓髻上的一圈金花。
郝小玉毫不迟疑的讶:“当然,也不能例外,就是这套衣服,还是我娘交由我胞兄‘清
云’道长,由河南故乡带去丽宫的呢!”
说此一顿,特地将头凑近身边的兰香姬,郑重的说:“不信请兰姊姊看,小妹头上的这
两圈金花都是金纸做的!”
兰香姬听得心中一惊,不自觉的用手一触,神色一变,脱口急声说:“真的是纸做的!”
皇甫慧一听,立即含笑安慰说:“不管花是纸的也好,真金的也好,只要玉妹脱离丽宫
就好了。”
说此一顿,特别望着郝小玉,关爱亲切的说:“玉妹如果喜欢这种发式,喜欢这种花,
姊姊马上派人到黔城为你定作一付。”
一直没有讲话的蓝天鹏,却突然忧郁的扫言说:“算了吧,以后途中遇到金楼再买吧,
我想此地事情业已结束,明天绝早就得启程赶往泰山去,免得夜长梦多,另生枝节……”
兰香姬一听,立即不解的问:“要去泰山作什么?”
萧琼华立即以恍然的口吻,正色问:“兰妹,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兰香姬见萧琼华说得严重,不由茫然摇摇头说:“不知道哇!”
皇甫慧故意放缓声晋,笑着说:“是黑手三郎的事!”
兰香姬听得娇靥一变,不由瞪大了凤目,急切的问:“这么说,一定也有‘了净’‘了
凡’的消息了?”
蓝天鹏一颔首说:“当然,他们三人都在一起。”
兰香姬立郎焦急的说:“这件事应该立即通知我大堂哥,要他星夜赶往泰山与咱们会
合。”
萧琼华听得一蹙黛眉,说:“兰妹,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就让‘了因’和咱们去算
了!”
岂知,兰香姬竟毫不考虑的脱口说:“不行,如果没有我大堂哥,‘了因’的剑术即使
超越‘了净’两人,他也不会向‘了净’‘了凡’两人下手!”
欧阳紫一听,立即念念的说:“对付企图弑师叛派的叛徒,还讲什么同门情谊?”
兰香姬听欧阳紫如此说,自然不便再说什么。
蓝天鹏却觉得有通知‘玉虚上人’前去的必要,因而说:“依小弟之见,还是让兰姊姊
设法通知上人前去的好。”
兰香姬则接口说:“我只要去通知‘了因’一声就好了。”
萧琼华见蓝天鹏已允许,因而笑着说:“那饭后你就可以去了。”
兰香姬一听,不由关切的问:“我们预定什么时候北上?”
蓝天鹏一听,不由转首去看皇甫慧和欧阳紫,因为还有一庞大组织的‘龙凤会’覊着她
们两人。
岂知,皇甫慧竟不考虑的说:“我想还是早些启程的好,我们就决定明早动身吧!”
蓝天鹏一听,不由惊异的问:“姊姊你……?”
话刚开口,皇甫慧已笑着说:“这边的事,我想就由郭总堂主他们去办了!”
萧琼华一想,也对,总不能让皇甫慧和欧阳紫,进了冷香山庄后,还继续主持帮派组织
的‘龙凤会’。
于是她急忙以赞许的口吻,笑着说:“对,我们自己冷香山庄上需要重建的事正多,皇
甫欧阳两位姊姊,也没有再多的时间和心情去管外务了!”
蓝天鹏一听萧琼华的口吻,虽没有明显的说,但却已暗示不准皇甫慧和欧阳紫,再继续
掌理‘龙凤会’了。
由于萧琼华的决定,他自然不便反对,因而笑着说:“如果,郭总堂主有了重大困难或
难于应付的事,他仍可以去冷香山庄求助,我们一共有‘天、地、人’三件金大氅,还怕抽
不出一人来应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皇甫慧欧阳紫,以及萧琼华三人的娇靥都突然红了,而且,一直红
达耳后。
因为,她们三人听了蓝天鹏的话,她们都直接的想到分娩和怀孕的事,这真应了女人是
最敏的那句话。
一直没有讲话的郝小玉,不由楞楞的问:“四位姊姊和鹏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呀?”
一声“鹏哥哥”,喊得四女芳心同时一震,因为她们对这个称呼感到太陌生,太新鲜了,
因而都不由一楞。
也就在她们一楞的同时,恍然似有所悟,蓝天鹏如此喜爱郝小玉,必然也是为了这一声
鹏哥哥。
同时,她们四人,也惊觉到,如果要获得蓝天鹏更多的爱,必须多与他亲近,而且,不
能再以大师姊严肃的面孔和他在一起了。
尤其皇甫慧,她最敏感,她这时已深切的体会到蓝天鹏从没有亲吻过她,从没有拥抱过
她的原因,就是吃了大师姊严肃面孔的亏。
这种情势和心理,业已形成,要想叫蓝天鹏对待她像对待郝小玉那样,似乎已不可能了,
至少目前无法改变过来。
现在,她觉得只有在敬和爱的两方面上,各取一半,也就心满意足了。
萧琼华早巳对郝小玉说过皇甫慧的真正身份,但为了明朗化,故意含笑望着郝小玉,说:
“玉妹在西域时,可会听说中原有个龙凤会?”
郝小玉也立即正色颔首说:“知道,听我胞兄‘清云’道长说,这个组织是一个神密侠
女所领导的,人们都称她为‘金线无影’……”
萧琼华立即含笑一指皇甫慧和欧阳紫,愉快的说:“这两位姊姊,就是传说的神密侠女
‘金线无影’呀!”
郝小玉一听,不由有些天真的叫声说:“这么说,两位姊姊的轻功,一定绝世无双了!”
兰香姬立即含笑接口说:“当然喽,轻功不能获得‘金线无影’的雅号吗?”
皇甫慧和欧阳紫不便再大赞萧琼华的轻功第一,恰在这时,候立在院中的‘春红’,已
急步走了进来。
欧阳紫一见,便知有异,因而首先问:“春红,有什么事吗?”
春红一面施礼,一面恭声说:“郭总堂主来请两位小姐去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皇甫慧一听,立即吩咐说:“你去告诉方堂主,就说我和欧阳姑娘马上就去。”
春红恭声应是,转身走了出去。
蓝天鹏一俟春红出去后,立即关切的问:“不知郭总堂主,找两位姊姊什么事?”
皇甫慧淡雅的一笑说:“不管他们有什么事,反正我也正准备过去找他们谈负责‘龙凤
会’的事。”
说罢,又转首望着欧阳紫起身催促说:“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免得他们久等。”
兰香姬一听,也急忙起身说:“小妹也该去通知‘了因’了,我们是否已铁定明天绝早
动身呢?”
皇甫慧和萧琼华都不敢作主,纷纷去看蓝天鹏。
蓝天鹏一看这情形,第一次感受到作丈夫的权威,于是,他也郑重的点点头说:“铁定
明天绝早动身,如果兰姊姊有马匹,就骑过来。”
兰香姬一听,突然一蹙眉头,有些为难的说:“我是严七叔自小照顾大的,这些年他一
直跟着我……”
蓝天鹏一听,立即兴奋的说:“我正要告诉你,来时请严七叔一齐来!”
兰香姬一听,也不由兴奋的说:“有鹏弟弟的邀请那就更好了,严七叔正因为不能陪我
去摩天岭冷香谷,而在那里唉声叹气呢!”
萧琼华一听,立即笑着说:“你回去告诉严世伯,就说皇甫姊姊和欧阳姊姊说的,我们
姊妹几个,一致同意,欢迎他去我们冷香谷当总管老爷!”
兰香姬一听,几乎忍不住跳起来,笑着说:“这真是太好太好了,我马上去告诉严七叔,
他真不知道要怎样感激三位姊姊和玉妹呢!”
说罢,怀着兴奋的心情,挂着满面的笑容,匆匆的走了出去。
尚未离去的皇甫慧和欧阳紫,对萧琼华说话的技巧与她善于调度事情的能力,内心十分
的钦佩。
萧琼华虽然对兰香姬说是皇甫慧和欧阳紫的意思,但皇甫慧和欧阳紫却知道兰香姬回去
对严七说的,一定是萧琼华的意思。
但是,皇甫慧和欧阳紫所感到安慰的,却是萧琼华处处尊重她们这两位姊姊,从不把大
权独揽为自己。
也正因如此,皇甫慧和欧阳紫,非但不觉得偏室的委屈,而觉得姊妹间如此和睦,五女
共事一夫,也必极幸福。
郝小玉没想到兰香姬最后连她也拉进去,好像她郝小玉也赞成严七去冷香谷当总管似的。
当然,兰香姬礼貌的说了那么一句,但在她郝小玉的芳心深处,却充满了幸福甜蜜的,
因为她感到她确确实实侪身冷香谷五位少夫人之中了。
皇甫慧和欧阳紫走后,席上只剩下蓝天鹏、萧琼华和郝小玉了。
三人本是最亲蜜的,谈起话来也特别投机,三人一面慢饮,一面等欧阳紫和皇甫慧,直
到二更过后,二女才含着愉快的微笑走进来。
蓝天鹏三人一见,同时起身,问:“龙凤会的事怎么决定的?”
皇甫慧和欧阳紫,一面落座一面由皇甫慧笑着说:“他们请我和紫妹妹去的原因,也正
是为了‘龙凤会’改组的事。”
蓝天鹏听得一惊,不由关切的问:“改组?怎么个改组?”
皇甫慧涩然一笑说:“老经世故的郭总堂主,业已看出,此地论剑大会完毕后,我和紫
妹妹也许就要北上冷香谷,不再返回括苍山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不便说什么,因而仅会意的点了点头。
欧阳紫个性较爽快,因而接口说:“郭总堂主也断定我们姊妹不会再继续负责‘龙凤会’
了他又觉得‘龙凤会’组织庞大,安置了不少亡命人物,使他们都有了安身立命,重新作人
的好机会,万一‘龙凤会’就此解体,不但武林失去了制衡作用,就是江湖上,也骤然增多
了宵小活动扰乱秩序,欺压良民,使百姓不得安宁……”
蓝天鹏立即颔首说:“那是当然,有‘龙凤会’组织的压力和纪律的约束,他们有吃有
住,有每月应得的饷银,他们生活安定,工作在身,自然不会为非作歹。”
萧琼华则关切的问:“后来到底是怎样决定的呢?”
皇甫慧凝重的说:“后来决定在冀、鲁、豫三省交界的地方,选一险要之处,重建总坛
而将‘龙凤会’势力伸展到关外,这样总坛指挥起来不但方便,有什么重大事故,也好向我
们几人就近请示机宜,以便支援。”
蓝天鹏却关切的问:“郭总堂主是否接了龙头职务?”
皇甫慧摇摇头,凝重的说:“他坚持不肯,只答应代行龙头职务,名义上仍是我们姊妹
两个人。”
萧琼华怕蓝天鹏坚持,因而赶紧附声说:“这样也可以,反正江湖上也不知道金线无影
是谁呀?”
蓝天鹏见萧琼华答应下来,只得说:“好吧,只是小弟觉得‘龙凤会’的组织太庞大了,
其中份子难免良莠不齐,最后终会惹出是非来。”
萧琼华立即提议说:“我们一方面请郭总堂主命令各地分堂分舵,严加约束下属,我们
一方面也抽暇外出游览名胜,伺机暗加警告或就地处分,这样,他们的龙头‘金线无影’不
但仍在江湖上现身,使那些宵小之徒,也不敢大胆蠢劲了。”
蓝天鹏一听,只得颔首说:“这样也好。”
于是,撤下残席,分房就寝,皇甫慧和欧阳紫一间,萧琼华则和郝小玉一间,蓝天鹏则
在外间椅上打坐假寐。
破晓时分,春红和夏绿,已开始命令那些女警卫装鞍备马了。
蓝天鹏和皇甫慧四女,也净面梳洗,准备起程事宜。
就在这时,农舍外的乡道上,已传来急奔的马蹄声。
不一会,兰香姬,已领着‘索子鞭’严七走进来。
蓝天鹏和皇甫慧等人都见过严七,只有郝小玉还不知道这位精干矮瘦的小老头,也是武
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严七仍是一身灰布衣裤,灰色围腰锦,精神奕奕,目光炯炯,含着微笑,显得有些兴奋。
兰香姬先招呼过了皇甫慧四女和蓝天鹏,接着又说:“严七叔已随小妹来了。”
说话之间‘索子鞭’严七已抱拳恭声说:“老奴严七,给少谷主和四位姑娘请安。”
皇甫慧四女一听,连声说:“不敢。”
蓝天鹏则慌声说:“严七叔,从今以后,千万不要称老奴……”
话未说完,‘索子鞭’严七已正色说:“少谷主,咱们得先把话说清楚,你们对我是什
么称呼,我不管,但我自己,仍要称老奴,否则,请恕老朽不能接受你们聘请的总管职务。”
萧琼华知道严七的意思,因而赶紧笑着说:“好好,我们作晚辈的就听你的吩咐,你称
你的老奴,我们称我们的严七叔,从现在起,谁也别在为称呼争执!”
如此一说,大家都愉快的笑了。
严七立即恭谨的说:“老奴就遵照表小姐的吩咐!”
萧琼华一听这称呼,芳心一酸,险些放声痛哭出来,因为她听了这称呼,顿时想到全义
而死的忠仆老蓝鹏。
蓝天鹏自然有同感,但他为了改变萧琼华的骤变情绪,立即望着分立两边的春红和夏绿,
和声吩咐说:“春红、夏绿,快过来见过总管严七爷!”
精灵聪明的两个小丫头,自然也知道两位小姐嫁给了少谷主,她们也自然要陪嫁到‘冷
香谷’去伺候。
想到冷香山庄上上下下的仆妇,都要听总管爷的管束,即使她们是少夫人身边的丫头也
不敢不听指挥,是以双双急上两步,裣袵万福,恭声说:“春红夏绿,参见总管严七爷!”
‘索子鞭’严七,也急忙伸手相扶,但也有些倚老卖老,半真半假的说:“你们两人免
礼了吧,以后到了冷香谷,少在少夫人面前派我的不是!”
说着,探手怀中,顺手掏出两粒大珠子,又有些慈祥的说:“喏,这是七爷的见面礼,
一个人一个,反正留在我身上也没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了。”
说话之间,已在春红夏绿的手里,各自塞了一颗。
蓝天鹏和皇甫慧五女一见,俱都愉快的笑了。
春红、夏绿,喜出望外,连连恭声说:“多谢七爷!”
‘索子鞭’严七愉快的哈哈一笑;风趣的说:“少谷主和五位姑娘看,这两个珠子有效
吧?七爷上边马上把严字给删掉了!”
话未说完,蓝天鹏等人,俱都哈哈笑了。
春红、夏绿,虽然被说得粉面通红,但却高高兴兴的退出去了。
由南屋闻声赶来的‘双剑飘红’和苏小香,以及卓玉君三人,也一齐向严七见礼,尊称
一声“严前辈”。
早餐完毕,马匹已备,一切整理就绪,立即上马就道。
由于‘龙凤会’自今日起,已由‘双掌震寰宇’负实际责任,而蓝天鹏和皇甫慧五女则
为后援,所以决定双方尽少碰面。
是以,不准‘双掌震寰宇’及方立璋等人前来送行,即使‘双剑飘红’三人,也只准许
在农舍院中相送。
一行九骑,浩浩荡荡,沿着环山大道,绕过西麓,直向石埭驰去。
蓝天鹏和皇甫慧五女在前,严七和春红夏绿后跟,这一行九人中,当然以‘索子鞭’严
七的江湖阅历最丰富,途中一切宿食问题,自然也都由严七负责。
泰山山脉,起自胶洲湾,西至运河东岸,横亘一千数百里,主峰位于泰安县北,山势雄
浑秀丽,尤多名胜古迹,其中以‘丈人峰’为最。
蓝天鹏等人所要去的地方,就是以‘丈人峰’为主峰,而以峰峦溪著称列五岳中的东岳
泰山的。
蓝天鹏等人在老江湖严七的相随之下,渡江北上,走繁昌,奔五河,穿过江苏境地,进
入山东,直向泰山奔去。
沿途之中,一直在向丐帮弟子打听‘侠丐’的滑息,但是,得到的结果,都是摇头不知
‘侠丐’现在那里。
蓝天鹏一看这情形,郎和皇甫慧五女以及严七商议,最后得到的结论是,‘侠丐’怕惊
走了‘黑手三郎’,故意不敢说出自己的位置。
由于避免与‘龙凤会’的人接触,虽然经过不少分堂分舵,都是静静的走过去。
进入山东境地,不几日便赶到了泰安县城。
‘索子鞭’严七,先飞马入城,在中央十字街口的‘老来福’客栈,选了一座两厢一厅
的幽静独院。
像往常一样,严七自己在独院附近另订一间上房,以便就近伺候。
蓝天鹏和皇甫慧五女,进入客店后,在春红夏绿两人的服侍下,洗去风尘,弹去尘土,
就在酒席桌上,谈论如何进入泰山的事。
每次进餐,都是九人同桌,既可节省时间,有话又可当面谈论。
蓝天鹏饮了杯酒,有些忧急的望着‘索子鞭’严七,问:“严七叔,我们一路上都没有
‘侠丐’马五叔的滑息,你看会不会是‘黑手三郎’那贼,又潜往他处,马五叔也跟踪去
了……”
萧琼华立即不以为然的择言说:“如果跟踪去了,更应该有消息呀!”
蓝天鹏却另有看法的说:“也许是因为尚无固定位置。”
‘索子鞭’严七,淡然一笑,颇有信心的和声说:“少谷主,老奴在路上不是已向你禀
报过了吗?越是没有‘侠丐’的滑息越好,万一真有了‘侠丐’的滑息,那一定是‘黑手三
郎’又跑了。”
欧阳紫却不解的问:“何以见得马五叔仍在泰山中监视三贼?”
严七正色说:“这很简单,如果有变化,‘侠丐’必先通知少谷主,一方面是免却空来
此地一方面可请‘龙凤会’的广大眼线协助……”
皇甫慧黛眉一蹙问:“照七叔的意思,‘侠丐’马五叔现在仍在泰山之中了?”
严七毫不迟疑的说:“不错,老奴敢肯定这么说。”
兰香姬因为严七是她家的人,唯恐他误了大事,因而有些担心的说:“七叔,你可不能
把话说的太满了。”
严七一听,反而正色问:“香姑娘,老奴跟随了你这多年,可有一件事揣错过?”
兰香姬一听,也只得望着皇甫慧和萧琼华几人,颔首说:“七叔说得不错,他对事情的
揣测还没有一次错过。”
蓝天鹏一听,信心大增,立即决定说:“那我们饭后就动身入山吧!”
话声甫落,严七却又阻止说:“少谷主别慌,‘侠丐’自会派人来向我们连络。”
兰香姬听得十分不解,不由关切的问:“七叔,你真的有这份把握?”
严七毫不迟疑的说:“老奴当然没有十分把握,但根据事理推断,‘侠丐’他应该这么
做。”
兰香姬一听,又开始使小姐性子了,她不由嗔声说:“这真怪了,那你怎的知道‘侠丐’
马五叔会这样作呢?要是他老人家不这么作呢?”
严七却正色肯定的说:“他一定会这么作!”
郝小玉怕兰香姬和严七争执起来,因而Сhā言说:“兰姊姊,你先让七叔按道理推断一下
嘛!”
兰香姬一听,只得住口不说了。
严七却正色讶:“第一,老奴认为,我们虽然不知‘侠丐’的行踪滑息,但我们的一举
一动‘侠丐’却知道的清清楚楚,他不透露他的行踪,正是一个高度机密,以防丐帮中的不
肯份子,暗中将消息卖给黑手三郎等贼。
第二,我们的行动既然‘侠丐’了如指掌,如果‘黑手三郎’等人,闻风逃走,他会很
快的通知丐帮弟子,火速通知少谷主,应在什么地方等侯,或去什么方向截迎,而且,他还
会通知‘龙凤会’转告少谷主或请求协助。
第三,既然我们的行动,都在丐帮弟子的注视中,我们到达此地后,不出半日,必然有
一个确知‘侠丐’行踪的人,前来和我们连络,告诉我们应该作的事情,也许可能先告诉我
们一些‘黑手三郎’练得是什么功夫。”
蓝天鹏听到此处,由衷的赞声说:“七叔判断的非常合理,我想待会一定会有马五叔的
滑息的。”
‘索子鞭’严七见蓝天鹏赞他,自然高兴,但他却说:“为了早一些得到‘侠丐’的清
息,老奴想饭后还是到此地杆头儿那边活动活动,万一他们的弟子没有发现咱们进城……”
兰香姬一听,立郎冷冷的接口说:“那个确知‘侠丐’滑息的人,便不会来找我们了!”
‘索子鞭’严七见兰香姬仍不太相信他,只得笑着说:“对,你说的一点也不错,人家
没看到,自然不会来找咱们……”
话末说完,送最后一道酒菜的店伙,已由院外走进来。
夏绿一见,立即离席迎了出去。
蓝天鹏和皇甫慧五女,以及严七等人并未注意,因为这个送菜的店伙,每隔一会便送一
两道菜来。
是以,众人继续喝酒,继续谈论方才的问题。
岂知,就在夏绿接酒之际,送菜的店伙,竟和气的低声问:“请问小姑娘,你家少爷可
是姓蓝?”
夏绿尚未答话,耳聪目灵的严七,已脱口回答说:“不错,我家少爷正是姓蓝,可是有
人找他?”
说话之间,人早巳离席,急步走出屋外。
蓝天鹏和萧琼华等人二听,真是又惊又喜,断定必是‘侠丐’派来连络的人,因而都对
严七的判断能力,十分钦佩。
只见店伙,向着走出屋外的严七、一哈腰,笑着说:“是的老爷子,是本城龙凤会的分
堂主‘金镖’刘二爷前来打听!”
‘索子鞭’严七一听,非常失望,但仍和声说:“请你等一会。”
说罢转身走了进来。
蓝天鹏一听是‘龙凤会’的,也不禁感到有些意外,因而望着皇甫慧,问:“姊姊要不
要见他?”
皇甫慧想了想,又转首望着欧阳紫,迟疑的说:“泰安分堂主好像是郭总堂主推荐的,
我们还没见过是不是?”
欧阳紫点头一笑说:“是的,小妹只知道他一柄厚背刀,三支金镖,技艺都还不错,人
没见过,连他的名字也都忘了!”
萧琼华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而建议说:“没有要紧的事就算了,也许是他仍记得
以前
慧姊姊下的通告,手下弟兄发现了身穿银衫骑红马的少年特来察问。”
欧阳紫一听察问,深觉有理,因而颔首说:“可能是这样的!”
‘索子鞭’严七究竟是老江湖,因而望着屋外阶下的店伙问:“这位刘堂主,可曾说出
什么事要见我家少爷?”
店伙恭谨的含笑说:“刘二爷说,如果你们少爷确实姓蓝,才准小的说……”
严七一听,立即颔首说:“是姓蓝的少爷,老夫方才不是已对你说了吗?”
店伙继续说:“是的,小的知道,刘二爷说,有一位什么‘侠丐’的吩咐,要转告蓝少
爷……”
话未说完,严七已迫不及待的说:“快请他进来!”
他嘴里说着“请进来”,但人却急步走向院门外。
店伙知道找对了头,向着屋内的蓝天鹏哈了个腰,也转身走出院去。
蓝天鹏不由望着皇甫慧和萧琼华等人,兴奋的说:“严七叔真是断事如神,虽然不是丐
帮弟子,但是由‘龙凤会’的分堂主转达,也许更严密。”
兰香姬这时也不由笑着说:“严七叔对判断事理,出个主意,到是满准,满收效果的!”
欧阳紫本待说兰香姬那样的苦追蓝天鹏,八成也是老严七出的主意,但是想到她自己是
个姊姊,兰香姬已是同室姊妹,终于没有说出口来。
萧琼华则说:“马五叔没有将这清息交给丐帮的弟子转达,必然有他的用意。”
说话之间,‘索子鞭’严七,已陪着一位一身黑缎劲衣,身材魁伟,徒手未带兵刃的中
年人走进来。
只见黑衣中年人,方面大耳虎目修眉,白中透黄的皮肤,颉下蓄着四五寸长的黑须,一
望而知是个正直人物。
打量间,黑衣中年人在老严七的陪同下,已登阶走进屋来。
一进屋门,严七立即肃手一指蓝天鹏,低声含笑说:“上面坐着的,就是我家少谷主!”
黑衣中年人早已看清了席上情形,正中坐着一位身穿淡黄衣衫的美丽少女,旁边即是传
说中的银衫少年,其余都是美丽少女。
好在席上只有一位是男性,是以,黑衣中年人,立即抱拳躬身朗声说:“龙凤会,泰安
分堂分堂主刘大鹏,参见蓝少谷主。”
蓝天鹏早在刘大鹏躬身时,便已含笑站起来。
同时,一面拱揖还礼,一面含笑和声说:“刘堂主见礼,请坐!”
刘大鹏赶紧恭声谢坐,春红早已为他在一侧设了一张椅子。
蓝天鹏一俟刘大鹏落坐,立即关切的问:“刘堂主何时见到‘侠丐’马前辈的?”
刘大鹏因席上都是女性,而且,他曾听‘双掌震寰宇’暗示过,只要是和蓝少谷主在一
起的美丽少女,都要格外谨慎,里面很可能有龙头在内。
这时见在座的竟有五位少女之多,龙头‘金线无影’极可能就在这五个少女之内,是以
恭谨的头也不敢抬起来。
只见他微一欠身,恭谨的说:“是在今年夏天!”
兰香姬一听,不由脱口说:“那不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吗?”
刘大鹏赶紧补充说:“不过,直到昨天,‘侠丐’仍派人前来与卑职连络。”
蓝天鹏不由关切的问:“侠丐怎么说?”
刘大鹏继续说:“马前辈派人告诉卑职,黄山论剑大会业已草草结束,大会盟主已被西
域的‘冰川女侠’夺去……”
蓝天鹏等人一听,不由看了一眼樱唇绽笑的郝小玉。
又听刘大鹏继续说:“……贵会龙头没有出场,蓝少谷主可能近日抵此,要卑职多派眼
线弟兄,日夜看守要道路口,他断定少谷主等人的落脚点必是此地。”
萧琼华则不解的问:“奇怪,为什么不派丐帮弟子……”
刘大鹏一听,立即回答说:“回禀姑娘,丐帮弟子人少,专一负责注意每个客栈和酒楼,
姑娘和少谷主宿的店,即是城内丐帮的分舵主告诉卑职的。”
蓝天鹏觉得奇怪,因而不解的问:“丐帮的分舵主,为何不和你一起来?”
刘大鹏立即恭声说:“回禀少谷主,郑分舵主除了奉命恭候少谷主的到达,并将消息转
给卑职外,其他事情,他一概不知,而且他前来也怕惹人注意。”
欧阳紫立即望着蓝天鹏,低声说:“看这情形,‘了净’三贼可能仍在山中!”
垂首欠身的刘大鹏,趁机接口说:“是的,仍在山中,前几天本会弟兄仍见‘了凡’入
城购买食物用品,直到傍晚才返回山区……”
皇甫慧一听,不自觉的怒声说:“那你为何不召集所属香主执事将他擒住?”
刘大鹏一听皇甫慧的口气,心中不由暗吃一惊,心想,这位穿淡黄衣衫,高高上坐的的,
八成就是龙头‘金线无影’。
但是,他不敢抬头偷看,而且也不得不一直装糊涂,是以,赶紧欠身恭声说:“回禀姑
娘,是‘侠丐’马前辈,严重警告卑职,只准监视,不准动手,因为他怕一人下山购物不回,
必会惊走了‘黑手三郎’和‘了净’。”
如此一回答,皇甫慧深觉有理,顿时无话可说了。
萧琼华则关切的问:“听说他们现在是在山上偷偷的加紧勤练一种功夫,你可知道是什
么功夫?”
刘大鹏略微想了想,才说:“那天听‘侠丐’忧急郑重的对卑职说……说是什么上半篇
‘金刚降魔宝录’上的功夫……”
蓝天鹏哈哈一笑说:“上半篇‘金刚降魔宝录’,早已合订成原本了,那里还有什么
‘金刚降魔宝录’……?”
刘大鹏一听,面带难色,略微迟疑才吞吞吐吐的说:“侠丐说,‘黑手三郎’偷偷放回
宝录时,不惯被丁大侠发现了,他才向丁大侠暗下的毒手……”
话未说完,所有在座的人都惊呆了。
蓝天鹏和皇甫慧、欧阳紫,以及萧琼华四人,听到这等大感意外的滑息,的确惊呆了。
兰香姬和郝小玉,虽然尚不清楚内情,但看了蓝天鹏四人,震惊的同时发呆,知道事态
严重也不由同时一楞。
久久,蓝天鹏才梦呓似的自语说:“原来是这样的,‘黑手三郎’的心计之毒,普天之
下,恐怕无出其右的了。”
兰香姬则望着刘大鹏,和声问:“请问刘堂主,这滑息是‘侠丐’马前辈亲自告诉你的
吗?”
刘大鹏毫不迟疑的颔首说:“回禀姑娘,是的。”
一直蹙眉沉思的‘索子鞭’严七,突然望着蓝天鹏,极关切的问:“少谷主,您和表小
姐在梵净山丁大侠的房内,发现那上半篇‘金刚降魔宝缀’的事,‘侠丐’他知道不知道?”
蓝天鹏和萧琼华齐声颔首说:“我们曾将这事向马五叔报告过。”
‘索子鞭’严七一听,立即肯定的说:“黑手三郎和了净三人在泰山练‘金刚降魔宝录’
上的功夫,并不正确。”
蓝天鹏和皇甫慧等人听得心头一震,轻“啊”一声,齐声问:“七叔怎的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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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冷香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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