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转了身,仍觉此事有些不可思议,她这一下不仅恢复了名声还能和二喜过小两口的小日子,想想都觉得像是做梦。
祥大爷催道:“快走吧,时辰不早了,你们听听,各家各户都在放爆竹吃年夜饭呢。”
二喜过来拉了拉芍药的衣角,芍药抿嘴一笑,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走着。石榴欢快地跑回家,一家子都坐好了在等着她呢。
她一坐下便眉飞色舞地把二喜和芍药的事说了,钱枫坏笑道:“哈哈,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杨氏狐疑地看着他,“不会是你从中捣的鬼吧?”
钱枫立马辩白,“娘,哪能呢,你儿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坏,是吧?”
杨氏点头,“也是,咱家的人都是实心眼,才不会去瞎折腾这种事呢,哪怕真的想帮芍药一把也没那个心眼。他爹,快去放爆竹,吃年夜饭!”
钱枫心虚地伸了伸舌头,看来他就是他娘心中那种坏心眼的人啊!
钱枫和石榴对了一下眼,他再拼命朝石榴使眼色,石榴便施展她擅长的嘴甜会哄人的招术,把杨氏和钱老爹哄得开开心心,再加上他们二老知道石榴怀了身子,不用哄他们心里也是极高兴的。
这顿年夜饭吃得比过小年时还要热闹,欢声笑语的,钱枫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些。做了坏事难免会有些心不安,但在这欢乐的氛围中,他已经把那件坏事忘得差不多了,权当事实本来就是那样吧,活该高氏倒霉,谁叫她碰到他钱枫这么个不省心的人呢。
高氏一家子的年夜饭根本就没法吃,她和二喜他爹也打累了,两人坐得开开的,一个坐桌子的东头,一个坐西头,你不愿看我,我也懒得瞧你一眼。
初喜和铃儿把年夜饭热了热端上来,一家子就这么冷冷清清地吃着,没有人吭声。
高氏越吃越觉得嘴里无味,这些饭菜是她和铃儿忙乎一下午才做成的,当时炒菜时还馋得不行,现在吃起来如同嚼蜡。
她越想越不对劲,将筷子往桌上一摔,“初喜、铃儿,你们俩有没有偷我的钱?”
初喜和铃儿慌忙摇头,铃儿还说:“娘,我们当儿女的不可能偷你的钱去害你啊,是不是你自己带在身上弄丢了?”
高氏匪夷所思地说:“我没带在身上啊,那么多钱我怎么可能带在身上,平时我身上最多只装二十文钱的。”
高氏再寻思着二喜,可二喜是家里最老实的孩子,初喜和铃儿都不会偷,二喜就更不可能偷了。她再瞪着她的男人,二喜他爹也把筷子一摔,“瞪我干啥?难不成我还会偷你的钱?你别自己做了丢脸的事往我头上栽赃,到了大年初二你赶紧回你娘家去,我家没你这样不守妇德的女人!”
高氏拿起筷子朝二喜他爹头上狠狠扔过去,“丢你臭娘的脸!丢你祖宗十八代的脸!你个窝囊废,自家被人害了都不知道,还在这儿窝里斗,我咋嫁了你这么个蠢男人!”
二喜他爹揉着被筷子戳痛的脑门,“你这个恶婆娘,别再狡辩了,你别以为这样我就相信你!”
高氏恼火地拿起碗就要朝二喜他爹头上扔,初喜和铃儿一下扑过来摁住高氏的手。
铃儿哭道:“爹、娘,你们别再闹了,我之前就在想,做坏事会不会得报应,现在还真的灵验了。娘,当时我就说不要害二嫂,她不同意大哥睡她就算了,可你还非得逼二哥休二嫂,想让二嫂无路可走只好乖乖就范。害得二嫂被她娘家人打骂,现在又住那个破棚子里,这肯定是老天爷觉得咱家人做错了,想惩罚咱们呢。”
二喜他爹哼道:“屁!明明是你娘……”
高氏狠瞪着他,又要朝他扔碗,他才算是闭了嘴。
铃儿接着说:“二哥现在被祥大爷拉扯走了,祥大爷还叫二哥接二嫂一起去他家过年,祥大爷是咱家说话有分量的人,村里的人肯定都觉得祥大爷做得对。娘,这事就算了吧,让二哥跟二嫂好好过,你越想着占便宜的事最后就会越倒霉,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高氏叹道:“祥大爷也是个多管闲事的,既便咱家不想占芍药的便宜,可我的名声被毁了呀,这事到底是谁撺掇的?”
二喜他爹气哼哼地道:“这事你得问你自己的良心呀!”
高氏怒道:“你还有完没完了!再编排老娘,老娘跟你拼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铃儿又哭了起来,“爹,你别再说了,娘,你也别嚷了,好好吃年夜饭吧。”
初喜不能说话,可心里很不好受,听他娘和妹妹这意思,事前说好的让他娶芍药这事是泡汤了,而且以后也别想着睡芍药的事了。这么好看的芍药以后他只能干看着,他越想越难过,端起酒盅就喝个没完。
二喜他爹见大儿子这般,就知道他心里在想啥,他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和大儿子碰了一杯,说:“女人算啥,即便你有个女人也未必管得住她,你不是去窑子玩过女人么,以后有钱了每个月去一回,多痛快!”
高氏瞥了他一眼,“有你这样教儿子的么?你说女人算啥,离了女人你们男人能活么?去窑子是痛快了,若真的惹一身病来,那就祸害得一家子人等死!”
二喜他爹回道:“谁说窑子里的女人个个都有病?要都有病,那些男人还不全死光了,怎么还有人前仆后继往那里钻?”
铃儿突然灵机一动,说:“爹、娘、大哥,你们别愁,听说青楼里的女人都想嫁男人呢,大哥你去找一个没得花柳病的女人娶回来不就好了?”
高氏眼珠子一转,“你出的啥主意,那里的女人想娶回来得要好些钱呢,咱家哪有那些钱?再说了,人家姑娘又不傻,谁愿嫁个哑……”
高氏见初喜黑着脸,她没再说下去。
二喜他爹却赞同铃儿,“对呀,我姑娘脑袋瓜还挺顶事嘛,不管事成不成,让初喜去试一试呗,指不定就有姑娘愿意跟着初喜呢,至于钱的事……咱家把猪呀鸡呀都卖掉,家里值钱的东西全卖了,这点虽然还是不够,再让人家姑娘自己出点,干这个的姑娘手里多少有些钱的。”
高氏翻了个白眼,“你咋这么门儿清,你去过?”
二喜他爹平时在高氏面前说话都是低声下气的,今日因觉得高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的嗓门格外敞亮了起来,“我没去过难不成还不会听人家说?即便我去过,你还想把我咋样?”
高氏嘲讽地哼了一声,“看把你能的,你连县城的路怎么走都不知道!”
初喜忽然放下了酒盅,开心地夹菜吃了起来,因为他觉得铃儿说得有道理,指不定就有姑娘愿意跟着他呢,想起昨夜里陪他睡的那位叫秀儿的姑娘,他还挺惦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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