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
11
这天下午,淳天然在镇府大院门口把一个易拉罐一路踢到了金风公园,最后把它拾起放在了金风公园的垃圾筒里。然后走进公园,忽看了那本属于他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眼熟的女孩,淳天然想到可能是上次在这遇到的那个女孩,上次遇见也是在金风公园。走近一看,果然是林玉婷。
“真巧,又是你呀!”淳天然先开口说到。
林玉婷一惊,扭过头来看见是淳天然,脸上立刻呈现出笑容。
“在这做什么呢?”淳天然又问到。
林玉婷笑着把垂在额前的长发向后一挽,说:“无聊呢,今天我放假休息来这坐坐,夕阳湖的夕阳真美了,太好看了,是淳自然带我来的。”
淳天然心里笑笑,这女孩八成喜欢自然,来这睹物思人呢。觉得挺有意思,便坐下和她攀谈起来。
“这是我和自然的童年是在这渡过的,我们一出生便在这里了……哼,宿命。”淳天然望着平静的湖水,心里包含着一种冲动,往事在流动。提到从前,想到过去,回忆,无尽的记忆此时涌上心头,人唯一能拥有的恐怕就只有回忆了,回忆如潮水。
“我听自然说过。”她也学着淳天然喊‘自然’,顿时感到一种亲切,仿若自已与淳自更近了一步。
“那他一定没说我们的父亲在这投湖自杀了。”淳天然抚摩着记忆继续讲叙到。
“什么?没有,自然没有提起过这……”林玉婷吃了一惊。
淳天然料到淳自然是不会再别人提起这件事的,淳傲然死得平静,却那么深刻,深深的印在了三个人的心里,这记忆将跟随他们一生。淳天然的脑中浮现出淳傲然苍白的面孔,冰凉凉的就在眼前,他才刚刚死去。
“他也是个诗人,诗人。”
“哦,那就不奇怪了,诗人自杀的多了,并不稀奇。”
“诗人就天生该死吗?在你眼里他不过是一个遥远,无关紧要写着诗句的人,可对我来说,他是亲人,我的爸爸。”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的。”
淳天然指着夕阳湖说到:“这湖又广又深,确实是个了结自已的好东西,环境清幽;在这自杀的人很多,听说还闹鬼,所以游客很少,来的全是不知情的人,这座城里知根底的人都不会来。”
“你不怕吗?”林玉婷听到闹鬼感到一阵寒气。
“我爸也在这呢,怕什么,再说我倒很希望见见鬼。”淳天然说这话时不知道,十几年前的淳傲然也曾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想与幽灵相会。
“自然也会想见鬼吗?”林玉婷傻傻的问到,嘴一刻也不离开过淳自然,因为她整个心里全装的是他。
“不知道,他应该不会,他怕鬼,从不敢看恐怖片,呵呵,心里有鬼的人,晚上他会做噩梦。”
林玉婷也笑笑,她感觉眼前这个男人真可爱,说话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们兄弟俩的名字真有意思,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淳天然摇摇头,确实没有在意,感到惭愧。
“你想知道吗?”
淳天然又摇摇头说:“算了,你说了我也记不住,如果有缘我们还有下次见面的话,我一定会记住,到时你再说给我听。”
林玉婷略微有些生气了,毕竟淳天然是自已所喜爱的诗人,能和他坐在一起就知足了,那还计较那么多。
就这样,两人一直聊到夕阳谢去,东边的新月升起,双方都好像有好多话要和对方说,虽然只是刚刚相认却愿意吐露心声。世上有的人一辈子也不会熟悉,有的人却能在几天,几小时,几分钟内相认一辈子。
林玉婷抬头看着天边的残日与新月说:“看啦!日月争辉耶!”
而淳天然看着仰望天空的林玉婷呆住了,披肩的长发全都垂了下来,清楚的可以看到发际,高高立起的鼻尖形成一个锋头,闪亮着微光,那长长捷毛得似乎可以盖住那双明亮的眼睛,她竟是这么的美丽。
完美,太完美了,我原来以为只有我会仰望天空,原来她也会。
“你真漂亮。”淳天然情不自禁的说出来。
林玉婷放下目光,看向淳天然说:“什么?”
“我说你现在的样子,真美,太漂亮了,仰望天空的样子。”淳天然解释到。
林玉婷开心的笑了,她开始喜欢听这个诗人说话,这么会夸讲人,竟管说的还是些不明不白没有条理的疯话。
淳天然从陶醉中苏醒,接着刚才林玉婷的日月争辉发表看法:“日月怎么可能争辉呢,在深夜而又喜欢躲在云里的月亮永远都是败者,它讨厌将光辉炫耀。”
“哎!诗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月亮光是太阳光反射得来的嘛!”林玉婷突来的一句打破了淳天然所有美的设想,他可是只讲意境的诗人。
淳天然哭笑不得,女人智力确实有待考证,这真的也是人类吗?他哑口无言的呆在那里。
“我也读过高中!”淳天然用重音强调到,说:“这小学《自然》课就讲过了的东西我懂,天啊!你是在破坏浪漫,亏你还喜欢诗,美感全没了,日月争辉还是你提出口的。”
“呵呵,真有意思,你的诗有哲学性,可全是唯心的,我学的是马克思唯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