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算
月凉如水,一连十天的月夜让城市沐浴在一片银光之中。自有记忆起,刁斗还从没看到过这么大的月亮,这么亮的月光。
沐浴在月华之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结实,简直就是一根铁棍。白天的时候,两条蛇因为抢一只老鼠而争斗,闹得下水道里乌烟瘴气。当时刁斗正在闭目养神,心中一怒,尾巴一甩抽过去,居然将那两条蛇打得滚了好几圈。算起来,起码有三十公斤以上的力气,这对一条蛇来说也算是和不容易的。
发现这一点之后,刁斗精神大振,看来日月的精华对自己的身体有莫大好处,再这么发展下去,自己就不是一条普通意义上的蛇,而是……靠,还是蛇……
想到这一点,刁斗心中不禁有点烦闷,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变成蛇妖啊!
妖路漫长,只能靠时间累计。
想通这一点,他便收拾好心情,将头高高昂起,迎接月光的沐浴。
正在在这个时候,一片风声传来,好象有两条小小的黑影从远处追逐着冲来,速度起码四十公里以上。
警兆从心中升起,加上蛇类天性中的胆小基因让刁斗在第一时间钻回下水道中去,只将脑袋贴在铁栅栏边上,悄悄看着外面。
在前面跑的是一个黑壮的汉子,看块头起码有一米八十以上,腰围也在二尺六左右。不过,因为自己身体和视线的关系,刁斗不敢确定具体的尺寸。不过,后面追的那个少女却让他很快计算出尺码来。
那是一个身材喷火的女子,胸口两快惊心动魄地饱满,加上精致的五官,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坯子。看得刁斗大流口水,口中的蛇信禁不住耷拉下来。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有着黄莺般的婉转,“孽畜哪里逃,姑奶奶今天替老天收了你。”
“跑又跑不过你,躲也躲不过,老子今天跟你拼了!”前面那个黑壮汉子猛地停下脚步,一种很奇怪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用悲愤的声音大吼:“别以为你们灌江口的人就了不起,我不过刚化人型你就追上来,我杀人放火了,我伤天害理了,为何如此苦苦相逼?”
听到黑壮汉子的话刁斗突然明白,看来这个家伙原来是个刚化人形的妖怪,刚才自己心里的那种危险的感觉原来是他身上的妖气。
本来,刁斗也是一条刚处于启蒙阶段的小妖,本来对妖气这种东西是不排斥的。不过,他因为前身是人类,加上又保留着人类的灵智,自然对这种东西感觉不爽。算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这才躲在地下不敢探头。
黑壮汉子本是一头野猪精,一直生活在山上,于今已修炼五百多年,终于在上个月炼成人身。不过,刚一化形,眼前这个自称是灌江口传人的少女就出现在他面前,口口声声说要降妖伏魔。野猪精本来脑筋就简单,加上脾气暴躁,根本没想到灌江口这个名字对修行界究竟意味着什么,立时便动起手来。
没想到,这个少女开起来不过十六七岁模样,下手却十分狠辣,加上手上的法宝厉害,一个照面就将他打成重伤。
慌乱之中,野猪精便逃到这座大都市之中,靠着都市里的营养丰富的垃圾总算恢复了一点元气。
这几天也怪,天天大月亮,月华的浓度居然是往日的百倍,靠着月华中的天地灵气,野猪精总算完全恢复过来。掐指一算,这几天居然是六十年一遇的甲子之期。每过一个甲子,天上的星辰日月之门便会大开,那些灵气一古脑地倾泻而下。为期一个月。
这个月之后,也不知道有多少草木禽兽感天地之恩泽而灵智初开,最终得道化形。而刁斗则在不知不觉中获得了这么一个大机缘,从此走上了成妖之路。他本就有上世记忆,可谓灵智已开,自然比那些懵懂无识的草木禽兽进境快上许多。
野猪精没想到,自己刚一恢复又被那个该死的女人给盯上了,这让他大为光火。既然逃不掉,说不得只能背水一战,看看能不能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少女得意扬扬地亮出一枚绿油油的手镯,笑道:“野猪精,这是我师门威力最大的法宝金刚伏魔环,我一直舍不得用。不过,追了你这么长时间,我也厌了,干脆就在今天把你了结得了。死在仙家重宝之下也是你的福份,受死吧。”说完话,便祭起法宝,一道比月光更亮的绿色光芒升起,笼罩在野猪精头上。
野猪精被这道光线一照,立时疼得尖啸一声,好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高高地跃起,然后颓然落地。在落地的同时幻化出一头野猪的模样。在一个照面之中,他便被人打出了原形,看来,这件法宝当真是十分厉害。
刁斗本来还在下水道口看得上劲,被这道绿光的边沿一扫,身体上的皮肤寸寸裂开,疼得差点死了过去。可以想象正处于正中的野猪精疼痛到何等地步。
野猪精大叫一声,从口中吐出一颗圆溜溜的珠子朝少女的面部打去,在危急时刻,他也管不了这许多,直接将自己修炼多年的内丹吐了出来,希望能一击成功。
少女冷笑一声手一扬,玉鼎镇天珠在天上一个旋转,“劈啪!”一声,野猪精那颗真元所凝结而成的本命内丹化为齑粉。
野猪精口喷鲜血,猛地载倒在人行道上,眼看着就要落气。
少女冷笑着收起法宝走了过去,用脚尖体踢了踢脚下那头浑身浴血的野猪,道:“你还不死?”
野猪精瞪着一双怨毒的眼睛看着少女,“我死了也不放过你。”
少女继续冷笑:“你死了我也不放过你。”
刚说完话,变生肘腋,一团血光从野猪身上扩散开来,将月光都笼罩在这一片腥风之中。
“糟糕,血符术!”少女大惊,血符术是上古时流传下来的一套法术,需要用自身鲜血和寿元为引触发,有点近似于巫术。按说巫这种东西已不见于人间许久,却不想竟在今日得见。立即让少女一呆。
精神恍惚加上距离是如此之近,顿时便着了人家的道儿。
“轰!”一声,那团血光猛地爆炸开来,将少女整个地吞噬。
在危急关头,少女还来得及发动师门重宝金刚伏魔环,可就算这样,她也被人家炸得衣杉褴褛,惊人的身材暴露无余。
可叹那野猪精虽然在猝不及防中使出血符术,却也没把人家怎么样,可算死得冤枉。
“碰!”一声跌坐于地,少女立即从怀里掏出一枚金丹,塞进口里,然后闭目调息。刚才野猪精的自爆让她受伤颇重,如果不抓紧时间治疗,只怕自己多年的修为就要毁于一旦。
金丹效果很好,不到一刻,少女总算可以勉强站起身来。
这里不是运功疗伤的地点,需要马上赶回酒店去,配合上师们神功,不出三天便可完全康复。她趔趄着站起来,刚摸出手机想拨电话叫出租车,却感觉后脑玉枕茓上一疼。一股麻痹感凶猛地冲进大脑。
在死亡前的一瞬间,少女还来得及想:“糟糕,被人暗算了,好厉害的毒物!”
原来,刚才暗算少女的正是刁斗。那少女正好跌坐在下水道栅栏口边,因为刁斗身上还没有妖气,一时之间居然感应不到。否则以她的法力,只需一根手指便将刁斗摁成粉末。
刁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手攻击,他只是下意识地知道,杀掉眼前这个女人对自己有莫大的好处。
于是,他猛地一扭身一口咬在少女的后颈,将鼻下毒囊里的所有毒液在最短的时间内注射进去。他本身就是一头毒性猛烈的蝮蛇,加上这几天吸收日月之精华,毒液更是精粹无比,这一下很是致命。
后颈正好连通大脑,加上少女伤势正重,一瞬间毒液入脑,立时死了个通透。
“噶!”刁斗想笑,可笑这种东西是不属于蛇类的。他看了看地上那具尸体,喃喃道:“听说修行中人都有一两件法宝护身,我看刚才那个镯子就不错,不管有没用,先弄来再说。”想到这里,他便慢慢爬到少女尸体上,开始寻找起来。
第四章 法宝
没有手脚就是不方便,此刻的刁斗只能用身体慢慢在尸体上穿梭。即便那少女美得不可方物,但尸体毕竟是尸体,想起来也有够吓人的。
在人家的身体上爬了半天,总算将那件镯子给找到,正放在少女祼露的胸部,颤悠悠地顶在尖上,看得人惊心动魄。
说是镯子还有点不准确,就直径而言,那枚所谓的金刚伏魔环也不过一个酒杯大小,比镯子小一圈,比戒指则大一号。算是一个放大的指环吧。
不过,即便这样的小尺寸真要让刁斗带回去也是一件麻烦事。他现在浑身上下光溜溜,无手无脚,光棍一条,怎么弄,难道要叼了回去?
不过,法宝这东西还真不是能乱碰的,否则一个不小心触发了其中的机关,闹一个灰飞湮灭的下场可大大不美。
特别是看到野猪精被这个小环弄成眼下这一滩烂肉的下场,刁斗更是小心谨慎。
他先用尾巴碰了金刚伏魔环一下,然后又飞快地收回来。
还好,没什么异常情况。
不过,在刚才的一碰之下,那东西顺着少女的****滑落下来,正好套在刁斗的蛇腰上。倒把他吓了一跳。
不过,这倒是一个方便的携带方式。现在,自己的嘴巴也空出来了,看看能不能再找些有用的东西叼回去。
现在,刁斗不过是一个初识门径的小妖怪,任何修真士的随身携带物品对他来说都是无比珍贵的。拿一样算一样吧。
少女尸体上的东西还真不少,有钱夹,有身份证,有手机。其中最霸道的是一柄一尺来长的飞剑,看起来非金非木,煞是奇特。刁斗刚用嘴将飞剑从鞘中抽出,便被那股寒光照得几乎僵死过去,慌忙将剑顶回鞘中去。
他也知道,这是一件好东西。不过,这东西还不是此刻的他能够用的,再说,也没办法弄回去。只得悻悻地将这东西用头拱到一边。
如果现在修成人身就好了!
刁斗不禁如此感慨。
不过,现在不是叹息的时候,要等修成人身还不知道要等上几百年。如果不死,总有一天能够达到。但是,蛇的寿命最多也不过十年,就算自己吸食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只怕也不一定比普通人活得久。也许几十年之后,自己就变成黄土一杯。想想真是让人丧气。
现在不是感叹人生和感慨蛇生的时候,看时辰也不早了,再过一阵子,只怕天就要亮了。想来明天的报纸上肯定会这么刊载:一少女横死街道,身边有一野猪尸体。
美女与野兽,很好的噱头。
当刁斗正打算带着那枚金刚伏魔环回到下水道之中,突然,从少女身体上掉下一件东西,白莹莹地宛若一泓清水在地上流动。定睛一看,却是一块正常人类拇指肚大小的玉牌,做成一个书简的模样。
虽然看不出这东西有何用处,不过,刁斗还是认为,用这么好的玉石做成的东西必定不简单。要知道,这可是顶级的新疆和田羊脂白玉,这么大一块,怎么说也要值好几万。且不说有什么功用,光其中包含的经济价值就足以让人动心。
刁斗本是人类思维,对于黄白之物有遏制不住的喜爱。就伸出头去,一口咬住那块玉牌,快速地游回下水道之中。
他知道,这少女的死一定会引起巨大的轰动,这种道门修行之人最是难缠,只需掐指一算便能算出其中的因果。电视剧《封神演义》上不就是这样,凡事你根本就瞒不过那些有神通的人。如果说昨天对世界上是否还存在这种非人类的修真者还存在疑问的话,到此刻,刁斗已经完全相信了。
这些人对他现在一条普通的毒蛇而言,避之惟恐不及。
还是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在修炼上他百年千年,等化成人形咱再出去招摇也不迟。
说起藏身的地方,最好的莫过于眼下自己所呆的下水道中,只要往更深处藏就是了。在地下通道的最深处,找一个连老鼠都钻不进去的地方好好呆着,想来也没有人能够发现。不过,要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再吸收天地灵气估计是不可能的,要吸也只能吸一肚子乌烟瘴气。
还是先躲一段时间再说,等日子过得久了,再出来慢慢打算。
口中含着玉简,身上套着金刚伏魔环,刁斗将速度提到最大,直接钻到地底下水道的第三层。这里以前还是一个人防工程,离地面足足有二十多米,就算是遇到核爆估计也没什么事。
就这样刁斗还是不放心,索性钻进了一个老鼠窝中。
里面正有一头母老鼠和四头小老鼠,刁斗一看就觉得恶心,也不想理睬,直接喷了一口气,想将那一家子惊走,却没想到,那几头老鼠立即四腿一蹬挂了个干净彻底。
刁斗有点发呆,他没想到自己的毒性居然这么大,光用喷气就能毒杀一窝老鼠。看来刚才咬死那灌江口来的少女也不是偶然。这几天大量吸收高浓度的月华对自己身体的改变确实非常大,大到超乎他想象的地步。
窝我里有死老鼠自然不能居住,刁斗便远远地游开,准备另外找个地方。刚一动,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突然从口中的那片玉简中传来,大量的文字和符号在同一时间凶猛地灌进脑子里。
他不知道,自己口中含着的玉片在修行门中的名字叫“玉简瞳”是用来记录修行道法的。普通修行人入门之后,师傅就会将这么一片记录着修行口诀的东西交给弟子,让他自行揣摩。有了疑问再过来咨询。
小小一片玉简看起来虽薄,却含有大量信息,如同电脑芯片一样,常人自然无法理解。
定神看了两段,刁斗又惊又喜,原来这是一段灌江口的修行口诀,名字叫《九转玄功》。他现在虽然灵智以开,身体也因为在月华照耀下天人感应有了巨大改变,可具体如何修行却是一个彻底的门外汉。现在有这正宗的道家法门在手,对他来说就如同在黑夜里看到一盏明灯一样,惊喜无比。
可刚定神参阅不过几百字,脑袋里却突然“嗡!”地一声,眼前猛地一黑,立即扑倒在地。
原来,刁斗现在的身体不过是一条蛇,大脑容量毕竟不能同人类相比,大量信息一进入,立即当机,昏厥过去。
还好,他能够在关键时刻昏倒,否则定会被那些信息弄得神经错乱不可。
第五章 金刚伏魔环
接下来的日子刁斗都是在痛苦的阅读过程中度过。
那卷《九转玄功》只要读上一段自己便会昏厥过去,可为了早日变人又不得不读。他是读一段昏一段,等清醒之后立即默默地记忆经文,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修炼的法子。
可等忍受住肉体上的剧烈痛苦读完全文之后,刁斗不得不痛苦地认识到,这东西对自己一点用处也没有。原因无他,自己看不懂。
刁斗也算是文科大学出身,本身又无比聪慧,可这些文字一落入脑中字是个个认识,却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含义。什么黄芽、丹鼎,什么诧女婴儿,又是什么铅汞三尸,简直同天书没有两样。
他知道,只要修炼好这东西,自己得道成仙不在话下。可自己完全弄不懂,又该如何着手?
这是一个悖论,然后得出一个荒谬的结果,不由得不使他产生一种颓废的感觉。
世界上所偶的神功仙法说起来原理都很相似,不外乎是采天地灵气为我所用,然后不断提纯压缩,用这些灵气改变肉体结构,直到得到神仙。在肉体进一步提纯的过程中,各种神通自然随即而来。所不同的时,提取的方法不同,灵气在身体内运行的方式不同,最后得出的效果也不同而已。
就这样在地底鼓捣了很长一段时间,昏厥过无数次,刁斗什么神功也没练成,却将那一篇文字背了个滚瓜烂熟。心中端地是烦恼无比,不过,在无数次昏迷之后,他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自己的大脑容量在这种强烈的刺激下好象变大了许多,尖而扁的头颅居然变圆了一点。这个发现让他很兴奋,至少也是个开始,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变化对他而言究竟是好还是坏。
既然《九转玄功》无法修炼,就只能靠自己慢慢在身体内一点一点地积累天地灵气。法子虽然笨,却是正大的王道。
等以后遇到同道中人,再慢慢探听、交流、学习也不迟。
过上一段时间,那篇《九转玄功》也被他背得烂熟,记忆力也回到从前高考时的水准。背熟口诀之后,他尾巴一甩,将那枚玉片拍得稀烂。
匹夫无罪,坏壁其罪。如果《九转玄功》真想上面说的那样威力巨大,这东西若被别人发现,估计会给自己引来一场大祸事,还是及早毁灭掉的好。
这里里地面有二十多米,日月精华是吸收不了,只能把主意打在地底的灵气上。这里虽然臭,但地气却出奇地浓密,当然,这种浓厚也是相对而言,同前段时间星辰日月之门打开时自然无法相比。但这座城市有上千年历史,古人建城一是要考虑交通是否方便,二要看风水地脉如何,很是郑重。这座城市正好位于风水绝佳之处,地脉自然非常之好。刁斗之吐纳片刻,心中便有一种愉悦之感,心中不禁大喜。
地脉之气浓厚,唯一不美的是太阴,吐纳得久了身体就冷得一阵颤抖,仿佛连血液也凝固了,心里也有一种奇异的怒气升腾。
俗话说: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长期吸收地下极阴之气,对刁斗心志的改变也是巨大的,加上本体为蛇,让他的心性中多了一股狠辣和暴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秋天很快过去,即便在地下,那种寒冷也随之侵袭而下,让他昏昏欲睡。随着地气的大量吸收,刁斗的身体又大了一圈子,长成碗口粗细,三米多长。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一条巨大的蟒。身体变大带来的后果是,刁斗又迎来了一次蜕皮,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是那么强烈。他扭动着身体在地面使劲摩擦,然后看着那张透明的蛇皮一点点脱落,被地下通道里的阴风吹到黑暗的角落。
他浑身粘液,他默然无语。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悲哀才从心头升起,要想做人还真是难呀!
很快隆冬来临,这一年的的冬天特别冷,即便在大江南地区,即便是在地底,还是可以看到头顶的石板上结了一层淡淡的白霜。随着地气的大量吸入,刁斗感觉身体越来越冷,大脑里的睡意也越来越浓。即便有着人类大脑的容量,他的蛇身还是无法抵抗自然界的规律,该冬眠了。
对于蛇来说,冬眠那段时间是最危险的。因为你不知道在漫长的冬季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你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即便是一头小小的老鼠,一个冬天也足够把你啃成骨架。
眼睛里的薄膜不由自主往下耷拉,黑色的睡眠张牙舞爪地想把刁斗往无知的混沌中拉拽。
内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能睡,不能睡。
天气太冷了,只要一睡着,也许明天你就会结冰,也许明天你就会被老鼠咬死。
太多的未知,听候命运安排的感觉让人非常不愉快。
还是坚持吧,对,一定要坚持。
刁斗慌乱地在地下爬动,试图找到个稍微温暖一点的地方。
可他并不知道,地上那座城市正迎来百年不遇的大雪灾,气温降到有史以来的最低。从上下水道的上流流来的污水中居然带着冰凌。
现在除了心脏还在缓慢跳动,其他地方都僵硬了。
终于有一天,刁斗彻底地爬不动了。他将脑袋放在一根水管上,尾巴却浸在冰水里。天道无情,对动物尤其如此。他只能强提着精神继续吸收地气以保持清醒。看情形,如果睡过去就永远也不会醒过来。
麻木感觉从尾巴向头部沿升,很快到达心脏位置,刁斗现在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仿佛这具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而他正处于一个不断进行下去的噩梦之中。
眼看着心脏就要停止跳动,突然,从身下传来一阵闷闷的震荡,很轻微,却无法忽略。就像有人在敲鼓。一声,两声,三声,四声……
“咚咚……”
已经慢下去的心脏开始随着这鼓点开始跳荡,越来越快。大量的血液顺着血管强力朝身体各部位冲去。身体里的麻痹感突然消失。
“丝!”刁斗发出一声欢叫,猛地将尾巴从冰水里抽出来,飞快地盘成一圈。
这时,他才发现,身体下那枚金刚付魔环正微微地跳动着,一团氤氲的绿气在空气中变幻着妙曼的姿势。
在危急关头,这件强大的法宝很自然地同地气响应,将一种醇厚的气息送进刁斗的身体之中。
第六章 双手
所有的法宝都是力量的介质,或者说是法力的介质。要发挥出法宝本身的力量,需要使用者给法宝本身发出一个指令,激活其中的力量,或者通过这件器物导引外界的力量为己所有。
手段不同,方式不同,效果也不相同。
这种方式超越了刁斗所认知的物理法则,让他疑惑不解。就他目前而言,仅仅知道一些简单的吐纳导引术,只能简单地拿身体作为一个容器,至于身体内的天地灵气做什么用却是一无所知。
说来也是,修行是一件庞大的系统工程,需要经年累月地学习。一般来说妖类需要几百上千年才能修得人身,等得道飞升还不知道要挨到何时。人类的身体天生适合修行,也需要百年光景。大量的时候都耗费在对这种力量的掌握和认知上面。
修行从来就不是一件一躇而就的事情,需要知识和心性的配合。
目前来说,刁斗对这一领域一无所知,但当金刚伏魔环中的力量一传进身体,一种恍然的明悟从心底升起,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道门呀!
虽然弄不明白这道精粹到无以复加的气息从何而来,原理是什么,但那种看到新境界的大欢喜还是差点让他喜极而泣。
实际上,这件法宝此刻只不过扮演着一个中转站的角色。法宝的运行和维持需要大量精纯的天地灵气补充,否则长期只出不进,日子消磨得久了,威力上就要大打折扣。地脉中元气正盛,借着这法宝的转换突然灌进刁斗的身体之中,让他修为立时突飞猛进。加上刁斗本体性阴,同地脉元气性质相同,在死亡前的一刻,居然顺利地通过金刚伏魔环接通了。
还有一点刁斗并不知道,金刚伏魔环中本身就蕴含着一个小型的聚能阵,只是不被人发觉而已。刚才刁斗濒临绝境,前一段时间采纳的地脉灵气正要散去,无意中触发了阵型的关键,居然在九死关头发动,救了他一命。
法宝的威力何其巨大,加上地脉灵气被它这么一压缩,浓得如烈酒一样,瞬间进入刁斗身体之中,他的血脉贲张到最大限度。
刚开始的时候,刁斗还沉浸在这大欢喜之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力量越来越大,身体里的每一条肌肉,每一根血管都在拉拽、变形、粘合。很奇怪,虽然肉体用奇异的方式扭曲,但并不疼痛,只是微微发热、发痒、发涨。
刁斗知道,现在不是分神的时候,只得强提精神,使劲地吸收着金刚伏魔环传来的力量,尽量往身体里装。
地下通道里绿光大盛,亮得耀眼,光芒之中,刁斗浑身皮肤寸寸龟裂、脱落,然后又飞快生长,身下很快堆积起一层蛇蜕。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经过多少次蜕皮。刁斗终于从入定中醒来。
抬头一看,地下通道顶上的白霜已经不见了,四周的洞壁上长满了绿色苔藓,一种植物特有的香味从鼻端传来。身边的污水沟里的水也清澈了许多,伸出手去一摸,居然还带着一丝暖意。
春天到了。
刁斗这一入定居然整整一个冬天。
手……
刁斗突然发觉自己有一双手。
他楞楞地将双手举于面前,看了看,然后吐出长长的红信,大声欢啸。
这是一双人手,没错,是人手的模样。虽然上面布满了黑色的鳞片,摸上去很坚硬的样子,但它的确是人手的摸样,有五根手指,有手掌。
他用手在旁边的水泥墙壁上抓了一把,刺耳噪音传来,墙壁上露出一道深约两公分的爪痕。看来,新手的力量非常强悍。
心念一动,地上的金刚伏魔环发出幽幽的绿光,欢快地跃起,落入刁斗的掌心。经过一个冬天的磨合,金刚伏魔环已经同刁斗的心念合而为一。他将金刚伏魔环套在右手大拇指上,当做一枚特大号的扳指。
借着金刚伏魔环的微光,刁斗在水面上看见一条长着一双手的蛇人。它足足有三丈长,昂起头来高约一米八,浑身黝黑,身上的坚鳞组成网壮的花纹,一双金黄色的眼睛中闪着寒光。乍一眼看出去,宛若噩梦中的厉鬼。
现在的刁斗总算修炼成一只小小的妖怪,虽然没有半点妖法,虽然只有一身蛮力,虽然很丑,但好歹也算有手可用。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也许用不了多久脚也会长出来,然后是头和躯干。只要一步不走下去,总有一天会变成人的。
刁斗从不怀疑这一点。
身体的改变,心境却也随之有所不同。刁斗突然有一种早早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的想法,这里的地脉虽然不错,可阴气太重,一个冬天下来,体内居然有冷气沸腾,隐约有控制不住的感觉。
修行应该是一种愉悦的过程,搞成这样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再说了,不管是人还是妖,修炼的地点大多选在山明水秀之处,自己在这臭水沟里呆着也不是法子。
况且,既然玉简中的《九转玄功》不能练,得找一个人教授些基本的入门方法。否则,自己这么胡乱采纳天地灵气下去也不是办法。
还是早点出去的好。
想好这一切,刁斗决定晚上就出去,最后同这个城市告别,然后去外面的大千世界寻找自己的同类。
下水道同去年冬天没什么两样,可经过那么一个历史上少见的寒冬之后,里面的小动物大都死去。在里面,刁斗看到无数老鼠的白骨,而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也都烂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肃杀寒风,万物枯容,一冬一春,天道无情。
如此尔。
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需一个土馒头。只有无上长生在是生命的终极大道。拦在前面的障碍当一刀断之。
他无悲无喜。
第七章 过往
已是凌晨四点,整座城市已经沉沉睡去,刁斗飞快在街上游动。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城市中才看不到人。
不过,即便如此也得当心,街道各处都有摄像头,特别是在红绿灯那里。如果自己一不小心被它摄到了。明天的报纸上还不知道会刊载什么?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多报纸用闯进城市的怪异生物,甚至天外来客来形容自己。可自己的模样落在那些正派修真人士眼里,绝对瞒不过去。
他对于正派修真士的认识仅仅来自于那个灌江口的女人。那女人非常厉害,看那野猪精也没做什么坏事,就那么不依不饶地追杀,非要至人家于死地。古人所说的道不同互为仇敌也是非常有道理的,特别是在大都市这个人类的聚集地,自己这个妖怪的出现让他们感觉到一种不确定的危险,不杀之后快才怪。
在没化成人形之前,自己要非常小心。
于是刁斗顺着街边的阴影小心地游动,他现在的身体很强悍,游动的速度非常快。可趴在地上游动还有点麻烦,如果像蛇一样在地上扭动身体,自己刚长出的双手还真没地方搁,就那么耷拉在躯干两边,碍手碍脚,一不小心还碰到旁边店铺的卷帘门上,“哗”一声,在静夜里响得惊心动魄。
那些店铺里都是有人守夜的,只要一碰响,里面就有一个人在大叫:“谁,谁在外面?”
这样闹下去不是办法,刁斗索性直起前身,用尾巴支撑起身体,像弹簧一样跳跃,速度更快了,一跃就是一丈,很有点武林高手施展轻功时的味道。而且这样一来,视线也好了许多,加上身体不用在在肮脏的地面上摩擦,让刁斗心中非常愉快。
不过因为是第一次使用这种前进方式,身体的平衡还不好掌握,有的时候跃得快了高了急了,居然一头栽倒在地,将路边的垃圾筒和ip电话亭撞得碰碰响。
好在刁斗皮粗肉厚,加上又有鳞片护身,倒也没受伤。
这样走了两站路,渐渐地,刁斗开始熟悉了这种走路方式,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麻利。能够自由行动让他非常高兴,回想起来,以前那种五体投地的爬行方式还真有够麻烦的。
跃了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一栋破旧的大楼下面,七楼便是刁斗前生父母的家。刁斗知道这辈子自己是无法同他们相认了,可前生的记忆告诉他在完全抛开过去的种种之前,需要最后来告别。不如此,这将是自己永远的心魔。
他尾巴一弹,身体高高跃起足足四米,右手一抓,五指Сhā进水泥墙面,“呼!”一声挂在墙壁上,然后双手交替上Сhā,片刻之间便爬到父母卧室窗下,蹲在窗台上竖起耳朵听去。
父母已经睡了,只听到一阵轻微的鼾声。母亲长得很胖,肺上也有问题,晚上的睡觉要打鼾。听人说父亲同她结婚的时候一到晚上就睡不着,整夜整夜地抱着被子坐在她身边。后来母亲发现了这一点,就让父亲先睡,等丈夫睡着了才蹑手蹑脚地摸进卧室。
日子过得久了,父亲也慢慢习惯了妻子的鼾声,一上床,脚一蹬,睡得比谁都快。
他们现在还好吗?
想了想,父母养自己这么大,自己为他们做过什么呢?
听到里面的鼾声,刁斗心中一酸,只觉得浑身发软,几乎从楼上掉下去。他使劲地捏着拳头,指甲全抓进掌心,腥黑的血一滴滴落下楼去。
夜很凉,露水在身上凝结,在灯光下晶莹闪烁。良久,刁斗才从悲伤中醒过来,看看远处海关大厦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是五点,再有一个多小时天就要完全亮开。在这一个小时之中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帮父母赚到足够的养老金。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出车祸那天的情形。在前世,刁斗是一个小公务员,在城市建设局拆迁办上班。在这种油水部门上班收入自然非常高,但他还克守着基本的本分,不该拿的钱不拿,不该做的事不做。这样的性子让他得罪了不少人,特别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李主任。
去年上半年,城市旧城改造,工程发包给了一个建筑公司,因为拆迁赔偿被李主任可以压低,改造工作一直无法进行,反而激起了民变。李主任恼了,居然找了一群黑社会分子打伤了十几个群众。
这让刁斗很看不惯,一了解,这才发现,这个工程自己的顶头上司居然从拆迁补偿中扣下一大笔钱挪为己用。
本来,这事和刁斗没什么关系,他也不是那种正义感泛滥的人。可刁斗因为穷得狠了,三十大几的人了才在办公室就地消化了一个女朋友,可人家非要一套房子才肯嫁过来。但就目前的房价而言,一万多一平方,自己那点工资不知道也存到猴年马月,难道就这么等下去?
自己还可以熬,问题是女朋友等不及了,说一个月之内一定要看到房子,否则大家分手。刁斗急了,就将主意打到了李主任头上。
要知道,李主任从这个工程中可是贪污了五百多万。自己可是他的得力助手,如果能够从中分到哪怕百分之十也够支付首期。
于是,刁斗找个机会同李主任谈一下。没想到李主任却立即翻脸,说自己没拿过开发商一分钱。刁斗大怒,威胁说自己已经掌握了他的所有证据,如果不拿三百万出来,马上就去反贪局举报。
当时,李主任就服了软,说下午就给钱,让他吃过午饭来拿。
刁斗吃过午饭兴冲冲去李主任家的时候却遇到了车祸。
现在回想起来,那车祸一定是李主任安排的。对李主任来说,拿三百万封刁斗的口没什么,可架不住那些黑社会的朋友的挑唆,再说,就这么被刁斗敲诈了,也让他怒火攻心,决定下黑手。
一定是这样的。
刁斗已经可以肯定这一点。现在,是该了结这一段恩怨的时候了。再说,据他了解,李主任家有不少现金,因为怕曝光收的黑钱一直不敢存银行。干脆就去他那里弄点给二老送过去,让他们度过一个幸福的晚年。
做完这件事,自己在前世的因果恩怨才算得到一个完全的了断。
从楼上爬一跃而下,尾巴在触及地面的一刹猛地弹起,然后飞快向前。这时若有旁观者,也只能看见一团黑忽忽的影子一闪而过。
将一身的肌肉绷紧,速度提到最快,跑不了几步路就来到李主任住的那个小区。
这一片是市内最高档的社区,每平方米售价达三万八,不是一般市民所能奢望的。
刚要闪身跃进围墙,刁斗突然想到,里面可装了不少监视器,自己进去倒不难,可样子若被摄象头给拍到了,明天恐怕会在社会上引起轰动。
那么,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门卫主控室。
第八章 杀卫
春夜还是有点冷,悄悄吹拂而过的冷风给暗夜平添了几分寂寞。
靠在小区围墙的阴影里,刁斗深吸了一口气,一种嗜杀的兴奋在心头沸腾,前一段时间累积在体内的地脉阴气一阵阵往上涌,让他身上的鳞片寒战般地竖起。他也知道,一旦动起手来,以自己现在的力量和浑身的剧毒,只怕里面的保卫每一个人能够活下去。
那可是人呀,自己半年前的同类。
可很奇怪,自己居然没有一点怜悯之情。他已经习惯用非人类的目光来看待问题,里面是自己的同类吗?答案显然是不,就像人类不会去同情一只蚊子。
除了仇恨除了愤怒。对,自己只继承了人类情感中的仇恨。
可这情感真的对自己有必要吗?
摇摇头,把最后一丝犹豫抛弃,心神融化在无欢无喜无悲无伤的境界中。满面冷厉的刁斗一弓身体,轻轻一弹,朝门卫室弹去。
就算有摄象头,此刻只怕也只能捕捉到一条长长虚影。
门卫室中有两个人,一高一矮。
今天夜里的寒冷让二人缩在屋子里,裹着军大衣,眼睛虽然盯着监视器屏幕,而心神却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刁斗刚一闯进屋子,高个子的那个已经反应过来,刚一抬头,却看见一个巨大的蛇头,还没等他来得及叫唤,一只黑黝黝的爪子便探过来捏住他的颈子。眼前的景物突然一变,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在还有意识之前,高个子听到了从自己脖子里发出来的颈椎断裂的声音。
矮个子动作快,猛地从凳子上跳起来,人还在半空,心口却感觉一疼。一道黑色的影子从他胸口一闪而过,“噗嗤!”一声,一大片红色从他的身体往外喷射,将一面墙壁都染成了红色。
原来,刚才刁斗的尾巴直直绷起,像长矛一样,直接将矮个子胸口刺出了一个透明的窟窿。
只一个照面,两个保安便死在了自己面前,倒让刁斗呆了一呆。他没想到自己的力量居然大到这个地步。
将正个监视系统都破坏个干净之后,刁斗身体一闪,朝李主任家的位置摸去。
李主任家是一套全跃式套房,在二三楼,最底下一楼是车库。加上车库,他家总面积三百多平方,折合成市价总计一千多万。靠他那点工资,只怕一百辈子也买不起。刁斗就不明白,像这样的巨额财产来历不明居然就没有人来查。
刑不上大夫,法律在他们这种人手里不过是玩物一件。
刁斗丝毫也没有一丝替天行道,杀富济穷的意思,这种人类的奇怪思维方式对他也毫无意义。他只是简单地想将这个把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人杀掉,然后拿到保险箱里的现金了断自己做人那段时间里的亲情。
事情就这么简单,杀戮是最简单的。
虽然已经是黎明,但他家还是灯火通明,从楼上传来一阵麻将牌的声音。看来屋子里很多人,据刁斗的了解,李主任很喜欢赌博,几乎每天都打。他以前也去过几次,还很输了点钱。
轻轻地用手抓住煤气管道,只几个起落便翻上了二楼的阳台,透过阳台的落地玻璃门看过去,客厅里有四个人,都是熟人。李主任两口子,同事小刘,还有……自己以前的女朋友小于。
李主任两口子都是麻将迷,看来今天的牌搭子没有凑够,迫不得已他们夫妻一起上阵。
李主任的儿子现在在澳洲留学,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刁斗就不明白,按说他们有房有车,儿子也长大成人,还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这大概是人类的劣根性吧,刁斗不禁苦笑一声,他有点惊奇,自己不过才做了半年的蛇,居然就用动物的思维来看待人类。
小刘啪一声将自己手里的牌推道,用兴奋的声音大叫:“四暗刻,满贯,哈哈,给钱给钱,做了一晚上的大牌,总算让我逮住了。”
刁斗的前女朋友小于懊丧地摸了摸额头,娇声娇气地说:“小刘,讨厌啦,人家的钱都被你赢去了,不打了,不打了。”
小刘嘿嘿一笑,“想拒付,没门,小心我直接从你工资里扣。”他是单位出纳,生性活泼,见人都是一脸温和的笑容,以前同刁斗关系挺好。
“都没钱了,还打什么,我回去了。”小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今天的手气也真邪了,身上的两千多块钱居然被人家赢了个精光,。
见小于要走,刁斗不知怎么的居然舒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同前女朋友见面。总有那么一丝奇怪的感情再心中翻腾。
只要等小于和小刘一走,刁斗就动手。
可事情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李主任一笑,“都别走,现在才五点不到,倒早不迟的,睡又没发睡,去上班也早了点,干脆打到天亮好了。小于如果没钱,我这里借点去好了。”说着话就扔了一叠钞票过去,并道:“刚才那把牌都怪我,其实我早胡了,不过点炮的是我老婆,自己胡自己的也没意思。”说完话呵呵地笑了起来。
“原来这样啊!”李主任的老婆立即火了,开口便骂,“好你个老李,我不是跟你说了,该胡就胡,现在好了,放出大牌来了,我可不依!”
大家都笑起来。
刁斗在外面犹豫起来,看样子这个牌局还得进行下去,不到早上八点没有结束的可能。
再看看天边,已经有一丝鱼肚白,再不动手,可就糟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男儿行事当快意恩仇,婆婆妈妈什么事也做不成。
内心之中,蛇类的狠毒突然翻涌而出,将他一双眼睛激得通红。
刁斗心一横,猛地将身体一弓,然后猛地打开,像炮弹一样撞碎玻璃朝李主任弹去。
这速度快若流星,只一秒时间便弹到李主任面前,直接撞上他的胸口。
“轰!”眼前是血花飞溅,一团碎肉绽放。
第九章 杀情
巨大的人肉炸弹爆炸让在座的三人都惊呆了。血雾之中,其余三个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撞碎李主任之后,刁斗轻巧地在空中一个翻滚,身体舒展开来,尾巴一卷勒在小刘的脖子上。
“不!”小刘眼睛鼓出眼眶,满面恐惧。
从尾巴上传来人体特有的柔软,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口中吐出的热气。
在一刹那,刁斗突然想起这个青年从前的笑容和挂在嘴角的玩世不恭,可这并不防碍他心中的杀机。今天,没有一个目击证人可以离开,谁也不行。
只一用力,小刘那颗圆溜溜的脑袋发出一声沉闷的断响,打着旋飞起,然后落到小于怀里。
最线反应过来的是李主任的老婆,这个胖女人尖叫一声,从椅子上跳下来朝大门扑去。
可过于庞大的身材让她的动作变形,只一步便扑到门板上,撞出一声闷响。
刁斗兴致勃勃地看着她,也不急于动手,就那么站在客厅正中,在灯光下炫耀着高大而诡异的身材。灯光下,片片鳞甲就像是涂抹上一层靴油,亮得好象是用金属细心打磨而成。刚才李主任爆炸而出的肉沫和血渍居然没有半点留在上面。
李主任老婆半天才停下颤抖的身体,用手去开锁,可防盗门的开关很紧,怎么也打不开。
刁斗看得不耐烦,大步走上前去,抓住她的脑袋往门上一磕,“嚓”那声音像是磕破了一个煮熟了的鸡蛋。一大片红白之物以放射的状态在门上绽开,像是一朵瑰丽的花朵开放。
血腥味浓得让刁斗有点睁不开眼睛,他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睛,眼中的薄膜一闪,白得骇人。
这样杀人固然酣畅淋漓,却没有美感。刁斗挥了挥手,将手上的脑浆甩开,试图将心中的不快扔掉。
更大的味道传来,很臭。回头一看,自己前女朋友小于手中捧着小刘的人头,站在那里瑟瑟发抖。跨下一片津湿,想来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
心中突然有一丝不忍一闪而过。
刁斗慢慢转身,然后走过去。
“不要!”小于惊叫一声将手中的人头扔掉,从旁边的茶几上抽出一把水果刀,使劲地捅在刁斗胸口。
可刁斗此刻的身体与金石何异,这点点攻击对他而言,不过是搔痒一样。
但敌人的进攻还是让他无比恼怒,他一伸手便抓住了小于的脖子,将她高高举向天花板。
小于的脚不住地蹬着,使劲踢着刁斗的胸口。一张俏脸已经憋得发青。
杀还是不杀,刁斗脑袋里一阵剧痛,他知道这个女人同上一辈子的自己关系密切,是仅次于父母的亲人。可是,为了房子,为了女人那可笑的虚荣,自己却走上了那条不归路。归根结底,自己的死同她有很大关系。
那么,仇恨是自己杀戮的原因,还是其他。
以往种种从眼前闪过,仿佛昨天。记得自己刚同她认识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刚从大学毕业招聘进来的小姑娘,那天,她梳着个马尾巴,背着一个小背包,见了刁斗就羞涩一笑,“我叫于轩,请多指教。”
只一年的时间,当初那个小姑娘已经住进了刁斗的出租屋。她竖着柳眉呵斥:“刁斗,你还真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你看看,同你一起进单位的同学,哪一个不是混出头了的,最差的也是个股长。我跟了你算是我倒了八辈子的邪霉。”
刁斗还能说些什么呢,他只能笑笑。
“跟着你我认命了,好歹你也应该给我一套房子呀!”
“……”
……
“算了,我爱你,嫁鸡随鸡吧,你爱我吗?”
“当然。”
……
“分手吧。“
“我是爱你的。”
“那又怎么样?你太穷了,我很没面子,很痛苦。”
……
刁斗的手开始松弛下来。然后轻轻将小于甩在沙发上,他觉得有点厌倦了,人类的情感还真是复杂呀!复杂都弄不清搞不明的地步,为什么要在这上面耗费那么多时间呢?
小于猛烈地咳嗽起来,双手捂着脖子,脸上全是恐惧。
“该结束了。”刁斗吐了吐信子,朝李主任卧室走去,保险柜就在那边。
刚走到卧室门口,却看见小于朝电话扑去。
他叹息一声,“何必呢?”
手指一挖,从墙壁上抠下一小块水泥,朝小于的脑袋弹去。
一道白光闪过,小于张大着嘴巴缓缓倒下,黑色的血从额头上淌下。
一掌劈开保险柜,用床单裹了里面的现金,刁斗在离开的时候站在小于的尸体前静默了几分钟,张开满是鳞片的手将她不甘的双眼合上。
浩然天道,唯情是羁,今日总算了断了一切。不知是喜还是悲,或者一无所获。
天知道。
天已经快亮了,再一次回到父母的家,刁斗悄悄将刚得到的两百万现金放在客厅正中,然后有侧耳听了听里面的鼾声。
那声音伴随了自己许多年,现在是该告别的时候了。
刁斗悄悄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里面母亲的鼾声突然停了,用手拍了拍身边的老伴,“老头子,好象有小偷,快起来看看。”
刁斗的父亲翻了个身,嘟囔道:“家里穷得连剩饭都没有一口,还怕小偷,如果有小偷进来,老子先抢了他。”
母亲有点不耐烦了,“你起不起来。”说着话就是一巴掌拍了过去。
“好的,就起来,别这么凶嘛。”
卧室里灯光大亮。
刁斗忙闪身出去,将身体挂在阳台外面,耳朵边突然传来父亲的惊叫:“钱,好多钱呀,老太婆,快起来看,发财了。”
……
里面一阵忙乱。
……
在确定这一大堆现金不是伪钞之后,刁斗母亲突然哭起来,“一定是上天可怜我们无儿无女,防给我们养老的。我的儿呀,我的小斗呀,如果你还活着,我就不让你出去上班。不去上班,也不会被车撞。”
刁斗父亲小声地劝慰着,良久,母亲才止住哭声。
刁斗浑身颤抖,将舌头伸出去狠狠地在墙上舔着,直到被墙上的水泥茬刮得鲜血淋漓。
天已经完全大亮,脚底下传来汽车的喇叭声,自行车的铃声,传来嘈杂的说话声。整个城市已经醒过来了。
是离开的时候了,如果能够流泪,此刻的刁斗已经泪流满面。
最后看了自己的家一眼,刁斗一松手从楼上跃下,尾巴在路边的小叶榕上一点,扑到一辆公车的顶棚上。
他将身体完全贴在车顶,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就这样让汽车把自己带走。心中有东西破裂了,又有新的东西滋生出来。
不管怎么说,现在终于是一个合格的妖怪了。再修炼上他几百年,应该能修成人形,进而得窥天道。现在,一切从头开始。
第十章 绝地
刁斗本来的的打算是先坐车去火车站,然后扒上一列货运火车,离开这座城市,找个同道学些基本的法门,然后去到山明水秀的地方住上几百年,将那《九转玄功》好好修炼一番。
《九转玄功》分为三篇,《筑基篇》,《道门策源篇》和《天罡三十六变》。筑基是指如何吐纳如何让道心深植;至于策源篇,那是将如何运用体内的真元施展道术,只有修行到这一步,才能谈得上神通;而天罡三十六变,就比较玄奥了,说的是等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修行人可以化身千万,随意改变身体形态。就如同传说中的的孙悟空七十二变一样。
此三篇口诀的关系是,筑基是体,策源和天罡三十六为用。
想到神功大成之后的境界,刁斗不禁欣喜。如果真能修得如口诀中所说化身千万,道法抬手就来,那不变成传说中的神仙了。
可惜,修行方法他一点都不懂的,就像一个三岁小儿,手拿一张一百万的存款,却不知道如何取钱,如何不让他心中焦躁。
当下也只能继续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只要身体气达到一定的量,自己的肉体也就随之而改变。至少能脱离现在这副恶心的爬行类模样。这不,自己现在不是就有两只手了吗?
老是在地底下吸收地脉也不是办法,毕竟那东西太阴,吸收得多了身体受不了,性子也是大变。所谓吸收日月之精华,日为阳,月为阴,两者都不能少,阴阳平衡才是大道。可是,城市里这么多人,月华还有机会弄点,阳光,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在公共汽车顶上趴了半天,也算运气,那公车居然正好路过火车货栈台。刁斗一弹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弹出去,落到货栈边上的一栋小楼房顶上。小楼一共五楼,是货栈台装卸工休息场所。平时大家都在忙,这里也没有什么人。
现在,只要在这里等一天,等到天黑,随便上一辆火车,一切都搞定了。
于是,他便躺在楼顶,懒洋洋地睡了过去,晒着春天的太阳等天黑。
一觉醒来,看看远处海关大厦,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快了。太阳已经落山,天气转凉。
毕竟前世为人,刁斗突然发现四楼的长走廊上晾着几件衣服,便用尾巴倒挂着,伸手过去抓,想取一件出来穿上。因为蛇是冷血动物,喜暖怕凉,只要天气一凉,刁斗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动作也迟缓了许多。这感觉让他很不爽,何不穿点保暖衣物,也顺便找点做人的感觉?
刚一个倒挂金钟,四楼的走廊的一间宿舍门突然开了,走出来一个满面潮红的女人。她一边走一边正穿着衣服,很显然是装卸工从外面叫来的小姐。
刚一走出门,就同正倒挂而下的刁斗打了个照面。不要说是她,就连刁斗也楞了一下。
一人一蛇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
良久,那女人才回过神来,用手捂住嘴,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刁斗吓了一条,正准备一发狠将这个女人格杀当场,就听到屋子里面有两个男人在喊,“怎么了,妈的,爷们两杆枪都没吓着你,现在完事了还叫,叫你个头呀!”
“蛇,好大的蛇呀!”女人跳起来疯一样地缩回屋中去。
刁斗本想一把抓过去,却也赶不上她的速度。看来,屋子里还有人。如果动手,只怕事情闹大了,还是先闪一下的好。腰上一用力,整个人又翻上了楼顶,一弹,朝对面那栋两层楼房的楼顶扑去。
这个时候,屋子里的两个男人都赤着上身冲了出来,“蛇,蛇在哪里?”
刁斗着一扑不要紧,本来,以他的弹跳力只需一刹就可以从容离开。问题是,对面那栋楼房的房顶是古老的青瓦结构,年龄估计比刁斗前世的父母还老。刁斗这一扑过去,居然很顺利地将房顶击穿,“喀嚓!”一声,朝下面掉去。
烟雾中,刁斗巨大的身躯接着击穿二楼的木质地板,直接掉到底楼。
这下动静大了,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所有人。
“快来人了,发现一头巨蟒。”包括远处站台上装卸工,一共二十多人,都提着钢钎和撬棍,齐齐发一声喊朝这边冲过来。
刁斗本被摔了个七荤八素,虽然肉体强悍,可脑袋受这么一震荡,半天才恢复思考能力。最麻烦的是,自己刚才掉下来的时候,一个不巧,蛇信子在木板上一拉,居然被扯断了一截,疼得直钻心。抬头一看,几十个工人武装到牙齿,叫嚣着冲了过来。
刁斗无心恋战,慌忙游走,撞开窗户溜了出去。
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眼前这个爬行动物实在有点大,大得吓人。不敢靠近,只远远地跟着,不停用砖头投掷。刁斗皮粗肉厚,自然不怕。就是心中觉得委屈,有一种将所有人杀光的冲动。若不是怕暴露身份,早就这么干了。他心头一阵恼怒,这些板砖也真够厉害的,拍得人找不着北。
慌乱之中,他也是昏头转向,居然一头爬上一座水塔。一爬上去,看了看四周,心叫一声“苦也!”
周围都是空地,只这座水泥塔孤零零矗立在哪里,上下三十多米,四下不靠。想跳又不可能,这么高,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能否承受那种冲击。
下面的人看这么高的塔也开始犹豫,追上去吧,那头蟒居高临下,一尾巴甩过来就够你受的。不追吧,这条怪东西如果放过了,将来在这一片扎根下来,大家的小日子还怎么过?
想了半天,工人们决定打电话报警,让内卫部队的内卫过来处理。更有好事者拨通了晚报的新闻热线,说火车货栈台发现一条巨蟒,正与工人对峙。
一时间,上下两方都没有好办法,只能等。
在上面等了半个小时,下面的的人不但没有散去,反而有增多的趋势。都在指指点点地说个不停,说这么大的东西怎么就出现在城市里呢,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突然一个小姑娘大叫起来,“不对,那蟒有手,真的,我看见了。”
有人反驳,“小妹妹,你没弄错吧,蟒蛇怎么有手,不科学。”
“我真的看见了。”小姑娘气得脸都红了,“不会是蟒蛇精吧?”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都说这小姑娘小说看多了,把脑子看糊涂了。
小姑娘更是气愤,不停辩解。
一个搬运工摸了摸脑袋,说,“不对,我们刚才追蟒蛇的时候好象……好象看见它身体两侧长得有东西……没看清楚。“
众人大惊,都说不可能吧,这么怪。快去拿望远镜过来看。
下面像是开了锅一样,上面的刁斗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好。作为一条已经进化了的蛇,他的耳朵和视力比一般人要好许多,听到下面的议论,他身体开始发冷。如果自己真的是一条蟒蛇就好了,即便是被武警抓住,也会被当成保护动物放归大自然。可现在的自己已经有两只手了,已经是一条怪物,被他们抓住不被解剖研究才怪。还是快点想办法离开才是。
远处已经隐约传来消防车那惊心动魄的笛声,刁斗开始惶然,在水塔上面来回游动,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周围无依无靠,自己就算像蜘蛛人那样飞檐走壁也得有地方借力才行。
妈的,拼了,实在不行就冲下去将下面所有人杀光。
想到这里,刁斗将脑袋伸出水塔顶的边沿,准备来一个猛龙下山。
“出来了出来了,它想爬下来,好吓人呀!”下面的的人一声呼啸,纷纷闪开。
刚一探出脑袋,那边内卫官兵的队伍已经开了过来,刁斗一看不好,国家机器都出现了,立即又将身体缩了回去。
内卫部队属于国家内务部主管,是一个准军事机关,只要用来处理国内事物。国内倒没什么事情,驻扎在地方的内卫部队大多当消防员使用。
消防车停好,一个军官拿望远镜看了看刁斗,点头:“是一条大蟒,危险动物。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我下令―――捕杀这条蟒蛇。”人类的生命权高于一切,珍稀动物?先放在一边再说。一头蟒蛇而已,也不过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还不能和大熊猫相比。
四辆消防车已经架起高压水枪,在领头的那个军官指挥下,四条水龙高高喷起,强大的冲击力打在刁斗的脑袋上,将他在冲得在塔上大了个滚。若不是立即用尾巴缠住顶上的避雷针,只怕已经摔了下去。
刁斗嘴巴里疼得厉害,蛇血不停地流,被高压水枪一冲,一身冷得厉害。只得将身体卷成一团,茫然地呆在那里。
底下,水枪冲了半天,发现刁斗来了个棒打乌龟不出头,缩在上面怎么也不探头出来,也没有办法。
于是,四辆消防车上的云梯升了起来,以南北东西四个方向包围过来,每架云梯上都站着一个手提冲锋枪的士兵,只要刁斗一现身就开火。
刁斗自不怕那四个士兵,以他现在的速度和力量,可以在瞬间秒杀他们。他现在已经不再想暴露不暴露的问题,反正事情已经闹大了,还是先想着怎么脱离现在的窘境再说。反正下面已经下了格杀令,自己不动手,难道要坐以待毙?
云梯缓缓伸起,四座云梯上的士兵都很紧张,手中紧紧握着冲锋枪,只待刁斗一露头就是一梭子。
可刁斗的速度快到让他们无法想象。
云梯刚一升到最高出,刁斗就率先发起了攻击。他尾巴一舒高高弹起,朝东面那座云梯扑去。人高一跃到半空,枪声便响了。专业战士不是盖的,反应就是快。一瞬间,起码有十发子弹穿进了他的身体,强烈旋转的子弹将身体里面搅得稀烂。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朝下面纷纷扬扬地洒落下去。
下面的人都在抬头看,血雨下来,落在脸上居然一片冰凉。
第十一章 高压
大量失血让刁斗脑袋里有点迷糊,但他还是强提起精神一把抓住那个内卫,只用双手一扯,便将那人扯成两半。
又是一股鲜血飘洒而下,落到人们脸上,这回却是热的。
下面的人看到这惊人的一幕,都大叫起来,“它有手,它有手,妖怪,妖怪呀!”
可那内卫一时没有死透,手中的冲锋枪还在突突地射击,刁斗又中了两枪。这两枪刚好擦着脊椎,让他身体突然麻痹,接下来的连续动作也做不出来。
另外三架云梯的内卫继续开火,可同伴的死太惊人,手都在颤抖着。子弹在云梯上闪着火花,只一瞬间便将那架云梯射断了。
云梯轰然倒下。
下面的人都呆呆地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这架梯子倒下,下面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还好,长长的云梯倒下的方向朝北,直直地朝旁边的高压线上搭去,“劈啪”一声,灼亮的弧光闪过。刁斗的身体高高抛起,正好落在电线上面。
刁斗本已浑身麻痹,加上失血之后的懵懂,眼睁睁看着自己朝那边落去,居然做不出任何反应。
强大的电流猛地冲进体内,摧枯拉朽一样将他的身体烧成一团。
他大惨叫一声,“妈呀,疼死我了!”在危机关头,他突然能说话了。不知道是因为电流刺激还是刚才因舌头断了一截的缘故,反正他莫名其妙地能说人话了。
“他说话了,妈呀,妖怪呀!”下面的人乱起来。
在上面的刁斗此刻已经处与生死边缘,十万伏特的电流涌进身体不但让他浑身痉挛,而且,电流所带来的高热正在烧灼着他的身体。若不是因为身体里还有些前一段时间吸收的地脉纯阴之气,只怕现在已经变成一条焦碳。
高压电属极阳,地脉之气属阴,阴阳之气在刁斗的身体里一相逢居然达成了一个基本的平衡。但那种疼痛如同刮骨钢刀,让刁斗大声叫唤起来。
下面的众人看见电线上面大声吼叫的刁斗,都楞住了。就连武警们也忘记了开枪射击。
身体里的地脉元气毕竟有限,而高压线上的电流源源不断,永无休止。刁斗体内的地气在抵挡了半天之后终于退缩了。
“嗡!”一声,刁斗身上亮了起来,片片鳞甲都在发焦,最后燃起了小火苗。
“糟糕,要挂了,这回是真的要挂了!”刁斗心中一片冰凉,“来生还不知道转生成什么,这一辈子虽然只有短短半年,可自己手上也有好几条人命,只怕来生只能投地狱道了。”
正在这个时候,右手拇指上突然一凉,一道灿若烟霞的晶莹绿光升起,将刁斗笼罩其中。冰凉的气息顺着拇指流转全身,将电流全逼了回去。
原来,关键当口,拇指上套的那枚金刚伏魔环发挥作用了。
“劈啪!”短路了,高压线融断,强大的气场中,电线在空中乱柳一样飞舞。
身上的五感六识又回来了,身体上的伤口也开始慢慢合拢。
可麻烦还在,刁斗的身体从高空直直落下。如果没有意外,他会被摔成一摊肉泥,。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团光突然收拢成长长一束,“嗉!”,宛若一只大手,朝地面一射。巨大的反弹力传来,将刁斗的身体弹起。
腾云架雾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感觉。
对了,所谓的仙人御剑飞行估计就是这个原理。不过,人家用的是宝剑,自己用的是金刚伏魔环。这叫什么呢,驾环扑腾?
刁斗自嘲。
借着这股力他朝远处一懂大厦扑去,一爪抓进墙壁,如穿腐木,将身体稳住。他有点发呆,没想到自己的这一爪居然有如此大威力。经过一个生死轮回,自己的肉体在不知不觉得中强悍了不少。
低头一看,手上的金刚伏魔环又恢复了原状,恢复成以前那种绿莹莹的模样。
“哈,真是一件好宝贝,不知道你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刁斗哈哈一笑,几个起落翻身朝大厦顶端爬去,飞快地消失在那群人的视线中。
众人都抬头看天,久久不愿意散去。
大厦内部,一群人正在开会,刚才的短路让会议室里陷入了昏暗。几个部门主管模样的人开始骂起来,“怎么搞的,又停电了,还要不要人做事了,每个月交那么多电费。”
一连翻越了几座大厦,刁斗总算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人民公园。这一片很大,有假山,有树林,有花园,正是一个躲藏的好地方。
他现在浑身都在发痒,痒得刻骨铭心,身体上的弹孔都在收口,一点一点地将身体里面的弹头挤出来。金刚伏魔环的威力居然大到这种地步让刁斗始料不及,看来,这法宝一定是非常高级的,自己可算是拣到宝了。
金刚伏魔环本身就有一个聚能阵,高压电也是能量的一种,而且威力巨大。一进入刁斗的体内,碰到金刚伏魔环,那东西便很自然地将电流转换成适合刁斗身体使用的真元。而这种单纯的阳性能力又恰好给刁斗身体内的纯阴之气来了个中和,立即运做起来。一边修补着他破损的身体,一边反击。这能力也大得厉害,居然让刁斗一举学会了说话,而且将电线弄得短路。
其中的复杂程度自然不是刁斗这个修行外行人能够知道的,不管怎么说,他好歹也拣回了一条命。若真让他知道摸电门就可以得到法力,以刁斗的性格,估计会再试一次。
逃进人民公园,刁斗钻进那座高大假山里面,躲藏在阴暗处闭目养神。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搞出了很大动静,现在只怕报纸上已经有所刊载,自己若再被人发现,已经没有信心再次逃脱。
还是等到夜里再想个办法离开这里好了。
今天公园里很多人,刁斗不禁有点担心如果等下人多了,自己暴露了该怎么办,难道还一路杀出去?
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灵智初开的小妖,一点法术也没有。再说,他对人类的冲锋枪有点畏惧了,如果再遇到突击****,甚至小型火炮,自己的运气还没好到能再次逃跑的地步。
可以想象,自己的出现已经在这个城市引起了多么大的轰动。
但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远处,一大群人吵嚷着朝假山这边走过来。
第十二章 瞎子
因为外面闹得厉害,刁斗好奇地将脑袋贴在假山缝隙中看出去。
人群当头是一个柱着竹竿的小姑娘,看年龄大约有二十出头模样,长得很俊俏,身上的衣服倒也非常光鲜,看得出来都是国外知名的服装品牌,款式还是去年的新款。这样的衣服价值上万,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这样的小姑娘如果再开着一辆极品跑车,活脱脱一个富家千金。可现在的情形有点怪,特别是在手上拿着一支竹竿,简直就是破坏形象。
看了半天,刁斗明白过来,这个小姑娘是个瞎子,这一点可以从她的双眸中看出。那双眼睛呆滞无神,眼珠子半天也没有转动。手上那支竹竿大概是用来帮助走路的。不过还有一点刁斗不明白,如果她是一个富家千金,完全可以弄一支高级一点的导盲棍。
在小姑娘背后跟着一大群喧哗的人群,都在后面追着道:“沈大师,再算一卦吧,我出高价,你说要多少就多少。”
原来她是一个算命先生。刁斗失笑,原来是个神棍,难怪身上的衣着打扮都成高级。不过,一个小姑娘能够骗到人也算有本事。
小姑娘走到假山前,停下来,转身对着大家正色道:“我的规矩是每天只看三卦,今天不接生意了,抱歉。”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而略带一丝羞涩。完全没有所谓的神棍大师的风度。
这让刁斗对她的好奇心更浓。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没准这个小姑娘真有什么本事也说不一定。
正沉吟中,刁斗突然嗅到一丝奇异的气息从那女孩子身上传来。那气息是如此奇怪,又是如此的熟悉,让他身上突然一个激灵,身上千万片鳞甲全竖了起来。
不对,这气息究竟在什么地方感应过,一定是的,错不了。
刁斗心念一闪,脑袋里突然嗡地一声像是打了个大雷。没错,这气息在那只死了的野猪精身上嗅到过,那个时候刁斗因为对修真一无所知,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现在有了对比,恍然大悟,这就是妖气,对所有妖怪身上都有的东西。自己身上也有,只是,自己法力低微,就算有也淡薄得很。
想明白这一点,刁斗大为激动。看来,这个小姑娘绝对是一个妖,而且已经修成人身的妖怪。
他一直为无法找到妖修的方法而苦恼,这次离开城市一是想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安静修炼不被尘事打搅。二是想找到自己的同类,求仙问道,早日找到修行的正确方法。
没想到,还没等自己离开城市,眼前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同道。
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懂不懂法术。如果同自己一样,仅仅一个灵智初开的小妖,那可就有点晦气了。
想了半天,刁斗决定不管这些,等下悄悄地跟着她,先抓住再说。如果她会,就严刑逼问。如果不会,大不了宰掉了事。
正思绪万千之时,那少女突然转过身来,用呆板的目光朝刁斗这边看过来,手上画出一个玄奥的符号,身上的妖气突然藏匿无踪。
刁斗知道自己刚才这么一激动让小瞎子有所察觉,忙放松下身体,屏住呼吸,将自己身上那点微薄的气息也收敛在体内。
因为看不见东西,少女耳朵微微转动几下,鼻子抽了几下,然后转过身去,依旧温言对大家解释说今天真不能再算了。明日请早吧。
“沈大师,请你再为我算一卦。”一个商人模样的人走到少女跟前,拉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叠钞票递到她面前,“我是从外地闻名而来,因为工作关系,今天晚上就要赶回去。请你无论如何要为我算一卦,这是一万块钱,请你收下。”
大家“嗡!”地一声齐齐发出一声感叹,要知道,这女孩子每天只算三卦一卦要收一千块已经算是高价,现在这个商人一出手便是一万,可算大方之极。
少女一笑,依旧用柔弱的声音道,“对不起先生,其实我是很喜欢钱的,不过,我每天只能算三卦。这是我是准则。若你真有诚心,明天请早点过来吧,我等着你。”
大家都轰然说道,“是啊,是啊,沈大师的规矩是每天只算三卦,怎么能为你破例?“
商人有点懊恼,一咬牙,又从包里抽出两叠钞票,径直拍在少女手里,“我给你三万,怎么样,能不能为我破个例?”他明天有一个很急的事情,今天晚上必须赶回去,迟了只怕来不及。
众人都呆住了,想不到这个商人居然如此大方,三万多块钱只为算一卦。
少女也有些意动的模样,左手托着那三叠钞票,右手摸了又摸,牙齿一咬,又推了回去,“对不起,请您明天早点过来吧?”神情中很有点恋恋不舍。
“为什么?”那商人大感奇怪。
不但是他,就连藏在假山里面的刁斗也大惑不解。看得出来,这个少女对金钱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渴望,可这么一大笔钱就放在她手里,却又为何不收呢?
“是啊,金大师就破一次例好了。”围观的众人都起起哄来。
少女笑了笑,因为眼睛里没有神采,面部表情看起来有点木纳。她小心解释道:“祖师爷传下这么一门手艺来,不过是想给我一口饭吃。按照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每天只算三卦。泄露天机太多要受反噬的。我可不想逆天行事。对不起,我真的帮不了他。”
那商人沉吟半天,突然又拉开包,从里面又掏出两叠钞票,大声说,“我再加两万,五万块钱买你一句话总可以吧?”
大家都呆住了。
少女也呆住了,良久才说,“你真的要算?”
“废话,我来这么远的地方不就是想像你讨一句话吗?”说着话,商人将那一大堆现金全推到少女手里,“怎么样,行不行你就给句话。”
少女用门牙咬着下唇,一跺脚,“拼了!可是,按照规矩,我真得不能算第四卦。要不这样,你说,我听,我不说一句话。怎么样?”
商人一阵疑惑,“我说,你听,那还怎么算?”
少女轻轻一笑,“好不简单,你说出你的猜测。说得对我就眨一下眼睛,说得不对,我就瞪着眼睛。如何?”
大家都说这法子好,快算。
商人左右看了看,有点为难,“这么多人。”
少女对着大家一拱手,“生意上门,不能不做,可这涉及到顾客的隐私,还请大家回避一下。谢谢。”
众人都笑道,“沈大师有话,大伙儿不敢不从,就此散了,明天再来好了。否则大师一个不爽,以后不接你我的生意,那可糟糕。”闹了一气,又看天气也不早,大家都散了。
第十三章 暗星
众人一散,公园里立即安静下来,加上假山这边有一大丛箭竹,风一吹,竹影婆娑,居然有一种清幽寂寥之感。
“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少女将那五万块小心地收进包里,然后坐在假山边的石头上,缓缓道:“在开始前,我先送你几句话,不算泄露天机,你且听我说得对不对。”
一般来说,算命师傅在开始正式打卦之前都要来几句开场白,点出来这者份和以前的际遇,好让顾客知道自己也是有几分真才实料的。
那商人在之前也听说过这座城市有这么一个大师,心中也还抱有疑惑,听少女这么一说,正中下怀,便点点头:“还请教。”
少女清了清喉咙,从包里摸出一瓶可乐,喝了一口,缓缓道:“你早年孤苦,无根无基,父母早亡,三十六才有开始经商,可一直赔本。四十岁时一个偶然机遇让你突然爆发。我说得可对?”
商人用手相互搓了搓,点点头。
少女继续道:“现在说说你的家庭。你老婆是你以前的同事,同你生活了二十四年,你们又一个孩子,现在十六岁。不,你有两个孩子,另外一个是你情人生的,女孩,四岁。当初你也没想到要再要一个,可你情人死活要生,你也没办法。”
商人大惊,“连这你也算得出来。太神了,太神了!”
“色之一物,还是不要沉迷的好。不过,你女儿的出生本上天注定,是你前世欠债今生还。你也不必懊恼,就算你情人没生,你老婆也会生的。都是命,想躲也躲不过。”一个小姑娘同一个中年大叔谈情人谈孩子谈命,若落到旁人也里一定觉得十分诡异。可偏偏说的人一脸平静,听的人满不停点头。
少女一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好了,你现在问吧。”
商人犹豫了半天,说:“事情是这样,我最近想做一笔大生意。你也知道,现在的房地产生意火暴,现在我们市里正好有一片土地要买,我想把地买下来。可那得很大一笔钱,如果要干,我这些年的老本都要贴进去。这个险冒得很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天过来,想请你算一算,如果做,能不能成功。话说,明天要签字画押,我下不了决心。又没办法等,只能麻烦你给我做个决定。”
少女瞪了瞪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商人有点糊涂了,道:“我弄不懂了,你说不行,又说行,究竟是什么呀?”
少女笑笑,起身,“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你的卦我已经算完了。收工。”
“等等。”商人可怜巴巴地看着少女,“金大师,这叫什么,都被你弄糊涂了。你再算算吧,求求你。我可是花了五万块钱,五万块呀!”说着话连连拱手,语气中将那五万两个字咬得极重。
少女想了想,自己这么弄了人家五万,也实在是有点过分,便停下来,道:“你刚才的问题问得太含糊,要不这样,你的问题能不能问得简单直接点?”
商人连连点头,说:“好,我再问。请问,通过这个工程我能发大财吗?”
少女的回答也很干脆,直接眨眨眼睛,表示肯定。
商人大喜,接着问:“发多大的财?”
少女一笑,“你自己做的工程能赚多少自己还不清楚,来问我?”
商人赔笑,“是是,你说的是。我再问,如果这笔工程做好,我是不是可以在我们市房地产行业站稳脚跟,从此大富大贵?”
少女又眨眨眼睛。
商人:“谢谢,谢谢,太好了,我回去就大干。”不过,他还是有点疑惑,“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少女,“好了,就这样。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她突然一笑,“对了,最后送你一句话,不算起卦。你儿子是不是有个女朋友?”
商人脸色一变,“有,怎么了?”
少女翻了翻那双没有神采的瞎眼:“她怀孩子了,是你的,回去后让她去医院吧。色之一物最是害人,你现在已经有一妻一妾,又何必给自己再找麻烦?”
商人满头冷汗,“服了,真服了。”他声音开始沙哑,“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算命的。”少女淡淡地说:“因为你知道,所以上天也知道,于是我也知道,就这么简单。”
不但是商人服了,连躲在假山里面的刁斗也服气了。看来,这个女瞎子真的不简单,卜算也是法术中的一种。等下一定要从她口中套出修炼的法门。这样的机会很难得,错过了以后会后悔的。
商人千恩万谢离去之后,瞎眼少女抬头看了看天,自言自语道,“已经很晚了,这个月的生活费也赚够了,还是早点回家。今天晚上电视台放连续剧的大结局,回去迟了可赶不上。”说着话,却拿眼睛朝刁斗这边瞟来,倒把刁斗看得愣了一下。
原来这个瞎子是假装的呀!
想来也正常,这年头,既然想吃装神弄鬼这碗饭,不搞些特异的卖点,还真不出卖相。但是,刁斗还是有些糊涂,如果没猜错,这个少女应该也是一只妖怪,而且有一定法力。就凭她刚才露出的一手易算卦卜之术就可以得到肯定。到刁斗这种级别的小妖怪已经能够辟谷餐风,以天地宇宙灵气为食。拿钱来也没什么用处。她这么做又是为何?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刁斗做事一向只问结果不问缘由。一切等做了再说。
女子说完话很快地收好那五万块钱,提着竹竿离去。
刁斗也提起精神尾随追踪,他被高压电一烧,加上又从金刚伏魔环中得到莫大好处,肉体的状态比以前高上不止一筹。这一追上去,当真是动如脱兔,风驰电掣却又轻柔无声。如果今天白天时有这本事,只怕早离开这个城市,去那荒郊野岭当山大王逍遥去了。
小女妖走得并不快,而且很奇怪地转挑僻静的地方走,这给刁斗的追踪提供了很大方便。
她一边走一边快乐地唱着歌曲,声音很婉转,很好听。时不时还扭头往后面看上一眼,刁斗已经估计到自己的行藏已经被她察觉,准备一又机会就立即下手。
很快,机会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小女孩子穿过几条小想子,来到一已经拆迁完毕的工地上,站定了,一拱手,双目中神采飞扬,让人无法想象她刚才装瞎子是的模样。她用银铃般的声音笑道:“后面是哪一位道友,小女子祝由科暗星门第六代弟子沈依依有礼了。”
刁斗见已暴露,也不废话,闪身出来,直接用尾巴一弹,朝那女子扑去。既然人家是强于自己的高手,只能来一个突然袭击,看能不能一举奏效。
“哟,还是一个未化形的小妖呀!”沈依依咯咯一笑,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了一张黄纸,一抬手就贴在刁斗额头上,喝道:“定!”
刁斗本以跃在半空,身体绷得同一条弹簧一样,被人家这张纸一贴,浑身的力气却突然消失,“碰!”一声掉在地上动弹不得。
第十四章 黑狗
刁斗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消失殆尽,连挪动一根指头都不行,心中不禁大骇,又有一种惊喜。看来,自己找对人了。这女子绝对是有神通的,从她口里一定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此刻的自己就如同俎上鱼肉,只有任人家宰割的份。这可如何是好?
见法术奏效,沈依依得意地一拍双手,走到刁斗身边用脚轻轻踢了他一下,道:“打主意打到姑奶奶身上来,也不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祝由沈依依的名号,话说,你一个小小的还未化形的妖怪,也敢同我动手,不是活腻了吗?”话一说完,她得意地大笑。实际上,在这座城里,她也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妖怪,论实力也只排在三流,真和人动手基本没有胜绩。因为明白自己的水平,沈依依也从不同人动手。
不过,一来是聪明伶俐,讨同道喜欢;二来又有一手算卦绝活,众妖怪虽也是修行中人,可一遇到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也来找她算上一算。一来二去,沈依依在妖怪界可算人缘极好。可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这么一个疯子妖怪,连人形都没修成,居然敢向自己动手,也算古怪。
但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打败一个修行同道的战绩也很让她骄傲。沈依依得意地围着刁斗转了几圈,“恩,还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直接杀了吧,你连内丹都没修好,杀了你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不杀吧,你太岁头上动土,实在可恶,传出去大家都会笑话我的。怎么办,呢……为难呀!”她蹲在地上笑吟吟地看着刁斗。
刁斗心中气苦,可他现在动又动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转动着金黄色的眼珠。
“看什么看,别向我抛媚眼,你这条大蟒精,别以为我会爱上你。”沈依依笑道,“再说了,你是蟒蛇,我是蝙蝠,大家基因不同,真结合在一起,将来没有幸福。”
刁斗被这个花痴弄得几乎崩溃,索性将眼睛也闭上了。
“沈依依道友,需要我帮忙吗?同这等小妖废什么话,直接杀了干净。”从围墙那边传来一声轻笑。刁斗眼睛一睁看过去,那边的残垣断壁中走过来一个全身黑衣的中年道人。
那道人神情冷厉,面庞瘦小得像是风干的橘子皮,偏偏在上嘴唇上长了两排粗硬的胡须,看起来很是夸张。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沈依依眼睛一眯,精光四射。
“贫道河东黑狗道人,有事想轻沈依依道友算上一卦。卦资好说,你开个价。”说完话,道人面色一紧,一股妖气冲天而起。这妖气可比先前沈依依身上的要大上十倍,周围的天色也在这股妖气的笼罩下变得更加晦暗和皈依,无形中仿佛有一种巨大的压力直袭而来。
空气变得凝重,让人呼吸不畅。
刁斗本就法力低微,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像是有人在狠狠地用脚踢。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却怎么也吸不进一点空气。
沈依依一笑,右手拇指飞快在另外四根手指上一搭,已计算完毕。笑道:“原来是一只狗妖,好威风,好煞气,引气入体后期的吧?对不起,本人规矩,每天三卦,明日请早。”
黑狗道人起拇指,“好,真没想到你还算出我的本相究竟是什么,想必你也知道我找你究竟为何?怎么,还要拒绝吗?”
沈依依一摊手,“都说了,一天三卦。今天我已经算够三卦了。”
黑狗道人不理睬沈依依,径直道:“我这才来你们这里是受一朋友所托。去年,灌江口一女弟子在这里被人杀了,丢了一件很要紧的东西。人家委托我来查。我想了想,你沈依依是地头蛇,不来问你,问谁。”
沈依依脸色又是一变,“你说原来是那件事呀,不是野猪精杀的吗?再说了,事发当天,警察就第一时间到现场,所有的东西都作为证物缴了上去。对了,那女子身上那只飞剑还真是不错呀!”沈依依一脸艳羡。
黑狗道人点点头,道:“那些东西灌江口的人已经收回去了。不过,还少了一件。我现在想请你算一算,那东西现在究竟在何方?”
“不算。不过,如果你拿一百万现金出来,我或许还可以考虑。”
黑狗道人大惊,“一百万,你去抢人好了。”
“嘿嘿,你爱给不给。今天再起一卦已经破例了,我还委屈呢!”
“一百万就一百万。”这事本跟黑狗道人没多大关系,自己也同灌江口八辈子搭不上关系。可在一次偶然情况下,黑狗道人听说灌江口那女弟子被害之后不但连师门法宝也被人弄走。连本门中至高无上的《九转玄功》也被人抢了。
他已修行到引气入体后期,只差一步进入练气化神阶段,只有到那一步才能说是走上无上大道。可无论他如何修炼怎么也无法突破,修炼百年,终不得其门而入。思索良久,这才明白自己师门的功法层次太低,不得途径。
一般来说,普通妖怪要进化神期是非常不容易的,主要原因是法门上太邪,若强自修炼,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有突破。
真正的正宗法门都掌握在名门大派手里,从他们那里求道不失一良法,无奈人妖怪殊途,自己平时躲他们都来不及,还怎么敢送上门去。
前一段时间听说灌江口《九转玄功》丢失,那可是一等一的神功,若弄到手,不强似自己再修习上几百年野狐禅?
可那东西究竟落到谁手里没有知道,听说这座城市里有一个叫沈依依的蝙蝠妖卦相厉害,不如请她算上一算,探听出消息。将来夺得口诀,再将那东西还给灌江口,自己得窥神功,又让他们承自己一个情。且不两全其美?
想到这里,黑狗道人一咬牙道:“你先起卦,钱下来我想办法凑给你。”
“什么下来给我。”沈依依冷笑,“你这么大本事,下来赖帐不给,我也拿你没办法。现在就给。”
黑狗道人:“我哪里有那么多现金,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灌江口?”
沈依依咯咯一笑,“黑狗道人,你好歹也是一个妖怪,什么时候入了名门正派了。对不起,我沈依依小妖一个,高攀不起,你的生意我不做。说句实在话,修行界的浑水我是不想去趟的,小女子只想发点小财,过点小日子而已。人家能够从灌江口手里抢东西,必定非常厉害。这种人物我可惹不起,再见。”说着话沈约便想离去。
听到灌江口的名字,刁斗已经有些明白了。看来,人家找的正是自己。不过,那件对灌江口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是金刚伏魔环还是《九转玄功》?金刚伏魔环此刻正套在自己右手拇指上,同一普通扳指差不多。而那只玉简瞳则早被他毁掉了,也不怕被人发觉。
黑狗道人声色俱厉,“你真的不算?”
“你我是妖,人家是玄门正宗,昆仑余脉。高攀不起。不算不算,等你抱着现金出现在我眼前再说。”沈依依不停摇头。
黑狗道人一吸气,“道友休走,贫道今天说不得就要留你一留了。”
第十五章 穿云射月箭
沈依依脸色一变,旋即笑厣如花:“黑狗道友,你要同我动手么?小女子可不是你的对手哟!算了,我投降,帮你起一卦好了。卦钱且欠着,以后给我吧。”
黑狗道人点点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卑鄙!”
原来,正说话中,沈依依却率先动手。她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大叠符纸,也不管做什么用,全扔了出去,“疾!”
一共十二道金符在空中一阵呼啸,大放金光,化为风、霜、电、火等各类法术,当头朝黑狗道人劈头盖脑砸去。
黑狗道人大惊,刚要闪开,却觉双腿突地一麻,居然无法挪动寸毫,一看,地上晶莹一片,全是半寸尺厚坚冰,自己的两只脚掌已经完全被冻在里面。
好在因为沈依依功力不够,冰层并不厚,黑狗道人一用力,从冰层中拔出腿来。刚一跃起,当头便是一道五雷符袭来。好一个黑狗道人,不愧是快要进入化神期的高手,强提一口真元,双掌一翻,迎弧光而去,“劈啪!”一声,又被重重击回地面。
烟尘散乱中,道人吐了一口黑血,跌坐于地。五内都在翻腾,全是罄儿鼓儿在乱响,像是开了水陆道场。
还等他缓过气来,沈依依的祝融符又来了。一道金色灵符化为一只火凤凰,围他转了一圈。道人浑身都开始冒烟,着火。将那件清色道袍烧成黑糊糊的龟壳。连那一嘴引以为傲的胡子也不见了。真个脑袋光秃秃地像一只剥了皮的鸡蛋。
沈依依的灵符术如暴风雨搬一刻不停地扔来,各不相同,如同一个法术大展览。看得刁斗目不暇接,心中大是震撼,同时又羡慕非常。
不过,沈依依的法术固然精彩纷呈,可惜因为法力低微,好看却不顶用。黑狗道人即便狼狈无比,却不至于一溃不振。不过,这么被动挨打下去,终究会有落败一刻。
危机关头,黑狗道人运动真元,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团焦黄的什物,化成一团黄光,如茧般护身体四周。
这等危机关头,再施展任何法术都来不及。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下意识地吐出自己修炼许久的内丹,堪堪护住身体,才不至于在这一个照面中落下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被黑狗道人的内丹一挡,十二道金符在空中组成一个大圈包围住黑狗道人,“呼呼”旋转,越来越快,只待下面的金光露出破绽,便乘隙而入。
“找死!”黑狗道人已知那蝙蝠精不肯就范,又不想泄露灌江口神功口诀流失在外的消息,以免引来更多同道的争抢,心中便起了杀机。
沈依依见自己的法术一举成功,心中得意,立即指挥空中的黄符朝黑狗道人的内丹所结成的防御阵中不断冲击。每进攻一次,那内丹的光芒便弱上一分,眼看就就要暗淡下去,“呵呵,一个引气初期的修真士居然格杀快要进入化神初期的高手,此战可以载入史册了。”
现在的沈依依已经在想象等下杀掉黑狗道人从他身上能弄到什么好东西,如果有现金和金银珠宝什么就好了,最好还能弄几件法宝。要知道,一件法宝在黑市上价值非常之大,可抵得上一辆豪华小轿车了。只要能弄一件,今年的生活费就不用发愁了。
黑狗道人大喝一声:“米粒之珠也放光华,死吧!”猛地一弓,身体现出原形。原来却是一条巨大的黑色狼犬,足足有两米高,三米长,远远看去同狮子一样。
他一声咆哮,宛若天雷咆哮,听得地上的刁斗和沈依依都是一阵心气浮动,“看我穿云射月箭!”
黑狗收了内丹,却有些许浅黑色的雾气在它身周逐渐隐现,气色由淡入浓,直至凝成一个黑色云团,完全将狗身笼罩在内。
沈依依脸色凝重,一改适才的得意之色。
“咻咻”数声,从黑云从蹦出数道黑线,疾如闪电,向那十二道金符射去,黑色和金光只是略一触碰,仅一个照面,原本还金光灼灼的符纸居然就被黑线撕扯得粉碎。
金符的施用以心为御,被黑狗道人一破,沈依依“啊!”地一声,身体一阵摇晃,一口鲜血喷出口来,受了极重内伤。
她忙用了一道金刚符附加在身上,这才稳住身形。抬头一看,那片黑云在天上一盘旋,组合成一个巨大的箭头模样,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射来。
不但是沈依依,连躺在地上的刁斗也看清楚,这哪里是黑云,分明就是黑狗道人身上的狗毛。一根根如箭如矢,撕破空气激射而来,片刻便将他们笼罩在一片枪林弹雨之中。
沈依依大惊奇,忙扔出一道符,形成一道光盾护在身前。那些狗毛射在上面,发出铿锵声响,如暴风骤雨般无休无止。只不过几个刹那,那道光盾便破了。
迫不得已又扔出一道符来,这回是祝融符,还算对路。火圈之中,穿云射月箭冒着青烟,发出熏人的恶臭掉落在地。可惜好帖子架不住打手多,祝融符也坚持不了几分钟就那密密麻麻的狗毛被扑灭。
沈依依只能又扔出一张符。
她身上的符虽多,可也经不住这样的消耗,只不过几分钟,再伸手一摸,却摸了一个空。心中一凉,“糟糕,难道今天真得要被狗咬死?”
地上,刁斗额头上被沈依依贴了一张定身符,怎么也动弹不得。黑狗道人的穿云射月箭一出,立即中招,被射成刺猬。浑身鲜血淋漓,疼得钻心,还好有鳞甲护身,要害处也没受到很大伤害,否则只怕已经死透。
蛇这种东西生命力极强,这一点可以从餐馆中杀蛇做菜上看出来。那些蛇被厨师斩头剥皮之后依旧扭动个不停,强悍之处可比九命怪猫。若非有这么一个身体,只怕刁斗也抵受不住。
刚开始,黑狗道人的穿云射月箭还很稀疏,可劲道十足,“咻咻”声清晰铿锵,如强弓硬弩。到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密,尖锐得几乎撕破耳膜。工地上全是建筑垃圾,被狗毛一射,如响起一片细密的雨声,大团灰尘腾起。斜眼一看,连身边的砖墙也被射出无数小孔。
危险就在刁斗一走神中来临,一根寸许长的穿云射月箭朝他咽喉刺来。这里是一团软肉,鳞甲也很薄,若被射中,颈椎受伤,只怕要变成高位截瘫。大骇之下,刁斗猛地张开大嘴,用下巴上那两颗牙齿挡去。
蛇的嘴巴很大,可以装下比自己身体大上三倍的食物,这才有蛇吞象的说法。
“叮!”一声脆响,下巴上的牙齿正好挡住那支箭。
刁斗只觉得脑袋都被这巨大的震荡弄木了,那颗下牙也断成两截,疼得够戗。
不过,这一疼,身体却突然可以动了。
伸手一摸,额头上的那张符却不见了。
原来,刚才那根穿云射月箭被下牙一挡,折射而上,恰好将那张符射掉。当然,刁斗的额头也被划出了一条大口。冰凉的蛇血顺额而下,糊住眼睛。视线之中一片模糊。
他用手抹掉鲜血,站起身来,也不说话,尾巴在地上一弹就往远处弹去。眼前的两个妖怪自己都打不过,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还是早点逃跑为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日后神功大成,再回来将他们一一格杀,以泄心头之愤。
“想逃?没那么容易。”黑狗道人长笑一声,手一抬,分出一大股穿云蛇月箭追过去。
刁斗忙就地一滚,间不容发中躲开。可这一躲,却完全落进黑狗道人的的穿云射月箭的攻击范围之中。
黑狗道人今天居心要将这二人留下,否则灌江口的秘密流传出去不知道要在修行界中引起多大的骚动。
第十六章 伏魔
还没等刁斗从地上起身,一条乌黑细长之物快若流星追来。
刁斗无奈只下只得一抬手拍去,手一麻,手掌上居然出现一个细小的孔眼。
他没想到这穿云射月箭的穿透力居然如此之强,一个照面便将自己能开碑裂石的大手刺个对穿。良久才感觉到有剧痛袭来。
箭矢穿透手掌之后直奔刁斗面门而来,其势不减。没办法只得一低头避开去。头皮上又被划拉出一道不深的伤痕。
这也不过是一根狗毛而已,抬头一看,天上密密麻麻,黑压压成千上万,若一起刺来,形势就不容乐观了。
躲开这一刺,刁斗尾巴一弹,在地上快速闪躲。却如何让得开去。
耳朵边全是尖利的风声,身上一阵疼似一阵,也不知道究竟中了多少。此刻的他已经被扎得如同筛子,鲜血从密密麻麻的孔眼里喷射而出,将地面染红。
黑狗道人倒被刁斗强悍的生命力给吓住了一咬牙,眼见刁斗速度奇快,一纵身便跃到自己身侧,利爪抓来,隐约有风雷之声激荡。他前腿一蹬,身体平平移动一丈,堪堪让开这开膛破腹的一抓。可即便如此,肚子上也被刁斗的指甲划出一道血痕,狗毛纷飞中,鲜血迸出,火辣辣地疼得厉害。
大怒之下,他后腿一跺,便将攻击沈依依的穿云射月箭收过来,全力朝刁斗攻击。
有刁斗帮助,沈依依总算拣回一条命。心中大喜,便寻思着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刚走几步,却想,自己这么做也太没义气了,传出去,暗星流的名声可算完全毁在自己身上。
回头一看,成千上万黑影正围绕着刁斗不停穿刺,看得人心中不忍。可那条蛇精却一声不吭,就那么苦苦支撑着。身体围绕着黑狗道人不住攻击,一蛇一狗斗得惨烈,不由得让人不服气。话说,这么一条还未化形的低级小妖居然有如此的战斗力,还逼得一个引气晚期的高人手忙脚乱,的确让人大跌眼镜。
要知道,修行界中越级挑战基本上都是一边倒的结局。刁斗能够坚持到现在而没被人秒杀,实在是一件让人惊讶的事情。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好象就这么突然蹦了出来。去年日月星辰大开,天地阴阳逆转,五行精华散失,让很多鸟兽禽鱼一夜之间灵智初开。可那也不过是有基本的思考能力而已。眼前这个家伙完全颠覆了沈依依的认知,让她无比好奇。
好在,她也是祝由暗星门一等一的人物,卜筮之术在出神入化。立即从地上扯了一把野草,以极快的速度推算起来。刚算到一半,脸色大变,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来,这回是走不脱的了,算了,拼一把再说。”
沈依依身上的符刚才已经全用光了,没办法只能再化。好在,朱砂、毛笔、符纸等物是她吃饭的家伙,一直随身携带,立即从包里掏出来,用笔快速地画起来。这是一张很普通的五雷符,因为她法力低微,威力也不大。却好歹也是正宗五行道法,对克制黑狗道人的邪法也有一定作用。
符一画好,便朝二人缠斗的地方一扔,也不怕误伤了刁斗。
“霹雳!”一声,一道弧光从天而降,朝黑狗脑袋落下。黑狗道人没办法只得从刺向刁斗的穿云射月箭中分了一股朝天雷迎去。“嗤!”,焦臭的味道随风传来,中人欲呕。
见这到五雷符失效,沈依依又开始准备下一张。
其实刚才刁斗已经处于危险边沿,身上的力量随着鲜血一点点流失,越来越软,眼前一片朦胧,只想睡觉。正要陷入黑暗的深渊之中,眼前突一亮,然后是一片雪亮的弧光。他这才清醒过来。
回头一看,原来是沈依依在施以援手。刁斗有点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还不乘机逃跑,反而来帮自己。要知道,再黑狗道人出现之前,他二人还是敌对关系。
即便不想欠她的人情,刁斗还是不得不回头喊了一句,“多谢,为什么帮我。”这是他自从能说话以来所说的第二句,声音很含糊,听起来怪怪的。
“我们联手先做了这条狗再说。”沈依依又画好一道定身符扔了过去去,正贴在那只大狗的脑门上,可却没什么效果。大狗身形只微微一滞,又飞快地跳跃起来。一片黑光带着风声朝沈约刺来。
沈依依大惊,就地一滚,总算逃脱过去,她大叫:“喂,那条蛇,我想知道你刚才为什么想袭击我?”
刁斗还围着大狗乱转,听沈依依问,很干脆地回答:“我想学道,不抓住你怎么学?”他也懒得同着女人多说,想什么就说什么,非常直接。
沈依依气苦,这条毒蛇,还真是毒呀。这一走神,双脚立即被二十多根穿云射月箭刺了个对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大叫:“那蛇,快救我,你想学什么我教你。”
话刚说完,一条黑光朝她额头刺来,快若流星。
沈依依心中一凉,“糟糕,这回完蛋了。看来,好妖真是做不得。”
“成交。”刁斗见沈依依有难,也不多说,和身一扑,档在她身前硬生生把那枚狗毛接了。这一击厉害,穿云射月箭正好刺在他的七寸位置,正是蛇类的要害。刁斗只感觉浑身一麻,所有力气都消失了。
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狗毛刺来,眼看着地上的二人便要死的彻底。如果没有意外。
黑狗道人发出一声长吠,得意无比。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城市里灯火阑珊,黑狗道人巨大的身影威风凛凛,仿佛从天而降的魔神。
生命力一点一点从身体中流失,刁斗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欲望。对着这无边无际的暗器,他有一种深重的无力感。
密密麻麻的狗毛不停刺来,已经没有了痛觉。好在自己身躯巨大,沈依依躲在下面却没受什么伤。见上面的刁斗呼吸声越来越微弱,眼看见要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忙画了一道符贴在刁斗的身上。一股生气透体而入,让刁斗的精神略微有所振作。可这也不过是延缓一下二人死亡的时间而已,穿云射月箭依然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此刻的刁斗只能举起双手护在身前。
突然,右手拇指上那枚金刚伏魔环突然发出“叮”的一声,绿色光芒大盛,将刁斗一身鲜血映照成碧绿一片,看起来如翡翠雕琢而成。
这金刚伏魔环本是破煞仙器,本来对刁斗本身就有妨碍之处,可刁斗身上那点妖气根本就不算什么。相处得久了,加上长期使用,居然心意相通。一般法宝内都有主人下的禁制,就算有大神通的修真者,法宝一落到手中,也需要先行炼化之后才能为我所用。可刁斗这件法宝的原主人法力低微,加上刚拿到法宝还没来得及炼化便遭了他的毒手。而刁斗这个修真的门外汉仅仅拿这件修器当聚能阵用,白白浪费了这件****器。
好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地脉元气在一人一物中来回传递,水滴石穿,居然让刁斗瞎打乱撞地将这东西炼化了。在危急关头被黑狗道人的无匹妖气一个刺激,立时苏醒过来,出来护主。
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做了,不用念咒不用施法,心意一动便发动起来。
只见绿光一片,那漫天穿云射月箭一落进光芒之中立即给绞成粉末。
穿云射月箭本是黑狗道人性命交修的一件法宝,被刁斗用金刚伏魔环一破,大叫一声,感觉身体内一阵空虚,道行也凭空被破去了一半。估计没有个两三百年修不回来,
这一战,地上的两个小辈固然半死不活,自己也受伤严重,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而且,那蛇妖手中的法宝厉害,再战下去,只怕自己讨不到什么好。
悻悻地看了二人一眼,黑狗化为人形,“你们两人等着。”然后化作一道黑光恨恨而去。
第十七章 师兄
金刚伏魔环的威力居然如此强大,这让身后的沈依依大为震撼,“喂,你的法宝好厉害,一开始怎么不拿出来用,以至于搞成这个样子,还流了这么多血。你是献血狂人吗?”
没有人回答。
其实,她并不知道,刁斗这件法宝固然厉害却不是以他现在的法力所能控制的。只不过,在危急关头出来护主而已。就算刁斗用心使用,拿出来不住比画,只怕也没什么效果。能够操纵法宝飞剑一类的神物,要引气后期的修真士才能做到。不要说刁斗这么一个门外汉,就连现在的她也没有那个能力。沈依依死里逃生,心中欢喜,倒忘了这一茬。
沈依依自顾自地说:“说起来,你这死蛇也真是心黑手辣,好勇都狠,一天之内这么多条人命再手,也不怕引起麻烦?”刚才只略一推算,沈约已经将刁斗的来龙去脉了解得透彻。
她苦笑着道:“只要有事情就想用暴力解决,你这条蛇的脑子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还想同我动手,想学法术就跟我说就是,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秘籍,姑娘我一高兴什么都好说,不过……”缓缓起身一看,刁斗已经完全昏迷在地。
她摇了摇头,“居然还没死,命也够大的,先弄回去再说。”刚才三人这一番恶斗动静极大,不要说引来同道,此刻就算来一个普通的警察也够二人喝一壶的,还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做打算。
这个时候,刁斗手上的金刚伏魔环的光芒已经完全收敛,恢复以前绿莹莹模样。看到刚才这法宝的巨大威力,沈依依心中一动,“这东西这么厉害,如果拿去拍卖不知道会值多少钱?这可是灌江口的镇派之宝贝呀。就算不卖,等姑奶奶拿这东西炼化了,将来纵横天下当不是难事,干脆先黑了它再说。”
想到这里,沈依依伸手过去退刁斗拇指上的金刚伏魔环,却不想手指刚一摸过去,那东西“嗡!”一声,精光大盛,微微鸣颤,好象一头毒蛇昂头蓄势欲击。
她吓了一跳,忙收回手指。这东西看来已经被刁斗炼化,自己贸然动手,只怕要受其反噬。连黑狗道人都吃了大亏,自己一碰上还不灰飞湮灭,这种险是断断冒不得的。
不过,说起来也怪,这家伙道行低微,怎么能修炼化这件法宝呢?想不通,想不通。
算了,先将这条死蛇弄回去,然后慢慢从他口中套出《九转玄功》,等本姑娘神功大成,再出手抢夺不迟。法宝固然可爱,但自己实力有限,就算到手也发挥不出其中的威力。不如等修炼到能够控制住这圈子的实力时再说。到那时候,从这小子手里抢了法宝,姑奶奶一身九转玄功夫,手持灌江口镇派法宝金刚伏魔环,自然是威风得紧。
想到这里,沈依依忍不住想做出一副阴险模样,努力半天却终于放弃,“算了,本姑娘本性善良,这等卑鄙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出来混,关键是一个义字。强抢和诈骗人家的法宝和神功是不好的,只能用真情去感化了。小子,本小姐怎么说也是貌美如花,有身材有气质,看上你是你的造化……”
正想得美好,远处传来警车的笛声,沈依依心中一慌,忙抱着刁斗“呼!”一声现出原形。原来却是一只巨大的白色蝙蝠,翼展足足三米,只一个盘旋就飞上高空,急冲冲朝自己家的方向飞去。
路上,刁斗苏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被一只大蝙蝠抓在爪里,吃了一惊,刚要昂头朝大蝙蝠咽喉咬去,耳朵边传来沈依依的声音:“别乱动,小心我手一松把你摔下去。”
“原来是你。”看了看下面,刁斗有点眼花,却不愿意示弱,只嘴里哼了一声。
“哼什么哼,对了,大蛇,你叫什么名字,大家认识一下。”
刁斗道:“我叫刁斗。”
“刁钻的刁,车载斗量的斗?”
刁斗点点头,“你是沈依依?对了,刚才你不是说要教我法术吗?”
“当然,我说话算话,收你这个小蛇妖做徒弟也好。乖,叫声师傅。”蝙蝠用下巴碰了碰刁斗的蛇头,有点开玩笑的意思。
刁斗冷冷道:“真要拜师你才肯教?”若真要刁斗拜沈依依为师他内心中却是大大地不愿意。想他刁斗现在虽然法力道行低微,可怎么说也有一等一的法宝金刚伏魔环,和一等一的《九转玄功》口诀在手。所缺的不过是入门的方法而已。将来神功大成,当纵横天下,前途无可限量。
若今日拜沈依依为师,一辈子都要受其制约,这同刁斗的性子大大不合。立即道:“我刁斗行事无拘无束,以天地万物为师,要做我师傅的人还没出现呢!”一股狂傲之气由然而生。倒让沈依依一呆。
说起来,这个小蛇妖法力低微到让人忍无可忍的地步,却偏生给人一种极大的威压,让人兴不起反驳的念头。
“德性。”沈依依沉默良久才嗤笑一声,“很多妖怪都哭着喊着想入我祝由暗星门,我都还不收呢,你倒好,难道要我这个师傅反过来求你不成?”
刁斗淡淡道:“要不,你放我扔我下去好。”
“呵,你这家伙还是个怪脾气。”
刁斗金黄色的眼睛一闪,“说吧,如果你教我法术需要我用什么来换?别对我说你没有目的,大家摆开了说。”
“我能有什么目的,实在是看你骨骼清奇,面容俊俏,小女子我动了凡心。”大蝙蝠咯咯地笑着,“得了,说实话吧,你对灌江口做的那事我已经知道了。”说句实在话,若就此放过刁斗,那《九转玄功》和可就与自己无缘了。沈依依如此一个精明的人怎肯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她也知道,刁斗现在急着想让自己教授他最基本的道法。而能教授的全天下又不只有自己,索性大家把事情说开了也好。
刁斗微微一惊,又将头昂起,露出白森森的毒牙,“你怎么知道的?”
“咳,你怎么一不高兴就想咬人,要换牙了?”沈依依道:“要知道,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暗星流传人。什么叫暗星,就是即便周围一团漆黑我也能看到真相所散发出的那一缕星光。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我的。”
刁斗点点头,“也是,你是算命的。说吧,你救我,又说要教我法术究竟有什么目的。”
沈依依想了想,觉得干脆说实话的好,如果刁斗答应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他不干,大不了爪子一松,将他摔下去把他变成一条死蛇好了。
便道:“我想学九转玄功。如果你答应,我就教你法术。反正这种高等级的法门,你也看不懂。”
刁斗想了想,自己对法术和修行一点都不懂,九转玄功在自己手上也不没什么用。不如给她好了。再说,这九转玄功也是灌江口的法门,想来学这东西的灌江口门人也不少。多沈依依一个人不多。
他对自己自来有强烈的信心,他有自信在修炼好玄功夫之后能够制约住沈依依。将来若她有别的心肠,大不了一刀杀之。便点点头,“成交。”
刁斗有一点没想这法门在灌江口也是一等一的道法,懂得的并没有几个人。也不知道沈依依的智尚比一般妖怪要高上那么一点点,而且人家怎么说也比他多修了好几百年,将来未必能够控制在手。这回算是白白便宜了沈依依。
“不过……”
沈依依刚才听刁斗答应,心中无限欢喜,心道,“任你酷似鬼,也喝了老……本姑娘洗脚水。”听刁斗说“不过”心中急噪,忙笑道:“什么不过,再唧唧歪歪我可要后悔了。”
刁斗:“不过,你学我的神功,怎么说也该拜我为师吧。”他也是开玩笑的性质,刚才沈依依说要收自己做徒弟,他现在原样奉还。虽是玩笑,语气却是冰冷,听不出半点善意。
沈依依一愣,身体在空中一个摇晃,挤挤眼睛,“去,别快玩笑,你想做我师傅,这辈子休想。不过,你也说的是,我们名不正言不顺,相处下去也不是办法。我那里经常有同道来访,看到你与我同居,也不好介绍。要不这样,我嫁给你好了。”
“也好,反正我也不吃亏。”刁斗语气恬淡。
“切,想得美,你愿意我还不干呢。”沈依依又笑起来,“算了,不开玩笑了。要不这样,我代先师收你做徒弟,你现在就是我的师兄。”沈依依一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在黑夜里晶莹它的像黑宝石一样。想来这条死蛇心高气傲,让你做师弟绝对不干,要骗他入门自己只能吃点小亏,做他的师妹。反正来日方长,实惠的东西最重要,至于虚名,还是先放在一边好了。
“恩,就这样吧。”刁斗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沈依依很随便的一句话便让刁斗做了暗星门的大师兄。
一路上,二人各坏心思,脑筋都转开足马达高速运转,互相试探着。
这个沈依依看来很喜欢说话,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地说话,刁斗听得心头烦躁,同她说上几句闲话就懒得再动口了,加上伤势严重,索性闭目养神。
“你们不说话了。”沈依依憋得受不了,问。
刁斗:“想问一下,你先前对那个算命的又是瞪眼又是眨眼究竟为何?”
沈依依道:“他的房地产业做下去会红火的,不过,在将来会因为经济犯罪入狱,最后只有破产一条路可走。”
第十八章 入门
看到蝙蝠妖沈约的家,刁斗吃了一惊,“这就是你的洞府?”
“你觉得我该住在什么地方?”沈依依懒洋洋地将刁斗摔在小天井里,化做人形,“累死我了。我先把钱放进保险柜再说,最近这一带治安不太好,被偷了可就麻烦。”然后找了一颗丹药给刁斗吃了。
这颗弹药看起来红通通,带一种茶叶的清香。沈依依介绍说这是玄门正宗还真宗的灵药,用来治疗最好不过。前年的时候,还真宗的一个弟子被人暗杀,身上六十多颗这种药流到黑市上来。她看价钱也不贵,就顺便买了五颗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即便卖家打了很大折扣,一颗也得二十多万,就这么被刁斗一口吞下,说句实在话,沈依依心头都在滴血。既然要放长线钓大鱼,先期的投入还是需要的。她一边保持着僵硬的微笑,一边在心里暗骂,“叫你吃,叫你吃,将来一定非让你十倍奉还。”
吃过丹药之后,一股热气从尾部升起,让刁斗精神一振。还没等他说出例行感谢的话来,沈依依又提了一只铁桶出来,里面放着可疑的药粉,糊墙壁一样用刷子刷遍刁斗的全身。
这药物效果也不错,凉幽幽的,刁斗身上的伤口也不再流血了。
沈依依住在子虚市的老城区子西区,这一带的建筑可以上溯到一百五十年前。以前一提起子虚,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子西区的西式维多利亚洋房,和东方古典式样的四合院、小天井。这一带不大,总共也不过二十几平方公里方圆,却居住了好几十万人口,拥挤得厉害也闹得厉害。后来社会经济发达了,市政府在东面另外规划了一片新区―-子东新区,然后迁移出去不少人口。这一带才慢慢安静下来。
刁斗本以为想沈依依这样的妖怪大多住在深山洞茓之中,却没想到她的居住条件居然这么好。这个院子有四个房间,总面积达两百多平方,以现在的房价来算起码三百多万。看来,小蝙蝠挺有钱的。就是房子破旧了点,这种青瓦式平房的屋檐上都长草了,有的地方还露着不大不小的窟窿。
沈依依介绍说,这房子是她二十年前花十六万买下来的,简直赚翻了。刁斗很好奇地问她今年多大年龄,沈依依说已经两百多岁,还年轻着呢!不过,房子虽大,却因为太旧,找不到买主。加上近几年生活费用太高,日子也过得恼火。只能靠替人算命挣点零花。说着,她捧着今天挣的那五万块钱,笑得眉毛都弯了。
刁斗说,你一个妖怪要那么多钱来做什么?钱财身外物,对你我来说毫无意义。
“你懂什么?”沈依依一瞥嘴:“你有多少身外物,统统给我好了。我每个月水电煤气宽带电话衣服化妆品那样不花钱,你倒说得轻巧。对了,你以后住我这里可要交房租的哟。看在大家彼此同门的份上,我算你个八折。对了,刚才的药钱我先记个帐……”
沈依依劈劈啪啪爆炒豆一样说了一大堆,听得刁斗头都大了。他最后才道:“你这哪里像一个修行人,简直就是一个凡夫俗子。物欲红尘,自来是修为的大碍,照你这样,何日能得道飞升?”
“得道飞升,神经病!”沈依依笑得腰都弯了下去,“师兄,人间多好,有吃有穿,像我们妖怪吧,怎么说也有点异能,自然比普通人过得滋润。真要飞升了,天上还不知道是什么模样。天上有电脑有网络吗,有洗头房美容院吗,有百货公司吗,有休闲会所吗?有没有温泉酒店、法国餐厅?要我说,做妖怪比上天做仙要好。俗话说:不要为了天边之鸟而放掉手中之雀。现实点吧。”
刁斗听得焦躁,道:“算了,不同你说了。我先修养好伤势再说。”说完话,他便直接在小天井里盘成一圈,将头高高昂起,正对着浩瀚的苍穹开始吸收天地灵气,以修补自己残破的身体。道不同,不相为谋,同这个刁钻古怪的小蝙蝠还真有点说不清。
“好好好,不谈天上和人间哪里好。就说修炼吧,也是需要钱的。修炼用的法宝需要材料炼制吧。你可以去打听一下,一两太乙金精要多少钱?还有,修炼时需要聚天地灵气吧,这需要大量的玉石。一块上等的美玉现在要多少钱你知道吗?师兄,现在是经济社会。”
刁斗闭目养神。
头顶的天空清净如同琉璃,仿佛湛蓝得透明,偏偏有无数繁星闪烁。清辉从亘古不变的天宇而来,万物都沐浴在这神赐一样的恩泽之中。
金刚伏魔环轻轻欢叫,一团碧绿的光芒升起,在刁斗头上组成一个环行光阵。将从天而降的天地灵气聚拢、提纯,然后输入刁斗体内。
这温润的气息将让刁斗舒服得几乎呻吟出来。
“原来是这样,这法宝中有一个聚能阵,我就说这家伙的肉体怎么这么强悍。原来他吸收的灵气全用来改造肉体了。还有,他一点修行的基础也没有,进入身体的灵气只吸收了百分之十不到。浪费,简直是浪费。”沈依依看了看,苦笑,“外行人就是外行人,这么好一件法宝落在你手里简直可惜。”
“恩,有点意思,有点意思。”沈依依围着刁斗转了几圈,故意装出一副摇头晃脑的样子。
刁斗被她晃得心浮气躁,停止吸纳星辰之力,道:“你就不能消停一下,眼睛都花了?”
“哈哈。”沈依依故意大笑。
“所笑何事?”
“笑可笑之事。”
“还请教。”刁斗出奇地虚心,他知道这是关键时刻,要想从沈依依嘴里套出真东西就靠现在了。
“我看了一下,你刚才的修炼方法全是乱来,天地灵气入体也不过是基本的原材料,需要转化成为法力储藏,然后以提为鼎炼化成内丹,这叫丹修。丹成,道法神通自来。你现在这样子瞎琢磨,大量元气入体,不炼化,不提纯,除少量用来强健巩固肉身炉鼎,大多白白流失。终究不过是白忙一场,水中捞月耳。”沈依依又道:“气分阴阳,道有五行,并不是所有元气都能为我所用。因时因地因人不同,效用也不同,结果或有异。我看你现在,入静是没问题的,所缺只是正确的方法。现在,我先传你一套最基本的固鼎培元口诀,你慢慢学,等熟练了,我再传你更高一级的道法。”
刁斗点点头,也不说话,照沈依依所传授的方法一做,感觉以往如潮水般涌进身体的灵气并不像以前那样又飞快地流逝,而是停留在肚中,慢慢扭结成一个白的的气团,暖洋洋很是舒服。心中恍然大悟,没想到修行原来应该如此着手。自己以前那样搞,简直就是盲人骑瞎马,就算再修炼上一千年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眼前豁然开朗,仿佛一间装满财宝的大门在自己面前打开,里面的东西将他惊呆了。
一种狂喜从心底升起,几乎要乐上了天。
这时,因为走神,已经在腹中凝结成团的白气失去控制,猛地散开,像是打了一个大雷,将他半边身子都震酥了。口一张,一口血箭喷出。
沈依依忙伸出手指在刁斗背上飞快地画了一个静心符,才勉强将刁斗体内沸腾的气息平息下去。笑道,“别激动,平静,平静。我再传你一条收束体内精气神的法门。”
良久,沈依依才将入门道法传授完毕,打了个哈欠,说:“好了,今天就教你这点。说起来,也不是很复杂,只要勤加修炼就成。等你的基础打牢了,我再传你祝由科的医卜之术,那才是我门的精华所在。”
刁斗摇头,“算卦的东西我就不学了。等基础打下,过一段时间我就修炼九转玄功。”
沈依依点头,“那也是,卜算这种东西需要资质,不是一普通个人能学会的,非要有大智慧不可。看你这条死蛇呆头呆脑,性情暴戾,估计这东西也同你没缘分。算了,我慢慢传你一点基本的五行道法,给你扫盲。然后你自己修炼好了。灌江口的道法在修行界也算第一流的,仅于昆仑和蜀山,自然比我们暗星流要强上不少。”
刁斗点头,心道,这女人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传功时却不藏私人,到也爽利。可虽这么想,他面色还是冷冰冰的,“恩,我现在就将九转玄功的筑基篇念给你听。”
“我累了,以后再说吧。”沈依依心头剧跳,对这套法门她是渴望已久,否则也不会冒这么大风险救刁斗回来,还骗进暗星流门中。可谁知道他教的东西是真是假,若在教授的时候随便删改几句,将来自己一练,闹一个真元反噬,不灰飞湮灭才怪。可不学吧,也实在舍不得。得让他先感受到自己的诚意,真心实意传授才好。
再说了,现在时间这么晚了,熬夜学习很辛苦的,对皮肤也不好。可不学习,明天如果刁斗反悔,自己可就亏大发了。
她略微一顿,立即有了主意,换上一副小女人的娇态,用手拉着刁斗的手,“谢谢你,你是个好人。不过,我今天累了,想休息。你以后以后再教我好不好,不许反悔。”
刁斗有些不快,“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骗你做什么?放手……”刁斗有点难受了,对她的热情非常吃不消。
“不放,就是不放。”沈依依撅嘴做天真状,“我们打钩钩。”
刁斗头皮都麻了,忍无可忍道:“我说话算话。”
“那就好。”沈依依立即恢复正常,不停打着哈欠,“师兄,我要睡觉了。对了,等过段时间你入了门,开始修炼灌江口的道法之后再教我吧。”看到刁斗还想说些什么,沈依依摆头:“熬夜是美容的大敌,我可不想明天起来,我这头漂亮的白蝙蝠顶着两个黑眼圈。那不成熊猫了,晚安。”
刁斗很无奈,这个沈约看起来一脸的惫懒,哪里有半点修真者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人类女孩。这让他内心中戒备少了许多。心中失笑,人家不过是一个小女人而已,自己同她动脑筋,没意思。
身上因涂满了金疮药,也不好意思进屋子去睡觉,索性就在天井里吐纳了一整夜,感觉身体里的气团大了一些,也浓了一些。
天亮的时候,沈依依出门就看见院子里盘了一条大蛇,吓得尖叫起来,“妈呀!”
刁斗冷哼一声。“你有妈吗?”
“原来是你呀!我妈妈几百年前就死了。”沈依依拍着自己的胸脯吐了吐舌头,解释道,“人家是女孩子,怕蛇也挺正常。怎么,练了一整夜?”
刁斗不答话。
“无聊,你这人话少,一点也不好玩。”沈依依一边大声地洗脸刷牙,一边说:“以后每天上午我不出去做生意,在家里教你道法。你吃不吃早饭,吃完饭我们就开始。”
刁斗摇头。
“你这个人简直就是练级狂人,太没意思了,太闷了,我都快要被你闷死了!”
一个上午沈依依都在家里传刁斗暗星门的入门道法,等到到十二点,她便眼睛一翻,提着竹竿装出一副盲人模样,“我出去赚钱了,你乖乖在家。对了,把我们暗星流的八反璇玑阵摆一下,还有,雷念咒的符也画一百遍,熟悉一下。材料都在我屋子里,需要什么你自己去拿。”
刁斗哼了一声,“知道,不用你特意提醒。”他现在正沉浸在学习的狂热之中,就算沈依依不说,他也会疯狂地练习。
这样疯狂练习上一段时间,暗星流的基本道法都给他学了个遍,只是熟练程度和法力还不够,无法施展出来罢了。
就这样,刁斗和所谓的小师妹白蝙蝠沈依依在这座城市的最底层蛰伏下来。
很快,刁斗身上的伤势好了个完全,因为有着正确的修行方法,他很快又褪了一次皮,一身的黑甲都不见了,变得洁白如玉。
沈依依看了拍手大笑,“好看好看,像条大白鲨。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她拣起地上的蛇蜕郁闷地说:“这东西也太薄了,手一扯就烂,我还想拿来做一张真皮沙发呢!”
刁斗开始头疼。
蜕皮之后,身体倒没再变大,却坚韧了不少。肚子里那团气体也开始逐渐凝结成形,沈依依说已经结丹了,说明你已经快跨入引起气初期的阶段。等到进入引气初期,就可以化成人形。等将来法力渐渐深了,便可使用各种法器,那才算是真正的修行人。
听沈依依这么说,刁斗大为欢喜,日常修炼更是勤快。为加快进度,他也不藏私,将九转玄功一古脑教给沈依依,希望沈依依边练边教自己。沈依依心中惊喜莫明,偏偏还忸怩了半天才答应了,算是做态到了极处。可惜,这小儿女态对刁斗并不起作用,有一拳打进空气中的感觉,气的她直翻白眼。
在沈依依的指导下,刁斗先从九转玄功夫的筑基篇开始入手。九转玄功自然要比暗星门的道法高上不止一筹,也复杂许多。
一日,刁斗问沈依依自己究竟何时能进入引气初期,化形成人。
沈依依摇头解释说,一般来讲,一你现在的法力,等到内丹成型,化形成人,非要修炼个两三百年才可能。就算现在练九转玄功,也要一百多年。早着呢,急什么。
她也跟着刁斗顺便练了一段时间筑基篇,感觉法力精进了不少。可过不了几天就不耐烦起来。与其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还不如上上网、泡泡吧、逛逛商场来得痛快。大都市的夜生活灯红酒绿对妖怪也是有强大吸引力的。再说,对妖怪来说,时间多的时,活上个一千年不成问题,一千年的时间难道连一套九转玄功也修炼不好?
再说了,沈依依自以为聪明过人,随便练上几天,也比刁斗埋头苦干一月效果好上许多倍。这方面,她很有自信。
刁斗听说还有一百多年才能脱离目前这种不人不蛇的状态,心中大为不快。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日子难熬。
第十九章 灌江来人
夏季对蛇虫而言是个好季节,万物茂盛,生机勃然。太阳高照,黄道轨道比往年偏了两分,充沛的纯阳元气也比往年要多上许多。
天井里长着青苔,正中竖着一根一米高,直径一米的日规。正当午,万籁无声,阳光灼烈。十二枚巴掌大小的羊脂白玉所制的玉璋在地上摆放成黄道十二宫的形势。周围的屋檐上挂了三十六道金符,正是天罡之数。
正当中刁斗盘成一圈,身体白若凝脂,远远看去居然有一种仙风出尘的感觉。让人无法同蛇类的邪恶形象联系在一起。
玉璋在地上组合成一个聚灵大阵,虽然刁斗的金刚伏魔环中本身就有一个聚能阵,但毕竟是一个附加功能,效能自然无法同这种专业的法阵相比。
暗星流法术虽以卜算闻名,其实最精妙的地方在于法阵。只是沈依依平时懒惰不怎么修炼,而且,修炼法术要消耗大量的器材,是个花钱如流水的窟窿,哪里有替人算命,装神弄鬼来得快。如此一来,暗星流落到沈依依手里,逐渐式威,有被修行界遗忘的趋势。
这段时间里,刁斗勤修不止,在九转玄功上颇有心得。不过,这法术修炼起来进展缓慢,还是暗星流那套偷天取势的阵法、符咒法门来得快捷。因此,每到修炼时,刁斗总要从沈依依那里取大量的美玉出来摆成阵形。几个月下来,居然报废了十几块价值不菲的上好和田白玉。
沈依依现在有苦说不出,这样的损失让她痛心。可自己的九转玄功夫才不过学到筑基篇部分,离完全学会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加上有垂涎刁斗手上的金刚伏魔环,只得硬生生将心中的怒火按下。
她躺在亮椅上看着天井中不停鼓捣的刁斗,磕了一颗松子,又喝了一口冰冻矿泉水,懒洋洋地对刁斗喊道:“你就不能休息一下。对了,最近蚊子厉害,你能不能帮我捉一捉?”
“你们蝙蝠不也是吃蚊子的吗?”刁斗回了一句,又道:“院子里有蚊子吗?”
说来也怪,自从刁斗住进院子,这里的蚊子、苍蝇和老鼠就绝了迹,想来他的毒性太大,一般的小动物都扛不住。
沈依依气极,“老大,这几个月的生活费、房租,对了,还有你修炼所耗的器材,总的算下来,你已经欠我一百万了。本姑娘算一个命才一千,碰到羊牯也不过一两万。你这么花钱如流水,我得挣到什么时候。我也倒霉,大概是前世欠了你的债,这辈子来还你。”
刁斗冷冷道:“我可以肯定一点,前世我没放过债,不管是金钱还是人情。”
“你……”沈依依彻底无语。
刁斗不再同沈约废话,集中精力吸收天上的纯阳之气。大概是感应到周围聚灵大阵的发动,拇指上的金刚伏魔环“嗡!”地一声发动起来,化为一道绿光,整个地将刁斗笼罩在其中。地上的十二道玉璋交相响鸣,大量的阳气从天而落,如同高炉中融化的钢水落入他的身体之中,然后被九转玄功化成适合刁斗身体的真气。
大燥大热如火如荼,立即同刁斗身体内的纯阴之气中和。只一个刹那,刁斗的身体由白变绿,然后转红,进而又呈现出一种苍青,走马灯一样变换不定。眼前的事物都在破碎,然后会合,变成自己无法理解的一切。变得朦胧而混沌,在遥远的地方,有长长的嘶吼洪钟大吕般传来。
在这一瞬间,刁斗心神一颤,灵觉无边无际散开,越来越稀薄,越来越无法把握。他忙默颂《九转玄功》中的真言,将那些已经如丝般脆弱的思维轻轻抽回,一点一点在识海中凝集成型。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时刻,也就是修道人所说的心魔。刁斗心志本就坚定,按说心魔早就该找上门来。可他在转世之后很干脆地斩段了以前的尘缘,无牵无碍。可内心之中,对无上天道的渴望却是魔心深种,在这关键的一刻完全爆发出来。
这就是境界障。
好在九转玄功本就是一等一无上****,在危机关头居然硬生生将刁斗从心魔中拉拽回来。
“轰!”大量元气猛烈扩散,烟尘斗乱,吹迷了眼睛。地上十二只玉璋也在着真气的乱流中绞为粉末。
“哈哈哈哈……”刁斗昂首长啸,吼声中有说不出的愉悦。他猛地一扑,以一个虬龙抱柱式缠于日规上。
“我的玉璋!”沈依依大叫。
到此,刁斗的九转玄功夫才算正式入门。而经过这一次危险的心魔考验之后,一颗道心在真正根植灵台之上,只代慢慢壮大,开花结果,最后丹成玉炉。
所谓:安排鼎灶炼玄根,进退须明卯酉门。绕电奔云飞日月,驱龙走虎出乾坤。
可以看得出来,刁斗的功力比起以前已经大大进步,身体中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阴冷的妖气。
沈依依为刁斗的进境感到吃惊,她本来预计刁斗这么练下去,又有灌江口功法相助,一两百年时间就可以进入引气入体中期,然后化形做人。看来,现在这个时间可以大大提前了。
正吃惊中,突然有心血来潮,沈依依脸色大变,一把扔掉手中松子,飞快地计算起来。然后掏出笔来,也顾不了许多,一步跳到刁斗身边,用口水沾湿笔尖,在他额头上飞快地画了个符。
“干什么,脏死了?”
“刚才好险。”沈依依拍着心口说,“我就觉得不对,掐指一算,有人在暗中窥视我们。你刚才练功,妖气四溢,其中还夹杂着少许灌江口的九转玄功。若被人发现,引来敌人,你我都会死得很难看。”
“怕什么,还有那什么灌江口,总有一天我要平了他们。”刁斗淡淡地说。
“切,听说过人发烧,没听说过蛇感冒说胡话的。”沈依依冷笑,“赔钱,赔钱,我的玉璋。”
画好符,刁斗浑身的精气神完全收敛进身体,身体也懒洋洋地从柱子上缩下来,趴在院子里晒太阳,看起来同一只普通巨蟒没什么两样。
沈依依猜得没错,在子虚市最高的电视塔上空,一个身穿笔挺西装的年轻人正定在半空,浑身仙气氤氲,脚下踏着一柄冒着紫色火焰的长剑。他低头俯视着子西区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平房,目光犀利。
在他下面的铁塔顶端,一个胖胖的古装道士手提一只红葫芦,大口大口地朝嘴里灌着烈酒,喉结随着大口的吞咽动作上下蠕动。半天,才长出了一口气,“喂,楼上,查出什么来了?”
年轻人面色惨然,“师妹去年在这里遭人毒手,可恨一年时间过去了,我竟然查不到凶手,这叫我如何向师父交代?”
道士呵呵一笑,“灌江口也有人敢惹,你师父已经是返虚初期了吧,在道门中也能排上前几位。你苏未和你的那批师兄弟也是修真界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大多也是引气后期的高手。这么强的势力也有人敢来挑战,想不到呀,想不到呀!”说完话,还夸张地摇着头。
年轻人苏未听道士这么说,脸上闪过一丝愤怒,“青竹道友,别人惧你蜀山派,我灌江口可不怕。”
道士摆手,“苏未子,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奇怪。按说,你们灌江口的弟子也算是修行界中数一数二的强人,怎么会被人杀了。如果是哪一个高手做的手脚,应该能查出来的。怎么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一点线索也没有?”
苏未有点羞愧,“我师妹脾气不好,又好强,道法还没修炼到家就嚷着要下山降妖伏魔,劝都劝不住……”还有半截话他没说出来。他这个小师妹平时很受宠,走的时候顺手偷了师门重宝金刚伏魔环和《九转玄功》口诀。估计是这两件至宝被有心人觊觎,加上师妹道法低微,这才被人暗中下手夺宝,以致杀人灭口。
他最近有有要事来子虚,便借这个机会想查一下这个案子。刚才他已经感应到九转玄功的气息,正要锁定位置,那股气息却突然隐匿不见了。
看来,这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家伙。
“原来这样。”道士点点头,“你师妹人年轻,道法也不行,哪里知道江湖的险恶,可惜了。”叹息半天,又道;“走吧,老大的电视采访节目也该录完了。”
“恩,走吧。”苏未降落于地,同青竹一起离去。
他们二人都隶属于一个秘密的机构,国家情报局第十三调查科。这回,他们的老大来子虚接受一个电视采访,作为部门得力干将,二人也有份随行。
苏未这次本打算借来子虚的机会随便将师门血案查一查,可惜刚有点眉目,老大将要启程回京。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想起师妹的死,想起师门绝学和法宝流失在外,他这个灌江口世俗世界的代表直感觉心如刀绞。
犹豫半天,他一咬牙,白着脸问青竹:“青竹道友,你在子虚市有没有同门,俗家弟子那种。”
青竹嘿嘿一笑,“我蜀山是玄门第一大派,自然弟子众多,子虚这边也有几个。怎么了?”
苏未:“帮我一个忙,在子虚修行界中散布一个消息出去。”灌江口虽然在修行界名气极大,但收徒极其严格,不是上好资质的弟子不收。到今天,苏未的师傅也不过收了四个徒弟,其中最小的一个女弟子还被刁斗做掉了。
人少而精自然好,可一但有事,人手却不够。不像蜀山派,只要交纳一定学费,是个人都收。到现在,蜀山全体上下,加上外围俗家弟子,居然有一万多人之巨。即便良莠不齐,却胜在声势浩大,在修行界和俗人世界人面广,消息也灵通。
看来,这事要落实在青竹头上才行。
青竹却有点为难,“不合适吧,部门有规定的。再说,如果事情重大,出了漏子,家族和派中的长老会来找我麻烦的。”
苏木,“放心,这事不大,举手之劳,不违反规定的。而且,就你知我知,事情若办好,我欠你一个大人情。对了,你不是想要我那枚北海水晶英吗,回京城我就让人给你送来。”
青竹一笑,却不说话。
二人很默契地回到电视台演播室,隔着玻璃看进去,那个白胖老人正对着节目主持人侃侃而谈,说了一大通不着边际的话。子虚市电视台正在做一期《人文科学》节目,作为人文学专家,第十三科的老大也在佳宾之列。
青竹和苏未相视一笑,作为一个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异能机构,十三科近几年名气渐响。科员都是各大世家和名门大派的子弟。说起来也奇怪,顶头上司居然是一个普通人,据说还是国会议长的亲兄弟。没办法,为了家族和门派的利益,他们也只能认了。
做完节目,老大春风满面地走出来,“走,马上回京城去。”
苏未有点失望:“就不能再子虚呆几天?”
老大:“不了,立即走,我还要去开一个学术研讨会呢?”
苏未和青竹又是一阵苦笑。
回京城之后,苏未很快将北海水晶英给青竹送了过去。青竹随即联系上子虚那边的人。然后,苏未就调动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开始运做。
要知道,苏未的家族在国内派名前几位,是有名的世家公子。至于他灌江口掌门大弟子的身份却没有几个人知道。
……
与此同时,在子虚市,沈依依感觉到那双窥视的眼睛终于从自己和刁斗身上挪开,松了一大口气,又用干支、罗盘、五行等物反复起卦,得出的结果是―――上上大吉―――这才完全放松下来。
“穷坏了,我这几百年的积累全花光了。”沈依依哀叹。刁斗练功用了她不少灵药和美玉,她最近生意也不太好,手也松,一不留神居然花光积蓄,心中郁闷到不想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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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子虚市妖怪界扛把子
“恩,实际上,先前被人窥探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刁斗某日突然说,“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很强大,非常强大。”
“当然强大了,你我加起来还不够人家一个小指摁的。”沈依依的脑袋几乎都要钻进电脑屏幕里去了,她伸出手来推了退刁斗,“死蛇,你出去,我房间小,你这么大身体,好挤。”
刁斗:“这么说来,你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我已经知道了,如果没算错,应该是灌江口掌门大师兄苏未。”沈依依说:“前几日我听听同道谈起,说国家情报局第十三科的科长来子虚接受电视采访,这个苏未也有同行。大家都说,既然人家来了,我们还是别去招惹的好。灌江口的大弟子可不是好惹的。你说,除了是他,还会是别人吗?”
刁斗点点头,表示同时,又问:“他很厉害吗?”
“当然,不管从哪一方面说都是这样。国内最大钢铁集团苏氏集团的继承人、灌江口大弟子,年少多金,英俊潇洒,少女的偶像,你说厉害不?”
“那同我有什么关系?”
“大哥,你我抢了灌江口的神功口诀和法宝,落到他手里岂不糟糕。”
刁斗还是反复问那句,“他很厉害吗?”
“三年前人家已经是引气后期的高手了,估计过一段时间就会进入化神期。加上身上法宝无数,背景强大,你说,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斗。不行,从今天起我得好好修炼,免得被他们找到,死得难看。”沈依依有点发愁了。
一听说苏未是引气后期的高手,甚至有可能是化神初期,刁斗不说话。拿他现在来说,也不过是普通小妖而已,上次遇到黑狗道人,若非关键时刻法宝显灵,自己早就灰飞湮灭了。到现在想起来,黑狗道人强悍的实力还让他心头涑然,这回听说是一个比黑狗道人更强大的修行人,刁斗不认为自己能够讨到好来。
见刁斗沉默下去,沈依依长叹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等死吧!”说着话,有开始玩起了电脑。
刁斗突然问:“最近你怎么不出去算命了,天天呆屋里。”
“风声紧呀!”沈依依夸张地回答,说:“大老,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沈依依不解。
“什么日子,大选日。”沈依依苦笑,“今年市议员选举,各区都开始整顿市容市貌,把小商小贩都抓了个精光。我这种摆地摊的更是在严打范围之内,苦啊,没钱了,这日子活不下去了。”
刁斗不屑一顾,“物欲红尘,修行大碍。”
“师兄,碍不碍的将来才知道。我现在是活不下去了……对了,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要不,你那那金刚伏魔环抵帐吧?”沈依依目光灼热。
刁斗,“屋里的空调开得太大,我还是到院子里去暖和一下。”
“可恶,你等等。”沈约柳眉倒竖,正要发飙,电脑的qq响了,点开一看,是一个叫多情佳公子的id。
多情佳公子:“美女,我想你了,抱抱。”
沈依依:“抱抱。”
多情佳公子:“摸摸。”
沈依依:“反摸。”
二人就这样你抱过去,我摸过来地打了半天字。刁斗忍无可忍,“没事我走了。”
“等等,这个是同道中人,想和他认识一下吗?”沈依依笑着拉住刁斗的是手。
听说是另外一个妖怪,刁斗有点好奇,便停下来看他们在说些什么。妖怪也用qq聊天,真够新鲜的。
结果一坐下来,二人还是继续“摸”“抱”,刁斗快崩溃了,有这时间,自己还不如再去练会功。
看到刁斗不耐烦,沈依依强忍住笑意,敲下:“好了,不说了,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讲,本姑娘时间宝贵,每小时一百万以下的生意,没利益的事情我可不做。”
“有利益,大大有利益。”多情公子回答。
“真的,多大利益,说好了,一百万以下别打搅我。”
“一百万,切,你胃口也太小了。如果一切顺利……折合成现金,一人几千万都有可能。”
“真的?”沈依依眼睛都亮了,“说说。”
“这上面说不安全。等下我们聚一下,当面说。”
“不好吧,人家是女孩子,这么晚,不安全。”
“怕什么,还吃了你不成。对了,公公也会来。”
“啊!”沈依依大惊,“公公也要出手,什么生意这么大,一千万的生意还不至于惊动公公吧?等着,我马上过你那边来。”说完话,沈依依立即关电脑,准备出门。
“公公是谁?”刁斗问。
“也是一个妖怪,恩,这么说吧,是我们子虚市妖怪的头。他的原形是一只蜈蚣,已经修炼了七百多年,现在大概已经是引气后期的水准,实力暴强。对了,蜈蚣好象和你们蛇是死对头。”沈依依回答。
“倒想去见识一下。”刁斗回答。
“你不怕他吗?”
“我刁斗的字典里还没有怕这个字。”刁斗傲然道。
“其实也不用怕了,公公这个人很豪爽的,有古之大侠的风范,否则也不能被大家公认为子虚妖怪界的扛把子大哥。”
“听起来像是黑社会。”
“少废话了,你究竟跟我去不。再怎么说你也是我暗星流的大师兄,也该去和同道认识一下了。”沈依依开始不耐烦了。
“好的,我们这就去。”
沈约也不再多说,“呼!”一声现出原形,抓住刁斗的身躯展翅升空。
公公的家居然是一栋豪华别墅,位于海边长堤后面的山坡上,风景好到让人窒息的地步。别墅自不用多说,最让人感觉愉快的是,还带一个很大的园子,院子里有两可参天大数。看得出来,这蜈蚣精财力雄厚。
在俗世里,公公是一家水产连锁店的老板,岁入千万之巨。若不是因为身份非人,只怕已经被选上区议员了。靠他在人、妖两界的人缘,选票自然不少。
他给自己取了个正常人类的名字――――甘霖。
说起来,他虽然是个妖怪,早年却得遇一个大机缘,得一高僧传授,这才修成人身。可有一点,在修炼中却出了点岔子,在修炼如来应化之身时专功马阴藏相,却不想弄了个性别不明。一副太监模样。被大家亲切地称呼为“公公”。
甘霖大感痛苦,平日里一副义薄云天忠义豪迈摸样,仿佛不如此不能张显他的男子气概。居然很得大家尊敬。
今天甘霖家里居然很多人,不,是很多妖怪。很显然,都是来共商大事的。
第二十一章 众妖
看到公公的第一眼,刁斗就对这人非常有好感。
在来之前刁斗本以为这个外号公公的蜈蚣精应该同黑社会中的老大一个样子,看起来凶狠剽悍,说起话来也是声如洪钟。可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说起花来细声细气很中性,看见人都是一副温和的笑容,若在大街上碰到,你还真以为他是从那所学校出来的老师,很传统的样子。
最让人不可理解的是,他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边眼睛。要知道,妖怪的肉体都比常人要健康许多,又怎么能得近视眼?
想来这不过是他的一种癖好罢了。
公公的妖气掩盖得很好,精气没有一丝外漏。看起来很是寻常,在那温和的目光中隐约有晶莹的亮光闪动。
一般来说,像刁斗这种还未化形的小妖,在以实力为尊的妖怪圈中是很被藐视的。不过,听沈依依介绍说这是她的师兄,公公之略一惊讶,旋即恢复正常,拱手笑道:“想不到沈依依也有这么一个师兄,以前也没听说过。今日得见,真是荣幸,快请快请。”便热情地挽着刁斗的手拉他进门。
刁斗很不习惯有人对自己这么热情,正要推让,旁边的沈依依却先将手弯过去,“公公,女士优先,你该先请我的。”
公公呵呵一笑,让沈依依伸手挽住自己臂弯:“小丫头,你还这么皮,走吧,今天我准备了你最喜欢的巧克力。”
“好耶,我最喜欢巧克力了。”沈依依欢呼,扭头对刁斗挤了挤眼睛。
“哈哈,今天怎么来了一个连引气期都没进入的同道?”刚走进公公家大得空旷的客厅,就听见有人冷笑。说话的是一个额头有一块青色胎记的年轻人,人倒是俊朗飘逸,却一脸不爽,仿佛别人都欠了他一大笔钱一样。
客厅里还有两个人,看起来都是奇形怪状。一个白胡子老头和一个委琐到极致的中年大叔。
白胡子老头看起来倒和常人一样,可就是背驼得像一张弓,让人恨不得要拿只熨斗上去帮忙。
委琐中年大叔更是长相奇特,个子矮到像是被人用打夯机在头上砸了一下,整个人都成扁平状,身高还不到一米三。胖得可以当保龄球打,而且次次全中。
刁斗心中好笑,这样子虚市的妖怪还真是丑呀,只公公和沈依依看起来还顺眼一些。他以前因为没同妖怪接触过,心中深为自己的外形为耻,今日一见这三位老兄,居然心怀大畅。
不过,那个额头有黑色胎记的家伙说话还真是难听,很明显就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刁斗心中大怒,心道:“早晚有一天非杀了这个黑疤不可。”
“里离,怎么说话的,他是我的师兄,请你尊重一点。”沈依依很是恼火,柳眉倒竖,就要发飚。
公公见事情要闹起来,忙笑着上前打圆场,然后一一向刁斗介绍这三个同道。
原来,那黑疤脸的青年里离是一头鲤鱼精,实力很强,眼看着就要进入引气后期,是在座各位中仅次于公公的高手。
至于弓背白胡子老头也不弱,名叫羊肠,原形是一头山羊,引气中期水平。
众人中最弱的是那个矮子,居然才化形不过百年,初期水准。不过,这个人虽然弱,却有许多希奇古怪的法术,既然要办大事,他的诡异手段有的时候非常有用。他名字也很有特色,胡七,倒也简单上口。
说起他的原形来,刁斗还真没听说过,是一只域,也叫短狐。
看到刁斗一脸迷茫的样子,口中正在大嚼巧克力的沈依依在刁斗耳边悄悄解释说:“不知道了吧,短狐就是……咳,就是一种虫子。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含沙射影。”
刁斗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他没想到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居然也出现在自己面前。好象这的最早记载在《搜神记》当中吧?
沈依依又悄悄说,“其实,刚才和我在qq上聊天的就是他。”
“什么,他就是多情佳公子。”看了看那家伙的锉样,刁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沈依依白了他一眼,“你这条死蛇,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笑。”
听到刁斗的笑声,里离大为不满,不知怎么的,他看这条蛇就是不顺眼。他非常怀疑刁斗是在笑话自己额头上的青记。
说起来也是,他化成人型之后不管从身材、五官还是气质上都算得上是一个帅哥。可单单就额头上长了这么一个印记,怎么也去不掉。刚开始的时候颜色还淡,后来随着法力渐深,便越发地油亮耀眼起来。
这也是他们黄河鲤鱼精的宿命。听说,当初鲤鱼跳龙门的时候,跳过去的都变成了龙,跳不过去的脑袋在龙门上碰了个头破血流,留下了这么一个大大的瑕疵。以后,所有鲤鱼成精之后,脑门上都顶着这么一个标志,无一幸免,让里离深感屈辱。
他怀疑刁斗和沈依依在笑话他,腾一声站起来对公公说:“甘霖,我尊敬你的为人才过来同你共商大计的,可这么要紧的一件事,阿猫阿狗都叫来了,我要退出。”
沈依依一笑,吐了一口满是巧克力味道的口气:“里离,你还是那副老子天下第一帅的模样,怎么了,你是在对我发火吗?”
里离:“沈依依,公公所图事大,你怎么连一个化形期的妖怪都喊来了,也太不慎重了吧?”
刁斗这才明白他是在说自己,大怒,直起身,目光中凶光闪动,就要动手。他也知道自己恐怕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可内心之中总有一种暴戾的情绪在涌动。
见刁斗面色异常,沈依依伸手轻轻拍了拍刁斗的背,示意他忍耐,笑着对里离说:“呵呵,里离,你也太不给小妹面子了,怎么说刁斗也是我的师兄。这样好了,你里离是高人,我们暗星流没什么人才。小妹引气初期,我师兄还为化形。自然是高攀不上你们这些大高手,一代妖仙。别以为我是想多带过人来分一份,大不了我退出好了。”
其实,沈依依带刁斗过来就是想多分一份,反正刁斗也欠自己很多钱,加上他对物质又没有太多的欲望。刁斗吃我的用我的,拿他那一份不应该吗?他的就是本姑娘的;本姑娘的还是本姑娘的,大家都一家人嘛!
第二十二章 你可以入伙了
“别别,谁都可以退出,你沈美女不能走。”矮子胡七忙赔笑着上前劝解,“我们可都是看着你的卜算的。”
沈依依不依不饶:“我就是一算命的,再说了,命对普通人来说自然是中有定数,可各位大人都是逆天强人,术数用在你们身上可不准。”
“你又闹小性子了。”矮子脸上堆出一副讨好神情,“就算这事算不准,你沈姑娘可是我们的军师智囊,没有你的统筹,我们就是散沙一盘。”
沈依依这才气得好了些,道:“就是嘛,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胡七也法力也是低微,可你的邪门道法却十分好用,不一样找你过来共商大事?”
胡七小心地笑着,“公公有托自然不敢懈怠,说不得就来了。”
里离接嘴,“不错,人家胡七怎么说也谈得上法术精巧,你沈依依也算计智超人。公公自不用说,那是法力高强,又是我们的老大。就连羊肠也是一方妖仙。还想请教沈依依姑娘,你这为师兄究竟有何出众之处。”他挑衅地用手指了指刁斗。
这一问道把沈依依给问住了,她还真不知道这个刁斗有什么过人的地方,真要说优点就是够勤奋。
里离见把沈依依问住,心中得意,主动挑战刁斗:“还请教。”
其余几个人都没有动,都想看看刁斗的真实实力如何,羊肠将昏花的老眼低下,一副入定模样。胡七则将脑袋缩了一下,做畏惧状。
“不可,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怎么可以动手。”公公大惊,忙上前阻止。
刁斗却淡淡道,“也好。”话音刚落却一纵身跃起,用长长的身躯猛地将里离缠住。里离一时没有防备,也想不到这个家伙说动手就动手,一时不备,居然着了他的道儿,被缠得几乎窒息。
这下,里离堂堂一个引气中期的高手居然被一个小妖搞得如此狼狈,传出去面子上可不好看。他心中怒勃发,手一抬,也不管这是在公公的客厅之中,便召唤出拿手法宝南极癸水旗。“呼啦!”声中,一杆旗面用金丝绣着水纹的黑色大旗凭空而来,十几道黑色的水流夹杂着腥臭,如剑般螺旋着斩来。
这下客厅里可遭了灾。
剑风过处,吊灯、家具、地板齐齐分为两半,然后被腐蚀成黑色的冒着泡沫的液体。
“不要!”众人都叫出声来。客厅虽大,却不是战斗场所,加上里离又祭出最拿手的法宝。最南极癸水旗大家是熟悉的,这东西用南极冰川最底层的万年玄冰为杆,旗面是天蚕所吐之丝,用七七四十九处汝月信祭炼。法宝一出,阴风扑面,屋子里立即如隆冬降临,连茶杯里的茶都被凝住了。
这十几道剑气也锐利无比,若被斩中,自然是一刀两断。
众人都怕被波及,纷纷擎出法宝护身。公公手中祭起一颗白色舍利子,祥光下照,那些斩来的水剑都被挡在身外,立时被蒸发成一团白色蒸汽。
羊肠的法宝是很是奇特,是一把油布大伞,上缀玛瑙、流速、璎珞、猫眼石、松耳石,开合之中有仙气澎湃,水剑还没斩到跟前就如雨霖纷纷飘洒,在地上蚀出一层蜂窝状态孔眼。
沈依依没有法宝,她直接扔出一道符,组成一到蓝色祥光,“碰!”一声同水剑碰在一起。蓝光闪烁两下,差点熄灭。好在里离的法宝并不是专门针对沈依依,只一斩就收了回去。
十几道水剑一个旋转在空中合成一柄长剑朝刁斗刺来,快逾闪电。
其实,里离并不是有心要刁斗的命,只不过是俩一个围魏救赵,想逼他松开自己而已。只要刁斗放弃贴身紧逼,将他那点道行,里离灭他还不是抬手之间。
可刁斗并不是不想放开里离。实在是,这邪门的法宝已经把他冻得僵住了,等水剑一入体痛觉传来,这才苏醒过来。一切都已经迟到了,身上的鳞片和血肉翻飞,然后被阴癸水一激,“兹啦!”一声,大量的白烟冒起,恶臭无孔不入,让人窒息。
只见那支黑色长剑颤悠悠Сhā在刁斗背上,让这条白色大蛇张嘴大吼一声。
刁斗动了,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过来。他张开大嘴朝里离的脖子上狠狠咬去,却不想却像是咬在石头上,差点将牙齿咬崩。原来,人家里离也是有鳞片的,而且法力同刁斗相比不知高了多少层次,只微一运功,身上红光耀眼,立即穿上了一件大红连体道袍。
这是里离的第二件法宝――无极壬水甲。―――一但祭出,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现在,里离什么都不用做,只等刁斗放开自己投降认输。若不然,在等上片刻,这条蛇就要被腐蚀成一滩脓血。
他面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好整以暇有有趣的目光看着自己身上的刁斗。
情况就在这时候突然发生逆转。
如果里离在得手的同时用力甩开已经冻僵的刁斗,然后收回法宝,也不失为一个漂亮的胜利。可他偏偏要亲口听到刁斗求饶,这才酿下大祸。
刁斗见一口咬不动里离,知道对手法宝厉害。心一横,扭转蛇身,双手在那把黑剑柄上一拍,让那南极癸水旗所化成的那把黑剑穿透自己身体,朝里离身上的无极壬水甲上刺去。
癸水壬水本源相同,互不排斥,这一刺居然顺当地破甲而入。
里离惨叫一声,收了法宝,用力将刁斗甩开,跌跌撞撞地连退数丈,一ρi股坐在地上,也不答话,从怀里掏出一枚黄色丹药吞了,闭目养神。
且看刁斗,浑身都冒着白烟,身上的剑创烂成透明窟窿,尤自昂首盘在客厅正中,怒啸:“谁不服气,一起来吧!”一瞬间,居然有一种古之勇者的惨烈和悲壮。
沈依依大叫一声,冲到刁斗身前,“师兄,你没事吧?”
可怜刁斗现在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外面还好,体内已经开始腐烂。
沈依依看出异常,尖叫:“胡七,你快滚出来,拿你的天一生水给我师兄疗伤。”
“来了。”沈依依身后的阴影处突然一动,胡七从里面站了出来,扔了一个蓝色瓷瓶给刁斗,“全喝了。”原来,刚才刁斗和里离刚一动手,这个家伙因为没有法宝护身,加上法力低微,在第一时间用了个法门躲藏在了沈约的阴影里。这才没有被癸水剑刺中。
他有点不爽地看在和沈依依,“每次都用我的灵药,你这女娃子太精明了。”
刁斗接过天一生水,转头看了看沈依依,见沈依依点头才一口吞下。
一股暖洋洋的春水在身体里荡漾开去,已经腐败的内脏也停止恶化,开始缓慢地恢复。
“好,好一个壮士。”公公大步上前,手中结了个玄奥的手印。
澎湃的地气从地下传来,分别灌进刁斗和里离体内。
这是地藏菩萨等愿印,后土之力得天一生水滋润,立时生机勃勃,只一个瞬间就将刁斗内脏中的伤势治好。
而那里离也晃了一下身体,神采熠熠地站起身来,向公公道了声谢。
刁斗大惊,他没想到这个甘霖公公的法力居然强到这种程度,跟在座众人已经不是一个层次。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化神期?
其实刁斗也猜错了,甘霖的法力是纯粹的佛家功夫,不能拿道家那一套来评估,直要算,大概位于引气入体后期和炼气化神初期之间。
没办法,既然受了人家恩惠,不感谢是不成的,刁斗朝甘霖点点头,道:“我今天欠了你一个大人情,日后一定厚报。”
里离冷笑,“你有什么本事报答甘霖大哥?”
刁斗狠狠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日后你必死于我手。”
里离刚想要说些什么,一看到刁斗冰冷的眼神,又想到刚才的情形,心中一颤,居然说不出话来。
“好了,大家都是兄弟,团结,一定要团结。”甘霖公公柔声道:“行了,我做主,刁斗可以入伙了。大家有什么意见,如果有意见不妨再向他挑战,我不反对。”说完轻轻地笑了起来。
“公公,你……”沈依依气极,“还打,着不是欺负人吗?”
羊肠睁开微闭的双眸,突然说:“即便刁斗兄弟法力低微,我却不愿意同他动手。”
甘霖笑着点头:“不错,刁斗兄弟可厉害得紧。真和人动起手来,贴身肉搏,呵呵,当真是非常强悍。我这么说大家有意见吗?”
沈依依大喜,“没意见,没意见。”
她又道:“闹了半天,你叫我们过来,究竟是什么事情,快说快说。”
“好,这件事情说起来危险异常,可其中的红利却不能不让人动心,我想将这么一个大富贵送给众位兄弟。”甘霖缓缓开口。
第二十三章 宝藏
听甘霖公公开始说正事,大家都围坐在一起,安静下来。
甘霖道:“最近我得到一个消息,蜀山派要在东南地区开一个蜀山分坛,将他们的势力延伸到子虚市。出面承头的是他们在子虚的第三代弟子路云。”
一听到路云的名字,众人都抽了一口冷气。
“路云是谁?”刁斗开口问。
矮子胡七笑道:“你连路云都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大江南地区吴章顾路四大家族的少主,蜀山我就不用介绍了吧,正道修行界第一大门派。路云是蜀山第三代弟子中的老二,听说修为仅仅次于他的大师兄清竹子……”说到这里,胡七突然尖叫:“公公,我们这回不会是要同他交手吧?”要知道,路云可是一个引气后期的高手,加上蜀山的飞剑厉害,一但使用起来,就连化神初期的高手遇到也感头疼。再说,人家背后可是势力庞大的路氏家族和蜀山剑派,这么去挠虎须,不是嫌活得不耐烦吗?
甘霖微微一笑,“我们又不是直接同路云动手,再说,人家堂堂路氏家族当家人,怎么可能凡事都出面?你们继续听我说下去,如果觉得成才做。若想退出的,我甘霖没有二话,还奉上薄礼一份。”
大家都点头,说公公请讲。
甘霖微一沉吟,这才说出缘由。
原来,那蜀山剑派虽然在修行界中名头极响,但势力大多在朝堂和北方。修行界的势力划分得很细,北方是蜀山的地盘,西北属于昆仑。而南方则被十几个大大小小的修真门派控制。
大江南地区的个修真门派大多由四大家族子弟组成,迄今已有千年传统。这四大家族非常团结,外来门派想将势力延伸过来比较困难。
可事情在二十年前突然有了改变。路氏家族突然出了路云这么个资质上佳的子弟,正到江南各大道门都试图收他进山的时候,路云却突然成为蜀山派的二弟子,说起来,这同路云的在京城念书大有关系。
他的同桌和朋友恰好是青竹子。
路云习得蜀山仙法之后一直有心将蜀山门楣在大江南地区发扬光大,无奈师尊天阕道人一直恪守着法门不过江的祖训,死活也不答应。他这才罢了。
事情最近出了变化,天阕道人不知道哪门子脑筋转了过来,答应路云在子虚开坛,弄一个蜀山大江南地区办事处。却道,只管做,但不给一人一物。
可那路家本是百年大族,手上物质人才无数,却不却这点人力物力。最轰动的消息是,北方大族苏家也有参与。苏家继承人苏未同青竹子是同事兼好友,却不过情面,加上家族中又有很大的生意往来,答应也出一部分物质。苏未是另一大派灌江口的掌门大师兄,在年轻一辈中是头一份的人尖子。双方约定,如果路云的蜀山南派在大江南地区站稳脚步,日后四大家如果有什么出色的子弟可以分一部分加入灌江口。长期以来,灌江口人力逐渐式威,若想重新振作,人力上需要大量的补充。从各大世家招收青年才俊是一个很好的法子。
两个大家族底子雄厚,又想在江南地区一炮打响,便尽出珍藏,广撒法帖,约好佳期。准备在开坛大会上炫耀一翻。什么法宝、珍玩自然有什么摆什么。想那些传说中的宝贝不知道是何等光景,若不是有这个大好机会,一般人还没缘分看到。
现在,这些东西都放在路家的家庙《纯阳观》里面,只等开坛那天。纯阳观离子虚三十公里,位于木马山风水绝佳之处。
“知道里面现在放着什么宝贝吗?”甘霖笑着问众人。
大家都摆头。
刁斗感觉到一丝不安,不知怎么的,一听到灌江口的名字,他就觉得这事情不太寻常。可他人微言轻,说出来难免被人笑话,就将嘴巴闭上不发一言。
甘霖从怀里摸出一张单子,柔声念道:“计有:玉圭三百六十八件、朱果十二个、翡翠玉如意四件、螭龙藤须六根、昆仑紫石脂六斤、太乙金精九斤、首山铜四斤、北海玄铁五斤,千年成形人参十四根、峨眉山灵芝十四朵,蓬莱芷草十一根、天河沉香木一百八十斤……”
大家听得目弛神往,要知道,这些天材地宝平时想看一眼都不可得,这回简直像不要钱一样地大量涌现。这些东西可都是炼制法宝、仙丹的材料。弄了来,炼制几件大威力的法宝当不在话下。
要知道,这个世界虽然修行人不少,可出产天材地宝的地方大多落在各大修真门派手里。像大家这样的小妖怪,能弄到一两件就算很了不起了。
这么多东西,如果抢了过来,自己用不完,放到黑市上去,只怕卖上几十上百个亿都有可能,还有价无市。
“怎么样,大家做不做?”甘霖公公用灼热的目光看着大家,“如果大家愿意,我就拼了命,也要带大家去找这一场大富贵。”
“去,当然要去,谁不去我跟谁急。”沈依依满眼都是金光。
“去,当然去。”里离深吸了一口气,他护身法宝无极壬水甲其实只修炼了一半,正缺少首山铜这一味材料,如果那四斤首山铜到手,再用壬水细细地化了,抽成千万细丝,正好织在上面。到时候,只怕再遇到与之相克的癸水也毫发无伤。他立即道:“别的东西我也不要,只那四斤首山铜给我就是。”
“好,我答应你。”甘霖有将头转向羊肠:“老山羊,你的意思是?”
羊肠:“你说做,就做吧。我们一直都是好搭档,我信得过你。”说完话又将眼睛闭上。
不待甘霖出口询问,胡七立即表态,“有公公在,我怕什么,干了。”
甘霖在子虚市的妖怪中威望还是非常高的,比得上古时的大侠。
“呵呵,那就好,刁斗兄弟你的意思呢?”甘霖又问。
刁斗淡淡地问,“这东西对我都没什么用处,不感冒。”
众人面色都是大变。特别是那头弓背山羊,更是张大眼睛,里面全是凶光。
要知道,这事情若真的做了,大家都担了莫大的干系,刁斗怎么能置身事外?若不是看到沈约的面子上,杀人灭口的心都有。
“呵呵,刁斗兄弟的法门是灌江口的九转玄功吧?”甘霖的声音突然从刁斗的识海里传来。
听在耳里,刁斗脑袋里霹雳一声,身上片片鳞甲竖起,就想动手。
“刁斗兄弟别急,我现在用的是佛门中的他心通,没人知道的。刚才我帮你疗伤的时候感应到你道法的底子是灌江口一门,恰好当年我同一个灌江口的弟子斗过一场,这才知道。其实,我是真心希望你同我们一起求这场大富贵的。对了,有一样东西我还没同你说,你一定会有兴趣的。”甘霖深深地看着刁斗,传音过去:“里面还有一颗九转金丹,是灌江口的宝贝,是专门为修炼九转玄功炼制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你不是想化形吗?那颗丹药对没练习过灌江口道门的人没什么用处。这东西服下,再配合上九转玄功,可以脱胎换骨,抵得上一百年功力。看看你的修为,再一百年应该能够化形,这不正好为你所用。事情做完,归你所有。”
刁斗心中一震,要知道早日化为人形可是他的最大愿望,目前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摆在面前,就算是有再大危险也值得去冒。他点点头:“干了。”他还是有点不明白,自己道法低微,凭什么让甘霖这么看中自己,一心拉自己入伙。如果怕自己走漏风声,以他的法力,杀自己还不简单?
见刁斗答应,大家都松了口气,都说:“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了,现在公公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甘霖微微一笑,“具体怎么做,我们听沈依依的安排,她是我们的军师。”
沈依依点点头:“好,把情况说说,我分析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法子。人家路家在大江南地区势力强大,又有蜀山撑腰,硬来是不成的,必须智取。”
第二十四章 计划
甘霖:“这事情是我同胡七兄弟闲谈时说起的的,你们也知道,路家《纯阳观》很多高手坐镇,现在又放了这么多宝贝在里面,警戒自然比往日森严许多倍。好在胡七兄弟魅影术非常高明,昨晚去了一趟,得到了许多有价值的情报。”说完话就朝胡七点点头。
刚才胡七隐匿身形的法术刁斗也有见识,他这才明白大家为什么要让这么一个法力低微的家伙入伙。一个组织不能靠靠战斗力强悍的队员组成,需要有各种不同类型不同特长的队员,这样才能优势互补。整个小队中有探听消息的胡七,有做总体筹划的沈约,有负责远程攻击的里离,有做最后决断的甘霖。至于羊肠,看他刚才的表现,也是一个道法通玄的修士。
人虽然不多,但各司其职,组织严密。
刁斗不仅对甘霖也点佩服了,不愧为子虚妖怪界的老大。除了人格和个人实力上的因素,光这份组织能力就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只是,自己在其中是最弱的一个,他答应让自己入伙究竟是为什么呢?
胡七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然后退开。
甘霖公公用手指点了点地图:“大家请看这是《纯阳观》的地图,这个道观一共四个院子,棋盘式结构。正中的这个是大殿,前左右各一个偏殿,做品字状拱卫。后方是一道十几丈的悬崖。据胡七兄弟的情报,现在纯阳观中有三个高手护卫。分别是蜀山第四代弟子石元、路家的大护法桥蓝和二护法风林。他们都住一殿,一但有事,互为呼应。”
听到这三个人的名字,众人又都深吸了一口气。
大概是考虑到刁斗对这三个人不了解,沈依依白了他一眼,不耐烦解释解释说:“石元虽然是蜀山第四代弟子,可法力比起第三代青字辈的弟子并不逊色多少,听说他的法术都是青竹子亲手调教出来的,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路家大护法桥蓝不是修行人,他最厉害的地方是武功,而且是带特异功能的武功,最厉害的地方是瞬间移动,在动手的时候,你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你背后,纵使法术玄微,人家只需要一把****就能解决战斗。至于风林,这家伙大有来历,听说是魔门的弟子。早年在西域被昆仑追杀,居然让他从昆仑派手中逃得一命。到大江南地区后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投靠了路家,看在路家的面子上,又收了一份厚礼,昆仑派这才罢手。”
甘霖点头:“沈依依小姐不愧为暗星流传人,资料居然如此完备。”
沈依依很是得意,“公公,如果你不反对,我开始做行动计划了。”
“好,你先说出计划,我看看是否可行。”
沈依依道:“大殿里放着这次开坛的各种宝物和路家先人的灵位,也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地。那地位因为有路家先祖的牌位,晚上没人驻守,却布有一个大阵。他们一共有三人,我们这边六人,人手上比他们充裕,这就给我们的排兵布阵留有很大余地。好,现在大家听我的安排。”
沈依依的计划其实也不简单,归结成一句话:全面攻击,重点突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三殿各派一人做佯攻,牵制住这三大高手,不让他们发动阵势。剩下的人从悬崖那边直接摸进大殿,抓紧时间破开禁制,夺宝之后立即撤退。
沈依依安排,蜀山弟子石元那边就由里离去解决。蜀山的法宝厉害,里离有无极壬水甲护身,应该可以抵挡一阵子。
里离点点头,表示同意。他近战不成,与人动手全靠法宝,同蜀山弟子石元战斗方式相同,打起来也顺手。
纯阳观三护卫中其实实力最强的是风林,魔门的法术阴狠毒辣。而风林当初对上大名鼎鼎的昆仑派也能全身而退,光这个战绩就足以让人提高警惕。所以,沈约就安排羊肠去缠住他。羊肠那把怪伞上点缀着好几种辟邪重宝,应该能克制住风林的魔功。
至于路家大护法桥蓝那边则由刁斗和胡七去对付,桥蓝不是擅长瞬移和武功吗,恰好刁斗又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二人对上一时半刻刁斗也死不了。
可刁斗这么一个小妖对上桥蓝,能坚持多久谁也说不清楚。因此,沈约让胡七去协助。胡七的道法非常古怪,遇到真正的法术大家自然是雕虫小技,但用来对付桥蓝这种纯粹的武人还是很管用的。
“至于大殿那边,就交给我同公公好了。大家知道我是一只蝙蝠,可以直接飞过去。而公公又能架云舞空。那点悬崖对我们算不了什么。再说,你们几个又不识得破阵的方法,我暗星流本以阵法奇门著称,公公法力精深。破阵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公公吧。大家有什么意见,现在快说。”
甘霖听完沈依依的计划,微一思索,点头,“就这么办,决定了。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众人都点头,只胡七跳着脚大叫,一身肥肉都在抖动:“什么,让我和刁斗去打桥蓝,我可是非战斗人员。不行,我要同公公一起直接进攻大殿。娘的,我们啃骨头,你倒去吃肉。不干,不干。”
沈依依突然伸出手去拍了他脑袋一巴掌,将他的脖子拍得又短了一截,“你会飞翔术吗,你能御剑飞行吗,你能架云吗,你会奇门八卦吗?再说了,那么重要的地方,所布的大阵绝对凶险非常,所以,我才将实力最强的公公叫上。再说了,那么多东西,你这个矮胖子搬得走吗?公公可是有乾坤袋的。”
听沈依依这么说,胡七这才闭嘴不言。且不说自己不懂阵法,且不说自己能否上那道高崖,光那么东西真要自己扛,可怎么扛回来?
一般来说,只要道法进入化神期,自己就可以开辟出一个芥子空间,到时候就算是一匹山都能装进去。可在座的人当中没有人有那个本事,就甘霖手中还有一个乾坤袋。要想将那么多东西弄走,也只能靠公公了。
“好,如果大家没意见,今天半夜两点出发,三点到达目的地,四点解决战斗。”甘霖对胡七喊了一声:“酒来。”
胡七忙跑到酒厨前,一口气抱了六瓶白酒过来,开了,满满地倒在海碗里。
甘霖端起大碗,“为了大富贵,干。”
“干!”众人一饮而尽。
刁斗听到身后一阵水声,扭头一看,原来自己背上那个被剑刺出来的孔还没完全愈合,酒液从里面喷射出来。蛇的身体毕竟同人不一样,他感觉有点醉了,身体一松,摔到在客厅的地板上。
这一觉睡到半夜两点才醒过来。
“给你。”甘霖扔过来一条黑黝黝的长枪,“我看了下,你也没什么法宝,等下与人动手,怕要吃亏。这根青牙刺是我以前从一蝎子精那里抢过来的。自己也用不了,就送给你吧。”
众人都“啊!”地一声,皆是羡慕。这条长枪刚被甘霖拿出来,便有一股独特的杀气袭来。尤其是那枪头上浮雕的那一条金龙,简直就像是要活过来,择人而食的样子。
“师兄你快谢谢公公,这可是件好法宝。”沈依依大喜,要知道,这支长枪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附加功能,可胜在一个锐利,是当初一个有五百年道行的蝎子精的法宝。枪尖沾了不少生魂,正是破道家正宗功法的利器。
刁斗愣愣地接过长枪,低头一看,枪柄黑黝黝不知是何物做成。枪尖长一尺,上面雕着一只倒立的金龙,龙尾部分延伸出一道血槽,看起来有一种蓝荧荧的凶煞之气。运动甘霖所教授的控制方法,将心念顺着枪杆延伸上去,却听到耳边传来几十上百条冤魂魄在里面嘶吼。一丝凶煞之气透体而来,他竟然被那阴魂震得心神一颤。
又摸了摸枪尖,心血突然沸腾,眼前一黑,幻化出一道黑不见底的旋涡,自己的三魂六魄好象都要随着那旋涡一起,旋转着与里面的生魂一起被禁锢。
刁斗一提神,这才醒过来,心中大为惊喜。看来,这青牙刺有夺人魂魄的力量。果然邪门得紧,正与刁斗心性契合。实在是一件不错的法器。
不禁为甘霖的豪爽和大气折服,但面上还是僵硬而古板,只微微点头致谢。
第二十五章 行动
出发的时候一共开了三辆皮卡车,都是甘霖弄来的黑车,牌照和行驶证都是伪造的。
一共有四个人有驾驶证,甘霖、胡七、沈依依和里离
甘霖刚一上车,沈依依就跟着坐了上去。甘霖对她说,“你还是去开一辆车好,胡七那太矮,开车时视线不好,不安全。”
沈依依一翻白眼道,“人家是女人,你们也好意思让我开车?”
甘霖苦笑。
里离那辆车刁斗是不能上去坐的,如果二人凑在一起,谁也保不准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那么,只能让羊肠坐上去了。老羊以前也申请过执照,不过,人家一看他老成那个模样,又是个残废,以为这老家伙脑袋里有寄生虫,便直接扣下,让福利机构过来领人。
刁斗将青牙刺扔到胡七那辆车的车斗上,然后打开车门,正要往里面钻,胡七忙指了指后排,“刁斗兄弟,你还是坐后面去好了。你现在这个模样让人看见了可就麻烦了。”
刁斗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便直接从前排爬到后排坐好。
“大哥,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吗?”胡七道。
刁斗冷冷道:“你说什么?”
胡七一缩脖子,“没什么。”他有点畏惧了,忙从身上脱下外套,恭敬地递过去,“刁斗兄弟,你还是穿一件衣服吧。”
刁斗哼了一声,将衣服穿好。
甘霖的车率先发动,“轰!”一声冲出去,在前面带路。里离的车跟在后面,胡七性子中有一种不敢为天下先的味道,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说起来,胡七还真是矮,一开起车来,下巴都快要放在方向盘上了。开了半天总觉得不对劲,索性站了起来。
刁斗在后面看得有趣,“哈!”地一声笑了起来。
胡七也不以为意,反跟着刁斗笑了几句,道:“说起来也倒霉,我一化形就是这个样子,上天注定。只要能有自己的身体就好,总比在以前当一只小虫子来得自在。再说,我活了这么多年,满足了。”蜮是一种生长在沙子里的小虫,个头比米粒小不了多少,而且生命极短,活得长的也不过一个季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开启灵智,也算是一个大造化。
胡七一直认为自己受到上天垂青,过得也开心。
看到胡七脸上滑稽的笑容,刁斗心中也感觉到一丝愉快。他将脑袋伸到前面去,看了看胡七,道:“老胡,你这个妖怪不错。”
看到后面突然伸过一颗蛇头,胡七吓了一跳,颤声道:“你还是把脑袋收回去,这大半夜的,怪吓人的。”
刁斗嘎嘎一笑,“放心,我不咬你。”
“那就好,那就好。”胡七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道:“刁斗,说句实在话,我真是有点怕你。按说,你法力低微,是我们中间最弱的,我就算要怕也该怕里离那个混蛋。可我就是怕你。呵呵,怪了。”
刁斗不置可否。
说话间,前面两辆车已经跑得远了,胡七忙加油追上去。
从子虚到木马山虽然不长,可也需要开不少时间。
胡七的车正跑得轻快,突然从后面传来警笛的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一辆警车追了上来。
胡七面色大变,喃喃道:“怪了,我又没超速,这一片又没有红绿灯,他们追我干什么?”
刁斗淡淡说,“怕什么,杀了就是。”
“可不能这样,我可不想惹麻烦。若被他们纠缠,坏了公公的大事可不好。”胡七忙将刁斗的脑袋按了下去,“你躲好。”然后缓缓将车靠边停好。
刁斗很无奈,不过胡七说得有在理。还是别惹事,顺利拿到那颗九转神丹再说。等车一停好,他便飞快从车窗溜了出去,钻进路边的排水渠里藏好。
警车追了上来,两个荷枪实弹的警察从车上下来,朝胡七靠过去,口中喊:“把驾驶证行驶证拿出来,例检。”。
“究竟有什么事,阿sir。”胡七听说是临检,松了一口气。开门下车,赔笑着将驾驶证递过去。
两个警察被胡七的矮小吓了一跳,然后同时爆笑。一个警察笑着看了看驾驶证,见没什么问题,还给胡七,笑道:“刚才我们接到报告,说有一辆车无人驾驶,这才过来看看。一场误会。”
刁斗差点笑出声来,差点暴露身形。
半年前刁斗弄出的大风波到现在还没有平息,警察被市民的压力搞得焦头烂额头。迫不得已之下,请大江南地区四大世家中的路家援助。路家总部设在子虚,门下能人异士不少,让他们来处理这种灵异事件最合适不过。
按说,路家怎么也会给地方政府一点面子的。可这回路家却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肯出面。
警察也没办法,只得加强各处的巡逻,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这才将矮子胡七给盯上了。
“车后面是什么东西。”一个警察提起那支长枪看了看,说:“这可是管制刀具,要没收。”
刁斗大怒,正要动手,胡七忙赔笑着说:“警官,这是我平时练武用的,我可是市武术协会的会员呢!”说着话,又掏了一个本子递过去。
“啊,连这东西你也有?”警察有点发愣。
“当然,我本子多得很,你们要看什么。”胡七又从怀里掏出几个本子,“都在这里,驾驶证、会计证、经济师证,外语六级、评估师证明、义务交通管理员证明、五四三办公室协理员证……”
两个警察彻底服气,一挥手,“厉害。不过,你这么高点个子也练长枪?不协调嘛!”
等两警察开车回去,刁斗又钻回车上,大笑,“这两个家伙道也有趣。”
胡七鼻子都气歪了,“什么人呀,什么人呀,这不是侮辱人格吗?”
“你是人吗?不是吧。”刁斗收起笑容。
“也是。”胡七泄气。
等将车开到木马山下,甘霖等人已经等在那里,里离一皱眉头,“怎么这么慢,干什么吃的?”
刁斗头一昂,不答话。
胡七赔笑解释说路上遇到警察了,耽搁了一点时间。
“好,就不浪费时间了。”沈依依从怀里掏出一叠符,分给众人,“这是隐匿符,虽然不能隐身,但用来遮掩大家身上的妖气最合适不过。时间一个小时,也就是说,我们有一个小时时间可用。公公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沈依依示意甘霖说两句。
甘霖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到:“现在是三点十分,十五分钟后我们几个方向同时发动攻击。众位道友,众位弟兄,成败再此一举,出发吧。”说完话,便首先一个捏了一个手印,拖着沈约化成一道流星消失在夜色之中。
“走了。”里离祭出南极癸水旗,身体化成一道黑光跟了上去。
而羊肠则打开黑伞,珠光闪动中瞬间飘到十丈以外。
“这么快!等等我。”胡七傻了眼。
“走吧。”刁斗提起青牙刺,尾巴一弹,也飞了出去,速度丝毫不逊色于前面四人。胡七忙一闪,化成刁斗身后的阴影,刁斗无论如何行动,他都不会被落下。这是他们短狐一族密法。
第二十六章 射影****
纯阳观远远看去黑压压好大一片建筑。
刁斗和胡七负责的是西殿。二人来到西大殿巨大的门板前停下身形,看了看时间,离正式动手还有五分钟,正想等一等,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山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条魁梧的汉子。
这家伙个头足足有两米,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褂,胳膊露在外面,全是结实肌肉。他哈哈洪笑,“路少主说了,今天晚上会有不速之客来访,让我们好生招待。等了一个晚上,总算等到你们两个小妖怪。”说完用轻蔑的目光看了看刁斗和胡七。
刁斗自不用说,一看就是半人半蛇的妖物,而胡七那副古怪的模样也无法让人把他和正常人联系在一起。
“我叫桥蓝,还请教。”
“我叫刁斗……”还没刁斗说完话,就听到胡七在喊,“小心。”
眼前这个叫桥蓝的家伙身影突然消失,背后传来一股开碑裂石的力量。刁斗感觉肩膀一疼,胳膊几乎被人家一拳打断。原来,在答话的一瞬间,桥蓝来了个瞬移,在背后偷袭。
若是普通人受这么一拳,只怕已经倒地毙命。
好在刁斗皮粗肉厚,只一个趔趄,朝前一扑,也不回头,反手便是一枪刺去。
风声呼啸,鬼哭狼号,手上的长枪一凉,一缕阴魂和着身体内将前一段时间吸收的地脉元气脱枪而出,在枪头现成一个若有实质的恶鬼模样,“呼”一声,在地上飞快奔到桥蓝身前,一抓朝他胸口抓去。
这让让刁斗很是惊奇,他没想到这支青牙刺居然是这么用的。先前还以为这单纯是一件锋利的武器。
“好!”胡七叫了一声好。
可是,桥蓝又不见了。
胡七的这一声好刚叫出声来,胸口便中了一拳,“啪!”一声远远飞开。。
“去死!”刁斗大吼一声,整个身体都支了起来,当中一枪刺过去。这一枪四平八稳当,毫无花巧,只一个快和狠字。又是一只生魂放出,鬼叫着朝桥蓝跑去,蓝荧荧地看起来很是凶恶。
可惜眼前的桥蓝又不见了。
心中暗叫一声糟糕,还没等刁斗收回枪来,胸口又是一疼。桥蓝在一瞬间又出现在自己胸前,当心便是一拳,将刁斗打得几乎闭气。
刁斗又是一声大吼,尾巴一卷,想将这个鬼魅一样的家伙卷住。可以,这一卷又捞了个空。
那边,又传来胡七的一声惨叫。刚才被桥蓝击飞,还没等他落地,身下又被人家狠狠打了一拳头。又高高飞起,宛若篮球中的空中接力。
刁斗一忙追上去,又刺了几枪。地上站满了蓝色的鬼魂,枪中的阴魂也放了几十条出来。空气降到零度以下,地面上结了一层黑色的薄霜,从地狱里来的寒气砭人肌骨。可惜,都刺中了空气。人家的瞬间移动神出鬼没,总在鬼抓触体的刹那突然消失。
失去了目标的鬼魂一个个呆呆站在地上。然后被不停闪过的桥蓝一拳打得幻化,消失。而地上黑色的薄冰也蒸腾而起,化成凄厉的哭啸,然后湮灭在虚空之中,连投胎成人也不可能。那不甘的呐喊听得人毛骨悚然。
桥蓝拳力中带正宗的内劲,属于道家内家拳路子。练到深出自然有克邪的功能,这些小鬼也没什么法力,一中拳立即湮灭。
然后刁斗便又中了人家一拳。
桥蓝的功夫属于内家拳一派,被打中的身体疼得厉害,像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好在刁斗本是蛇身,肉体强悍,还顶得住。
胡七就惨了,从中第一拳开始就没落过地,身体在空中被人打得一阵乱飞。惨叫连连,叫到后面声音都哑了。
刁斗开始流冷汗了,怎么说自己和胡七也有法力在身,却不知怎么的居然被这么一个普通人类打得还不了手。看来,万法归宗,就算是普通拳术,练到极至也是强悍无比。再说,桥蓝又有一身神出鬼没的瞬间移动,自己刺了这么多枪,居然连人家衣角也没挨到。这就不能不让他沮丧。
桥蓝非常得意,哈哈大笑,时而出现在刁斗背后,时而出现在胡七身下,动作潇洒无比。他这身瞬移功夫是与生俱来的,和道法没什么关系,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就有了。配合上他一手****形意手的阴劲,出道以来杀了不少比他强许多的高手。
“妈的,老子不玩了。”胡七大叫一声,抽空念动咒语,身影突然变淡,突然消失在偏殿的阴影里。
桥蓝也是一愣,心中嘀咕,这个胖矮子怎么突然消失了,难道他也有瞬移功夫不成?
这一愣之中刁斗总算回过气来,身体猛地跃上高空,直接飞到桥蓝头顶上,手中长枪用尽全身力气下刺。
身体内的气息一动,九转玄功夫所积累的那点法力蜂拥而出,从枪中抽取出一道生魂。
枪尖形成的那只鬼魂更大,颜色也是奇异的金色,脱体而出,张牙舞爪地朝桥蓝顶门扑去。
这一枪威力更大,再不像先前样一枪出去,便是惨烈的鬼啸。相反,却显得平和而博大,速度虽慢,却有罡风吹袭。当真是至阳至大,有仙气氤氲。
桥蓝脸上变色。
这一枪若被刺中,他不但要被直接从头到脚钉在地上,只怕身体也要被这只不带一分邪气的鬼魂扯成碎片。
可惜,这一枪还是落了空,在危机关头,桥蓝的瞬间移动发挥作用。
身下那人又消失了。
“轰!”一声巨响,地上的青石板被那只鬼魂抓出一个脸盆大小一米多深的坑。碎石纷飞,烟尘斗乱。那些石屑在空中飞舞,又被金色鬼魂身上的至阳罡气烧成白色石灰。纷纷洒洒,如雪飘飞。
大量元气一出,刁斗感觉身体里一阵空虚,“趴!”一声掉落在地,“哇!”一声吐了一大口冷血。落在满是石灰的地上,触目惊心。刚才被桥蓝一阵暴殴,他早就受了很重的内伤,只不过是用九转玄功强行压制在体内。这下法力耗尽,贼去楼空,立时颓然倒地。
不但法力用光,那青牙刺中的生魂也被桥蓝灭得不剩一只。现在的青牙刺同一支普通的长枪没什么区别,需要有生魂补充才能发挥出威力来。
见很快收拾掉二人,桥蓝定住身形,哈哈大笑,得意无比。
他侧耳听了听,远处传来法宝轰击的声音。显然,其他几个大殿也开始动手。
“看来要抓紧时间解决掉你们两个才行。”桥蓝一握双拳,浑身都响起了炒黄豆般的爆响。一步一步朝刁斗走去。
刁斗叹气,看来,任何功夫,无论是道法还是武功,只要练到深处,都是很大威力。人家只不过一个简单的武术招式配上瞬间移动,便打了自己一个灰头土脸。
桥蓝走不了几步,突然感觉背心一疼,大惊之下,一个瞬间移动,闪到一丈开外。转眸一看,那个矮胖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手中提着一把小刀,对着自己拖在地上的影子一刀刀刺去。每刺一刀,自己背心就是一疼。回手一摸,一手的鲜血,好在桥蓝身体强悍,刀尖入替体的瞬间,肌肉一夹,才不至于被伤到内脏。
不过,这也足以让他暴怒了。他一个瞬移,闪到胡七的身边,刚要动手,胡七又消失在大殿的阴影里。
这是胡七最擅长的含沙射影,在施法时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将敌人魂魄中的精气抽一丝出来,附着在他地上的阴影里。阴影一受伤,主人感同身受。
其实,这法术说起来并不复杂,也非短狐一族所独有。茅山道法中便有一种叫射影****的法术,是厌胜术的一个旁支,古代传说短狐能含沙射影,能致人病,这射影****正是用着一个原理,将敌人人的精气摄入一物中,斩物即如斩人,与之相类。不过,这法门不是修行到精深地步,无法使用。
就算能够使用,因为准备时间长,若被人发觉也不灵。再说了,如果法术修炼到精深地步,直接祭出法宝将敌人轰杀就是,哪里需要弄得如此麻烦。
这法子也只有胡七这种短狐用起来顺手方便,此刻拿来对付桥蓝再合适不过。
第二十七章 蛇魂
桥蓝大怒,一个瞬移移到胡七身边,胡七大惊,念动咒语,消失在阴影里。
两个人你追我赶,特异功能对法术,穿花绕碟似地在大殿前闪烁,谁也奈何不了谁。
刁斗在旁边看得眼花,想要上前帮忙,却下不了手。二人动作太快,无法捕捉。他胡乱刺了几枪,身体内的九传玄功已经耗尽,现在只能靠以前吸收的地脉阴气支撑。
因为没有阴魂的支持,这已经是纯粹的格斗。他也没练过武艺,这几枪刺得混乱,效果全无。落到桥蓝这个武学大家的眼里自然不值一晒。
妖力有时而穷,胡七法力低微,几个魅影术下来就跑不动了。
可那桥蓝体能还很充沛,他那特异功能所耗费的不过是体力。
二人此消彼涨,一个瞬间胜负立判。
那桥蓝一个瞬间移动闪到胡七身后,胡七大骇,忙再次将身形藏匿在阴影里,可还没等他消失,人家已经身手将扣住他的后颈那团肥肉,将他高高举起,只待手指一用力,即刻便将他的脑袋捏下来。
胡七这下被人抓住,身体悬空,吓得大叫,“刁斗救我!”他本矮小,而桥蓝身材又高大得异于常人,强烈的对比下,俞显得越发地可怜。
刁斗见不是人家对手,心中爆怒,一种凶厉的杀气涌上心头,“妈的,凭什么我被人家打得还不了手,凭什么呀!”他出道以来工经历过三次战斗。前两次因为碰上的是普通人类,大胜。第三次遇到黑狗道人,按说黑狗道人比眼前这个桥蓝还要厉害上许多倍,可有沈约的协助,自己最后在金刚伏魔环的帮助下总算取得最后的胜利。虽然受伤很重,可还没今天这么窝火过。
可现在清牙刺长枪里已经没有生魂,单靠武艺,自己只怕不是人家对手。
不管了,打了再说。想再多也没用。
他突然想起沈约教过他的一个法术,立即从胡七给自己的那件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条,将手指咬破了,就着鲜血在上面飞快地画下一条符,朝天空一扔,“定身咒,疾!”
桥蓝正要用力捏断胡七的脖子,却发觉自己浑身都动弹不得,直楞楞定在那里。
这是以刁斗现在的法力唯一能够使用的道术,加上这道法威力也小,有效时间只有两分钟不到。当然,这中微末术数对有法力在身的修行人没有什么效果,那对对付桥蓝却十分好用。
就在这一瞬间,刁斗的长枪刺出,正中桥蓝的咽喉。
可惜,手上却没有传来长枪刺如肉体时的那种爽利的感觉,反而钝钝地,如中败革。
青牙刺像是受到极大阻力一样,枪杆弯成半月状。
原来,那桥蓝武艺高强,内功精粹,早将肉体磨练得如钢筋铁骨。刁斗这一枪居然刺不进半毫,只在他的喉头上留下一道白饮。
刁斗叫声糟糕。
桥蓝被定身的时间只有两分钟不到,若不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分出胜负,以后就再也没有制胜机会。
既然物理伤害拿他没有办法,唯一的选择就只能用法术。
可自己没办法放出法术,早知道来的时候就让沈约画几到五雷符带在身上,直接轰死他还不简单。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
如果……如果青牙刺中还有生魂……如果……
思念只略略一转,手中的长枪突然调头猛地刺入自己的七寸。既然没有别的灵魂可以借用,那么就让我来吧。
眼前全是画面的片段在闪烁,那个夏天的下水道、那一群刚出生的蛇、那昂头吸纳天地灵气的那几乎被冬天的寒冰冻死的可怜的爬行动物……结束吧,让生命在这一刻攀上最悬危的顶端,享受那平时不可企及的高度吧!
冰冷的灵魂被抽取,黑色旋涡又出现了,一条蛇在自己的身体里被飞快地抽去,咆哮着、尖叫着、哀求着消失。
巨大的晕眩感袭来。
然后是那永恒的沉沦。可是,混沌一片中,有一支绿色的光环蜂鸣着,拖曳着金色的彗尾。熟悉的气息又回来了,暖扬扬金光四射。
“杀!”刁斗大吼。
从青牙刺中吐出一条绿油油的蟒蛇,只瞬间冲到桥蓝身前。在那头蟒蛇的眼睛里,分明有刁斗凶悍的眼神精光闪动。
无声无息,蟒蛇尾巴穿越过桥蓝的身体,尾部还扎着一个豆大的人影,然后在虚空里拐了一个弯,重新投入青牙刺之内。
“不要!”枪尖微微一震,同时传来桥蓝灵魂和那条蛇的惨叫。然后被深深地禁锢。
“噗嗤!”声音很小,却威力无穷。转眼间桥蓝的肉身像一枚被捏烂的西红柿,整个地爆炸。血肉沾了刁斗和胡七一身。
本来,刁斗的身体里有两条灵魂,一条属于以前的那个人类,而另外一条却属于蛇。两个灵魂在身体内互为制约,互为平衡。可因为前一段时间大量的地脉阴气吸入,阴阳失衡,蛇的习性逐渐占据了他的身体。这才让他做出了杀李主任一家和杀武警等暴戾之事。
现在,蛇的灵魂完全被吸纳进青牙刺中去了。人类的魂魄又从新占领身体。不过,这灵魂相当弱小,眼看也要被一起吸进去。在危急关头,金刚伏魔环再一次发威,将他和青牙刺的连接活生生截断。
这才让他一枪将桥蓝击毙。
不过,此刻的他一身妖气尽失,身上只残存了些许九转玄功积累的法力。说起来,简直就如同被人废掉道行一样。不过,单纯这点九转玄功却无比精粹。若单凭气息断定,一般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名门大派的弟子,而不是一个妖怪。
再说那青牙刺在吸收了刁斗的蛇魂和桥蓝的武魂之后,虽然数量只有两条,却比以前所吸收的百十条普通人的魂魄强大许多。法宝的档次又上了一个等级。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经此一战,刁斗只能靠手中这件青牙刺破敌。好在他以前的法力也十分低微,现在丢了也没什么可心疼的。
还有更大的惊喜在后面,身内的妖气除尽之后,身体内的九转玄功和金刚伏魔环有了一定程度的契合,再不像从前那样,怎么试都没有反应。
将来,随着自己法力的加深,总有一天可以使用这件威力强大的法宝。
“我的天,好可怕!”胡七浑身发抖地站起来,不停地吐着口水,“谢谢你,谢谢你,大恩不言谢,来日一定厚报答。”
刁斗微微一笑,淡淡道;“走吧,也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战斗如何了。”
胡七还从来没看刁斗笑过,这一跳,居然有一种独特的韵味,若非他还是蛇身,只怕要被他当成一个出尘高人。
这大概是错觉。胡七忙收摄心神,点头,“走,冲进正殿,抢光里面所有宝贝。”
抬头一看,天空一道亮光划出一条银白色的痕迹。有人施五行道法逃了。里离那边的胜负已经绝出,蜀山弟子石元终于经受不住南极癸水旗的攻击,身负重伤,远远遁去。
大家一口气冲进正殿,里面全是叫不出名字来的天才地宝,瑞气千条,馨香扑鼻。沈依依正对着那些宝物痴痴地笑,而甘霖则看着她微微地笑着。
见众人冲进来,甘霖一拱手:“诸位兄弟,财宝都在这里。你们那边情况如何,有人受伤没有。”他和沈约二人刚才飞到正殿上空,发觉下面没人守护。正要降落,却发现正殿中布了一个威力强大的防守阵型,正是蜀山的八反璇玑阵。好在这个阵势因为没有守偏殿的三人的发动,威力打了折扣。费了半天工夫,甘霖总算用无上神通强行将阵势压制住。刚要抓紧时间装东西,外面的战斗就结束了。
里离黑疤脸一笑,很是得意,“对付一个蜀山四代弟子还是很容易的。”
“你那边呢?”甘霖又问羊肠,毕竟他那边的那个魔门高人风林才是敌人中最强的一个。
“已经被我杀了。”羊肠淡淡地说,“什么魔门高手,不过是一引气中期的水平而已。他那些魔功遇到我的黑伞一点作用也没有。”众人听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都吸了一口冷气。不禁对这个老家伙刮目相看。
“刁斗兄弟,你那边呢?”甘霖一边装东西,一边问。
可惜刁斗的注意力已经被他手上的乾坤带吸引住了,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比书包大不了多少的东西居然这么能装,眼见起码有三个立方米的东西塞了进去,看起来却依旧是瘪瘪的一陀。
胡七本来话多,听甘霖这么一问,连比带画地说起来,听得大家一阵惊心动魄,都说刁斗悍勇。
“你受伤没有?”甘霖关切地问刁斗。
刁斗一笑,“没事。”
“给你。”甘霖扔过来一个小瓷瓶,“里面是灌江口秘制的九转玄丹。”
刁斗接过瓶子,也不答话,直接打开,将那颗鲜红的丹药扔进口里,合着口水咽了下去。辛苦一晚上,终于得偿所愿,也算圆满。
须臾,大殿里的东西被几人一扫而光。
第二十八章 截杀
第二十八章截杀
其时,在子虚一座大厦底层装修得十分豪华的地下室里。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正坐在沙发上,对面的粉墙上居然有一轮浑圆的月亮,月轮之中出现一座宏伟的大殿。
画面切换,大殿内一群忙碌的人影,霍然正是甘霖他们。
年轻人打了个响指,月轮中的画面再次切换,出现另外一个年轻人。他笑了笑,“无量天尊,在下路云,久闻苏未子法名,今日得见真是不胜欢喜。你的事情青竹子师兄已经交代过了,也已经办好。刚才的画面相信您已经看见了。可惜了,我家族中死了两个人。”说句实在话,路云对灌江口的人很不以为然。灌江口虽然好大名气,可人丁单薄,统共也不过四个弟子,还在子虚被人宰了一个。真是废物一个。
可前一段时间接到青竹子师兄的灵符传书,让自己务必配合苏未的行动。一来看在师兄的名字上,二来,自己同苏家又有很大的利益往来,说不得要应酬一下。
他笑笑,彬彬有礼地站起来,显示出良好的风度:“既然元凶已经找到,就这样吧。”
“等等,还有事想委托路兄。”苏未沉吟半天,“您也知道,我现在有公务在身,不能离开京城。剩下的事情还得拜托你。至于贵家族的损失,我苏家愿意补偿。”
“不过死了两个家奴而已,不值当。若您还有托付,那是我的荣幸,您请说吧。”虽然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路云还是点头答应。
“看到那个蛇人没有,帮我杀了他,然后将他手上的扳指拿回来。”苏未道:“他身上有九转玄功的气息,加上又吃了九转神丹,杀师妹的凶手一定是他。那扳指也是我师门法宝,断断不能流失。”
“好,我帮你杀了他们。”路云点点头,“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天下道门是一家,些许小忙自然要帮。不过……那甘霖一身佛家法门很是厉害,怕制不住。”
苏未一笑,“我把紫寰仙剑送给你好了。听说你的五鬼搬运术不错,可否让我开开眼界。”说完话,便将一柄尺余紫焰氤氲的短剑放在手心。
一看到这柄飞剑,路云心中剧烈地跳动起来。要知道,这柄飞剑可非凡物,是灌江口掌门人用太乙金精合首山紫铜,加上大量的灵宝用三昧真火九九八十一天锻炼而成,又用北海冰螭唾液淬火而成。在全天下修真界也是排名前列的极品。却没想到这回苏未居然如此大方地送给自己。
这里面一定有不寻常的东西。
可是,如果拒绝,不但这件极品飞剑要同自己失之交臂,又要大大得罪这个灌江口大弟子和苏氏门阀中的继承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个礼物自己非收不可。
想到这里,路云一咬牙,道:“好的,这个忙无论如何我非帮你不可。”
苏未脸上笑容一闪,朝自己面前的紫寰剑点点头,“来拿吧。”
路云闭上眼睛,思感直接投进那轮满月之中,想象着的大手一抓,摸到飞剑上面,然后飞快地收回神识。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的手中中握中那把三千里之外的宝物。澎湃的仙气透过剑鞘蜂拥而出,整个地下室都笼罩在一片幻化不定的紫色薄雾之中。雾中,芝兰香麝之气如同实质。
路云又惊又喜,不管怎么说,这东西绝对是真的。为这么一件法宝,就算苏未有什么阴谋也值得一赌一把。
再说了,他不就是想查出杀他师妹夺法宝的凶手吗,很简单的任务,那几个人中也只有甘霖棘手一点。剩下的几个,弹指之间就可瞬杀。
路云近期刚进入引气入体后期,刚好可以御使飞剑。有了这枚紫寰仙剑,区区一个甘霖还对付不了?
“好,我马上去办?”
“多谢。”苏未微一巩身,“事成之后还请兄来京一游,当把酒持殇与兄共游九城之内。”
墙壁上的明月的光辉暗淡下去,然后变成一张圆圆的白纸从上面飘落下来。
路云站起身,脱掉身上西装换上一件玄色道袍走到墙边,一摁墙壁,一扇电梯门缓缓打开。
坐着电梯来到顶楼,他祭起紫寰剑。一道紫光闪过,远远朝木马山方向投射而去。
如果不出意外,只需要十分种,他就能赶到。按说,飞剑不可能这么慢。可今天是他第一次拿到紫寰仙剑,虽然花点时间熟悉一下。
可怜甘霖等人还不知道危险就要降临,几人收拾好东西,各施法术回到车上,准备开车远离犯罪现场,找个地方将战利品分了。
临上车的时候,大家都是欢天喜地的模样,甘霖也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叮嘱说:“今天晚上大家把东西都分了。然后找地方躲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说。如果被路家发现,会很麻烦的。”
大家都唱了个诺,说,那是当然。
一上车,刁斗的身体就开始发热,肚子里好象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他知道,是药力开始发作了。灵气顺着药丸的融化,如铁水般在身体内运转。仿佛有千万把小刀在里面刮着。寒战一阵又一阵袭来。
他也是心急切,按说拿了灵药应该找个安静地的地方,慢慢运功炼化才是。可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现在灵药在手,多等一分种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一想到身体里凭添一百年法力,然后就可以化形成人,刁斗心中就无限激动。终于,终于可以不当畜生了。
忙收敛精气神,将那九转玄功夫在心头默念一遍,配合着药力一点一点地在身体里运转。
一刹那,世界静了下去,连轰鸣的马达声也细不可闻。眼前金光大盛,清晰地看见那团金色的光团在身体内扩散开来,一点一点地改变着身体的结构。
这是玄奥的内视,到了这一步,才是真正进入引气入体的境。
刁斗大叫一声,九转神丹化成一团灵气“噗嗤!”,朝身体里面灌来,同体内已的那团微薄的白色气团融合在一起。
每一颗细胞都在欢叫,在沸腾,在扭转,在盘旋。每一根筋骨都在断裂,在重组,在融化,在凝结。
“靠,这个时候居然化形,也太会挑时间了,耽误我分财宝。”胡七是过来人,忙稳住方向盘,加快速度跟上前面的甘霖等人。刁斗挑这个时候化形还真不是个合适的时间,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去公公的家,有那么多高人在旁边护法,应该能让他顺利度过这个至关紧要的修炼阶段。
前边,里离和甘霖他们没发觉后面发生了什么,依旧将车开得飞快。
正跑得欢畅,突然,眼前紫光一闪。
“轰隆!”一声,跑在最前面的里离那车立即来个肚子朝天,翻倒在地。
“干什么?”里离和羊肠怒啸一声,飞身而出。
前方,紫色光团闪着细小的闪电,光影之中一个年轻人手持一把飞剑,“不好意思,打搅各位,我是江南路家路云。受人之托,特来借各位道友头颅一用。”
第二十九章 蜀山仙剑
“噶!”后面的两辆车也停了下来,甘霖和沈依依也奔下车来。胡七因为法力低微,刁斗则正处于入定状态,二人也只能呆在车上。再说,以他们那点力量,就算冲上去,也帮不了什么忙。
一听到敌人报出名号,大家心中都是一个激灵。今天晚上先前的行动顺利得出奇,看来,人家并不是疏于防范,而是在半路上等着自己。所谓避其精锐,击其暮归。
御使飞剑那是引气后期的标志,这个路云的实力是明摆在那里的,众人中也只有甘霖公公能够与之一战。
在场的几个妖怪也算是见多识广,一见路云手中的紫寰剑,心中就打了个突。那剑上散发出的仙气如亿万金针朝他们身体内侵略,每被刺上一分,身上的妖气似乎就被削弱上一分。要知道,这种仙家法器天生就对邪魔外道有克制功能,再拖下去,后果不可设想。
“一起上。”里离和羊肠相互看了一看,正要同时发动,可路云已经出手了。
一道紫色剑光看起来很慢,却在转眼见突破距离的束缚,云彩一样涌到二人面前,气息庞大,却不给人一丝威胁。
可里离和羊肠都知道,如果被这片彩云笼罩的后果。二人同时大叫一声,祭出拿手法宝南极癸水旗和九藏天魔伞。
法宝一出,十几条黑色水剑外裹九藏天魔伞上珠宝发毫光,在空中相互交织,剪刀一样在那云彩里穿Сhā切割。
那五色云彩在光与影中散乱,散发****万点灿烂的星光。然后一缩,变成一朵半亩大小的莲花,将黑夜照成透明的琉璃。流光溢彩中,内中有一序雪白花轮转动,旋风骤然而起,将水剑和黑伞的毫光斩成千万荧火。
这是蜀山最强的五行归元剑气。万物五行,三分归元,化两仪三清一气。或大或小,天地乾坤,尽纳米芥子中藏。火种道莲,涤大哉乾元。
又配合上灌江口紫寰神剑,立时将羊肠和里离的法宝破了个干净。
“乒乒乓乓!”南极癸水旗和九藏天魔伞化为碎片。
却见,那莲台又是一转,万千色彩收为两道纯白之气,舒缓而放,直绕二妖躯干。
二妖面色煞白,法宝被破,心神骤受重创,“扑哧!”一声,皆口吐鲜血。
见形势凶险,沈依依也吓呆了,忙祭出十二道天雷符,想引天雷下袭。可金符刚一升空,那莲花立即分出十二道火星,“呼!”一声,金符顿时被烧成灰白的纸灰。
沈依依大惊,知道不好,眼前这种模式的战斗已经不是自己所能理解和参与的。此时不逃还待何时。忙给自己加了一道风翔符,大叫一声,“公公助我。”便化成一只大蝙蝠,双翅一振便要飞走。
可惜,周围的空气凝重得像是一滩烂泥,刚飞一人高,便木木定在半空。
甘霖口中发出一声大吼,“沈依依快走。大日如来剑印”双手并合,裂帛声响亮,硬生生在空中划出一条长达三里长的裂缝。
身上一阵轻快,沈依依也不多话,顺着着条缝隙,一拍翅膀,消失在夜色中。
见逃了一人,路云面色淡然的笑容一收,大喝:“大胆!”又分出一道白光朝夜色中沈依依逃亡的方向追去。
“阿弥陀佛!”甘霖一声佛号,祭出舍利子,与白光在空中一碰。
两道不同性质的力量在空中一个对撞,纯粹的佛门愿力与水火风雷道家真力相激,光华斗乱,如雨飘洒。暗夜晚里,甘霖一身金光,而那路云身周则紫光昀然,巨大的力量对流将一切都晃动了,水泥路面大块翻裂,如犁耕地,路边的树木被罡风吹成几截,碰然倒地。剩余两辆汽车都在地上一阵乱滚,变成一堆废铁。
甘霖和路云这一照面斗了个旗鼓相当,都是身体一晃,光影一黯,然后又是大亮。
路云:“可惜了,甘霖,如果你是人类,按你现在的修为,也算是一个大德高僧。可你却是妖怪,是妖怪就只能做我正派弟子降妖除魔的对象,认命吧!”他也没想到手中这柄紫寰仙剑威力居然如此之大,心中惊喜交集。
甘霖念了一声佛号,“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如工画师,造种种五阴,一切世间中,无法而不造。三界唯心,万物唯识,众生流转六道,都是生灭妄心所造成。人也好,妖也罢,还不是六道轮回之果。施主也在苦厄心魔中,又何必外求?”
说话间,二人法宝在空中连续碰撞,如同爆开节日的礼花。居然斗了个平手。
路云身如鸿毛浮起,于半空之上:“你们修佛的都是口舌伶俐之徒,外魔内祟又如何,一刀斩之,太乙自成。真火炼化!”神念转动,一种明悟从心底涌起,万物皆静而无声。那两股缠上里离和羊肠的白气逐渐变淡,最后无声而透明,温度却急剧升高。
千百度高温灿然而袭。这已是纯阳的三昧真火,在这玄奥的气场之中,路云突然进入了传说中的化神初期。心中大欢喜,不禁提气“哈哈!”大笑。
“不要!”甘霖大叫。他没想到,自己刚才一席话,居然让路云顿悟真性,一举斩切心魔,从而的窥无上大道。
没有悲哀,没有恐惧,没有悔恨。甘霖突然发觉自己心中一片止水,无喜也无悲。只有一种难言的惆怅。
“天意啊!”他长叹一声。有为无为之法,梦幻泡影而已。
天意谁能揣测?
地上,二妖惨叫,护体真元乱成一片。那里离本有无极壬水甲护体,可一遇到这大阳大刚烈火,只一刹那便化为蒸汽湮灭在蓝色光晕之中。羊肠法宝已经被毁,无奈之下只得吐出苦修多年的内丹苦苦支撑。
甘霖又祭出舍利子,祥光普照,清音梵唱,有天花纷坠。
“境界泫异,道法不工不巧,天道不远不近,破!”路云澹然微笑,手中紫寰神剑一摆。莲花纷碎,紫幕大开,眩目深邃波浪般涌动,所过之处,一切皆有融化迹象。他一身玄色道袍在半空夜风吹拂之下,飘飘如羽化仙人。
“啊!”里离和羊肠二妖只叫了一声,便被这三昧之火烧成青烟,连魂魄都归于无形。
甘霖的舍利子黯然恢复成半透明琉璃状,飞回体内。人也趔趄几步,被那火力推得步步后退。
此刻的刁斗却正在危险关头,汽车驾驶室内衬、仪表盘、方向盘、椅子都在这高温中熊熊燃烧,将刁斗的神识从入定状态中拉回来。
眼前一片火光,热浪灼然,皮肤上全是水疱,在高温中不断膨胀、破裂、变焦。
第三十章 做妖难
且说沈依依在空中猛提真气,将速度提到最大,一去三里地,这才飞出路云紫寰剑剑气控制范围,已觉得气喘心跳,浑身软麻。体内真元紊乱得几乎控制不住身体,只能大张双翼,在空气的乱流中滑翔。
那边的斗法搅动大气,狂风呼啸,黑夜也被翻得混沌凌乱。
回头一看,远处法宝的闪光已经璀璨得将天都照亮了。
“妈的,这回亏大了,没想到那个路云居然强到这种地步,这回不但其他人逃不出来,只怕连公公也要折在里面。偷鸡不成还赔了一把白米,可惜那么多宝贝呀!”沈依依哀叹,依依不舍。
“轰隆!”隐约有闷雷响动,如石碾滚过虚空,只两声就偃旗息鼓。然后暴雨便下来了。黄豆大的雨点如珠落盘,却被整个夜色笼罩,无形无色,只打在身上才感觉到疼。
远处又亮,白色三昧真火与公公的本命舍利对撞,雷霆万钧,却无声无息,光芒升华,在那边形成一个巨大的穹顶。暴雨被阻挡在穹顶之上,雪白银亮,犹如大花开放。
“公公,刁斗,众位道友,不是我沈依依临阵脱逃,实在是实力太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女子爱好和平,就先走一步了。”那种等级的战斗已经不是沈依依能够Сhā手的,自己能逃一条小命还得感谢公公的帮忙。她心中内疚,一抖身体,想把身上的雨水甩赶。却听见背上传来胡七微弱的叫声,“被乱动,我快要掉下去了。”
“啊,你也逃出来了,刁斗呢?”沈依依被他吓了一跳。
“刁斗……他正在化形……现在估计已经挂了。他那点本事,还不够给人塞牙缝……我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走了……”胡七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羞愧。
原来,刚才沈依依刚一逃跑,胡七便运动魅影****藏在她的阴影里,准备搭顺风车。却不想,那紫寰剑威力巨大,紫光之下,无所遁形。立即暴露出来,险些跌进莲台剑气之中化为虚无。
好在胡七颇为精明,一感觉情势不对,便化出原形,恢复以前那沙砾般大小的虫子,藏身于沈依依的毛发间,这才逃得小命。
此刻见脱离险境,矮胖子也活跃起来,可一看人还在高空,狂风之中,腿都软了。立即紧紧抓住白蝙蝠背上软毛,死活也不敢挪动一步。
可夜雨大得出奇,顺沈依依身上毛发流下,胡七身小如芥子,若在洪流之中。迫不得已这得发声,想让她块快放自己下地。
听完胡七所说,沈依依大怒:“胡七,你太没义气了,就这么丢下刁斗逃了?”说罢,便想丢他下去。
胡七大叫:“哎哟,我的姑奶奶,我胡七身小力薄,道法低微,留在那里还不是一个死字。再说了,刁斗道友不是你的师兄吗,怎么你反倒先逃了?啊哈,你这人也太薄情寡义了点吧?”
沈依依气窒,良久无言。
胡七见她脸色不好,赔笑道:“其实,你我在那里纯粹是给公公添乱。放心吧,刁斗道友会没事的。公公的法力高强,对付路家那个纨绔子弟还不是小菜一碟。我们还是先回家去等着,没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都回来了。”
“恩,公公道法通玄,会赢的。”沈依依强笑一声,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可她也知道,以刚才路云展示出来的实力,只怕留在那里的人都会不妙。特别是刁斗,她不否认自己当初骗他如暗星流有图谋人家神功口诀和法宝的意思。可相处得久了,未免有一丝师兄妹感情滋生。
她心中又是难过,又是自责。
算了,又何必为那么一只小蛇妖难过呢!本姑娘智慧过人,心志坚定,不为凡情俗义牵挂。
想了想,沈依依眼睛珠一转,道:“对了,我突然想出去旅游一段时间,他们若找我,就说我过一个月才回来。我先送你回家好了。”
以路家在子虚市的官家和修行界势力,要找小小一个沈依依还不是分分钟搞定。这个鬼地方是不能再呆下去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等避过这阵风头再从长计议不晚。
胡七在她背上嘿嘿笑道:“好啊,我也正打算去外地旅游,不如你我结伴而行,相互也好有个照应。”说完就呵呵地笑起来。
见被人看破心事,沈依依也笑起来,“你也要走呀,不过,你我男女有别,不太方便。要不这样,我送你去火车站,或者机场。”
“不要,火车站和机场只怕早被人家路家给封锁起来,我去不是自投罗网吗?还是在你背上飞来得安全。”胡七心中着急,开始大叫:“沈依依,你别想抛下我。”
“好,一起去就一起去,路上开支你负责。”沈依依笑道。
“成交。”胡七也干脆。听到沈依依答应,心里一松,便不再防备。
哪曾想,沈依依刚才一席话要的就是胡七失去警惕。她翅膀一拍,妖风骤起,猛地将胡七从背上抖了下去,“大笑,本姑娘还缺你那点钱?想我如花似玉一个美少女,同你这个矮胖子一起,没得让人笑话。再见了,胡道友。”开玩笑,一个人逃亡已是无比危险,现在带上胡七,目标不是更大。胡七那模样,想不让人注意都难。这种傻事,智者不为。
“啊!沈依依,你好阴险!”下面传来胡七的惨叫。
好在胡七现在不过是一个虫子模样,身体轻巧,被狂风一吹,居然毫发无伤地落地。骂骂咧咧地起身,却发现自己落进一农家猪圈里,浑身都是猪屎,臭到窒息。
他忙化成人形,冲出猪圈,消失在暴风雨之中。
走了半夜,踩了一脚烂泥,又被雨淋成落汤鸡,到天亮时,雨终于停住。不片刻便来到大江边上,见有一渔船正停靠在岸边,船老大见胡七面色发青,冷得直打哆嗦,忙将他接上船,灌了一大口热热的鱼汤后,胡七总算恢复正常。说自己昨天晚上遇到抢劫,好不容易逃了一条命。
船老大叹息一声,也不说什么。只不住安慰胡七。
攀谈之下,才知道那渔船正要往金林城去。金林城是大江南地区四大家族中顾家的地盘,路家虽然势大,手却伸不过去。胡七忙央求船老大顺便捎带自己一起去,说自己在那边有亲戚,想去投靠。
船家见他可怜,便点头同意,也不收他船钱。
等渔船上的柴油机突突响起,胡七的一颗绷紧的的心才松下来。
做妖怪混到老子这种地步还真是没意思得紧,做人难,做妖怪又何尝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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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大威天龙
刁斗现在是五内俱焚,外面的情形他一清二楚,可就是动不了。庞大无边的疼痛并没有使他昏厥,反而让他愈发的清醒。昏厥是对普通人类的保护,但这一自然规律对修行人无效。若连这点心志和忍耐都没有,大道就更谈不上了。
烟雾还可以忍受,身体自然做不出反应,有大量的天地元气注入,外呼吸可以省略。
可是,火就是火,一样焚烧肉体。
在清醒的情况下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蜷曲,变黑,皮肤爆裂。即便那是一条蛇的肉体。心神几乎失守,体内的元气乱走,寻找着倾泻的方向。体内的疼痛超过体表的火浴,最可怕的是那种无助的惶恐和恐怖,都在将刁斗往万劫不复的深渊中拉去。
罢了,真得要死在这里吗?
刁斗知道,这回的死亡是真的死了,连转世的可能也是渺茫。
真火之下,万物归墟,成于一,终于无。
“现在是离开的时候了,再战下去也是无益,力量的对比悬殊,再斗下去也不是拖延时间而已。”里离和羊肠战死,沈依依和胡七逃亡,可以使用大威力的法术,而无顾及。甘霖手中瞬间变换了五种手印,口做狮子吼,“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
此时,路云发出的紫光已经完全变得无色透明,空气被三昧真火的热力抽空,巨大的气场高高杨起,在头顶形成一个浑圆的穹顶,在上面,暴雨跳荡,若万朵白花泛滥。
而地面上,水泥已经完全被烧凝成黑色的颗粒,顺着微微拱起的路面朝两边流淌,却被阻止在穹壁的边缘。
这是路云的领域。神识一转,锁定眼前这个看起来很阴柔的男子。一道无形剑气催枯拉朽斩去。
蜀山青阳无形剑,配合上化神期的三昧真火,配合上灌江口的紫寰神剑。
这个领域都在震动,刺耳的尖啸回音不断。
顺着气场壁流淌而下的雨水猛烈炸开,奔腾咆哮地四下飞溅。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甘霖继续大吼,又吐出本命舍利,再不复以前柔弱的形象。千万气泡虚空而来,如龙飞舞,将眼前的空间占满。
那青阳无形剑气被这气泡阻挡在跟前,一点点被吞噬,被裹挟,直到力量完全消失,才落到地上。然后化为一道彩虹,旋即又熄灭。
清凉之气回荡,檀香漂浮。
“哗!”整个领域都破碎了,积累在头顶的雨水全部落下,将二人淋了一头一脸。已经融化的路面瞬间凝固,蒸汽还没升起就被暴雨吞没。
“强弩之末!”路云冷笑,一道剑气又破空而来,却没看见眼前雨幕的变化,就那么凭空斩在甘霖吐出的舍利之上。
那舍利本是豪光大放,被这一剑斩中,顿时一黯,飞回了甘霖的体内。
甘霖身体一晃,面上红气一涌,口鼻间皆有金色液体滴落,又被暴雨冲淡。
“哈哈哈哈!”路云纵声大笑,“甘霖,你居然也身具浮屠,想不到呀想不到,你一个妖怪也有佛体。不过,只能怪你运气不好遇到了我。让我送你早登极乐吧!”杀戮的快感已经完全占领了他的内心。
对,仅仅是一种快感,和其他无关。
“紫寰剑,杀!”
路云又换了一种剑法,飞剑如梭,清白二色交织,在雨幕中破开一处通道,直钉甘霖胸口。
无奈之下,甘霖又捏了几个手印,放出舍利子和飞剑影碰了几下。每碰一下,舍利子的光芒便暗淡上一分,隐约有裂纹产生。
破掉路云以化神期实力做成的穹壁之后,甘霖本待一走了之。无奈对手的飞剑一剑比一剑快。剑气纵横,如网而来,仓促之下竟不得脱身。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这是最后一次起法,能不能走脱就看现在。双手合而为一,飞快地结了个《次结一字顶轮王印》,只要挡过这一轮攻击,趁机离去也不是难事。他已经修到三级浮屠,最多拼着被路云削去一级,以后花点时间练回来就是。
可正在这个时候,身后有呻吟身传来。
甘霖心中一个激灵,余光一扫,便看见刁斗已经烧成一堆黑炭,正躺在水洼里。雨很大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弹指刹那,他已经知道刁斗正处于危急关头。
刁斗正处于化形的最后阶段,可惜,刚才路云的三昧真火一出,肉身便被烧烂,心魔也随恐惧入体,立即动弹不得。如果不出意外,就要被大火烧死。
可就在这个时候,路云的穹壁却被甘霖的大威天龙所破,雨水骤落,将烈火扑灭,这才得救。等冷雨浇头而来,刁斗这才清醒过来,舌头一动,又能发出声音了。
不过,此时的情形比刚才更危险百倍,他刚才吸收的药力已经完全化开,正在肉体内强烈奔突。九转玄功夫的力量是何等的霸道,以前那副蛇类的身体只两下就被弄得乱七八糟。眼见着就要崩溃腐败了。
这时的刁斗已经初步具有人类的模样,只是还不完全。身体都还光着,无毛无发,五官模糊,白皙而发青。但那皮肤却是一片焦黑,很多地方还露着无皮的肌肉。细长的肌肉纤维在雨水中被淋得鲜血直流。
“阿弥陀佛!”甘霖慈悲心起,不禁念了声佛号,心道,“罢了,居然还有一个同伴没走脱,出来混,不能不讲义气。这是天意!”
一愣神间,紫寰剑破体而入将那本命舍利绞成齑粉。连带已经修炼出的佛座浮屠也被斩断。
眼前一片黑暗,甘霖一个趔趄,腹中如火燃烧。身体开始慢慢变化,从脚而上一股黑色蔓延,渐渐变成蜈蚣千手千足的模样。
甘霖对着刁斗大吼一声:“圆通自在,万境皆空,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的世界,你自己还不能控制吗?”说罢,便将已经破碎的舍利子和着一口金血吐进刁斗的口中。
“一级浮屠已经送给你了,快快逃生去吧?”
话音落,甘霖已经全身化为丈许乌黑的大蜈蚣,尤自在暴雨中矗立,口念偈号:“尘无内外,心无明暗,刀枪斧钺加身,不动若须弥山尔……”
飞剑又来,挟紫色真火,亮光过处,甘霖肢体皆断。
“哈哈哈哈,叫你不动如山!”
“舍利子,返照五蕴,见无实无虚,无悲无欢,无惧无怖……”
“嗤!”飞剑又斩,紫火熊熊,巨大的蜈蚣顿时烧为无形,连魂魄也无踪迹。
“哈哈,真也个无实无虚了!”路云收回紫寰剑,身上玄色道袍在风雨中猎猎着响,如黑龙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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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金刚夺志
杀掉甘霖之后,路云得意无比,笑声刚落,却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家族和苏未支援的天材地宝都收在甘霖的乾坤袋中,被紫寰剑一斩,也同时化为虚有。
损失是巨大的,家族那边的财物还好说,大不了拿自己的年俸去填,可苏未那边的就不好交代了。要想让苏家满意,只能将那金刚伏魔环亲自送上门去。
好在那法宝在,正套在地上这个正在化形的小妖拇指上。在暗夜中透过雨帘发出幽幽绿光,如同有一只眼睛在闪动。
不要说这个小妖怪法力低微,就算再来一个甘霖级别的,自己要杀要剐还不是小菜一碟。
不过,紫寰剑的威力他是知道的,若就这么一剑斩下,所有一切又得化为轻气。但要赤手去刁斗肮脏的手上褪下那扳指却非路云所愿。一个世家公子,什么时候见过此等龌龊的环境。就连这无边的暴雨也让他恼火。运动一身玄功,雨水无法落入身体一尺之内,双脚也虚浮在空中。手指在短剑上一弹,收了剑上的紫焰,一道细小的无形剑气斩去,将刁斗右手拇指斩下。
苍白的手指带着绿色的金刚伏魔环在地上滚了几圈,滚进路边的水洼中去。
“倒霉!”路云心叫一声晦气,雨很大,路边的水洼里的水已经积了一尺多深,要取出金刚伏魔环,得将手伸进脏水中去。好在那金刚伏魔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老是在发着幽幽的绿光,在浑浊的水里目标明显。
顾不得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刁斗,路云伸手进水中去摸。刚摸到那东西,金刚伏魔环却像涂了肥皂,从刁斗的拇指上滑落下去,重又落进浑水之中。看见手中那根惨白的手指,路云恶心得直想吐,像被蜜蜂蛰了一下,忙将那根已经发青的拇指远远扔开。
喜欢杀戮并不等于愿意看到这种恶心的事物,路云这样的世家子弟平素就有洁癖,在杀人的时候也喜欢一道剑气过去,直接把敌人烧成一团灰烬。真正的鲜血却也没怎么见到过。
这个时候已经无法照顾自己的形象,路云一只手提着道袍的下摆,一只手伸出袖子忙水里中摸去。这一打岔,身上真气收敛,满身都被雨水淋透,冷得他打了个寒战。水洼里满是稀泥,暴雨之下,沉渣泛起,糊在手指上非常不舒服。
正在这个时候,背心却传来一道风声,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愕然回头一看,一只巨大魁梧的生魂浑身蓝光在雨水中张牙舞爪。
而那个小妖已经化形完毕,光溜溜地站在远处,手持长枪,“还我公公命来!”
不过是一个刚进入引气入体初期的小妖而已。路云冷笑一声,真气运动,暴雨又被阻隔在身体之外,手中紫寰剑灼灼发光,将整个雨幕照成紫莹莹一片,如梦似幻。
刚才,刁斗正在吸收了甘霖吐来的破碎的舍利子和佛座浮屠的金血之后,与体内的九转玄功一个对撞,“碰!”一声合二为一。
一百年功力的九转玄丹,身体内微弱的法力,甘霖的佛座浮屠,虽然都很微弱,却都是一等一的神功夫,只几息时间,身体便化形为人。立即沉浸在那大欢喜的境界之中。待到右手拇指被路云斩落,痛觉传来,这才从那境界中抽身而出。低头一看,拇指的伤口在流了几滴血后立即有肉芽长出,飞快地长出一根新的拇指。这大概就是佛座浮屠生生不息之力吧?
没考虑到双方实力的差别,刁斗一想到被杀的甘霖,心中怒气勃发,提起青牙刺对着路云的背影就将桥蓝的生魂放了出去。
因为体内是纯正的九转玄功,加上甘霖的佛座浮屠,刁斗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妖气,刚化形成功,路云居然一点也没察觉。
桥蓝的生魂继续了他生前的异能,刚一现身就是一个瞬间移动,直接在路云的背上狠狠打了一拳。
想那路云是何等实力,加上身上的道袍又是一件宝物,这一刺对他而言也不过是被人打了一拳头的程度。
看到眼前这个阴魂,一种熟悉的气息传来,路云愕然地看着它的五官,“桥蓝。”
可惜,已经还原成纯粹能量的桥蓝如何认得以前的少主,依旧变换身形,不停瞬移,一连在路云身上连出十拳。可惜都打了个空,蓝光跳跃,然后又被无边的暴雨熄灭。
路云有些不耐烦了,手中紫寰剑一杨,无形剑气脱刃而出。
等剑气及体,桥蓝才发觉危险,惨叫一声,忙瞬间移动,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半边蓝色的身体在地上抽搐,然后消失无踪。
一个照面,桥蓝的生魂就被路云一剑斩断,彻底灰飞湮灭。
刁斗大吃一惊,正犹豫是不是把自己的蛇魂也放出去。可他也知道,这需要冒极大危险,自己的蛇魂虽然已经成功从身体中剥离,可其中还带着神识的印记。真被人家毁了,自己也要受极大伤害。就算真的成功击中路云,对人家来说也毫无用处。修行等级的差别如天堑一样横亘在他面前,让他深深无力。
看来,只有逃跑一条路可走。
可是就这么逃走丢下甘霖公公的仇不管,弃金刚伏魔环不顾,不是自己的性格。但要打又打不过,也许就在下一刻,自己立即就被人打个神形俱灭。
雨哗哗下,顺着他的光头瀑布一样流下,在眼前形成一条小瀑布。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在蒸发,灼热的空气蓝光荧荧,所有的雨水在一瞬间都被蒸发成大团云气。路云化神初期的青阳剑气又至。
浑身像是要被烧焦了,刁斗一咬牙,将青牙刺朝那剑气中刺去,身体顺势在地上一滚,顺着公路朝路边的排水沟滚去。
“噼啪!”乱响,紫色笼罩天地,那只青牙刺变成无数碎片四下散落。
桥蓝的生魂又跳出来,在剑风中惨叫着,猛然熄灭。至此,他才算是正的死了。
刁斗的蛇魂也受到极大伤害,连本体也如受雷殛。忙收摄心神,将那神魂凝于一块碎片之中。恰好,那快碎片正是那个金龙浮雕,质地在青牙刺中最为坚硬。虽然在青阳剑气的攻击下已经融化扭曲得看不出形状,却还保持着没有化为齑粉,这才给了蛇魂以藏身之处。
一招破敌并没有给路云太大的欢喜,这么一个小妖怪杀与不杀并不能给他心中留下涟漪。他现在还在想如何将那金刚伏魔环从污水中捞起来。这法宝也不知有何妙处,值得灌江口这么大动心思。等下弄到手先研究一下,若对自己有用,先藏起来再说。若真没什么用处,做个人情还给苏未也不打紧。
顺手发了出一团三昧真火照刁斗打去,路云头也不回地朝金刚伏魔环那边走去。
刁斗大叫一声,从被烧干的排水沟中跳出来,幻化出蛇身人头的本体,朝路云扑来。
路云微微一笑,转身出剑,紫火熊熊。
只听得“嗤!”一声,紫光之中,刁斗半身皆烂,雪白血红的肉渣还没标出来就被烧成青烟。
刁斗惨叫一声,重新变回人形,摔倒在地。
路云摇头,站定,正要将这个麻烦的虫豸解决掉,心神突然一动,神识摇晃,像是中了一记魔门的吸魂咒。可这妖怪的修为虽然不值一提,全是正大光明的正宗玄门秘法,什么时候会这种歪门邪道?
正在这个时候,“丁零!”一声响,虽然轻微,却清越悠远,连哗哗的暴雨声也不能遮盖。大团绿翡翠一样的光芒从水洼里扩散开来,雨水纷纷避开,那枚碧绿的金刚伏魔环从水中跳出,升于半空,如钟如罄,声波荡漾,每一声都像是在路云识海里打了一个大雷。
然后是白光投射,刁斗的蛇魂带着那团已经扭曲的金龙浮雕直扑上空,幻化成一缕晶芒附着上去。那环更绿,也大上一圈,变成一个镯子大小。那金龙被绿光吞灭,呈一团绿色云纹在环中流淌,半天次猛地朝前一扑,想脱离金刚伏魔环的控制,带着镯子朝路云当头打来。
“成败就此一举!”刁斗趴在的上,头高高昂起,透过雨幕狠狠看过去。
刚才,他突然感觉自己附着在青牙刺碎片上的蛇魂与金刚伏魔环激烈地呼应,拉扯着这个碎片。
毕竟经过那么长时间的修炼,自己的蛇魂已经同金刚伏魔环早已默契,被它吸引,蛇魂猛地飞去,控制住这件法宝,当头朝路云打来。
路云一呆,没想到刁斗这么低的道法居然也修炼出第二元神,这可是化神中期的神通,如今却不可思议地出现在这么一个小妖怪身上。这让他不可理解。
其实,这也是天意。刁斗转世时就带了上一世的记忆,今生又有蛇魂在身。天生就有两道魂魄,看起来就如同第二元神一样。
绿光莹然,万物皆碧绿通透,金刚伏魔环法力全开,风雷激荡,路云还没等得及惨叫一声肉身便被打得粉碎。一缕幽魂正想逃跑,却如何也逃不出绿光的范围。在其中挣扎几下,便分解成单纯的能量,被一口吸进金刚镯之中。
可怜路云也算是青年一代中的俊彦,与人动手最喜欢打人家一个灰飞湮灭,可算是心志狠绝。却不想今日也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金刚伏魔环原名金刚镯,本是一件上古仙器,流落人间已经好几千年。本由两部分组成,金刚伏魔环和金刚钥。金刚伏魔环本身就有巨大的威力,而那金刚钥不过是镶在其中的一条白金龙纹。同母体分离之后,金刚钥被人当成普通太乙精金铸成青牙刺枪尖上的浮雕。
甘霖当初得到青牙刺的时候也感觉到这东西很诡异,到看到刁斗,才感觉到那青牙刺在微微颤动,似乎有一种不受自己控制的趋势。
这让他大感觉诧异。佛家神通中本有知过去未来的大智慧,甘霖还没修炼到这一步,只隐约有一种模糊的轮廓,却怎么也无法捉摸。但他知道,把这枪给刁斗是开启其中关键的钥匙。加上有从他身上感应到九转玄功的气息,正和这一事件契合。佛家讲究一个缘,随他去吧。便很爽快地答应带他来这里,并送上长枪。
至于沈约虽然也练过一段时间九转玄功,可她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居然没一点法力存身。甘霖自然也感应不到。
已经组合完全的金刚镯是何等厉害,加上金刚钥后来被人修炼出可以吸收生魂的能力,吸收了蛇魂之后,已经同刁斗彻底契合。现在,青牙刺被破,吸收生魂的能力自然失去。但却因为当中有蛇魂存在,居然只认刁斗这个主人。
这下当头下击,天雷激荡,路云连鬼都做不成了。
吸收了路云生魂中的能量后,金刚镯又绿上了几分,在空中滴溜溜转了几圈,随即飞回,套在刁斗右臂膀上。
绿光灭,一切又陷入黑暗,耳边全是哗哗雨声。
战斗总算结束了,身体内的法力已经耗尽,人体特有的六感传来。又冷又饿,又累又疼,一身的肌肉都在颤个不停。刁斗趴在地上大声痛叫。
即便是在盛夏,雨夜也冷如冰窖。
不知何时,暴雨突然停止。抬头一看,天上的乌云越来越薄,最后化为轻纱飘散。一轮圆月跳将出来。
(第一卷完)
第二卷 第一章 离开
第一章离开
在地上调息良久总算恢复一点体力,刁斗站起身来在排水渠中将手脸洗干净。月光下,水洼中出现一个面色苍白,身材偏瘦的青年。
新身体的样貌同前一世的刁斗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这样也好,至少不用遇到同熟人相认的麻烦。即便是在同一个天地里,大家却是两个世界的人。刁斗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人类刁斗的延续还是毒蛇刁斗的变化。或者是其他。
这感觉让他有点迷糊。
良久,才轻笑一声,那又有什么关系,这重要吗?还是那句老话:不管怎么说,生活还是要继续。
再世为人,自然要过得自在无羁。
光着身体自然没办法满世界跑,否则真要被人当神经病人抓了进去接受再教育。再说,自己下面那一大陀东西比前一辈子还要大上一个号码,被异性看到,也对社会的和彻钩赏?病?
先前胡七给自己的那件衣服已经烂成拖布,其余几个人都被路云烧成灰烬。要找一点遮体的纺织品还真有难度。难道又要去偷一件?
走了几步,却发觉地上有一件玄色道袍。却原来是路云留下的。
刚才金刚琢那么大的威力,这件袍子居然分毫无损,难道是一件宝物。可如果是宝物,却怎么没有保护到路云。
不管怎么说,有衣服穿就好。刁斗走过去将袍子拣起来穿在身上。那袍子非麻非丝非棉,看起来黑黝黝不带半点光泽,很厚实的样子。偏偏提在手里轻巧得像提了件薄纱,完全感觉不到重量。
袍子通体一色,只背心用金银线绣了一朵云彩,光华夺目,看得久了,那件长袍像是要飞起来。
路云的身材同他差不多,穿上去很合身。可就有一点,那袍子宽衣大袖,刁斗里面又没内衣内裤,穿了上去很是清凉。而袍子又是正中开叉的,大风过处,春光暴露。
没办法,只得烂布条沿着大腿根处缠了几圈,做成一鸟窝状,总算勉强将那至阳至大之物兜了进去。
穿好衣服,又皆着月光看了看自己水中的倒影,倒也有几分飘飘出尘的仙风道骨状。正看得高兴,只听“叮!”一声,一物落地,紫光微弱传来。一看正是路云那把紫寰剑。
剑长半尺,宽两指。经营夺目,紫色荧然,剑上布满云纹装细纹。捧在手里,居然有点微微发烫。刁斗将心神往里面延伸,却像是被大锤在胸口狠狠打了一下,浑身灼热,闷得直想吐血。看来,里面绝对有非常厉害的法阵。
刁斗所学的道法源于暗星流,本身就以周易八卦奇门遁甲道符阵法著称,对这种东西也有基本的认识。知道若引动了其中的阵法,自己恐怕讨不到好,就放弃了进一步探索的念头。
这东西的威力刁斗刚才是看到过的,可以肯定这是一件非常好的法宝。虽然自己现在用不上,也不懂御剑之术,但只要修炼下去,等以后进入引气后期,这东西就能排上大用场。
收了紫寰剑,刁斗大袖飘飘大步朝子虚市中走去。
刚才一战,甘霖、里离、羊肠皆死于路云之手,胡七下落不明,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只沈依依一个人逃了。这次行动一无所获,还赔上几个好手的性命,可谓团灭。对于那几人的死,刁斗心绪中并无半点波动,大家才认识不过半天时间,还谈不上感情。再说,感情这东西真的有必要吗?
现在也没地方好去,还是先去沈依依那边看看再做打算。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师兄,有事情也要商量。既然路家在子虚市这么大威势,抢了人家的东西,杀了人家的人,想必子虚已经闹成一锅粥了。这里是呆不下去了,还是先同沈依依集合,大家一同离开这个地方才是。
走了十几公里,天已经完全亮开,一轮朝阳将天都映红了,又是一个大暑天。
走了这么长的路,居然有一点累的感觉,人类的身体还是比不上以前那条大蟒。容易累,容易饿。他现在就饿得受不了,想了想已经一年多没吃过东西了。先前在同路云的恶斗中又受了重伤,体内的元气消耗殆尽,没个一年半载补充不回来。失去了体内精气的支撑,肉体中所有的副面效应全涌现出来。让他非常难过。
公路上人和车也多了起来,好在子虚市是路家总部,奇人异士不少,大家也见怪不怪。也因此,刁斗的打扮让大家都认为这也不过是一个普通道士,还不至于引起轰动。
兜里没钱,车是坐不成的,只能不行。好不容易走到市区,刁斗累得几乎崩溃。浑身热汗的靠在街边树上大口喘气,正喘息中,一个老太婆走过来自我介绍说她是佛家信徒,前来向大师傅布施。说完话就将一张二十圆钱的钞票塞进刁斗的手里。
刁斗借过钞票愣了半天,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个大光头,被人家当成和尚。
老太婆也是老眼昏花,将刁斗的道袍当成僧袍了。
刁斗苦笑接过钞票,念了声“阿弥陀佛。”算是谢过。
坐了几站地铁,总算来到沈依依家门外的街口,远远看过去,一切正常。
刚要走过去,却看见几辆汽车风驰电掣过来堵在沈依依家门口,车上下来一群剽悍的打手,在两个道士的带领下一脚踹开院门,冲了进去。那两个道士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看起来起码有引气中期的水准。
刁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到好险,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正遇到这么一群人,后果不堪设想。好在他的蛇魂已经被金刚琢收了进去,身上已不带一丝妖气。加上身负重创,体内的九转玄功,佛座浮屠也被削弱到近乎于无,这才没有被人家察觉。
穿着道袍子在街上乱跑也不是办法,旁边正好有一个服装批发市场,进去将那二十块钱块换了一身地摊上的旧衣服,这才从容地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走在大街上,刁斗心中一片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但不管如何,子虚是不能呆了,得找个地方躲上一段,将身上的法力恢复过来再说。
他现在已经化形成人,引气初期水平,算是进入修行的门槛,心志却随只有所改变。居然有些迷茫和无助,算是人身的一个后遗症吧。想当初,自由自在地做一条蛇,哪里有这等烦恼。
正迷茫间,却被人在肩膀上拍了一记。
刁斗现在也是修行中人,这样被人无知无觉地挨到身边,让他心头骇然,猛一运动体内真气,旋风般的转身,却看见一少女笑吟吟地看着他:“师兄,跟你好长时间了。你这身打扮好土气呀!不要对人说你认识我。”
第二卷 第二章 去金林,去金林
刁斗回头看见沈依依,心中有点惊喜,又像是松了一口大气。冰冷的脸上难得地牵动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我都没有察觉?”
沈依依围着刁斗转着圈子,口中啧啧有声,还在感慨刁斗那身土气的打扮,“真是难以忍受,受不了,受不了。你先前那身道袍就不错,挺帅的嘛,为什么不穿?”
刁斗忍无可忍:“别说我的穿着了,执迷物外是我辈修行的大碍。再说了,那身道袍是人家路云的,我穿着招摇过市,不怕被路家人盯上吗?”
沈依依听刁斗说起路家,脸上变色,“你说得对,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子虚的好?”说着话就伸手过来拉着刁斗的手,一边走一边说:“其实昨天我回家之后,就发觉我家门口有人盯梢。家也不敢回去了,本来想立即离开的。可一想到你这头死蛇如果回来,被人家抓了,可怎么好?“
刁斗心中有点恼火,沈依依先前不管自己的死活一溜烟逃了,和甘霖公公的义气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若不是看在她以前对自己还不错的份上,早就一金刚琢打翻在在地。
不过,想想,大家彼此也不过是相互利用,若再讲什么义气,那就才有鬼呢!
这么一想,刁斗心中的气也顺了。
但他却还是奇怪,按说惹下这么大祸事,沈依依早该逃出子虚,怎么还会好心留下来等自己?
其实,刁斗并不知道,沈依依之所以这么做,是有着她的心思的。首先可以肯定,路云的法术非常强悍,如果不出意外,公公等人没一个人是他的对手。那么,刁斗面临着两个结局:一,被人家灭了;二,从路云的手里逃脱。
如果刁斗被路云杀了,那自然是一了百了。但如果这家伙趁着甘霖缠住路云的机会侥幸逃脱,那么肯定会回自己这里来。到时候被路家的人抓了,将自己招了出来。到时候以路家的势力,自己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人家挖地三尺给找出来。
如此一来,风险未免太大。
所以,沈依依前思后想,干脆又潜回子虚等着刁斗。
刚一回家,就发觉有人窥探,沈依依大惊奇,忙给自己加上一张隐匿符,家也不敢回,就在外面等着。
天两的时候,刁斗总算逃了回来。那时候的他已经变化成一个清瘦年轻人模样,看起来颇有几分俊逸。但还是沈依依一眼看出来,她和刁斗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刁斗化成灰,沈依依也能将他出人群中找出。再说了,她又懂相人之术,要认出个刁斗还不容易。
看他要回家,沈依依刚要上前招呼,却看见路家的人冲进大门,大惊之下,又躲了回去。
还好,刁斗也很机灵,没有被路家的人抓住。然后去市场买了一大堆衣服,开始乔装改扮。
沈依依在后面看得有趣,等他穿好衣服,这才上前相认。
“你逃出来了,还变成人形了,长得不错,应该有小女生喜欢你的。恭喜恭喜。”沈依依满面春风,又问:“甘霖公公怎么样了?”
刁斗;“死了,被路云杀了。”
沈依依神情黯然,“果然是没有逃脱……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那路云好厉害!”一想起路云神妙的道法,沈依依脸色发白。化神期高手的强大,让她心神震荡。
刁斗淡淡道:“怎么逃的?我杀了路云,自然就回来了。”
“什么?”沈依依大叫,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你杀了路云!”说完话,沈依依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师兄,看不出来你还真有幽默细胞,哈哈,真能逗人开心。我都有点喜欢你了。好,继续,以后会有女孩子喜欢你的。”
刁斗淡淡道:“路云是我的杀的。”
看他说的郑重,沈依依收起笑容,“你真的不是开玩笑?”
刁斗摇头。
沈依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边走边说,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刁斗也不隐瞒,边走,边将昨天晚上后来发生的事情跟沈依依说了一遍,又道:“若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对了,那件道袍就是路云的,可以做证据用。”说罢就将道袍递了过去。
沈意义依依接过道袍,一股庞大的能量从上面传来,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性质的能量,但确实是一件法宝,心中便信了三分。又听刁斗说是用金刚琢将路云打死了,心中又信了三分。
她浑身冷汗,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要知道,昨天晚上的路云在她眼里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要说刁斗杀了路云,打死她也不相信。
可刁斗这个人自来就不是一个说谎的人。不管怎么样,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路云已经死了,死在金刚琢下。这没有问题。
要知道,这可是一件仙器。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从上古时期传下来的。如果能够将这件法宝炼化为己所用,杀佛诛仙,自然易如反掌。
听到刁斗说他已经用蛇魂将金刚琢炼化,沈依依心头失望。这种法宝一但认主,除非主人死掉,别人拿了去也排不上用场。
如此一来,自己以前的煞费心机的布置就完全成了一个笑话,反平白负担上吃自己用自己的欠债鬼师兄。可算亏到极处。
不行,怎么说也要捞点回来。
想到这里,沈依依死死抓住路云那件道袍,说:“这袍子不错,师兄,你能不能送给我,求求你啦!”说着话,变做一副娇痴的小儿女态。若旁人看了,只怕要掉一地鸡皮疙瘩。
刁斗皱眉,“尺码大了点,你穿起来不合身吧?”
“人家不管啦,大不了以后找裁缝该小就是。”沈依依也不管刁斗答应不答应,提着袍子就往自己的背包里塞。
“可以改小吗?”刁斗也不是很清楚,这件法宝能否找普通裁缝该尺码?
不过,他对身外之物倒不是很放在心上,只心里微一不快,便答应将道袍送给沈依依。自己亏欠人家也不少,也该有所回报。反正自己也弄不明白这件道袍究竟有什么用处,就送给沈依依去琢磨吧。
刁斗:“我们这是往哪里去?”
沈依依收了刁斗的东西立即变脸,她一翻白眼,“废话,当然是第一时间内离开子虚市,难道还要等路家的人将整个子虚翻一转,把我们两个挖出来。大哥,路云都死了,事情可闹大了。”
刁斗点点头:“那又怎么样,怕有何用?去哪里?”
“恩,这个问题问得好。”沈依依带着刁斗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尽找僻静的地方走:“以路家在整个大江南地区的势力,我们可以说怎么逃都没用。至于北方,人家路云可是蜀山弟子,去了也难免不遇到所谓的名门正派中人。那么,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了……”沈依依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小声地笑起来。
这个时候,如果刁斗识趣,应该马上接口问:“姑娘为何发笑?”
可惜,沈依依等了半天,却没听到一丝回应,心中惆怅,憋不住了,只得气馁地说:“那么,只有金林一个地方可以去了。”
“金林,那地方我知道,是大江南地区第二大城市。”刁斗以前出差的时候曾经去过一次,还有点印象。
沈依依:“大江南地区,子虚是经济中心,而金林则是政治中心。“
刁斗:“是这样的。不过,这同我们有什么关系。”
沈依依耐心地解释说,金林因为是整个大江南地区的政治中心,一直是帝国的陪都。所以,金林市的总督这一职位尤为重要。
人世的各级官吏大多由世家大族的子弟担任。如此一来,虽然国家以君主立宪制下的民主自由标榜,但政治资源大却多掌握在门阀手中,这也是是帝国政治的一大特色。
其实,想起来这事情也简单。无论议长还是地方首脑,虽然都要通过大选产生。一个普通的市议员竞选也需要好几个亿的竞选经费,普通老百姓也就看个热闹,做做梦罢了。说到底,自由民主也不过是世家老爷们手中的玩具而已。
金林因为是顾家地盘,所以,现任金林总督正是顾家家主顾元叹。
顾家一拿到这个重要位置之后,隐约有成为江南四大家族之首的趋势。如此一来,让盘踞子虚的路家大感威胁,两家原本不睦的关系更是进一步激化。
两家上层人士还保持着克制。下面的旁系和低层子弟多年来,为利益,为家族的荣誉争斗不休,死了不少人。怨气越结越大,逐渐成为不共戴天的仇敌。
现在,刁斗他们惹上了路家,天下之大,只怕为有躲到顾家的地盘上去,才是唯一的存身之道。就算知道刁斗和沈依依逃到金林,就算要追杀二人,路家也只能暗地里悄悄动手。还得防止顾家从中捣乱。
综上所述,去金林是上策。
听完沈依依的话,刁斗心中叹服,“好,就去金林。”反正他也没有想好究竟改去什么地方。去哪里对他而言都是一个样,“那么,现在就走吧。”
“等等,大白天的,怎么走?”沈依依笑道:“你这就笨了吧。以路家在子虚这么大的势力,如果我没猜错,现在所有的车站、机场、码头、路口都有人家的检查站。我们大摇大摆过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那你说该怎么走,干脆用飞好了?”刁斗想起沈依依当初带自己回来时的情景。
“不行,这个提议不好。”沈依依摇头:“现在天上只怕也有人家的飞机在巡逻,一上去,就变成导弹的靶子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半夜两点有一辆意大利籍的货船要在子虚码头停靠,等卸货之后又要去金林。码头有我的人,到时候他会安排我们等船的。”沈依依很是得意:“现在,我们先找个地方混过这一天时间再说。”
刁斗也在子虚呆得烦躁,现在金刚琢又能使用,自然是天下之大哪里也去的,便淡淡点头随着沈依依去了。
时间过得缓慢,上午的时候还好,他们两个去一家网吧打了几个小时的游戏。后来,游戏厅老板带着几个内卫过来查身份证。沈依依见形势不妙,拉着刁斗的手悄悄从后面遛了。网吧是去不得了,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可难熬了,身上又没带多少钱,许多地方又去不得。
没办法,又去一家专门为民工开的录象茶馆,开始没完没了地看dvd混日子。刁斗从来没一次看多这么多录象,只看得眼角都是眼屎。茶馆里民工身上的含臭和烟臭几乎把他熏得晕倒过去。一年多没做人,这回刚化形,五感灵敏,嗅觉出奇地发达。
晚上两点,二人又摸到港口货运码头,一个黑壮的装卸工领沈依依和刁斗上了一艘挂着意大利三色旗的货轮。
黑壮汉子眼睛里精光四射,显然也是修行中人。观其气色,也是刚进入引气初期不久。
沈依依介绍说他叫洪水,也是子虚截教道友。本体是一只鹿蜀。
接过沈依依手中的一万块感谢费之后,洪水脸上露出笑容,道:“沈道友,以后再有什么生意,也介绍则个。”
刁斗问道:“看你修为也算不低,怎么做起装卸工了?”
洪水一脸不爽,“哪又怎么样,难道还去抢银行?不用说别的,子虚市内务府总管可是路家的一个长老。敢在路家的地盘上乱来,人家两根手指捏死你。”
刁斗默然无语。
船行两天,一座威峨大城出现在地平线上。比起子虚的繁荣和灯红酒绿,金林多了一份庄严、雄浑和大气。要知道,金林建城迄今以逾千年,其中霸气自然不是子虚这个百年不到的爆发户可比的。
“好诶,总算到了。”沈依依在甲板上又跳又叫:“总算安全了。”
刁斗的死人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
“好了,下船吧。”等船靠上码头,沈依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刁斗道:“对了,你还欠了我不少钱。不过,看在那件道袍的份上,你所有的债务一笔勾销。将来你有什么打算,是自己单飞还是同我合作?”
“合作什么?”刁斗一脸迷茫。
“笨蛋,不管是人还是妖怪都不能生活在真空里。需要钱。需要工作。”沈依依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搓着,“既然你这个家伙的法宝厉害,干脆以后就做我的保镖好了。你连路云都能打死,也够牛比的。以后,我们就开一家算命馆,好好地赚钱。怎么样?”
刁斗无可无不可,“你说怎样就这样好了。”
“可恶啊,我在子虚的房子、我在子虚的存款、我在子虚的财物……现在都化为乌有了!”沈依依欲哭无泪。
第二卷 第三章 算命馆
这几年金林市扩容得厉害,很多以前是村庄的地方都被那些钢筋混凝土的建筑覆盖。
城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个威力强大的妖怪,不段吞噬、侵蚀着地表本来的模样。直到让眼前的风景变成另外模样。
失去土地的农民也变成了城市居民,改变了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对他们来说是好还是坏一时也说不清楚,生活还得继续。
光明村就是这么一座城市中的乡村。当稻田变成楼房,很多原住民变成了房东和生意人。因为有着一种古怪的传统,这个小区的很多居民都操持起算命、看风水这一项古老的职业。
光明村民祖上特产乞丐,走南闯北的生活经历让他们遗传传下能说会道的特长。而口才是算命先生必不可少的素质。
这年头,只要能骗就不会有冻饿之虞。
前一段时间,光明村住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很奇怪的住户,夫妻不箱夫妻,兄妹不像兄妹。男的一张脸很冷,不太爱说话,不爱理人。平时喜欢把自己关在屋里,几天不出门。而女的则和男的男个形成鲜明的对比,活泼得过分。不几天就同小区里的住户打得火热。
女的说她叫沈依依,另外一个是她的师兄,名字叫刁斗。他们是师兄妹,算命的。
对于沈依依的说法,居民将信将疑,姑且听之。
说这二人奇怪有三点。
一,这二人很年轻。每行每业都它自身的职业特点,算命先生这行最起码的一条要老,老成个仙风道骨最好,至少也得山羊胡子一大把,这样才能给人以睿智的感觉。而刁斗和沈依依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年纪,这个年龄有大好前程,进入这么一个古老的行业实在让人感到诧异。
二,别人算命不过是抬两张凳子往街边一摆就干起来,投资金额不超过一百元。而这二人却租了一个门市,里面摆上一色仿古家具,文房四宝,看起来更像一家书斋。这个地段的门市租金可不便宜,每年四万八,天知道他们从哪里挣的钱。
三,别的算命先生一遇到顾客总是危言耸听,一见面就说你的气色看起来非常灰败,来日必将有大难,要如何如何,反正不多花点钱就过不了这道关口。
而男的年轻人总拿一本书坐在店子里看,有人来也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其实,很多人来这里算命多是身体有点不舒服,来求个心理的安慰。遇到这样的人,别的算命师求之不得,反正送上几句好话收点钱就完。而这人对这样的顾客通常都是这么一句话,“我看你的气色大概是有点病,还是去医院好看看。靠算命治病?不是你有问题就是我有问题。”
这样的话一出口就赶走了很多顾客。也让街上的其他算命先生大惑不解,若都这么做生意,他们靠什么来生活。
而女的那个也不知道日常在忙写什么,总看不到人。
虽然刁斗一脸讨帐精的表情,但他确实是有本事的人,据说还是一个大学生,上的是省重点大学,专业中文。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再继续学业,就中途肄业了。在满大街的算命先生文化程度不超过初中的圈子内,他也算是高素质人才了。
他平时很少和圈子中人交往,也不爱说话。平时吃住都在门市里。有好事者从他的营业执照上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刁斗,很古怪的名字。不普通的是他居然将算命作为一种很正规的生意来经营,门口挂着的吊牌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依依文化联络中心”。
什么时候,算命也和文化扯上关系了?想到这一点,同行们就想发笑。
这一日,沈依依接了一单给某大公司看风水的大生意,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说是好不容易弄到一笔大的,有五万多块酬谢。怎么说也要把握好,这个月的生活费就全靠它了。让刁斗看着铺子。刁斗很无奈,说自己又不懂算命,守在这里做什么?
沈依依笑道:“有什么呀,作为暗星流的大弟子,你刁斗不会看相,随便说几句好话还不会?”
“原来是骗人呀!”
“师兄,你终于悟了,社会是残酷的,生活是艰难的,人生是漫长的,对于我们妖怪来说,更是如此。”沈依依一脸严肃。
等这个唠叨的小女人离开,刁斗与往常一样睡到中午十一点才开门。泡了一杯绿茶,打开电脑边喝茶边听音乐。等喝完茶清理干净肠胃,接下来就该打个电话给街头的面馆让他们送一大碗牛肉面来做午饭。真正的生意要下午才开始。上午是休闲时间。
电脑里那个女歌星的歌声一如往常地高亢尖锐。刁斗边喝茶边想着心事,这种生活其实也挺不错的,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都是过眼云烟,风去不留痕。随心所至,那才是无上大道。
自从进入引气初期,刁斗的心境仿佛平和了许多。当然,那只是从某方面将如此。对于身外红尘,他还真不怎么放在心上。
“请问,这里是沈大师的公司吗?”一个很甜腻的女声传来。
原来是找沈依依算命的,刁斗感觉一阵头疼。他对算命这种东西实在没什么好感。要知道,预知未来需要极大的神通。像沈依依这种道行,也只能估计个大概,还不是很准确。要知道,天意从来高难测,其中还有不少变数。又是谁敢说自己就能知道了一切呢?
“这里没有人姓沈名大师。你是谁,来干什么?”刁斗抬起头看了看来人,突然一呆。眼前这个女人太美了。不,应该说是太性感了。
她虽然一身很合体的职业装束,但线条僵硬的办公室套装却遮盖不住它惹火的曲线,反而让她柔软的腰枝和饱满的胸脯显得更加夺目而诱惑。
大概是被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友好的态度吓了一条,女子下意识退了一步,结巴道:“就是、就是沈依依大师。这里是光明村六号?”她看了看手上的名片,又看了看门牌。
“恩。”一把抢过女子手中的名片,看了看,没错,是沈依依发出去的。上面还有她龙飞凤舞的亲笔签名,“进来吧,你没走错地方。”
“你是沈大师?”女子嘴巴里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你如果不满意我的年龄可以离开。”刁斗起身一笑,起身,“茶还是咖啡?”
楞了几分钟,女子还是不死心,又问,“你真的是沈依依大师?”
“实际上,我不是。”刁斗笑起来,“我是沈依依的师兄,我叫刁斗。沈依依今天很忙,你明天来找她吧。”
听到刁斗说沈依依不在,那女人满脸失望。
刁斗径直给女子泡了杯绿茶,自顾自说道:“喝绿茶对身体有好处。”
“谢谢。”女人道了声谢,还不死心:“要不,我等一下。”
刁斗一摊手,“随便你。不过,可没个准,这丫头,不在外面玩到半夜是不会回家的。”
女人有吃惊,“沈大师是女人。”
“恩,是个女人。”刁斗应了一声,自去拿了一本《太上感应篇》看起来。
女人等了半天,心头焦急,突然起身走到刁斗面前,问:“你是沈依依大师的师兄?”
“是啊,我是她师兄,怎么了?”刁斗抬头。
女人咬牙,“既然你是她的师兄,一定比她还厉害。要不,我找你吧。”
“我?”刁斗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半天才笑起来。说来,他对暗星流的术数也有一定研究,可算命这东西需要天分。自己虽然懂得原理,却怎么也学不会,便摇头,“还是算了吧。”
女人眼睛一红,“先生,请你一定要帮忙呀!”
看到那女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刁斗心中却是一动,反正算命这东西就是一个骗。说几句话话安慰安慰她,也算是一种心理治疗吧。也算是功德一桩。
想到这里,刁斗便点了点头,学着沈依依的口气道:“好吧,如果没疑问我们可以开始了。从现在开始,我的每一句话都要收钱,请不要浪费你的金钱在无关紧要的地方。ok?”
虽然觉得很不礼貌,女子又看了一眼刁斗一眼,不好意思地说,“你怎么这么年轻,做这一行的都是老头,像你这样的真是罕见。
“这是第一个问题,需要我回答吗?”刁斗正色道:“天才需要用年龄来衡量吗?现在回答我,你,究竟出了什么问题,需要我做什么?我的时间很值钱,希望你的支付能力不会让我失望。”能帮沈依依赚点钱也不错,免得那女人唠叨起钱来就没完没了。
“钱不是问题。我先生很有钱的。”女子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我叫方珍。是这样的,我每天都在做噩梦,很可怕的噩梦。梦中,有一个红衣服的女子不停朝我招手,让我和她一起去一个地方。她背后是一扇白色的木头门。我知道,只要我跟着去了,肯定就回不来了。但我控制不住,我的脚不听我使唤……”女子不停颤抖着,杯子中的茶水也荡了出来。“我离那扇门有十米距离。开始时我还能控制,每次都会强迫自己醒来。现在,在梦中,我离那扇门越来越近了。已经可以摸到门把手了。也许,用不了几天我就要走进去了。”她面色发白,颤抖得厉害,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怪异,“我找过很多道士和尚来看,都说我中了邪。但无论他们怎么做法,我还是做噩梦。他们都说,沈依依大师是个高手,让我来找她想想办法。既然你是沈大师的师兄,一定也是个大师,请帮帮我。”
女子身体一软,就要跪下去。
刁斗眉头一皱,连忙扶起女子,生气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别人看见像什么话。不就是做噩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女子方珍连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师,救救我吧!再这么下去,我不死也会疯的。”
“好的,你坐好,把手伸过来。”刁斗说。看来,这个女人真的是精神上有些问题,自古医道不分家。加上暗星流本是古代巫医祝由科的一个分支,对付这种精神疾患最是拿手。
“什么?”方珍有点疑惑。
刁斗握住方珍的手,摸了摸脉,感觉女子的脉象紊乱,又涩又滞,跳动无力。心中一惊,又命令道:“伸舌头出来让我看看。
“什么?”方珍有点发呆,这场景怎么这么眼熟,便伸出舌头给刁斗看。
“舌根有点发黑,口腔粘膜有点发黄且带些微异味。主惊怖不安,心绪不宁。对了,平时的饮食怎么样?”不等女子回答,刁斗从提起毛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了一张方子,墨迹淋漓地递过去。以前在办公室写了多年的标语,毛笔字还没还给老师,“其实,你这毛病和平时的生活方式有很大关系。记住,要多吃蔬菜水果,肉类少吃点。这段时间油腻食品就不要碰了。我这张方子里的牛黄、藿香、朱砂、冰片等药物都有去火、正气、安神功效。初期服用可能有轻微腹泻,不必惊慌。吃上两剂就好了。”
女子看了看刁斗开过来的方子,很漂亮的宋徽宗瘦金体。这样的结果让她很失望。这里难道是一家中医诊所?
“大师,我不是来看病的。你开的方子里的药我都吃过,没效果的。我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不是生病。”方珍从包里掏出一大叠处方递过去。
“邪入正体难道还不是病?凡事不过阴阳、正反,人存天地,即与天地同又成独立一宇宙。身体强健,精神愉快,脏东西自然不会光顾。”刁斗接过处方看了一眼,医院医生的诊断和他一样。心中便有了一点把握。便道:“两个方案。一快一慢。”
“怎么讲?”
“慢的就是继续服药,待身体调养好了,噩梦自然消退。”
“大概要多久?”
“也不长,大概再吃三两个月药就够了。所费也不多,大概几千块钱的样子。”
“不!”女子尖叫起来:“不要,这种日子我是过够了。我已经三天没睡觉,我有种预感,我只要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大师,还是说说那个快的。”方珍满脸惶急,额头上全是阴霾,青忽忽很是怕人。
乌云当头遮日月,黄泉边上幽明间。
刁斗看了看女子的面相逾发肯定自己的判断她遇到邪灵了。邪灵这种东西只要你身体健康,性情豁达,自然日出雪融。强行驱除终究是硬力,他更希望的是女子能够靠自己力量从噩梦中醒来。否则,心结不去,心志不纯,将来难保不会再遇到其它奇怪的东西。
正心性、纯精气才是大道。
这些东西在暗星流的典籍上都有记载,现在拿出来一印证,正是分毫不差。
“快的,很简单,我去你家看看究竟是什么脏东西在作怪。直接搞定就好。不过,就算是脏东西也是天地间一种合理的存在。存在就是天道,人力为之,不是正道。而且,而且这样……很花钱的。”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回头一看,正是沈依依。
刁斗笑着介绍说,“这才是正主儿,沈依依,沈大师。”刁斗的声音里带着挖苦。
“去,少来。”沈依依白了他一眼,在刁斗耳边悄悄地说:“别耽误我发财。”
听说是沈依依,方珍大为欢喜,说句实在话,她对刁斗这个所谓的大师兄刚才的表现非常失望。忙上前施礼:“沈大师,钱不是问题,我选择最快的那种。说把,要多少。多少都可以。”
“终于有肥羊上钩了。”沈依依眼中全是金子的光芒,只微一推算,她已经知道这个女人非常富有,不宰上一刀,岂不堕了我沈大师的名头,便道“一口价十万。当然,你可以事后给。”
“我马上给。”女子从皮包里掏出支票写了个数字递过去“大师,我们马上就走。
“不用,现在是白天。去了也看不出什么。给个地址,我晚上十二点准时到。”半推半就地接过支票,沈依依说:“放心好了,有我们师兄妹出马,就没有摆不平的事。”
第二卷 第四章 噩梦真相
“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晚上要炼气。”刁斗盘膝坐在沙发上。
“去啦,去啦。”沈依依笑嘻嘻地推着他肩膀。
“真的和我没什么关系。”刁斗回答说,“那个叫什么方珍的我看是遇到什么邪灵了,也就是我们常水的鬼。对普通人来说,鬼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但就你沈依依而言,你也是个修行人,捉一只小鬼,还不简单?”
“讨厌啦,人家是女人也,天生怕这种东西?”沈依依娇嗔,“你是我师兄,自然要保护我。”
刁斗最吃沈依依做小儿女态这一套,寒毛都竖起来了,“好吧,我去。现在就走吗?”
“不忙,现在早了点,我要看电视。”
“对了,今天的风水看得怎么样,怎么这么早回来?”刁斗突然问沈依依。
“什么怎么样,黄了!”沈依依很是气恼:“人家说我看起来不像是得道高人,专门去请了个清虚宗的道士过来。我的妈呀,那道士的道法还真厉害,我差点就被人间认出来是妖怪。吓得我……”
“恩。”刁斗哼了一声:“你平时不练功,法力地位,遇到道士,自然怕了。”
沈依依:“……”
现在是周末,金林电视台正热播的《超级公子》是沈依依的最爱。那些小男生在台上的表演千奇百怪,笑得人打跌。等看完这个节目,一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这才关上门市,二人出门,抬头一看,圆月正当空。
“很不错的天气,妖怪要去捉鬼了!”沈依依自言自语地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师兄,等下我把那鬼引出来,你一金刚琢打死他。”
刁斗,“用得着这么复杂吗?你自己弄,我在旁边看着。”
“也是,一张符就能搞定。可是……”沈依依哭丧着脸:“可是,我也怕鬼呀!”
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身边,司机探头出来,“二位去哪里?”
“金林半岛。”刁斗回答。
“富人区!”司机咋舌道:“二万八千多一平方,那种房子,我就算是不吃不喝干一百年也买不起一套。”
“你话很多呀!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十二点前送我过去。”从光明村到金林半岛高尚住宅区有十公里距离,正常开车也要半个小时。路上也很堵。想到这里,沈依依心下踌躇,难道要用非常规手段赶过去?
“没问题。”等刁斗和沈依依坐进车,司机大哥突然诡异地对沈依依一笑,“小姐,你想感受一下f1的滋味吗?”
“什么……啊!”
车箭一样冲了出去。听马达澎湃的轰鸣声就知道,这是一辆改装车。排量至少在三点零以上。
老天,这年头连的士也玩改车!
当沈依依带着刁斗敲开方珍家门时,还差二十分钟才到零点。她第一件事就是掩嘴朝卫生间冲去。晕车了。说来也怪,以前变成蝙蝠在天上随便怎么飞都没问题,可一变成人形,就得受到人体的束缚。
等吐完,她在女主人的带领下绕着这间两百六十多平方的全跃豪宅转了一圈,心中有数了。
这里的确很阴冷,正是非人类生物最喜欢的九幽泉眼。
不闹鬼才怪。
“不过,有我在,怨灵退散吧!”小姑娘快乐地笑了,“有我,有那十万块钱,一切皆有可能。”
回头看了看坐在客厅里的刁斗,还是一副棺材脸,正襟危坐,老僧入定状。
又练开了,真是一个练功狂。
“对了,这里就你一个人住,你先生呢?”沈依依问。
“不好意思,我先生平时应承多,你也知道的,生意人嘛!他现在正在上海见客户,刚才打电话回来说要两天后才回家。”方珍一脸幽怨,“今天可是人家生日,也没礼物收。”
“那么,生日快乐。”沈依依随口敷衍。
“谢谢你。”
方珍问:“沈大师,我这里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有……有鬼!”她终于问出一个她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那是肯定的了。”沈依依满脸严肃。
“啊,那可如何是好?”方珍满面煞白,神情惊慌。
“老实说,你这房子风水有点不对,风水出了问题,自然会闹鬼。不过,有我在,你叫放心吧。现在,我们想布置一下屋子的摆设。如此一来,对鬼魂也有克制作用。”沈依依安慰她。心中警兆大起,这么一个阴冷地方,没有鬼才真是奇怪。只怕用不了多久,比鬼更厉害的东西都要钻出来了。原本以为方珍做噩梦的事情只不过是身体不太好,体内阴阳失去平衡所致,这才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现在来这里一看,事情怕不这么简单。
“方小姐,恕我直言,这房间里的装饰和家具都不是你的主意吧?”沈依依道。
“对啊!”方珍回答,“都是我先生的主意。不过,这和风水有关系吗?”
“知道了。”沈依依点头,“方小姐,实话告诉你。你这房间的方位有点问题。你看,卧室方向坐落在正西位。西方白虎,主肃杀,属金。偏偏你这房间地板上铺的都是大理石,金石相击,大凶。本来,金应该用木来中和,金克木。房间内再养一箱热带鱼就最好不过了。金生丽水。旺主亦旺财运。”
女主人有点惊慌,忙说,“我下来马上就叫人来铺木地板,再养一缸鱼。还有什么不妥吗?”
沈依依不慌不忙地说,“其次,你这房间的布局也有问题。一楼是客厅和饭厅,这个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二楼你的卧室大门正对着楼梯,加上处于正西位,人的精气就在不知不觉中顺梯流走了。偏偏你这楼梯上包着不绣钢,只要卧室一开灯,刀光反射。煞气弥漫,主人不死也痨。”
方珍被沈依依说得脖子后凉飕飕地,哭丧着脸道:“我明天就换房间。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这个也没什么破解不破解的。还是那句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身体健康,百邪不入。身体病痨,鬼魅横行。你看起来身体不错的样子,没什么病吧?”
“我看起来身体挺好,实际上有很多病。”方珍脸上有点红,道:“我以前流产过,后来身体就不行了,经常伤风感冒。”
“明白了。你去睡吧。我和我师兄守夜。”
“什么?睡觉!”方珍突然大叫,“不,我不睡觉、我不睡觉。”
“放松,放松,别怕,我会和你在一起的。”沈依依将女主人按倒在沙发上。从怀里掏出一支钢笔,在她眼前有节奏地抖动着,“你现在很放松,很愉快。你很累,对,是很舒服的累。想向一下,你刚泡了个热水澡。你想睡了。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明天会很美好。”
这是催眠术,效果很好。只有让女人彻底睡着,那东西才会出现。
她已经感觉到那东西的存在。
鬼只不过是向人证明有着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不能和现实有所交集。否则便是逆天。这是所有非人类灵异生物的法则,违反了就要受到惩罚。
“好了,你现在已经睡着了!”沈依依“啪!”地弹了一个响指。方珍头一歪,发出阵阵鼾声。
此刻,客厅挂钟的时针正好指在十二点位置。现在,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一直在旁边打坐的刁斗突然睁开眼睛,淡淡道:“有东西来了。”
沈依依尖叫一声,闪到刁斗身边,“你可要保护我。”
刁斗又将眼睛闭上,“无聊。”
客厅的灯光突然变得有点昏暗,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起来。似乎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在空气中弥漫。
终于来了!
沈依依轻笑一声,“你这人才没情趣,这正是追求我的一个好机会,你居然不知道把握。太让人失望了,大大地失望。”长长地吐了口气,突然发觉,口中冒出一股白气。很冷,非常冷,客厅里的温度一下子降到零度左右。
“九幽之门。这个地方还真是邪了!”沈依依大感晦气。故老相传,天上有天罡北斗,幽泉之中也有七星对应。每一颗冥星在人间都有一个相连接的大门。在这个地方,阴气外泻,鬼怪也极易滋生。看来,自己这会碰上的就是这么一个诡异的所在,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方恶灵在此盘踞。
她站起身来,在客厅中东西各行十步,然后又南北各行七步,掏出一只袖珍掌上电脑输入指令算了算,心中已是明了。
这里的方位正对应天上北斗七星中的贪狼位。幸好如此,若对应的是破军星,只怕要大费一番周章。
算出方位,沈依依小心地收回电脑,踢了刁斗一脚,“喂,该你动手了。你吃我的用我的,帮做点事情总可以吧?”
“恩。”刁斗睁开眼睛,两道精光闪动。他已经找出那东西的所在,本来一金刚琢打过去就可以让它神魂俱灭。可这是顾客的房子,金刚琢威力巨大,一砸下去,只怕这栋楼房都要被轰平了。
刁斗很羡慕甘霖公公的大手印,虽然并不懂这门法术,还是在手中结了几个印。口中大喝:“何物在此作孽,还不随我来!”声音响得向天上降下一个大雷。客厅的吊灯被震得“哗哗”直响。
奇怪的是,方珍依旧睡得很沉。
随着这一声大吼,从她的身体里传出来一声尖叫,“你们是谁!来干什么?”声音很惊慌。
还没等刁斗那个提问,沈依依一把拉住刁斗,径直打开大门,朝屋顶走去。“跟我们来。这不关人类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谁怕谁,你们是道士还是和尚!”一道肉眼可见的白烟从方珍身体里钻出来,漂浮在空中。白烟一离开方珍的身体,她的脸色立即转为正常的红润,急促的呼吸也平静下去。房间里又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听到白烟的话,沈依依停下来,回头道:“错,我们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我叫沈依依。这位是我师兄刁斗。女鬼,快随我来,时间已经不多了。”
白烟凝结,一个全身红衣的女子出现在刁斗和沈依依面前。
看到女鬼的模样,刁斗有点失望。他这一代都是看香港鬼片长大的,在电影里,女鬼们都是聂小倩类型的倩女幽魂。眼前这只鬼,除了一身大红衣服先声夺人外,五官只能说是差强人意。若不是一张脸白得像墙壁,活脱脱一个妈妈桑、黄脸婆。
第五章 薄幸之人要受惩罚
来到楼顶,发现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隐没在厚实云层之中。天地之间一片漆黑,宛若混沌初开时刻。
风声澎湃,整座大楼像是沧海中一----了。连鬼都能骗,太强大了!
“是啊!我何必和他们见面,他们那么可恨。”女鬼痴住了,喃喃道:“我还是走吧,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沈依依大喜,能够动嘴皮子解决问题,自然比诉诸武力更轻松。事情到了这步,可算皆大欢喜。忙对刁斗说,“师兄,快念经,送她走吧。”
“不对。”女鬼突然叫起来。
“怎么不对了?”沈依依愕然。
“反正不对,你在骗我!”女鬼大叫,“世上的人都没一个好东西,我要杀了你!”说罢,身体又发生了变化,一头长发在空中乱舞,手中长出长长的爪子,猛地扑过去。对着那耍贫嘴的女人背心挖去。
这一招如果用实,沈依依的一颗心都要被她抓出来。
沈依依大叫一声,“师兄救我。”她至始至终都背对着女鬼,女鬼这一爪正好抓到她背心上。有刁斗这么一个金牌打手在,她才懒得动手呢。
女鬼正自欢喜,突然感觉爪子碰到一层坚硬的东西,“铿锵”一声,十个指头都折了。却见刁斗不知什么时候档在了沈依依身前。从年轻人被抓破的衣服看过去,一层雪白银亮的鳞甲闪着金属的光泽。
“啊!”女鬼又大叫起来,“你不是人,不是人。你是什么东西!”一种奇怪的恐惧从内心升起。自从变成鬼魂,她还从没有这么害怕过。这恐惧是如此的剧烈,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对,我们都不是人。”一张满是鳞片的脸转过来,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遇到我是你的不幸。“
“吼!”巨大的咆哮声传来,正是佛门狮子吼。
女鬼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整个身体都被震了出去,狠狠地撞在楼顶水池墙壁上。痛得她几乎晕过去。
按说,鬼是一种非物质的东西。应该没有形体,没有形体也无所谓疼痛。但是,这感觉却是如此真实和强烈。让她一刹那几乎以为自己又变回那个柔弱的女子,而不是令人害怕的鬼魂。
“没错,我不是人,我是妖,天底下最强大的非人类!准备湮灭吧!”刁斗一步步走去,手臂上的金刚琢发出碧绿的光。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草芥一样的生魂,直接拍死算了。
女鬼害怕了,穿过楼梯门向下飘去。
“恩,逃跑了。”沈依依推开门,口中轻轻笑着:“如果你是一只小蜜蜂,我就是那吸引你的花朵;如果你是苍蝇,我就是苍蝇拍。空间和时间的真谛对你来说太复杂太深奥,不过,可以肯定一点,你逃不掉的。定身符。!”一张黄符从她手中飞出,正好贴在女鬼背心。
她一拍手:“搞定。刁斗,去做了她。”
女鬼刚好跑到楼梯上,顿时定住,口中却能说话:“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这么对我,连死了也被恶人磨?”
“是你,书芬!”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正好走上楼梯,看到女鬼模样,指着女鬼,颤抖着问:“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回来?”
“我说过,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女鬼大叫。
“胡吹大气。”刁斗冷笑一声,念动咒语,女鬼化成绿莹莹一个小点飞到他手中。等绿光消失,他右手中指和食指之间正夹着一张黄纸。
沈依依一竖拇指,心中骇然。刁斗这一手可真漂亮,自己师傅以前也不过如此。除了不懂占卜,刁斗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比自己强了许多。
其实,刁斗自从吃了那颗九转仙丹之后,凭空多了一百年法力。又多了甘霖的佛门金血,隐隐有突破引气初期的趋势。
现在,很多高级道法都能用了。刚才那一手虽然是暗星流的法术,却是九转玄功的底子,用来对付一个小小的女鬼,有点牛刀杀鸡的味道。
“扑通!”一个身子倒下。
“方珍!”男子大叫一声,忙上前扶住妻子的身体。
方珍被刚才的打斗声惊醒过来,正好看到这骇人一幕,支持不住,昏死过去。
第六章 怨灵退散
第六章怨灵退散
七手八脚将方珍抬回房间后,方珍的丈夫黄明用拇指掐了她人中半天,才将自己妻子弄醒。
“黄明,书芬回来了。我看见了,以前我一直以为是在做梦,今天才知道,她一直都不想放过我们。”方珍一把包住丈夫,抖得厉害。
“别怕,别怕,大师已经把她捉住了。以后她不会来了。”黄明安慰着方珍。转头问沈依依,“二大师贵姓。真是好本事!谢谢你。”
刁斗懒得同这些俗人说话,将眼睑垂下。
沈依依这人最是痛恨那种不负责,结婚后还搞婚外情的花心男人,便冷冷地回答:“我叫沈依依。对了,能够告诉我你们和女鬼是什么关系吗?”语气中带着不屑。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黄明痛苦地抱着头,“如果不发生那件事,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该死啊!”他双目流泪,一副悔恨模样。
“不是你的错,不怪你。要怪就怪我!”方珍抱着丈夫,大声地哭起来。
“安静。”被他们哭得有点不耐烦,沈依依喝止二人,指着黄明道:“你先说。别隐瞒。老老实告诉你,我本打算今夜就送女鬼往生投胎的。不过,她心结不去,你始终欠她一条命。早晚要还的。就算这辈子不还,下辈子也逃不掉。
黄明痛苦地说,“她要来就来好了,大不了我把这条命给她。反正我也对不起他。我有罪啊!”
“哼!”刁斗冷笑一声,“只怕人家不一定来找你而是迁怒他人。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也懂点医术,你妻子可是流产过很多次的。如果你不打算要孩子就这么等着吧!”
黄明和方珍沉默下来。他们结婚也快十年了。两口子身体都没问题,也能正常怀孕。不过,只要方珍一怀孕,总是会出些意外。不是摔倒就是生病。孩子怎么也保不住。没有孩子一直都是两口子生活中的一大遗憾。
黄明点了一支烟开始了漫长的述说。
黄明以前在一所中学做教导主任,方珍是他手下的老师。两人又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学友,日常走得也近。加上方珍是外地人,在这座城市举目无亲,有了学长的照顾也很是欣慰。
一来二去,就有风言风语出来。
偏偏黄明老婆书芬是一个小气的人,偏听偏信。两夫妻便开始闹矛盾。黄明意识到这一点,也很注意和方珍保持必要的距离。毕竟,他和妻子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平时感情极好。再说,他和方珍也不过是纯洁的男女同事关系,为了外人弄得自己家庭后院起火不值得。
黄明这个人平时很是机灵,正好学校要建新址,他父亲生前又是金林顾家的门生,便利用手中关系,加上本就是学建筑出身,就承包了学校的教学楼建筑工程,很是捞了一票。就在金林半岛买了一栋豪宅。本以为有钱了,生活就会更幸福,没想到书芬的疑心更重了。几乎一步不离的跟着黄明。而且更为恶劣的时,每过十分钟就会给黄明打一个电话,让他汇报自己行踪。发展都后来,黄明一听到电话铃响就会神经过敏般地发抖。
这一日,教学大楼工程完工。他出面做东,请校领导吃饭以表谢意。
当初,工程落到他手里时就和学校领导谈好回扣事宜,现在是了结的时候。
本来黄明还打算带妻子一起去的,但学校领导说人多了不好,这个工程本来米友仁总督的一个远房侄子想做的。不过,看在金林顾家的面子上,还是给了黄明。就他们两人单独见面好了。
没办法只得独自一人前往。
谁想,预料之中的电话不断打来。加上二人喝了很多酒,时间拖到半夜两点。那边,书芬终于发怒了,威胁说再不回来她就要自杀。
“你肯定和那小贱人在一起,别想骗我!”
黄明已经醉了,一时冲动,大骂,“对,老子现在就在人家床上,有种就来捉奸。你要死就去死,死了当成全我们。我给你烧高香。”
结果不言而喻。
性如烈火的书芬挂掉电话马上开了煤气。等黄明回家是,身体都变硬了。
经此打击,黄明和方珍的声誉完全被败坏了,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二人一时冲动索性假戏真做,结婚后便辞去了学校的工作。丈夫在外当起了商人,妻子成了一个彻底的家庭主妇。
“虽然我这几年的事业越来越兴旺。有钱,有地位,也有一个漂亮的妻子。但我一点也不快乐。每当我一想起书芬的尸体,内心中总是一片疼痛,像是刀子在剐。书芬,请原谅我吧!都是我的错,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会带你同去的。”黄明捂住脸不停抽动肩膀,泣不成声。
“黄明!”方珍扑进丈夫的怀里,“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找你麻烦的。我那时才二十岁,什么也不知道。我对不起书芬姐。她找我是对的,毕竟是我夺走了她的丈夫。”
二人大哭。
“哎!明白了。”沈依依叹了一口气,接过刁斗手指间的黄纸,低头道:“女鬼,都听见了吗?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场误会。你们三人也没有谁对不起谁,都是受害者。出来吧,最后见你丈夫一面。时间不多了。”
“黄明!”一个凄惨的声音传来,书芬出现在黄明目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当时不和我说清楚,难道你就不屑于和我说话吗?”
“书芬,我喝了很多酒,我醉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呀!”黄明用头狠狠地朝茶几上撞,“我该死,我这就下来陪你!”
“傻子,两口子需要说对不起吗?”书芬的手指轻轻划过丈夫的脸庞,“你还是那种冲动的脾气,以后会吃亏的。”
唉!”沈依依拉着刁斗推门出去,“我们到楼上等。时间快到了。说完话就上路吧。”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清晨来临。
刁斗冷着脸,“沈依依,你的问题就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凡人的悲欢离合与我等何干。”
沈依依眼睛有点红,“人家是女人嘛,心软。你快送那个女鬼往生吧。”
刁斗念动真言,将甘霖留在他体内的金血在识海里同那破碎的舍利子凝结成一个六道轮的模样:“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声音轻轻柔柔,和着清晨微风散于天际。
一道肉眼无法察觉的白光从楼顶升起,飞快地投了六道轮回中而去。
刁斗宝相庄严,俨然大德高僧。
一种明悟从心中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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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阴鬼临歧阵
“行呀,你这死蛇很有做神棍的潜质。”沈依依用手肘拐了拐刁斗的腰,“看起来很像一个和尚,考虑一下,改天把头发剃了,弄两排戒疤上去。”
“那也好。”刁斗随口答应。
沈依依倒泄了气,“你这家伙,真是没趣味的紧,一点也不会说笑话。大哥,如此发展下去,没有会喜欢你的。炼心,炼心,炼得没人味了。”
刁斗:“到目前为止,你我从来都不是人。”
沈依依无言以对。
但是,一看到那一张十万块的支票,她又高兴起来,够她花上一个月了。还好,刁斗这人对物质没有什么要求,养活他根本不需要花多少钱。
天已经大亮,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正是盛夏,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当然,普通是感觉不出来的。二人出了金林半岛,也没叫车,就这么站在小区外盯着里面看,没有丝毫想离开的意思。
送那个女鬼的魂魄往生之后,这里的九幽气脉不但未减,反更旺盛了许多。用暗星流的特殊功法看过去,肉眼不可见到的幽蓝煞气凝而不散,弥漫在所有的楼宇之间。
“需要将九幽之门关闭掉吗?”刁斗突然问,暗星流中本就以阵法见长,要破这邪阵,只需将阵眼堵住就行。不过,以刁斗现在的道法,对付这种大阵还力有未逮。看来,只能借助金刚琢里了能力。在处理的时候估计会有点麻烦。
“你神经了,有人付钱吗,不给钱白干?”沈依依冷笑,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这里是九幽之门不假,可光一扇幽泉之门并不足以让那女鬼的魂魄成长到如此程度。通过先前的观察,她已经可以肯定,有人在这里布了一个阴鬼临歧阵。
所谓的阴鬼临歧阵,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召唤阵,用来从地底召唤强大的邪魔。而被召唤出来的邪魔虽然法力强大,却因为在穿越阴阳的过程中丧失绝大多数能力,而沦为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物体。正是用来制作法宝的极佳材料。
可这阴鬼临歧阵需要大量的九幽之气滋养,整个过程需要很长时间。直到地底下的幽泉之力在大阵中不断蓄积,蓄积到足够打开大阵,召唤出邪魔的程度。
观阵中气脉,还需要几十年才能到达开启大阵的临界值。暂时不需要担心。
金林是顾家的总部。顾家也是千年门阀大族,座下能人异人不少,自己能看出这个大阵,人家未必看不出来。
可这个阵布在这里,居然没有人来管,这里面就透着一丝诡异。
难道说,这是顾家认可的,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想到这里,沈依依就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这种混水沈依依可不愿意去趟。能够活着逃到金林,已经算是运气。得罪一个路家已经够麻烦的,如果再惹上顾家,那才是真正的无路可逃。
听了沈依依的话,刁斗默然不语,也是,有人在这里布下这么一个阵势,也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话说,在闹市区弄这么阴毒的大阵出来,实在是有违天和。说起来,这一片居民的死活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犯不着白干。可是,看这情形,这个大阵布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难道,下面真的有什么好东西不成?如果能用,干脆等大阵完全发动时,下手抢夺好了。
只是等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点。
刁斗想了半天,决定以后继续观察。反正几年时间也不长,对妖怪来说,有着千百年生命的他们对时间这种东西不在乎。
反正还有两年时间,何不抓紧这段时间,把自己的实力好好提升一下。
他最近隐隐有突破引气初期的迹象。只有进入引气中期,自己才算有与人动手的胜算,而不是以前那有一遇到事情就被动挨打。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不急不缓,终有一天可以进入化神期那种玄奥的境。
木马山纯阳观之战对刁斗的震撼非常大。且不说路云那一手神乎其技的飞剑,那无法想象的化神境界。就连甘霖公公的实力也让他仰望。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尽快进入引气中期。
说起来,他现在也有一件威力巨大的趁手法宝金刚琢可法宝这东西的威力同持有人的能力相辅相成。也就是说,如果你法力足够大,法宝所发挥出的威力也就足够大。反之亦然。
到现在刁斗还想不通一点,那天晚上是怎么杀掉路云的。
按说,以他现在的法力,控制金刚琢这件仙器,对付一个引气期的高手没什么问题。可越级挑战化神期的高手,实力差不是靠有一件法宝就能弥补的。
也就是说,即便他现在已经用已经炼化的金刚琢去对付当时的路云,也不能取胜。那么,那天晚上的胜利也只能用上天眷顾来解释了。
金刚琢中蕴含着强大无匹的力量,就刁斗目前能够掌握和发挥出来的也不过是其中的百分之十。也就是说,随着他实力的提升,金刚琢的威力会越来越大。
所以,继续修炼才是根本。
回到门市之后,刁斗决定花点时间整理一下思路,找到一条适合自己修炼的法门。
“沈依依,想跟你请一段时间的假。”刁斗说:“我想去市郊鱼花山上闭关,门市还是你自己守。”
“不行,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沈依依柳眉倒竖,心中大为不快。
不理蝙蝠妖一脸的不满,刁斗又道:“对了,把你这段时间购买的玉石借给我用用。”其实,来到金林市之后,沈依依的生意还算不错,赚了好几十万。不过,所有的利润全部用来购买玉石。
不管是修炼、聚能、布阵、占卜,都需要美玉。因为钱不多,只能讲究数量,质量上还差了一点。尽管如此,精明的沈依依还是从市场上弄了好几十件玉器回来。不过大多比较粗糙,质地也不尽如人意。勉强可用而已。
“啊!你请假不说,还拿我的东西,太可恶了,太过分了……”沈依依又是一阵唠叨。但是很依依不舍地将玉石借了出来。
带着玉石来到鱼花山一个僻静的地点,刁斗现出原形。变成一条十余米长,水桶粗细的白色巨蟒。巨大的头颅对着山崖边的岩石一顶,便钻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茓。然后钻了进去,将洞口用大石头严严实实地堵上。
夏天正是蛇虫类的好日子,正是吸纳日月精华的之时。刁斗准备用一个夏天的时间将自己前一段时间的所学好好归纳一下,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修炼道路。
他现在身负甘霖公公的佛门金血、佛座浮屠、有九转神丹一百年的法力、有暗星流的奇门阵法。
每一门道法都博大精深,修炼下去,终又一日可成大道。
可贪多嚼不烂,三门道法一起修炼的结果,不但是门们懂,样样差,只怕练到后面还要起冲突。就拿九转玄功和佛座浮屠来说,九转玄功的最终目的是肉身成圣;而佛座浮屠却是要得证三邈三菩提。理念不同,目的不同,手段也不同。修炼到后面,刁斗不敢想象会出现什么严重的副作用。这种险还是不冒的好。
专修一门才是王道。
第八章 功作九转,境界三重
具体到以哪一门道法进阶,刁斗有他自己的考虑。
首先可以排除的是暗星流,这本道法以奇门遁甲、五行阵法、医卜卦算为主。其实在对自身的修炼上没有什么独特之处。速度也慢。再说,自己在卜算上又没什么天分。拿来了解一下,做个补充就成,不必花太多精力在上面。因此,这门道法可以排除。
其次,甘霖公公在死的时候给了自己一口金血和一级佛座浮屠。可以感觉得出,这法门博大精神,是正宗的佛家功夫。可惜的是,自己虽然身具莫大机缘,却不明白佛门的修行方法,到现在,自己身上的那颗舍利子已经碎成一堆,无法凝集。现在,除非有一个佛法通玄的高人从旁指点,否则刁斗根本入不了门。
那么,剩下的只有修炼九转玄功这一条路可走了。
服用九转神丹之后,刁斗身体中已有一百年九转玄功功力,基础已经夯实。加上有有口诀在手,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而且,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门非常高级的功法。自己修炼这东西也不过一年多时间,虽然得了神丹,却隐约有突破引气初期的迹象。放眼天下各大修真道门,又有哪一门道法有如此快捷的进境。
其实,刁斗并不知道,这门九转神功上手极易,初期修炼进阶非常之快,可以用迅猛二字来形容。但一旦想进入可以驾御飞剑的引气后期,就开始慢下来。要想进入了通微的化神境界,非大智慧大机缘不可得。
因为这门九转玄功太厉害,灌江口收徒极其严格,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可怜巴巴的三个弟子。比起蜀山和昆仑动辄上千门徒,确实是寒酸了许多。
但就目前来说,却是最适合刁斗的修炼手段。
想到这里,刁斗盘膝坐在洞茓之中,将九转玄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在身边用玉石摆出一个聚能阵,以金刚琢为阵眼,清啸一声。引来天地灵气猛烈地朝体内倒灌,朝那开启引气中期的玄幽之门冲去。
九转玄功之所以称之为九转,其实包含了九个阶段:初转、再转、三转、离垢结、清净结、金刚身、大象化身、大自在身、混元金身。
而此九个阶段又对应道家修行的三个境界。
初转、再转、三转对应引气入体的初、中、三期。玄功三转之后,道胎乃成,肉身坚韧,可驾御飞剑、遨游千里。
待到离垢结、清净结、金刚身修成,则可进入传说中的炼气化神。此三个阶段前两者区别并不很明显,离垢也好,清净也好,不过是求个脱胎换骨,培育仙体。待到第六重金刚身时,仙体已成。只差一步即可举霞升仙,此时,便有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下击。
一但度劫成功,便进入那长生不死、脱离六道轮回的练神返虚境界。这个时候,移山填海、改天换日等闲事尔。也只有进入这一境界,才谈得上得道成仙。而所谓的大象化身、大自在身、混元金身,口诀上也没做太多解释。估计也只有二郎真君那种级别的神仙才说得清楚吧。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最重要的是将实力提升到引气中期。
心中念动口诀,运动再转法门,刁斗平静心绪,默默运功。
如此再三,浑不觉日月之流失。
天气渐渐地凉下来。
这一夜照例盘坐在地修炼九转玄功,透过洞茓口的石缝看出去,外面月华遍地,松风阵阵,婆娑树影间有薄雾漂浮。掐指一算,居然又是秋末,清气升而浊气沉,泉水在身边潺潺流淌。神识突化然物外,飘悠悠同整个月亮合为一体,身边的泉水、虫鸣、风声突然静谧,只尻尾处有乒乓的闷雷响起,从腹至胸,最后到百会处,整个地喷涌而出。
身体突然轻无一物,然后又有一股巨力灌来,若泰山压顶,从上而下,直入后土。如此循环反复,整夜不息。
天明的时候,刁斗感觉腹中剧痛,走出洞茓,拉下裤子,痛痛快快地拉了一地臭屎。说起来,自从变成人之后,他只在与同道应酬时吃过几个水果,杂粮五谷绝不沾唇。这两年多来,除了小便,好像还没拉过屎。
这一拉,当真是臭不可闻,体内长期淤积的污秽一泻而空。用泉水洗净,只感觉身轻如燕,禁不住提气长啸,惊起一群飞鸟。
到此,九转玄功的功用才真的显现出来,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刁斗的肉体已经在不经意中发生了改变,也就是武学当中所说的易筋伐髓。当然,这对修行人来说不过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欲善其事,先利其器。身体是丹鼎,若要大药丹熟,先得夯实根基。
看来,这自己已经进入引气中期了,九转玄功再转已成。也就到这个时候,自己才有同同道交手的实力。
此等境界,普通修行人没个几十明年不可得。但自己仅仅用了两年时间,想起来还真是不可思议。难道自己真的是上天眷顾之人?
刁斗不禁有点怀疑,冥冥之中是不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玩弄着自己。
又修炼几日,感觉身体内的法力凝结速度更快,更浓密。
这一天,刁斗突然想起自己的蛇魂最近修炼得不知道如何了。前一段时间,刁斗想,反正它躲在里面也没什么事可做。那里面又有金刚琢的强****力,何不也让他作为自己的一个分身也练上一门道法?
想到此,刁斗干脆将让蛇魂修炼暗星流的道法。不过,对暗星流的法门刁斗不抱任何信心,那功夫不是很强,进展也慢。也也不知道蛇魂魄练了一个夏天,现在进境如何。再说了,自己现在修炼九转玄功,需要大量吸入天地元气补充。金刚琢做阵眼的那个小小的聚能阵也不敷使用。如果能把蛇魂放出来摆阵,助自己一臂之力,岂不更好?
说做便做,立即用神识勘察了一下藏身金刚琢中的蛇魂,不看不知道,一看倒是吓了一跳。那蛇魂体中那团以前修炼的白气居然凝结成一团,结成一颗米粒大小的光点。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妖怪的内丹了,只等妖力的进一步壮大,那内丹也会越来越大。
结丹是妖修中的一个标志性事件,其中的重要之处自不用多说。
坐于地上,打了个金刚座,心念一动,臂上的金刚琢一热,毫光大放,“叮!”一声,一头巨大的蛇妖被放了出来。它没有肉身,身体由一团纯能量组合而成。通体雪白,如白玉雕琢而成,身长十米,眼大如铜铃,双臂满是银亮鳞片,爪如钢钩。獠牙长似象牙,喷气间,腥风轰然。
这是另外一个刁斗,很奇怪,刁斗现在用两个脑子思考,却不感觉有半点混乱。
他的人身盘坐,本相则围在人身周围手拿玉琮布下聚能大阵,助刁斗接纳天上星辰之力。玉琮本为祭天地所用,外方以寓地,中虚圆为天。天生有引动天地能量的作用,加上不断用暗星流的法门,吸纳的速度更快。
一时间,森林中亮如白昼,空气中能看到星星的光芒浮动。
察觉到其中的妙处,刁斗念动明光咒,将功法收了。如此大阵确实好用,加上自己又两个灵识,就相当于两个人同时修炼,速度自然比普通人要快上许多。
“不对,有地方不对……”刁斗心中隐约有一丝想法闪现。突然想起那夜同桥蓝恶斗时,自己还放生魂出去。后来因为陆运实在太强悍,桥蓝的生魂居然被人家打了个灰飞湮灭。
不过,这倒是一条好路子。自己现在的战斗力还是不太强,如果把里面的蛇魂放出去战斗,自己不是平填一分助力?
想到这里,刁斗心中一动。蛇魂号叫一声,手一升,爪风到处,林木山石顿成碎片。
这也是刁斗现在的真实实力,不过,这种实力还是不够强大,也只有引气入体初期的水平。这种水平在修真界车载斗量,也算不了什么。算了,拿他当自己的分身好了。
也就是说,即便自己现在的肉身和魂魄被人毁了,只要蛇魂还在,只要找到一具合适的身体,就可以再次复生。
如此一来,自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这也是一件让人很意外的事情。
第九章 蛇魂修炼
想明白这一点,刁斗心中一阵惊喜。不过,他还是码不实在,如果自己的人魂死亡,那蛇魂是否也要随着一同堕入六道轮回。
因为没真正死过,刁斗也不干说肯定这一点。
反正无论如何,现在的蛇魂实力也实在是弱小了一点。若靠修炼,短期内要得到快速的提升显然不可能。说起来,蛇魂因为继承的是这一世的灵魂,加上是大妖之体,练习小蝙蝠沈依依的祝由科巫术似乎要好一些。但暗星门的法术也太弱了点,这么练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像那种纯粹的灵体也能靠吃什么补药提升法力就好了。
说起吃补药,刁斗心中突然一动。
说起来,甘霖公公给自己的舍利子,佛座浮屠,佛身金血其实就是一种纯粹的愿力凝集。那么,这种东西给蛇魂进补,岂不正好?
浮屠是一种境界,佛血和破碎的舍利子已经混合在一起。到目前为止,刁斗还没想好拿他们来做什么。反正闲置着也是闲置着,不如拿来做实验。
当然,将舍利子和金血送进金刚琢里去是不可能的。
刁斗又盘膝坐下,小心将蛇魂从金刚琢里抽取出来,依旧纳入识海。
一进入身体,蛇魂欢呼一声,在识海里四处游动。毕竟,老是以灵魂的方式存在换成谁也不痛快,现在终于找回身体了,高兴都还来不及。
随着蛇魂的游动,刁斗感觉身体一阵麻痒,皮肤上起了一层寒流。
低头一看,白花花的鳞片密密麻麻地从皮肤里钻出来,瞬间将全身覆盖。刁斗意念一动,身后长出长长的尾巴。
磅礴的妖气从身体中散发出来。森林里本是虫声啁哳,却同一时间静默下去。
“咳,另外一个我还真是不甘寂寞呀!两个灵魂,一个身体,还真是不好分配。”刁斗苦笑一声,让蛇魂中的内丹在识海里高速旋转,吸纳着舍利子和金血。
刚开始的时候,舍利子碎片和金血同蛇魂的内丹根本就不相生,无论内丹怎么旋转,死活不肯依附上去。
刁斗也不气馁,索性将刚修炼到的第二重九转玄功全开,猛力地压缩着识海,将金雪和舍利子碎片强行往内丹上压去。
刚开始的时候,舍利子和金血还强力反击,无奈,九转玄功夫是何等精妙和强大,只几息间,金血和舍利子的碎片便同内丹狠狠撞在一起。
“当!”金钟长鸣,余音悠长,竟震得刁斗浑身一颤。
一滴金色汁液很快进入内丹之中,随着第一滴金液的进入,三种力量的平衡被打破了。大量的金色汁液快速灌入风车一样旋转的内丹之中,在识海里甩出一个星系般的螺旋。
长长松了一口气,继续运动九转玄功,强力地积压着舍利子和金血,丝毫也不敢放松。
情况之顺利超乎刁斗的想象。如果不出意外,一两天之内,蛇魂即可将这甘霖留给自己的遗产吸收干净。然后,慢慢炼化就是了。
要知道,甘霖公公可是一个引气后期的高手,若吸收了他的舍利子和金血,得那一级浮屠。可是肯定地说,蛇魂也成了一个高手。到时候,绝对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片欣慰。
这时,两股妖气突然从远处传来。
刁斗心中一惊,那几道妖气中其中有一股很强大,另外一道稍微弱一点。强的那道实力还在刁斗之上,就连另外那道看起来也有引初期的程度。
妖怪之间一向有着弱肉强食的传统,自己现在一身功夫全用在炼化舍利子和金血上,若被人家发觉,可是半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他先前收回蛇魂魄,妖气外泄,在这个空气新鲜得如同仙景一样的森林中无疑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
好在自己藏身于洞茓,一时半刻还不怕被人发现。刁斗忙轻手轻脚掏出一张黄纸,用手指沾了点朱砂在上面画了道隐匿符贴身放好,以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他现在身体里有两个灵魂,蛇魂用来吸收舍利子,人魂则可以自由活动。随便怎么动,也不虞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可就这样刁斗还是觉得不保险,又施出九转玄功《策源篇》中的龟息术,将身上所有的生机同外界隔绝,整个人如同一截腐木,静静地趴在地上。
洞口正对着一条小路,正是两个妖怪的必经之路。
不片刻,两个妖怪便说笑着过来,妖气更浓。透过灌木丛的缝隙看出去,那二妖怪的样貌各有特色。
领头的那个人身材瘦长,足足有一米九十,看起来像个篮球运动员,可惜身板太单薄,那件宽大的道袍穿在身上简直就是个豆芽菜。这家伙最大的特点是皮肤碧绿,绿油油地像是涂了一层蜡,在黑夜里灯一样亮。不但是皮肤,连头发和眉毛都绿得吓人。
这个人估计是领头的,看整个人的气势起码有后期的水准,实力直追当年的甘霖公公。这一点可以从另外那个妖怪对他的态度中可以看出来。
另外那人对绿色妖怪态度十分恭敬,说话非常客气。
这个人看起来年纪很大的样子,头发胡须都白了,满面都是皱纹,一张哭丧脸,做苦大仇深状。看妖气浓度,估计也就现在刁斗的水平。对付其中他,刁斗没问题,若再加上那个绿妖怪,想逃跑都不可能。刁斗不禁有点庆幸自己提前隐匿好身形。
老头抱怨地对绿人道:“毒劲道人,你我好好地在罗宵山过逍遥日子不好,干嘛要跑到金林来。要知道,金林这个地方藏龙卧虎,若被正道人士发觉,可就麻烦了。”
绿妖怪毒劲道人冷笑一声,“叫你来就是了,说怎么多废话做什么?反正有你的好处。”
老头脖子一缩,道:“好处,什么好处,那事情就算弄好了,好处也全是你毒劲道人的,到时候你一翻脸,我又打不过你,能拿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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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毒劲道人
“谈树槐你住口!”毒劲道人厉声断喝,“同为九幽一脉,自当努力同心,接老祖出关。一待大阵开启,自然有你的一份功劳。这事办好,将来我会在老祖面前提起你的功绩。大人也是大方之人,没准会赐你几颗仙丹,传你一套仙法。”
那个老头子一脸不以为然地神情,“毒劲道兄,阴鬼临歧阵要开阵还得等上三五十年时间,你我这么早过来也不起什么作用。再说了,这么大阵势,到时候不知道又有什么高人会来,你我势力微薄,还不够人家塞牙缝。依我说,干脆我们也别管这事,自回罗宵山快活要紧。”
一听到那老头子说起阴鬼临歧阵,刁斗心中一惊。听沈依依说,阵下面有一强大的魔物,只等大阵开启,便被人召唤出来。到时候用真火炼化,便是一件超凡脱俗的法宝。难道,这两个家伙有办法开启大阵取得宝物?
要知道,破阵和开阵所需要的法力不可以道里计算,以刁斗现在的法力,再加上金刚琢也只能破掉阴鬼临歧阵,要说开启大阵夺取魔物,还不是他这个级别的人物能做到的。看这两个家伙,老的那个法力低微,自不用说。绿身体的那个,也比自己强不了多少。要说他们能够开启大阵,打死他也不信。
听到谈树槐的话,毒劲道人气得大笑,“老槐树呀老槐树,你懂个屁。以你这么低微的法力,你以为我毒劲叫你来做什么?还不是看在你本体是一棵槐树,只要将你戳在阵眼,再配合上一件东西,大阵自然开启。”
谈树槐听毒劲这么一说,大惊,“你要做什么,什么戳在阵眼,有危险没有?”
毒劲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解释说,“先天易术上的东西给你说你也听不懂,这么说吧,到时候,你只需站在阵眼中现出本相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我来做。没危险的,你若死了,阴鬼临歧阵就开不了啦,放心。再说了……”毒劲道人面色森然:“你我都是九幽门下弟子,唤醒老祖的事情影响巨大,且不可掉以轻心。”
听毒劲这么一说,谈树槐又问:“即便我去站在阵眼里,道兄你的道法虽然高强,可要开启大阵好象,好象……”
“好象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法力低微?”毒劲道人一翻白眼,身上的绿色一暗。
“不是不是。”老头子连连摆手。
“你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毒劲道人压低声音,“就同你说句实话吧。这会要唤醒老祖的可只我毒劲一个人。还有……对了,下个月中秋,顾家要和路家联姻。把顾家的大女儿嫁给路家家主路机。知道路家的聘礼是什么吗?”
“是什么,不外乎是金银珠宝罢了。”
“哼,大族联姻,用黄白俗物做聘礼,也亏你想得出来。”毒劲冷笑一声,“路家的聘礼是蟠龙锁。”
“啊!”谈树槐低声惊呼。要知道,蟠龙锁可是路家看家法宝之一。是一个纯银打造的四连环。一但祭出,便将你气机锁定,任你道法精奇,也得束手就擒。直如那传说中的捆仙索一般。想不到为了同顾家联姻,路机居然下了这么大本钱。
至于蟠龙锁是什么东西,刁斗倒不怎么放在心上。但一听说路家要同顾家联姻,他心中有些不安。顿时竖起了耳朵。
“不错,是那东西。”毒劲道人得意地一笑,“到时候只要我们用蟠龙锁锁住阴鬼临歧阵的气机,然后以你的槐木身体为引,就算有十座大阵也开得。哈哈,老祖不就脱阵而出了?”
“可路家高手无数,人家就肯乖乖将蟠龙锁给我们?”谈树槐大为不解。
“哼,路家这回派了一个长老过来,听说是个引气后期的高手,叫路中流。你我的确不是人家的对手。不过,呵呵,他们带着东西过来,摆明了就是要开阵。”毒劲道人的声音越来越低,“顾家布置这个阴鬼临歧阵,不外乎是想用大阵消磨掉老祖的法力。待到时辰一到,老祖神识被抹去,一件仙器就落入他顾家手里。你想,这种好事路家能够眼睁睁在旁边看着吗?这回,路中流来金林,起的就是用蟠龙锁开阵的心思,只不过是借下聘的这个机会而已。老实跟你说吧,我已经同路家的人商量好了。我们同路家合作开阵。到时候,救出老祖,九幽一门今后同路家结成战略同盟,帮他牵制金林顾家。他路家不是一直想北上吗,只有牵制住西面的顾家,他才能腾出手来。”
谈树槐听的瞠目结舌,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人家路家是名门望族,我们九幽一门都是妖怪,怎么合作?”
“你懂个ρi股。”毒劲道人心中烦躁,“老实同你说吧,这事是老祖定下来的,我们照办就是了。被看老祖被困于大阵,但以他的神通,联络外界还是很容易的。名门望族,哼哼,他们做的事情比我们妖怪还不如。”
听到这些,谈树槐高兴起来,“是是,只要是老祖定下的,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能为老祖服务是我辈的福分。愿老祖早日重生,得金仙之体,举霞飞升,仙福永享,寿与天齐。”颂圣完毕,他又转而拍毒劲道人马屁:“毒劲道人也千秋万古,得道升天,与老祖一同福如东海。”
一时间,谄词如潮,滚滚而来。
毒劲道人似乎很享受的样子,一张绿脸满意得都要变成深重的黛色,“好了,我们先进金林城去,离下个月中秋也没几天了,我们就等在那里。只待路中流一到,就前去联络。老谈你这个人不错,很不错,我看好你。将来老祖宗脱困而出,重振九幽门,你就是我门功臣。到时候,弄个长老做做。”
谈树槐忙道:“为老祖服务,为毒劲大人服务。”
刁斗差点被这个马屁精被逗乐了,他咬着牙,身体在不经意间微微一抖。
刚一动,心叫一声糟糕。现在自己的蛇魂正在吸纳舍利子和金血,没有了蛇魂,金刚琢就无法使用,靠自己的真实实力可不是这二人的对手。
“谁?”毒劲道人转过头来,目露凶光,妖气暴涨。
这一片都是原始森林,荒凉得紧平时不要说是人,就连野兽也不见有一只。进来的人绝对是敌非友。
刁斗心叫晦气,正要起身出去,突然听到那边传来一声长笑,“哈哈,被发现了,说不得要都上一斗了,诸位师兄弟,除妖卫道了。”
第十一章 触手
一阵铿锵的拔剑声,光华大涨,从密林深处跳出来四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
这四人法力不深,都只有引气初期水准,可胜在气势汹汹,又是纯正的玄门道法,顿时将毒劲道人和槐树妖的气势压了下去。
槐树妖“哎哟!”一声,忙躲道毒劲道人身后,浑身颤抖道:“是道士,毒劲上人,毒劲大师,你可要保护小弟。”
毒劲鄙夷地看了他一样,“谈树槐,看你熊成这个样子,没堕了我九幽门的威名。不过是四个牛鼻子而已,怕什么。”
他提气对那四个道士喝道:“吾乃九幽门毒劲道人是也,尔等何人,敢来此造次?”刚才自己所说的一番话肯定被这四个人偷听去了,看来不杀掉是不行的了。
想到这里,毒劲道人眼睛里凶光大盛。
四个小道士神情倨傲,排出一个四相剑阵。
领头的那头估计是大师兄,只将下颌高高抬起看天,不屑一顾。从后排出来一个年纪不大的道士,大声呵斥:“我道是谁,原来是九幽门的妖怪。我等是江南道门清虚宗门人,刚才看到这边妖气冲天,乌烟瘴气,特来降妖怪。尔若识相,快快散去妖功,献出内丹。”
小道士话音刚落,其余两个师兄都是点头,大声呼喝:“献出内丹,饶你等性命。”
谈树槐脖子一缩,“我可没有内丹,是不是可以放我走。”
听到槐树槐示弱的话,毒劲大怒,回手给了他一记耳光,“住口!”
谈树槐捂着脸喃喃道:“人家说的是实话嘛!”
众道士见淮树妖如此狼狈,都放声大笑,“快快将你们的内丹和法宝通通交出来。”
看来众道士夺丹才是真正的目的,降妖伏魔不过是达到目的手段而已。
刚才,这几个清虚宗的道士感应到这里有强大妖气升起、想来有一个法力强大的妖怪,,觉得正是一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大凡法力高强的妖怪都有内丹,只要夺了回去,慢慢炼化,可平添百年功力。再说了,也许妖怪手里还有一两件法宝呢!到时候没准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四人自识甚高,认为自己好歹也是清虚宗的高人,对付小小几个妖怪还不手到擒来。
听完几个道士的话,毒劲道人不怒反笑,“既然你们要来送死,就怪不得我了。一个都别想逃。”
话还没说完,毒劲道人猛地幻化成一团毛茸茸的怪物,足足有一个小房间大小,吊睛宽额头,口大如门。从他背后伸出十多道绿油油的满是倒钩的触手,每一条都有儿臂粗细,张牙舞爪地在空中飞舞。远远看去像一头巨大的蜘蛛。
其中一条突然变长,瞬息之间已经来到那小道士面前,将他拦腰卷到空中。
刁斗看得心头大震,这群小道士法力同自己仿佛,应该都不是弱者,全不想在一个瞬间就被人家卷去了一个。这个叫毒劲道人的妖怪当真是厉害无比,自己若对上他,只怕也只能束手就擒。那触手软弱无物,和章鱼的长足类似,上面满是钢钉般须毛,顿时全钩进那小道士皮肉之中。当真是痛不可忍,连手中长剑都掉落在地,禁不住大声惨叫:“师兄救命!”
“放开我师弟。”
“放开我师弟。”
其余三个道士皆是大叫,纷纷祭起宝剑,将三道白色剑气斩向那毒劲道人本体。
按说,要救小师弟,只需砍断那只缠住他的触手即可。可那触手在空中乱晃,怕伤了小师,迫不得已只能来一个围魏救赵,直接攻击毒劲的本相,看能不能在第一时间杀掉这头妖怪。
“些须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献宝。破!”毒劲两条触手前击,挡在面前。触手与剑气对撞,顿时断为两截,绿汁飞溅。
三道见剑气见效,精神大振,又是三道剑气发出。
毒劲道人又分出三条触手挡在身前,硬接了这一波攻势。
大片绿色汁液泼在地上,绿得惊心。可被卷在半空的小师弟可就惨了,浑身都有鲜血滴落,看起来煞是惊心。这时,又有一条触手悄悄伸来,猛地刺进他的背心。
小师弟大声尖叫,把嗓子都叫破了。显是疼得快要顶不住。
三道大骇,手中长剑更快,剑气纵横,树木纷纷倒伏。可毒劲道人的触手无休无止,斩断一根又伸过来一根。越来越多,渐渐地,林间的空地几乎被这蛇一样的触手给占满。三道的攻击范围被进一步缩小,不停后退,被逼出了三丈之外。
那小师弟在空中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最后戛然而止,仿佛被人猛地掐住喉咙,只剩双脚还悬在半空偶尔抽搐几下。
毒劲道人脸上冷笑,猛一用力,那根刺进小道士背心的触手绿光大盛,晶莹如碧玉一般,上面的须毛根根可鉴。
小道士的身体慢慢缩小,最后终于被毒劲道人完全吸收。
一件青色道袍飘悠悠落地。
毒劲道人猛地打了个饱嗝,喷出一股血腥之气,诡异的五官上显出一副餍足之状。
“师弟呀!”三道悲愤异常,一种莫明的恐惧在心头升起。
彼此相互看了一眼,
大师兄大叫:“众师弟,妖怪厉害,我们回家请师尊出马替小师弟报仇。快走!”
三人同时调头,分头朝密林中钻去。
三条触手同时砸来,从上至下,带着一大丛断裂的树枝在刚才众道士立足之处,砍出深深的沟壑。烟尘迷乱,枯枝败叶纷飞。灰尘腾起,落了灌木丛中的刁斗一头。
刁斗脸上变色,他自问遇到毒劲道人这种邪气道法,也只有落荒而逃一条道路好走。
见三人逃走,一直躲藏在毒劲道人身后的谈树槐大笑着走出来,恭维毒劲道人:“大人好强法术,小子服了。”
毒劲道人纵身大笑,“不过是四个小杂毛而已,在我眼里土鸡瓦狗一般。”
谈树槐又是一通马屁过去,直拍得毒劲飘飘然找不到北。
不过,老槐树精语气一转,很惋惜的样子,“可惜逃了三个,将来若引来那清虚宗的人来报仇可就麻烦。当然,以大人您的道法超绝自然弹指之间瞬杀之。可那些人源源不绝地开过来送死也是一种麻烦。我知道大人您是最讨厌麻烦的。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毒劲道人点点头,“是这个道理。放心,他们逃不了,今日且让你看看我的真正实力。”
说完话,又有无数触手源源不绝从身上长出,“呼呼”交错,在森林里编织成一张大网,朝三道逃跑的方向快速地蔓延而去。
须臾,整片林子都被这碧绿的触手覆盖,大茧一样,慢慢蠕动中,仿佛活过来一样。
第十二章 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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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森林颤抖起来,只见远处剑光闪烁,呼喝连天,显然,那边三个清虚宗的道士已经被毒劲道人的触手追上了。
只听得树木轰然倒下,剑风尖利。有道士大喊:“师兄,我快顶不住了,周围全是妖藤……啊!”
“顶住,顶住!”那大师兄的声都变了,“快结三才阵,背靠背!三师弟,三师弟你怎么了……”
“啊!”又是长声吆吆地一声大叫。
前方树林又是一亮。
“二师兄,我来……啊,我被缠住了……啊!”那叫声凄厉无比,好不凄楚。
良久,一根触手开始发亮,一团圆鼓鼓的东西从远处顺着触手输送过来,仿佛如消防队的高压水龙头一般。可以看得出来,其中有一人已经被毒劲道人吸收。
“三师弟,三师弟,你死得好惨啊!”大师兄的声音中充满愤怒,“妖怪,我杀了你!”
“三师弟,三师弟死了!”二师兄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住口!”大师兄怒叫。
又过了一阵,那根吸掉了三师弟的触手收了回来,倒刺上还挂着一件青色的道袍。
槐树精在旁边大声赞扬,将毒劲道人夸得到如鸿均上人下凡一样,不但毒劲道人受不了,连躲藏在旁边的刁斗都有点替他脸红。
正在这个时候,清虚宗二师兄也遭了毒手,很快被吸食干净,沿着触手输送过来。
那大师兄在四个师兄弟中实力最强,挣扎了半天,又冲回毒劲道人这里。既然逃不掉,索性同毒劲道人拼了,死也不能死得这么窝囊。
他也知道自己不是毒劲道人的对手,索性任由毒劲的触手将自己的身体缠住,手中长剑化做一条长虹朝谈树槐射来。
谈树槐哪里躲得过这势如流星的一剑,顿时魂飞魄散,大叫:“毒劲大人救命!”
毒劲分出一道触手来,在紧要关头,一把握在长剑的柄上,然后一挥,将清虚宗大师兄的透露砍下。哈哈大笑,“好,这家伙倒是条汉子,就不吸他的精血了。”说罢,便将那具无头尸体扔在地上。
剑快如风,那尸体生机尚未断绝,尤自在地上不住抽筋。良久,脖子切口处才发出“噗嗤!”一声,鲜血高高喷起。
“啊!”谈树槐大叫,倒被这具尸体吓得一脸煞白。
“胆小鬼,若不是看在大家同为九幽门下,我先吸了你。”毒劲道人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谈树槐满面羞惭,呐然无语。
“走吧,天快亮了。”毒劲变幻成人形,率先大步向前。
“等等我。”谈树槐喊了一声,追了上去。
等二人去得远了,刁斗这才站起身来,走出洞茓,看了看地上那具无头尸,摇了摇头。这几个清虚宗的弟子看起来资质上佳,可自视甚高,居然挑战比自己强大的高手,最后落个身首异处。倒也可惜。
其实,以四人综合实力,一个照面就来个倚多为胜,不给毒劲道人以反应的机会,一涌而上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未必没有取胜的可能,却不想被人家来了个下手为强。一待毒劲邪功施展开来,那是连这半点机会也没有了。
和人拼杀,自然要讲个不计手段,胜利至上。其他,自然要轻轻放在一边。
叹息一声,看看前方二妖已去得没有影子,又用天听地视****搜索了片刻,觉得没有什么危险,便迈开步子,准备回城中去。此刻,识海中内丹和舍利子还在纠缠,看来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吸收干净。这地方刚才弄出这么大动静,还是先回去找个僻静地方慢慢修炼的好。
这里可是个是非之地,若再出现状况,蛇魂正在炼化舍利子和金血,金刚琢也用不了,同若遇到状况,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刚走不几步,刁斗突然抽了一口冷气,一股凉气从背心冲上头顶,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警兆在心中突然响起。
他本相是一条毒蛇,对危险有天然的嗅觉。即便现在修成人身,身体里的蛇性还很强烈。
在察觉到危险的同时,他下意识地猛地跃上半空。
只听得“呼!”一声,一条绿色的触手从地底伸出,在千钧一发间划过他的脚板,触手上的倒刺将脚上军靴的底板都划破了。
没有停留,刁斗伸手抓住一棵树木的横枝,将身体荡起,然后朝前一扑。又是两根触手从地下的腐土钻出来,湿泥翻飞,冷风袭然,疾若流星。
倒刺触体,刁斗竟躲不过,忙将背心布满蛇鳞硬生生受了两记。即便如此,背心仍然火辣辣地疼,身体如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人在半空,心念却如闪电。
想来自己刚才已经被那毒劲道人察觉,只是自己因为使用了龟息术,毒劲道人也吃不透自己的深浅。索性假装离去,却暗中将触手从地下悄悄伸来,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刁斗知道,没有金刚琢之助,以他现在的水准根本不是毒劲道人的对手。若逃,刚才清虚宗四弟子就是自己的下场。
那么,只有用计了。
思绪一转,已有定计,刁斗放松身体,让自己很狼狈地摔在地上,故意惨叫一声。让一条触手将自己的身体卷住。
那触手上的倒刺非常锋利,在触体的一刹那运动神功,将全身覆盖在一片白色的鳞甲中。
刁斗现在的蛇身本相有九转玄功之助,已经炼得坚若精钢。那毒劲的触手固然厉害,却不能伤他分毫。
他装出一副惊惶模样,大声叫喊着,用手去扯腰上的触手。
“哈哈,哈哈!”大笑传来,毒劲道人弓着长长的身躯从树影中探出,目光凛然地盯着刁斗:“你是何人?”刚才刁斗藏匿身形时,微微一动间有一丝精元外泻。毒劲道人本是草木所化的妖物,对天地间的元气变化尤为敏感。立时便感应到刁斗的存在。
可因为刁斗将气息藏匿得很好,毒劲道人一时吃不准他的深浅,而那一丝外泻的精元博大纯正,想来必是名门大派中人。贸然动手,未必能胜,不如暗中窥视,伺机动手的好。
当刁斗现出身形时,毒劲道人才松了一口气。眼前这个家伙所显示出来的实力也不过是引气入体中期水准。即便是名门弟子,杀了也就杀,荒山野岭,人不知鬼不觉。
果然,一个偷袭,刁斗便被他卷上半空,口中惊慌地大叫:“妖孽,快放我下来。小爷我今天要替人间铲除你这个妖魔鬼怪。”
说话间,刁斗便扔出一道符来,口中大喝:“五雷破秽!”
霹雳一声,头顶苍黑的夜空上,一道闪电如剑刺下,将整个座森林照得通明。这正是暗星流中威力最强大的五雷正法,刁斗对暗星流的道术本就精熟,加上这段时间勤修九转玄功,威力比单纯的暗星流五雷正法不知强大多少。
这一击正是刁斗这两年来的巅峰水平,法术一出,直感觉酣畅淋漓。那道天雷一出,地动山摇,仿佛整个森林都在这上苍的威势中震颤。
“好,还有几分道行。”毒劲道人大喝一声,从背后密密麻麻伸出无数条长长的触手,在天空中编织出一张绿色的大网,迎头朝闪电兜去。
火光熊熊,触手顿被闪电烧成灰烬,黑色粉末如雨似霖飘洒下来。
“看来,单纯的五雷术对这个妖怪并不起作用。”刁斗心道:“幸好我还留有后手。”
他立即放软身体,装出一副施法后虚弱的模样,任凭毒劲的触手将自己的身体一圈圈收紧。口中大声惨叫,还喷出一口血来。
“哈哈,看你还有什么门道,乖乖地让我吸收掉你的身体吧。”毒劲大笑,分出一根触手,猛地朝刁斗胸口刺去。
毒劲道人的本体是热带雨林中的食人藤,因为长期吸食人体血肉,得了灵觉。后来吸了地气,这才化成人形。道法大成之后,再吸食人体对他的修为并无任何助益,可他对活人的血肉天生就有一种狂热的嗜好。每有俘获,必将落入手中的敌人吸成人干才算结束。
胸口传来剧疼,刁斗暗叫一声,“我计成诶!”
神功运出,胸腹化为蛇躯,将蛇头在悄悄转到心口位置,对着那条触手迎了上去。
只听得噗嗤一声,触手狠狠地扎进蛇额,飞快抽取着血肉精华。那颗斗大的蛇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当然,这一切都发生在刁斗宽大的衣服里,毒劲道人一无所觉,他沉浸在进食的快感之中,正感觉身体微微发热,发酥,像是喝了一杯甘醇的美酒。毒劲很是诧异,这道人的血肉怎么与一般人的滋味有这么大区别?
抬头一看,那道人虽然胸口凹陷下去很大一块,脸色却挂着一丝讽刺的微笑。
“什么?”毒劲道人停下所有动作,呆呆地看着刁斗,良久才大声道:“你……是我截教道友!”
“什么道友,死道友总强过死贫道,你完蛋了!”刁斗哈哈大笑,一股妖怪特有的气息从体内爆出。
“什么!”毒劲道人愕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变成漆黑一团,一种麻痹感觉从心底升起,“你用毒,你……”话只说了半句,现在的他连舌头也指挥不动了。
“乒乒乓乓”所有的触手都同时无力地从天上落下,松软地耷拉在树枝条上。毒劲道人就像一只巨大的章鱼趴在地上,口中全是墨绿色的鲜血喷涌。
原来,刚才动手的时候刁斗已经想好了对策。若按照真正的实力,自己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好在那毒劲道人有吸食血肉的嗜好,这是一个很大的漏洞。
而刁斗本相是蛇,可因为蛇魂已被他藏匿在金刚琢内,加上修炼的又是正宗道家玄功,妖气更是一丝都欠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只等毒劲道人吸食自己时,只需将蛇头送过去就可以了。
想那刁斗本是毒蛇出身,玄功刚成,毒性精粹。毒劲道人一时不防,将蛇头里的所有毒液吸收个干干净净,立时毒入经脉。
刁斗本体是一只蝮蛇,毒液归类于神经性毒液,普通生物若被咬中,立即神经麻痹,只能眼睁睁地等死。
可毒劲道人也算修炼有成的妖怪,按下心神,狂运妖法,想将体内的毒液逼出去。
可惜,刁斗不会给他任何一个机会。
大笑声中,刁斗轻轻地解开身上的触手,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慢慢跺到毒劲道人身前,提起军靴对着他的一只眼睛就踢了过去。
绿汁飞溅,脚下的毒劲道人口中闷哼一声,另外一只眼睛里全是泪水。
“道友,你的眼神很有味道啊,看得我都心软了。”刁斗摇头叹息:“眼睛里看到的并不等于真实,需要用心眼。佛家有云,凡所有相,皆属虚妄。施主你还不悟么?”说话间,又是一脚过去,将他的另一只眼睛踢破。
“吼!”毒劲大声吼叫起来。刚才一瞬间,他已经恢复了部分身体机能,口中又能发声了。只要在给他一分钟时间,自然能恢复所有法力。到时候,定让这可恶的家伙死无葬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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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便车
第十三章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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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刁斗不会给毒劲道人任何机会。
刁斗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别人想在他这里有侥幸无疑是班门弄斧。
他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用手指粘了点毒劲道人身上的绿血,在上面画了个玄奥的符号,“啪!”一声贴在毒劲道人的顶门上,封闭了他的泥丸中宫。这一手非常漂亮,却不是暗星流的妖法,而是刁斗这段时间刚出九转玄功《策源篇》中新学的法门。因同暗星流的法术有共通之处,刁斗一时兴起学了,今天居然派上用场。神符一出,任你道法通玄,甚至是那传说中的化神期高手,也成泥塑木雕。
毒劲道人只觉得神识一阵迷乱,头一歪,昏死过去。此刻的他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能任由刁斗宰割。
刁斗也不废话,从旁边树上折下一条胳膊粗细的树枝,对着地上这摊烂肉便是一通猛戳,将毒劲道人捅得稀烂。然后发一道祝融符过去,烧做一地黑灰。
可怜那毒劲道人也是一个引气后期的高人,一代妖王,居然惨死在刁斗这么一个刚进入引气中期的小蛇妖手里,可算冤枉到郁闷。
烧掉毒劲道人身体后,地上的灰烬中有东西闪亮,低头一看,居然是一颗晶莹的内丹。毒劲道人也是修炼好好几百年的大妖,这颗内丹是精华所在,若找个地方慢慢炼化,吸收了,当可平添几百年功力。
可惜这东西对刁斗却没什么作用,他的九转玄功天生克魔制邪,这等大邪之气一入体,自己功力是暴涨不假,但对自己以后的修炼大有妨碍。前一段时间,他也是发觉不对,才让蛇魂修炼暗星流道法。而自己的肉身是万万不能学旁门左道的东西的。所谓;宁可千年不得道,不可修一日野狐禅。
再说了,自己若在修炼妖法,身上的妖气越来越浓,还怎么在人间行走,还怎么求仙问道?万法虽然都指向最后的目的地,妖修的法子也的确是一种捷径。可妖怪的弱点是非常明显的,尤其是在心性上更是如此。妖同人类相比,固然三了七情六欲的烦恼,但持念却比普通人类要大得多。
那今天这个毒劲道人来说,若非他有吸食活物的动物禀性,只怕也不会栽在自己手里。
而斩情绝欲,刁斗自问心如利剑,毫不迟疑。但前一阵子做蛇时的那种本性却让他感到恐怖,想起自己以前对老鼠的渴望,刁斗只觉得心中沸腾。长此以往,只怕是修行上的一个大障碍。好在,蛇魂已经被锁在金刚琢里,正是明心见性的机会,又何苦再添毒劲的妖性入体呢。
晒然失笑,刁斗将内丹收进怀里,闭关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刁斗突然感觉心血来潮,居然再无法入定。可以肯定的是,半个月之后金林城会有一场巨大的变故。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但刁斗有种隐约的预感,将要发生的一切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该回去了。
先回沈依依那里,舍利子吸收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先将蛇魂解放出来再说。有了蛇魂,金刚琢才能使用。以刁斗现在的法力,不依仗金刚琢,还真没有同高手叫板的实力。
对了,还漏了那个马屁精谈树槐,这老家伙懦弱成性,想必已经逃得不知去向。
不如归去,将这件事情同沈依依商量一下,听听她的看法。看来,阴鬼临歧阵下的那件东西,不,具体说来那个所谓的老祖非常重要。已经引得各方势力的关注。若自己找个机会下手,没准能弄到莫大好处。
便不再藏匿身形,给自己脚上加持上一道神行符,风一般地飘去。
天已经完全大亮,很快就要走出山区。路上开始有行人。金林一地藏龙卧虎,刁斗这么匆忙施展法术,落到别人眼里未免不大好。反正也没有多少路程,他便放慢了脚步。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沿路看看风景也好。
想到这里,刁斗放慢速度,在山路上慢慢踱步。鱼花台山脉横贯整个金林腹地,东西纵横几百里,依大江,衔采石,辖南北水陆要冲,可算是整个南方地脉枢纽汇总之处,天地元气充沛。
行于山间,但见青山叠翠,烟绕丹岩,飞瀑流泉,树木苍郁。路边野花灿烂,涧中游鱼自得,白云中鹤鸣九霄。真一个人间仙境。
正看得入神,身后传来“突突突突”的马达声,鼻中嗅到柴油的臭味。回头一看,原来是一辆手扶式拖拉机正从坡下开来,上面载了满满一车煤炭。在清风之中,噪音震耳,煤灰飞扬。大大地煞了一番风景。
刁斗微微皱眉,心中略微不快,伸手拦车,“老板,顺路捎一程可好。”要在天黑前赶回城中去,看这一片如此荒僻,想来也没有公车。
开拖拉机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浑身臭汗把身上那件蓝色背心都浸透了。满是煤灰的脸上写着“忠厚”二字,因为马达声实在太吵,他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别挡住,在上坡呢,快跳上来。”
刁斗大声道谢,轻巧地跳上去坐在中年人身边。
那拖拉机拉了一车煤炭,又遇到这么一个陡坡,正爬得恼火,现在又加上刁斗这么一个大活人,更是爬得痛苦。中年人开着拖拉机在山坡上走着之字形,就这样,拖拉机还是走得极慢。
中年人口中大骂,不停地用语言问候拖拉机的母亲,试图同它的长辈发生不道德地肉体关系。刁斗也算是修炼有成,心性沉稳之人,居然被这污言秽语搅得些心气浮动。如果将来也弄一件能发出这种噪音的法宝出来,没准还真有奇效。
说笑过说笑,拖拉机这么开下去也不是办法。刁斗悄悄伸手从车厢里拣了一小块煤炭,在坐位上画了一个落羽符,将一丝法力输入。
拖拉机顿时轻快起来,发出一声欢快的咆哮,猛地朝坡上冲去,速度快捷。这个落羽符虽然不能把拖拉机的重量减到无,但怎么说也能减少一半。想那一车煤炭,算起来也不过一吨多点,少了一半,才几百斤,自然跑得顺畅。
中年人吓了一跳,他愣愣地盯着前面的发动机,不住说奇怪了,这拖拉机也是用了十多年的破机器,今天怎么这么大马力,出什么问题了?
刁斗自然不会跟他说这些。
车跑得快了,心情也好,车上二人便攀谈起来。
第十四章 顾家有女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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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顾家有女初长成
中年人甚是健谈,加上常年开车,寂寞了,现在见刁斗上车,也不管他喜欢听不,张着嘴就说个不停。
刁斗先还不是很耐烦,但随着中年人话匣子的打开,渐渐对他的话有些兴趣。
司机说他性顾,住在前面顾家村。
刁斗一呆,忙问他和金林顾家是什么关系。
中年人腼腆一笑,说他是顾家的旁支,整个顾家村都是顾家的远亲。
刁斗笑笑,问,你既然是金林顾家的远亲,怎么不去城里谋个好一点的工作,也强似呆在山里讨生活。
中年司机摸了摸满是煤灰的脑袋,叹着气说,整个金林,姓顾的没有十万也有八万,都是顾家的亲戚。要都照顾,人家也照顾不过来。再说了,自己又不是直系。
刁斗有点吃惊,早就听说过门阀势大,却没想到江南四家的势力庞大到这个地步。整个金林城五百万,顾家人就有十万,这个比例也实在太可怕了。世俗层面上的事情且不说,就江南道门而言,经过千百年的发展,估计门下的子弟都是四大家族的人。而且,四大家族的家主又有哪一个不是有大神通的修真者?
看来,修行界和世俗界也没有一个很明显的界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道路不同,目的却是同一个:权势、家族利益。
恩,即便拖拉机司机是顾家旁支,从他口中也能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刁斗知道,未来在金林,自己肯定会同顾家人打交道。一个进入引气中期的修行人,想不被世家注意上也不可能,而他也不是生活在真空之中。
中年人同刁斗聊了几句,不知怎么的突然聊到了顾家和路家的婚姻上面。
刁斗一听到路家的消息,想起昨天晚上毒劲道人说的,路家派人过来下聘其实还怀着另外的心思。立即来了精神,笑问这桩婚姻究竟是怎么回事。
中年人见刁斗来了精神,谈兴大发,解释说,“人家高门大阀子弟的婚姻自然不能由他们自己做主。有父母之命,还得门当户对。顾家小公主嫁给路家家主,可算天做之合。”
江南吴章顾路四家,还有北方苏黄米蔡,都是权势最大的门阀。迄今已有千年历史。前身是本朝开国时的八个功臣,称八柱国。
八大家相互通婚,彼此都有亲戚关系。
本来,像这种高门大姓,门下子弟必然众多。可顾家这一代就奇怪了,顾家现任家主顾元叹已是独出,婚后只有一子一女,勉强有人承继香火。可惜,长子顾影却是个病夫,据说三魂不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有三百天躺在病床上。自然没办法修炼顾家家传道术。
顾家家传道术听说是上古时碧游宫一脉,其中精微玄妙之处比之现今的蜀山、昆仑也相差仿佛。可惜,顾家本是大族,与人动手的机会几乎等于零,因此,这门道法也就不怎么出名。
听完司机的话,刁斗呵呵一笑,道:“老哥,你消息倒也灵通。”
中年人不好意思地解释说他祖爷爷曾经做过顾家的花匠,听说过一些秘闻,也不知道真假。
刁斗点点头,“你接着说,有点意思啊。”
中年人又呵呵一笑,“现在说说顾家的小公主吧,等等,等爬上这个坡,我要给拖拉机加水,到时候说给你听。对了,说了你不许笑。”
“好的,好的。”刁斗点头。
拖拉机爬了半天总算爬上山顶,中年人将拖拉机停好,一边给发动机加水,一边红着脸慢慢地说:“小公主今年二十一岁,听说刚从京城大学毕业回家。话说,五年前的时候,我在金林见过她一次。当时正值国家宪政纪念日大游行。小公主坐在观礼台上……那时,我就呆住了……这才是天仙呀……那些所谓的明星跟人家比起来简直就是狗屁!”
刁斗不予置评,他感兴趣的是这个所谓的小公主的资料。
中年人继续说,小公主名字叫顾青衿,不但美丽,还非常善良,在金林办了不少孤儿院、养老院和残疾人救助中心。在金林城很受人拥戴。可惜,就是对家传道法没一点兴趣。本来,她大哥顾影是个废人,也只有她能够继承顾家了。可惜,她是女人,终究要嫁出去。如此一来,顾家的血脉算是从这里断了。
“顾青衿,名字很好听。”刁斗笑着盘腿坐在路边的草地上。草地上开了不少野花,一只蝴蝶在其间翩翩起舞。拖拉机熄火之后,山间静得可以听到血液在身体里流动的声音。
加上水,又上了拖拉机,开了十来公里,便到一小山村。中年人说这就到家了,并邀请刁斗去他家做客。刁斗笑着谢了,说自己还赶路呢。
因为车上装的是煤炭,中年人一张脸全是煤灰,汗水一出,花得不成样子。反看刁斗却干净得像是用水洗过,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两颗黑宝石。
中年人不禁愣住了,心中大喊希奇。
大家一路上说了那么多话,彼此都有些投契。告别的时候中年人还硬塞给他两条黄瓜,让带在路上吃。并步行着送了他一段。
刁斗心中感动,有心帮他一帮,停下来看了看他的气血,要知道,暗星流属于祝由科中的一个分枝。祝由科又属于上古医学的一种,刁斗虽然学艺不精,但比普通的医生手艺却要好许多,这中年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人到中年,气血不畅,正是身体出毛病的时候,索性看看他有什么隐患。这一看,刁斗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大凡人体四周都有一个小小的气场,看起来颜色也各有不同。碰到正走霉运的,颜色灰暗;而运气好的那种却是一团淡淡的红光。这一点暗星流的法书上有说明,可惜功力不到,自然看不出什么来。
最近他九转玄功也有了一定基础,也能使用部分暗星流的法术。今天这一用,却发觉那中年拖拉机手身周的光晕却是一团漆黑,显然是霉运当头。
刁斗也不说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谢谢你送我这么远,别送了。”这一拍,便将一股神识送进他的身体,然后飞快地在经脉中转了一圈,将他的身体情况了解了个透彻。
原来,这中年人胰脏中长了一个黄豆大小的瘤子,也不在知道究竟是良性还是恶性。但看他气色灰暗到这等地步,想来必是癌细胞无疑。
刁斗抽回右手,在拖拉机手不注意的时候背过手去飞快地掐算起来,得出一个非常不好的结论这个拖拉机手只有两年的寿元,而且死得十分痛苦。
人寿本是天定,逆天改命这种事情以刁斗现在的能力还做不到。他悄悄叹息一声,伸手过去同拖拉机手握了握,然后将一股九转玄功真元输进去,附着他的丹田之中,希望这股真元能够让他的体质得到好转,增强抵抗力,也能多活些日子。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挥手同拖拉机手告别之后,刁斗心情很是郁闷,良久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失笑:“为一个普通凡人,我至于这样吗?看来,心志还是不够坚定呀!”
刁斗现在因为有了人的身体,人类特有的悲伤、恐惧、怜悯、彷徨,甚至爱情等情绪会在自己意志中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发展下去,总有一日会强大成妨碍到自己修为的大敌。
做人未必不是好事,想当初做蛇妖的时候,何来此等负面情绪。当杀便杀,当断便断,自在无拘,岂不快哉!
第十五章 化神
回到久别的金林,门市里居然没人。刁斗也不着急,甚至连电话也没给沈依依打,打开饮水机,慢悠悠地洗干净一个玻璃杯,然后泡了一杯茶,就那么坐着。
反正没什么急事,就这么等着吧。据刁斗对沈依依的了解,这个疯女子忙得很,做完事,不在外面玩到半夜是不会回来的。
关上卷帘门,继续让蛇魂消化着甘霖公公的舍利子,一口气吸收到半夜,只觉得金刚琢里的蛇魂又大了许多。正自欣喜,就听得外面的门“哗啦啦!”地响,抬头一看,原来是沈依依回来了。
好几个月没看到人,小蝙蝠还是那个模样,只是身上的衣着打扮高级了许多,想来是前一段时间黄明老婆给她的钱都花光了。
沈依依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还喝了不少酒,满身都是酒味。一见刁斗就“哎呀!”一声,猛扑过来,一把掐住刁斗的脖子一阵摇晃:“你这头死蛇,怎么出去了这么久,我可想死你了!难道这就是爱情?”
刁斗哭笑不得,忙分开她的双手,“放手,放手。有事同你说。别这么黏乎,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这样。”
“切,谁喜欢你了,逗你玩的!”沈依依放开刁斗,一摇手,“对了,这几个月你估计是没洗澡,衣服都脏了,去洗个澡吧,臭死了。至于有什么事,等你洗澡后我们再谈。”
刁斗很无奈,不过,身上的衣服的确有点脏。便进浴室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沈依依这个门市很大,上下两层,底楼是营业场所,二楼是卧室和卫生间。因为是城郊结合部,租金倒不贵。
等换好衣服下来,沈依依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一个引气初期的小妖怪法力并不高,加上她本就不是那种心志谨严的修行人,日常心性也很是放纵,喝多了,也会醉。
刁斗摇摇头,也不上楼去睡,一个人盘膝坐在门市正中,修炼了一整夜,将那舍利子和金血彻底炼化。
他也没想到蛇魂吸收舍利子的速度会如此之快,将心神延伸进金刚琢中一看。却吓了一跳。
那条蛇魂正在金刚琢广袤的虚幻空间内纵横回旋,大声欢叫,身体也长到十丈长度,手脚也变成利爪状态。
以前的蛇魂至少还有点人样,至少还有手脚,现在却变成了这种模样。活脱脱像一条大蜥蜴。不,应该说像一条传说中的天龙。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呀!”刁斗冷汗。
本来,刁斗以为,本来舍利子和佛座金血本是佛门重宝,蛇魂吸收之后,不说是天花乱坠,怎么说也得透露出一股宝贝相庄严。可现在的蛇魂虽然实力得到极大提升,一举进入引气中期,但一身白色却变得碧青。
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蛇魂吸收了甘霖的舍利子和金血之后,身上的妖气不但没有被掩盖住,反而更加浓烈和磅礴。
庞大的气势毫不掩饰地朝金刚琢虚幻空间的尽头猛烈撞击,似乎想冲破这束缚它的一切。一下,两下,三下,整个世界都在晃动。雷声连绵不尽,合为一片。须臾,头顶的混沌破开,有暴雨从缝隙倾泻而下。
大蛇停止撞击,安静抬头。
雨无休无止,也不知道落了多少年。
刁斗甚至能够感觉到那没经过阳光洗礼的雨水是如此地冷,冷得就要进入骨髓。可偏偏蛇身体里有花苗在燃烧,烧得是那样地疼,那样地躁动。
终于火苗烧到皮肤表面,终于整个地爆炸开去,将整个金刚琢内的空间轰成碎片。然后又猛地收缩回来,再次进入身体。
这一回,却是遍体的清凉。
身体轻柔若无一物,飘悠优地在这一团虚空中翱翔,欢呼。
长啸声中,大蛇更是变成暮色中的苍青色,飞翔之间,有黑云滚滚。如若上古恶龙临空。那种强大的气势,连刁斗也感觉畏惧。
自己怕自己,这大概是他现在最真实的想法。
也不知道,现在的蛇魂究竟强大到何等程度,心念又是一动。
旋即又无波无澜,身如在温泉之中,所有的鳞甲同时张开,每一条肌肉都松弛下来。懒洋洋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缓慢,可以清晰地看清楚眼前这片空碎的虚空中,所有一切流动着的脉搏,这是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头顶,有万点星光浮动。蛇魂优游于虚空之中,一身苍青盘旋成团,宛若大花开放,宛若仙羽飘飘而去。
已经进入化神期的境界,可以立即着手炼化紫寰剑。他一运真气,口中吐出一口无色三昧真火,紫寰剑微微颤抖,然后变红,变透明。只片刻便将紫寰剑收为己用。
“玎玲”声大作,紫寰飞剑凌空飞舞,环绕着身周形成一条紫色光带。
他一张爪,虚空中五道金符闪现:“五行绝仙,立!
“五行归元剑气。”
暗星流的阵法,蜀山仙剑。完全在这个虚幻的世界中模拟出来,好像天生就会一样。
不过,这也仅仅是模拟而已,形似神不似。
但见紫火熊熊中,一朵半亩大莲花在四只金符组成的阵形中灿烂开放,其中一轮花瓣转动,一道纯白之气前绕,将整个世界斩断。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缩成一团,然后又扩散开来。
变成一间门市。
沈依依正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
刁斗心中一甜,一口逆血几乎脱口而出。他强行就那团散乱的气息压制下去,笑了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沈依依宿醉未醒,眼睛里全是红丝,头发披散,哪里有半天修行人的模样。她伸手抓了抓头发,“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刁斗没说话,他还沉浸在刚才那玄奥的境界之中。
但刚才那种进入高阶层次的快感像鸦片一样迷人,就像是一场美妙的春梦,怎么也不肯醒来。
刚才的强大和掌控一切的感觉真好。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法力会如此高强。真的是太过瘾了。
是的,蛇魂一定是已经进入化神初期了。
略一思索,刁斗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的蛇魂本身就很壮大,加上甘霖公公的舍利子、佛血、一级浮屠的修为,实力呈级数地上涨。可这门功夫却是纯粹的佛家法门,同金刚琢中剽劲的道门玄法起了激烈的冲突。加上蛇魂本与金刚琢成为一体,这下力量下压,收手不及,金刚琢中的力量全部灌进蛇魂之中。
想那金刚琢本身就有聚能功效,以前也不知道有过多少功力通玄的主人。这么多代灌江口高人留在里面的印记全冲进来。立即将蛇魂的层次强行提升到化神初期。
如此一来,刁斗等于有一个路云级别的分身,那才是天下之大哪里都去。
可是,唯一不美的是,金刚琢却不能用了。实际上,蛇魂现在还是一个单纯的灵体,是灵体,天生就有为自己寻找身体的本能。
趁金刚琢力量入体的同时,直接用金刚琢做自己的身体。
也就是说,现在的金刚琢不过是一个死物。仅仅是一个用来寄存蛇魂的器物罢了。
这样变化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刁斗也说不清楚。不过,蛇魂能够进入化神期间还是让他非常高兴。没有金刚琢,有能使用紫寰剑了,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想到这里,他心中又畅快起来。
恩,日后就这样,战斗的时候让蛇魂出马。平时就用这具肉身好了,虽然这具肉身实力微弱。但有九转玄功在手,终有一天可以修炼得比蛇魂更强大的地步。毕竟,人身是世界上最适合修炼的丹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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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讨论
第十六章讨论
沈依依当然不知道这一夜晚对刁斗究竟意味着什么,也看不出刁斗金刚琢里的蛇魂已经进化到何等程度。她只是不停唠叨,说头疼的厉害,一定是昨天晚上在酒吧喝到假酒了。
说着说着,见刁斗没搭理她,只得悻悻地去卫生间洗脸刷牙不提。
已经几个月没回这里来,刁斗突然有点想念街拐角面馆的牛肉面。人的欲望有很多,食欲也是其中的一种。一想起那热腾腾的面条,刁斗口中唾沫大量分泌。
本来,以刁斗现在的修为,避谷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可修炼这么久,居然抵挡不住一碗面的诱惑。想来也叫人惭愧。
本待强行压制住这中欲望,可转念一想,欲望这东西强行压制,压制得越厉害,反弹得也约厉害,有意位之,终究不是正心性之大道。有压制,说明自己有畏惧。呵呵,着相了。
凡事莫过如此,修行自在衣食住行。冷来穿衣,饿来进食,这又有什么不对?
想通这一点。刁斗提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给面馆打过去,顺便给沈依依也叫了一碗。
等面送过来的时候,沈依依已经收拾完毕。除了眼睛还有点红以外,整个人看起来道也精神,“说说,这几个月师兄你有什么收获,想我不?”也不管面馆的伙计站在旁边,沈依依继续开着刁斗的玩笑。然后又是一通唠叨,说这两个月金林的经济不景气,收入大大缩水,快维持不下去了。
沈依依满面郁闷,抱怨了很长时间。
“至于这两个月……先跟说一件昨天晚上的事情,哎,你还是先拿面钱给这个小哥吧。”刁斗指了指在一边等着收钱的伙计。
“讨厌,你可是男人呀!”沈依依一翻白眼:“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你该买单才是。”
刁斗一摊手,不理她。
他可是从来不带钱的,对与这种东西也不感兴趣。
沈依依又抱怨了几句,这才非常不情愿地去掏皮包。
等把伙计打发走,刁斗才说,自己这两个月哪里也没去,就呆在鱼花台修炼。
“那么说来,你实力增加了,到哪一步了?”沈依依随口问,她对修炼这种事情不怎么放在心上,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
“也没多大进步,九转玄功已经修炼到再转,算是进入引气中期的境界了。”
“啊,厉害了。”沈依依大为惊讶。她现在也不过是刚刚入门,连初转都没过。没想到刁斗的进境居然如此快。用神速来形容也不过分,“好、好、好。”一连说了几声好,沈依依笑道:“师兄,你还厉害,到现在也算是一个高人了。对了,师妹我最近同金林的几个妖怪起了些冲突。他们看我孤零零一个人,无依无靠,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你这个师兄回来了,怎么也得帮我们暗星流出出头才是。”
刁斗应了一声,“晚上你带我过。”
“不会吧,你真要杀上门去?”沈依依愕然。
“当然,任何侵犯我暗星宗的人都得死。”
“少吹牛皮哦,算了,对了,你刚才说昨天晚上遇到什么事情了?”沈依依话头一转,问。
刁斗这才将昨天晚上杀毒劲道人的事情更沈依依说了一遍,又顺便提起了路、顾两家联姻的事。
“毒劲,毒劲是谁,还有那个老祖又是谁?”沈依依一脸迷茫:“九幽门,也没听说过。要不,等下我去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到什么资料。”
刁斗点头,“然。”就端起面条吃了两口,那浓重的牛肉味道刺得鼻子一阵难受,居然有点反胃。他吃了一口就停筷不用。看来这段时间的修炼还真有点效果,没吃的时候,馋得很,真吃进嘴里,却味同嚼蜡,嫌恶得紧。
沈依依却吃得津津有味,口中大呼过瘾,说昨天晚上酒喝多了,舌头发麻,正好吃些刺激的食物开胃。又让刁斗再去帮他拿辣椒油过来。
刁斗懒得理她,蛇魂悄悄在金刚琢里手一抓,一瓶辣椒油凭空出现在沈依依面前。正是化神期的大神通。不过,因为有金刚琢的屏蔽,沈依依丝毫也没察觉到里面的磅礴肆虐的妖气。
沈依依大叫,“师兄,你这手五鬼搬运可真帅,等下我们去偷银行成不?”
刁斗摇头,施展这种功法,你首先得知道你所要搬运的东西放在什么位置,是什么模样。银行金库里究竟怎么布置,刁斗一无所知,让他去偷,还真不知道偷什么。
沈依依大失所望,“算了,让你办点事就推三阻四,没意思透顶。你不是男人。”
刁斗:“我是一条蛇。我是修行人,修行人绝人欲,无男无女。”
沈依依:“……”
良久,她才又道:“话说,那黄明住的那地方,阴鬼临歧阵里不定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干脆我们等路中流来金林下聘礼的时候,也悄悄的跟了去,看有没有便宜占。”
刁斗点头:“正有此意。”
“嘿,我还以为你这条死蛇现在已经看淡一切,除了修炼,什么都不感兴趣了。”
“事情发生,必有因缘。”
沈依依有沉吟片刻,“对了,听你所说,毒劲他们同路中流合作开阵,除了蟠龙锁外,那个谈树槐小妖也是关键。我想了想,我们宗门道法中有记载,开启阴鬼临歧阵除了用极厉害的法宝锁住气脉,还需大阴之物为引。那谈树槐本是一棵槐树,正可放于阵眼。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控制住谈树槐这个家伙,那家伙法力低微,以师兄你现在的神通,抓住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抓住谈树槐,我们就掌握了主动,不由他路家的人不中我圈套。”
刁斗,“可惜谈树槐已经逃了,怎么找?”
沈依依一笑:“这你就笨了,谈树槐虽然怕死,可既然他们已经同路中流谈好了,断然没有反悔的可能。那路家可不是谈树槐惹得起的,坏了人家的大事,他还混不混了?我估计槐树精现在正躲藏在金林城中等路家的人。金林虽大,只要我们用心找,半个月时间够了。”
不等刁斗说话,她又接着说:“师兄,干脆去找一个人,让他帮忙?”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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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可怜的胡七
第十七章可怜的胡七
听刁斗问,沈依依突然掩嘴一笑,道:“胡七。”
“啊,胡七也到金林来了。”刁斗有点惊讶,心中却有怒气涌动,上次木马山之战,胡七和沈依依这两个家伙弃自己的生死于不顾,脚下抹油,溜之大吉,可谓不讲义气到极点。这回若碰上他,非杀了他不可。
想到这里,刁斗臂上的金刚琢轻轻一动,蛇魂猛地苏醒过来,凶焰大炙。
沈依依看到刁斗面色不好,忙道:“胡七比我们还早来到金林,前一段时间我也是做生意的时候偶然碰上了他。呵呵,那家伙说他现在一家五星级大酒店做部门经理,那家酒店是顾家的。他这个人你也知道,能说会到,在那边很受老板重用。我们可以让他帮忙找找,顾家是金林王,借助他们的势力,要找个人还不容易?”
刁斗很是惊讶,要知道胡七这个人法力低微,身上妖气还没办法收放自如。金林顾家高人无数,想不被人发现才怪。到时候,只怕被人家直接拿下,直接真火炼死。
看到刁斗眼中的疑惑,沈依依得意地说:“师兄,你就不知道了,我现在开发出一种很厉害的隐匿符,有效期十二个小时。只要贴在身上,我们妖怪看起来就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呵呵,厉害吧!”
刁斗由衷地点点头,心中倒也有点佩服。
一般来说,暗星流的隐匿符有效时间只有两个小时,遇到沈依依这种道乏法低微的化符人,有效期还要缩短。恩,看来,这段时间沈依依道法精进了不少,能够让隐匿符的功效持续十二个小时,起码也得引气中期的水平。以前倒小看她了。
其实,刁斗还是高估了沈依依。沈依依的法力同以前相比并没有太大的进步,她前一段时间突然发觉,九转玄功中的《策源篇》中的有一个法术可以用来来做隐匿符,效果比暗星流的手法不知精妙多少。一用之下,果然如此。
当时,因为身为一个小妖怪,胡七派被正道人士发现,引来正义感泛滥的天师追杀,成天躲在出租屋里不敢露面。一连几月,憋得一身都要快生霉了。这一日,沈依依正好到他房东这里来看阴阳。一见之下,胡七热泪盈眶,天啦,总算找到组织了。
沈依依见他像老鼠一样呆在阴影里,大感同情,便给了他几张符。一用之下,效果非常好。
过不几日,胡七登门答谢,说自己找到新工作了,在顾家的开的半岛酒店,收入不错。问沈依依以后能不能大量供应这种神符,价钱好说。
送上门来的财自然不能放过,沈依依也不说是也不说不,先给胡七泡了一杯茶,慢吞吞地同他拉起了家常。
胡七本就是个话多的人,只几句话便被沈依依摸清楚他一个月能拿多少工资。
得到准确的数字之后,沈依依也不客气,在胡七工资的基础上又翻了两番,说:“就这个数,除去八个休息日,我每月提供二十二张神符。”
胡七立即大叫,满脸肥肉都在乱颤,说沈依依这是抢人,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就那么点。
沈依依冷笑,我管你去偷还是去抢,就这个价,你爱要不要。
胡七怒吼,沈依依,你没义气,趁火打劫,非大丈夫所为。
沈依依一拱手,胡七,我可不是什么大丈夫,人家是小女子,很纯洁的那种也!你爱买不买,送客!
胡七哭丧个脸,说,买了买了,大不了多打几份工。对了,每个月你怎么只给我二十二张,就不能多一张吗,碰三十一天的那个月,多出来的那天如果要上班,怎么办?
沈依依,“我管你,这不是我的问题。请假好了。”
胡七很无奈。
第二个月,他居然将那笔钱送上门来。
沈依依很是惊讶,想不到胡七还真弄来了钱。要知道,金林一地,胡七人地生疏,只敢老老实实,不能乱说乱动,找钱的路子自然不能同以前在子虚时可比。
胡七很是得意,说自己升任部门主管,工资很高的。又吹嘘说,以后到半岛酒店来,吃喝拉撒哥们全包了。
沈依依心中大悔,早知道这样,当初就翻上五番,大好赚钱机会就这么从自己眼前溜走,简直失败,大大地失败。
但是,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有一个人无偿替沈依依打工赚钱。若不是她日常开销极大,日子倒也过得舒坦。
沈依依对刁斗道:“他胡七又是酒店的什么主管。半岛酒店人来人往,正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去处。找他正好。”
刁斗深以为然,“是啊,酒店正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地方,你不看电视上的武侠片中,主角每到一个地方,首先要去酒馆,然后扔一锭银子在柜台上,‘小二,问你一件事。’。”
沈依依“咯咯”乱笑:“师兄,看不出来你这人还真会说说笑话,这样好,别一天到晚板着个脸,像个冷血动物。对了,你本身就是冷血动物。”
“走吧。”刁斗起身。
“去哪里?”
“找胡七。”
“别急,别急,胡七说他要下午四点才上班,现在去他那里也找不到人。”沈依依笑着拉住刁斗的手。
刁斗:“他不在家吗?”
“修行中人需要睡觉吗?”沈依依大为得意:“胡七上午找了一个水产公司送货的工作,需要从离金林一百公里的檐子湖拉螃蟹。去了也找不到。呵呵,他这个月的买符钱还没赚到呢!对了,上个月已经欠我两万多块,到现在利滚利已经滚到五万了。”
刁斗默然无语,可以肯定的是,胡七这辈子别想逃脱沈依依的魔爪。沈依依捞钱的本事,和绝决的心志,刁斗很有体会。自己也是将路云那件道袍送给沈依依才将以前的债务抹干净了。
自己名义还是她的师兄呢!
胡七和沈依依屁关系没有,现在又欠下高利贷。如此一来,胡七的人生算是毁了。
半岛大酒店位于金林老城区和新城区的交界处,前身本是长途汽车客运站。后随着市区扩容,车站就夹在新老城区之中,变成了绝对的闹市。可是说是黄金口岸中的黄金口岸。
据说,顾家在购买这一片地皮的时候还颇费了些周折,甚至动用了官家的势力。价格自然被压得低到象征性的程度。
好在顾家财雄势大,家主又是地方首脑,一般人也不敢说什么。
买得地皮后,顾家直接将这一片用推土机推平,建了一座双子星大厦。在大厦前堆了一座土山,上面修了凉亭,植了几十棵银杏。风景自然是非常好。作为金市唯一一家五颗星的酒店,生意好到爆棚。
同子虚的热闹和拥挤不同,金林市区干净整洁,街道宽阔,有一种其他地方所不具备的大气和从容。
已经是傍晚,车多人多,却井井有条,一点也不感觉到挤。
“这座城市不错呀!”刁斗前世虽然常常出差,却没到过金林。跟沈依依逃到这里后,日常也多呆在屋子里,不怎么出门。这等繁华的地方还真没来过。感觉非常新鲜。
即便是在秋天,被太阳晒了一整天的城市还是很热,暖风吹来,让人心头大爽。
“别看了,快去找到人,这里人太多,我感觉有点不舒服。”沈依依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心中只感觉倒霉,汗水一出,等下又要补妆了。
“好,早些找到人才是。”
二人朝酒店走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声音有点粗暴,一个保安从土山下的门卫室钻出来拦住刁斗和沈依依。沈依依虽然浑身名牌,但她最喜欢的一个服装品牌今年喊出要走平民化的路线,新款式都很是朴素。而刁斗对衣着更是不讲究,老头汗衫,迷彩吊裆裤。一身衣服加起来,价值不超过五十。脚上还穿着一双泡沫凉拖鞋。如此的衣衫不整,自然要被人家拦住。
沈依依一听对方语气不好,立即明白问题出在刁斗身上,笑道:“我们找一个朋友,他在你们酒店上班。”
一听说是找人的,保安脸色缓和下来,“你们找谁,要不,我帮你们用对讲机喊一声。”
沈依依说:“我们找胡七,听说在你们酒店做部门主管,刚才电话又打不通,就直接过来了。”
“你们找胡七?”保安脸色有些古怪,忍住笑意,指着大堂门口说,“那不就是,你们自己去找吧。”
沈依依转过头看过去,“扑哧!”一声。
“怎么了?”刁斗愕然问。
“哈哈!”
“哈哈!”
不但是沈依依,连那保安也同时笑得弯下腰去。
放眼过去,那胡七一身大红门童制服,头戴一顶圆盘帽,又矮又胖。见有客人进去,立即跑出来开车门,提行李。不住地点头哈腰,口中连连说:“是的,先生。”“谢谢你,先生。”跟在人家ρi股后面,伸着手讨要小费。
他本来就矮,追着客人跑,浑身都在扭动,同圣诞节的火鸡没什么两样。
刁斗本就是一个很内向的人,见此情形,也不住摇头。堂堂一个修行中人,居然被沈依依的高利贷逼成这个样子,生活啊……
“哈,这个胡七,还骗我说他做部门经理了,骗子,大骗子。”沈依依笑得流眼泪,弯着腰不住喘气,一不留神,本相现了出来,耳朵开始慢慢变尖。
刁斗伸手拍了她肩膀一记,“走了,找胡七去。”
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清心咒的气息,沈依依立即清醒过来。
等保安走开,沈依依一摸额头上的汗水:“刚才好险,若被保安发觉我们是妖怪,可就麻烦了。这酒店可是顾家开的。”
刁斗:“怕什么。”心中大为不快,这个沈依依做事还真是过分,连朋友都整。将来非得叫她吃点苦头不可。也不同沈依依多说,径直走向大厅,站在胡七面前:“七兄。”
胡七张皇回头,发觉是刁斗,脸上又惊又喜,“刁斗道友,你从路……”
刁斗微笑着竖了一根手指在嘴唇上。
“明白,明白。”胡七微笑,转又大为羞愧,“那天……那天我也是没办法。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本事,就逃命功夫还有点……”
刁斗摇头,“我不怪你,反正你也是个废物,留在那里也碍手碍脚的。”说着说着,刁斗一张冷脸露出一丝微笑。他宁可同胡七这样的真小人打交道,也懒得理沈依依。
胡七看到沈依依,面色大变,“沈姑娘,你来了。”一张脸憋得通红。
沈依依“咯咯”直笑,“胡经理,胡总管。我们好不容易来你这里一趟,你该怎么招待我们呢?”
胡七大惭,“等下、等下我下了班请你们吃消夜……”
沈依依继续讥笑:“胡七,你这个家伙是个牛皮王,大骗子,还哄我说你做经理。”
刁斗一皱眉,“别说了,谈正事吧。”
沈依依看刁斗眼睛里全是煞气,歪歪嘴,却不敢说话。
刁斗:“七兄,换衣服跟我们走,有事找。”
胡七,“好的,我马上去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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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清虚落雁
第十八章清虚落雁
胡七应了一声,去想当班经理请了个假,然后去更衣室换衣服。
刁斗和沈依依坐在大堂长沙发,二人都没有说话。
老实说,刁斗不愿意看到沈依依这么作践胡七。对胡七临阵脱逃,刁斗心中很是恼怒。但恼火归恼火,依着他的性子,大不了直接打杀了事。可是,杀人是一回事,但你不能羞辱对方。
沈依依感觉到刁斗的不快,轻轻一笑,扭头笑吟吟盯着刁斗,“你不高兴了?”
“没有。”
“一定是,小气鬼。”沈依依撅起嘴,刁斗却将头转到一边,直接无视。
沈依依一跺脚:“死蛇,讨厌啦!”
也不知道胡七是怎么搞的,半天也没换好衣服,二人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道人在酒店经理陪同下走下楼来。老道看年龄大约六十出头,头发有点花白,一脸酒色财气的萎靡状。刁斗他们坐的沙发正对着楼梯口,道人一下来,就看到刁斗和沈依依。他眼睛突然一亮,身材似乎高了一截,一种强大的气势弥漫开来。
刁斗感觉这道人身上的气势有点熟悉,心中一惊。立即收敛起身上的精气。可那道人还在盯着刁斗不停地看。
刁斗立即醒悟过来。自己的人身也修炼到引气中期水平,看眼前这个道人的水准比自己只高不低。应该已经进入引气后期了吧?大家都是修行人,自然要多看上几眼。
他现在有事在身,还带着沈依依这个累赘,不想惹事,将头转到落地玻璃那边,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却不想,那老道却走到刁斗身前,停下脚步:“沈道友,贫道落雁这厢有礼了。”
刁斗恍然大悟,原来这道人是沈依依的熟人,大概已经在金林大搞封建迷信时认识的。
果然,那落雁又道:“沈道友,我劝你一句,金林顾家和我清虚宗有千年交情。金林城中的法事按照旧例都是承包给我们的。你还是别Сhā手的好。”说完话,老道士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态度很是傲慢。
沈依依冷笑,“道长,客人喜欢找我,我有什么办法。现在是美女经济时代,你这个又老又丑的牛鼻子,谁喜欢看。我劝你还是回你的清虚观去吧,别在这里鬼混,堕了你们宗派的名头。”
原来是死在毒劲道人手里的四个废物的师门长辈,看来,清虚宗的道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眼高于顶,狂妄得很。想到那晚四个清虚宗道士的可怜状,刁斗失笑。
“这位道友姓甚名谁,还没请教?”落雁声音高亢起来。
“这位嘛,是我师兄,很厉害的。”沈依依很是得意,目光中充满挑衅。
一听说是沈依依的师兄,落雁道人目光更亮。
沈依依法力低微,可以无视,但她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却不能小看。刚才刁斗一笑,落雁心中怒气勃发,手一翻,一只筷子粗细的三寸飞剑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间。
这正是清虚宗有名的法宝曲引剑,本为地底玄铁所铸,通体漆黑,寒光四射。一团淡黄色的光晕从他手上扩散开来,正是西方庚金之气,想来,这只飞剑在萃炼时不知消耗了多少天材地宝。从那团黄光里,刁斗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力量在膨胀。虽然比起自己手中的紫寰剑还有所不如,但也算得上是一件一等一的宝贝。
因为看在顾家的面子上,那团光晕只扩散到一个篮球大小便定住了,光华流动中隐约有几条血管模样的黄色经络在其中张扬。
落砚道人的飞剑一出,沈依依面色大变。她没想到这个清虚宗的道人实力居然强到这等程度。前一段时间,自己同他枪用户,起过不少争执。好在自己长袖善舞,才不至于兵刃相见。
如果当时自己一个按奈不住,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沈依依浑身汗水。
看到沈依依畏惧的表情,落雁心中得意。清虚宗地处南海,这几十年来,清虚宗在江南十多个道门中排名最末。加上又同南海门阀吴家相处不好,被打压得厉害。眼见着,道门越来越弱,长此以往,只怕用不了多久,清虚宗就要从江南修行界中除名了。于是,掌门人落尘子便有意将道宗往北迁移,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在江南地区混,不同门阀世家搞好关系是不可能的。南海以北是顾家地盘。所以,清虚宗便派落雁和四个二代弟子北上金林,看能不能同顾家联络上。
可顾家家主顾元叹最近正在京城忙公务,顾家人平素又很骄傲。落雁在金林呆了三个多月,居然不得其门而入。
没办法,只得到处施展法术,替人看风水、做道场、显神通,看能不能引起顾家的注意。果然,在小露了几手之后,落雁总算引起顾家世子顾影的注意,让手下得力干部约他见面。时间就在今天,地点半岛酒店。
刚才在楼上,顾家来了一个长老。很干脆地同清虚谈妥,以后清虚宗尽可将道宗搬到金林,顾家每年提供一定的经济基础,并派遣一定数量的子弟入清虚观学习。
弄好这一切,落雁道人长舒了一口气,总算不虚此行,可以回去向掌门师兄交差了。
可刚一走到大厅,却看到沈依依和一个男子坐在沙发上,像是等什么人。看那男子的气势,起码也有引气中期水准,不可小视。
又听说刁斗是沈依依的师兄,落雁道人心中一震,“他们在等谁,难道目的也同我一样,想借助顾家的势力发展他们暗星总的道门?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否则不可能怎么巧。一定是顾家的长老在接见自己的同时,顺便也找他们暗星宗的人谈合作条件。”
想到这里,落雁道人立即亮出飞剑示威,好叫刁斗知难而退。
却不想,如此一来,却惹恼了刁斗。
刁斗猛地转头过来,体内真气狂运,就准备出手。
眼看二人就要交手,那个酒店经理走过来,微笑着对落雁道:“道长,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这就送你回去。”
落雁这才想起这是顾家的地盘,在这里搞事,主人家面子上也不好看,便做了个揖,“谢谢,修行人安步以当车,贫道这就告辞。”
顺着落雁这一揖,一股神念突然发出,猛地冲进刁斗的识海之中。
第十九章 少年人的游戏
刁斗正凝视着落雁道人的眼睛,突然感觉身周的气场一动,身前的落雁仿佛化身为一柄祭在空中的飞剑。
在这道剑气的刺激下,刁斗头皮微微一耸,然后见感觉到落雁那股如刀似剑的神念冲进自己的识海,对着自己的人魂砍去。
糟糕!刁斗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心神一沉,忙收紧意识,但已经来不及。只听得识海里“霹雳!”一声,那只虚化的金剑对刁斗的本命真元碰在一起,金光飞撒,紫气大乱。飞剑每与刁斗的人魂碰撞一次,刁斗就感觉浑身一震。眼前一阵发黑,耳朵里“嗡!”地一声,什么也听不见。
他没想到落雁道人的法力居然强到这种程度,心中不觉得骇然。
好在这只是短短一瞬,在试探出刁斗法力的深浅之后,那只金剑猛地一收,从容缩回。
时间仿佛很漫长,实际只是短短的一瞬,旁人一点也没察觉。
落雁道人讥讽地一笑,也不多说什么,转身飘然而去。像刁斗这种级别的修行人,在天下车载斗量,又没什么门派背景,金林顾家只怕还看不上他们。对自己自然也没有任何威胁。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宽,拂袖而去。
刁斗混身真元已经乱成一团,背心都被汗水泡透。良久才恢复过来。
“你怎么了?”沈依依这才发觉不妙,眼前的这个家伙浑身都像上从水缸里捞出来一样。
“没什么,刚才好险。”刁斗慢慢从沙发上站起身,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倒下。忙伸手在沈依依肩膀上扶了一下。却见,沙发上一个浅浅的ρi股印。原来,刚才刁斗狂运真气,已经将沙发的海绵和弹簧压得缩成一团。
刁斗用最简单的话将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
听完刁斗的话,沈依依脸色发白,喃喃道:“糟糕,以前为了抢客人,没少和这牛鼻子起冲突。他该不会怀恨在心吧?怕怕!”
刁斗本待还说句狠话,可惜体内空虚,嘴张了张,却没吐一个字出来。
这个时候,胡七这才从角落溜出来,一吐舌头,“我的妈呀,刚才那老道士老厉害。刚才我一看到他,心中就打突,怎么也不敢出来。非要等他离开这才出来见你们。”
“胆小鬼。”沈依依一笑。
“二位道友找我做什么?”胡七问。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沈依依懒洋洋地说:“这样,反正时间已经很晚了,你请我们吃东西。我们边吃边聊。”
“这个……这个……”胡七一脸地为难。
“怎么。下个月的钱……”沈依依嘴巴翘起,似笑非笑。
胡七大惊,“好的,好的,我请你们吃饭。”
走出大堂,正好有一漂亮的女服务生从那边过来。胡七眼睛一亮,忙粘上去,用甜腻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道:“哟,哟,我道是谁,原来是我们客房部最美丽,最可爱的小林姑娘。你今天化妆了,不错,不错,真不错……”说着话,就围着人家一连转了几个圈,口中不住赞叹,还伸出鼻子大力地嗅着。
小林脸一红,“胡七,你狗鼻子嗅什么。”
“好香,用的什么香水。”
小林有点得意,“西施兰,很贵的,我男朋友从子虚带回来的。”
“恩,不错,不错,我说你身上的香味怎么如此让人心旷神怡,仿佛如春风拂面,又如同仙女下凡。我等凡夫俗子只能仰望了。”说着话,胡七垫着脚尖,将脑袋朝人家怀里凑过去。
小林有点吃不消,一巴掌拍在胡七脑袋上,“想吃豆腐呀。话说,你这点身高,也只能够仰望我了。”说完话,她咯咯地笑起来。
刁斗看得忍无可忍,对沈依依问道:“胡七在搞什么鬼,浪费时间。”
沈依依一摊手,“胡七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是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
胡七和小林笑了半天,突然道:“所谓浓妆淡抹总相宜,指的就是小林小姐这种美女了。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本来,像我这种半残废,就不该对您说那句话的,可是,想了半天,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我还是决定说了。小林小姐,你能原谅我的唐突吗?”
小林尖叫一声,满面涨红,“不许说,不许说。”
胡七,“小林小姐,您别误会,我想说的是……”
“啊,不要,不要说。”
胡七立即变严肃,用飞快的语速道:“别怕,我要说的是,您能借我两百块钱吗,发了工资我就还你。”
“啊!”小林瞠目结舌。
刁斗也不觉宛尔,旁边的沈依依突然道:“刁斗,借你的肩膀给我用用。”说完话,一头趴在刁斗的肩膀上,大声地暴笑起来。
胡七很是不悦,“小林,你究竟愿意不愿意,愿意的话就吱一声。”
小林一脸失望,从皮包里掏出两百块递过去,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现在的女人啊,都喜欢听好听的。”胡七摇头,走回刁斗和沈依依这边,“走,我请客,吃饭去。”
三人一边走,沈依依一边将来意同胡七说了,并说,让胡七帮忙打听一下那个谈树槐的消息。
听完刁斗那天晚上大战毒劲道人的故事,胡七心中惊叹,说,“没问题,帮忙找个人很简单的。这样,现在还早了点。晚上三点,全金林的修真界新一代弟子要在码头搞搞一个赌局,飙车,摩托车。我认识的那个人是我以前在酒店认识的。跟着他下注,我也小赢了点。”
说话间,三人来到酒店旁边巷子里的一家小火锅店,叫了菜后,胡七慢慢说起了事情的由来。
原来,顾家组织庞大,直系旁系子弟无数,其中也不乏优秀人才。可惜,像这种有着千百年传承的门阀,高位几乎都被老头子占据了。加上,大家族都有自己的修行道法,老家伙们法力精深,活个几百年不成问题。如此一来,就堵塞了后人上进的道路。
年轻人精力旺盛,总得找点事情做才是,最好是很刺激的那种。无奈,顾家门风谨严,管理得很严格。
于是,这群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就找到一个很意思的娱乐方式飙摩托车。当然,赌注也是极大,动辄几十上百万,更有上千万的赌注出现。赌博是另外一回事情,可陆续传出有人因飙车受重伤,甚至连小命都丢了的消息。事情闹大了,也就不能不管。前一段时间,顾家长老们听闻此事,还派人来过问过。不过,自从顾家家主顾元叹上京城去后,因为没人管束,这种危险的游戏方式又死灰复燃起来。
沈依依大惑不解,“不对呀,按说顾家子哪一个不是道法在身,身骨皮肉比之常人也坚韧许多。光飙飙摩托车,也没什么危险。”
胡七摸着油亮的肥脸道:“事情哪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若真没什么危险,他们才不干呢。比赛的时候有个规矩,不能使用法术,否则便算是输。对这些世家子来说,输点钱没什么问题。可输了面子,以后就不好见人了。如此一来,还真有人伤残,甚至死亡。哎!”
听了胡七的话,沈依依叹息,“这些世家子,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玩这种东西,疯了吗?胡七,刚才你说什么,可以赌博,好,等下我们也去押几注。看能不能捞点。”
胡七大喜,“对对对,就是要去押,我喜欢。”
刁斗见二人说得起劲,自己对吃东西又没什么爱好,便站起身来,“你们聊着,反正时间还早,我先去办点事。等下再过来。”
沈依依,“师兄,你去哪里?”
“我去寻落雁道人找回刚才的场子。”说话见,一阵风去了。
胡七和沈依依愕然而坐,居然忘记阻拦。要知道落雁道人的实力,刚才大家都看到了,而且刁斗在人家手里败得极惨。现在找过去,不是送死吗?
第二十章 紫堇山
第二十章紫堇山
路上车多人多,走在大街上,刁斗施展天视地听之术,寻找着落雁道人的方位。刚才同他交手的时候,刁斗已经将一丝印记烙在落雁道人神觉里,很容易就找到了他的位置。
所谓印记,其实是九转玄功中的一种玄奥手法。这法术很是巧妙,并不需要很高的法术做基础,只需要找对方法就行。只要你同对方交过手,在一定的时间段里就能很容易找到对手的所在。打个比方,对手是一池水,本来很平静,但只要你同他交过手。就好像在平静的水面丢下去一块石头,总有波纹一圈圈散开。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距离的变化,逐渐淡化、消失。
这套法术的功效就是抓住这还没散开的波纹。
想当初大闹天宫的孙猴子是何等神通广大,在同二郎神交手之后,无论他的七十二变如何变化,总能被杨戬在第一时间找到。用的就是这钟法术。
神念一转,前方两站路的位置,大约一公里。
看来落雁道人走得很快。刁斗伸手拦下一辆的士,指了指方向,让司机追上去。若不是怕引起路人注意,直接用神行术过去更快。可是,金林城中高人无数,刁斗虽然狂放,却也不敢造次。
一公里路转眼就到,落雁道人正走在人行道上,一身青色道袍在秋风中大袖飘飘,倒有点神仙人物的风范。
刁斗让的士停在路边等着,然后开门下车,“落雁子。”
落雁停下脚步,冷冷看着刁斗:“道友,知道你会追上来。不过,以你的道行还不是我的对手。”
刁斗淡淡一笑:“刚才被你摆了一道,道友这么走也未免视我暗星流无人。这里人多,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谈谈如何?”
落雁道人不屑一笑:“没空。”他今天心情不错,不想同眼前这个法力低微的家伙罗嗦,又赶着回家将同顾家谈好合作事宜的事情同掌门人汇报,不愿意再节外生枝。
刁斗心中怒气勃发,看来,这个落雁道人是瞧不起自己了,哼,等下非打他一个灰飞湮灭不可。“哈哈!”刁斗纵声长笑,“落雁子,你可以不跟我走,我无所谓。有件事情想问你,你是不是有四个晚辈也来金林了,你也是很久没得到他们的消息了吧?”
落雁心中一惊,他那四个晚辈都是南海四个小氏族的青年子弟,平日在南海横行霸道惯了,自视甚高,天老大,师门老二,自己起码排老三。出来之后也不懂得收敛,若不是自己平时约束得紧,只怕早就闹出什么事来。
因为怕他们年轻气盛,落雁平时在外面施法的时候也不敢带他们同去,只叮嘱四个家伙天天呆在酒店里,哪里也不许去。
前几天,这四个家伙在没打招呼的情况下集体出游戏,到现在还没回来。打电话又不通。本来,落雁以为,这四个人大概是在酒店憋得难受,出去散心,过几天就会回来。却没想到却从刁斗口中得到他们的消息。
难道他们出什么意外了?
想到这里,落雁猛地盯着刁斗的眼睛,“他们怎么了?”
刁斗很随便地一摊手:“死了!”
“什么!”落雁道人大叫一声,满眼通红地盯着刁斗,“是你杀了他们,是不是?”
刁斗懒得同他解释,“你说是就是了,我无所谓。”
落雁道人宽大的道袍猛地鼓起,强大的气势逼人而来,“小子,我宰了你。”
刁斗朝的士走去,“这个地方不合适,我先去紫堇山等你。想杀我就跟过来。司机,去紫堇山。”说完话,示意司机开快点。现在已经是傍晚七点,离半夜三点还有几个小时,足够收拾掉落雁道人。
“好,小子,等着我。”落雁道人怒吼一声,要招手叫了一辆的士,追了上去。
紫堇山位于金林城外的大江边上,群山连绵,非常荒僻。平时根本就看不到人影,正是杀人越货,争勇斗狠的好地点。
前已经完全黑下去,没有月亮,漫天都是星光。远处山峦被朦胧的清辉笼罩,只天文台的圆球形望远镜白得耀眼。
打发走的士司机之后,刁斗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落雁道人,给自己加持上一张神行符,“跟我来!”九转玄功全开,云一样朝山顶飘去,即轻曼又迅捷。转眼已去得远了。
虽然感觉到刁斗所用的法门博大精深,正大纯粹,可惜法力尚浅,不足为惧怕。在略微惊讶之后,落雁大吼一声,如春雷响起,满山谷都是回音,“想逃,没那么容易。”脚上一道黄光闪起,祭出曲引剑,御起飞剑追了上去。
转眼已到刁斗身后,“说,我那四个师侄是不是你杀的。”
刁斗一翻身立在山顶空旷处,长声笑道:“杀了又如何。”
“找死!”落雁大叫,“一个引气中期的小蟊贼也敢同道爷叫板,死去吧!”手中曲引剑“赫赫!”有声,光华更亮,瞬间,从那光华分散开了,化为十数道如同实质的赭色筋络,左右交错,朝刁斗身体剪去。
便听得“哧!”一声如铁丝扫过,传来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啸。
刁斗没想落雁道人说打就打,比自己还快,急忙使了一个五行换位,移到一丈开外。这是他刚修炼成的五行遁法,无奈法力尚签,每次只能瞬间移动一丈,而且只能连续使用三五次。同传说中能够移动到千里之外还有很大差距。
但落雁道人飞剑使出的那黄色筋络却猛地散开,化为一片黄蒙蒙的大雾,将周遭的景物全包裹在内。
刁斗吃了一惊,只感觉右手一凉,低头一看,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袖子已经被那剑光扫破了。正要用尽目力看出去,那黄雾却突然凝固,又是十几道经络斩来。
无奈之下,只得再次使用木遁,手扶身边那棵小树,借力,闪于二丈之外。
“劈啪!”一声,整棵小树被那十几条黄色的经络斩断,还未等落地就在空中化为一片绿色碎片。
冷风呼啸,碎片纷飞,空地上响起一片树木碎屑落地的声音,如暴雨从天而下。
刁斗心中更惊,自己最近法力大进,没想到遇到一个引气后期的高手,只有束手挨打的份。一来,这老道士本来就法力高强,再则,那飞剑也实在是太厉害了。不要说自己还差人家一个等级,就算自己也进入引气后期,遇到这种法宝也只有落慌而逃。难怪以飞剑见长的蜀山派这一千多年以来好生兴旺。
好,我也用飞剑。
刁斗又一个土遁,拉开距离,好召唤出蛇魂。现在,蛇魂已经进入化神初期,用来对付落雁道人想来也轻松惬意得很。到时候看看我的紫寰剑厉害还是他的曲引剑厉害。
第二十一章 平沙落雁
大概是意识到大战的来临,刁斗手臂上的金刚琢“嗡嗡”作响,绿光从刚才被曲引剑绞破的袖子中渗透出来。灼热的气息从上面传来,如同烧红的烙铁一样。
正要疼得叫出声来,那灼热之感突化为一群蚂蚁在皮肤上四处乱爬,巨大的酥麻舒服得人几乎要呻吟。温暖的绿光渐渐将袖管涨满,光华流动,如水银泄地般地将整个身体包裹。
刁斗脑中一空,突然没有思考能力。
与此同时,蛇魂顺利钻进身体。猛然提升层次的快感如潮水般涌入身体,巨大的欢喜让刁斗差一点晕倒过去。皮肤上像是刮了一阵风,“唰!”一声,一万片青色鳞甲包裹住全身。晶莹的青光昭昭透亮,仿佛自然而为,一声龙吟发出,身周狂风大作,无匹妖气冲天而起。抬头一看,天上的星辰几乎都被这青色大瘴掩盖。
此时,曲引剑的筋络又至,十几道黄色光芒如老树之根交错剪在刁斗腰上。只听得一连串抑扬顿挫的摩擦声,黄光一暗,消于无形。
刁斗浑身的衣服都被剪破了,腰上的鳞片也被绞落一串,露出里面白色的皮肤。
感觉到疼,刁斗才猛地惊醒过来,目射寒光,双腿后曲,蓄势待发。
落雁道人心中寒气阵阵上涌,他知道自己今天算是要倒大霉了。这个妖怪先前居然一直隐匿气息,约自己出来决斗。自己本当他是一个引气中期间的普通修行人。却不想居然碰到了一个已经进入化神期的大妖。眼前这个妖物身材巨大,从腰至尾,长约十丈,人身蛇尾巴,宛若洪荒大巫降临。光那吞噬一切的气势就压迫的自己无法呼吸。
“引阳接阴,镇妖辟邪。厉鬼秽物,直送幽泉。”念动咒语,那十几条筋烙突然变红,像烧红的电阻丝,红焰腾腾,密密麻麻地组成一张大网,兜头朝刁斗罩去。晚间山上本有薄雾,被这灼热的大网一烤,立即退散,眼前景物顿时清晰起来。
刁斗又是一声大吼,手捏法印,“破!”声音低沉,却像是从心底响起。
落雁道人身体一晃。
红网一窒。
“破!”
红网散乱了,像一团乱麻在空中乱舞。
“破!”
整张网都化成点点红星飘落在地。
落雁道人口中一甜,一口逆血破口而出,“佛家等身印,狮子吼,怎么会!”
刁斗哈哈大笑,继续大喝:“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诸佛菩萨……”强大的气势浓烈得几乎将这一片空地变为一锅沸腾的深潭。
落雁道人心胆俱裂,对着曲引剑一口鲜血喷去,血雾在曲引剑的高温下化为一团金色蒸汽,然后飞快附着上去。整支短剑开始变得透明而光亮,再不是以前黑黝黝的模样。要想从眼前这个可怕的对手手里逃生,他用上了清虚宗最强的法术。
“无量天尊,太上老君借法,诛邪!”又是十几股黄色的经络凭空而起,生动如肉须般在空中飞速蠕动,然后透地而入。
刁斗一笑,停止施法,口中若有钢片震颤:“落雁子,我且看你还有什么道法,通通使出来吧!”
“妖孽,受死!”落雁大喝一声,“太上借法,清虚卫道,开天斧,杀!”
只见地下湿土坟起,先前那十几道钻入泥土中的经络猛地冲起来,带着大量泥土在空中凝结成一把大斧模样,当头朝刁斗劈来。
劲风鼓荡,居然还带着金属特有的啸音。即便刁斗身上鳞甲结实,挨上这么一斧,只怕要被砍成两截。
他长啸一声,也不躲闪,右手紫光莹然,对着大斧迎了上去。
狂风戛然而止,斧子定在半空,片刻变化为碎泥落地。
“哈哈!”刁斗长笑,紫色飞剑在空中一个盘旋,又收回掌间。这是他第一次使用飞剑,还需要时间熟悉,正好拿眼前这个家伙祭剑,“你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今天我让你死得瞑目。”
落雁一咬牙,手中曲引剑整脱手而出,带着十几跟筋络飞快透地而入,“黄巾力士,太上借法,射日弓,破邪!”
大片黄土若喷泉爆地而出,一个高大的巨灵状武士,身高两丈,面如靛蓝,口若血盆,手持巨弓一把,威风凛凛地站于刁斗面前。
刁斗的蛇身本相本已狰狞,但站在巨灵武士前却如婴儿一般渺小。
刁斗一愣,却听得霹雳一声弦响,那武士猛地拉开大弓,将一支三米来长,棒球棍粗细的长箭当胸射来。
心中一惊,手中紫寰剑大亮,光芒处,长箭纷纷破裂,但势头却未曾消解半分,依旧猛恶无比。
苦笑一声,刁斗一个移形换位,避于一边。
和预计中的惊天动地不同,那长箭蛇如身边的地上只发出“咻!”的一声,便无影无踪,只在地上留下一个茶杯大小的窟窿。
“破日弓,杀!”
武士又将大弓拉圆,这回,刁斗不再避让,口中大喝:“三昧真火,杀!”
手中紫光熄灭。
夜色突然大亮,眼前所有景物都在高温中扭曲,如同水中倒影一样轻轻荡漾。
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眼前那武士终于将弓弦松开,但箭在离弦的一瞬间被高温烧凝。包括那个黄土武士在内,都被整个地煅成一尊陶瓷塑像。
这是化神期高手的标志三昧真火。
落雁道人终于崩溃了,也不打话,收回曲引剑,直接驾一道黄光就想逃离这可怕的地方。
可惜终究是慢上一步,惊天龙吟响彻九霄。
刁斗整个身躯弹上半空,猛一扭动,在落雁道人堪堪飞起的同时将他整个地卷住。
“啊!”落雁道人长声大叫。
“杀!”刁斗猛地一收,将落雁子那具肉身绞成烂肉。
一丝白光从把具不成人形的肉堆中飞起,急冲冲就要朝南方逃去。
“哦,已经修成元神了,只差一步就可以进入化神期。可惜了!”刁斗叹息一声,手中紫寰剑射出一团无色白气,直接轰在落雁道人未成形的元神上,“真火炼死!”
落雁的元神才刚孕育,如何经得起三昧真火的洗礼,只一分钟不到时间,便消失无踪。
刁斗冷笑一声:“还太上借法,还黄巾力士,班门弄斧!”
第二十二章 御剑爬行
第二十二章御剑爬行
可惜的是,刁斗此刻一身衣服尽成褴褛,脚下的那双泡沫拖鞋也被自己刚才的三昧真火给烧成立一道白烟。正待恢复人身,却愕然发觉,如此一来,岂不大跑其光,清凉上阵?
想到这一点,刁斗刚才的得意立即被懊丧所替代。早知道这样,从路云手里抢的那件道袍就不给沈依依了。否则,以后每与人动手,最后都要落个赤祼祼的一丝不挂,传了出去,对自己名声也是不美。
这就是修为不到的恶果,若自己人身修到化神期,自有真气护体,何至于如此烦恼。
想到这里,刁斗无奈地从树林里折了一大堆树枝,缠了个密不透风,做野人状。
星光的点点青辉落在皮肤上很是舒服。
正待要离去,突然一片“咯吱!”脆响,那尊巨大的被自己用三昧真火烧凝的武士终于分崩离析地散了一地。一道黄光从破陶片堆里透出,那十几根筋络状的光带在空中乱舞,发出让人牙齿酸倒的怪声。
原来,刚才落雁道人在祭起曲引剑的时候,是以剑身为魂,大块为形。落雁身死,但那曲引剑因为凝于武士体内,能量一时未失,竟破体而出,在空中一阵呼啸。
刁斗一笑,落雁道人这件法宝还真不错。且不说威力如何,但其中的一份古怪就让他很是惊奇。
刁斗自来对物欲上的东西看得很淡,最近勤练九转玄功,居然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但内心中还保持着一些独特的恶趣味,对希奇古怪的东西倒有点研究的兴致。这大概是同他进入引气中期,开始结丹所至吧。到了引气后期,内丹凝结,元婴雏形,赤子之心自然萌发。自然比之常人多了一分好奇。
刚才落雁道人使用的这把飞剑很是奇怪,射出的剑光居然如触手般活了起来。要知道,前几日,毒劲道人的邪法给刁斗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这个曲引剑中的剑气同那邪法倒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曲引剑发出的剑光是纯粹的能量体而已。
刁斗一伸手,用了一道神符,凭空贴到曲引剑上。仿佛有千斤巨石下压,那几道剑光固然锐利,但失去了落雁道人的控制,不甘地扭动几下,立即熄灭。
“看来,这符还能这样用。”自言自语地走过去,一把拣起那只短剑。沉重的感觉压在手上。倒让刁斗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把飞剑居然如此沉重。总的来说,飞剑的材质有三种:金属、玉石、木本材料。
但即便是用太乙金精所制造的飞剑也不可能沉重到这等程度。
估摸了一下,这只曲引剑大约有三斤多重,捏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质感。
一股西方庚金特有的土质气息袭来,让刁斗心中大为欢喜。看来,这宝贝真是不错。不过,自己还是用不上,没进入引气后期不能使用飞剑,这是一个很大遗憾。而且,还需要事先萃炼,才能为己所用。
反正现在离半夜三点还有一段时间,何不用蛇魂将其炼化?再说了,这东西是人家清虚宗的看家法宝,将来拿着招摇过市,被人看到了也不好。
想到这里,刁斗召唤出蛇魂魄,以无匹的妖气镇住飞剑的反噬,以蛇魂口中吐出的三昧真火反复煅烧。
那曲引剑不愧为天降陨石所铸,甚是坚固,半天才化为一团铁水在空中呈红彤彤地扭转,若长蛇蜿蜒。
落雁道人留在剑中的认主印记也完全被抹去。
现在只需要将曲引剑铸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就成,九转玄功策源篇中有不少炼器的内容。想那灌江口祖师二郎真君师承昆仑十二金仙玉鼎真人,古昆仑仙人法宝无数,在炼器上不做二人之想。策源篇虽然只记载了基本手法,但其法门在现今却也算是超一流。刁斗今天第一次为自己炼器,一举成功,心中无比欣慰。
趁曲引剑中的力量被蛇魂压制,刁斗将人魂飞快延伸过去,在里面留下了自己的烙印。从此,这柄曲引剑就算是换了主人。
不过,刁斗突然发觉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以自己此刻的修为还是无法使用飞剑。早知如此,还不如给蛇魂用。
当然,蛇魂用紫寰剑就好,再多一把飞剑也派不上用场。
恩,人魂也需要一件厉害的法宝了。不过,等到自己修炼到引气后期,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如何才能让自己能够使用曲引剑呢?
刁斗只感觉一阵头疼。
想来半天,刁斗突然心中一亮。既然以自己自身的修为无法使用飞剑,何不偷势?说起来,暗星流的法门大多以阵法见长。阵法一物,讲究的就是以以物为引,借来天地之势为自己所用,正是一个大大的投机取巧的方法。何不在曲引剑里布置上几道阵法,到和人战斗的时候,以阵法引动曲引剑中的力量。
所干就干,刁斗立即咬破舌头,念动真言,一口鲜血喷过去。
“嗤!”一声,红灼的铁水一暗,只一瞬间,刁斗也不管有用无用,将十几道阵法一股脑地布置进去。
铁水扭动片刻,凝结成一把发簪模样。
因为被三昧真火烧起其中的杂质,曲引剑通体焦黄,看起来像是由黄杨木做成,煞是可爱。
接过曲引剑,刁斗心念一动,剑中大阵开启,十几道黄光喷出,巨大的后坐力推动着他的身体朝前急速飞去。
一不留神就撞断了一排小树,饶得刁斗肉身坚韧,也是痛不可忍受。
摸了摸红肿的肩膀,收敛了蛇魂,刁斗摇头,“看来,这曲引剑的使用还需要一个熟悉过程。不对,这东西后坐力这么强,为什么不能用于飞行?”
心念又是一动,黄光再现,强悍的力量又传来,推动着刁斗朝远方滑翔而去。刁斗深吸一口气,将四肢张开,升到空中,只感觉整个大地都在往后移动。
虽然比之御剑飞行还有很大差别,但比用神行符强上十倍,勉强可以算得上御剑爬行。
古之仙人朝辞北海暮苍梧,一日游遍三山五岳。自己是达不到那个程度,但祭出曲引剑,怎么说也比汽车快许多,时速起码在两百公里以上,将来同人动手,打不过,要逃跑也容易得多。
将曲引剑中法阵全开,一身功力提到顶点,身体如流星在星空下划过,身后,曲引剑的弧光密如树枝,根根朝后刺去。只听得秋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身外身内一片清凉。心中赞叹,神仙日子是没什么体会,但能够飞行还真是一件让人感到愉快的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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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码头
第二十三章码头
如果不是怕惊动正派中人,刁斗更愿意让蛇魂御紫寰剑飞行,看看真正的御剑飞行究竟是何滋味。
第一次飞行的感觉还真是奇妙,浮沉于天地之间,飘飘化为鸿毛一瞥,遨游无极,确有几分神仙感觉。
不过也有问题,忽有一片乌云飘来,遮盖天上星光,四涯漆黑。漂浮于虚空之上,居然不知何去何从。四周都是混沌一片,没有任何参照物,只飞了片刻,就有点头晕目眩。
忙将神念朝前延伸,却空荡荡找不到任何事物。
毕竟是法力不够,神识只能察觉几百米范围。若到了大罗金仙的境界,神念一动,天下事尽在眼前,那才是真的神通。
忽有大风吹来,黑云若柳絮破碎,星光下刺,一瞬间竟然让人眼花。
前方脚下有大片灯火闪亮,灯火边,大江亮如银带。
刁斗心中一颤,迷失在这让人窒息的美景之中。道心立时不稳,一头摔了下去。
还好正好落进大江之中,加上刁斗肉身已经被九转玄功锻炼得无比坚韧,只皮肤上红了一片,居然没受任何伤。
从江里刚湿淋淋地爬起来,就看见一个警察呆呆地站在岸上,“喂,你怎么在大江里游泳,很危险的。对了,你的衣服呢?”
刁斗看看四周,江边的游人不少。本待直接打杀警察,扬长而去。看看到这么多人,也不敢造次。在整个金林城,像自己这个级别的修真者多如牛毛,某些场合还是要有所收敛。
他故意发呆,说:“我也不知道,刚才在水里游了一圈,回来就发觉衣服不见了。”
众人都哄笑起来,说,肯定是被人偷了。
警察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游泳去游泳池,在江里游泳太危险了,我送你回去,你住哪里?”说着就扔给了刁斗一套旧衣服,并让他上了自己的警车。
刁斗倒不在乎那套衣服上全是机油和汗臭味道,道了声谢就穿在身上,并告诉他沈依依和胡七的电话号码。
警察很快联系上二人,然后将刁斗送了过去。
等沈依依和胡七看到刁斗时,都是大吃一惊。等警察离开,刁斗才将刚才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胡七手一颤,酒杯掉在地上:“什么,你杀了落雁?”
沈依依一笑,“胡七,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师兄的法宝很厉害,连路云都能打死,杀一个落雁还不简单?”沈依依认为刁斗能打死了落雁,靠的就是那件厉害的法宝,她眼睛不停转动,心道,总有一天得将金刚琢弄到手才行。
胡七点头,“那也是。”
刁斗懒得同二人解释,看看时间,已经是半夜一点,还有两个小时,再坐一个小时就过去找人打听消息。
百无聊奈地看着这两个人大吃大喝,又是猜拳,又是说笑话。刁斗绝对很是无聊,顺便问饭馆老板要了一盆水,洗了把脸,然后将头发盘起,用曲引剑穿了进去,做成个发髻。从化形到现在,头发一直没理过,长得很长。
他一身衣服虽然破烂,但身材高瘦,五官也很英挺,加上修炼有成,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看起来颇像一个有大修养的道人。
胡七看了,大喊帅,说看不出来刁道友相貌真是不错。
沈依依更是眼睛大亮,连呼拣到宝了,嘴角长流口水,“师兄,我长得还算漂亮吧?”
刁斗:“……”
“考虑一下,干脆我们以后做成一对好了。”小蝙蝠一阵怪笑,“以后我养你。”
刁斗继续无语。
沈依依笑了半天,见二人都没有反应,有点泄气,突然对胡七一瞪眼,“你偷笑什么,吃醋了?”
胡七:“关我什么事?”
沈依依突然说:“胡七,我觉得刁斗很像一个人。”
胡七:“像谁?”
沈依依沉吟半天,“当然,模样不像,但神情举止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胡七,你看他像不像路云。”
胡七冷汗长流。
今天这个日子很好,对金林飙车族来说尤其适合。最近帝国刚加收了一项个人所得税,起征点大大下调,普及到工薪阶层。一般的平民到没什么动作,但码头工人因为有着其工会传统,加上金林顾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工会首领的领导下,所有码头工人都开始了为期半月的罢工行动。
一入夜,从码头到东面乙里镇二十里长堤黑漆漆一团,不要说人影,连路灯也没亮几盏。
等刁斗三人来到码头,这里已经聚居了一百多奇装异服的年轻人,摩托车马达声吵得人心气浮动。
半夜两点三十分,全路段封闭。每个路口都有几个顾家子弟把守,一个人也不许放进来。金林警察局从高级警官到普通警员大多由顾家子弟和旁支担任,也就很默契地不来惹这些太子党。
路灯光线暗淡,十几只敞口汽油桶被点着了。不但将整个码头照得大亮,而且将这一片烤发热。呆得久了,居然浑身冒汗。周围的虽然都是世家子弟,注重仪表,可也热得衣着清凉,更有人赤膊上阵骑着摩托车在码头上来回疯跑,最赛前热身。
刁斗三人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修行人士集中在一起。这百余人中起码有二十来个在引气初期以上,甚至还有几个已经达到引气中期水平。可以想象得出,所谓的世家大族的势力强大到何等程度。相比之下,子虚的路家也稍逊一筹。
沈依依也不敢造次,分了两道隐匿符给刁斗和胡七,朝人多的地方挤去。
胡七找了几个相熟的顾家子弟,一阵Сhā科打诨,开始打听起谈树槐的消息。要知道,老槐树精的外貌很是奇特,加上顾家人遍布整个金林,应该不难打听到。
果然,不片刻,胡七便听人说曾经有人在涌金门附近的子虚会馆看到过这么一个修行人。又几个顾家子弟说,那家伙身上带妖气,应该是什么妖怪吧,可惜那地方是路家的,也不好去管,否则先拿了他。
胡七心中一震,心道,这个谈树槐果然同路家勾结上来。看来,刁斗先前所说的事情并非虚构。
消息既然打听到,这地方也敢多呆,忙转身去寻沈依依和刁斗,想找他们一起离开。
一转身,却只看见刁斗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人群当中,在一群浑身名牌的顾家子弟间醒目非常。
胡七:“打听到消息了,沈道友呢?”
刁斗难得一笑,“去下注了。”
“咳,她倒当真了,先前不过是说笑而已,这个地方能够久留吗?”胡七大为着急,忙跑到下注的地方,拉住正在研究****的沈依依,“姑奶奶,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走了!”
“等等,我已经下了二十万,怎么说也要看完这一局。”沈依依大叫。
“啊!”胡七叫了一声,“那我也押一局。沈道友,借点,利息照旧。”
“给你一万。”沈依依写了张支票过去,“跟我下注,买6号车。”
“好的,就6号。”胡七大声叫着,将支票拍到桌子上。
这次的赛车组织得很好,顾家这些子弟在各段路上都装了摄像机,全程跟踪,第一时间就能得到比赛结果。
因为都是修行人,比赛中如果有人使用法术也很容易被人发觉。
二人兴致勃勃下注不表,这边刁斗等得不耐烦了,索性走到江边对着那一条浩浩荡荡的江水发呆。
正入神,突然听到身边有一男一女在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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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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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吵架其实也不尽然。从头到尾都是那个男孩子在闹,而女孩子却不住低声哀求。
那个男孩子和女孩子都长得很是漂亮,也许只有用漂亮二字来形容这一对男女。二人都二十一二岁年纪,皮肤白皙,身材挺拔,五官端正得像是古希腊雕塑。
女孩子面色红润,唇红齿白,有一种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说话的声音也很是婉转。这种女孩子如果去做明星,只怕现在那些所谓的明星们都会自惭形秽。
男孩子更是俊俏,身材足足比刁斗还高一个头。和普通世家子比起来却多了一份洒脱和随便,没有那种拘谨和骄傲。看得刁斗心中大赞,“好一个风流人物。”
可惜,这个男子的面色未免过于苍白,有一种奇异的病态。
看这二人的气色,也没有任何道法在身。估计也是普通的顾家旁支。
刁斗看了两眼,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正待将头转过去。突然心中一动,背着手用先天易数一推,不禁骇然,这个男孩子命中带煞,身作刀形,命星暗淡,今日便有血光之灾。
不过,他人的死活自有上天注定。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刁斗只略微推算就停了下来,正要离去。
但这对男女的对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女孩子小声哀求:“大哥,你还是去医院打针吧。是不要去比赛了,出了事情怎么向爹娘交代?”
男孩子面色一变:“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废人,什么也做不了,连车都骑不好?每周都要在医院定时注射胰岛素,弄的人不人鬼不鬼,我这次偏不去。”他突然大笑,“人生在世,不管生命长短,得活的痛快。那针我不打了,就是不打,看看老天收我不?”
刁斗恍然大悟,看来这家伙是个糖尿病人,而且是晚期。若不再去打针,只怕活不过今晚。难怪了。
女孩子眼眶一红,“大哥,你还是别去比赛了了,很危险的。就算没出什么事,你的身子骨,被冷风吹了,有个感冒发烧的可怎么好?还是回医院去打针吧,已经一个星期了。”
大哥怒了,青忽忽的脸上涌起两团不健康的红晕,“小青,让你来,本打算是叫你开开眼界的,却说了那么多废话,真是吵死人。太讨厌了,早知道就不带你来。”
正说着话,一个穿黑色皮衣的性感女郎骑着一辆摩托车“呼!”一声飙过来,停在大哥身前,吹了一声口哨跳下来,将一只头盔扔了过去:“阿影,快开赛了,怎么还在磨蹭。我可是下了重注的。”
阿影呵呵一笑,戴上头盔,行了摩托,“好的,我们这就去,今天非拿第一不可。”
“大哥,不要!”妹妹追过去苦苦哀求,可惜阿影根本不理,骑着车带那个皮衣女排到了比赛行列之中。
“怎么办,怎么办,再不去打针,会死人的。”少女一脸焦急,眼眶里全是眼泪。
听到少女这句话,刁斗心中一震,看这个小女人应该没有什么道法在身,怎么能推算出她哥哥的命格?要知道命理推算需要精确测算后天十二宫,命宫、财帛、兄弟、田宅、子女、奴仆、疾恶、迁移、官禄、福德、相貌缺一不可。
刁斗当然不可能事先做好调查,只能运用所谓的神通,窥探天机,这才隐约有所了解。却不想,这女子随口一句就说到点子上。
这的确有点奇怪。
刁斗忙又背过身去,手中掐算,心中却是一震,这个少女的命理混沌,居然无法计算。
难道她说的是随口禅?
看来,不出意外,那个叫顾影的家伙会在比赛途中发病,然后摔死。
***,也太邪门了!
他一阵心血来潮,径直走上前去,“姑娘好,我叫刁斗。”
那个叫小青的女人诧异地看了眼前这个瘦高的女子,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容,“刁先生,我们认识吗?”虽然脸上笑容恬淡,但眼眶里却有泪光在闪,看得刁斗心中突然一动。眼前这个女孩子确实漂亮,有种让人抗拒不了美丽。
刁斗道:“不认识,想来问问您的生辰八字。”要想算出她的命格,姓名、生辰缺一不可。他也知道这样有点不礼貌,但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必须这么做。心中突然有东西在涌动,感觉周围的声音都轻了下去,身上有点轻飘飘的不塌实感。
所谓道心一动心血潮,一颗黄芽在鼎中。
对于危险,蛇总有比人更敏锐的嗅觉。隐约之中,刁斗感觉将要遇到生命中的一个劫难。
稍微推算,刁斗很快意识到,自己有这一场劫怕是要应在这个女孩子身上,难怪体内神识萌发,三宝躁动。
性命交关,由不得他有所犹豫。
女孩子被刁斗的无礼给激怒了,眼睛里带着怒气,柔声道:“先生,我可以拒绝回答你这个问题吗?”
刁斗摇头:“不行,这对我很重要。”
女孩子虽然心中焦急,却好保持着正常的神态,“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对了,你会骑摩托车吗?”
刁斗,“会。”以前刚从大学毕业去上班,因为离家远,自己还很骑了一段时间摩托车,技术上也还马虎。
女孩子对身边一个顾家的男孩子说:“借你车用下,我要坐。”
那个顾家男孩子瞠目结舌半天,“你……要比赛……喂喂,比赛的规矩可不能破坏。我不能给你……”
女孩子用手指了指那辆摩托车对刁斗说:“你带我,然后去将我大哥截下来,送他去医院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这次比赛的规矩是一男一女。
“成交。”刁斗走上前去,也不废话,一拳将他****在地,骑了上去,“上来吧,我们去截你大哥。”
“好!”在摩托车的轰鸣声中,少女飞快跳了上去,一拍刁斗的肩膀:“开车。”
“呼!”一声,摩托车风驰电掣驶出。
那顾家少年这才流着鼻血从地上爬起来,“喂喂,已经开赛了,不能破坏规则。”
那边,正式比赛已经开始,十辆摩托车呼啸走远,四下都是一阵欢呼。
“追上去。”少女小声在刁斗耳朵边说话,热气让他感觉一阵发痒。
“没问题。”刁斗一扭油门跟着追了上去。
毕竟不是专业队员,又比人家迟发车,无论刁斗如何加油,却眼睁睁看着前面的车队同自己的距离越拉越远。心头大急,妈的,这些家伙怎么这么快,简直比自己先前的御剑爬行还快!
刁斗并不知道,这些顾家子弟的赛车全是以上的大排量机车,每台价值百万元之巨。自然快得让人眼花。
“什么?”正在观战的沈依依傻了眼,“胡七,那是刁斗吗,我不会眼花了吧?”
胡七:“看模样有点像。”
“怎么搞的,多了一辆车!”四周的人一片大哗,“主持人,这次赌博还算不算?”
主持人一脸不爽,“闹什么闹,也不看看多出来的那个是谁?她就不算在内。其他,一切照旧。”本次比赛一共有十辆车,加上刁斗那辆,将一条公路战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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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一场背后隐藏着天王退役消息的邀请赛的前夕,一个年轻人却突然出现,击败了夺冠热门新动力几乎所有的职业高手,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第二十五章 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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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全是风声,刁斗张大嘴巴,灌了一口的摩托车尾气,“喂,怎么想起让我来骑车?”
女孩子道:“他们都是顾家子弟,不肯破坏规矩。我看你是外人,就麻烦你了。”
“什么,我听不清楚。”
女孩子:“没什么。请你开快点。无论如何拜托你追上我哥哥。”
“好的,如你所愿。”刁斗将油门扭到最大,对着前方混乱的车队冲过去。
从这里出发到比赛完全结束,一共有十公里长的路程。先是要穿过开阔的码头,然后经过一段沿江大街,最后是一段公路。说起来十公路挺长,但在这些赛车手脚下,也不过是十分钟时间。
如果不出以外,顾影会在这十分钟时间内死去。难怪做妹妹的如此着急。
至于那个大哥死不死同刁斗没有任何关系,自己也犯不着为他操心。他只是大声问那个叫小青的女孩子:“喂,你告诉我你的八字生辰,还有名字好不好。”
“快追上去。”女孩子只重复着说这没一句话。
“郁闷!”刁斗暗骂了一声,看来,不追上她哥哥,自己是无法知道她的名字和生辰。也罢,先帮她的忙,大家变成熟人再说。
可惜,想的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刁斗的技术如何是那些专业车手的水平,眼看着前面的车队越来越远,自己再怎么加油也追不上去,不禁急的哇哇大叫。
“快呀,快点呀!”小青声音里带着哭腔。
“算了,看来不用法术是不行的了。”刁斗心中恼火,祭出曲引剑。但见,一团黄光扩散,将这个摩托车包裹其中,从尾部分散出十几道弧光,“嗤嗤!”地推动着他们朝前面扑去。
眼前快得发花,一不留神就撞到了最后的那台摩托车。车上的那个车手和女孩子惨叫一声,高高飞起,直接撞上路边的广告牌,发出巨大的声响。
刁斗来不及看他们一眼,稳住把手,大叫,“让开,让开!”
前面的另外几辆摩托车从反光镜中看到这一幕,都是无比愤怒,全开着车堵过来,将他夹在其中。既然出来玩,就没有高低大小分别,谁管谁呀!都纷纷大骂,“妈的,懂不懂规矩,不许用法术。”
刁斗冷笑,“我管不了这么多。”心念一动,从发髻里扯出曲引剑,从中分出几道弧光,朝那几个家伙刺去。
众人见刁斗翻脸,都是怒气勃发,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纷纷祭出法宝,无数道光芒朝刁斗打去。双方都是高速运动,但法宝的威力丝毫未减,准头也是十足。巨大的轰鸣声中,光芒摇动,若放出无数道礼花。
刁斗被众法宝轰得四下摇晃,几乎摔倒在地。
好在顾家子弟都不过是引气初期水平,加上曲引剑本就是以少战多的法宝,档次上也要比他们的强许多,居然没落下风。
刁斗自出道以来,每次战斗都是以弱斗强,虽然后来都胜利,但大多是惨胜。那里有今天这般以强凌弱,痛快淋漓。战斗不片刻,刁斗只觉得心怀大畅,口中呼喝连天,将法力提到最高。
见他打发了性,背后那女孩子本来吓得缩成一团,见车速越来越慢,也着急了,用手轻轻捅捅刁斗背心,心声在他耳边提醒:“先生,我大哥,我大哥……”
刁斗这才醒悟过来,抬头一看,在胡乱当中,小青的哥哥阿影已经载着那个女孩子去得远了。去得远了。大家都在斗法,他也没有法术在身,这里的一切自然同他没什么关系。
这边正打得热闹,沈依依那边闹翻了天。众多下了注的顾家子弟都在大骂,“谁放他们过去的,是谁是谁,怎么两法宝都用了,这比赛还算不算呀?退钱,退钱!”
****大叫:“退不了啦,封盘。下一场再押。”因为赌注大,很多人都用的是网银支付。再说,每场下注****都要抽佣金。多下一场就多一场佣金,他才不愿意退呢!
“必须退!”大家都是顾家子弟,谁服谁呀。大家一阵混乱,开始推搡,不知道是谁祭出法宝,光华之中一片大乱。
大家都闹起来,“打,打他丫的。”参加战斗的人更多。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加上人生苦闷,不斗一斗,也枉做少年郎。加上****平素做人有问题,正是痛达落水狗的时候。
无数法宝祭上半空,全顾家的少年一代精英都参与进来了。
胡七和沈依依面色大变,同时说,“找个地方躲躲?”二人话刚说完,一道剑光就斩了过来。
“我的妈呀!”胡七大惊,一闪身,一个魅影****发出,藏身于不知道那个阴影中去了。
但一丝妖气已经泄露出来。
“有妖气!”
“找出来。”
沈依依大叫:“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人家呐……四相守护阵!”手一扬,一道灵符扔出。
“我破你的阵!”同时有十几个人大喊,剑光大盛。
刁斗那边激战正酣,想追阿影,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众人的纠缠。加上身后又有这么一个累赘,更是束手束脚。心中不禁有点烦躁,“妈的,这群苍蝇太讨厌了!”手中扔出一道五雷符,大喝:“五雷天心正法。”
一道倒焦雷从天而降,朝众人轰去。
众车手见势不妙,纷纷祭起剑光朝天上迎去。
轰隆声中,光华耀眼,把天上的星光都遮住了。
见势一缓,刁斗趁机一加油冲出重围对着阿影追了上去,因为有曲引剑的帮助,只几下就追了上去。
刚才一通乱都,背后的小青道也没发出一点声音,只用手狠狠地抓着刁斗的背心,指甲都快刺进肉里去了。疼得刁斗忍无可忍,几乎要召唤出本相来,若有那一层鳞甲,倒也不怕。
不到两分钟,刁斗的摩托车就追到离阿影一尺远的距离。
“哈哈!”阿影突然大笑起来,回头大叫:“过瘾,真***过瘾,小子,追上来吧!”一张满是病容的脸上全是被冷风吹出的红斑。阿影本身就疾病缠身,最怕被冷风吹。这一下,只感觉浑身都像是要燃烧了,体温急剧上升,烧得他精神亢奋。
小青大声地哭起来:“哥,哥哥,你快停下来,你必须去医院打针,车上好危险,我好害怕,要摔死的。”
“哈哈!”阿影依旧大笑,“生存和死亡不过是人生的一个过程,来吧,来吧,我不怕你!”
这个时候,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漫天星光都遮住了,只听得天上一声沉闷的雷响。
“要下雨了,妈的,这车可不好骑”刁斗心中着急。
他大喝,“快停下来,快停下来,你会死的。”
“哈哈,不!”阿影大笑,继续嘶吼:“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雷声更密,却只隐约在云层上空滚动,好象在暗暗蓄势。
“哥哥,哥哥,快停下来!”小青大哭,哭声在摩托车的高速行使中听起来很微弱。
“你他妈停下来!”刁斗大怒。
“哈哈,哈哈!”阿影继续狂笑,突然将头盔摘下来,对着刁斗就扔了过来。
刁斗无奈之下只得引出一道弧光前刺,将那头盔刺得粉碎。但速度也慢了下来,眼看着阿影又去得远了。
两车都是两百公里速度,路上只需一颗小石子就足以让车倾覆。
“快追上去!”小青大叫。
刁斗沉声道:“正在追。对了,告诉我你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恩!”声音很小:“我是壬子年六月十三日子时生人,我叫顾青衿!”
“啊,你是顾家的小公主。你哥哥是顾影?”刁斗大吃一惊,气息一乱,曲引剑光华大亮,将他连人带车朝阿影那边推过去,瞬间就与阿影并排在一起。
这个时候,一道粗如巨树的闪电终于下击于路边的江水之中,“轰!”一声,巨浪翻卷,水气冲天。
刁斗和顾影的摩托车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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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寿元
第二十六章寿元
糟糕!
危难之中,顾青衿的生辰八字在刁斗脑中像是起了一道狂飙,心中一闪念,却已完全明了。妈的。倒大霉了。
原来,顾青衿的大哥顾影今天的寿元已尽,命中注定要死于车祸。本来,如果没有顾青衿让刁斗骑车追他大哥回医院打针,也只不至于弄出这场车祸。
天道循环,一环扣一环,简直就是一个精巧到极至的系统。
说起来,顾影的死活同刁斗也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他突然记起了很重要的一点,自己这世为蛇,算起来也有两岁寿命。而普通蛇的生命也不过一到五年。其实,自己当初在下水道的那个冬天就该死在严酷的自然环境当中。可在金刚琢的帮助下,总算挺了下来,走上了追求天道的无上之路。
修炼一途,不过是逆天而行,修炼到极处,便会引动天雷下击。
本来,修行人要修炼到化神后期才应劫的,以刁斗现在的道行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可是,今天这个顾影的寿命算是走到头了,老天在收他的同时,突然发觉还漏了刁斗这个早就该死的爬行动物,随手牵羊,一并带走。
眼前的景物突然飘忽起来,像是水中的倒影在波动。
突然,前面裂开一条黑色缝隙,刁斗和那个顾影同时飞上天空,朝那条裂缝掉去。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然后,脚下一空。二人同时快速地坠落。
“糟糕了!”感觉来自地府的力量无边无际压迫而来,将他的灵魂往最黑暗的深处拉去。思觉在身体内蠢蠢欲动,想要脱体而出。
刁斗祭起曲引剑朝脚下的黑暗刺去,却不想弧光发出去不过两米就被无比的混沌吞没。
这是一片真正的虚空,是人间去向地府的通道。六道轮回的力量缓慢而不可遏制地转动。虽然没有任何参照物,但你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急速地往下坠。
刁斗哇哇大叫,一身法力提到顶点,曲引剑的弧光如同老树之根亮得骇人。
而顾影则在身边“哈哈”狂笑,“哈哈,太有趣了,太有趣了,我喜欢。”
刁斗被他吵得头疼,大叫:“别吵了,马上就要进入六道轮回了,等着死亡的降临吧!”
顾家大公子还是哈哈大笑:“生存或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在这种危急时刻,他居然还有闲心拽文,实在让刁斗有点无语,“我顾影活了这二十来年,早就活够了。若不是家族以大量的灵宝维持,老子早就在十年前挂了!活到现在已经算是赚了。哈哈,在死之前能够看到六道轮回的情形也是人生的一大乐趣。”
刁斗呵斥道:“顾影,人不能活得这么自私。你死了,你父母怎么办?”一想起自己前一世的双亲,刁斗心中突然一颤,法力立即不纯,下坠的速度更快。守住心神,继续祭起曲引剑朝底下刺去。
顾影还在刁斗身边唠叨:“没用,你修为不够,摆脱不了六道轮回的。”他冷笑一声,“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双亲,双亲个屁。世家大族有亲情吗?我父亲一心要让我们兄妹继整个家族,可惜我顾影先天魂魄不全,不能修炼道法。而妹妹根本对道法没兴趣,又是要嫁出去的。我现在又疾病缠身,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就这样,他还不许我离开家到外面玩,我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哈哈,人生得意须尽欢。反正就这么回事,什么东西都得去尝试一下,只要有趣就行。”
“住口!”刁斗被他唠叨得不行。
这个时候以经不是隐藏实力的时候了,即便身边有这么一个顾家的大公子在。
刁斗大喝一声,蛇魂入体,身体膨胀大极至,大若一列火车,对着底下的黑暗一声咆哮。他已经用上了佛家狮子吼,这一声如霹雳临空,眼前的黑暗似乎散乱起来。在微微地颤动。化神初期的实力全开,将无匹的妖气朝四周面猛烈地散发开去。
“哈,原来你是一个大妖怪,实力不错!等等我。”顾影在虚空中纵身一跃,跳到刁斗的脑袋上,双手前抓,正好勾在刁斗的眉骨上。因为刁斗脑袋上全是鳞片,很是溜滑,顾影索性整个地趴在上面。
刁斗不满地摇了摇头,想将他甩下去。对他而言,头上这个讨厌的家伙就是一只小小的跳蚤,捏死他还不容易。
“别动!”顾影突然轻笑,“你是不是来开启阴鬼临歧阵的,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刁斗心中一惊,停了下来,大声咆哮:“你怎么知道的。”一股戾于心头熊熊而起。
“切,推算出来的。”顾影笑着将脑袋凑到刁斗金黄色的眼珠子前,“刚才你们不是在打听谈树槐的消息吗,在我顾家的地盘上,没什么能瞒过我。如果没猜错,毒劲道人就是死在你手里。”
刁斗:“不错,毒劲是我杀的。快告诉我,大阵里面是什么东西?”
顾影呵呵一笑,“我也想知道。”
“我扔你下去!”刁斗大怒。
“别扔、别扔,对了,跟你说吧,大阵之中有一个仙人,还有他以前使用的法宝,你想不想进去?”顾影大叫:“如果今天我们能够从这里逃脱,干脆我就叫手下人不再管你们开阵的事情。反正我父亲现在又不在金林,这里我说了算。”
刁斗拿顾影所说同毒劲道人的话一印证,觉得顾影没有说谎。
顾影说得有是这个道理,金林是顾家的地盘,自己要想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开阵,怕是不那么容易。可是,他怎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大概是看到刁斗的疑问,顾影笑笑,“我有个条件,到开阵的时候你要带我进去。”
“为什么?”
顾影笑道:“不为什么,好奇呀!你不觉得,人生在世的目的就是要可着劲的折腾才有意义吗?”
“你这个人真是古怪!里面究竟是谁,有什么法宝我还不知道,干嘛要进去?”刁斗决定不理他,继续大声对着四周的黑暗咆哮。
“呵呵,随便你相信不相信。这样好了,我进去之后看看就好,里面的东西全归你。”
“成交!不过,你不是名门之后吗,为什么要同妖怪合作?”下降的速度依旧很快,刁斗感觉若在不采取行动,只怕就要落进轮回之中,被彻底地抹去灵魂中的记忆。那才是世界上最大的惨事。
顾影呵呵一笑:“上古之时,阐、截二教,多有大妖。再说了,谁又规定,妖怪一定是邪恶的,我觉得这论点有点好笑。呵呵,我顾影虽然不是修行人,可道理还是懂的大道之下只有对错,没有正邪。”
“大道之下只有对错,没有正邪。”刁斗咀嚼着这句话,突然有点恍然大悟。不错,大道之下,什么狗屁道德、道理、正邪、好坏通通都是假的。唯有天道长存。
天道从来只问目的,不问手段。否则大家都去做道德文章好了,还修炼什么。一直以来,刁斗都为自己身具蛇魂还感觉不快,此刻心结一去,不禁心怀大畅。忍不住又长啸一声,隐约夹杂着几丝天龙仙气。
前方已经隐约有光亮朦胧透来,已经快落到尽头了。
“什么东西!”顾影从刁斗的脑袋上探出头来,好奇地望着那团光亮。
这时,一只大得像一匹山似的白色大手从光亮中伸来,朝刁斗和顾影狠狠抓来。
刁斗本就身躯巨大,但同这只手相比,简直就是一条小虫子。
巨大的威压袭来,比之刁斗此的化神期气势强悍上十倍。起码是化神后期的水准。只差一步就进入天仙之界。
刁斗浑身颤抖,千万片鳞甲纷纷竖起。
“啊!”顾影终于感到恐怖,禁不住叫出声来。
“拼了!”刁斗又是一声大吼,一身青鳞若翡翠璀璨,亮到近乎透明。他心神一凛,召唤出紫寰剑,“紫府莲台,六道愿力,三昧真火,超脱五行!杀!”这是他目前能够使用的最强法术,刚一使出,只感觉浑身的真元都像是要脱体而出。
飞剑化成一团无色清气,狠狠地朝那只大手斩去。
白色大手和紫寰剑快捷无比地碰在一起。
整个空间都震颤起来。
白手猛地缩了回去。
黑色之中,那片朦胧的的光线清晰起来,是一个巨大的轮盘,上面有六扇大门一一关闭。
苍凉的声音从心底传来,“时间到了,应天命之人,好自为之。”
“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又回到了公路上,刁斗和顾影的摩托车狠狠地撞在一起。
“啊!”车上四个人都在大叫,然后被甩倒在公路上,骨碌碌在地上乱滚。
(第二卷终)
第一章 铁锁横江
正是一江浩荡,中秋月明,大江粼粼波涛之上,一艘豪华的小型游轮由子虚出发,溯流而上。
作为路家下聘队伍的领队,加上又身兼长老一职,路中流自然不用去坐普通飞机。包机还不是他这个级别的干部能够享受到的待遇。实际上,他更愿意坐火车。但是,火车人多,也不够威风。思虑半天,家族决定派出一艘豪华小游轮。
说是游轮,其实应该算是游艇吧。至少在个头上比一般游艇小了许多。一共有上下两层,装修豪华,作为路家家主路机的坐舰,里面的奢侈享受也不是普通游轮所具备的。
不过,路中流并不觉得这是一次愉快的旅程。
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江南各大世家都不愿意看到金林顾和子虚路的联合。特别是在顾家公子顾影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继承家族大业的情况下,任何人都知道,只要娶了顾青衿,就意味着得到顾家是所有力量。
因此,在接受这个任务之后,路中流的神经一直绷得很紧。更何况,他还肩负着破坏顾家那个所谓的阴鬼临歧大阵的重任。
路中流也知道,自己能够坐到长老高位,并不是因为他的道法比之族中叔伯兄弟强上多少。实际上,能够站到他这个位置的,道法强弱并不起决定性的作用。战斗从来就不是上位者所应该亲历亲为的事情,只要你势力够强,天下英豪自然景从。
路云的法力在家族中也算是前几位了,可和人争斗,不也落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想起路云公子的死,路中流心中一痛。路云是吃他老婆的奶长大的,虽然名义上路云是他的主子,但在路中流的心目中早就拿这个神采飞扬的青年当自己儿子看。
一定是灌江口的人干的,一定是他们。
路中流咬牙切齿。
路云死后,路家暗中调查,发觉路云在死前同灌江口的苏未有过频繁接触。而且杀死路云的几个修行人中,有一个叫刁斗的人使用的也是灌江口的法术。
不过,没有证据,也不好动灌江口的人。
“刁斗,还有沈依依,还有胡七。别落到我手里!”路中抹去眼角的一滴浊泪,又摸了摸怀中的蟠龙锁,暗暗发誓。
好半天才平息下胸中波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望了望外面的江水,此刻已是半夜十一点。月亮很大,却不甚圆。明天便是中秋,看情形是个好天气。江上秋风已经带着一丝凉意,吹得身上一紧。
本打算就回船舱去睡觉的,却觉心神不宁,索性在宽阔的甲板上来回踱步。这一段的两岸很僻静,没有任何灯光,只黑压压两道堤坝南北而立。游艇的灯光幽幽照去,也不过几十米距离。
刚走不几步,却听见那边的一个房间里传来一阵笑声。路中流心中不快,顺着声音走过去,一把推开房门,却见里面有五男五女围坐在一起,正大声喧哗着打扑克牌。
见路中流进来,这群十一二岁的孩子都扔掉手中的扑克,齐声喊“中流叔。”
路中流脸色一沉,“这么晚了还不去睡,少年人血气初行,正是发育之时,怎么能熬夜糟蹋自己身体。”
一个孩子笑嘻嘻地道,“中流叔,我们一想到家主就要迎娶顾家公主,心中高兴,再说了,马上就到金林,放松一下也不打紧。”路中流认识这个孩子,他正是桥蓝的独子,自从他父亲战死木马山之后,家族上层看他可怜,索性让他该姓路,录入家谱,接受家族的培养。
这群孩子全是家族子弟,这次带他们来金林,一来可以做童男童女,二来也让他们长长见识。等这次事了,这群子弟都要送到蜀山学习。看来,路家同蜀山派的合作是扳上钉钉的事情。
这群孩子已经接受过基本的吐纳训练,现在是该系统接受道术学习的时候。
想起死去的桥蓝又想起路云,路中流心中一疼,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头,强笑道:“你这孩子,家主娶亲你高兴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等你以后成年了,中流叔也帮你介绍一个对象。”
众小孩都笑了起来。一个孩子叫道,“他才不要中流叔介绍呢,我检举,他喜欢我们小兰。”
“讨厌啦!”被点名的那个小女孩子小兰大声娇嗔,“我一个都不喜欢,我讨厌你们。”
桥蓝的儿子满面通红,半天才道:“中流叔,你别听他们胡说。家主娶亲我当然高兴,听说新主母是个菩萨心肠的人。有这样的主母是我们的福分。听说新主母不会道法?”
“你们懂得什么。”路中流一笑,“人家虽然不会道法,却时常机关消息,听说还差点做了帝国工程院院士。”
众人都吐了下舌头,说,厉害,真厉害!
正在这个时候,游艇的机师走进屋来,恭敬地请示路中流:“长老,离金林还有六十公里水路,我们连夜赶过去吗?”
“不。”路中流想了想,边说边走出房门:“半夜三更去人家那里算怎么回事,就停在这里,明天一大早再进金林城。”
机师有点担心的样子,“长老,这里黑灯瞎火的,不太安全,是不是……”
“不用!”路中流一挥手,“怕什么,有什么妖魔鬼怪尽管来好了。哼,就算来个化神期高手,也叫他吃我的蟠龙锁。”这次来金林,除了下聘礼之外,他还肩负着破坏金林顾家阴鬼临歧阵的重任。一来可以放出大阵中的所谓的九幽门老祖;二来,听说里面还有两件非常厉害的法宝,九幽老祖也答应,一但破阵脱身就将这两件仙器送给路家家主路机。
为此,路机甚至将贴身法宝蟠龙锁给了路中流。并答应,此事若办好,这东西就是他的了。并且让他不再负责具体事务,一心修炼。反正就是拿着家族的供奉放大假。
家主的信任让路中流感激涕淋,照说,他也是进入引气后期的高手。近年因事务烦琐,修炼得也少。否则也许他会成为继路机之后,路家第二个进入化神期的修行人。
这次来金林,路家并没派出什么高手随行,下聘并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路中流本身就是一个高手,还带了蟠龙锁过来,寻常修行人还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这次的秘密任务也不能让太多人知晓。所以,路中流只带了这十个孩子过来掩人耳目。
他本人也是南道家仙霞宗高手,法术既高,又有法宝在手,只感觉天下哪里都去得。
“毒劲那边有消息没有?”路中流问那个机师。
“毒劲道人已经被仇家杀死,谈树槐现在躲在子虚会馆。”机师回答。
“哦,死了。只要谈树槐活着就好。”路中流倒没放在心上,“停船,抛锚吧。”
一阵铰链的声音传来,游轮发动机也熄火。四周安静下来,只江水哗哗流淌。
“有船靠过来了!”有人大叫着指着远方。
远处出现一根粗大的光柱,然后是突突的马达声,原来是一艘小游艇从远方高速驶来。
路中流心中一惊,示意手下加强警戒,站在船头,提气喝道:“来的是什么人,停下。”这一声低沉浑厚,已用上了仙霞宗的混元功。声音虽然不大,却穿透浪涛而去,清晰可闻。
游艇熄了火,慢慢靠过来,一个无比猥琐的声音从阔音器中传来,“哎哟,中流大人,我谈树槐可把你盼来了。”
听到是谈树槐,路中流眉毛一拧,“住口,别叫我的名字,半夜三更,你怎么过来了?”
谈树槐的声音带着哭音,“大人,金林我是呆不下去了,到处都有人在找我。这不,我连夜逃了出来,没想到还真在半路上碰上了您老!”
“过来吧!”听到说全金林都是在找谈树槐的消息,路中流心中一紧,难道这事顾家也知道了?
游艇轻轻顺水飘来,与路家的油轮轻轻靠在一起。谈树槐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他一扬手接过路中流仍过去的绳子,将两艘船系在一起。
“有段日子没看到您,你老还真是精神矍铄,龙马精神,老当益壮,二目有神光,三花聚于顶。神仙风采呀,神仙风采呀!”谈树槐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同三个随从登上路家的游艇。一边上船,一边啧啧有声,“哇哇,哇哇,啧啧,路家家主的油轮啊,真是豪华。小的这辈子能踏足其上,就算减少十年法力也心甘情愿……”
路中流就见不得谈树槐这副下贱模样,面色不虞,“说说,怎么回事,谁要抓你?”
“还能有谁,顾家的人。消息走漏了。”谈树槐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
路中流大惊,心中一阵颓丧,看来,这次来金林要空手而回。既然人家已经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想来防备得也是十分紧。哎……
叹息一声,路中流又问谈树槐:“你这三位道友是哪里的高人?”
谈树槐随口答道:“是我们九幽门人,前段时间毒劲道人飞符传书调他们过来帮忙。”
三人两瘦一胖,胖的那个很是高大,足足有一米九十,浑身妖气,看实力应该在引气初期到中期果断的阶段。因为身材高大,看起来威风凛凛的样子。
两个瘦子中,有一个人一身宽大的黑色道袍,已经达到中期水准,看气息却是十分纯正的玄门道宗。
但另外一个瘦子则十分奇怪,看起来却没有半分法力在身模样。而且一脸的玩世不恭,一上得游轮来,“哗!”地一声就打开手中的折扇,指着游轮上的装饰、设备不停点评,“这甲板上的橡木扳没处理好,色泽暗淡了些,不好看。还有着扶梯,样式也古老,是前年的产品吧,不好,不够漂亮。依我说,改成樱桃木好了……对了,船员的服装是京城天衣局的手艺吧,不过,原料没选好。丐阳毛纺的料子,见了水会缩水的,他们工艺上有问题……”
听到这个家伙夸夸其谈,另外一个瘦子忍无可忍地瞪了他一眼。而谈树槐则一脸惶恐。
看到这个年轻人谈树槐心里没由来地一颤,突然走过去拦住他,“这位朋友好面熟,我们以前见过。”说着话,便分出一股神念刺进他的识海。
年轻人脸色突然一白,蹲了下去,叫道,“好疼,你们还不动手!”
“放手。”胖子冲过去,一掌切向路中流颈椎。
路中流脚下一扫,正扫在胖子的腰上。只听得“喀嚓!”一声,那胖子居然被他踢成了两截。
路中流一呆,自己并不以武术见长,怎么最近腿劲大到这等地步了?
却不想那胖子就地一滚,突然消失在黑暗当中,甲板上有两根高跷滴溜溜地乱转。
原来这胖子又胖又矮,刚才用的是障眼法。
“你是胡七,刁斗呢?”路中流惊天动地一声大吼。
“我叫刁斗,杀!”黑色道袍的年轻人突然低喝一声,手中黄光大亮,祭出法宝,曲引剑伸出十几道弧光,如血管一样蔓延而去,向路中流交叉斩去。
没错,来的三个人正是刁斗、顾影和胡七。
路中流猝不及防,一身长衫被绞了个稀烂。忙使用一个木遁,快速避到一丈开外,口中怒啸,“谈树槐,你在做什么?”
谈树槐怪笑一声,“老路,我也是没办法,都是他妈逼我的。你就认命吧,这几位道友可都是金林顾家的高人,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哼,路家只有战死的鬼,没有或者的叛徒。”路中流冷笑一声,一个木遁来到谈树槐身前,一爪抓去。
这一爪若抓实,只怕谈树槐要落个肚穿肠烂的下场。谈树槐大惊,只觉得劲风袭来,身上一凉,一身衣服已被抓得稀烂。
与此同时,路中流刚才立足的地方又是十几道黄光袭来,只听得一阵杂乱的“劈啪!”声,甲板上已经被绞出一个大洞。
路中流心中一凛,看来,这个家伙手中的飞剑不是凡品。
这一走神,伸向谈树槐的爪子缓了缓,却感觉手中一窒,有点吃不上劲。一看,原来那谈树槐在危急关头现出本相正是一只槐木硬枕。黑黝黝很是油亮。
谈树槐被人当枕头用已有前年,平素吸收了不少人气,后来居然开了灵智。一身法力低微,却肉身坚韧,水火不侵。路中流这一爪自然拿他没办法。
那拿折扇的青年人已经退到一边,靠在栏杆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场上众人斗法,高声大喝,连声惊叹。见谈树槐现出本相,叹息:“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居然还有枕头妖。也许过不了几天,痰盂妖也要出来了。”
谈树槐听到这话,笑道,“公子,小的只恨不能身为一只痰盂,以博您老一笑。”
“无耻!”路中流怒笑。
顾影摇着折扇笑道:“不关我事,我看看就是,你们继续。呵呵,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刁斗大喝,“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我来缠住路中流,胡七、谈树槐,你们将船上其他人给我杀个干净。”
“得令。”胡七从阴影里闪身而出,朝船舱奔去。
胡七本就身如鬼魅,最是适合做杀手这行,只听得惨叫声连连,都是被他一刀割断喉咙。
谈树槐变成的那只木枕在地上一滚,也跟着胡七去了。
刁斗在一行人中法术最强,无形中便做了众人的首领。
路中流双目尽红,船上众人都不会法术,现在落到修行人手里简直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本待进去杀了胡七,却不想刁斗的法宝厉害,一时之间居然无法脱身。
看来,急切之下要想摆脱刁斗的纠缠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路中流心中一定,运动真元,拿出自己看家道术。口中念动真言,天灵之上突有白气升起,飞快凝结成一扇一米直径大小的大手朝刁斗当头抓来。
劲头风激荡,势如山岳,诺大一艘油轮也似乎在猛烈颤动。
一个大浪打来,泼上甲板。
路中流师门仙霞宗师承之上古妖仙一气仙马元。马元本是截教门人,后受佛祖点化入了西方佛门,但衣钵却也传承下来,变成了现今的仙霞宗。
也因为祖师爷是截教中人,路中流本人对妖仙一流心中并无半点抗拒。
这一抓是马元最有名的幽明白骨爪,当头而来,白森森阴风刺骨。夜色更深,阴魂号哭,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法术没什么花巧,无论刁斗的剑气如何变换,只当头一抓,直接抓在弧光组成的剑网上。剑弧每与大手对撞一次,刁斗就觉得身上一震,心血都在浮动。浑身上下就像是要被抖散了。
路中流的修为比刁斗强上一个档次,曲引剑虽然怪异,但在这压倒性的力量下,还是束手束脚,无计可施。
“这东西又大有笨,简直就是一只大盾牌,这么打下去,只怕老子身上的真气支持不了多久。”刁斗心中急躁,大喝一声手中扔出一道五雷符,引天雷下击。
只听得霹雳一声,一道雪亮弧光从天而降,将整个大江照得通明。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路中流冷笑一声,头顶大手合并如刀,迎着弧光斩去,那闪电被这巨力一阻,绕了个弯落到游轮甲板上。
一切都仿佛静默下来,一股电流肆无忌惮地沿着已经被江水溅湿的甲板流窜。
甲板上正用法术对轰的二人顿觉得浑身一麻,头发胡须根根竖起,眼前有金星闪烁。几乎晕死过去。
这个时候,雷声才响,“轰!”一声,似乎在众人心底爆炸。
“哎哟,触电了。我怕电,先闪,你们聊着。”正在观战的顾影大叫一声,头一缩钻进船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刁斗被电得难受,一看脚下全是水也不敢再用五雷天心正法。可不用天雷,自己又不是人家的对手。
正踌躇间,那幽明白骨爪当胸抓来,将他身型死死锁住。加上船上空间不大,无论刁斗如何腾挪,怎么也无法避开。
“妈的,倒霉,每次遇到的敌人总是这么强!”刁斗心中暗骂,将一身法力提到最高,曲引剑在身前交织出一张密密麻麻的光网,每与白骨爪碰一次,便有千万点火星顺着鼓荡的江风飘洒。
刁斗纵声长笑:“路中流,你还磨蹭什么,再拖下去,你的随员都要被杀光了!”
这个时候,船舱内的杀戮已经完全展,到处都是惨叫声。显然胡七和谈树槐正在里面杀得顺手。
江中流听到惨叫,心中怒气勃发,又非常担心那群孩子,便想摆脱刁斗的纠缠前去救援。无奈眼前这个家伙虽然道行比次低了一个层次,但法宝刁钻古怪,密密麻麻的弧光就像是章鱼的触手,你不知道它们会以什么样的角度刺来。一时之间居然拿他没办法。
心中一急,顾不得藏拙,舌尖迸出春雷,从怀里摸出明晃晃的蟠龙锁,朝刁斗一扔,“大象幻灭,万机敛踪。锁!”
仿佛被人用通透的眼神将自己内外看了个明白,刁斗心中一颤,忙将心神朝那银亮的四连环锁去,试图将它们看个明白。
却不想那四只纯银圆环“哇呜!”一颤,居然变成一团无可捉摸的光晕径直穿透曲引剑的弧光朝刁斗迎面打来。
刁斗只感觉识海紊乱,仿佛置身于一场噩梦之中,心神立即失守。想闪,却怎么也不发掌控住自己的身体。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四只银环在面前突然散开,分别套上自己四肢。
“怎么……”
四只大环一套上手脚,立即缩小,然后同时朝背后一收,又重新联结,将刁斗牢牢反锁成一团。
“趴!”一声,一身真元同时归位。刁斗狠狠从半空摔下,在甲板上一阵乱滚。
心中惊骇,这蟠龙锁果然是一件顶极法宝,只一瞬间,自己气机便被它锁死,一身道法也无从使用。
路中流一脚踏在刁斗胸口,定住他的身体,大喝;“我灭了你!”
头顶白气伸起,幽明白骨爪对着刁斗天灵抓来。
这一爪若抓实,刁斗一颗头颅顿成烂肉,连灵体也要被捏成碎片。
第二章 意绝心冷
第二章意绝心冷
就在这时,路中流突然看到刁斗眼睛里闪过一丝嘲弄的笑意思,手不禁一缓。
突然,从背后传来一股无匹的妖气,冰冷的寒气从领口侵入,几乎将他一身都冻僵了。转头一看,背后的甲板悬空矗立着一只形如长蛇的怪物。
那怪物浑身赤祼,身上全是清绿色的鳞甲,一双金黄色的眼睛里没有半丝人类情感,一眼看过去,里面就像是一潭死水。
“吼!”怪物长吟一声,金石激越。
清黑色的瘴气将整个甲板都罩住了,混沌若开天之初,让人兴不起半丝反抗的念头。
这就是化神期的境界,在它的面前,路中流此刻的道行简直不值一提。
这样的气势他也只从路家家主路机身上看到过。
和路机气息中的庞大浩荡不同,身后这个怪物身上只有浓烈的杀意。
没错,这就是刁斗化神初期的蛇魂。在危机关头出来救护自己的肉身。
这是一种奇异的境界,两个灵魂同时用不同的角度观察着世界上的一切,镜头的切换走马灯一样闪回。化神期的巨大喜悦甚至感染到人魂,与咆哮的龙吟相回应,刁斗也长啸一声。
感应到危险,路中流大吼一声,幽明白骨爪调转方向狠狠朝刁斗的蛇魂抓去。
紫寰剑破空而来,紫云缭绕,对着幽明白骨爪便是一阵切割。那紫寰剑上本就附有灌口杀神大阵,这一舞动,速度快地肉眼无法捕捉。紫光翔集,晶彩夺目,只片刻便将那只大手切成一团白絮。
这幽明白骨爪本无实形,乃路中流性命交关的灵器。这下被蛇魂毁去,胸如檑木猛击,“哇!”一声吐出一口逆血,直感觉一身真元如水般流逝。
路中流本是一个引气后期的修行人,若不使用威力强大的法宝,要越级挑战化神期间的同道几乎不可能。而蟠龙锁就是为这中情况专门设计的。眼前这个如同巨蟒的怪物虽然强悍,但若被自己的蟠龙锁锁定气机,就算是天龙,只怕也只有低头待斩的份。
有传说路家的蟠龙锁本是天宫斩龙台上铁链中的一段,从盘古开天到如今,不知坏了多少神仙的性命。想了大闹天宫的猴子何等神通广大,一但被锁也无计可施。待到脱困,满怀怨愤的猴子一脚踢过去,将那链条踢断。恰好有一段落如凡间,被某高人得了,这才修炼成一件威力强大的仙器。一但祭出,专找锁人元婴、魂魄,一旦被它锁住,任你道法通天,也得乖乖束手。
用来对付眼前这个怪物,蟠龙锁是最合适不过。
想到这里,路中流神念一动,让那蟠龙锁去锁蛇魂。
却不想,这一动念,却一片空荡荡无所凭依,蟠龙锁不听指挥,依旧牢牢地锁在刁斗身上。
很快,蛇魂化神期的强大神识加入进来,将路中流同蟠龙锁的联系切断。
路中流心中大震,脑中一片茫然。
原来,刁斗的蛇魂与人魂本是一体,那蟠龙锁锁住刁斗人魂之后,又接到路中流的命令去锁蛇魂。蟠龙锁也无法分辨这两道魂魄之中的细微区别,一时间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蛇魂就在这关键时刻切入进来,一举将蟠龙锁牢牢控制住。
“死吧!”蛇魂大吼一声,整个扑来,将路中流卷上半空,“南明离火!”
紫寰剑围绕着路中流的身体穿梭戮刺,只片刻便将路中流烧成齑粉。
随着路中流的湮灭,只听等“玎玲!”一声,锁在刁斗身上的蟠龙锁落甲板上。
刁斗收回蛇魂,顺手抄起地上那件法宝,只感觉一股清凉正气从手掌心传来,那纯银打造的法器隐隐散发着光芒,看起来像是用水晶雕琢而成。
实际上,刚才的一切都是刁斗同沈依依多次推演之后的结果。
要知道,像路中流这样的高手,又有法宝在身,若要战胜他强抢蟠龙锁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同他斗法,必须召唤出已经进入化神期的蛇魂。
可问题是路中流手上有蟠龙锁这件仙器。蛇魂一出,只怕立即就被人家给锁拿了。那时候,以刁斗人魂的能力更本不够看。
所以,沈依依设计先让调刁斗缠住路中流,然后让胡七和谈树槐去杀船上的为战斗人员,以激怒路中流。
路中流惊怒之下想早点结束战斗,自然会使用看家法宝蟠龙锁。
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事实上,战斗的发展同沈依依设计的几乎一模一样。可怜那路中流道法既高,又有仙器在手,却死得无比冤枉。
至于谈树槐是如何同刁斗他们做了一路,这其中还有一个故事。
前段时间那场码头赛车最后一刁斗和顾影的车祸告终。危急关头,刁斗的蛇魂使出神通,救了车上三人。
顾影这人即是顾家公子,平时行事又邪里邪气的,也不以刁斗是妖为忤。叫人将胡七和沈依依放了。
顾影这人是个没事干就浑身不对劲的人,加上又同刁斗经过那一次生死大劫,二人便有了合作意向。
要想开启阴鬼临歧大阵,谈树槐和蟠龙锁缺一不可。
事情要一步一步办。
沈依依立即出台方案,让顾影以顾家公子的身份邀请子虚会馆的人去他家里欢度中秋。顾影也没亲自出面,让家族长老缠住他们,而他和刁斗则趁机冲进会馆拿人。
那谈树槐法力低微,如何是刁斗的对手,加上本身就胆小,见刁斗冲进来立即举手投降。一边是刁斗的杀气腾腾,一边是顾影以顾家厚禄引诱,谈树槐立即当了叛徒。
抓住谈树槐,刁斗和顾影等人立即出发去杀路中流。
等到此刻蟠龙锁到手,只怕现在子虚会馆那批人还在金林城里看月亮呢!
“好,精彩,真精彩!”鼓掌声中顾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满面兴奋地跑过来,“有意思,刁斗,以后这种节目要多搞、大搞。”
刁斗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这时,胡七和谈树槐浑身浴血从船舱里赶着一大群不停哭泣的孩子出来。
胡七:“刁斗道友,里面的船员和机师全杀光了,还剩下这一群路家的孩子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还如何处理,都放了。”银铃般的笑声从刁斗他们的快艇那边传来,沈依依终于出现,笑嘻嘻地朝刁斗招手,“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开阴鬼临歧阵吧!”
刁斗应了一声,正要走,突然,从那群孩子中走出一个满面怨毒的男孩子,“你是刁斗?”刁斗点点头,斜视过去。
“我是桥蓝的儿子,你杀了我的爹爹。”
“桥蓝是谁?”刁斗摇头,“不记得了。”
“但我记得你。呸!”一口唾沫迎面吐来,飞到一半却被猛烈的江风吹散。
“不要,不要。”一个小女生扑过来,一把抱住桥蓝的儿子,连连向刁斗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小兰,放开我。”男孩子猛力地挣扎着。
“好无聊的故事呀!谈树槐,扶我回快艇,走了。”顾影刷一声合上折扇,将手伸过去。谈树槐忙恭敬地扶着自己的新主子走上两船之间的跳板。然后慢慢回到快艇上去。
“怎么办?”胡七看了看这群小孩子,心中不忍。
“能怎么办,走了。”刁斗抓住胡七矮胖的身坯,一扬,将胡七扔了过去,刚好砸在谈树槐身上。
感觉有大力袭来,谈树槐一惊,立即便成木枕。二人撞在一起,满甲板乱滚。
送走众人,刁斗冷冷地看着抱在一起的十个孩子,滔天的杀意已从心中升起。体内的蛇魂已经兴奋得不安分地乱动,将自己对杀戮的渴望推上顶峰。
他看了看那个孩子:“告诉我你的名字。”
孩子抬起头大声说:“我叫桥远。”
刁斗:“想替你父亲报仇吗?”
桥远怒视着刁斗:“终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可惜,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其实我很欣赏你,真的。你也很可爱。放弃吧,孩子,仇恨会让你远离大道的。好了,我送你们转生吧。”说完话,刁斗一声吼叫化成一条青色巨蛇,盘旋于空,紫寰剑夹着五色三昧真火,瞬间将下面这条游轮烧成一陀废铁。
巨大的旋涡在江面形成,将轮船和那群孩子的骨灰拉进江底。
第三章 开阵
清晨,十几辆警车和十几辆大巴呼啸着从晨曦中冲来,将金林半岛包围,训练有素的警察有秩序地敲开每一扇房门,有礼貌地解释说接到线报,在小区内有恐怖份子安装了生化武器,准备在中秋节这一天引爆。为了居民的人身安全,请大家暂时离开一下。放心,政府会安排好一切的。请大家先去半岛酒店住几天。
听到这个消息小区居民固然惊慌失措乱成一团。这个时候,国家机器的威力和高效率体现出来,在市警察总局、市民政的疏导之下,不过半个小时时间,整个小区五十多户住户都从快速通道离开自己的家,然后坐上早就等候在大门口巴士。
“可惜了,这么多别墅,等下若开启大阵,如果都毁了,那得多少钱呀!”沈依依感慨。
刁斗、胡七、谈树槐、沈依依、顾影,一行人站在小区的人工湖边上。
“我倒是期待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爆炸,放心,弄吧,弄吧。”顾影兴奋地一合折扇,一张青忽忽的脸上满是病态的红晕:“不就是几十个亿的地产吗,大不了我拿我那份供奉出来贴。”
沈依依眼睛一亮,声音都变了,“顾公子,话说,开启大阵的事情可是你提出来的。怎么说事情办完也该给我们一点劳务费意思、意思。”
“是我提出来要开启大阵吗?”顾影摸摸鼻子,“不就是钱吗,放心,只要你们带我进去逛一圈,出来之后,我一人给你们一千万。”
还没等沈依依惊喜地叫出声来,谈树槐首先大声道:“多谢主人,多谢主人。主人真是豪气,气度宏大,境界高远,就算八大家族的所有家主加起来也及不上主人的半根手指头。”
“住口!”顾影脸色一变,下嘴唇微微一扯,“放肆,八大家家主中有一个是我的父亲,也是你能谈论的吗?”
众人都哄笑起来,说,谈树槐这家伙拍马屁拍到马蹄上去了。
谈树槐脸上全是汗水,不敢再说多什么。
“开阵吧,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刁斗朝沈依依一点头。
“好!”沈依依应了一声,扬手扔出去十几枚玉符,在空中组成一个玄奥的阵势,口中念动真言,借用天地元气。
今天正是秋初,天气晴好,无风无云。
但随着法阵的运动,有习习凉风吹来。地面上的灰尘慢慢浮起,打着旋。须臾,天空变得阴霾,阳光也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去了。
顾影瞪大眼睛,好像是生怕错过这难得的景象一般。
沈依依口中的咒语更快,一边念,一边不停地朝空中扔出黄符。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能听清楚她在念什么,到后来竟然连成一片,像爆炒豆一样,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吵闹的车间之中,到处都是奇怪的噪音轰鸣。旁边的人听得久了,居然有点晕忽忽的感觉。
突然,所有的咒语都停了下来。沈依依猛地朝地上一跺脚,“太初有为,混沌应法,暗星破晓,疾!”
突有大风袭来,如同三九寒风,吹得众人身体一阵摇晃,旁边别墅的门窗都在“光当!”乱响。大块乌云如墨笼罩而来,将一切罩在晦明不定之中。在寒风中,云团变幻不定,如奔马般在小区上空翻转、搅卷。
“好冷!”顾影本就身子弱,平时穿得也多,虽然中秋气爽,可他已经穿上了防寒服。被这冷风一吹,忙裹紧了衣服。
“师兄,开阵吧!”沈依依大叫。
“好!”刁斗从怀里摸出先前在路上用蛇魂的三昧真火炼化的蟠龙锁,猛地召唤出蛇魂,正是一具硕大无比的巨蟒,于半空中发出耀眼绿光。
一声苍劲的长吟,蛇魂发出一声怒吼,四个银亮的大环发出夺目的光华,从上而下笼罩过来,四道光芒如链若匹,在下面一个交错,牢牢将整个大阵的气机锁住。
先前还滚动不定的黑云猛地定住,抬头看去,就像是一大片黑色顽石在头顶层层垒积,让人仿佛置身于巨大的山洞之中。
“正是这个时候,谈树槐,现出你的原形来。”沈依依大喝一声,咬破食指在老槐树精的背心上画出一道灵符。
随着沈依依的手指,谈树槐浑身都发出油绿色的光,他满脸肌肉都在扭曲,一头白色发须根根直立,伸直脖子猛地惨叫一声,现出本相,正是一只槐木枕头。
“精彩,真精彩!”顾影眼睛珠都要落出来了。
同时,整个人工湖的湖水都旋转起来,湖心露出一口黑色深井。那便是阵眼所在。
蛇魂下击,一把抓住谈树槐往阵眼扔去。
地水响应,木质润生,大块接势。地气涌起,数万吨湖水喷薄而起,然后在寒气中凝结成一座晶莹的小山。
嵯峨小山棱角分明,在蓝光一片中,隐约有一条狭窄通道直通冰山山腹。
收回蛇魂,刁斗指了指那条路问沈依依,“那就是阵眼,我怎么没感觉到有元气的波动呢?”
沈依依一笑:“师兄,对于奇门遁甲,我可比你精通,相信我没错的,我们只要沿着这条路就可以入阵。”
“谈树槐呢,去了哪里?”刁斗又问。
“你们罗嗦什么,我先进去了。”还没等沈依依回答,顾影的好奇心已经膨胀到顶点,率先迈开大步朝冰山走去。
“咳,你这个人还真是……就没有害怕过什么?”沈依依忙追了上去,这个家伙可是个金矿,将来一定要好好挖掘、挖掘才行。在没捞到好处之前,先得保护好这个弱男子。
“胡七,我们也进去。”刁斗朝胡七点了点头。
“等等。”有人追了过来,大家回头一看,正是顾影的妹妹顾青衿,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一身道袍,背上是一把青钢剑,约莫五十岁模样,看起来神情木纳,仿佛戴了一个面具。同他的面无表情相比,女的那个娇媚无比,身材喷火,看起来简直就是狐狸精转世。是一个绝色少妇。
二人身上都有真元泄出,看气势,同刁斗一样也是引气中期水准。
顾青衿虽然跑得飞快,也没见车后二人怎么使力,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跟着,很是潇洒从容。
顾青衿一脸慌乱,“等等我,我也要进去。”
“你也要进去?”刁斗他们这段时间也同这个顾家公主混得熟了,停住脚步,冷冷道:“里面很危险的,你还是回家去吧。”
沈依依也劝道:“顾小姐,里面真的很危险,你还是回去吧。”
顾青衿神情坚决:“不行,我必须进去,只要我大哥在里面,我就会跟着去。我要保护我哥哥。我要保护我的家人。”
“保护,我没听错吧?”刁斗冷笑,“你不会任何法术,进去了也只给我们添乱。”
“呵呵,小伙子,你很酷呀!”突然传来一声媚笑,那个身材喷火的少妇朝刁斗靠过来,“不错,挺帅的,认识一下,我叫海棠。”
第四章 冰封世界
第四章冰封世界
海棠的声音很是甜腻,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但声音极具挑逗性,连肢体语言也非常丰富,说话间,海棠女士已经用媚眼无差别扫视众人一圈。然后将饱满得像中秋月亮一样的胸脯朝刁斗胳膊上放去。
在场中人,无论男女都被这味道极暧昧的眼神给震撼住了。
刁斗眉头一皱,身体一旋,逼开海棠姑娘的人肉炸弹攻击。
海棠重心不稳,“哎哟!”一声朝边倒去。
胡七得此机会,忙靠过去,用胸口顶住海棠的腹部,脑袋正好放在人家双峰之间,猥琐的嘴角全是口水,“海棠姑娘,小心别摔了,你怎么这么高呀。哎哟,我的头都被你砸晕了!”
海棠娇笑一声站好,用手飞快地在胡七肥胖的多层次的下巴上摸了一把,“你这胖矮子倒有几分绅士风度,不像有的人……”说话间又用哀怨的眼神飞快瞟了刁斗一眼,然后又将眼神收回,继续对着在场的人大放其电。
胡七被这眼神被电得思维混乱,陷入呆滞状态。
看到海棠这副花痴模样,顾青衿有点恼火:“海棠,越发不象话了。都是自己人。”
海棠这才“哦!”地一声,退回顾青衿身后。
顾青衿微笑着对刁斗道:“刁斗,今天说什么我也要跟你们一起进去。也许我是帮不上什么忙,这不,我把海棠和手套带过来了,他们的实力想必你也清楚。只要你能拦住他们,我就不进去。”说着话便用手指了指身后的海棠和那个男子。那男子居然有手套这么个古怪的名字。想来,二人也不过是顾家下人,起这么个名字也算合理。
下人也有引气中期水准,这顾家的势力也够惊人的。
其实,海棠和手套都是顾家直系子弟,出身名门大派,本有大好前程。但顾家家主顾元叹考虑到自己儿子是个废人,将这二人给顾影做下手。可顾影自在惯了,自己ρi股后成天跟着两个跟屁虫也没什么意思,干脆打发这二人去服侍妹妹。
今天在得知大哥要进阴鬼临歧阵探密,心中担心,就带上这二人追了过来。
她也知道大哥的脾气最喜欢热闹,对一切都有着一种变态的好奇心,劝不住。干脆就一起进去好了,必要的时候也能帮上一点忙。
看到顾青衿这么说,刁斗也没什么办法。如果不召唤出蛇魂,以他的实力根本战胜不了这两个引气中期的高手。既如此,再说什么也没什么用处。便点了点头,“要进去也可以,不过……”
顾青衿忙道,“里面的东西我没什么兴趣,只要我大哥平安就行。”
刁斗不说话,只拿眼睛看了沈依依一眼。
毕竟,很多事情都是沈依依在拿主意。
沈依依本来担心多了三个人,一但进入大阵,若找到什么天材地宝,神仙宝物,就要多分出三份。现在听顾青衿说不要你们的东西,如此以来,自己平添了两个高手。事情想来也是不错。便点了点头。
海棠娇笑一声,“哟,刁斗哥哥,原来这个小妹才是真正的主事人。哎,长得真是水灵,连我都看得心中喜欢。”说着话,一伸手牵住沈依依的手,摸了摸:“妹子,你这皮肤真好,平时都用什么化妆品,说给姐姐听听。”
沈依依被她摸得寒毛之竖,尖叫一声,跳到一旁,“别过来,离我远点。”
这个时候,顾影已经钻进冰山里面,见外面的人迟迟没跟过来,非常不耐烦:“喂,你们怎么还不来,浪费什么时间。我同警察局的人说好了,这个小区只封闭八个小时。快进来。”
众人都应了一声,急忙朝通道口奔去。
这样,新的冒险团就这样组建起来,一共八个人。
以实力分,刁斗和海棠、手套都是引气中期的修行人,可以排在第一集团。
沈依依、胡七、谈树槐引气初期,算是第二档次。
顾影和顾青衿兄妹都不是修行人,需要大家的保护。好在有手套和海棠在,也不需要刁斗他们分心。
冰山之中的通道极狭,只供一人出入。顾影率先欢呼一声跑在前面,顾青衿一个眼色过去,手套便紧追过去。二人很快消失在通道口。
沈依依怕前面二人先进阵抢了她的好处,也喊了一声“等等我”,动作非常之快。胡七和海棠跟在他们后面,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发出奇怪的笑声。
刁斗在众人之中战斗力最强,便留在后面押后。见顾青衿还在后面没动,加上人工湖湖面已经凝得像一面镜子,道:“顾小姐,注意路滑。”
“谢谢。”顾青衿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以前在北方读书的。以前经常和班上男同学偷偷溜出去滑冰。”
大概是有点不好意思,顾青衿脸有点微红,她捂了捂嘴,不再说话。
很快,二人进入了狭窄的通道。
刚一进入,一股刺骨的冰寒扑面而来,让刁斗身上一寒。旁边顾青衿立即“啊欠!”一声打了个喷嚏。
回头一看,顾青衿已经冷得面色发青。今年的天气虽然比往年要凉些,但也不错是仲秋,顾青衿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加上她本身就不是修行人,立即浑身颤抖起来。
“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冷?”顾青衿自言自语,拍了拍前面的小r:“简直就像是北方的隆冬,大约有零下十度吧。”她一边说,一边催促跟在后面的刁斗快点走。如果再这么慢吞吞走下去,怕要被冻僵了。
却不想刁斗却停下来了。他感觉前面的阴汗之气越来越浓,浓到让人窒息的程度。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压力沉沉压在心口。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双手抓住心脏,使劲地捏着。
一瞬间,大量的冷汗从毛孔渗出,然后又湿漉漉地贴在背心,很让人难受。
随着气温的下降,眼前有阵阵白雾飘动,
“好大的雾呀,真美!”即便是冷得浑身乱颤,顾青衿还是伸出手去试图用手去抓那如轻纱一样飘动的茫茫乳白。
“你冷吗?”刁斗问。
“有点。”顾青衿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但就这样,声音还是有点颤抖。
也是,零下十度的低温对一个普通女孩子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尤其是像她这种江南女子更是如此。好在顾青衿身材高挑,小麦色的皮肤显示出一种青春特有的健康。想来平时也经常参加体育锻炼,看来还能扛下去。
一般来说,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很有绅士风度地将自己的外套脱给女士。不过刁斗丝毫没有这个想法,“走吧。”因为道路狭窄,顾青衿又挡在前面,他提醒道:“再迟,他们就要把我们丢了。这个鬼地方什么也看不清楚,谁知道会有什么东西。”
“啊,是啊,别把他们丢了才好。”顾青衿应了一声,忙朝前奔去。
“等等我……”
还没等刁斗把话说完,却听见前面“啊!”一声,顾青衿的身影一晃就朝旁边栽倒。
刁斗心中一惊,要知道,刚才进来的时候,路的两边可都是冰壁。她这么一摔应该直接就撞在墙壁上才是,可现在的情况是顾青衿这么一倒,好像没什么阻拦,直接朝左手那边栽去。
刁斗忙冲上去,感觉身边一阵空空荡荡,似乎是来到一个极其广阔的空间之中。他手一捞,正好抓住顾青衿的右手。
这个时候,突然有大风袭来,眼前的白雾层层涌动,化为鹅毛大雪纷纷飘落,眼前的景物顿时清晰起来。
这是一条盘山公路,不宽,约一个卡车宽度,路面全是碎石。一旁是壁立千仞的悬崖,一边是黑黝黝的深渊。山路蜿蜒崎岖,也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眼前全是山,层层叠叠几乎将整个天空都遮住了。刚才因为有雾,加上跑得又快,顾青衿一不小心踏空,若非刁斗在危急关头伸手抓住,只怕现在的顾大小姐早就粉身碎骨了。
二人看到眼前的情形,内心无比震撼。
刚才进来的时候,从外面看,这不过是一座不大的冰山。他们也知道这个大阵绝对没有从外表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按照先前的想象,他们也估计冰山里的通道会通往低底下。也许,地底下会别有洞天。
可眼前的情形哪里是在地下,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同他们所来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用力将顾青衿拉上公路,刁斗从地上拣起一块坚冰朝山崖扔下去,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回音,看来,下面不知道有多深。他皱了皱眉头,和顾青衿对视一眼,“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个虚幻的世界,而且看起来非常真实的虚幻世界。”
顾青衿脸色大变,“看起来好真,这冰雪是那么地冷,就像我以前在京城读书时一样。这地方好怪。哥哥,哥哥他们去哪里了……我有点害怕了。”她终于有点畏惧,“要不,我们回去。”
可刚一回头,她却张大嘴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后面还是山路,一样地朝上盘旋,全是山,一眼也看不到边。就算现在想退出去,也不不知道要走到何时。
“出不去了,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法阵,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用人用来非常厉害的法宝为引……”刁斗沉吟片刻,“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大妖,对大阵中元气的波动比你敏感……”反正已经进来了,索性先找到你大哥他们,大家集中在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破阵。”
“好的,我们先找到他们再说。”顾青衿点点头。
二人不说话了,低头迎着雪花沿着无休无止的山路朝前走。
雪渐渐地小了下来,但山风却更大,简直要吹进人骨髓里去。路面上的小石子也开始结霜,晶莹发亮,抬头一看,头顶居然有微微星光闪烁。
刁斗心中震撼,“这是什么世界呀,连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都模拟得如此真实。”他已经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散发出强烈的杀气。对,是极品法宝身上特有的那种凛冽的,以万物为刍狗的那种杀气。
入我阵来,生死随天。
刁斗也算是修炼有成,蛇魂也已经进入通玄的化神期。可置身于这个世界,他感觉自己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如果愿意,那只隐藏在天地之间的手只需轻轻一弹就可以瞬间杀掉所有的生灵。
这需要多****力,需要多厉害的法宝才能形成这种逼人的威压?
第五章 鬼面
第五章鬼面
这感觉很糟糕,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群山就仿佛突兀地出现在眼前,朝自己狠狠压来。那些青忽忽的山崖即阴森又狰狞,如同九天魔神矗立。
但等刁斗猛地将眼睛睁开,所有的山崖就都退回到他原来的位置,锯齿状的山峦起伏不定,将眼前的夜空割裂成残缺不全的一块。
因为不是北方人,也没有在冰雪路上走路的经验,刁斗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湿滑的路面上滑行,好几次都差点掉到路边的悬崖里去。反观顾青衿虽然是一弱女子,脚步却非常沉稳,时不时还用关切的眼神看过来,问刁斗要紧不。
刁斗心中焦躁,只恨不得立即驾起曲引剑向前飞行。
可身边有这么一个女人拖累,刁斗也不愿造次,就这么丢下人家也不妥当,再怎么说大家也是伙伴。目前最要紧的是想将大家集中在一起才是。在这个奇怪的世界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
二人就这样在山路上走了半天,只感觉那路怎么也走不完。旁边的风景几乎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游戏中的场景,呆板而固定。
正走着,突然听见前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前方是一个九十度的大拐,因为有山崖的阻挡,也看不清那边的情形。
顾青衿大为欢喜,提声大叫:“哥,是你吗?哥!”一边说一边大步朝前跑去。
刁斗忙跟了上去。
二人转过弯却没看见任何人影。
“究竟去哪里了呢?”顾青衿一边说一边摸出手机,不停地拨打顾影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啊……”顾青衿这才发觉手机没有任何信号。
“不用看了。这是一个奇怪的世界,没有卫星,哪里有信号。把电话扔了吧?”刁斗冷冷地说,“还是继续赶路要紧。”
“好冷,还好我身体不错。刁斗先生,你冷吗?”
“不用,我不冷。”刁斗率先大步朝前走去。来的时候,他专门穿了一身宽大的道袍,这一走,山风鼓动中,居然有点飘飘若仙的味道。
这时,路边悬崖突然穿传来轻微的一声脆响,像是有东西在崖底爬动,间夹着冰凌折断的声音。
同时,一种修行人特有的气息,不,应该说是妖怪的气息从脚下传来。
刁斗本身就是大妖怪,对这种妖气最为敏感,心中一颤,扭头朝深渊那边望去。
见刁斗停下来,顾青衿问:“刁斗先生,你怎么停下来了?”
刁斗竖手指与嘴唇示意他们不要说话。身上的元气猛地提起,一身道袍气球般鼓起。
又是几声脆响,然后是冰块顺着山崖滚落的沙沙声,这下连顾青衿也听见了。
“是什么?”
话音刚落,从山崖下跳出一条硕长身影,“呼!”一声便朝刁斗抓去,劲风激荡,黄光刺眼,空气中是一声裂帛尖啸。
“哼,这点道行也敢同我动手?”等那怪物一出手,刁斗心中已是大定,这家伙也不过引气初期水准。还是半人半妖之体,收拾他,用自己的人魂就足够了。
刁斗一挥手,祭出曲引剑,一大丛弧光从右手袖口喷薄而出,焦黄的光芒几乎将那道黄光整个地笼罩住了。
“碰!”两道妖光狠狠地碰在一起。
那怪物在一瞬间连中六条弧光的斩杀,尖利地长啸一声,腾身而起,挂在刁斗头顶三米高的山崖上。对着下面的刁斗和顾青衿一阵嘶吼。
二人一抬头,就看见一双鲜红欲滴的眸子,宛若雪亮的灯泡。刁斗心志坚定,倒不觉得如何,顾青衿是个女孩子,顿时吓得叫出声来。
却见那怪物身材高大,浑身黄毛蓬松杂乱,心口位置的那一丛白毛甚是醒目。那家伙面色青蓝,血盆大口中两排尖利的牙齿像刮胡刀一样锋利。最为奇怪的是,它背后拖只三条蓬松的大尾巴,若不是面相太凶恶,简直就是一只大绒毛玩具。
刚才这次偷袭,它在刁斗手上吃了点亏,身上连中六道剑气,显然受了点伤,身上的皮毛乱糟糟地翻开,露出里面淡红色的肌肉。鲜血顺着山崖流淌而下,还没落地便化成红色冰凌。
按说,曲引剑的剑气锋利无比,就算是一陀钢铁也要被斩成十几块了。可眼前这怪物却只受了点皮外伤,肉体当真真坚韧。
“啊,这是什么东西?”顾青衿愕然张大嘴,“是鬼吗?”
“不是。”刁斗摇摇头,用神识锁定着怪物。这家伙行动迅速,还真不好捕捉,等下必须一击中的,否则不知道会逃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个古怪空间的一切都是不可思议,这东西以前就没见过。按说,它也是进入引气期的妖怪,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化形?
“是獾(言旁)。”顾青衿突然惊讶地叫出声来。
刁斗这才明白过来,这东西原来是獾(言旁呀。不过,同一般的獾不同,这种獾是上古神兽,产于翼望山,形状如野猫,一眼三尾,能作百种叫声,有人养来御凶煞邪,吃它的肉可以治痨病。
〈山海经〉有云:“其状如狸,一目而三尾,其音如{大集}百声,是可以御凶,服之已瘅”
这是刁斗以前从书上看到的记载,拿来和今天这个怪物想对应,却有许多不同的地方。首先头顶这家伙个头大了许多,而且性情看起来非常凶暴。看来,书上记载的也不全对。
既然它是獾,这就对了。一般来说,像这种神兽是不化形的。越是高等级的神兽,化形越困难。
管他是不是,先杀了再说。
刁斗决定不多想,祭出一道神符,准备用威力最大的五雷天心正法将那家伙直接劈死。
却不想,神符一扔出,却没有任何反应。那张黄纸飘悠悠飞出,很快被山风给吹走。
心念急转,刁斗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
像五雷符这中大规模的法术需要以自身修为为引,引动天地元气,为己所用。可在这个奇怪的空间能,刁斗借法施术却不知道该向谁借。所以,神符术失灵也是必然。
正错愕间,头顶那只獾又一声大叫,疾如闪电下击,目标正对顾青衿而去。
刚才在刁斗手上吃了点亏,那只獾也知道找弱者下手,就寻上了不懂任何法术的顾青衿。
只听得风声呼啸,那獾凶狠的鬼脸在刁斗眼前一闪而过,好像还带着一丝怨毒。
“糟糕!”刁斗心中大叫。
他好像已经看到顾青衿被它抓成一堆烂肉时的情景。
第六章 大城
第六章大城
“啊!”顾青衿禁不住张大嘴巴。
就在这个时候,刁斗听到了铿锵有力的枪声。眼光一扫,却发现顾家大小姐手中居然有两把手枪,火光闪烁中,那只大獾的身体在空中定了一下。趁他停顿的当口,顾青衿飞快地后退。
只短短的几秒钟内,她已经射出去十多发子弹,枪枪击中獾妖心口中的那一丛白毛。那地方太打眼,也难怪顾青衿拿它当靶子。
獾妖浑身坚韧无比,寻常子弹打在它身上自然没任何杀伤力。但打在身上依旧疼得难忍。
獾妖的动作迅猛,本以速度见长,无奈顾青衿虽然胆子秒小,但在京城读书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居然参加了枪会,一手枪法好得很,无论它如何闪躲,顾青衿总能计算它的行动轨迹,然后一枪一枪地打过去。
只片刻,獾妖快速扑击而来的身形变得迟钝起来,口中疼得大叫。它胸口上的那丛白毛本就是身体薄弱之处,被连射二十来枪,饶得它凶狠剽悍,也感觉有点不舒服。现在先想办法脱离自手枪的有效杀伤范围再说。
獾妖身上发出一道黄光,“呼!”一声闪到峭壁上面。
那山崖虽说不是平如镜面,但也是笔直如仞,可它在上面纵横跳跃,居然如在平地上一般。片刻便逃到十丈开外,三根蓬松的大尾如爪抓入满是坚冰的岩石上,用鲜红的眼睛炯炯下窥。然后发出“嘎!”的一声怪叫,身体在上面四下蹿动,幻化出一团黄色虚影。
獾妖在山崖上不停变换着身形,顾青衿在下面看得久了,眼睛都被晃花了。
“哈秋,哈秋!”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感觉身上有点发热,头也有点晕忽忽的,刚才被獾妖吓出了一身冷汗,被冷风一吹,想来已经有点感冒了。
“好,现在该我出手了。”刁斗沉声一喝,曲引剑弧光闪动,推动他的身体往山崖上扑去。
几道弧光分刺獾妖四肢。
獾妖也知道自己不是刁斗对手,刚才顾青衿的子弹固然厉害,却也没对他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可刁斗一出手就让他皮开肉绽,对他,獾妖是真正的畏惧了。
见弧光一出,獾妖身上黄光大盛,猛然跃于半空,三条长尾如孔雀开屏,挡在身前。
这但条尾巴是它一身精气所系,曲引剑的剑光斩在上面居然只割下几缕黄毛。
“嘎!”一声,獾妖突然下坠,疾若流星般朝顾青衿头上砸去。
顾青衿大惊,快速后退,不停射击,一时间弹如雨下,冒着青烟的弹壳“叮当”落地,在已经开始结冰的路面上发出脆响。
“大胆!”刁斗大喝,剑光更盛,大丛弧光同时割在獾妖背上,大丛黄毛在风中翻飞,血花漫天飞舞。
獾妖大声尖叫,将三条长尾甩成风车状,竭力抵挡着顾青衿和刁斗的进攻。
子弹打在蓬松的尾巴上无处着力,势头衰减,已经不能对它造成任何阻挡。只一个瞬间就扑到顾青衿面前,张开血盆大口朝她头上咬去。
獾妖虽然是上古神兽,其实跟神仙扯不上任何关系。性子极其阴狠,但脑子却不大管用。刚才在刁斗手上吃了点小亏,心中暴怒,杀气充盈于胸,急需找人出气。便挑上了最好对付的顾青衿。
顾青衿一看到獾妖那张鬼气十足的脸,手一抬,却听到撞针空击的声音,原来,她手枪里的子弹已经打光。女孩子张着嘴,连话都忘记了说,只楞楞地看着它,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见着劲风扑面,獾妖前爪扑击,一个美丽绝伦的女子就要香消玉陨。
“死吧!”刁斗见情势危机,祭出蟠龙锁,银光之中,有玎玲声响,蟠龙锁直接锁定獾妖的神识。
只听得“啪!”一声,那只刚才还威风到不可一世的大妖一动不动地摔倒在地上。
“这法宝不错。”刁斗心中欢喜。曲引剑一闪,大丛弧光如茧细密,将獾妖切成几十快碎肉。獾妖虽然肉体强韧,但因为神识被锁,也不过是一普通野兽,如何能够抵挡得住曲引剑的斩割,顿时死了个彻底。
因为体内有一口妖气支撑,獾妖的一腔子热血顿时喷射出来,飞溅于两米高处,然后如雨飘落。大股血腥味中人欲呕。
刁斗身子一飘,潇洒地避开这一大股狗血。
而无遮无拦的顾青衿则用一种恐惧的目光看着头上的血雨。
还好气温极低,獾妖的热血还没落下就以在半空凝结成细小的雪粒,这才没放下面的二人狗血淋头。但即便如此,顾青衿还是吓得满面发白,若那样,还真是恶心啊!
刁斗察觉到她的不妥,“你好像生病了。”
“恩,好像有点发烧。”
“还能坚持吗?”刁斗不等顾青衿说话,接着说:“如果没问题,那就继续走吧。”说完话,大步朝前走去。
“好的,我们加紧时间赶路。”顾青衿看了看天色,问:“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正在这个时候,前面的刁斗突然停下脚步,用手指了指山下,“找到出路了。”
顾青衿放眼望去,先前还看不到尽头的远方突然出现一大片黑黝黝的建筑物,黑压压极大极广,将远方画面占满。看规模,居然比子虚和金林还要大上许多。
顾青衿一呆,“怎么会这样?简直就像是一个防真度极高的游戏,也许,刚才杀掉獾妖就是过关的条件吧?”
刁斗转过头来,“不错,你说得很对。如果我没猜错,刚才我们杀獾妖的时候,顾影他们也同时过关。现在大概已经进底下那座城市中去了。”
顾青衿大喜,“好,我们也去,先找到大哥他们再说。”
第七章 魔境
第七章魔境
下得山脚,天上的星光骤然明亮,有夜云片片沐浴星星清光之中,这光亮居然比平日间的月华还要大许多,将云层照得几乎透明。与星光辉映,底下这座冰冻大城也晶莹光亮,四周的大厦都被一层坚冰覆盖,看起来如同水晶宫一般。四下寂静空荡,只听得寒风呼啸而过。
刁斗和顾青衿二人刚走过去,却听到一阵欢呼,从里面冲出来几个人,将他们拥在其中。一看,正是先前失散的顾影、沈依依等人。
顾青衿喜极而涕,一把抓住大哥顾影的胳膊上下看着,“哥,怎么找到你们了,我还以为……”
顾影脸上不悦,“你以为什么,以为我死了吗。去去去,别说不吉利的话。”
“好的,好的,算我乱说。”顾青衿用手抹了摸脸上的泪珠,刚要再说,却看见大哥已经跑到城边的街口用好奇的目光朝里面看,看样子是恨不得马上就冲进去。
“你们先跑到哪里去了?”刁斗问一脸喜色的沈依依。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一进阵就看到一条山路,怎么也走不到头。”不等沈依依回答,胡七指了指坐在地上不停喘气的谈树槐,道:“走了半天,总算在半路上找到这个家伙,还没等说上几句话,眼前的情形突然一变,顺着路我们就找到这里,也看到了你们。刁斗兄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刁斗道:“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一点,只要我们有人踏进城市一步,这个大阵立即发动……”说着话,刁斗便将他同顾青衿在半路上遇到獾妖的事情同众人说了。
刚说完,从出现到现在一直没说过一句话的手套突然走过来,“刁斗道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声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沙哑。
“好的。”刁斗微一点头,随着手套走到海棠身边。同先前轻佻的模样不同,现在的海棠一脸郑重,看起来倒有几分修行人的模样。
“大阵马上就要发动了。你怎么看?”手套突然说。
“你的意思是问这座大阵发动后会出现什么情形?”
“对。”海棠点点头,“听你师妹说你们暗星宗最擅长奇门遁甲,我们想听听你的看法。”她和手套还有刁斗是这群人中实力最强的三个。对大阵气机的感应自然要比其他人强烈许多。刚才进阵来,那种凛冽的杀气已经刺激得二人道心大震,几乎有些把持不住。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从心中升起。
“我觉得,这座大阵也许就是一个威力强大的法宝。”刁斗思考半天才慎重地说出自己的推断。
手套和海棠同时抽了一口冷气,一件法宝居然能够模拟出这么逼真的景观,那只怕只有传说中的上古仙器才能做到。如果真的那样,这座阴鬼临歧阵绝对不向先前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海棠:“刁斗道友,你还没说,如果大阵发动会有发生什么,还请教。”
“自然是不分彼此,逐一诛杀。”刁斗幽幽地说:“天意面前,任何人都是一样。”
二人同时心中一冷。
海棠又问:“对了,为什么我们会感到恐惧?不怕道友笑话,到了我们这种程度,动心忍性,道心谨藏,寻常危险还吓不住我们。”
刁斗轻轻一笑,“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像,小可所习的道门有一段记载。上面说,这种情形是修行大道上的一个磨练。算是心魔中的一种。一般而言,我等静坐入定时会有诸多幻景来袭,有天女仙佛,也有地狱幽泉。若凡心一动,便会堕入魔境之中,神魂俱灭,不得超生。”这一段文字在九转玄功中确有记载,刁斗听手套和海棠这一问,心一动,随口而言。
果然,二人都是大骇。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们都还在低层次的引气中期境界。这么厉害的劫根就不可能找上我们呀!”手套的嗓门更是沙哑,冰冷的五官拧成一团。要知道,所谓的心魔小劫虽然在平日修行当中也有出现,可威力还没大到这种程度。
刁斗一笑,“所谓境界,不过是我观察和认识这个世界所用的视角。同神通的大小多寡并无半点关系,同样一件东西在不同人的眼睛里看起来自有所不同。没错,我们的境界都还低,就像一支放在锅里的猪蹄,底下的薪火就是我们道法的修炼程度。火大了,锅中的水烧到一定时间,蹄子也就熟透了。不停加薪烧火,小心护持,终有一天能得证大道。可我们现在的情形是有人直接将一把熊熊大火烧过来,也不管我们身体中的这口大锅是否可以承受。那把火就是眼前这个大阵。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这把大火我们都必须挺过去。”
海棠和手套脸上变色,“如果挺不过去自然是灰飞湮灭。”
刁斗一笑,“当然,如果挺过去了,我感觉我们所有人的实力都会得到一个很大的提升。也许……我是说也许,我们能够一举进入化神期。赌局已经开始,没有人能够逃避。”
二人一咬牙:“好,我们就拼一下。不过,还要请教道友,这一劫我们该如何度过?”
刁斗从发髻上抽出曲引剑,淡然道:“天地不仁于万物,万物何必听于天,一剑斩杀,我心只我一人,外物如何动摇?二位道友已经着了魔道,还不迷途知返吗?”
这一句如洪钟大吕敲在手套和海棠心上,二人面色一整,同时拱手,“多谢道兄指点。”
刁斗虽然法力不高,但那九转玄功本是一等一的无法法门,见识自然比眼前这二人要高许多。
“哥哥,你要去哪里,等等我。”
三人骇然转头,原来是那顾影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率先冲进城去。顾青衿一看不好,也跟了过去。
二人一动,本就等得不耐烦的胡七、谈树槐等人也一涌而上。
“大阵启动了!”一直在旁边偷听的沈依依尖叫。
眼前的景物又是一转,整个世界同时一闪。所有的人被传送到一个巨大的广场上。
这是城市的正中心位置。在广场上,立着一根三十来米高十米粗的大冰柱。
第八章 石矶残魂
第八章石矶残魂
夜色极亮,又有坚冰反光,只见那冰柱透亮得如同水晶雕琢而成,里面之物清晰可见。正是一把两尺半长的无鞘长剑和一张毛巾大小的丝帕。
突一声云板悠扬响起,有仙乐飘飘。
此两物都是一亮,有氤氲霞光溢出,充沛莫明的仙气金光灿烂,照得整个冰城如玉般璀璨夺目。
众人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法宝,皆心中震撼,面上色变。
刁斗的紫寰剑和曲引剑都非凡品,后有都用九传玄功上所记载不不二法门重新炼造,品质已是不同寻常。但同这两件仙器相比,却都如小孩玩具一样不值一提。看来,这次进阴鬼临歧阵是来对了,这两件法宝,任拿一件给自己蛇魂使用,都可以笑傲整个修真界。
哈哈,既然来了,对不起,咱包圆了,一件也不能少。
刁斗也知道,只要一动手破冰,阵内所有禁制都会发动,那种排山倒海的力量还不是他们所能够对付的。
可是,就这么看着不动手吗?
正犹豫间,谈树槐猛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九幽老祖在上,九幽门下晚辈谈树槐给您老磕头了,请你大发慈悲放我等出去吧!”
“谈树槐,你搞什么,哪里有什么九幽老祖?”看到那两件法宝,沈依依早就口水长流,只恨不得立即动手夺宝。
“他在地下,我能感觉到,他就在地下,只是被这个大阵封印了。”谈树槐大叫。
顾影:“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是什么?”众人同时问。
顾影哈哈大笑,“我总算明白是什么东西了。那两件法宝的名字是太阿剑和八卦云光帕。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顾家口口相传的秘密就是这个。”
“什么,什么,哥哥,我怎么听不明白。”顾青衿满脸疑问。
顾影得意一笑,“我是顾家继承人,这秘密也只有我知道。传说这个大阵中囚禁着上古妖仙石矶娘……”。顾影停了停,胸口一阵起伏,继续说,当初,石矶因为哪吒一事激怒了哪吒的师父太乙真人,被真人用九龙神火罩炼出原形。石矶本是一顽石,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终于得道。被炼出原形之后,不知怎的还保留一丝魂魄在体内。后又经过五千多年的修炼,眼看就要重证正果。无奈,不知怎么的,再得灵觉之后,石矶突然发觉自己身处一大阵之中,怎么也不能逃脱。日常也只能以神游的方式在世间行走,得了个九幽老祖的名头。
江南顾家第一代家祖本是当初被哪吒用陈塘关镇关之宝,轩辕皇帝的乾坤弓和震天箭一箭射死的童子转世。再世为人,与主人心灵沟通,知道石矶的下落,便动了开阵取宝的心思。
大家都是转世为人,自然也没有主仆名分。
要知道,石矶手上的法宝就算在能人辈出的封神时代也是能排上号的。特别是那张八卦云光帕更是厉害,上有坎离震兑之宝,包罗万象之珍,用来摄人盛物更是简单方便。
想那哪吒手中的乾坤圈和混天绫在封神世界也算得上是排得上名号的,一但遇上八卦云光帕,也功效全无。
全盛时期的石矶娘娘就实力而言,可以排在封神世界的第三档次,仅次于十二金仙。
后来遇到太乙真人这个超级猛人,这才被人家炼出原形来。
听顾影说完,众人都是心摇魄动,不过是一个三流的封神人物的残留灵觉就让大家有高山仰止之感,若那排名前列的老子、原始等人出现,那该是何等情形,何等地震撼!
“不,不是什么石矶,老祖就是老祖。”谈树槐一反往日的猥琐与恭谦,从地上站起来,大声反驳。
“嘿,你这家伙还来劲了!”顾影怪笑,“有意思,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收拾收拾你。”
“我不怕你,有老祖在,我谁也不怕!”谈树槐大叫,猛地朝冰柱冲去。
“不要!”所有人都大叫起来。
大阵发动。
磅礴妖气如大潮涌来,场中诸人就像是大海里的蝼蚁一样渺小。
震个冰城同时崩塌,大如山岳的冰浪兼天翻涌,相互撞击,发出雷鸣般的呼啸。猛烈的碰撞下,碎冰发出啸音如弹丸般朝天空发射。
两匹房屋大小的冰山同时冲来,将谈树槐夹在中间。老槐树精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烈的长叫,便被撞成无数碎木片。
这是这是石矶残魂挟天地之威而来,在场的人都在颤抖。
只刁斗例外。
这已经不是藏拙的时候,他忙召唤蛇魂附身,幻化成一条青色巨蛇。化神期的强烈快感扫过全身心,所有的鳞甲都绿青灼亮。紫寰剑中烈火熊熊顿时刺在正朝众人冲来的一座大冰山上,口中一声龙吟,“你们在干什么,还不保护好顾家兄妹?”
“公子,小姐,快躲在我们身后。”手套和海棠同时大叫,拔出背上长剑,发出两到弧光,正好砍在逼近的冰山之上。
无奈同这如山似岳的大冰山相比,这两道剑光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冰山只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快速朝众人逼来。
不但是前面,广场四周都有冰山移来,将众人立足的空间进一步缩小。
刁斗在空中狂运法力,身体四下盘旋,身周都是紫寰剑的紫色火焰。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冰,波涛般巍峨浮沉,只那只放置太阿剑和八卦云光帕的冰柱在山峦般起伏的冰海中岿然不动,越发显得耀眼而明亮。
石矶的残魂已经提到最高点,有尖锐的笑声传来。
一瞬间,冰柱突然发出万丈毫光,光雨如箭射来,漫天都是这光亮夺目的箭矢。连那些巨大无比的冰山也被射出无数洞眼。
刁斗一惊,紫寰剑发出一团光芒挡在身前。就算如此,也被那光箭射得如风中烛光摇曳不定。
“啊!”下面发出一声惨叫,低头一看,胡七整个身体被射成漏斗,猛烈地爆开。
护住顾家兄妹二人的海棠和手套忙祭出长剑,化成两团白色云霓档在他们身前。
沈依依忙穿好路云那件宽大道袍,将整个人罩住,一溜烟钻进了手套和海棠的剑光之中。然后大叫,“刁斗,快想办法,快想办法呀,我们都要死了!”在这压倒性的威势前,纵有千万急智也毫无用处。
刁斗身体一颤,立即被一道光雨将龙鳞击穿,深嵌入体。剧烈的疼痛让他大吼起来,“坚持住,给我点时间。”
第九章 八卦云光
第九章八卦云光
也不知道那光雨究竟是何物,一入体,能量并不立即消失,反在身体中高速旋转,不断地扩大创口面积。任刁斗蛇身坚若精钢,也被搅得一塌糊涂。
大量的鲜血从空中飘洒而来,如同下了一场红雨。
疼痛还可以忍受,但随着血液的流失,先前那种还强行控制的恐惧感慢慢滋生,越来越强烈,强烈得让刁斗几乎想要放弃。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生命力会不会随着血液的流失一点一点被耗尽。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自己,那就是尽快枪到冰柱子里的太阿剑和八卦云光帕,看那两件法宝能不能为己所用。靠着这两件仙器的威力,没准能破掉这个杀机重重的大阵。
要知道,现在的石矶只不是一种纯粹的灵体存在,实力也只有全盛时期的百分之六十。靠着她的两件法宝,没准同她还有一拼之力。
尤其是那件八卦云光帕,其中蕴涵着一个小型的芥子空间,既可以当储存器使用,看看能不能用来收石矶的神识。
想到这里,刁斗将蛇魂的法力提到最高,大吼一声,祭出蟠龙锁,看能不能暂时锁住石矶。既然这件法宝能够锁住阴鬼临歧阵,让众人进得阵来,想来也可以暂时控制住大阵的杀机,可自己一点喘息之机。
银光大盛,蟠龙锁在空中“玎玲!”一声,涨到风车大小,化为一条光带,朝冰柱子缠去,铿锵一声将冰柱子箍住,然后猛一收缩。
只听得一声脆响,那根水晶般透明的大柱上出现一条裂纹。
“咦!”从地底传来一声惊讶,光雨顿时消失。
先前还猛烈撞击的冰山戛然止步。
回头一看,宽阔的广场只剩下一个篮球场大小,而顾影、沈依依等人则满头白气地挤在一起,面色都是一片灰败。
刁斗在空中一个盘旋,大吼:“石矶,你杀性好重。”
从地底又传来那个幽幽的女声,“进得阵来,尔等还想出去吗,呵呵,我在这阵中呆了五千年,早腻味透了,不杀你们怎么能减我心头之恨。哼,小小一个斩龙台也想锁住我,做梦,开!”
话音一落,整个冰柱轰然迸裂,一团云气从地下升起,组成一个女道士模样。只见那女道士,宽额广眉,身材高挺,一手持太阿宝剑,一手拿着艳光闪闪的八卦云光帕,强大的气势涌来,将刁斗的身体吹得一个倒载,一头嵌进一座冰山之中。
“都死吧!”石矶手中的八卦云光帕一挥,箍住她身体的蟠龙锁碎成粉末。
这蟠龙锁刚被刁斗用神识炼化不久,已与心神相互连接,现在被石矶破了,只觉得心口一疼,一口冷血吐在冰山上,将一面山坡染得黑红。
见那石矶如此生猛,手套和海棠知道今天的事情无法善了,都祭起宝剑,剑光如练,分别斩向石矶的颈口和心口。
“哼,玉虚后人!”石矶脸色一变。
手套和海棠二人师承昆仑旁支,承继的是上古金仙黄龙真人的道统。这两道剑气虽然不值一提,却是正大光明的玄门正宗。
刚一使出,石矶便感应到那股昆仑特有的浩大纯正,又想起以前在太乙真人手上吃的大亏,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杀意提到顶点。口中叱呵一声,“尔等小辈竟敢造次,破!”手中八卦云光帕再转,艳光如梦,立即将剑光消于无形。
手套和海棠同时吐血,刚要闪躲,但那如洪涛般涌来的艳光立即将他们包裹其中,只瞬息就被绞杀成两条青烟。
“我的妈妈呀!”沈依依身上的道袍一亮,感觉身体像是被檑木猛撞一下,立即现出原形,变成一只一人大小的白蝙蝠,翅膀一扇,溜之大吉。
小蝙蝠什么本事没有,就逃命的功夫还有点。在这危急关头,她也不考虑在这个杀机四伏的大阵中究竟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在刚起飞的时候,沈依依心念一动,一爪抓起顾影,急振双翅,瞬间去得远了。
顾影可是她的金主,断断丢不得,生命诚可贵,金钱最可爱,不管怎么说,先把这个人形钱包带走再说。
“哥哥……”底下的顾青衿只来得几喊上一声,便被八卦云光帕的光芒吞没了。
“可恶!”正趴在一座冰山上喘息的刁斗心中突然一疼,禁不住大吼一声,发出一声悲伧的嚎叫。一直以来,他都不认为自己会对他人的死活动心。刚才胡七、谈树槐、手套、海棠的死并不会让他的心神又任何波动。
甚至,如果现在沈依依死在面前,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生死等闲,自有天命定数。可顾青衿的死却让他心头一颤,有一种隐约的疼痛涌起。
不可否认,刁斗对顾青衿很有好感。这感觉他先前还没意识到。要说在前世,刁斗的女朋友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女人,同沈依依有几分相似。这也就是刁斗一种比较纵容小蝙蝠的缘故。若换成其他女人,以刁斗的脾气早就一剑斩杀。
但相似并不等于有好感。
相反,经历过上一世被女朋友抛弃的情变之后,刁斗反而对顾青衿这种对人非常热情、体贴的女子多了几分敬爱。有的时候他甚至在想,如果以前自己的女朋友是顾青衿这种好女子,只怕自己的人生会是另外一种状态吧。
“绝不能让她就此灰飞湮灭,不能!”刁斗意识到,顾青衿如果就这么消失,以后绝对是自己的一个心魔。对,是一种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若就这样,只怕自己这辈子的修为就到此止步,还谈得上什么无上大道。“既然该来的,就让她来吧,刁斗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逃避两个字。”
长啸一声,刁斗一个盘旋,将身体挡在顾青衿那一缕生魂之前,一口将它含在口里。
这是艳丽得让人迷失的八卦云光将刁斗整个地笼罩其中。
仿佛有十万把小刀在身体上不停切割。
“难道要完蛋了?”刁斗大吼一声,再次祭出紫寰剑。
第十章 万妖幡
这回紫寰宇剑上并未有紫色剑光爆出,而是透明的三昧真火。
兼天龙吟轰鸣,眼前的所有景物都在这高温中微微扭曲、颤抖,冷热对流在身周形成一道九天罡风,与八卦云光帕的云光猛地撞在一起。
这大概是刁斗现在唯一能够使用的最强力量,化神初期的道行固然强悍,但在石矶翻江倒海般的大神通面前还是像孩童一样不值一提。
即便石矶现在只剩下百分之六十的法力,却也像一座大山一样横亘在刁斗面前。她全盛时期只差一步就可以进入金仙境界,高出刁斗不知多少,若不是遇到太乙真人这个货真价实的金仙,现在还不知道进步到何等层次。也许,在她的眼里,眼前这个小子不过是一只偶尔让她产生兴趣的蚂蚁罢了。
这次猛烈的撞击雷霆万钧,却无声无息。刁斗的三昧真火一撞上八卦云光帕就像是碰到一块坚硬的磐石,整个地倒卷回来。
刁斗甚至来不及惨叫一声,将被那巨力推动着朝身后那座冰山冲去。
三昧真火的热力瞬间将那座约二十层楼高的冰山融出一个大洞茓。沿着这个大洞茓,刁斗飞快朝另一头冲去。刚冲到一半,已经被二人恶斗震酥的冰山整体坍塌,将他压在其中。
石矶“咯咯”尖笑,手中的太阿剑散发出浓烈的杀意,灼灼闪光,将刁斗的神识牢牢锁住。
她已经在这大阵中呆了几千年,怨念极其庞大,只恨不得杀尽天下人以泻心头之愤。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这个不开眼的小辈自投罗网,只好拿来开刀。
太阿剑的剑光一罩上刁斗的蛇头,立即将他的神识定得死死的。
本来,以刁斗蛇魂此刻的修为,要想从冰山腹中脱困也不是不可以。但石矶的剑光临头,只感觉无论如何躲闪都在它的攻击范围之内。
巨大的恐怖袭来,五内一阵翻滚,身上有寒流如风袭过。
“咯咯!”石矶,“杀你比杀先前几个过瘾多了。死吧!”她的本体是一块五彩顽石,在阵中五千年因为有大阵制约,一直没有修炼出本体。现在同刁斗斗法一直以纯粹的灵体形式,威力上大打折扣。可即便如此,也不是此刻的刁斗可以抵抗的。
那剑光罩住刁斗之后,速度也不快,就那么不快不慢地斩去。
硕大一座冰山立即在这夺天地之威的一斩中分成两片。
现在的刁斗也只能闭目待死。心中有不甘在怒啸,“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能走到今天可一直是受到上天眷顾的。”恐惧让他身上的鳞片层层竖起,在剑风的鼓荡中发出阵阵尖利的啸音。
正当刁斗将要被这一剑斩得魂飞魄散之时,突听得一声云板轻磕,金声玉质激越,眼前突然金光大盛,一个斗大的金色葫芦破空而来,正好挡在他面前。
受到太阿剑的剑气刺激,那金葫芦一转,从瓶口冲出一道白光,其大如线,高四五丈有余。
白气一拐弯,迎太阿剑而去。
只听得“噗嗤!”一声,太阿剑光芒流散,整个世界光线顿时一暗。
金葫芦击散剑光,“呼!”一声飞了回去,落到一个五岁模样孩童手里。
只见那童子皮肤粉嫩,头扎两条冲天辫,身穿彩色肚兜,面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看起来煞是可爱。
石矶面色一变,提着宝剑,倒竖柳眉,“你是何人?”适才那金葫芦的力量让她心中暗暗警惕。自己的太阿剑在封神世界中虽然不算是一等一的法宝,却也同哪吒手中的混天绫、乾坤圈威力相同。自从吃了哪吒的亏之后,她对做童子模样打扮的人有相当的恶感,现在居然有来这么一个小屁孩来搅事,如何让她不怒发冲冠。
也不答话,便再次祭起八卦云光帕,艳光腾腾中,便要去拿那童子。
那童子看实力也不是太强,仅仅返虚初期而已。也不过是仗着手中的法宝厉害就想来搅局,也未免太自大了?
金葫是防御用法宝,既然用太阿剑讨不到好,干脆换成八卦云光帕,连人带法宝一起摄了。
“大胆!”那童子见石矶说翻脸就翻脸,气得一张粉脸微红,一拍金葫芦,一道黑色长幡凭空而起。
只听得悲风飒飒,惨雾弥漫,阴云四合,大风中带着阵阵鬼哭狼嚎。整个世界都被一阵浓墨状的黑云笼罩了。
那八卦云光帕上的艳光被这黑云一压顿时熄灭,跌落在地。
石矶愕然地看着那童子,满面惨白,浑身颤抖,大声尖叫:“是万妖幡,是万妖幡,你是何人?”
那童子收起万妖幡,捂嘴一笑,甚是可爱,“石矶,知道我是谁了,还不跪下。”
刁斗逃过一劫,三宝归位,心下大定,凝神听过去,心中却是大疑惑,也不知道这小屁还是什么来头,居然有这么好的宝贝在手。石矶的强悍他刚才是见识到了,加上又性情乖张,杀性浓烈。以她现在剩余的残存道行,真翻脸也未免没有同这童子一拼之力。
却不想刚听完童子的话,那石矶突然膝盖一玩,跪于虚空之中,必恭必敬地应到:“石矶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童子恕罪。大人这次来是逢了娘娘的法旨吗?”
刁斗心中疑惑,“娘娘,什么娘娘?”
童子朝刁斗一挤眼睛,收起万妖幡,笑着对石矶道,“不错,正是逢了娘娘法旨来放你出去的。娘娘说了,你同猴子都是她当初补天时剩下的五色神石,本是一家人。那猴子入了西方佛门,自不去管他。至于你,本是我女娲宫门下,却入了碧游宫截教,以至于被人炼出原形,几乎抹去神识。可怜、可叹。娘娘慈悲,用法宝护住你的元神。经过这么多年禁锢之后,你也该收敛心性回归我女娲宫门下。石矶,还不现出原形来,且随我出去吧。”
石矶大喜,“多谢娘娘,多谢娘娘。”站起身来,又是一鞠躬,身上放出五彩豪光,化成一颗鹅卵石大小的透明玉石。
童子伸手抓住石矶本相,飘到刁斗面前,笑道,“你还不化成人形跟我们一起走?”
刁斗此刻已经震撼了,他没想到这童子居然是女娲娘娘门下。
那么说来,那些远古的传说都是真的了。
听那童子这么一说,刁斗这才回过神来,变成人形,失魂落魄地站在冰山上。
“走啦。”童子一把拉住刁斗就朝前飞去,一边飞一边还喋喋不休地道:“你叫刁斗吧。”
“是。还请教上仙大名。”刁斗点点头。
“我叫彩云。”童子笑道:“是娘娘座下一普通童子,不是什么上仙。”
第十一章 彩云童子
第十一章彩云童子
即便是一个小小的童子,也可以御风飞行,速度快到极处。祭起金葫芦,二人飞速朝前滑翔。
刁斗被他拉住手,只感觉脚下的风景片片后移动,看起来像一个大型网络游戏的画面切换。看得久了,眼睛居然有点花。
刁斗心中吃惊,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孩子这么拉着手,十分不爽,还想挣扎,却不料身体居然不听指挥,怎么也动不了。只眼睛可以动,嘴巴可以说话。
听彩云童子自己介绍说是女娲娘娘的门人,刁斗好奇心膨胀,不禁问道:“小孩,你修为不错,返虚初期的吧。”
彩云童子有点不高兴,撅着嘴道:“还孩子,我都当了五千四百多年的孩子了。在我的眼里,你才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孩子呢!恩,我是刚到返虚初期,怎么,瞧不起人?”小孩子很明显地不高兴起来。
刁斗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不过,他还是觉得心中奇怪,又问道:“一万年……这么长时间了,按说你的修为早就该到地仙境界了,怎么还……”
彩云童子是个很健谈的人,加上又是孩童脾气,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住,他笑嘻嘻地说:“你还是不是修行人,切,修行这中事情并不是说你修行时间越长神通就越大。否则所有的神仙都像是打游戏一样,没事就挂机练级。什么都不用做,就看谁挂机时间长好了。”
刁斗点头,很以为然。
彩云童子继续道:“仙路如青天,要想得证天道,除了要有足够的修炼时间之外。个人心性、智慧、机缘和天命都很重要。我彩云五千年前服侍女娲娘娘时才刚如化神期,后来在娘娘的细心提点之下,花了这么多年也才不过刚进入返虚初期而已。而且,娘娘也说了,以我的资质和机缘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刁斗觉得奇怪,又问,“为什么?”
彩云童子又笑到,“境界的提高并不是简单的法力积累。打个比方吧,引气初就是大家拿着刀打架,到化神期,大家手中的刀变成了手枪。你说,用枪和用刀,谁需要的力气大些?光法力足够雄厚是没什么用的。”
刁斗又点头,“那么,返虚期又是什么一种境界呢?”他的蛇魂也已经进入了化神初期,对这个境界有深刻的体会。那是一种强烈的快感,是心灵中的大欢喜。对传说中的返虚期他有着难以言表的向往。
“恩,你也是化神初期了。”彩云童子想了想想,最后说:“跟你一时也说不清楚。就好象同十九世纪的普通火枪兵解释什么是核武器一样,需要补的课太多了,就不说了。”
刁斗默然不语言,良久才问:“最后问你两个问题。一,像你这样的在女娲宫里有多少;二,为什么要救我?”
彩云童子一笑:“像我这样的童子在娘娘座下还有一千多个。”
刁斗心中大震,在他的眼睛里,返虚期的人都是传说中的神仙,没想到这样的人物也不过是给人家做下人的命。
童子一挤眼睛,又笑道:“至于为什么要救你,那是娘娘的法旨,你问我,我问谁去。”正说着话,二人已经飞到阴鬼临歧阵的边沿,只看见晶莹的大城那边有一道黑色的地平线若隐若现。
童子看刁斗一头雾水,笑着解释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石矶怎么说也是娘娘补天所剩的神石之一,虽然后来入了通天教主老爷的门下,怎么说也是我女娲宫出去的人。那太乙真人二话不说,就用九火神龙罩将她炼出原形,也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打狗还要看主人面呢!眼看着石矶就要灰飞湮灭,万劫不复。娘娘念到往日的情分,用山河社稷图护住她的元神,让她在地底修炼了五千年,总算尽复往日模样。今日时辰已到,娘娘让我过来带石矶回去听候发落的。”
“什么,你说这下面的一切都是用山河社稷图模拟出来的。”刁斗叫出声来。
“当然是了,你道还是其他法宝。太极图可不在娘娘手里。”
说着说,彩云童子手一抓,下面的景物逐渐模糊,然后猛地消失,变成一个卷轴落入他的手里。
刁斗愕然发现自己正在高天云外,到处都是白云飘动,脚下的金葫芦发出万丈光芒。估计怎么说也在三万米的高空之上。他这辈子还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正心摇魄动之时,只听得脚下一声呼啸,一个黑点划过。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架波音777。
他呆了半天,才问彩云童子,“你是要带我去见娘娘吗?”
“切,你想得美,娘娘是你能见到的吗?”彩云童子一笑,“我也不过是带你出阵而已,其他的事情娘娘可没有吩咐过。对了,娘娘让我给你这个。”说着便递了一颗金色丹药过去。
“这是什么?”刁斗一接过丹药,只感觉手心一暖,从那药丸上腾起一朵小小的白气,凝集成灵芝模样,醉人的馨香扑鼻而来,嗅上一口,只感觉浑身万千毛孔都舒服的张开了。
“这是防制的太上老君的仙丹,是娘娘上次附瑶池说法时得了一颗,回宫之后防制了不少,当然,同太上李老爷的仙丹不能比。我们宫中的下人每人都得了一颗,这回就赐一颗给你。娘娘说了,你道法太低,吃了这颗仙丹,可提升一个层次。将来自有用你之处。”
刁斗大喜,有了仙丹之助,的确可抵几百年的修炼之苦,想不到这等大机缘今日却落到自己头上,道:“不知道娘娘有何差遣?”
彩云又道:“不知道,等通知吧。对了,差点忘记了,我们说了这么一通话,也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我看看,这就送你下去。”说着低头看了看下面,叫了一声糟糕。
刁斗:“怎么了。”
彩云童子连声叫苦,“我们飞到大西北来了。妈的,娘娘的金葫芦还真是厉害,简直可以抵上斗战胜佛的筋斗云了。快下去,快下去!”说着话就朝刁斗背心拍了一巴掌。
刁斗只感觉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
彩云童子的声音尤自喋喋不休,“麻烦了,麻烦了,居然把你弄到这个地方来,千万不要被娘娘责罚才是。”
(第三卷终)
第一章 仙药
第一章仙药
从三万米高空落地的滋味绝对不好受,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冷风吹得刁斗几乎结冰,待落了几十秒,他才回过神来,猛地让蛇魂入体。祭起紫寰剑,一身紫光地在天上一个盘旋,驾着剑光停在半空。
实际上,刁斗还从来没有过御剑飞行的经验。以蛇魂现在化神初期的实力,要御剑飞行,日行千里也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从这里赶回金林,也不过几个昼夜的工夫。可他还不明白,自己现在还回金林去做什么。
这次偷偷进阴鬼临歧大阵,除了自己顺利脱身外,沈依依和顾影失踪,期于的队员全部死在石矶手里,可谓死伤惨重。现在就算自己赶回金林,能否找到沈依依还两说,就自己和沈依依闯下的这个大祸,顾家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刁斗自然不惧金林顾家的报复。可现在回金林完全没有必要,想了沈依依何等精明的人,坏了顾家的好事,她肯定不会在呆在那里。自己去,不是白走一趟?
况且,刁斗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炼化那颗金丹。没有什么比快速提升自己实力更重要的事情了。
从出道到现在,刁斗从来没有经历过一次痛快淋漓的胜利,每次战斗都是被人家扁到半死才绝地反击。要不,就是靠阴谋诡计。结果固然重要,为追求胜利使用任何手段都无可厚非。但老是这样惨胜却不那么正常了。
看来,是对以前的战斗模式做出检讨的时候了。
趁现在还有点时间,何不找个地方慢慢将丹药化开,提升自己的实力。
驾着剑光从天上看下去,下面是一片黄沙漫漫,原来却是一片大戈壁。方圆百里没一点绿色,也无半点生命的迹象。
刁斗心中欢喜,像这种僻静的所在在中原和江南地区根本找不到。这年头,无论走到什么地方看得最多的就是人。滚滚红尘,浑浑浊世,想找个清净的地方都是一种奢望。正好闭关修炼。
他在空中飞行半天,便看见远方有一大片赭石色的山崖,连绵几十里。山崖上有许多不大不小的洞茓。
刁斗心中好奇,飞过去,降落到其中一个洞茓前,钻进去一看,里面是一尊已经被风蚀只剩下大体轮廓的佛像,得原来是古开凿的石窟。
里面干爽清凉,又因为常年有大风刮过,居然非常干净。
刁斗大喜欢,钻进洞茓,准备在此闭关。
他也不知道这次闭关究竟需要多长时间,时间这种东西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修炼这种东西从来就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不缓不急,无焦虑,无欲无求才是最佳途径。
时间已是下午五点,但戈壁滩上的太阳依旧高悬,被晒了一天的山崖都已吸饱了太阳的热力,此刻慢慢散发出来,洞茓里居然有点热,身上便有汗水出来。
汗水这么出下去,随着身体里的水分的散失,也许用不了几天就要变成人干。刁斗忙将心静下去,关闭循环通道。修行一物就是以先天吐纳替代后天的新陈代谢。同我们平时的吃喝排泄一样,也是一种能量代谢方式,只不过手段不同,效率不同而已。
正在这个时候,刁斗突然感觉身上一凉,放在怀里的金丹突然发出一股清凉之气,瞬间将他的全身都包围。眉头突然猛地一跳,仿佛有东西要跳将出来。刁斗心中一惊,将神识延伸过去,那感觉却突然消失了。
他心中一喜,知道这是金丹在发挥功效。
忙伸手摸出那颗金丹。
一看,那丹药却发生了变化。
先前彩云童子给他金丹的时候,那颗蚕豆大小的药丸还是浑身金黄,散发出一股中人欲醉的香气。而就在此刻,那药丸上的金色已经褪去,变成雪白模样,分量也轻了许多,放在手里像是一根鹅毛。
刁斗有点吃惊,“难道是这药放得久了,开始变质?”
心中正自懊恼,那丹药在手心却是一转,瞬间化成一道白烟,在面前氤氲浮沉,幻化出一朵灵芝模样。
还没等刁斗惊讶地叫出声来,那朵云气状的灵芝突然一扭,化成一道白烟,直接钻见刁斗鼻孔。
那股清凉之意又在身体里出现,比之刚才还要大上百倍。身上千万个毛孔同时大张。
刁斗知道,药力开始发挥作用了。
首先开始有反应的是他的人魂肉身。
奇经八脉同时一张,像是扩大了一圈,清凉的气体瞬间在其中一个大周天,在刁斗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时,与他先前修炼的九转玄功融为一体,如一根铁锥猛地刺向眉心。
无声无息,额前突然通明,像是被人扎出了一个透明窟窿。
刁斗感觉意识从眉心飘出,同身体彻底分离开来。整个意思附着在身边的山崖上。
头顶正是烈日高悬,地下百米有清寒之气涌起。两道一冷一热的气流同时冲进洞窟,聚拢在他身体的周围,猛烈地从眉心灌入。
“轰!”一声,两股性质不同的气体在丹田处汇合,然后猛烈对撞,让刁斗的身体一跳。
随着灌入的气体越来越多,身体内的对撞越来越厉害。时间仿佛已经停止,在这撞击中,刁斗的是身体或许冷或热,或重或轻,或大或小,或痛或麻,或痒或酸……千万般滋味无法用语言述说。
很奇怪,刁斗再也无法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但却没有任何气闷。
忙收摄好心神,以九转玄功中记载的法门,将吸入身体的天地灵气一点一点归位。
随着九转玄功的运行,先前还不听指挥地在经脉中急速流转的真气缓慢起来,却显得从容而沉雄阔大。像是奔腾的大江,表面上开起来沉静沉郁,下面却蕴涵着无比巨大的力量。
奖河水缓慢一转,又转到眉心位置,“轰!”又是一声巨震,刚才还附着在山崖上的神识又回到体内。
一种愉悦从心头升起。
至此,九转玄功中的三转已成,刁斗的人魂也进入了引气后期的境界。
他想纵声大笑,却发觉,即便自己神识归位,却依旧无法控制身体。
金丹功效虽然强大,却只对人魂发生作用,而蛇魂依旧一动不动地潜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正惊异中,刁斗突然听见自行车铃铛的声音。
这一声如惊雷响起,将他从沉思中惊醒。
身体又可以动了。
心血猛地沸腾,刁斗长啸一声,从洞窟中奔出,却看见外面正是黑夜,一条柏油马路横亘眼前。扑面而来的夜风潮湿温润。
第二章 心魔
第二章心魔
眼前哪里还有半点沙漠戈壁的模样。扑面而来的更带着暖洋洋的花香,好像是在一个春天的深夜。远方的天空也不是一片漆黑,而是那种多层次的朦胧混沌,就如同在一个童年的梦境之中。
渐渐地有亮光从那边传来,抬头一看,那边却是一座不大的工厂厂房,车间里的灯光同时亮起,然后有机器声低低轰鸣。
工厂有一圈红色砖墙,墙边是一条黑色柏油公路。路边全是高大的白杨。
有虫声高一声低一声从路边的草丛里传来。
一瞬间,刁斗只感觉有恶寒从心底升。身边的景物他太熟悉了。
他还记得这条路的尽头通向一所中学,学校的名字叫向阳二中。
而自己曾经在那里读过三年初中。
那时候他才十三岁,那时候,父母都还在西南地区一个小县城上班。等到刁斗初中毕业,一家人才随着单位搬迁回子虚市。可以说,眼前这个地方伴随了刁斗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
青春是人一生最可宝贵的时期,一辈子都不可能忘却。
本来,刁斗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那里。可眼前的这一切却活生生告诉他,这就是那个地方,这就是自己整个少年时代所生活过的地方。
可这里明明是在大西北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刁斗心中大吼一声,突然感觉到一种深深的畏惧。他已经有点明白了,眼前这一切都是幻影,可偏偏是那么真实,那么让人心怀激荡。
背后那声自行车铃铛又响起,听起来是如此的惊心动魄,让刁斗心中一个激灵。禁不住回头一看,却发觉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生。
刁斗还记得她的名字,她叫李蕊。那时候,他不记得自己从何时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小女生,曾经还给这个小女生写过信,送过鲜花。
而李蕊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捂着嘴小声地笑,时不时抬起眼睑偷偷看刁斗一眼,然后飞快地将目光移开。
后来,初中毕业了,刁斗和父母要搬回子虚老家。临走那天,刁斗还想过同李蕊道个别,可走到她家门口的时候,自己却失去了勇气。
他不知道二人见了面究竟该说些什么。那时候,他们都还是孩子,人生的命运百没办法自己把握。再说了,那时候他们还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人生。
后来回到子虚,刁斗同一般人一样上了高中,然后又读完大学,最后就业,谈了个女朋友。他以为自己已经把那个女孩子完全忘记。
却没想到,就在今天,那曾经已经湮灭的梦境又重新出现。
看到那个已经在自己生命中消失的女孩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没有那种激动,那种期待,刁斗只感觉到一种让人恐怖的无常。这感觉让他浑身颤抖,手足冰凉。
“刁斗,等等我。”李蕊骑着自行车从后面追上来,笑嘻嘻地看着他,然后从车上跳下来,“喂,你约了人家,怎么还急冲冲地跑。”她看了看四周,“刁斗,怎么走这条小路,啊哈,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刁斗一听到这话,随口回答:“我哪里敢,我的秘密你不都知道吗?”话一出口,脸上已是一阵发烫,心脏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
“切,你一个小男生能有什么秘密。”李蕊轻轻地笑着,还为发育完全的苗条身体轻轻在夜色里摇晃。
我为什么会脸红,我的心为什么会猛跳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既是期待又是惶恐。
一切的一切好像已经不受人控制了,甚至自己的思想和感情。
“啊!”刁斗心中有巨雷响起,他已经回想起这一幕。
这是他第一次想李蕊说自己喜欢她的日子,那一天正是初春,放晚自习的时候,刁斗悄悄走到李蕊身边说:“李蕊,等下放学我在学校后面的旧公路等你,不见不散。”然后赤红着脸跑开了。
是的,那天晚自习之后,李蕊如约来了。也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刁斗同李蕊建立的恋爱关系,第一次品尝到爱情的滋味。
那感觉是多么的美好啊,真想让他再来一次。
巨大的压力突然从无尽的夜色中传来,像是有一把刀正架在自己的后颈,让他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内心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嘶吼,“心魔,这是心魔!”刁斗紧紧地闭着嘴巴,浑身颤栗。
“胆小鬼,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呢!”见刁斗久久无语,李蕊不屑地撇了撇嘴,又跳上自行车,“不说算了,我走了,以后我不理睬你了。”
巨大压力突然消失,浑身一松,鸡皮疙瘩同时散开,冷汗这才从毛孔里钻出来。刁斗心中大喜,这个小劫自己总算是挨过去了。
在修行的大道上并不只有一帆风顺,特别是当法力精深到一定地步,便会有麻烦找上身来。说到底,修行一途就是逆天行事,同老天爷意志相违背。刚开始的时候,功力还浅,也引不起上苍的重视。
但等到一定阶段,麻烦事情就会逐一在你身上出现。这叫着劫难。
刁斗以前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今天突然有这么诡异的情形出现,一时之间居然有点害怕。
现在好了,只要李蕊离开,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慢走,不送了。”刁斗一身轻松地说了一声,声音里居然有说不出的畅快。
“讨厌!”李蕊突然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轻轻地给了刁斗一拳,“人家是女生,真要我先说出口吗?”
“什么,说什么,我不想说什么呀!”刁斗得意地一摊手。
“你!”李蕊眼睛里有泪珠在滚动,良久终于落了下来,她声音哽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走吧,我就这样。快滚!”刁斗已经完全恢复平静。凡所有相,皆属虚妄。李蕊是空,刁斗是空,一切皆空。
天道无情,邪魔外道,速速退散吧。
第三章 吾心本无心
第三章吾心本无心
“哇!”李蕊终于哭出声来,肩膀不停抽动。
刁斗转身,“如果没什么事情,你自己回去,我走了。”说完话深吸一口气,即不快也不慢,让心境恢复到古井无波的境界,迈着小碎步坚决地向后走去。
后面的哭声越来越大,甚至还带着一丝小女生特有的骄嗔,“刁斗,你怎么能够这样。刚才人家……人家答应和你约……会的时候,几个同学都知道了。你却这样,我好裘……呜……”
可这同刁斗又有什么关系了,对,这一切都是幻影,是一个考验。
刁斗突然有点想笑,是啊,是挺可笑的,按说心魔应该挑自己最软弱的地方下手。初恋对一个人来说的确可以宝贵,可这东西也不过是一段已经流逝的少年情怀而已。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现在再想起先前刚落入这个幻境时的恐怖和惶恐,刁斗感觉宛若大梦一场。
想到这里,他嘴角一翘,正要大声笑起来,突然李蕊被后面追上来一把抱住他的后腰,什么也不说,只将头轻轻靠在刁斗的背上。
一丝甜蜜从口腔里泛起,那是青涩的味道,刁斗甚至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李蕊胸口那两快尚未发育完全的女性标志。
那感觉真是无比美好呀!
他微一愣神,很快恢复正常,用背心扛了一下,将李同自己分开,然后皱着眉头转过身来。
但异像就在这时出现,刚才那一线的心志失神让心魔有了可趁之机。
背后那个娇小可人的少女已经不见,背后是一个深邃的黑不见底的旋涡状黑洞。巨大的吸力将刁斗的一身修为一点一点地从身体内抽离,巨大的疲劳感从心底升起。法力流失的速度虽然不快,但却不可阻挡,不可逆转。
刁斗即便是有心反抗,却怎么也提不起一丝精神,仿佛那力量是如此的不可抗拒。他也知道,等身体之内的法力被耗尽的那一刻,就是自己灰飞湮灭之时。但他的此刻不但不属于自己,甚至连心神也被控制。迷迷糊糊地只想睡觉。
刁斗的人魂已经进入引气后期,只差一步就要进入出神通的化神期。至于蛇魂,早就登堂入室,道心自明。寻常人的睡眠不过是恢复精力的一种手段,这种东西对修行人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恢复精力他们有着更高明的办法。
可就在现在,久违的疲劳感的睡意重又袭来,让他脑袋中一片模糊。眼前的景物还开始慢慢变黄,就像是一张陈年黑白照片,渐渐地被一层薄雾笼罩着,慢慢褪色、发脆。
“糟糕!”刁斗心中叫苦,他还是低估了心魔的力量,本以为自己再世为蛇,已经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也将生命这种东西都看得透彻了。却不想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六根未净,终至于到了最后,还是自己着了自己的道儿。
对,这是一场自己同自己之间的战争,本我和自我。如果失败,本我和自我都要只有灭亡一途径。没有任何一个胜利者。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有一个人在说话。虽然很小声,却如同晴天霹雳,猛地将眼前的迷雾震散。眼前的黑洞和李蕊消失不见。
一切又回来了。旧公路还是那条旧公路,路边围墙那头工厂的机器依旧轰鸣。
“是谁?”刁斗终于能够说话了。
“小斗,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回家。”一个中年男人满面怒容地冲上来,冲着刁斗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这一掌打得刁斗眼冒金星,先前还混沌的脑子立即清醒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父亲。
“幻觉,幻觉,肯定是幻觉。”刁斗可以肯定这一点,但是,眼睛里却有热热的液体,心中也起了万丈波澜。
一瞬间,所有心神失守,五脏六腑如同有大火熊熊而起,烧得他又疼又木,一口逆血还没冲上喉头便已被烧干,硬硬地卡在嗓子眼,几乎将他的眼泪都卡出来。
“怎么了,被我一巴掌拍傻了?”父亲眼睛一瞪,“你这小子,一连几天放学都在路上磨蹭,想干什么?你妈妈担心你,让我来接你回家。走吧。”
刁斗定定地站在地上,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还疼吗?”父亲伸出手来轻轻在刁斗头上摸了摸,嘿嘿一笑,“刚才我也是着急,你也知道我的手没个准,你这么大点的孩子怎么经受得住。”
父亲的手掌心很温暖,热热地烙在脑袋上。刁斗心中突然一静,翻腾的气血平静下来,眼泪扑哧扑哧地落在前襟。
看到儿子在哭,父亲着了慌,忙伸出手掌在刁斗脸上抹了一把,低声喝道:“哭什么,你可是我刁家的男子汉,别像个女人。是男人可以流血,但绝不能流泪。”
“恩。”刁斗像孩子一样点了点头。
“走吧。”父亲一把拉着刁斗朝那熟悉的道路上走去,远处是城市的灯光。从这里到家有十分钟路程,因为是旧马路,路上只有父子二人。
谁也没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走着。
春风一阵一阵将醉人的暖意从远方吹来,寂静的夜里只能听到父子二人的脚步声。
这是长久在一起生活的沉默,这沉默并不是疏远,而是一种出自血缘的默契。
父子二人就这么地走着,步伐中带着奇妙的韵律,渐渐地,刁斗感觉身上暖和起来,蛇魂在体内猛里睁开眼睛,将一身内外看得通透。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脚步声也消失。回头一看,父亲已经消失不见,包括身边的景物,那条柏油公路,那圈围墙,那座工厂。
而自己正赤足站在戈壁之中,身后便是自己修炼的石窟。
抬头一看,月正中天,清辉履地,如水荡漾。
“父亲!”刁斗喃喃摇头。
一声苍凉从体内轰鸣,大片青色鳞甲瞬间覆盖全身。
一条长约十丈的大蛇腾空而起,同往日不同,此刻的蛇魂已经长出四爪,宛若一条无角长螭,在空中翻腾盘洄,强烈的妖气吹过旷野,将一切都覆盖在诡异的暗金色的光辉之中。从未感觉过的巨大力量在心底苏醒,一瞬间,蛇魂结合了甘霖留给自己的舍利子,修成了一级佛座浮屠,进入到化神中期的境界。
同化神初期的强烈快感不同,进入到中期居然无喜无悲,身周的一切似乎同自己再无半点关系。
一声龙吟,紫寰剑出,“三昧真火!”极高的温度在隔壁上形成一团旋风。灼热的空气将脚下的碎石炼成一团融化的岩浆。
“哈哈、哈哈!”刁斗纵声大笑。收起大妖之体,恢复人身,他站在戈壁上。月华依旧遍地流淌,清凉的风吹来,将地上的岩浆凝结成玻璃状晶体。
感觉自己的法力从未有过的高。
女娲娘娘的仙丹并不只作用在人魂上,连蛇魂也被提升了一个层次。要知道,进入化神期后,每提升一个境界,难度就呈现几何级数的增长,若非有大福缘,有的人在进入化神初期之后,终生止步。长生天道到最后终成黄土一杯。
现在总算进入中期了,也许再过个几百年,没准就该应九九天劫了。那才是修行者的终极目的。
哈哈,到如今总算有点修行人的感觉了。一瞬间,刁斗感应到那种翩翩出尘的味道。幽雅、从容、淡定。他微微抬起下颌,看着满天的月光。山风吹来,拂动道袍,那一袭破烂的衣衫也仿佛在翩翩起舞。就算是天上神仙也不过如此。相比之下,从前的自己简直就是一团污泥,低贱无比。
人类的事情已经和自己再无关系。
第四章 宁宁
刁斗现在也不知道究竟要去向何处,又去干什么,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走着。脚下全是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沙石,脚一踩上去便烫得生痛,立即有汗气沁出,然后又被干燥的空气蒸发殆尽。同南方的湿热不同,北方的热干爽得令人爽快。
但有一点刁斗觉得奇怪,自己入定炼化仙丹的时候是在秋末,现在这么热,看样子已经到春末。戈壁沙漠地区的气温很是奇怪,白天热得厉害,晚上则让人如堕冰窖。寒暑交替煎熬,放眼望去,竟无半点生命的迹象。
这样说来,自己这一入定又是半年时间,难怪一醒来就发觉浑身老泥,头发胡须蓬乱。
既然没有地方好去,就这么慢慢地走着吧。一身道法运动,身体内外一片清凉,将外面的冷热隔绝,踏着松软的沙子,逍遥而行。
这一日心中突然一跳,祭起飞剑升在半空,发觉远方沙丘下有一弯月牙形的泉水。沿着泉水,稀疏的绿色灌木逐渐朝远方延伸,越来越浓。
想来已经到了戈壁边沿,已经进入到一个大绿洲之中。刁斗中学地理还没还给老师,略微回忆了一下,这里大概位于河西走廊边沿地区。再走上几百公里就应该能够进入人类聚居地了。
与世隔绝这么长时间,刁斗居然有一种想见到人的冲动,他长啸一声,驾着剑光一头冲进泉水之中,准备美美地洗个澡。毕竟这么长时候没搞个人卫生了,真要被人看到,绝对被当成野人看待。
现在的刁斗已经能够御剑飞行,日行千里。只一瞬间就冲进泉水之中。这泉水估计是从雪山上刚融化的雪水,冻得刺骨。刚一入水,全身的毛孔同时收缩,骨骼劈劈啪啪响着一片。
刁斗长长吐了一口气,叫了一声爽,从水底拣了一快片石,将身上的老垢刮了个干净。
洗完澡,用曲引剑将胡须刮了个干净,脱掉身上的道袍,洗了,晾在沙地上,赤祼祼地躺在旁边一颗胡杨树上。让烈日暴晒在已经被冰水刺激得发红的皮肤上,那感觉简直就像是在天上。
刁斗觉得,此时此景实在应该好好睡上一觉,否则便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可问题是,睡眠这种东西对现在的刁斗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必要。在树上躺了半天,精神反而越来越好。
正烦恼间,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抬头一看,一辆绿色的吉普车拖着一条长长的烟尘冲过来。
虽然有挡风玻璃的反光,但他的眼力是何等厉害,一眼就将车内的情形看个透彻。
里面是一个看起来三十三四岁的少妇,看起来很漂亮,也显年轻。她一身旅行者打扮,再看看车顶上那一大堆行李包裹。刁斗已经可以肯定这是一个自驾游的行者。
现在正值阳春三月,正是出游的好时节。城中的中产阶级在忙碌了一个冬天后,在这个季节出门折腾也可以理解。
刁斗现在赤祼祼摆在光天化日之下,若被人看到身体,确实有失得道高人的风采,忙跳下树来,慌忙地穿好道袍。道袍还没晒干,裹在身上很不舒服。若让别人看到自己一副落汤鸡模样,的确不美,刁斗神念一动,丹田中一股火劲外泄,热力蒸腾,须臾,那袭道袍白气腾腾而起。
“嘎!”一声,那车刹停在刁斗身前,那少妇从车上跳下来,瞪圆眼睛,张大嘴巴看着这难得一件的奇景,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等衣服的水气蒸发掉,刁斗用手拍了拍袍角,朝那少妇点头笑笑,“你好。”
“啊,你会说话,真的会说话!”
“什么话,我是人,当然会说话了。”刁斗心中不快。
“哎,对不起,说错话了。”那少妇不好意思地一笑,“你这衣服是什么做的,怎么还自带蒸汽熨斗功能,太牛了!”
刁斗:“怎么,没见过,要不要摸摸。”
“好。”少妇伸手过去,刚伸一半却停了下来,“你的衣服不会带电吧?”
刁斗苦笑不得:“不是……你弄错了,我刚才是用内劲将衣服烤干了,同什么熨斗没任何关系。”
“内劲,什么东西?”少妇瞪大眼睛问。
“就是法术中的一种。”刁斗:“一时也跟你解释不清楚。”
“法术。”少妇一脸怀疑,上下盯着刁斗看:“像你这样的道士我见得多了,什么样的障眼法我没见过,你别想骗我。呵呵,是魔术,一定是的。话说,我以前也学过两手,要不要我也露两手给你看看。”
刁斗觉得有趣,笑道,“倒要请教。”
少女对着他滩开双手,“你看我手中有东西吗?”
“没有,那又怎么样?”
少妇得意地伸出一只手来,猛地在刁斗耳朵边一抓,得意地在他面前一晃。只见那手指间正好夹着一枚****,“怎么样,服气了吧。快点把你刚才那手传授给我,我对魔术一直都有兴趣。”
刁斗差点崩溃,这种小儿科的玩意儿那女人居然会在自己面前现,也太可乐了。看她的模样年纪也不小了,却好保留着少女的天真和乐观,还真让人吃不消。
他憋了半天,才一摊手:“我这魔法不好学,太复杂,没点时间学不会。“
“没事,没事,我时间多着呢。”少妇微笑,“对了,你是个道士吧,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这附近可没什么道观。对了,你是昆仑派的道士吧,我们省道教协会的会长就是昆仑山的道人。”
“不是,我是江南人氏。”
“恩,江南那边的道士比较多。”少妇一笑,“到这个地方来是徒步旅游的吧?”
刁斗无奈地点头,“是来旅游的。”
少妇:“今年春天很热呀,我过来给汽车加点水,能不能帮我个忙。”说着话便从车上拿出一个小桶递给刁斗。
刁斗摇头,帮她给汽车加满水,一边加水,一边问她这里是什么地方,离城还有多远?
少妇回答说,这里是甘州和西城交界处,她是从甘州省会阳关市来的。这里离最近的一个县城小镇还有两百四十公里。
“原来是甘州呀,难怪如此偏僻。西出阳关无故人。”刁斗想起沈依依等人轻轻叹息一声。
少妇跳上车,指了指刁斗,“上车吧。”
“什么?”
“难道你就打算走路,我带你进小镇县吧,好远的路,会开车吗,中途换换我。”
“会开。”刁斗笑笑上了车,反正闲着也无事,不如进附近的那个什么县城,顺便给沈依依打个电话,看能不能联系上她。阴鬼临歧阵的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我叫宁宁,是阳关市医院的医生,你叫什么名字。”少妇主动同刁斗攀谈起来。
“原来是宁大夫,不知道你是什么医生。我叫刁斗。”
“我是妇产科医生。”宁宁笑了笑,“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总比男妇产科医生好。”刁斗笑起来,指着驾驶室玻璃前挂着的一张照片问,“这是?”照片上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圆脸小嘴,眼睛大得让人吃惊,一副天真可爱模样。
“啊,这是我女儿星星。”宁宁显然很健谈,一边使劲地打着方向饶过路上的沙丘,一边大声地同刁斗说话,“她今年十二岁,正读初一,跟她爸爸一起生活。”见刁斗不说话,宁宁很大气地一笑,“我刚离婚了,女儿判给了她爸爸。心情不好,出来散心,这才遇到了你。”
刁斗心怀歉意:“不好意思。”
“咳,没什么。不就是离婚吗?”宁宁大度地一摆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一个男人的心变了,再怎么也拉不回来,索性放他自由。”
刁斗点头:“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像你这么看得开的女人不多。”
“怎么,别总把女人当弱者。”又是呵呵一笑,宁宁突然道:“对了,你刚才耍的那套魔术究竟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把原理解释给我听听。”大概是眼前这个道士说出些神神道道的话来,宁宁正色道:“我是个医生,博士文化程度,怎么说也算个科学工作者,别给我来封建迷信那一套。”
刁斗:“其实原理也很简单,就是用身体之内的气引起水分子共振,水分子相互摩擦,发热,自然就蒸发掉了。”实在是不行了,只能用微波炉的原理糊弄、糊弄她。
“哈哈,少来了,直接说你怎么耍的魔术。”宁宁很明显地对刁斗不满意起来。
刁斗很无奈,直接拿起宁宁的水壶,在玻璃杯子中倒上满满一杯,神念一动,那杯水立即沸腾起来。
“啊!漂亮,太漂亮了。”宁宁伸出一只手来,在刁斗身上一阵乱摸,“你用什么东西加热的,我怎么找不到。”
刁斗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用手吃豆腐,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正要躲避。突听得“呼呼!”两声,两辆摩托车从越野车面前冲过,以极高的速度朝远方蹿去。车上两个背着大包袱的汉子。
在远方,有两个森林公安模样打扮的人正大声呼叫着追了上来。可惜,那两个公安步行着如何能追上摩托车上的二人。
“什么东西?”刁斗一惊。
“是偷挖甘草的。”宁宁大声欢呼,“终于有事可干了,走,我们追上去,抓住那两个家伙。”说着话,就猛踩油门,追了过去。这个戈壁滩土壤贫瘠,终年缺水,地里也没什么出产,就产甘草。这几年因为盗挖的人多了,这一片绿洲的水土都被破坏个干净。迫不得已,国家才出了个法令,将这一片划作生态保护区,禁止人挖甘草,否则便是重罪。可势利使人争,为钱铤而走险的人还是不少。
刁斗没想到宁宁居然这么有战斗精神,很是吃惊,“你的意思是你去追他们,不等公安了?“
“等他们上车,那两个盗挖分子早不知跑那里去了。放心,我是跆拳道黑带二段,对付他们两个没什么问题。”
刁斗无语,不过,他也不喜欢同公安打交道。再说,还有自己在呢,宁宁追上去也吃不了什么亏。为庆祝自己服用仙丹,实力全面提升,拿他们两条小命祭旗也好。
第五章 青鳞
第五章青鳞
看不出来宁宁是一个如此追求刺激的女人,有一股子疯劲。
越野车在沙地上如同跳蚤一样上下跳跃,油门已经踩到尽头,速度却怎么也提不起来,在这片戈壁上,有的地方根本就找不到路。若只用踩油门,那么人人都可以去参加拉力赛了。即便汽车颠簸得厉害,但刁斗的身体仿佛如沾在座位上一样,手也没抓什么东西,就那么定在椅子上,看得宁宁连伸拇指:“刁斗先生,你功夫不错了,以前练过?”
刁斗一笑:“练过点太极千斤坠。”
“难怪!”宁宁咋舌。
沙子很松软,车轮也吃不上劲,虽然宁宁口中大呼小叫,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辆摩托车在前方越来越小,变成两个小黑点,最后消失在地平线那边。
“倒霉!”停下车来,宁宁朝方向盘猛地拍了一下,“让他们逃了,若叫我追上,非撞死他们不可。”
“看来你心中有怨念呀!”刁斗有点明白,这个女人看起来很豁达的样子,其实对与丈夫离婚一事还耿耿于怀,心结难去。
他也懒得去安慰或者说去开解宁宁,只说声:“算了,别追吧,回县城去正经,两百来公里路,要开很长世界呢!”
“恩,也只有回县城去了。”宁宁脸色恢复正常,“好几天没洗澡了,先找个地方美美洗上一洗,然后睡觉正经。”说完话就调转车头,朝小镇县方向开去。
刁斗,“我先睡一觉,需要换人开车的时候再喊我。”
“好的,你休息下。”
刁斗将眼睛闭上,将蛇魂唤醒,神念朝那两个摩托车方向延伸过去。这一下道将他吓了一跳。以前蛇魂还在化神初期的时候,他也可以这样将神念朝目标物延伸,不过距离终归有限。就算功力全开,也不过一公里左右。
集今天这种情况比较奇,神念刚一动,居然放出约七公里。方圆五十平方公里范围内的一草一木都一览无余。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境界。
同用肉眼看到的景物不同,仿佛有十只眼睛同时从上下左右看过去。一切都变得是如此的立体。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眼通?
看来,一进入化神期,每提升一个层次,道法的精进不可用道里计算。
很快,刁斗便发现了那两个骑摩托车在沙地上狂奔的盗挖者,然后将神识牢牢地锁在他们身上。两个家伙估计是发觉已经摆脱了跟踪,心中一松,车速也慢了下来。刁斗甚至还可以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
锁定二人身形是一回事,要想隔着这么长的距离瞒过宁宁的眼睛将那两个家伙狙杀却是另外一回事。
实际上,这么长距离这么宽范围用锁住两个小小的不停运动的目标却费了刁斗不少心力,只不过片刻,他便感觉有点疲倦。天眼这种神通虽然很简单,却最考量修行人道法的深浅。若进入到返虚期,天眼通的威力还要更大。至于地仙、天仙、金仙、浑元大道,一念之间,天地人三界尽收眼底,却是另外一重境界。刁斗的修为同真正的神仙相比尚有很大差距,运动这种神通,自然吃力非常。
恩,这次拿这两个家伙练手的目的已经达到,看我的手段。
刁斗突然睁开眼睛,面带微笑,将手伸出车窗外,手背上青气一闪,两片蛇鳞“倏!”一声贴着地面朝十里外的二人闪电般追过去。
鳞片在动,那两辆摩托车也在动,地面也起伏不定。刁斗一边指挥着这两张鳞片不停修正着路线,一边默默计算那两辆摩托车的运动轨迹,顿时陷入进那种奇妙的精景之中。
“飞剑,斩!”
两片青鳞终于追上二人,猛地从地面跃起,在空中幻化出两道清色剑气,夹着雷声,朝二人背后斩去。
“轰隆!”两人连人带车被齐齐切成两段,一时却未死,还坐在摩托车上朝前狂奔二十来米,这才撞上一个沙丘,猛然分成两片。
一腔热血却还带着内脏在加速度的作用下喷涌而出,将一面黄色沙丘染成黑红一片。
成功地用身上的青鳞模拟出飞剑,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刁斗心中狂喜。一抬手收回青鳞,五内皆在欢呼。
一直以来,刁斗就对当初黑狗道人用身上的狗毛做法宝心中羡慕,这种法宝最大的好处是可以随着自己修为的增长加大威力。而且同自己血脉相通,旁人夺去了也是无用。看来,以后要多修炼修炼这东西。
虽然单片的青鳞威力还不大,但好在这东西自己浑身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与人动手可以形成集团效应。
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听到远方的轰隆声,宁宁一惊,喃喃道:“什么天气,居然会打雷,沙漠里也要下雨吗,看天色挺好的。“
刁斗微笑不语,又从手上放出三片青鳞,贴着地面将两公里外的一棵胡杨斩成四段。然后又加成四片、五片、六片……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在反复的练习中度过。最后,刁斗终于可以如臂膀使指地指挥一百个鳞片分别斩中五十平方公里内的不同目标。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不过,也算是一个很强悍的法门了。
至于宁宁,却因为刁斗对她使用了障眼法,居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依旧埋头开车,并口中不停地同刁斗拉家常,从她的工作扯到女儿,然后又扯到自己同前夫那段感情上面,最后下结论,男人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生活上的伴侣,因为男人天性喜新厌旧,这是他们的本能。絮叨得刁斗脑袋都有点大了。
女人,有的时候也是一件很威力巨大的法宝,直接攻击你的元神。
扯了半天,越野车终于开上了正经的公路。路况非常好,是四车道柏油路。路边的树木和农田渐渐多起来,也能看到在田中耕作的农民。远方,昆仑山的雪峰在青天下皑皑生光,如同一条正在回旋起舞的巨龙
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两点,宁宁大声喊饿,并说前方五公里处有一个路边饭馆,干脆去哪里打尖。
又开了几分钟,便看见远处的白杨树丛中有一两层小砖楼,楼顶铁架子上有个巨大的广告牌,上书《平安饭店》。
小楼前还停着一辆大巴,饭馆前全是乘客,放鸭子一样。
第六章 小镇县城
这里离小镇县城还有十几公里路程,开车去也不过十来分钟。可宁宁天生对这种乡土气息的小饭馆有莫大兴趣,按她的说法,这种路边馆子一般都有几道能够拿得出手的当家菜。吃尽天下美味是很多女人的业余爱好,宁宁虽然是一个医生,但却没有医生特有的洁癖。一坐在椅子上,便大呼小叫,问服务员要菜单。可叫了半天也没人搭理。连喊几声,便有点生气。
宁宁并不知道,这种路边馆子其实并不做散客生意。老板大多同长途客运司机有勾结,只要司机将客人拉过来,便能得到老板一笔不大不小的红包。
因此,即便这里离县城也不过十来分钟路程,司机还是将车一停,将车上客人撵下车来,把门一关。死活要在这里吃饭,就是不开了。
乘客也没什么办法,跟着进饭馆一看,发觉这里的卫生条件实在太糟,而且价格高得离谱。都没有胃口,全呆在饭馆外聊天。可那司机也真能够磨蹭,叫上菜,居然慢吞吞地喝起酒来,看样子一时半刻也吃不完。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大家都饿得够戗,便有人坚持不住叫了菜开始进食。因为人太多,饭馆老板也懒得招呼,直接让大家吃自助餐,只要交钱就好。反正厨房里烧了两大锅大杂烩,想吃的自己动手去装。
宁宁等了半天,见没有人来招呼,就沉不住气,只得自己动手。却不想橱柜里的饭碗看起来很可疑,用手一抓滑腻腻的,让人寒毛直竖。再看看锅里的大杂烩,上面也浮着一层白色泡沫。泡沫上有几根黄色羊毛载沉载浮。
宁宁心口一闷,差点将早饭吐了出来。慌忙丢掉饭碗逃出饭馆,却发觉刁斗不见了。
饭馆外面全是乘客,东一群西一顿地聚集在一起。
大家也是看到饭馆里的饭菜觉得恶心,索性什么也不吃,都呆在外面看风景聊天。初春的河西走廊风景非常好,看饱****,肚子也不觉得饿。
找了半天,宁宁终于在人群中找到刁斗。刁斗正呆在一个小摊前面,看着摊子前玩扑克的两个人。
玩扑克的是男一女两个人,看起来二十三四岁模样。同一般跑江湖的人不同,这一对男女看起来都很不错。男的高大帅气,女的漂亮。但男的那个眼神里带着一丝狡诈和凶狠,而女的那个则看起来媚态十足,见了人总是有意无意地抛媚眼。
这种扑克牌游戏规则很简单,男的那个人抽出三张牌,一花两字。三张牌放在地上,男的那个用很慢的动作更换三张的排列顺序,然后让大家押钱猜花牌在哪一张。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反正也闲着没事,就十块二十地押。本来以为以那男人这么慢的速度,怎么也能记得那张花牌的位置。可明明记得好好的,那男人一翻牌却变成了字。
不过十几分钟,这一对男女就赚了一百多块。
众人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猫腻,都停手不赌,站在旁边看热闹。
刁斗一身道袍,脚上也没穿鞋露着光脚丫,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人,于是那一对男女也没理睬他,让他在一边看着。
刁斗看了半天,发觉这其中也没什么窍门,就一个字“快”。那男人刚开始发牌的时候看起来动作很慢,但等开牌的时候,在电光石火中一换。所以,一般人再怎么赌,总逃不过一个输字。
见有人玩扑克牌,宁宁突然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凑上去,“原来是玩魔术的,我喜欢,我喜欢,快块耍一套给我看看。”
一看是宁宁身上的打扮,那对男女眼睛一亮。要知道,宁宁虽然一身行者打扮,却全是名牌,每一件行头都价值不菲,加上又是自驾车出游,明摆着告诉别人“我很有钱”。
这样的主,不狠狠骗一笔将来会后悔的。
男人笑着看了宁宁一眼,“大姐对扑克牌也有兴趣,要不要也来玩几把?小耍一下好了。”
宁宁看了看,也实在是抵挡不住这种诱惑。她本就是一个魔术爱好者,而且平时做医生收入也高,对金钱这种东西还不怎么放在眼里。便问怎么玩,多少钱一把。
男人:“说了是小耍啦,五十一把好了。”
“行。”宁宁点点头,然后瞪大眼睛看着那男人穿花蝴蝶般地洗牌,眼睛始终跟着那张花牌走,待到男人洗好牌,将一张五十元的钞票扔在那张花牌上,“就是它了。”她本对魔术有所认识,平时做医生,眼力也非常好,自信已经找到那张花牌,心中不禁有点得意。
“恩,押好离手。看好,我要开牌了。”男人猛地翻开那张牌,却是一张黑桃4。
“啊,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是看好了的。”宁宁瞠目结舌。
“呵呵,还玩不。”旁边那个娇媚的女人伸手过来抓走那张钞票,顺手塞进胸罩,得意地用胸脯蹭了蹭男人的胳膊。
宁宁看到那女人如此粗俗的表现,皱了下眉头,心中恼火,又掏出一张一百圆大钞,“再来。”
刁斗在旁边看得好笑,实际上,刚才在翻牌的一刹那,那男人已经将旁边那张字牌换过来了,只是动作太快,宁宁看不出来而已。
话说,宁宁的输赢跟自己也没任何关系,且在一边看看热闹。
再玩,依旧输。
然后继续。
转眼之间,宁宁连输五把,五百块钱转眼就落进了那女人的胸罩之中。
这边的大赌吸引了许多正无所事事,闲得蛋疼的乘客,大家都围了上来,在一边大声喧哗。
看看时候已经不早,刁斗出言提醒宁宁:“别玩了,我们是不是走了?”
宁宁“唉!”一声,不好意思笑道:“是啊,肚子好饿,还是早点进城去吃点东西的好。”说罢,便起身要走。
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人傻钱多的主,那一对男女如何愿意放过,相互对视一眼,便有了主意。
那男人突然一伸手拉住宁宁的胳膊,“别走。”
宁宁大为不快,脸垮下来,甩手挡开男人的手,“怎么,你可是赢了我钱的,难道还不让我走了?”
旁观者都说,是呀,是呀,哪里有不让人家走的。
那男人一笑,“不是那个意思,大姐,今天赢了你的钱怪不好意思的。看大姐也是个内行,要不这样,我们最后玩一把,一把定输赢。”
大家见有热闹看,都闹起来,“赌,跟他赌。”
宁宁有点为难,“肚子好饿,还赌什么,我要走了。”可看到大家都是如此热情,她又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有点尴尬。
刁斗心中好笑,对围观者也很无奈。全世界的人都明白眼前这一对男女是骗子,可还挑唆着宁宁下赌,实在是太……
怒气从心头升起,刁斗对宁宁说,“这样,赌大点,跟他们玩最后一把。”
宁宁很无奈,“也只好这样了,我看看身上还有多少现金。恩,有两千。”
看到宁宁手中花花绿绿的钞票,那对男女眼睛都亮了,同时说,“就这么决定了,最后一把。”
那男人开始麻利地洗起了牌。
刁斗心中冷笑,这种小把戏也在自己面前现,也太不长眼了!
须臾,男人洗好牌问宁宁押那一张。宁宁很肯定地指了指中间那张,“就它,开牌吧。”
男人得意一笑,一翻拍,随口道:“你输了。“
“不对,是我赢了。”宁宁欢呼起来。那男人这回洗的是三张牌,两张红心字和一张方块q。本来,宁宁也猜对了。可就在那男人翻牌的瞬间使了一个小手段,将旁边那张字换了过来。
所以,翻牌瞬间,那男人也不看牌,直接说宁宁输了。
听到宁宁的欢呼,那对男女这才低头一看,却是一张方块q。二人都傻了眼。
原来,在换牌的一瞬间,刁斗用了九鬼搬运术也同时换牌。那个男人不过是普通人一个,如何是刁斗道门神通的对手。
“哈哈!”众人都笑起来。
那对男女的脸同时憋成猪肝色。
开车离开的时候,刁斗和宁宁还听到那一对男女争吵的声音:
“你是怎么发牌的?”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说你能吗,怎么还赔了,赔了不说还要老娘拿私房钱出来填?”
“去你妈的,你的钱还不是我给你的。”
“少来那套,姑奶奶也不是白拿你的钱,你睡了老娘那么长时间,给点钱不应该吗?”
“mb,少来,你以为你那个地方是镶钻石的,像你这样的骚比,满大街都是。爷跟你一起睡,爷还觉得吃亏……”
“我跟你拼了,55555!”
“放手,放手,再不放手我要翻脸了。放手……啊,不许掏蛋!”
……
二人开始闹起来。
“哈哈!”宁宁将头趴在方向盘上,“狗男女。”
车开了十来分钟便到了小镇县城。
这是河西走廊中的一个普通小县城,人口只三万出头,但因为地处偏僻,经济很是萧条。一进入城市便看到一片低矮破旧的建筑。街上也很脏,到处都是垃圾,风一吹,黄沙漫天。
宁宁和刁斗在街上找了家下饭馆,草草吃了点东西,看看天色已是不早,便在饭馆老板的指引下去了据说是县城最豪华的一家酒店投宿。
第七章鬼气
第七章 鬼气
第七章鬼气
刁斗好歹也是大地方来的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生活在富庶的大江南地区,见惯了子虚和金林的繁华。刚一到小镇县城,还真是开了眼界。尤其是面前这家号称是本县最豪华的酒店。
实际上,要想在这么个偏僻的小县城找到一家星级酒店基本就是不可能。出门在外,在住宿上的要求也不应该太高,只要干净卫生就好。这家酒店看起来还不错,前身是县政府招待所,改制之后卖给了私人。
大概是因为生意不太好,老板做起来也不上心,也就由着它去了。
刁斗他们住进酒店是,诺大一个旅店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因为客人少,管理上也松懈,一打开房门就嗅到一股扑鼻的霉臭味,开窗户透了半天气才好些。
刁斗和宁宁住在三楼。二楼是餐厅和酒吧,看起来设施还很全,可惜都是铁将军把门。三楼客房服务小姐有两个女人,一老一少。老的那个看起来有四十六七岁模样,一脸晦气。一看就让人心头不爽。
年轻那个二十出头,长得却十分漂亮,可惜脸有点白,隐约透着青灰。若脸上擦点腮红,应该是一个水灵灵的美女。
宁宁不禁多看了她两眼,不住摆头。
那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自我介绍说她叫龙玲,今天晚上值班,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她。
龙玲说话的声音很清脆,不过却没半点感情色彩,好像是电话自动答录机。听在人耳朵里感觉很诡异。
不知怎么的,一上酒店三楼,刁斗和宁宁就感觉到这里非常冷。按说,客房的窗户正对着夕阳,西北地区的光照比南方要强烈许多,晒在身上非常热。可从窗户中投射进来的阳光浑浊昏黄,落在皮肤上居然有点发凉。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寒。
刁斗下意识地收摄了下心神,一丝真元泄露。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叫龙玲的女人突然转头看了看刁斗身上的道袍,全身绷紧,眼睛里带着一丝戒惧,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
刁斗心中一惊,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的不寻常,立即将收紧心神,将身上的气息敛入体内,看起来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感应到眼前这个道士气息的变化,龙玲神色一变,脸上一片迷茫,突然开口道:“道长此行可是去昆仑山修行?”
刁斗突然一笑,道:“我一个普通道士怎么能同昆仑山上的神仙相比,再说了,我就一走方术士,平时帮人看看相,骗点钱花花。我这点道行,只怕还没进昆仑山山门就被人家赶出来了。”
“哦,原来是个走江湖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一丝情绪波动,但可以很明显地感觉龙灵的身体明显松弛下来,眼睛里的杀意也消弭于无形。现在的刁斗一身精气没有一丝外泄,加上本身修为惊人,落在旁人眼里,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呵呵,混口饭吃。”刁斗一笑,他心中已有察觉,准备好好窥探一番,他已经知道,这个叫龙玲的女人绝对不是普通人。看她身上的气息,阴气很重,应该是阴魂一类的灵体。可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体却是实实在在的,但却了无生气。看来不是阴魂附体。要知道,阴魂附体不过是一个外来的生魂占据了人的肉身,虽然换了个灵魂,但身体的运行却还良好。
这就有点奇怪了。
看来她对神念一类的东西十分敏感,刁斗便按捺下这个冲动,决定将这个女人先打发掉再说,“好的,房间不错,如果没什么事情,我想睡觉。”
“好的,你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去值班室找我。”龙玲淡淡说,然后关上门离开。
等她离开,刁斗松了一口气,刚准备上床打坐,却听到门响,抬头一看,那个女人又回来了。
“你还有什么事吗?”刁斗有些不悦。
那女人站在刁斗身前,沉吟片刻,突然问:“你能不能给我一百块钱。”
刁斗愕然看着龙玲,“怎么了,房钱不够?”
龙玲淡淡地说:“看来,那个女人不是你的妻子也不是你的女朋友。”
刁斗摇头:“我们是普通朋友。”
龙玲表情呆板,声音很冷:“如果那样就没什么了。旅途寂寞,你想不想找个女人陪你睡觉?”
刁斗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帮我找个小姐?”
“不用找小姐,你觉得我漂亮吗?一百块一次。”
“……”良久,刁斗才摇头,“抱歉。”
“那就算了。”
等龙玲关门离开半天,刁斗才回过神来。心中越发疑惑,按说,如果这女人是一只媚狐,以色相勾引健康男子吸取阳气,自己应该能够从她身上感觉到强烈妖气的。可这个女人的肉身根本没有一丝妖气,也不需要采阳补阴,她怎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只为钱?
没道理的。
安顿好之后,还没等刁斗盘膝打坐,宁宁就跑过来约刁斗出去逛街,并说反正酒店的餐厅也不开放,眼看着就到晚饭时间,干脆出去吃好了。
小镇县因为经济不发达,很多地方还保持着一百年前的原貌,看起来很是古朴。县城不大,只横竖两条街,半个小时就走了个遍。城市里的古建筑让宁宁非常兴奋,端着相机就拍个不停。
小镇古代本是为抵御西域游牧民族而建,城墙修得高大结实,历经数百年风吹雨打,有的地方已经班驳剥削,夕阳西下,却更多了一分古朴苍凉。
站在城墙上,看着外面的大漠和无边的寂静,让人心胸为之开阔。
看完古道西风大漠,二人又找了家羊肉馆子,吃了顿好的。宁宁酒量甚好,居然一口气喝了半斤白酒,涨着个大红脸,口喷酒气也说了不少话。刁斗也没吃什么东西,只坐在一边微笑着听她说话。良久,看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去,这才扶着已经微醉的宁宁回酒店睡觉。
酒店为节约电力,灯光开得少,看起来鬼影重重。
大西北的夜晚温度很低,一走进这栋阴气逼人的酒店,宁宁脸上的红霞立即褪去,身体一哆嗦,酒立即醒了,口中嘟囔,“怎么搞的,酒店里怎么比外面还冷?”
“你们回来了。如果觉得冷,我再给你们加床被子。”龙玲悄无声息从值班室钻出来,脸色更青。在灯光下看起来仿佛是一个纸人,倒把宁宁吓得低低地叫了一声。
“不用,不用。”刁斗说,“我晚上不睡觉的,等下将我的被子给宁宁。”
“那好。”龙玲转身回值班室,身体轻盈,居然没有一点脚步声。
“这女人很怪。”宁宁说。
“哦,你也感觉出来了,你说,她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劲?”刁斗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宁宁带着酒意,大着舌头道:“那个女人看起来挺漂亮的,可惜就是身体不好,脸色看起来发青。估计是血红素不足,有点贫血。对了,内分泌也有点问题。你看她脖子上那块青斑,太破坏形象了。”
“青斑……”刁斗透过值班室的玻璃窗看进去,在龙玲白皙细长的脖子上霍然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紫青色的斑点。
这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胎记或者色素堆积。而是尸斑刁斗以前上班时曾经处过一起他们单位某人的丧事,对这东西有一定认识。
所谓尸斑就是指是指动物死亡后,血液循环停止,血液停留在尸体的低处,红血球从血清中进一步分离沉积,在表皮下形成可见的紫红色淤斑。
“果然如此!”刁斗彻底明白了,原来是一具僵尸呀,难怪连尸斑都出来了!按说,僵尸根本就没有自主意识,而这个龙玲看起来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难道她也修有独特的法门?
想到这里,刁斗脸色一变。悄悄打开用心神窥探了一下,然后又飞快缩回。果然,那女人生魂中带着一股正宗玄门气息,只是功力尚浅。也不过是刚摸到****门槛而已。
呵呵,这家酒店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八章 杀机
回到房间之后,在心中温习了一遍九转玄功口诀,盘膝坐在床上,让自己陷入那无识无觉的境界之中。一口内息在身体中缓慢运行,每一颗细胞都在悄悄发生质变。因为怕惊动值班室的龙玲,刁斗也不敢使用大型发阵借用天地元气。只得用九转玄功中的玄修法门炼心。
法力的提升需要相应的心性配合。
说起来也奇怪,蛇魂自从吸收了甘霖公公的舍利子之后,自己的心性越来越寡淡,有点无欲无求的味道,这感觉让他很不爽。大道从来直指人心,自当率性而为。而佛门功法的味道怪怪的,练的时间长了,把人练得没有半分火气。
倒是九转玄功很合刁斗胃口。想这门功夫本传之玉鼎真人,后在二郎神杨戬手中发扬光大,在封神大战中大展神威。此功重在锻炼肉身,练到深处,如金似铁,刀枪不入,又千变万化。简直就是一部万能战斗机器,自然带极强的勇猛精进之气,简直就是为刁斗量身设计。
刁斗上一世冤死,这一死又投胎为一条毒蛇,性子阴冷狠辣,若真让他去修那佛门慈悲心怀,说起来简直是一个笑话。
现在,蛇魂算是被佛门浮屠给潜移默化了,不能再练,再进一步就是化神后期。老实说,刁斗并不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应劫的准备。
要想顺利度过九九大劫,首先需要精深的道法,还得有强大的法宝护身。他现在的人身还和很脆弱,法宝也是可怜巴巴的两件,紫寰剑和曲引剑虽然不错,却也只能算是二流法器。身上千万青鳞也还在锻炼阶段,要想最终成型还得等上很长一段时间。
即便炼成青鳞,刁斗也没信心靠这三件法宝躲过这长大劫。
那么,从现在开始用九转玄功将肉身锻炼成金刚不坏之体,应该不用惧怕任何天雷临头。
果然,练习了片刻,刁斗感觉身上有点发热,眉心祖窍处突突乱跳,剧痛瞬间传来,整个脑门像是要裂开。
心中并无半点惊慌,只紧紧守住心神,将感识隔绝于心外。
良久,那阵疼痛慢慢消失。眼前的黑暗突然变得清晰明亮,整个世界开始来无比鲜丽,自有一番说不出的韵味。
刁斗“呼!”地一声吐了一口淡金色长气,收了功。正打算起身喝点水,突然听到房门传来轻轻的敲击声,宁宁在外面喊:“刁斗先生,你睡了吗?”
“还没睡呢,什么事?”刁斗打开门,便看见宁宁衣着整齐地站在外面,手里提着一个暖水瓶。
“我饿了。”宁宁有点不好意思,“本打算泡杯方便面吃的,可一看,发觉水瓶里没开水。过来问问你这里有没有,抱歉打搅。”
刁斗笑笑,“我看看有没有开水,对了,现在几点钟了。”
“我看看时间,啊,都半夜两点了。”宁宁掏出手机看了看,嘴巴张成o型,“人一饿,怎么也睡不着呀!”
“那是。”用手一抓桌子上的暖水瓶,里面却没有水,刁斗无奈地摇头,“这酒店也真是,连开水都不准备。对了,你刚才没去问服务员要开水吗?”
宁宁听到刁斗这么问,突然弯下腰,咯咯笑起来。直笑得刁斗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了?”
“咯咯,格格……”宁宁笑了半天,这才直起腰,“那个女服务员不正经。”
刁斗恍然大悟,指了指值班室方向,小声道:“里面有男人?”
宁宁眉毛都弯成月亮,眼睛也眯成一条缝,点点头笑道:“你也知道了?”
“她先前来我这里拉过生意。”刁斗淡淡道。
“你……太让人失望了,居然不捧场?”
刁斗,“我浑身上下可没一分钱,这两天吃你的用你的,算你欠了你一个人情,将来一定还你。”
“也是,那女人也忒没眼力了。对了,如果你有钱,是不是会下水?”
刁斗不屑道:“心神意念在祖窍,三花聚顶秋月圆,静极而动守一阳。我是个道士。”
宁宁笑而不语,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地对刁斗的话表示怀疑。
原来,刚才她也想过去值班室问龙玲要开水的,却不想刚一走到值班室门外,就看见里面有一个极其猥琐的男人,正抱着那个女服务员讨价还价,最后二人以五十成交。然后,宽衣解带,上床造爱。
二人甚至连窗帘也没拉上。
宁宁虽说是个过来人,看到这香艳的一幕还是非常尴尬,开水也不问要了,便过来敲刁斗的门。
“没水就没水吧,真是饿得厉害,要不我们去外面消夜。”宁宁平时很爱运动,消化功能很好,也饿得快,一想到今天晚上吃的羊肉就直流口水。
“甚好,我们这就去吧。”刁斗点点头。他也知道这座酒店的气氛很不寻常,宁宁一个人外出还真让人不放心。话说,宁宁的死活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可自己今天吃她的喝她的,欠下人情。凡事都有因果,若真出了事,自己袖手不管,绝对会成为自己的一个心结。修天道者,自当纵横自在无拘无羁,有的债是欠不得的。
路过值班室的时候,里面那一对男女已经完事,男的那个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头抽事后烟。而龙玲则裹着一张毛巾被开门看了二人一眼,“要出去呐,这么晚。”
宁宁回答说饿了,想出去消夜。
“喔,这么晚了,外面也没什么吃的。对了,酒店旁边巷子有一个面摊收得晚,要不你们。”说着话就伸出细长白皙的胳膊从窗台上拿出一串钥匙扔给刁斗,“这是大门钥匙。”龙玲动作有点大,一只饱满的ru(因----屏蔽,这个字只能用拼音表示)房露出来。最顶端那一点还保持着少女的细小圆润,却有点发黑,沿着那一圈黑晕,那片春光白得惨然,皮肤下都是青色血管。
刁斗顺便看了看她的脖子。
很奇怪,先前那脖子上的尸斑已经不见了。
看来,龙玲已经吸了些阳气。
刁斗心中好奇,“这究竟是什么法门,有趣。”
出门走不几步就看见一条狭长黑暗的巷子,大西北的夜风很冷,吹过县城的大街小巷,发出哇呜的怪声。空气中居然带着一种肃杀的味道。
宁宁紧了紧身上衣服,喊了声冷,说如果能喝杯酒就好了。正说着,前方突然一亮,有汽灯的光隐约透来,将刁斗和宁宁的身影拉得老长。
灯光下是一个刀削面摊子,老板是一个佝偻着脊背的老妇人,在迷离的汽灯下也看不清楚模样。面锅里的水正股骨翻腾,白气氤氲而起。
刁斗定睛看过去,怎么也看不清楚那老妇人的样子,只觉得有一团白影在前方不停晃动。刚才酒店那女服务员龙玲的气息隐约传来。他心中冷笑,“简单的障眼法加上刚入门的结界术也敢拿出来现。且看她搞什么鬼。哼哼,惹上了我,非打你个魂飞魄散不可。”
西北人吃面并不单纯只下一碗面捧着“呼噜呼噜”吃掉了事,还得配菜,喝酒。
一坐到摊子前,宁宁就大大咧咧地喊了一声:“老板,两碗牛肉刀削面。今天有什么菜,弄点上来。对了,再来一斤白酒。”
“有两条卤猪尾巴,要不要?”
“快快拿来。”宁宁大为喜欢。
那老太婆哆嗦着手将两条猪尾巴切了,端上来,然后又分别给二人各倒了一杯酒。突然一抬眼看了看刁斗,用沙哑的嗓门说:“这么冷的天你们还出来,也不怕风大,将身上的三把火吹灭了?”
人身上有三把火,分别位于双肩和顶门,维系着一个人的性命。若这三把火灭了,外邪便会入体。
刁斗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那边,宁宁已经开始大口喝酒,大啃猪尾巴,口中连说好吃、过瘾。
“你怎么还不去和面,不打算做我们的生意吗?”刁斗突然问。
“做,怎么不做,别人的生意我可以不做,你们的生意必须做。”老妇人先前还朦胧着的五官立即清晰和生动起来。眼神里带着戒备和怨毒。一股强烈的杀气传来。
刁斗算是明白了,看来人家今天晚上是盯上自己和宁宁了。
说来也怪,自己也没招惹她,怎么会让她动了杀机呢?
第九章 面
第九章面
说完话,刁斗也不再理她,自己坐在凳子上,来了个眼观鼻,鼻观心。
宁宁喝了几口酒,大声道:“刁斗先生,你怎么不吃东西,来来来,喝两口再说。你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要喝酒。”宁宁虽说是个女人,却有个西北人特有的豪爽。
刁斗苦笑着端起杯子同宁宁连干了几杯,又吃了几块猪尾巴。那边,那个老太婆小声地咳嗽起来,正佝偻着身体不停和面。
宁宁也发觉有点不对,突然问刁斗,“老板和了多久面了,怎么还没和好,我要吃面。”说着话用筷子敲着酒杯,“快快快。”
刁斗扭头看了看那个老太婆,“老板,你好像已经和了十分钟面了,怎么还没弄好?”
那老太婆抬起白发苍苍的头,用沙哑的声音答道:“人老了动作慢,你们请等等,马上就好。”
“算了,不等了,我来和。”宁宁已经喝了半斤白酒,加上晚饭时喝的,已经有点醉了。她摇晃着站起来卷着袖子,对着刁斗笑道:“刀削面谁不会,我天天做,手艺好得很,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手艺。”
“好的,面盆就交给你吧。”老太婆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不过,这面还真不好和。我打赌你来弄也未必比我老太婆动作快。”
“切,和面谁不会!赌就赌。”宁宁冷笑,她生****冒险爱赌博,喜欢热闹,是个喜欢使劲折腾的人,“赌什么?”
老太婆沙哑一笑,“我赌你在半个小时之内和不好这盆面。如果我输了,今天晚上的饭钱不收你们一分。”
“好,赌就赌,如果我两分钟之内和不好面,我输一百块钱给你。”宁宁喷着酒气呵呵一笑,一把夺过面盆。
面盆里的面不多,大约有一斤模样,老太婆刚才和了那么久,面居然还很干。宁宁笑道:“水加少了。”便随手从旁边铁桶里舀了半瓢水加进去。她也是北方人,习惯吃面食,以前没少做饭,对和面这事情熟门熟路,一堆面粉需要加多少水只需要看一眼就能估摸个大概。
水加进去,宁宁将手Сhā进面粉堆里,却没感觉半点湿气,刚才加进面粉中的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怪了,水呢!”宁宁伸手在面粉里搅了一圈,口中连连喊怪。
“水自然是和在面里面了。”老太婆连声咳嗽,弯着腰,直咳得眼睛里全是眼泪。然后伸手在宁宁左肩拍了一下,“你和不好面的,要不还是我来?”虽然隔着衣服,宁宁还是感觉老太婆的手像冰一样,冷得她身颤了一下。
不过,她脑袋已经喝点有点糊涂,也不疑有他,伸出沾满面粉的手指在头上抓了一把,又将瓢伸进水桶中。这回她舀了满满一瓢水,也不管许多,全加进面盆里,“这回我就不信了,水还不够?”
刁斗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突然Сhā言,“我估计还是不够。”
“呵呵,我说还多了点。”宁宁笑道,又将手伸了进去,里面依旧干燥,这下她的酒也醒了,感觉到其中的不寻常。额头上顿时出了一层毛毛汗,大声道,“啊,水呢,水都在哪里去了?”加进去一瓢半水,按说这盆面粉早就变一锅糨糊了。可面盆里还是很干,手在里面一搅,面粉腾起,在汽灯下闪烁变幻。
“要不,你再加点水?”老太婆又拍了宁宁右肩一记。
宁宁身体一颤抖,如堕冰窖,牙齿上下磕碰。
刁斗运动九转玄功看过去,宁宁身周的气场已经开始变得灰暗。先前她身周的气场还是亮丽的红色,但每没老太婆拍上一记,颜色便暗淡是一分。
宁宁怒叫,“不会这么邪门吧,我就不信了,还有这种怪事。”一怒之下,提起那桶水一口气全倒进面盆。手伸进面粉一阵摸索,里面还是异常干燥:“水呢,水呢?”
“水自然在盆里了。”老太婆嘎嘎怪笑。
宁宁在面粉里摸了半天,突然发觉那面盆是如此地大,摸了半天居然没有摸到盆沿。正惊疑中,手指突然碰到一团湿漉漉的东西。那东西是如此地滑腻,像是一大团鼻涕。宁宁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大叫一声,将手抽回,手上还带着一团红色的东西。
“鬼呀!”宁宁大叫,从那团红色的东西里喷出一道血雨,当头浇来,正好淋在她头顶。宁宁只感觉浑身一冷,立即被冻得僵在那里。
“恩,是时候了。”刁斗站起来,看着老太婆笑笑,“龙玲,你这门幻术也太低级了,也敢拿出来贻笑大方。破邪!”
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凭空画出一道神符。
一个金色的符号现与半空,有清越钟声传来,“当!”一声将眼前的景物都震散了。
那老太婆“哇!”一声,吐了一口绿黄色尸水,现出女服务员龙玲的样子,幻化成一道黑风从小巷中消失。
刁斗摇头,“还想逃,太天真了点吧?”他走到宁宁面前,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
宁宁本已被龙玲冻僵在那里,被刁斗这么一拍,感觉有一道春风从渗透进身体,全身一松,又可以动了。
刚才的那个面摊子已经不见了,眼前是几朵白色花圈正在凄风中轻轻摇晃。
“原来是个法阵,这个僵尸还懂阵法,却不知师承哪个门派?”刁斗扶住宁宁的身体。
宁宁面色惨白地看着刁斗,颤抖着声音,半天才尖叫,“那个女服务员是鬼。”
“不是鬼,是僵尸。”
“僵尸……”宁宁觉得一阵反胃,嗓子眼也痒得难受,蹲在地上,一张口就吐出一张纸钱。纸钱上霍然用墨笔画着一个厉鬼的头像。
宁宁毛骨悚然,胃中翻江倒海似地翻腾,将黄疸水都吐了出来,只吐得满眼都是泪水。
等她吐完,刁斗将已经惊得面如土色的宁宁扶到大街上,“我先去抓龙玲,你在这里等着我。”
“不要,太可怕了。”
“别怕,我是道士,抓鬼是我的爱好。”刁斗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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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一觉醒来,玉帝发现自己身在凡间,而且法力全失。于是他只好开始了自己的现代都市修真生活……
第十章 掌心雷
第十章掌心雷
刚才被龙玲连拍两掌,宁宁已经被她吸了不少阳气,后来又被血雨当头一浇,身体已经处于最差状态,正是外邪最易入侵之时。
怕她再出什么问题,刁斗双手幻化出几个奥妙手势,给她加上了一个两仪结阵,护住她的三魂。这是刁斗前段时间刚从九转玄功中悟出的一个法门。刚一使出,一团纯阳的能量在宁宁腹中燃起,将体内阴寒之气瞬间蒸发殆尽,沿着丹田上升,从顶心囱门排出。
“啊秋!”宁宁感觉身上突然一爽,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丝血色。
见她恢复正常,刁斗让宁宁先回酒店去,这才慢吞吞沿着大街朝另一头走去。
街上没几盏灯,昏黄的灯光中街上看起来很黑,他只几步就走进黑暗当中。
刚一走进黑暗当中,刁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这是蛇虫类遇到敌人的本性,这感觉让他很不快。
哼,一个低级别的修行人也值得害怕?
愤怒让刁斗的杀意提到顶点,好吧,狮子搏兔,即便对手是蝼蚁一样的人物。
黑暗里传来龙玲的一声冷笑。在她看来,隐匿了气息的刁斗也不过是一个普通道人,要杀死他还不简单。至于刚才在他手里吃的那点亏,不过是自己一时大意,再说,人家也用了符咒。符咒这种东西是借的天上神佛的力量,同实力并不挂钩,只要不给他动手的机会就行。
刚才刁斗的神符给了她很大打击,怒火攻心之下,龙玲决定抢先动手。再说,她对自己师门的功夫有莫大信心,对付这么一个小道士没问题。
所以,当刁斗一走进路灯的黑暗当中,龙玲率先出手了。
一股灼热的夹杂着些许冰寒朝刁斗扑面而来,博大而纯粹,虽然还十分微弱,却不容忽视。
刁斗一楞,口中骂了一句,“mb,怎么会这样?”没错,龙玲的神念中带着很明显的九转玄功气息。只是同刁斗比起来还十分微弱,也不全。大概是处于初转阶段。刁斗现在已经修炼到三转程度,再进一步就要进入了那化神境界中的离垢结。到那时,才会有大神通傍身。
九转玄功处练时上手极易,勇猛精进,难道这一只小小的僵尸就有道法在身。
她的道法究竟是谁教的?
刁斗心中疑惑,本打算一击就将那女人轰成灰烬的,现在倒不用着急,先抓住问个明白再说。
龙玲使用的是纯粹的灵体攻击方式,她本是一只寄生于尸体上的生魂,这种战斗方式最拿手。在刁斗进入她预先布置好的势中,便将所有法力全开,狂风暴雨般朝刁斗的灵神冲去。只待他灵魂溃散,便夺其生魂壮大自己实力。
刁斗为了窥探她的师承,将一身功力收缩成一个太极模样,在识海里缓缓转动,连消带打,将龙玲的攻击轻轻卸到一边。可龙玲还不知好歹地不断加强着功力,试图一举破掉他的魂魄。
须臾,那股力量在刁斗识海里膨胀开了。
刁斗心中有点发怒了。要知道,被人夺取魂魄之后,他的灵魂印记便会永远在这个世界消失。等于说是神魂俱没,灰飞湮灭。看不出来,这个女人挺狠的。攻击了自己这么久,已经能够看出双方实力的差距,还如此不死不休,简直是不可原谅。
算了,也懒得追问她的师承,直接灭了干净。
冷笑一声,刁斗双手一合,快速地换了几个手势。口中大喝一声,“呔!”识海里的那个太极图飞快一转,三转层次的九转玄功猛地发出。
明光大涨,识海中龙玲侵入的能量立即碎成粉末,猛地缩了回去。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街边十几盏路灯同时爆裂。
“怎么会,怎么会,你怎么也会我门神功?”龙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哼,孽畜,本仙今日除魔卫道,灭了你!”刁斗长笑一声,将人魂法力全开。对付她,引气后期足够了。若蛇魂再入体,只怕龙玲那点微薄的道行立时要被压成飞灰。
正要下狠手。那龙玲见双方差距过大,立即使出一道九宫遁法,化成一道黑光,以神游的方式逃了。实际上,她的肉身现在还留在酒店当中,刚才出手,用的全是灵魂中的能量。阴魂本就同修行人的神游是一个道理。
“想逃!”刁斗哈哈一笑,祭出曲引剑,御起飞剑化成一道黄光追了上去。
两道光影在绕小镇县城一周之后,那龙玲终于没逃过去,被刁斗追了上来。
刁斗也不废话,右手竖直,九转玄功引动无行之气对撞,一声霹雳,一个掌心雷将前面的那道黑烟劈落在城门口。
龙玲现出人形,趴在地上,只觉得浑身乏力,一身道行十去八九。不觉内心一阵冰凉。
刁斗浮在半空,一把抓起龙玲的头发,将她提在手上。
龙玲大口吐着尸水,性感的胸脯上下起伏,眼睛里带着一丝恐惧和哀求。再加上她的美貌,换成其他男人,只怕心先软了半分。
刁斗厉声喝道,“我问你,你的九转玄功是谁教的?快说,说了就送你上路。”
龙玲不停挣扎,“大师是本门哪一位前辈,饶命。”
刁道低头看着女鬼,“你管我是谁,可以肯定一点,我和你不是同门只是敌人。快说。”
“是不是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
(下次更新时间晚上七点三十,每日两更.下午晚上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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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武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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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匿在黑暗中的邪恶组织?
神秘强大的传说种族?
高高在上的诸神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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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皮囊
“不会!”刁斗摇头,“作为一个修行人,你也该知道落在敌人手里有什么下场。是你自爆灵神还是我让你形神俱灭。”
龙玲吃力地抬起头,声音依旧清脆婉转,“大师你神通广大,是我这几年遇到过的最强的方家,比我师傅还强。怪我没眼力,看不出你的深浅,输了就是输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是,我好恨呀!”说到这一句“好恨呀!”龙玲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凄厉。
“你恨什么恨?”刁斗哼了一声,“你夺人阳气,我不管你;你就算去杀人放火、伤天害理,也同我没任何关系。可是,你惹到了我算你倒霉。哼,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几碗水,居然想来坏我们二人的性命?我刁斗行走天下,自来就是我去惹人,哪里轮得上你这只小鬼来找我麻烦。”说着话,刁斗左手提起,曲引剑祭上半空,黄光大亮。一大丛弧光集成一束,就要朝龙玲顶心的灵神刺去。
感觉到头顶法宝的威力,龙玲大力扭动身体,尖叫道:“大师且慢动手,是我有眼无珠,先听我说完,然后我自己去幽泉之境入那轮回处报到。”
刁斗好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地用奇怪的目光看着龙玲,“去轮回?你道想得美,今天我非将你打个魂飞魄散不可。”
龙玲惨然一笑,“灰飞湮灭也无所谓,反正这个无情无义的人世我也活够了,想我龙玲自得师尊的道法,行尸走肉多年也没坏过一条性命,本生没做过一件恶事,死了之后就算转世也会投人胎。这人,我是不想再做了。”
“投胎做人,哼,你一个****,将来转生也要堕畜生道。对了,我觉得奇怪,你怎么说也是道门中人,怎么做起了这种淫贱的行当,方便吸取男人的阳气吗?”刁斗觉得这个女人的思维很好笑。
“恩,师尊说了,我金丹大成之前必须不断吸取男人的阳气维持肉体,否则便会全身溃烂而死。再说了,我在未入道门之前也是做小姐的,现在也不过重操旧业,咯咯,我命苦,看来连畜生也做不成。”龙玲继续惨笑。
“你修行前以前也是做这个的?”
“是啊。”龙玲突然长声恨道,“看你的修为也属一流,像你这等人物不是世家子弟就是名门高足,自然不知道我等老百姓生活的艰难。我一个乡下丫头,父亲死得早,只一个生病在床的母亲,每年光药费都要一万多块。加上年年大旱,地里又不长庄稼,村里的年轻人都出门打工。一个小女子,不做这个怎么凑够为母亲看病的钱?再说了,这年头,贞操值什么钱,不就是一层纸而已了。给谁不是给?反正我的第一次也给了河伯那个妖怪,身子脏了也不值钱了。”
“河伯,什么东西?”
龙玲眼睛里有泪珠滚动,“河伯是我老家旱河里的一个妖怪,掌管着方圆百里之内唯一一口水源。每年谷雨都要村子送一个女人给它享用才肯降点雨水给大家种庄稼。村子里的女人都被它糟蹋了个遍,为了不被那妖怪糟蹋,嫁人的嫁人,出门打工的出门打工。反正不肯再呆在家里。最后,整个村子只剩下我一个女人。那一年我才十五岁,村子里的人就找上门来,让我去陪河伯睡觉。咯咯,我还是个小姑娘呀!反正我家又没男人,不欺负我们欺负谁?”
“你就没反抗吗?”
“我当然要逃了,可能逃到哪里去,才跑不到十里路便被他们打着火把抓了回去。咯咯,我被我那父老乡亲一顿好打,然后送去给那妖怪睡。你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妖怪吗,一条蛇,好大一条蛇,偏偏还长着一根粗大的东西。我被折腾了一晚上,流了好多血,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要被刺穿了。它那东西好长,像是要捅到我的胃了,我还从来没看到过真正的妖怪,一是吓,二是疼,天亮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命。我当时想,这样死了也好。可那蛇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居然将我治好了,说是明年谷雨这天还来找我。
村子里的人天亮时来接我,还给了我一只老母鸡,说是补养身体。并说,如果明年我还来,还给一只鸡。哈哈,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可笑,我只值一只老母鸡的钱,哈哈,我还真是贱呀!
我也想通了,既然村子里的人这么对付我们孤儿寡母,我也不能遂了他们的心愿。回家之后什么躺在床上睡了三天,然后一发狠就进城做了小姐。反正身子也脏了,何不多赚几年钱给我妈治病。刚开始我还挑客人,第一个月也没赚多少,就一千多块。可这在我眼中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在地里种一年庄稼也赚不了这么多。后来,干得久了,也不挑人,只要给钱就成。最多一个月我挣了五千多块。”龙玲大哭起来,“我是个贱人,我真是个贱人。老天啊,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前世究竟作了什么孽呀!”
刁斗冷冷地打断龙玲的话:“我对你的血泪史不感兴趣。说说你是怎么变成僵尸的,又是谁传你的道法?”
龙玲立即收起眼泪,“您能不能把我放下去,这样我不好说话。”
“好,也不怕你逃掉。”刁斗松开手将龙玲扔在地上,依旧赤足踏在空中,全身的九转玄功毫无保留地透体而出,曲引剑的弧光从上而下在他脚下编织出一朵金莲花模样。刁斗站在上面,居然透出一股宝相庄严的威势。
“你道法好强,比我师尊还厉害!”龙玲从地上站起来,继续说道:“到小镇县做了一年多,寄了一万多块钱回家,母亲的病也好了许多。我甚至梦想过将来赚了钱在城里买套房子,做个小生意,然后把妈妈接过来,一家人过点平凡而快乐的日子。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叫罗进的男人闯进了我的生活。他是个街上的混混,做过我的客人。后来说喜欢我,想和我结婚。刚开始的时候,我还相信他说的都是真话,也为他的真情感动。后来,事情就变了。
罗进同我住在一起之后就开始不停问我要钱。今天说要买衣服,明天说是要做生意。我当时也傻,都是一家人了,我的钱不也是他的?辛辛苦苦在外面卖,赚的钱全被他糟蹋了。直到有一天,我因为身体不舒服,中途回出租房,发现床上还睡着另外一个女人。嘿嘿,原来他是用我的皮肉钱在外面鬼混呀。我当时还同他吵了半天,结果被他扇了一耳光,我还真是一个笨蛋!”龙玲向天狞笑,满面都是不甘。
“当时我感觉天都像是要塌下来了,我懵懵懂懂地回夜总会上班。那天有三个客人同时早我,说要一起来。我正心情不好,心道,都来吧,反正我也是个烂货,一个也做,三个也做。没想到,他们在我喝的饮料里下了******。我当时好兴奋,兴奋到爬上了窗台,然后就跳了下去。死了倒好,偏偏我的一缕幽魂还想着那个叫罗进的男人,始终不肯散去。”龙玲长长地做了一个吸气动作,胸脯一阵起伏,“我摔死的地方是夜总会边上的一个小巷,平时根本没人经过。我就那么祼着身体躺在地上,等着风将我的阴魂吹走阴间去。这个时候,一个青年男人走了过来,低头看了我一眼叹息一声,伸出根闪着金光的手指在我顶心点了一下。身体的感觉全回来了。”
“那就是你师傅?”刁斗问。
“是我的师尊。”龙玲点点头,“师尊说我同他有缘分,就将一颗道种种进我的灵神之中,然后传了我一段口诀。说是如果按照口诀修炼,辅以壮年男子阳气,将来没准能重塑肉身,但切不可坏人性命。我想反正生前也是做小姐的,也方便吸男人的阳气,索性也重操旧业。不过,我是不打算再回夜总会去了,就在酒店里单干。
本来我也不打算对付你们的,可我看到宁宁心中就来气。她浑身名牌,我以前在省城看到过的,光她戴的那副墨镜就值一万块钱。我得陪两百个男人睡觉才能赚那么多。同样是女人,凭什么人家就能过上好日子。凭什么我只能****做到死?”龙玲满面怨毒。
“我知道你学的是什么道法了,是不是九转玄功,你师傅叫什么名字?”刁斗对这个女人的妒忌心不屑一顾。
“没错,你也知道。”龙玲仿佛看到了希望,“就学了入门篇的一段口诀。您是不是我石门长辈,如何称呼?我师尊叫苏未。”
“原来是苏未子。”对这个人刁斗还有所认识,他现在使用的紫寰剑还是人家的呢。他冷着脸,“我同灌江口没有任何关系,相反,我还是你们的敌人。好了,一切都弄明白了。准备受死吧!”
“不!”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还有两个心愿。请前辈看在同为道门一脉的份上成全。”
“说。”
龙玲手一招,递给刁斗一本存折,惨然道:“落在你的手里我没话说,这里面有两万块钱。我想请你寄一万块钱给我母亲,如果方便,把我的骨灰一起寄回去。”
刁斗点头,“不用多说,我也打算去见识一下那个所谓的河伯,呵呵,一条蛇妖也敢做司雨大神,不去见见可惜了。”
“谢谢大师。”龙玲朝刁斗一鞠躬,“另外一万块钱请你交给我男人罗进,毕竟我们也有过一段感情。他不是一直说想做个小生意吗,我以前已经给他三万块本钱了,还缺一万块门市租金。我给你地址。”说着话,龙玲把自己与罗进同居的出租屋地址跟刁斗说了。
刁斗接过存折,连连摇头,“你这个笨蛋!本打算打你个神形俱灭的……想帮你嘛,你的肉身已朽,道行低微,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不知道你可想转世投个好人家?若愿意,我帮你这个忙。”
“愿意愿意,我在不想这么行尸走肉,不死不活的了。如果有个好人家往生,我愿意去。”龙玲大喜。
“如你所愿,将来你必大富大贵,幸福终生。”说吧,便从甘霖留在体内的佛门金血中抽出一滴印入龙玲印堂。有这佛门愿力之助,想来她也能转世到一个好去处。
龙玲身体一颤,有七彩光华升起。一种狂喜从心头升起,五体投地,“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去吧!”刁斗一挥手。龙玲身形渐淡,自去投胎。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一切唯心造,爱欲种因果。诚知人性之中大有可畏者,艰险哉!”
长长地叹息一声,刁斗发觉前段时间困绕自己的心魔淡了许多,感觉一身轻松。
“好,先杀那个叫罗进的狗贼,然后将龙玲以前上班的那个夜总会屠个干净。这等肮脏之地,肮脏之人没有存在的必要。本道行事自然要图个酣畅快意!”
夜风劲急,吹动刁斗一身青袍,猎猎起舞中,杀意腾腾而起。
第十二章 杀神降临
《红唇》夜总会位于小镇县城西,正在一片平房之中,那栋七层楼房很是醒目。因为是特殊行业关系很是僻静,远远看过去,黑沉沉一片棚户之中霓虹灯亮成一团。
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
这家夜总会的老板以前曾经做过小镇县的一任公安局长,因为职业关系,做起这行自然熟门熟路,无论是黑道白道都罩得住。据说,此人本是西域蔡家旁系子弟,因为有这层次关系坐到了公安局长位置,在位数年,收尽黑钱,做尽坏事。后因贪腐事发,索性辞职回家做起来妓院老板。这样的人不杀,杀谁?
夜总会的服务生、保安、管理人员都是地痞无赖,多数人手上粘有善良百姓的鲜血,这样的人不杀,杀谁?
再说夜总会的小姐们。即便有不得以的苦衷才走上这条路,可这世道,只要不是好吃懒做,凭自己的双手哪里混不来一口饭吃。不就是经受不起金钱物欲的诱惑而出卖肉体,出卖灵魂。这样的人不杀,杀谁?
这家夜总会已经成为小镇县的一颗毒瘤,不铲平怎能平心头之愤。
收起飞剑,刁斗落到夜总会门前。看了看诺大一栋建筑,还拿不定主意从何杀起,用什么方式杀。若使用大型法术固然简单,只需要几个天雷便可将这里轰成平地。可这样一来,未免失去了那种杀戮的乐趣。就好像打电子游戏,华丽固然华丽,却少了那种血淋淋的痛快。是的,今夜我只需要血肉。
上一世做人,被人陷害而死。这一世从最低贱的蛇虫一步步爬起,因天顺时,总算走到今天,似乎从来没有一帆风顺过。即便身具浮屠炼心化性,阉割血性。但内在的阴郁和黑暗灵神则蠢蠢欲动,不可遏制。
也许这才是本性。
也许以前我太持着于人相,强行压制了蛇魂。
也许蛇魂实力大大超过人魂,让自己感觉到恐惧。
是的,从根子里而言,自己还是想做人。
可哪又如何,又能如何,熙熙天下攘攘众生,在天地面前不都是虫豸般的存在?
何不以本心为念,以最原始最直接的手段,杯酒持刀,杀伐一世,屠尽世上该死之人,这才能极致体现出我的存在。把生命的美酒一口饮尽,将掌生控死的快感推到最高的顶点。
管他是妖是人!
我杀,故我在。
刁斗心中了悟,顿时哈哈一笑,大步朝夜总会的大门走去。
一个服务生迎上来,上下看着刁斗。很显然眼前这个穿着邋遢道袍的赤足道人不像是来寻一夜之欢的客人。
刁斗微微一笑,声色和蔼,“怎么,这里不接待出家人?”
大概是被刁斗从容的气度慑服,加上本是走惯江湖,眼界也比一般人高些,那个服务生不敢怠慢,忙道:“道爷说哪里话,进得我们这个院子,到最后都要脱得赤赤条条坦诚相见?只要给钱就成。”
“前头带路。”
“好呢,道爷你就跟我来吧。”一边在前面引路,服务生一边说个不停,“不知道道爷喜欢什么样的小姐,身材好的还是年纪小的,单挑还是双飞?”说话中,二人就来到二楼大厅。
因为小镇县地处偏远,夜总会的服务项目也没大都市那么多花样,客人来了直接挑一个小姐进房间,然后脱衣服,公鸡见母鸡,公鸭见母鸭,直接办事。
大厅被落地玻璃隔成两块,小姐们都坐在玻璃静候客人前来挑选,有点人肉市场的味道。
“道爷要挑哪个小姐,我们这里的妹妹可都是十六、七岁,嫩得可以拧出水来?”服务生陪着笑脸问。
“都要。”
“什么,都要!”服务生惊叫出声,里面黑压压坐了将近五十个女人,就算是钢铁种马也经不起这种折腾。
“对,都要,她们,包括你的命我都要。”刁斗善意一笑,从发髻上抽出那只半尺长的曲引剑猛地一刺,正好刺中服务生的眼眶。真气一吐,一条弧光从眼眶底部穿刺进大脑,然后一搅。黑白迸裂,热乎乎的浆子和鲜血一同喷射而出,落了一手。
温热的体液、浓重的血腥好比温泉的热水刺激得刁斗想要欢叫。
他右手抽回曲引剑,左手食指幻化出一只长约六寸的尖甲往服务生颈上一拉。巨力带动那颗六阳魁首滴溜溜升空。然后落地,顺着楼梯朝一楼滚去。
偏偏那服务生的无头尸体还未倒下,直愣愣站在那里。良久,脖子上惨白的截面才有血珠子渗出,然后“噗嗤!”一声,冲天而起。将一面玻璃墙染得绯红。
玻璃后面的女人都尖叫起来,乱成一团,可这个大厅只有一个出口。刁斗站在出口处,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里面青春而健康的生命。
一个小姐试图朝出口冲来,还没近得刁斗的身便被曲引剑的一道弧光刺中身体,软软倒地,须臾剧烈膨胀,炸成一堆烂肉。一截肠子“啪!”一声贴在落地玻璃上,热气氤氲中似乎还在微微蠕动。
这下,众小姐都不敢动了,缩成一团挤在墙角。
“怎么回事,闹什么,我扣你们工资!”一个中年男人听到这边闹得不象话,怒气冲冲地从楼上冲下来。却看见一具无头死尸硬邦邦地站在那里,顿时呆住。
刁斗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扯过来没,问道,“你是谁?”
度过初期的震撼后,那中年人马上恢复平静,显得很老练的样子正色道:“请问你是哪一个道观的修行人,是昆仑还是蜀山?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前小镇县公安局长,又是阳关蔡家旁系。天下修行人都是一家。也许我们之间有误会,但凡事都不是不可以商量。你要钱,还是要物。说出来,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了,这一片都是蔡家的地盘,我认为你应该慎重考虑这个后果。好吧,我保险柜里还有二十万,如果你有需要就拿去吧,大家交个朋友。”
刁斗道:“蔡家,很威风呀。”他将脑袋凑到夜总会老板面前悄悄一笑,“我是金林顾家派来杀你的,认命吧。”
“顾家,怎么可能!”夜总会老板的瞳孔开始收缩。
刁斗手上一用力,只听得“喀嚓”一声,老板的脑袋歪到一边。
“可以结束了。”神念发出,锁定整座大楼所有人。包括大厅里的五十三名小姐在内,还有二十个客人,十六个服务生。通通做我杀伐意志的见证吧!
蛇魂入体,青气覆盖全身,一共八十六片青鳞同时飞出,发出一片尖啸破空而出,各自斩向自己的目标。
第十三章 心静如水
“啊!”整座大楼只要有人的角落都有惨叫声传来。
有两个保卫提着霰弹枪从三楼从下来,看到这惨烈一幕皆大叫着抬起枪口,可惜再没有扣动扳机的机会,两片青芒一闪,连人带枪分成整齐的两片,血红色的溪流顺着楼梯往下倾泻。
天生万物不过是元素的组合,生和死不过是排列结构的改变而已,不增不减,不生不灭,不多不少。无所谓对错,也无所谓正邪。那么,这杀戮仅仅是咱家重新组合世界的一种方式而已。道德也好,善恶也好,在我眼里都是狗屁。
一振衣袖,赤足踏于虚空从容朝楼上经理办公室飘去。保险柜里还有二十万现金,且去取了,老是花宁宁的钱可不是刁斗的风格。欠人的债将来当十倍奉还,我自纵横于世,哪能白吃白拿?
即便到处都是血肉飞溅,刁斗身上依旧一尘不染,飘逸得像一朵青云。蛇魂在身体里大声欢呼,好象是在庆贺新生命的开始。
一个文员模样的夜总会职员挥舞着灭火器从办公室里冲出来,背后有青芒一闪,正中灭火器,只听得“轰!”一声,大团白烟炸开。气流吹来,将整个楼道笼罩在呛人的粉末之中。
刁斗一皱眉,长袖一挥,白色烟雾倒卷,眼前豁然开朗。
那文员全身都被炸烂,却一时未死,呆呆地看着刁斗,“你是谁?”
刁斗扭头便朝旁边办公室飘去。
“你是谁?”声音大起来。
“哼!”心念一动,凝在半空的那片青鳞对准文员的背脊斩去,将他背心一破为二,只胸腹间一层薄薄皮肉相连。
惨叫声渐渐停止,站在保险柜前,整座大楼再感觉不到任何生人气息,这才收回蜂群一样肆虐的青鳞,深吸一口气让厣足了血肉的蛇魂魄归位。
眉心祖窍突突跳动,仿佛有一块血肉要脱体而出。十几道目光同时从四面八方看进来,办公室正中一个瘦长的青年长身而立。刁斗知道,那就是自己。但却不是真正的自己。
真实的我总是被无数的迷雾掩盖,一片混沌大瘴,然何处不可寻,又何处可寻?
率性而为,方显我辈本色。
曲引剑发出十几道弧光,同时缠绕在保险柜上,猛力一扯,那坨生铁疙瘩顿时散成无数碎片。一大堆现金顿时倾泻而出,铺了一地。
“哈哈、哈哈。”刁斗仰天长笑,八十多条人命在手是何等地酣畅,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些阴魂在不甘地号叫。人生一世须做快意之事,除此无他。
席卷了所有现金之后,刁斗身子一闪,来了个缩地成寸,使用五行道术中的土遁,只一个瞬间以道千米之外。
站在黑暗之中眺望,那家叫着《红唇》的夜总会霓虹灯依旧妖艳地闪烁。有隐约的警笛声传来。
是时候去解决掉那个叫罗进的人类垃圾。
依照龙玲给的地址,刁斗来到一栋五层的破楼房前。这是一栋出租房,老板在楼梯口装了一扇铁门,将唯一的过道封了个严实。
也不急,走到铁门前举手敲了敲铁门。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清脆,底楼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谁呀,找谁?”
刁斗:“我是来找罗进的。”
“罗进呀,他住在五楼,这么晚了,你打电话让他下来开门吧。”
刁斗细声细气地说:“可我不知道他的号码,再说我也没手机。”
“你等等,我这就起来开门。讨厌,这么冷的夜。”女人显得很不耐烦,批好衣服打开楼梯口的铁门,深深地看了刁斗一眼,好像为刁斗一身道士打扮感到诧异,“罗进在五零二房间,右手那间。”
“谢谢你,很抱歉半夜打搅你。”刁斗客气地致歉。
中年妇女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快上去吧,走路小心点,楼梯没灯。对了,你是罗进的朋友吧。见了他你帮我说说,他已经欠我半年的房租没付,已经两千块钱了。你也知道,我一个家庭妇女,全靠租金过日子……”一边唠叨,一边递给刁斗一个手电,“下来的时候还给我吧。”
“好的,谢谢。”
接过手电,慢慢走上五楼,举手敲了敲罗进的房门,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找谁?”
“罗进是不是住这里?”刁斗提气喊。
“喊什么喊,半夜三更,喊魂呀!”里面的声音很不客气,然后是一阵啪嗒的拖鞋声,灯亮了,门开了。
借着房间的灯光,刁斗和开门的那个男人同时一愣。
“是你。”
“是你。”
大家在同一时间认出了对方。
那男人却原来是白天在那路边饭馆玩扑克牌设赌局的那个家伙,刁斗本身记性就好,而他一身道袍也非常打眼,彼此都有很深刻的印象。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刁斗嘴角轻轻牵动,想不到龙玲口中那个薄幸的男人原来就是这么一个猥琐的家伙,亏得龙玲那样待他,真是老天无眼。他心中一叹,举步就朝屋子里跨去。
“等等,你来做什么?”罗进白天输了一大笔钱,心中已是恨上了刁斗和宁宁,见了刁斗,脸色立即不好看了。侧过身体拦住房门。
“不做什么,龙玲你认识吧?”
“龙玲,你是她什么人,她人呢?”罗进立即用戒备的目光盯着刁斗。
“我是她一个朋友,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刁斗笑笑,“龙玲回老家去了,临行的时候让我带话给你,说有一万块钱要给你,你不是要做生意吗?”
“一万块,快给我!”罗进立即激动起来。
“你不请我进去吗?”
“快请进,快请进。”罗进一把将刁斗拉进屋,然后扭头对着里屋喊,“老婆,快出来,我小老婆让人带钱给我们了。”
“来了。”里面走出一个风骚的女人,正是罗进行骗的搭档,看到刁斗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微微一愣,然后目光里全是热切,“钱在哪里?”
刁斗扔了一捆钞票过去,“在这里,你们自己点点。”
女人接过钞票,同罗进凑在一起,朝自己手指吐了一口唾沫,飞快地点起来,一边点一边对罗进道:“我说,你罗进还是有点本事,居然骗得人家小姑娘死心塌地地跟你。我说,以后这种女人你多去网罗些,只要有两三个,你我就不愁吃喝了。”
“那是,那是。”罗进大笑,突然发现刁斗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笑。便怒道,“钱你已经带到了,还不走?”
“恩,我这就走。不过,你不想知道这钱是什么钱吗?”刁斗笑吟吟地问。
“什么钱?”
“买命钱。”刁斗一笑,一片青鳞闪动,瞬间将罗进的头颅斩下。
罗进正靠在窗户前,窗户开着,那颗头颅猛地落下砸在下面的雨棚上,发出“当!”一声闷响,然后又弹起,落到楼底水泥地上。
楼下,女房东叫了一声,“罗进,这么晚了,你还闹什么,别人还要休息呢。”
屋子里那女人正在点钱,听到声音不对,抬头一看,霍然看见一具无头身体站在自己面前,张大嘴巴正要叫,刁斗提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前刺,正好刺进那女人嘴中,自口入,于后脑出,居然没流一滴血。
看了看地上两具尸体,刁斗站起身,拿起那一万块钞票撒在他们身上。然后去厨房将手洗干净,这才将房门打开,走下楼去。
下到底楼,刁斗将手电筒还给房东,并掏出两千块钱递过去,“这是罗进欠你的房租。对了,他明天就从你这里搬出去,你另外找房客吧。”
刁斗觉得自己的心绪已经完全平稳下去,呼吸悠长,手心干燥稳定,心脏好像也不再跳动,身周有凉风习习。这真是一种让人愉快的境界呀!
第十四章 愚民
这天夜里发生的凶杀案震惊小镇县城,本地黑社会地一号人物、前公安局长连同夜总会所有员工被人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了个干净。为了破案,省里立即成立了一个专案组,派出最得力的干部参与其中。
众高人看了现场,得出结论: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黑帮仇杀。其中还有可能牵扯到北方几大门阀之间的恩怨。
这种案子深究不得,也只能打个马虎眼拖下去了。
相比之下,一个叫罗进的小混混在同一时间被人杀死在出租屋的事情就可以忽略不计,草民的性命永远比一根灯草还轻。
回到酒店后的第二天,刁斗便同宁宁一起离开了小镇县城,同时还带走了龙玲的骨灰。在龙玲的魂魄被刁斗超度投胎转世的同时,她那具失去魂魄和九转玄功支撑的肉体以肉眼可见速度腐烂,最后化成一滩浓水,只剩一堆已腐蚀出蜂窝眼的森森白骨。
见到这等诡异情形,整个的酒店的人都惊呆了,却有怕消息传出再没有客人上门。见刁斗一副道士打扮,便恳请刁斗为龙玲安排后事。
刁斗也干脆,直接祭出紫寰剑将龙玲的骨骼烧成一捧骨灰,用盒子装了,接过酒店封的红包,施施然扬长而去。他要去龙玲老家将她的骨灰和钱给她母亲送去。
老实说,送龙玲去往生,刁斗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善事,杀夜总会众人也是一桩大功德。当然,对与错这种道德层面上的判断对他而言毫无意义。可内心之中未免有点沾沾自喜。
本来刁斗还想邀请宁宁一同去龙玲的老家看看的,可宁宁已经被龙玲的鬼魂给吓坏了,又听说那地方有一只自称河伯的蛇妖,更是连连摆手,说还是回阳关那座上百万人的大城市呆着安全,怎么说阳气也旺,妖魔估计也少些。
于是,二人约定等龙玲后事一了,刁斗便去阳关探望。
送走宁宁,刁斗祭出曲引剑,御剑光朝龙玲老家方向飘去。
这是他第一次御剑长途飞行,只感觉说不出的畅快写意,若有一日得证大道,日行千里万里,那才是无比的逍遥。
只一个时辰不到便远远看见一条细长旱河横亘天际,河两岸全是光秃秃山峦,放眼望去,竟无一点绿色,黄得让人视觉疲劳。头顶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固然蓝得美妙绝伦,对干旱的土地而言,却不是一件好事。
远处隐约有大股妖气蒸腾,刁斗忙让蛇魂入体,加持上化神中期的大神通,将神念放出,与那股妖气轻轻一碰,然后猛地缩回。电光火石之间便将那妖怪的实力探察明白。那妖怪法力甚强,已至引气中期,看来已有好几百年的道行。要对付这么个妖怪,自然是轻松愉快。
刁斗感觉有点可笑,自己是蛇妖,那妖也是蛇妖,大家本是一家,却要刀兵相见。但是,一想到龙玲,刁斗心中便有怒气勃然而起。如果没有这头好色而淫荡的蛇妖,龙玲自然不会去小镇,也不会变僵尸,也就不能给刁斗的小镇之行添麻烦。
归根结底,麻烦的源头还在这里,这个妖怪应该负完全责任。
刁斗本不是一个宽容的人,而且有点偏执。反正一句话,老子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对的,如果有不对,那一定是别人的原因。
内心中他对龙玲的死有一点点内疚,只是自己不觉得罢了。现在总算找到一个出气筒,自然要全着落到对方身上了。
刁斗的道行比对方高明许多,刚才用神念勘察时也一触即收,那妖怪完全没有感觉到已经被人看了个通透,但蛇类天生对危险的敏锐感觉还是让它感觉到一丝不妥,立即收了妖气,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刁斗哈哈一笑,也收敛了身上气息,落到地上,朝龙玲家所在的村子缓步走去。
天色尚早,村子里却看不到几个人,想来因为干旱,村中青壮都出门打工去了,只余老人孩子。
村口大路边供奉着一尊一人高的石像,因为矗立在光秃秃的空地上,远远看去很是醒目,颇有一股凶暴骄横之气。那是一条高昂着头的巨蛇。尖头,暴眼,嘴中有两颗獠牙伸出。这尊雕像看起来也有些年头,有的地方已经被风蚀得线条模糊,做工也很粗糙,却栩栩如生,咋一眼看过去,像是要暴起择人而噬。
石像基座上刻着一行小字“云行雨步,泽及苍生。”
巨蛇地上的黄土里还Сhā着几根已经燃尽的香烛,想来这就是那个所谓的河伯。也不知道这头色妖坏了多少女人的贞洁,却在此受愚夫愚妇的香火。
刁斗冷笑,这头蛇妖也算是作恶多端,却受人供奉。果然是杀人放火得正果,行善积德无尸骸。天意从来就不问好坏,天意就是一个顽皮的孩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又能怎么样呢?
问了个正在村口晒太阳的老头,连比带划总算问得龙玲家的住址。
大概是因为龙玲平时寄了不少钱回来,龙玲家的房子在整个村子里算得上是最漂亮的,一水的小青瓦平方,同周围的土坯房形成鲜明对比。唯一不美的是,院子正中卧着一块牛犊大小的青石,让院子显有点窄。她家中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母亲,看样子身体也弱得不行,气色灰暗,看其精气神也没几年好活。
老太婆见了刁斗非常热情,看时辰已是不早,便从灶台上取下一块蜡肉,说要给刁斗做饭。刁斗忙道自己是修行人不食荤腥,老太婆“啊!”地一声,温和一笑,又要去做素菜。刁斗忙道自己还忙,马上要走。龙玲妈妈这才停了手问刁斗有什么事情。
刁斗本打算将龙玲的骨灰交给老太太,可一看到她善良而温和的眼睛,想起自己上一世母亲,心头一软,便说没什么事情,自己同龙玲是熟人,恰好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
老太太看样子也活不了几年,如果听到自己女儿去世的消息没准立时就会挂掉,算了,且善意地骗骗她吧。
又将龙玲那张存折递过去,说龙玲让自己带回家的。
老太婆接过存折摸了又摸,眼睛里突然有湿润的光泽闪动,“咳,这孩子怎么老寄钱回来,我一个老太婆花得了多少钱?她还年轻,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刁斗听不下去,起身正要告辞,却听到一阵喧哗,扭头一看,却是一群村民拥来。为首的那个老头看模样是村子,见了龙玲母亲手里捏着存折,上前一把夺过,大声道:“她婶子,龙玲那丫头是不是带钱回来了。眼见着谷雨就要到了,送给河伯的女人还没准备好。我们商量了一下,依照旧例,你出一万块钱,我们去城里请一个小姐回来。”
“对,还得你出钱。谁叫你女儿在外做小姐,让家乡父老脸上蒙羞。反正是不干净的钱,自然要花在不干净的地方。”众村民也跟着大声喧哗。
龙玲母亲满面惊恐地看着村民,嘴角蠕动,却说不出话来。
刁斗大怒,只恨不得一剑将这些愚昧的村民杀个精光。猛地走上去,一把抢过存折,塞到龙玲母亲手里,“这是你的钱,凭什么要给别人?”
龙玲母亲喃喃道:“村里穷,大家都有难处,我还有点钱……这钱就让我出吧!”
“对了,人家都答应出钱了,你一个外人还有什么话说?惹恼了河伯,你担待得起吗?”众人又是一阵喧哗,矛头全转向刁斗,并盘问起他的来历。
刁斗怒极,半天才按捺住心头的怒火,“什么河伯,不过是一只妖怪而已。你们受他欺压了这么多年,不想着除害,反将家中女子送上门去,世界上哪有这种道理?”
众人又是大哗,又人居然大声地向那妖怪祈求原谅。并说,今天非要打死刁斗不可,否则河伯不会饶了大家的。
“住口!”刁斗舌迸春雷,大喝到:“铲除河伯的事情就交给贫道好了,本道爷干的就是除魔卫道的职业。”
那个村长冷笑一声,“你癞蛤蟆打哈欠,好大口气,看你模样也是一走方道士,怎么是我河伯大神对手?”
刁斗也不同他们废话,九转玄功狂运,浑身金光大盛,祭出曲引剑,十几道黄光同时斩向院中青石。只听得“霹雳!”一声,狂风倒卷,那快牛犊大小的巨石顿时化做一地碎屑。
烟雾中,众村民呆若木鸡。
“怎么样,够资格帮你们除妖吧?”刁斗厉声大喝,威风到不可一世。
众人都同时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仙长,请你救救我等吧,我们已经被那蛇妖欺压多年,已经没有活路了。”
刁斗无奈地摇摇头,这些人啊,翻脸比翻书还快,真叫人无语。自己跟他们生气还真是无聊,算了,还是快点将这头蛇妖的事情了的好。
吃了点村民供奉的素斋,刁斗在众人的带领下朝那个所谓的河伯居住的地方走去。等送到旱合边上,众人都发了一声喊,扭头便逃,想来是对那蛇妖畏惧得厉害。
河中全是人头大小的圆石,一眼望去,仿佛是石头的波浪在翻腾。
走到河心,刁斗从包里掏出龙玲的骨灰,曲引剑弧光一闪,在地上击出一个深坑,将骨灰埋了,拍拍手,提气大喝,“出来吧!”
这一声已经用上狮子吼,河岸皆是高山,声音远远传去,回音阵阵,宛若雪崩。
第十五章 小诛仙阵
这一声饱含佛门浮屠的愿力,用来破邪最是强悍不过,只听得回音轰然,连绵不绝,居然越来越响,其中还夹杂着金贴交鸣之声。
“谁,究竟是谁敢在本大神的地盘造次。”一声低哼从前方山崖下的一个山洞里传来,声音很是清朗,不过在刁斗狮子吼的威压下显得略微单薄。一大股黑雾从那山洞里飘出,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黑衣瘦子从里面走出来。
此人长得尖嘴猴腮,手长脚细,满脸欲求不满神情,若非身高达一米七十,刁斗都要怀疑他是个猴精。不过,这家伙的眼神很是清澈,像个大孩子。
大概是被刁斗的狮子吼震得难受,那人脸色有点苍白,眼珠子一阵转动,点头道:“这位道友的法力好高强,看起来像是佛门一脉,却不知如何称呼,所来又为何事?在下宫明,同中土佛门的高僧大德也有些,有些来往。”
“呵呵,你就这么肯定我是佛门中人?”刁斗一拍巴掌,将九转玄功夫提起,一股玄门正宗的浩然之气脱颖而出。眼前这个家伙淫荡就是造成龙玲悲惨人生的罪魁祸首,想想就让人痛恨。
便暗暗蓄势,准备一但翻脸立即大开杀戒,“我是暗星宗宗主刁斗,听闻这里出了只蛇妖,专坏妇女贞洁,特来斩妖除魔。对了,村子里的人也给了我一笔劳务费,你就认命吧。”
感应到刁斗身上那股纯正的道家真气,蛇宫明心中一惊。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居然是佛道双修。而且实力更在自己之上,同他动手自己是胜少输多,能不动手自然还是不动手的好,立即陪着笑脸道:“刁道友,刁真人,阐、截两教自来就是一体,若持着与门户之见,未免狭隘。你法力好高强,打我是打不过你地。村子里能给你多少钱,不如这样。我宫明修行多年,洞府之中也积攒了不少奇珍异宝。若不嫌弃,都送与你。大家交个朋友。俗话说得好,出来混,多一个朋友多一条道路。再说了,我同村民相处两百多年,从来没坏过一条人命。至于女人,那是村民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不笑纳也过意不去不是?”说着话,他讪笑着朝刁斗凑来。一脸都是讨好的神情。
原来是个胆小鬼,真让人失望呀!
刁斗非常郁闷,眼睛一瞪,强大的气势瞬间爆发,“不行!”
九转玄功是何等厉害,加上刁斗身上的强烈杀气。让宫明心中一寒,一连退后好几步,差点一ρi股坐在地上。自出道以来。他也知道自己法力低微,为人处事非常低调,见到同道也是百般讨好,这才无风无浪地修到引气中期水准。实力提高了,但性子依旧懦弱,遇到事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他本为这条河流中的一头水蛇,开了灵窍之后,占了河流水脉,将这一条浩荡大河弄得成一条纯粹的旱河。他平时也没什么爱好,为人倒也平和,同村子里的几代人相处得不错。逢到春耕之时也开放水脉,让村民引水灌溉。从根子上来说,他并不太坏,唯一的缺点就就是好色,因为掌握的水资源,居然坏了不少妇女地贞洁,这才惹得刁斗这么一个狠人杀上门来。
“真的没商量?”
“我同你商量个屁!”刁斗祭起曲引剑,十几道弧光发出令人牙酸地尖啸朝宫明刺去。
王拿感觉到这锐利的剑气,知不可力抵,身上黑气一闪,一个缩地成寸瞬间移动到两丈之外。
“嚓!”一片脆响,石粉粉飞,回头一看,他赶场立足之处已经被那飞剑绞出一个深坑。
“东西南北,四荒神魔,助我破邪,小诛仙阵!”刁斗得理不饶人,一口气扔出十道玉符,在空中组成一个金光闪闪地大阵,阵眼之中,曲引剑倒悬半空,大量吸收着天地元气,气机牢牢罩住底下的宫明。
刁斗自从进入引气后期,加上最近斩却心魔,对九转玄功的认识更是上了一个层次。想当初,二郎真君师徒也经历过诛仙大阵一役,心中震撼,破阵之后依照记忆和自己的体悟做了简单的记载。
依照他们一鳞半爪的记载,再结合暗星宗的阵法,刁斗设计出这么一道变种诛仙小阵。因仰慕当初通天教主地诛仙大阵,就起了这么一个拉风的名字。他也知道,天下能人异士不少,自己的蛇魂虽然已经进入化神中期,但同师矶和彩云童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婴儿。
这样的高人都出现了,将来也许还会有更多强人与自己有所交集。
未雨绸缪,还是事先做好准备为好。凭真实实力赢不了人家,不妨辅以法阵。一个好的法阵可将自己实力提升许多层次。
今日正好遇到这么一个小蛇妖,索性那来练手。
可惜因为法力不够,加上又无厉害法宝相助,威力自然大打折扣,不及诛仙大阵的万分之一。
可就这个小阵落在宫明眼里却是凶险异常,他只感觉一股沛然大气狠狠压在身上,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头顶那只飞剑还未发动,但其中蕴涵地凛冽杀气几乎震散了自己一身修为。
大量的天地元气狂暴下泻,在河滩上现成一条长约百米的龙卷风,人头大小地石头纷纷飞上半空,围绕着阵中的王拿呼啸飞旋。
“啊!”宫明吓得魂不附体,只差喊救命了。
须臾,曲引剑吸收的天地元气达到饱和,通体金光灿烂,亮得像是要融化,在空中剧烈的颤抖。若非它本身材质特异,只怕早就被充沛的天地精气振为齑粉。
这诛仙阵威力何等强大,即便只模拟出其中的万分之一部分,也是强悍到引气期间修行人所不能理解的范畴。维持这种阵法运行需要封神级别的法宝做引,想当初,通天教主手中的诛仙剑可是与山河社稷图、盘古斧、陆压飞刀同一等级的仙器。
刁斗手上的曲引剑要想维持这么一个杀阵,自然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感应到曲引剑的哀鸣,刁斗猛地发动小诛仙阵。
“杀!”刁斗大吼一声,曲引剑话成一道巨大的黄光,朝宫明身上斩去。若被斩实,宫明立时便会被砍成两截。
空气猛地炸裂,宛若闷雷爆响。十道玉符同时碎裂,漫天大石纷纷坠地,打得地上铿锵声起。
那宫明因为气机被锁,不能做任何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利剑临头,被分成整齐的两片。
“成了!”舒了一口气,收回已经处于崩溃边沿的曲引剑,刁斗还是非常不满意。这个大阵布置起来太花时间,而且首先要锁定敌人气机。若对手道法比你强,你也锁不住;反之,凭本身本领就能解决问题,还设置这么个阵法有何用处?
真是苦恼呀!
正在这个时候,宫明的声音突然传来,“刁斗,你好狠毒,等着,我这就披挂好了来战你。”声音一落,一股黑烟飘回山洞。
刁斗定睛一看,地上只剩一张被斩成两截的蛇蜕。
原来,在危机关头,那宫明拼着折损二十年功力强行蜕皮,引开曲引剑化做一道黑烟逃回洞府中去了。
被宫明这么轻易地破阵而出让刁斗大光其火,怒啸一声,五行遁法发动,直扑山洞口。那山洞口用一道汉白玉石门,看起来煞是洁白。刁斗也不犹豫,一个掌心雷劈去,只听得“光当!”一声,那汉白玉发出一道柔和荧光,与掌心雷碰了个正着,将刁斗击出去的力道全返还回来。震得刁斗心血浮动。
他吃了一惊,没想到这道汉白玉石门上还下了一道厉害的禁制,居然能抗衡自己引气后期的全力一击。
狂怒之下又扔出十到玉符,祭出曲引剑,组成小诛仙阵。霹雳一声,玉符粉碎,曲引剑的黄芒斩在大门正中,立时将其轰成渣滓。
刁斗心有所悟,这小诛仙阵用来诛仙、诛怪自然不成,但拿来破人禁制却最好用不过。通天教主本就是神鬼人三界第一阵法大师,在他手下,任何法阵都不值一体。
破了大门,正要冲进去,却听到里面一声怒叫,那蛇妖倒竖眉毛冲出来。一身崭新打扮,身穿一件白色道袍,腰系一条褐色麻绳,手提一条熟铜鞭,看起来颇为精神。加上身材瘦削,道有几分仙风道骨。
宫明斗暴跳如雷,“刁斗道友,前番我诸多容让陪尽笑脸,不欲与你动手,本想同你交个朋友。没想到你却苦苦相逼,把我的善良当成软弱。今日便让你看看我仙家法宝的厉害。”
刁斗吃了一惊,只感觉那宫明手中的铜鞭和腰上的麻绳有氤氲仙气袭来,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这两件法宝的品质大大超过自己手中的紫寰剑,只怕也只有当初在阴鬼临歧中石矶手中的太阿剑和八卦云光帕可与之相比。
难道,这几件东西也是封神级的仙家重宝?
当初破了阴鬼临歧阵,死了一大堆队友,什么也没捞着。现在回想起那两件法宝,刁斗还心头滴血。这次却一口气又出现两件,怎么不叫刁斗欣喜若狂。
呵呵,一只小蛇妖也有这么好的法宝,且杀了,把宝贝全夺过来。这一次还真不虚此行呀!
刁斗一心杀人夺宝,却忽略了人家手上法宝的威力,一照面便吃了个大亏。
第十六章 浑身法宝的妖怪
见宫明暴跳如雷,刁斗冷笑一声,“谁要同你交朋友,你一个不入流的小妖怪也配与本真人结交,我呸!快快交出法宝,自行兵解,本真人或可考虑让你转世轮回。否则灭了你,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话刚说完宫明抢先动手,铜鞭一挥,一条赤色鞭影“呼!”一声抽来。
宫明法力不高,这一鞭刁斗并不放在心上,对方法宝虽强,可也需要有足够的法力驾御。而看他这一击,显然没什么威势,看来连法宝威力的百分之十也没发挥出来。刁斗心中便有点轻视,随手而至,曲引剑祭起,黄光大盛,十几道弧光迎了上去,组成一道弧网将宫明的铜鞭挡住。
这一下二人影碰硬,是彼此真实实力的体现。只听得“喀嚓!”一声,声音不大,好象有人一脚踏破一片青瓦,鞭影立破。
宫明一张脸涨得血红,一连退了好几步,胸口闷得像是压了一快千斤巨石。而那刁斗则一脸懒洋洋的神情,嘴角还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虽然二人只相差一个等级,此刻却如一道鸿沟般不可逾越。
“鞭不错,给我吧!”刁斗轻叱一声,曲引剑弧光劲急,以他为圆心风车般旋转,无数道利刃旋风急斩而出。
宫明身形急闪,脚下河滩上的石头在刁斗的剑气中被斩成无数碎片。他在河滩石块中不停闪躲,提气大喝:“刁斗,你太欺负人了。我同你拼了。”
“呵呵,我刁斗自来就是个喜欢欺负人的人。怎么,你不满意?”弧光更多,将眼前一切都笼罩在黄色闪电之中,空气也被这剑气搅动得隐隐有雷声传来。宫明那点微薄道行在这巨大的压力中宛若惊涛骇浪中地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覆没。
刁斗心中欢喜,最近的修为精进不少,照这个速度进步下去,未来不可限量。
内心得意,将所有法力提到最酣畅的顶端。进一步收缩剑气,准备在一个恰当机会将宫明一击而杀。这样的战斗没什么悬念。有点让人心中不满。
眼前尽是黄光,密密麻麻交织成一道光网。如果一团黄色大雾笼罩一切。只感觉雾中宫明的气息越来越乱,渐渐出先断裂,只需沿着这气息不纯的地方着手,一击便可得手。
正要猛下杀手。突然间,一条赤色鞭影仿佛从天而降,无声无息地朝掉头当头砸来。
刁斗愕然,他已经完全控制住局面。对方的一举一动尽在算计之中,但这一鞭子却如羚羊挂角无迹无寻,不带一丝风声。待到鞭影临头,那股强悍的封神伟力才如山洪爆发倾斜而下。将他精气神三宝都震得如开水沸腾。
若这一鞭夯实,只怕刁斗现在这具体肉身要要被砸成一滩烂泥。他现在的蛇魂已达化神中起的玄奥境界,若肉身被毁。自可另寻一具夺舍,功力也要大打折扣。但急剧在肉身之中地人魂却要灰飞湮灭,自己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身。又有修炼多年的九转玄功,若被人破了实在是可惜。
刁斗心中懊悔,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妖也有如此厉害地神器。早知如此,先前一个照面就取它性命,哪至于现在如此这般狼狈。
好个刁斗,危机关头蛇魂入体,层层清鳞从头裹到脚,将头一埋,运动全身法力,进入那无欲无想的化神中期境界。一个缩地成寸,试图逃离那铜边鞭地攻击范围。可那铜鞭何等灵性,只听得如洪钟大吕般的一声震颤,铜鞭大亮,上有符纹浮动,竟是一道杀神阵法。受这一声震荡,刁斗身一窒,居然无法使出道法,无奈之下只得耸起肩,用背心硬生生受了那一鞭。
又是一声钟响,撕裂天地的封神等级力量入体,将刁斗打得六魄移位,口鼻之中皆有三昧真火喷出。
击中刁斗的铜鞭“呼!”一声一个回旋,仿佛矫健的火龙又回到宫明手中。
“哇!”刁斗长吐一口金气,收起曲引剑,祭出威力更大的紫寰剑,透明三昧真火组成一道无色火墙拦在身前,然后一个转折,电射十丈开外,目光炯炯地盯着水蛇妖,一身滂沱妖气喷涌而出,怒吼,“好,不错,再来!”
此刻的刁斗已化出原形,正是一条十丈长地蛇妖,人身蛇尾,通体青碧,若翡翠雕琢而成。目大如斗,有金芒闪动。一声长吟,山谷轰鸣。大团妖气如云朵朵漂浮,将一个河滩染成苍翠的惨绿。
愕然看着刁斗,宫明只感觉自己在被那化神中期的威势压迫得汗出如浆,长声大叫:“你是谁,怎么也是我截教道友,这是你的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