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古董架上响起一阵轻微的震动,黑天一惊。
“将军,不要弹了。”话音未落,古董架上的瓷器裂纹向疯长的树苗一样蔓延,一声声瓷器的碎裂声音响起,黑天看了看周围的古董架,欲哭无泪,跌坐在紫檀椅中,不想,那椅子看着完整,实则已经松散,又怎能禁得住他这般实打实的坐下,那椅子顿时四分五裂,黑天措手不及,竟然就坐在了地上,黑天来不及呼痛,就见一旁的古董架子如同散了架一般争着向他砸来,黑天顾不上思考,一个懒驴打滚,狼狈地躲开架子,却见那个肇事者悠哉悠哉地躲在一旁看着他出丑。
“季玦。”黑天咬牙,不就是没有让他砸古董么,也不用这么报复自己吧,这和砸店有什么区别。
虽然,名义上是朋友,可是,黑天一直喜欢称季玦为将军,此时想必是恨极。
“果然是上品。”季玦看着一地的碎片,悠悠道。
漠视黑天的愤怒,季玦甚至还啧啧两声,似乎称赞这些瓷器的破碎的声音如同风铃般悦耳。
“你这是在要我的命。”黑天移开古董架子的残骸,捡起一片片的瓷器碎片,眼睛里雾气氤氲,声音有些颤抖,这几年的心血呀,就这么毁之一旦了,早知道,说什么也不带季玦在这里谈话,直接在一片旷野谈好了。
“身外之物,何必如此在意?”季玦淡淡地道。
他又怎么会不明白,瓷器最易和琴音共鸣?今天如此做,就是为了给黑天当头一棒。
“将军,没有这些身外之物,什么也是做不了的。”黑天拿起一片碎片。
要是没有这个古董店,光靠他那点俸禄,怎么收集情报?简直是痴心妄想,说他沉迷,沉迷怎么了?人这一生总要有点追求吧,他把工作转变成兴趣,这也错了吗?
“十万两也买不到的珍品呀,就这么没了。”你说他能不心痛么?
早知道,就卖给西城那个暴发户了,他砸了,也好比砸在季玦的手里好呀,眼不见心不烦,你说当时他坚持什么呀,在暴发户那里,好歹他也会炫耀着,不会砸着玩吧。
扒开一层碎片,黑天用袖子拂了拂一个紫红色的木匣,小心地捧出那匣子,颤抖着双手打开,展开一层层的绢帛,看着完好的珍宝,黑天激动地搂在怀里,还好,还好,给他留下来这件珍品。
一抬头,看见季玦,脸色一沉,“将军贵脚踏贱地,仔细脏了你的靴子,不送。”若非愤极恨极,他绝不会如此说。
黑天不顾一身昂贵的衣料,扶起古董架子,拾起一些没有损坏的东西,放好,从旁边房子里找出一个箱子,把瓷器的碎片一点点拾进箱子,一向面带三分笑的面孔严肃认真,忙忙碌碌,似乎真的忘了这里还有季玦的存在。
“季玦的命竟然比不上这些古董。”季玦轻飘飘一句话,就勾起黑天的注意。
“你好好的站在那,可是我的宝贝们粉身碎骨了。”黑天控诉道,不过终于还是把注意力,从那些碎片转移到季玦的身上。
“一步不慎,就会像你的这些瓷器一样,万劫不复。”季玦冷冷地转过身,向室外走去,“我不能庆幸,自己的脑袋还长在肩上。”
黑天神色一凛,不错,那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剃了季玦的头发,自然也就能轻而易举的要了他的命,自己竟然心心念念这些个珍宝,而置生死弟兄于不顾,一丝愧色在黑天面上一闪而过。
“我一定要查出那人是谁。”一步走错,就是万丈深渊,他们输不起,眼光不在留恋满地的碎片,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踏在上面,走到季玦跟前。
“将军,这边请。”黑天伸出手引导着季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