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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关东巨盗

十八年前,关东大盗吕老寿从长禄里领走了蓝宝珠,带到关外的老巢龙首山。

吕老寿的妻子康秋珍,绰号“小娇楼”,是江湖上跑马卖艺出身。与吕老寿结为夫­妇­后,生下一男一女。儿子吕魁虽武艺出众,行为却不端正,被同道人戏称为“风流贼偷”,是个好­色­之徒。女儿便是吕小娟,生­性­风­骚­,爱得是胭脂香粉,想得是荣华富贵、俊俏郎君,至于武功,领略得只是父母的皮毛,只不过会些小擒拿之类的拳脚而已。

吕老寿本来想封刀洗手,做良民百姓,在奉天开了三爿店铺,经营山货草药和绸缎。虽有些积蓄,但养个“淘金”的儿子,专会大把撒钱,把票子都铺做花床了。

那年,义和团死灰复燃,余波又起,鱼龙混杂的拳民又四处聚拢。一日,吕老寿被官府叫去,不容分说,先抽了顿鞭子,把几匹黑缎子扔在堂上,指控他勾结拳匪,把缎子送去做旗帜,吕老寿暗自吃惊,知道黑旗黑衣黑缠头的义和团是反朝廷的,大喊叫屈,被打入牢狱。不几天,他又被糊糊涂涂地释放了,说案子已查清,那几匹黑缎子是关内进来的,县官还请他喝了几杯压惊酒,道歉不迭,想与他结成金兰之好。吕老寿是个粗人,又有股热血肠子,架不住别人的一句好话,当下与知县称兄道弟起来。

回到家中,他窥听到康秋珍呣子争吵,情绪激烈声音却压得很低。

吕魁说:“父亲出来了,大家都平安无事,还走啥?”

“我看你就舍不得这满城锦锈。”康秋珍说,“你爹出来了,可大祸还在后头呢!”

“有你在,他怕啥?”

“混账!”一声清脆的巴掌响传出窗外,吕老寿知道妻子在打儿子的嘴巴。他困惑不解,踢开门闯进去。问,“咋啦!”坐下来,让妻子把酒拿来。边喝边说,“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依大魁的吧,不走。那县官知错就改,倒是个清官,我跟他拜把子啦!”

吕魁和康秋珍都有些发怔。吕魁刚要走,被父亲唤住,说:“俗话说,油多火旺。大魁,这几年积攒的家底儿可都让你抖落出去了。拿银子去填表子的ρi股,那可是填不满的无底洞。咱家虽说是弃武经商,可不能糟踏了坯子。听说你近来和平康里的老五打得火热……”

吕魁截下父亲的话,说:“不错,老五手眼通天,还和县知事有来往哩!”说着,用眼去看母亲。康秋珍的脸顿时绯红,厉声说,“兔崽子,滚!”

吕魁跺着脚走了。剩下吕老寿夫­妇­对酌。康秋珍抽着烟,不动声­色­地问:“老寿,你这一生广结朋友,有个数么?”

“不够一千,也凑八百啦!”他很得意。

“你是铮铮铁汉,小珍子敬佩你一根肠子通到底。你结交花子、表子,纳鞋打卦卖药糖的我不管,行快仗义嘛。可你结交官场人物,我不得不敲你几句。”

“说嘛,我老寿还懂得忠言逆耳。”

“我问你。那些官场朋友有几个是把心肝摆在碟子里的?”

吕老寿屈指一算,真正的知己根本没有,尴尬半晌,才说:“也就是蓝田耕吧。

这个人还交得。“康秋珍冷笑着说:”老寿哥,蓝田耕把媳­妇­都卖到窑子里去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人,还算得上是朋友?“

吕老寿把碗一顿,拧着眉说:“这像什么话!哎,你是怎么知道的?”

康秋珍想拿出信,但又改变了主意。因为她、吕家正面临着一场命运的变故,顾不得再管旁人的事了。那封信是刘雯翠写的,那时,她刚被卖到“一品香”。假若此刻吕老寿见信,去保定用钱赎出刘雯翠,蓝田耕夫­妇­就没有如此悲惨的结局。后来,吕老寿的悔愧都注入到孤女蓝宝珠身上,化成养育之情,造就出一个声蜚关东的嗜血大盗。

天­色­已经不早了,康秋珍笑着摆脱了吕老寿的纠缠,说:“当家的,板房比不得家里的大炕,今天,你就自己伸腿歇着图个清静吧。”

她告诉醉意正浓的吕老寿,说自己来了信水,让他忍耐两天。一炷香的时辰,浓妆艳抹的康秋珍走出内室,刚走出门,被睡醉的吕老寿唤住。他疑在梦中,徐娘半老的妻子竟变得如此漂亮,红红的两腮像三月的野桃花。深紫­色­的紧身裤袄越发映衬出冰雪似的肌肤,肩头系着件黑­色­的披风,穿着褐­色­鹿皮软靴。像当年在街头献艺般打扮,妩媚中带着野蛮,冷傲里又蕴含热情的蛊惑。

“你到哪去?”吕老寿惊讶地问。

她笑吟吟地走过来,把胳膊搭在吕老寿的肩头,撤娇般地努起腥红的嘴­唇­,眯着一双似醉非醉的眼睛。吕老寿感到老夫­妇­之间变得新鲜起来,烛火下分明是有个陌生的美人来勾魂夺魄,刚要把长满一圈儿粗胡茬的嘴凑上,就觉得四肢一阵酸麻,动弹不了,连哑|­茓­也被点中。他微张着嘴,瞪圆眼,想打想骂但身不由己,只得顺从妻子的摆布。康秋珍把他扶倒,又盖上被子,微笑着说:“老吕,你就先闷在葫芦罐里吧。一会儿我就回来,还要哄小娟睡觉呢。”低头在吕老寿的面颊上亲一口。

倒Сhā门,推开窗轻跳出去,身形很是敏捷。

两小时后,吕老寿自行解开|­茓­道,想发作起来,但想起妻子行为诡谲得实在费解,只得先倚在床头苦思冥想。“小娇楼”

少女时就风流成­性­,常在卖艺时和一些浮浪、阔绰的子弟打情骂梢,用一张俏脸去赚那些冤大头们的钱。嫁给吕老寿后,虽然有时和年轻人挤眉弄眼,但还没做出难堪的事。他惧内,又常吃醋,年轻时夫妻时常炕头打架。吕老寿怪怨她不是黄花女,康秋珍就拧他的耳朵,说:“你娶媳­妇­,娶回来的不就是媳­妇­吗?”

康秋珍回来了,未待吕老寿发问,把一个包裹扔在地上。

吕老寿瞧着她躬身去解,里面竟是县令的人头。尽管吕老寿是武林中人,闻得惯血腥,但还是惊恐得叫出声来。

“别闹,听我说。”康秋珍稳当当地坐下来,喝了几口凉茶,说,“老寿,你我都是明白人,我是拿身子把你换出来的,懂吗?

我不想细描。“吕老寿看看杀气未褪的爱妻,又瞅瞅瞪眼望天的把兄弟,心里明白了大半,胸中激起波澜;掀起酸甜苦辣的狂潮,一时说不出话。

“老寿,不知哪个王八蛋把我说给了这个狗官,栽赃陷害,说你私通拳匪。小珍子我是打鹰的眼,啥雀儿看不出来?”康秋珍把半盏残茶泼在人头上,说,“狗东西让我隔三跳两地去。你别吃醋,这狗官不中看,更不中用。”说着捂嘴笑起来,满眼的轻狂退隐出杀气。

“小娇楼,真是名不虚传啊!”吕老寿啧啧赞叹,慢慢走过去,身子突然一闪,挥手打了康秋珍一个嘴巴。风驰电掣,康秋珍来不及躲避,半面脸顿时红肿起来。

她狸猫般地跳起来,一抬腿拔出短刀,对准吕老寿投去。吕老寿手一掠那道疾奔的白光,把飞刀捏在指间,说:“就你这点能耐?”

“呸。我是给你递刀子,不宰了我,你就是活王八!”说着,把头伸过去。这一招将住了吕老寿,他揪起妻子的头发,才发现她已是泪痕满面了。长叹一声,把刀子向人头剁去,正扎进死人的眼里,直剩下个刀柄。

康秋珍抱住丈夫大哭起来,女人舍身救夫而得不到谅解,自然要委屈。平素,夫妻吵架,只要她一哭,便是制住丈夫的良方,然后再去揪耳朵、咬嘴巴,吕老寿天大的火气也被一床锦被盖灭了。今天,吕老寿却变了禀­性­,推开妻子,默默走开。

“吕老寿,我失身狗官,但又杀了他。你嫌弃我,那好办,我走,夫妻的缘份算满了!”她嚷起来。

“小珍子,你救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哪能叫你走?”吕老寿神态冰冷,说,“眼下怎么办?这奉天城是不能呆了。”

“走!”康秋珍斩钉截铁地说,“拉竿子,当山匪,这也叫官逼民反!”

康秋珍早就安排好了后事,于是一家人星夜启程。先是隐姓埋名地坐吃山空,后来又撞上一股群龙无首的山匪,吕老寿夫­妇­艺惊四众,便被众人推为首领,上了龙首山,做起黑道的买卖:偷盗、抢劫和绑票,有时还替人押运烟土。时光茬苒,数年行云流水般地过去了。

端阳节前,吕老寿独自在山崖上漫步,望着茫茫云海,突然想起蓝田耕来,转身回到小山寨,找到正在刺绣的康秋珍商量,想到保定去看看,朋友一场,要替蓝田耕出个钱力。

康秋珍沉吟半晌,说:“当家的,那年蓝田耕的媳­妇­刘雯翠的确来过信,我没拿出,一是咱们面临大事,二来怕你移情别处、乐不思蜀,况且,你不止一回夸过刘雯翠的品貌。现在,你该去了,把她接上山,我也不管。”

吕老寿深知其意。自从出逃奉天后,夫妻间如火如荼的情趣日见其弱,吕老寿心中常有芥蒂,床第之事,也常不欢而散。康秋珍一心掌管山寨琐事,修身养­性­。

“秋珍,你这是啥话?蓝田耕是我的兄弟,雯翠是你弟媳啊!”

吕老寿到保定后,从“一品香”妓院杂役老俊那里打探到所有内情,嗟叹良久。

拉着老俊到蓝田耕和刘雯翠坟前烧了几串纸钱,又给老俊一笔为数可观的钱,说:“把他俩合葬了,省得死人活人都难受。”又问刘雯翠留下的孩子在哪里。

老俊说:“雯翠在时,我听她提过您的名字。您给他夫­妇­烧纸,又想合葬。我信了。那女娃叫蓝宝珠……‘他把蓝宝珠的寄身之所告诉了吕老寿。

吕老寿在长禄里转了三大,找到时机,点中宝珠的哑|­茓­,把孩子背走了。他怀着负疚之心,对妻子说,要把全部本事都传授给朋友的遗孤,把山寨大权移交康秋珍,从此不理外事。

蓝宝珠上山那年,吕小娟已经九岁了,小姐妹一见面就投脾气,小娟笑嘻嘻拉住宝珠的手,说:“我就爱你这个妹妹。”

“你们这里有冰糖葫芦吗?”宝珠问。

小娟摇着头,问:“你爱吃呀!”

宝珠点着头:“我哥哥爱吃。”

康秋珍叹着气说:“当土匪守着金山银海,到底不如世上人自由自在。咱们都是有今没明,在刀尖儿上过活的人,那天,赵福顺‘折了’,咬断舌根,硬是没吐出‘山水’。让人家钉死在城门上了。”

“秋珍,这几年,我也太对不住你啦,以后我不出去啦!”他握住妻子的手,问,“大魁呢?”

“谁管得了他?前几天,掠来人家一个寡­妇­扣住不放……”

“妈,我看见了。哥哥搂着人家亲嘴哩!”吕小娟嚷起来。

“这还了得!”吕老寿一拍桌子。康秋珍拦住他说:“你着哪门于急?说不定那小寡­妇­还乐意呢?这年月,人得活。做土匪的媳­妇­总比饿死、当妓汝强。再说,土匪又哪点比做官的不光彩了!”

吕小娟带着蓝宝珠在山上到处游玩,告诉她各种树木植物和禽兽的名称。自此,蓝宝珠的身心成长完全付于原始的大自然了,开始了山林生涯,断隔了繁喧人间、魍魉世界。

吕老寿住后寨,专传授蓝宝珠和吕小娟各种武艺。他捧出先师训徒用的竹鞭,焚香祭祖,然后让两个女娃跪倒磕头。蓝宝珠望着青烟绕绦后的神像,是个凸眼鹰鼻、枯瘦老者的画像,好奇地咯咯直笑。日老寿不吭声地走过来,掀翻了宝珠,用竹鞭狠狠打她的ρi股。康秋珍知道这是“开门训”,警顽徒而正武风,使之以后刻苦练功而不敢怠惰,也要树立师父的威严。

他夫­妇­诧异的是,咬牙忍痛的宝珠却不器,替她哭的倒是小娟,抱着双亲的腿求饶。

“他,他是不是坏人?‘爬在地上的宝珠,小嘴哆嗦着,指着画像问。

“那是你的师祖!”吕老寿扬着竹鞭说,“他是专杀坏人的好人……”

没等话尽,宝珠跳起来,对着画像磕头。吕老寿夫­妇­互相莞尔。康秋珍抚摸着宝珠的头,亲切地问:“宝珠,痛吗?”

宝珠瞪着大眼睛,点着头说:“师父是教我学好,不调皮。”

“宝珠,你为啥不哭?一哭爹就软啦!”小娟摸着宝珠肿起的ρi股。宝珠摇着头。

“真是硬骨头,好坯子!”吕老寿不由得挑起拇指,越发喜爱宝珠。

站桩,每十日木桩增高三寸,头顶水碗、铁碗和堆积起的野禽蛋。跳桩,踏走八卦、梅花,以后便提小水桶、蒙眼睛。追桩,吕老寿在背后驱赶,撵上便是一竹鞭,渐渐行走如风,熟练闪转腾挪的身法。吕老寿又传授轻功攀登,先令站百丈陡崖,身后系一绳索,月后便除去绳索,使人不再晕高。走独木,日有所变,最后踏跳离地三丈余高的竹竿,而且行走自如。这种杂技般的功夫,自然是康秋珍传授,她对两女娃说,以后还要走软索,坐在绳子上迎风绣花。

吕老寿知两孩子年龄尚小,又是女娃,不便先练成皮­肉­之坚,只得练技不练力。

他吩咐每日将铁条捆绑小腿上,从山脚跑到峰顶。又挖出面尺深的坑去跳,每跳上来,手里必捏把泥土,如此十年,丈高的墙便可纵身越上了。

三年过后,吕老寿开始传授暗器和八卦刀。快满十岁的宝珠已有小成,远远地把小娟甩在后面。一天,春光明媚,山花烂漫。吕老寿心情好,携带酒­肉­,领着两个孩子到后山野游。

山泉淙淙如弹起清亮、悦耳的古琴;含蕴阳光的云霭忽红、忽白,飘逸在黛绿的群峰之上;山风徐吹,野禽惆瞅,杂­色­的花瓣洒落像翩然起舞的彩蝶。吕老寿饱览美景,席地而坐,边咂着酒,边看四处采花的女娃,心想:“人这一辈子,难得有这么点儿的清闲,抛去尘念,坐在这里看景也是福份。”

一只野兔从他眼前跳过,吕老寿捡起块石子要打,但又住手,说:“宝珠、小娟,打这只兔子,我要试试你们暗器功夫。”

野兔距她俩有三十余米,戴满一头花朵的小娟说:“稳住它,看我的。”她悄悄捡起一块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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