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树林覆盖着整座山头,这里的道路迂回曲折,不熟路的人根本无法从一道道交错复杂的小路中找到出口。
小路的周围杂草丛生,又长又尖的野草配合上把阳光遮得严严密密的树木,森林里洋溢着叫人毛骨悚然的气氛。
这山名为“苍狼山”,尽管这里资源丰富木柴遍地,但普通的人平日是绝不敢靠近半步的。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这里盘踞了一群穷凶极恶的山贼。
人们一般称他们为“恶狼”,“恶狼“的首领就是”狼王“,而他们住的山寨就叫做“苍狼寨”。他们打劫过往的车队,滋扰附近的居民,可以说干尽了所有坏事。当地政官府曾多次派人围剿,可这些山贼个个骁勇善战,手段残酷,官府不但无功而返,而且每次的伤亡都非常惨重。朝廷一直束手无策,于是这些山贼就这么嚣张下去,人们都很恼火,可也没办法解决。然而,就在人民的怨声到达顶点的时候,“恶狼”们却忽然收敛了。
他们不再下山欺负那些可怜的村民,也很少再打劫车队。一些知情的人说,那是因为“苍狼寨”的新狼王目光更为远大。是的,打家劫舍能累积多少财富?新狼王深知致财之道,他热中于开妓院、赌场、底下钱庄,而且他还收复了附近六个山头上的小毛贼,让他们变成“苍狼寨”的附属分寨。表面上,新的
“苍狼寨”对人们的危害性似乎减低了,可实际上,新“苍狼寨”的力量更加可怕,他们现在的财力连朝廷都恐惧。朝廷既不能消灭他们也不能制约他们,他们的山寨几乎变成了一个独立的王国,可以说连皇帝老子都奈何不了他们。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苍狼寨”依旧如日中天,新加入他们的成员逐日增加,它已经变成“六芒镇”里影响力最大的集团。
午后的阳光照耀着大地,苍狼山一如以往地阴森恐怖。坚不可催的围墙环绕着巨大的建筑群,这里便是“苍狼寨”的大本营。
设备精良的护卫在围墙四周巡逻着,看他们的服饰跟配备实在让人无法想象他们是山贼。
山寨的中央是寨主召开会议跟处理事物的“议事楼”,经过多年的发展,这里已经相成了一套完整的管理体系。
新狼王精明能干眼光开阔,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讲求“文明”的人……
今天,各分寨主都聚集在议事厅,准备召开着一个重要会议——
长相粗野的中年男子们全都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他们耷拉着脑袋正襟危坐,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仿佛正在听取死刑的判决。
一名瘦削中年人跪在地毯中央,虽然今天的温度非常温暖,可他却冷汗直冒全身哆嗦,一双无神的眼瞳更是深深凹进眼眶里。
在场唯一神情自若的只有坐在王座上的俊魅男子,他嘴角擒着若有似无的微笑,修长的手指正抚*着一只躺在他膝盖上睡懒觉的纯白波斯猫。猫儿的长尾巴垂到下面轻轻摇晃着,仿佛告诉大家它现在有多舒服自在。
王座上的美男子冰冷的眼光扫射着跪在眼前的人,他用打趣的口气发问了:
“秦穆,你知道自己最笨的地方是什么吗?”
叫秦穆的中年人没有勇气抬头,他只能嗫嚅着回答:
“小人知罪……小人该死……小人不应该背叛狼王……小人……”
男子还没要处治他,他自己说着说着却快要昏厥过去了。
“嗯?‘小人’怎样了?说下去吧。”男子撑着下巴问。
“小人……小人……”那秦穆忽然猛地叩头,“求狼王饶命!狼王饶命……”
他一边求饶一边使劲撞击着地面,就算有地毯的阻隔也能听到一声声“咚咚咚”的巨响。
邪魅的狼王看着他的额头渐渐淌下鲜红的液体,依旧是不为所动,他语调轻柔地开口:
“秦穆,让我告诉你吧,你最笨的地方就是……你以为死亡才是最悲惨的吗?”
“狼王饶命!狼王饶命!大王饶命啊!”秦穆像疯了似的嘴巴里只能说出这句话。
“你很吵。”狼王不甚在意地一挥手,“来人,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是。”旁边的三名侍卫立即围上去,其中两个将秦穆架住。
“不要啊!狼王饶命啊!不要啊!”秦穆发出凄厉的叫喊声,一个侍卫抽出刀扯住他的舌头——
“啊————!!!!”
惨叫声响切整个议事厅。
在场的好几个汉子都别过脸去不敢看这残忍的一幕,而王座上的人依然是风吹不动的表情,他膝盖上的猫咪早已被刺耳的叫声惊得跳到一旁躲起来了。
“呼……哈……呼……呼……”
秦穆由侍卫拉着跪在地上,鲜血沾满了他的嘴边,他的脸上全是泪水跟鼻水,那凄惨的模样使人不愿再看第二眼。
“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难道还不知道我的习性吗?”狼王轻描淡写地说,“我不喜欢用死亡来惩罚背叛我的人,要对方生不如死才是最佳的方式。”
他这话表面上是对秦穆说,实际上却是告戒在场的所有人。
“呼……呼……”秦穆双眼死灰,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光芒。
“那么,秦穆,你现在还想叫我饶命吗?”
秦穆已经不能做任何反应了,狼王脸上浮现出一朵绝美的笑靥,从他优美的嘴唇吐露出来的话语却依然是那么冷酷——
“你好像还是没有醒悟呢,好吧,将他的指甲拔下来。”
“是。”
侍卫马上又动作,秦穆失去焦距的眼眸忽然瞪得老大,他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叫声,死命反抗着。侍卫使劲摁着他,一边的侍从已经捧来烧红的铁钳,议事厅里再度上演残酷的刑罚……
侍卫拖着昏死过去的秦穆离开,小厮们手脚伶俐地把沾满血迹的地毯换走。
坐在两边的男人们很快从刚才的震撼中清醒过来,他们毕竟都是山贼出身,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没干过?这种酷刑已经算小儿科了。
“啊呵……”狼王悠闲地打了个哈欠,好像在说——终于处理完了。这样一个外表俊美内心恶毒的男子就是“苍狼寨”的狼王,他最叫人恐惧的就是他表里不一的个性。上一刻对着你微笑,下一刻却已经把你肢解了。不管做了什么残忍的事情,他都能保持一副平淡的模样,这种才是真正大奸大恶的人。
狼王站起来伸着懒腰,下面的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赶紧唯唯诺诺地说道:
“狼王,我们寨已经把您的‘贺礼’准备好了,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小人。”
“是吗?”狼王淡然一笑,其他分寨主忙不迭跟着连声讨好。
“狼王,我们也准备好了。”
“狼王,我们的礼物一定让您满意!”
“狼王……”
“好了。”狼王一挑眉,众人立即噤口,他轻笑着道:“谢谢你们的用心,我现在去休息一下,失陪了。”
“是,您慢走。”众人用对待皇帝的态度,弯身恭送他。
狼王迈着王者的步伐离场,直到他消失在珠帘后面,人们还是不敢抬头。
外套,内衣,地图,印章,还有盘缠……
行了。
凌风把该带的物品打包好,接着背起包袱拿着配剑走出房门。
“风儿。”
凌母已经在外面等待他了,凌风怔了一下,忙走过去扶着母亲。
“娘,我正要去找您。”
凌母拍拍他的手,又捏了捏他的包袱。
“东西带齐了吗?”
“齐了。”
“带了多少盘缠?”
“五十两左右……应该够了。”
“好……那要不要我叫‘张妈’给你准备一些干粮?”
“不用了,‘锦波镇”离这边不是很远,我中午的时候就可以到达了。”
“好的,万事小心。”
“孩儿知道,娘您也是,爹爹就麻烦您照顾了。”
“嗯……”
呣子俩忽然相对无言,一阵离愁笼罩着他们。凌母是个很坚强的女人,但到了这种时候也难免伤感起来,凌风率先打破沉默,他像在宣誓一般说道:
“娘,我一定会平安无事回来的,映雪也会……”
“娘知道了。”凌母笑了笑。
凌母送着凌风走到前院,下人已经把马匹准备好。凌风翻身上马,回头道:
“娘,我走了。”
“好的……”
“驾!”凌风一夹马肚子,浅棕色的马儿嘶喊着跑出去。
凌母望着他直奔出家门,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凌风驾着马一口气冲出城门,马匹沿着黄泥小路往“锦波镇”走去。凌风边驾驶着边回忆起昨晚的事……
“师爷,你从何处得知映雪她们的失踪跟‘苍狼寨’有关?”凌风冷静地问。
师爷呷了一口茶,开始长编大论的解释——
“我有个旧识是在‘狼王’身边做事的,他告诉我,下个月初六就是狼王的二十五岁生日。狼王向来风流,身边姬妾成群,奈何他一直没有定下正室,于是他想趁庆祝生日的机会顺便迎娶新娘,不过苍狼山附近的人家不是很多,当然也难得找到新娘人选了。所以,分布在‘六芒镇”的分寨主们决定每人献上一个美女以供狼王选择。这个消息我也是刚刚收到的。”
“这么说……映雪她……”蔡母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抓去当山贼的新娘候选人,差点没吓昏过去。
凌风阴沉着脸色问:
“那个狼王,想选妻子就从他的姬妾那里挑好了,为什么要对那些无辜的良家妇女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