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事态升级
看着洛宁的脸上带着的并非喜意,却是微微带了些恐惧与茫然,雍正紧紧的握着洛宁的手,轻轻叹了口气道:“此次恐怕要委屈你一阵了。”
洛宁一震,而后低低的“嗯”了一声。雍正的手轻抚她的脸颊,眼睛里带着几不可见得怜惜。
此番雍正如此直白的对她开口,自然是为了保护她,但却也是向其透露接下来的事情不好相与,洛宁不知雍正此次是下定决心抑或是还有所保留的处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但雍正如此作为,的确是在为她考虑。
刘氏仅仅在七月爆出自己有孕,却无人深究她究竟何时怀有龙种,便有人道喜神冲鬼月,乃至其今日滑胎,洛宁却被老太医请出喜脉,如此不吉利,若是被众人知晓,闲言碎语少不了,且嘴总是长在别人的身上,后宫这种是非之地,悠悠众口能堵得上几个?更何况还不知那群女人会出什么幺蛾子。如此一来,老太医为何不当场点破,甚至直接越过她而告知雍正的因由便**大白了。
洛宁握紧了雍正有点冰凉的手,忽然觉得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雍正信她,老太医助她。
在弘历把锦囊里的东西掉包了以后,雍正依旧信她,这让她如何能不动容,老太医更是雍正特别安排给她的护身符,如果没有老太医在旁助阵,现在这几个小的都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健健康康的在这个世界上活蹦乱跳。
无论如何,现在绝不是公开她有了的好时机,更何况,小生命来得真突然,这种时候总有让她措手不及的感觉,幸亏她这次怀孕的症状并不明显,如果算着日期,应该快满一月,乃八月上旬有的。
“别怕,”似乎知道其再顾虑什么,雍正低声安慰道,“没人敢伤他。”
若非有刘氏的前车在前,她倒是不怕,刘氏现在连胎儿都保不住,看雍正连提都没有提起那个女人,恐怕也是听信了李氏带回来的消息,先前就怕弘历换的锦囊让雍正心升芥蒂,但现下雍正的态度却是明确的表态了。
“洛宁此番你劳苦功高,朕很高兴,”雍正的嘴角带出一份笑意,倒像是纾解了这些日子以来所积累下的困难,“朕虽想留你多一阵,但无奈朕过会儿还有些政务要处理,你还是先回去好好静养,切记要听李老的话,待这些糟心事儿过了,朕与你庆祝这件大喜事。”
“奴婢谢皇上恩典。”
雍正想了想,又嘱咐道:“回去若是有人问起,便道朕过问了刘氏之事,其他事宜无须提及。”
“皇上,那刘氏之事……”洛宁犹豫的问道。
“一切但凭你来安排,你直接过与齐妃或裕妃便是,朕的政务繁多,。”雍正挥了挥手,面上带着一丝嫌恶,似乎对刘氏相当不满。
洛宁轻轻应了一声,便匆匆跪了安。
回到宫里,兰秀与汀兰围了上来,纷纷对雍正让洛宁过去一事表示不解。
洛宁下意识的垂下手,半捂着肚子,心想自己还是知会她的这两个最得力的手下比较,兰秀有分寸,汀兰的嘴也很紧,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而且她有读心术,也不怕真的出什么事。
洛宁这么想着,便让汀兰关了门,不放心的说道:“你们两个要不先自个儿捂着嘴,省得到时候被惊得喊了出来,待会可别出声,本宫准了才可开口。”
两人面面相觑,朝着洛宁点了点头,最后乖乖的捂上了嘴,洛宁看两人捂得严实了,便道:“今日李老不是过来给本宫把脉,可把一半刘氏便出事儿了。”
两人点点头,洛宁继续道:“那时候李老便知本宫又有了。”
两人没想到洛宁轻描淡写的就这么说了出来,汀兰反应了好几秒,睁大了眼睛,眉梢带着喜意,被洛宁一瞪,又“嘘”了一声,便老老实实的捂着嘴,再听洛宁开口:“哪知刘氏出事,李老便没对本宫直接说,却是告诉了皇上,皇上便是为了此事让本宫过去,行了,你们可以说话了。”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两人异口同声的小声说道。
洛宁挑了挑眉,“你们也看到刘氏究竟是怎么出了问题,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奴婢明白了。”两人跟了洛宁这么久,加上刘氏的事情她们都看得清清楚楚,自然是提起了一颗心,兰秀眉开眼笑道:“主子,近些日子可得小心,亏得李老太医前两个月便改变了食疗的餐单,倒不会引起别人什么注意,倒是最近风吹草动,就怕那些不长眼睛的冲撞了主子。”
这话可提醒了汀兰,赶紧道:“主子,刘答应那儿你便不要去了。毕竟她可是刚……恐怕是对主子不好。”
洛宁扯了扯嘴,她是不想去,可是这事儿也由不得她,最多就是不进去直接探望刘氏便是,不直接碰面……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吧?
“若是有人问起皇上让我过去什么事,只说皇上想要了解刘氏之事便可,其余的事情便不要多嘴了,除了你们两个以外,谁都不能提,所有由李老煎来的药都要如同以往一般,千万不要被人钻了空子。”洛宁叮嘱道。
其实这些事洛宁不说,两人自然也会照做,特别是现在这种敏感时期,洛宁刚与两人说着话,李氏便来了,洛宁一开读心术发现对方居然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如此高效率,洛宁自叹弗如。
“齐妃,可是调查有了进展?”
“娘娘,已经有些眉目了,李太医那头已经派人来过,告知奴婢有人将参J末当做是人参末鱼目混珠放入刘氏的炖品里头,人参与参J形似,又有人研成末,更是难辨,据闻参J有催吐的效用,便是此味药让刘氏呕吐不止,伤上加伤,”
“可有查出究竟是谁做的?”洛宁皱着眉问道。
“尚未,但现下已经查明有人为之,奴婢自然不会放过此人,定然将其揪出来。”李氏咬牙切齿道。
李氏为何而来洛宁自然是知道的,于是洛宁主动提及:“皇上亦对此甚为关切,方才便是为了此事将本宫叫去,,所以姐姐最好是早日查出**,让已经逝去的皇嗣好安息,也让皇上早日安心。”
“奴婢自会尽心尽力,不负娘娘所望。”李氏低眉顺眼道。
“是了,过两日园里有祈福法会,刘氏刚刚小产,这章程恐怕还得增加,明日晨会之时本宫便会提出来,此事事关重大,咱们得更严阵以待。”
李氏见雍正的确是为了刘氏之事才让洛宁过去的,又怕洛宁待会又得交代更多的事情让她做,两人又商量了一小会儿,李氏便赶紧向洛宁告退,“娘娘,若是有什么新的消息,奴婢便立即派人告知,若是娘娘没有其他的事情交代,奴婢便先行退下。”
“跪安吧。”洛宁巴不得李氏赶紧走人,她今天一天就没怎么停歇过,又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早就累得没边儿了,李氏走后,洛宁都不想让人把三个包子抱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后的心理暗示,她总觉得自己一沾**便能睡下。
洛宁托腮想了想,还是觉得去沐浴,缓解一下今日紧绷的神经,李氏似乎打算速战速决,今日她如果能睡个好觉,还是先睡,否则明后两日,恐怕真是不得安宁。
☆☆☆
翌日。
晨会上洛宁的发言很简短,众人也很上道,不到半个时辰晨会就散了,李氏身负重任,自然想要快点将事情完结,还没到用午膳的时分,李氏便匆匆派人过来让洛宁去一趟,哪知秀清村那头忽然传来消息,道明日祈福用的器具不知遭到谁人毁坏了,已经惊动了皇上,让洛宁也过去一趟。
一时两件事都撞在了一起,洛宁心里也焦急,李氏这边虽然已经迫在眉睫,但秀清村的事情显然比起李氏那头更急,于是洛宁便让此人去把李氏与耿氏也一块儿叫去,自己就先朝着秀清村赶去。
洛宁在自己宫里还耽搁了一小阵,于是她到的时候,李氏已经到了,洛宁还没进门的时候已经将读心术开启了,她晚了一点,李氏却已经将事情先说给雍正听了。
话说雍正本来就怒气勃发,谁知李氏一来便说了已经查出了给刘氏下药的膳房小太监究竟是何人,还问雍正要不要亲自审问,雍正早就被这边的事情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于是便当即下令把人分成两拨,专门查此事。
洛宁一进殿内,雍正的脸色倒是好了一些,洛宁走到雍正旁边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雍正让苏培盛给她说了一遍,雍正本身还有政务需要处理,准备让洛宁继续处理此事,结果李氏忽然就杀了出来,看来此事今日是不会就这样被揭了过去。
洛宁看了看已经被毁坏的东西,开口问道:“这些个器具都不能用了?就没有备着些?”毕竟明天的吉日是已经择定了,这种时候才出了这种事情,怎么看也想是被人砸场子吧。
苏培盛小声道:“就是连备用的那些个也被一并破坏……”
洛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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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余干咳终止于西药,这种东西太坑爹了,喝了之后嗜睡头晕想吐(全是孕妇症状,摔!)前几日咱就是这么过的……很抱歉。
107、祈福要紧
107、祈福要紧
殿内,顿时一阵肃然,不知是否是洛宁的错觉,那一瞬间周围的人的目光似乎都看着她与苏培盛。亏得很快众人就将焦点放回了正与李氏谈话的雍正身上,洛宁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这才赶紧看着苏培盛,让他继续说明情况。
现在雍正想怎么处理,东西都被破坏了,那祈福法会还开的得成吗?天家御用的东西规格甚高,若要照常进行一朝半夕根本没法准备齐全,所以破坏的人是铁定心思要破坏祈福法会了?洛宁不知弘历那头准备得怎么样,但看起来现在不把此事推给弘历都不行了。
“娘娘,”苏培盛忽然小声道,“法器几乎悉数被破坏,除了一样。”
洛宁心下一凛,已从读心术知晓答案。
苏培盛道:“超度尚未出世的婴孩的衣纸。”
洛宁眉头一皱,继续问道:“那本来用来超度地震死伤者的呢?”
“已毁。”苏培盛简洁的说道。
洛宁不知弘历那头准备得怎么样,但看起来现在不把此事推给弘历都不行了。重点是,此事也不可能跟弘历无关吧?只有超度婴孩的衣纸尚未破坏,针对性太强,总不可能是刘氏自己下床干的吧?
“娘娘,皇上刚才已让人前去查看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意欲破坏法会。”苏培盛垂首,不时的瞄着洛宁的表情,大概是洛宁脸上的表情太过纠结,让苏培盛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说下去。
洛宁沉吟了一阵,又问道:“刚才皇上可有指示?明日的法会该如何?”
苏培盛一顿,“皇上尚未下顶端,刚才齐妃娘娘来,告知皇上另外一个消息。”
“此事先前齐妃亦派人来禀告,本宫略知一二,你暂且放着,本宫先看看这些器具再说。”洛宁没能忍住揉了揉脑袋,似乎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弄得烦不胜烦。
苏培盛顿时沉默而来下来,殿内原本吵杂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洛宁一边听着李氏与雍正的谈话,眼睛却一直看着堆在一块都被破坏了的器具。
雍正没让她过去,洛宁也不主动移步过去,尽管也就是那么三两步的路子。
雍正与李氏的声音相当清晰的传入了洛宁的耳朵里。李氏一开始被洛宁委以重任,她自然也不敢怠慢,膳房小太监早就已经抓起来,至于此人的背景情况要查起来也不难,虽然雍正已经派了专人去继续调查此事,李氏却表明自己先前是负责此事的,所以她比其他人更清楚情况,于是李氏便对雍正开口请求继续协助调查此事。
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些小的争执,从表面上看来,若是李氏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现在放手再还好不过,若是雍正所派之人继续查下去,也只能查大李氏布置的结果,那便是大大的有利,但是李氏心下却不敢放松,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本身就蹊跷,其中的弯弯绕绕或许一时半会不能完全参透,但是大局究竟如何,李氏却是明白的,现在放手固然可以脱身,但相应的,却是把主动权放弃了,甚至将主动权送往对手的手里。
洛宁虽然不再说话,却也没有放松下来,因为在雍正与李氏的交谈陷入小小的僵局以后,洛宁很快发现李氏似乎在打她的主意,就差还没开口――当初就是洛宁放手让李氏去查,是以李氏觉得现在与雍正之间的僵局,可以把她拖下水。
殿内的气氛越发的凝重,洛宁想了想开口道:“皇上,现在当务之急便是确定明日法会是否如期进行,这关系的可是天下黎明百姓的福祉,明日是早就定下的吉日拖不得,此事为先,至于李姐姐的话亦不无道理,奴婢先前的确让李姐姐彻查此事,若是李姐姐想要有始有终,自然是好的,但这两事轻重缓急却是分明的,也不应该混为一谈。”
看雍正的样子,恐怕早就不耐烦,而李氏也浪费了雍正太多的时间,洛宁这话是想打个圆场,但是这和事佬的角色,却不好做,但无论如何此时也得硬着头皮做。
洛宁心里有些忐忑,从她开口起,殿里便一阵肃然,雍正没有开口,李氏的表情也不好看。
不过很快,雍正便有了决定。雍正立刻让派人出园子,看看园子外能找齐多少器具,若是能找到三分之二以上,明日的祈福大会也有了谱儿,至于其他的事情都待祈福完结之后再谈。而且寻找器具,与做现场查验其实并不冲突,只不过所有的人都得加班加点,待查验结束过后,再打扫与不值现场,以让明日的法会顺利进行。
这一决定,却是让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也表明,这为他们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
尽管事情还没有完全引爆,但暴风雨前的宁静也是罪骇人,如此看来事情只是暂时压下,一切只待祈福大会过后。
于是,众人开始全力推动明日法会的进程。亏得那人只破坏了法会的器具,却并未让负责祈福的法师与道士倒下,雍正也好端端的站着,主角与配角都在,就算没有太多的器具,却也是能从简进行的,实在不行以后再补一次便是。
洛宁倒是赌对了,明日的祈福势在必行,因为这并非仅仅是祈福,更多的却是安抚民心慰藉灾民心灵的举措。
将事情理顺了过后,洛宁与李氏、耿氏并未留在秀清村,几人一道出宫门准备分道扬镳,洛宁本身就纠结,出了秀清村便想回宫,但是却让李氏叫住了。
“娘娘……”李氏甫一开口,洛宁便举起手示意她打住。
“现在最要紧的便是法会,虽然此事事有蹊跷,但却不得马虎,此事皇上为了安抚人心定当压下,你们也不要随口对着他人胡诌,今天的事所有人都要暂时封口,有什么事情,留待明日法会顺利完成后再谈。”
李氏还要说话,洛宁眼睛一挑,没好气的说道:“皇上已经做了定夺,姐姐也应暂时放下此事,”洛宁的重音落在了暂且上头,“好好准备明日的祈福大会才是。”
李氏脸上看着还有半分委屈,但她很好的掩饰了下来,“娘娘,刚才在秀清村里的时候你本可以再说几句。”
她能说的已经说了,这个李氏得寸进尺是想闹哪样?虽然时间有点仓促,但是从现在开始到明日法会结束这段时间若是能好好利用起来,自然能够大杀四方,甚至能够查看弘历到底会出什么招儿。
事已至此,李氏现在拉着她也没用,她现在得好好回去准备明日的祈福大会。
沉默的看着李氏,洛宁心里最想说的那句:李氏,你适可而止吧!
“娘娘?”李氏试探着开口。
“李姐姐,”洛宁冷冷的开口,“本宫该说的已经说了。”
说完,洛宁便登上了软轿,不再理会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李氏。
一回到宫里,洛宁便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又赶紧吩咐汀兰将门窗关好。
“主子,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兰秀开口道,“而且很快就不受控了,若是他们出手,主子可有应对良策?”
“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么?”回到宫里的洛宁终于松了下来,现下正半躺在贵妃榻上,似笑非笑的说道。
汀兰急了:“主子,这都什么时候了。”
重点是洛宁还这么不痛不痒,这不正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么?若是有人刻意针对自家主子,那么首先主子招不招架得住便是未知之数了,不是她看扁自家主子,而是后宫之事本就云波诡谲,一个不好,便全军覆没。即使她们先前也做了不少功夫,却也怕真的就此沉了船。
而且此事,恐怕真心不好相与。
不过汀兰还是有小九九,自家主子这么些年倒是没有扯上过多少这些邋遢事,在皇上面前一直信誉良好,而且绝对比其他那些早已“声名狼藉”的主子要好不知道多少倍,所以就算这次不幸出了状况,恐怕以皇上对自家主子的信任,皇上还是会站在自家主子这一边。更何况,自家主子还有了身孕,是了,光凭这一点,自家主子就甩别人老远。
“是了,快去让人准备明日的祈福大会,想必皇上应该会尽快找到需要的东西,明日估计还是会照常进行。”洛宁像是想到什么说道。
“主子?真的没问题?”兰秀不放心的问道。
当然不可能没问题,洛宁勾了勾手,让二人凑近一点自己,“让人去看看阿哥所那头的情况,千万别掉以轻心,李氏那头也不能放下,若是能知晓两人的动作便是最好,特别是阿哥所那块儿。”
“奴婢明白。”两人皆严肃着一张脸回道。
其中凶险看起来还没明朗,但是那种山雨欲来的气势,却是已经压在了众人的心头。
洛宁折腾了本天,自然也累了,见状汀兰低声道:“主子要不**休息会儿,养精蓄锐才能好好的应对。”
“也好。”洛宁伸手让汀兰将她扶起来,忽然开口道:“你们的小主子们怎么样了?”
“先前十一阿哥闹着要找你,只是被十阿哥与小公主拦着了,现下三人都睡了,恐怕是还未醒。”汀兰回答道。
洛宁点了点头。“本宫亦先睡会儿,待用膳的时候再将本宫喊醒罢。”
躺在床上,洛宁的确还有倦意,但是脑中却不停闪过这些事情的思绪,越想却是越清醒,翻来覆去睡不着。
看来没有得到阿哥所那头的消息以前,她恐怕是睡不着了。洛宁想着便坐了起来,汀兰不解的将她身后的枕头摆放好,让她坐着舒服点。
“主子,不是说歇了么?”跟了洛宁这么些年,自然也能感受到洛宁的心情,“可是还有事儿吩咐?”
洛宁轻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若是有阿哥所的消息,便立刻告知本宫。”
“主子,别担心,”听到洛宁的话,汀兰忍不住安慰道,“事情也许没有主子想得这么复杂,现下主子还是好好休息,明日的祈福法会要紧。”说着便给洛宁按摩着太阳|茓,似乎想让她放松下来。
洛宁点了点头,又复躺下——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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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洛宁还是着急了!
108、道士作祟
108、道士作祟
翌日的法会还是照常进行,虽然有些急,但之前定下章程却在关键时候发挥了最紧要的作用,雍正在最后关头找齐了法会需要的物件与器具,虽然不比之前的规模,却也算是完整的祈福法会,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之前已经遭受了破坏,而那人没有后招,祈福法会异常顺利的进行。
法会持续了一日,把众人搞得疲惫不堪,洛宁虽然昨日在得到了消息以后又喝下了安神汤,但是睡眠质量却没有往常好,自然也累得发晕,回到宫里,就见到了被雍正喊过来的老太医。
“李老,”洛宁点了点头,差点毫无形象的就坐下,虽然洛宁知晓老太医是被雍正叫来的,但循例――“你怎么来了?”
“皇上见娘娘脸色不好,心里忧虑,便让老臣在娘娘宫里候着,”老太医肃然道,“娘娘,让老臣请个平安脉,今日众人皆辛苦,皇上与娘娘尤甚,何况娘娘现下可不是自己一人了,若非必要,娘娘本不应该参与今日的祈福法会。”
若非必要啊。洛宁叹了口气,幸亏是熬过了,现在虽然累了些,却也没有别的特别,不过请个平安脉总是好的,特别是头三个月乃是胎儿最不稳的时候,虽然已经有了两次经验,但还是得小心。
不过……“李老,”见老太医认真给她把脉,洛宁趁机开口道,“上回你给本宫开的究竟是何药?”
老太医想也不想答道:“苦口良药。”
洛宁:“……”
这话说得真好听,洛宁用打个商量的语气说道:“李老,上次的药让本宫倒尽胃口,若是再来几次,本宫的食欲与味觉恐怕都没了。”
“娘娘多虑了。”老太医道,“药是苦的,却是对娘娘身子大好。”
她当然知道老太医不会害她,但是那药是人吃的吗?但洛宁可以预见的是,若是她开口说要换几味药,说不得就被老太医给告到皇上那儿去了。
难道糕点也笼络不到他了吗?应该不至于啊……洛宁默默无语的看着老太医,老太医也沉默的把着脉,一时之间屋子里安静得很。
“本宫没什么事吧?”过了好一会儿,洛宁小心翼翼的问道。
“娘娘最近几日可是没睡好?”老太医的眉头微微蹙起,声音有点哑。
问题就是没睡好,关键是哪能睡得好,洛宁呼出一口气:“的确,最近几日事情有点杂,李老应该也略有耳闻。”
“娘娘不应该被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儿给扰乱了思绪。”老太医直接教训道。
“李老,”洛宁打断道,“这几日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本宫自然也想好好休养安心养胎,但是事情却不受本宫所控。是不是本宫腹中胎儿有……”
“暂且没有,”老太医飞快的拿起笔,刷刷刷的开始在纸上写字,“但是若是娘娘再郁结难舒几日,老臣不敢打包票。”
洛宁:“……”这明摆着是威胁吧?
洛宁苦笑道:“李老,此事你大可跟皇上去谈。”
通常麻烦都是自己找上门,特别是也许老太医不知道他们为了祈福法会压下了什么,但很快事情就铁定得有一个了断。
“皇上跟我说过,这些日子都松懈不得。”至于雍正有没有说过这些话,自然不好追究,老太医也不是会管这些事的人。
老太医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沉声道:“那娘娘也别再对老臣抱怨药苦。”
洛宁:“……”
欺负一个孕妇,老太医也好意思!!!
写完方子的老太医站了起来,“既然老臣来了,便也给阿哥与公主请个平安脉吧。娘娘最好先准备写果脯与蜜饯,但切记,不可贪嘴。”
还得**吃果脯蜜饯!!!洛宁宽面条泪差点就这么滚下来了。
她才要告皇上去好吗?没见过一个太医敢这么嚣张的!!
不过,洛宁也只是想想,毕竟就算她真的告到雍正那儿去,现在雍正也没有这么多时间管这种事,更何况,老太医还是为她好。
话说祈福会过后,听了这么些**,烧了这么多衣纸,本来应该越发心境平和,但是表面上得平静只能暂时掩盖地下的暗涌,若是底下漩涡过大,很快便压盖不住,浮上水面。
圆明园内,俨然呈现这样的气氛。
原本祈福完后准备走人的道士被拦了下来,道士离开本来是不应该,但是事出有因,该名道士的师傅病危,道士得赶紧回去见师傅的最后一程,这原本也是雍正默许了,但事情却出在负责调查祈福法会遭人破坏一事的官员身上。
事实上,由于要让祈福发挥顺利进行,所以昨天“取证人员”只能记录下一切不寻常,并且将被破坏的器具都拿走,所以现场是被破坏,但是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场并非最的。
负责的官员效率很高,甚至赶在了道士离开之前就把他们给拦了下来,不过这一拦,直接闹到了雍正那里。
调查的人员对待罪犯早就有自己的一套,无视了道士们的控诉,直接对着雍正说道:“此事本就有蹊跷,在事情尚未查清之前,本来就不应该这么早就放有嫌疑的人离开。”
道士气急,这不是事出有因吗?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官员道:“莫不是有人做贼心虚,才这么着急离开。”
“你什么意思?”一个道士高声问道,所有的道士皆一脸愤怒,若是他们手里有把桃木剑,说不定就直接对着官员喊“妖孽,待贫道收了你”。
官员无视气急败坏的道士,直接对着雍正说道:“奴才的意思便是,意图破坏的人,便是他们这群人之中的一个,或者全部。”
道士彻底被激怒了,有人高喊道:“你这么说什么意思?那些是我们最神圣的法器,比我们还重,我们会故意破坏?!你不要在这含血喷人。”
场面一下热闹起来,相较于道士的怒火,官员却更是老神在在,气定神闲,他们自然不是胡说的,官员也不把道士的叫嚣看在眼里,又直接对雍正道:“凡事皆讲证据,奴才若是没有没有个把我查出了个一二,自是不会拦着道长们的去路。”
“你们倒是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雍正脸上阴沉,声音却听不出喜怒。
“皇上,奴才们昨天彻夜问了秀清村大部分宫人的话,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并未问出个一二,但是若是把所有人的证供都串在一起,却是能得出一个结论。”官员拿出一个本子呈上。
“说。”雍正挑眉,揭开本子看里头的内容。
“并没有人看到过有鬼祟之人进入放置器具的屋子。”官员冷冷的说道,“为了祈福法会,秀清村内人员众多,晚上亦有人守夜,进出拜访器具屋子的人皆是光明正大,且有人证在旁,事实上,连道长们也没人见过有人随意进出这个屋子,进出最多的便是各位道长们。”
道士们的脸都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难看的很,“那是我们的器具,我们进去最多是应该的,但是你所谓的证据不会就是这个吧?这还不算是血口喷人吗?皇上,请你还我们一个公道!”
听着官员的陈述,雍正脸上的怒气更盛。
“当然不是,”官员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仔细想想,你们真的没有落单的时候吗?那么第一个发现出事的人又是谁?”
道士们面面相觑,似乎是想从众人之间看出个所以然来。
“是我。”一个道士站了出来,“我第一个发现的,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你怀疑是我吗?”
“怎么可能,二师兄对这些器具珍视如命,又怎么可能是破坏器具的人,”马上有人反映了过来,大声驳斥道,“证据,如果你怀疑我们,请拿出证据。”
“你没有证据就胡乱猜测,”这位二师兄一脸愤怒,“莫不是你为了邀功,想早些日子破案,才想要栽赃到我们师兄弟身上,你给我们泼脏水,究竟是何居心?”
官员针对的是二师兄,二师兄却开始将所有人都一起拖下水。
“哦?”官员似乎早就预料到有这样的结果,这些个官员都不是武夫出身,都经过科举八股文的试炼,要玩文字游戏,道士们绝对不是对手,官员冷笑了一声,又看向雍正,“奴才刚才并未说完,证据里显示虽然没人看见进出器具屋子的人,却是有人发现你这位二师兄似乎与某些人过从甚密。”
官员的态度越发的从容淡定,这份自信也开始让好几个道士动摇,其中有两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难看起来,“皇上,”官员严肃的开口道,“奴才请奏,请让奴才翻查这些个道士的行囊。”
雍正看着众人,沉声道:“准了。”复又对道士们说道:“若是你们是清白的,自然不怕搜查,还不如大大方方任由他们检查,若是冤枉了你们,朕自然会补偿的。”雍正这话却是还有下半句没有说,若是没有冤枉他们……这些道士的下场,可想而知。
由于搜查需要时间,雍正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只把权限再次交给了官员以后便匆匆离开,
二师兄自然受到了重点关照,道士们也从一开始的叫嚣,慢慢的收声,虽然还有人想替二师兄打抱不平,可是也在官员的铁腕作风下闭了嘴。
事实上,昨天此人的态度并非如此,才让他们都没有保持戒心,谁知道今天事情就转了个大弯。
其中有两人一直没有开口,官员也是个人精,直接走到两人面前:“你们两个,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见两人不说话,官员又道:“你们师傅不是病危?若是想早日归去,还请将所知道的事实和盘托出,兴许本官还能给皇上求个情。”
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又看了一眼着急看着他们的二师兄,最后扫过一众师兄弟一眼。
一个德高望重的道长忽然站了出来,语气严厉的对着二人说道,“你们两个,究竟看到了什么,把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虽然他这么开口,眼睛对着的却是二师兄,“不要连累了诸多师兄弟。”
两人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二师兄一眼,很快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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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白热化了
109、白热化了
祈福结束,众人斗法也算是正式开始了,李氏的效率本来就高,都已经查到了究竟是谁给刘氏下的药,于是接手的官员只需要理一理整件事情的脉络,看看李氏有没有假公济私,有没有跑题,就能够拿着李氏的东西继,续查下去。
李氏有没有私心自然不是他们能够揣测的,但是不得不说,李氏做的功夫很到位,因为官员很快就拿着李氏的研究结果开始继续追查下去。
这个膳房的小太监的身世背景平日与什么人交往师傅是谁甚至收过多少银两,统统都被翻了出来。话说一个小太监,兜里连带床铺里翻出来的却连十文钱都没有,在这宫里自然是有钱好办事,平时不还得孝敬孝敬一下老太监,试问十文钱又怎么能在宫里生活下去。不过有时候凡事总有例外不是?宫里也是有有钱人自然也有没钱的人,所以可问题就出在了这里。
前几日刚发了月俸,就一个小太监而言,身无长物,又没有买东西寄出去,就算喜欢小赌两把,也不可能输光全副身家不是,重点是,前些日子这个小太监出手豪爽,更有一夜暴富之嫌疑,看着许多人眼红,现在又怎么会只翻出了十文钱。关于这一点,有很多小太监证明前一阵子这个小太监出手忽然阔绰,前天还能随手扔出一两银子出来,私下的财产又怎么会只有这区区十文钱。
官员一看,自然知道其中有猫腻,当即便死盯着这点不放,顺藤摸瓜过后,拉出了不少事儿。
无论小太监说什么,都能被官员直接反驳回去,一来二去,小太监被问得驴头不对马嘴,一下就露出了马脚,让官员抓住后就直接往死里戳,加上李氏从旁煽风点火,又找了一个人指证这个小太监前些时候的富贵作为佐证,很快就翻出小太监的一二三事。
很快他们就从这个小太监,查到了张起麟的身上,但是张起麟是谁,是雍正宫里的二号人物,李氏身居高位自然不怕他,但是为了不让他跑掉,只得默默开始调查,李氏虽然想Сhā手,但是由于官员查案的方向不一样,所以最后一点李氏没能参与。
一查自然不得了,虽然张起麟小心谨慎,但是他与弘历之间的互通款曲却抵不过层层追查,李氏也见时机成熟了,又怕失了时机,便上禀了雍正,把人都叫齐了,来个各方会审。
李氏让人来请雍正的时候,雍正正在洞天深处检查各皇子的功课,于是直接把人都带上,一个不落,甚至让人把查道士那边的官员也让人喊了过来。
这次两头的效率高得难以置信,之前那些后宫案件若非查个三四天都没个眉目,这次几人一出手,一天半不到就能见个所以然,效率不可谓不高。
众人一到,洛宁的读心术全开,直接这么一收,所有的事情便抓了个一清二楚。
殿内此刻喧闹无比,就连雍正已经到了,都没能阻止众人的声音。
雍正脸色一沉,把众人都唬了一跳,一下便安静了下来,接着雍正带着洛宁等人落座,整个殿内的气压也开始下降。
“有了结果了?”雍正冷冷的开口问道。
李氏这回倒是沉住了气儿,由着查刘氏案的官员陈述案情与脉络,雍正的脸色一沉再沉,终于殿内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完全停了。
“他承认了是他下的药?”雍正看着跪在殿中央的小太监,怒声道:“你自己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的?”
小太监本来这几天就被轰得神经衰弱,能支撑到现在已经不易,一听到雍正发问,腿直发抖,声音都开始哆嗦了,“是、是是张公公……”
“哪个张公公?”雍正皱眉看着供词,“张起麟?”
“就是张起麟张公公。”小太监闭眼,一咬牙说道。
张起麟当下就被抓了起来,大声喊道:“冤枉啊,奴才冤枉啊皇上,别听这小人的挑拨离间,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又怎么会”
“闭嘴!”雍正一个杯子朝着张起麟砸了下去,又瞪了小太监一眼,冷道:“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朕说清楚!”
小太监哆哆嗦嗦的讲张起麟怎么找到他,又怎么给了他一笔钱,让他下的药,事情经过很快就串了起来,本来供词也写了个一清二楚,但从证人的嘴里说出去,却更有真实感。
“呸,”张起麟听着听着也管不住自己的嘴,“我撕了你的嘴,让你胡说八道!”
官员趁机把张起麟收买小太监的证据都拿了出来,这一下,矛头便指向了张起麟,直接堵住了张起麟的那张嘴。
张起麟没得话说,雍正还没开口,张起麟又被另外一位官员给控诉了,“皇上,臣亦查得一事。”
雍正的脸已经黑如锅底,“说!”
“臣奉旨查祈福器具被破坏一案,亦与张公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嫌犯王克也承认是自己亲手破坏了道具,然后贼喊捉贼的让众人发现,据他的供词说述,亦是这位张公公收买了他,而证据,就是我们在他的道袍的暗层所搜出的十数张银票。”
雍正又抄起手边的东西张起麟砸了过去,厉声道:“狗奴才,你可知死罪,谋害皇嗣在先,祸害天下黎明在后,朕将你凌迟都不能泄我心头之恨。”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奴才冤枉啊,”张起麟死磕着头,老泪纵横,“奴才实在冤枉,都是他们在冤枉奴才,奴才怎么敢,就算天借个胆子给奴才奴才也不敢啊!”
“说,究竟有没有人在背后指使你?谁给你壮得狗胆?”雍正眼中怒火喷溅,如若不是还得留着张起麟查出这幕后究竟是谁这么丧心病狂,雍正早就让人拖下去凌迟后喂狗了。
“奴才,奴才……”张起麟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皇上,奴才罪孽深重,如若奴才说实话,能否留奴才一条全尸?”
雍正怒极反笑并不答话,还想全尸?不拿他的宝贝喂畜生都对不起自己,殿里的人听见他的话都像看妖怪一般看着他。
“是淑贵妃娘娘指使奴才的,这些事全都是淑贵妃娘娘让奴才做的。”
殿内倒抽一口凉气的人比比皆是,反观洛宁,却依旧是从容不迫,洛宁的声音偏软,语气却很是凌厉,“本宫指使你,首先可不说人证物证,你可说得出本宫何时何地指使的你?你说这些都是本宫让你做的,你大可以直接说说本宫的计划,既然你执意指证本宫,本宫亦不介意你将事情和盘托出。”
张起麟一愣,被洛宁这一发问,他没能立刻开口,便失了先机。
“泼脏水也有个限度,本宫与你素无交情,又怎么会指使你做这些渐渐天诛地灭的肮脏事,你若是能说出个所以然,而本宫又反驳不了,这脏水本宫收了。”洛宁见好就收,声音也越发的冷,“不过,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开玩笑,她的行踪本来就在后宫众人的监视下,所以她从来不亲自动手,找人也是九曲十八弯之后才把人找来,更何况,雍正派人护着她的安危,就算不是时时刻刻都被监视,但是除却这些时间,她根本就没法找张起麟,事实上,就连她宫里的人,都没有一个跟张起麟亲近的。
“皇上,臣有一事想说,”查给刘氏下药案的官员顶着巨大的压力站了出来,“根据奴才查得的证据,张起麟与四阿哥之间的私下来往甚多,奴才却从未查得张起麟与淑贵妃娘娘之间有交集,此事恐怕另有内情。”
“大人此言差矣,你没能查出来,并不代表没有,奴才与四阿哥之间清清白白,”张起麟仰天大笑,泼脏水更是不留情面,“你们都被她骗了,这个女人蛇蝎心肠,心狠手辣,连刘答应肚子里的龙种都不放过。”
洛宁瞅了一眼雍正,发现他面上的愤怒根本压不下来,但这样的表情却越是对她有利。
雍正随手又抄起一方砚台朝着张起麟砸过去,“狗奴才,淑贵妃哪是你肆意诬蔑,蛇蝎心肠的究竟是谁,是你,还是另有其人?”他忽然朝着弘历望了一眼:“弘历,你给朕也跪下。”
这话,倒是直接给洛宁撇清了关系。
洛宁心下一定,雍正的信任绝对让她处在了上风,而张起麟就算凭空捏造,也没有可能拿出真正的证据,倒是他与弘历两人之间眉来眼去的证据绝对有不少。
“皇阿玛,此事与儿子没有任何关系,儿子只是与张起麟说过几句话,与他并无过多的交情。”弘历朗声说道。
“哦?”雍正直接翻到其中一页,迅速的撕了下来,揉成团直接砸到弘历脸上,“打开来看看里面说的什么?”
弘历手有些发颤的打开纸团,“这全然是诬蔑,”弘历狠声道,“儿子没有做过!”
“弘时,你也跪下。”雍正并不急着骂人,又把三阿哥弘时给拖了出去。
眼见自家儿子被揪了出去,李氏急了差点蹦出来求情,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只是眼神里带着些焦急。“皇上,”李氏努力保持平静的开口问道,“为什么弘时亦要跪下,此事本与他无关!”
“张起麟?”雍正没有理脸色焦急的李氏,冷冷的朝着几乎跪不住的张起麟道,“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雍正见他又不开口,忽然拿出一样东西,然后让苏培盛拿下去给弘历与张起麟二人看,“看看这是什么?”
跪在地上的弘历身子一颤,张起麟颓然的倒坐地上。
一直在张望那东西究竟是什么的李氏忽然认了出来,低声呼道:“那不是奴婢从福生寺派人送回来的锦囊吗?”
苏培盛从锦囊里拿出一张纸与另外一个锦囊,李氏忽然站了起来,“等等,里面的锦囊不是原本的那个,颜色好像不对。”
雍正瞅了李氏一眼,让李氏立刻噤声。“苏培盛,念!”
苏培盛毫不犹豫的打了开来,但在念的时候却迟疑了一下,然后便朗声念道:“何为邪鬼何为神,神鬼如何两不分。但管信邪修正外,何愁天地不知闻。”
苏培盛念得战战兢兢,在场人士的内心无不惊涛骇浪。
“何为邪鬼何为神,”雍正讽刺的说道,“今日你们倒让朕看到了一幕神鬼如何两不分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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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邪鬼何为神,神鬼如何两不分。
但管信邪修正外,何愁天地不知闻。――这四句是一个签文,借来用一用……
110何为邪鬼
何为邪鬼何为神,神鬼如何两不分。洛宁默默的念着这两句,却不由得想:后宫哪来的神,一个两个都是邪鬼,就是她逃避了这么长时间,双手也不是干净的。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洛宁眼睛一转,偷偷看了雍正又看了弘历一眼,而后读心术让她发现了一件事——锦囊里的内容并非弘历所掉包的内容,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洛宁在听到苏培盛当众念出来的时候觉得有些怪怪的,因为当初她从弘历那儿获取的消息并非这几句诗文。
弘历的脸色越发难看,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四句话究竟是不是出自于他之手,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所换的内容自然是于己方有利的,断不可像这几句诗文一般,虽然看着像暗示,却并没有真的偏向哪方,顶多便是因着送来的人是“李氏”,这几句诗文看起来便有些讽刺。想到这里,纵使弘历努力想保持镇定,但心里却已经惊涛骇浪风起云涌,身子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洛宁垂眸,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滋味。锦囊一直捏在雍正的手里,内容自然只有他自己知晓,如果这不是弘历所换的内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锦囊里的内容再次被掉包,而这次掉包的人,却是雍正。
怪不得李氏道锦囊的颜色不大一样,若是李氏看过锦囊里的内容,那么在掉包前锦囊的内容应当只有李氏与雍正晓得,但是事实上,在弘历掉包后,内容应当只有弘历与雍正知道,若是雍正没有当众公布出来,那么这个锦囊就永远埋葬在历史的洪流里,但现在雍正拿了出来。
现下的情况便是,李氏发现锦囊被调了包,却不知道雍正将锦囊里的内容再次掉包。由于锦囊里的内容太过于“不偏不倚”,所以李氏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在雍正拿出锦囊的时候,让所有人都知道锦囊很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
而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弘历有口难言,各种揣测都纷纷涌了上来,最大的那条便是雍正很可能是要对付自己了。弘历想开口撇清,却怕最后自投罗网,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雍正得到了最大的主动权,而其余的两人却因为不知道雍正会怎么出招,而只能处于被动的境地。
洛宁得出这个结论,却不知道自己心里该放轻松,抑或是绷得更紧。
如果这四句诗文是出自雍正之手,那么应该是雍正这次真的铁了心。
某人看起来就很危险了。想到此,洛宁努力控制自己的脸色,希望不要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
为了转移注意力,洛宁开了读心术朝着众人散去。从雍正开了口开始,殿内众人的无不战战兢兢,但凡有哪么一两分心虚的人,都怕雍正下一刻伸手一指,自己便入了邪鬼的行列。
而弘时,便是其中之一。
殿内因为雍正的话儿陷入了一片死寂,虽说弘时跪得笔直,但开着读心术,洛宁自然也读出了弘时心里的忐忑——明明殿里一个二个的证据都指向张起麟与弘历,自己又怎么会突然被点名了?现下殿内审问的事情与自己并无太大的干系,但弘时却怕雍正点名不是因为这些事情,自从他中了“巫蛊之术”被查了出来而后又康复后,他虽收敛了不少,私底下的小打小闹却从未停过,万一雍正全都看在眼里,在这种节骨眼上被抖了出来,以后他的日子会更难过。
此时弘时越想越害怕,眼睛不由自主的转向自家额娘,终于发现自家额娘也看着自己,呣子连心这话是没错,弘时见李氏看着自己的时候微微的摇了摇头,顿时心安下了不少。弘时垂下眼,刚刚被雍正点名让他有点自乱阵脚,此事自家额娘的确有参与,但是现在证据指向,所以他谋定而后动,等着雍正出招再行下着会比枪打出头鸟要强。
万一雍正只是打算将浑水再搅浑,那他原本只湿了一点脚,却因为冲动了自己跳下浑水,还不知道雍正究竟想把这滩浑水的搅得多深,万一一个不小心成了灭顶之灾,若到了那个时候,已经不是愚笨不堪可以形容的境地。
不仅是弘时,其实殿内每一个人都有这种侥幸的心理,毕竟现在证据没有指向自己,所以他们除了有那么一点小侥幸,更多的却是看热闹,包括洛宁自己,这一点她不得不承认。
雍正这一招,果然妙极。
在场的人,也许唯一一个能够低于惶恐的平均水平线的人,只有洛宁,因为就在刚才,雍正已经亲自帮她撇清了。洛宁偷偷的在心里画了个十字,默默的说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只不过,为了完全撇清,洛宁还是忍不住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提心吊胆。
话说弘历并非没有后招,却没料到李氏能这么快给予反击,直到他反应过来,他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也不遑多让的制造出更多的证据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氏不仅“找”到了他与张起麟暗通款曲的证据,就连雍正,似乎也打算落井下石。弘历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直压得他喘不过气儿来。
“怎么都不说话?”殿内的低气压一直未能散去,雍正先前开口,但在那句话后,却足足顿了有半刻钟,由着殿内众人的心思不断的猜度他的话里意思。
究竟谁是邪鬼,谁是神?
自然没人敢认自己是邪鬼,但也不会有人冲出来带神。
洛宁却觉得这样的诗文,却更像是出自福生寺的得道高僧之口,不仅提醒了雍正分清邪鬼与神,就算中间邪鬼作祟,。
雍正换了锦囊的内容,那么雍正心中的邪鬼所指是谁便显而易见了。
所以现在的乱局便是,就怕你不搅乱、不趟浑水,只要谁敢出手,雍正似乎就有把握将人揪出来。
“不能说,不想说,抑或是不敢说?”雍正的话音里带着几分嘲讽,“朕为何要将几句话公之于众?有没有人能告诉朕,这几句话里的意思?”
听到雍正的话,洛宁的脸色有点古怪,只有她自己知晓,那是因为几分幸灾乐祸不能浮上面,想笑又不能笑,只能努力压制住,她不太感想自己脸上究竟什么表情,因为她正努力的让自己面无表情。
在殿内各人都努力屏住呼吸的时候,雍正开始点名,这一举动让众人的呼吸开始紊乱起来——
“弘时?”雍正望着依旧跪得直挺挺的弘时,突然发难。
“儿子……”被雍正的声音吓到,弘时的声音在发颤,半天发不出余下的话。
等了半天的雍正嘴角扯了扯,转而望着正低着头的弘历:“弘历?”
“儿子……”弘历一咬牙,“儿子认为这几句诗文的字面意思浅显……”
“浅显?”雍正打断道。
弘历心里狂跳,却不得不继续接话道:“儿子只说字面意思,但仅寥寥几句,却……”弘历说不下去了,这几句话太过意味深长,无论他说什么,无疑都会跳进雍正的陷阱。
但是不答话,却何尝不是掉进了雍正预设的陷阱。
雍正冷笑道:“何为邪鬼何为神?如果朕没有理解错,大师的这几句,是在提醒朕,朕的身旁,既有鬼亦有神,对吧?”他没有指着谁回答,因为跪在下面的几人已经几乎跪不稳,最为无辜的弘时,腰脊也近乎撑不下去。
“那么……究竟谁是鬼,谁是神呢?”雍正声音轻柔,语气却极为凌厉,谁都不敢此时与雍正对视,因为敢,并不代表坦荡荡,更因为,在场的人没有谁真真坦荡荡。
没人答话,雍正又自顾自的说道:“神鬼如何两不分?这句便是在提醒朕,要分清鬼神,你们道,朕此刻有答案了吗?”雍正顿了顿,语速又加快了几分,“亏得最后两句是‘但管信邪修正外,何愁天地不知闻’,换句话便是,你们谁有什么心思,朕最后都能识破。”
雍正冷哼了一声:“弘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弘历心里翻江倒海,更让在场的诸人皆出现了顿悟的神态,尽管众人心中所想也许不一样,但很显然,弘历大势已去。
刺人的目光都投放在弘历的身上,弘历深吸了一口气道:“皇阿玛,儿子有话要说,儿子不知谁是邪鬼,亦不知邪鬼是否真的存在,但儿子现下却认为此事只是有人无中生有,又或者该这么说,有人意图挑拨离间。”
雍正眼睛一眯,露出危险的目光。
这一番说话虽然是弘历放手一搏,但在众人耳中,便更像是他在垂死挣扎,有几人甚至露出了几分不屑的表情,在雍正明摆着要对付弘历的时候,他说出这样的话,究竟是想干什么?
李氏脸色一白,弘历这几句话,或许并非万全针对她,但是锦囊却是她带回来,若说这挑拨离间之人,她自然排第一个。
不过李氏也很快反应了过来,“皇上,”李氏道,“奴婢有话要说,奴婢派人带回来的香囊的颜色要深些,只是奴婢当初并未看到锦囊的内容。”所以她并不知道锦囊里的内容。
言下之意,便是有人刻意掉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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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何人为神
“齐妃,你的言下之意便是这锦囊被人掉包了?”雍正嘴角似笑非笑,只扫了李氏一眼,就让李氏差点坐不稳。
“奴婢、奴婢……不能完全肯定。”李氏支支吾吾的说道。
“是吗?”雍正语气越发冰冷,“但为何朕却觉得,这几句诗文,极有道理。”
他能由着你胡扯,由着你想要力挽狂澜,但若是狂澜过大,又如何能挽救?这分寸一直把握字雍正的手里,只要他想,他能将你搓圆按扁。
雍正并没有给她继续锦囊掉包的话题的机会,于是李氏也不敢随意接话,但看这架势,雍正似乎已经不管这锦囊内容掉包与否,亦把枪头对准了弘历,李氏又不甘心就这么揭过了,就在她举棋不定之际,雍正似乎已经不耐烦了。
“张起麟,朕再问你一次,你与弘历之间,究竟有无谋算那些个大逆不道之事?”雍正厉声问道。
听着雍正的话,此时张起麟正死死的咬着唇,他刚刚已经承认了自己有参与这些事情,却没有直接供出弘历,现在雍正这么问,定然是已经不打算留弘历,那么他们之前做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有成功的机会。
张起麟看了一眼弘历,发现弘历根本没有看他一眼,但身上颓气却已经掩盖不住。
张起麟本想再帮弘历一把,但却没能发现,殿内因为他的沉默已经寂静了相当一段时间,没能第一时间回应,便等同一件事。
雍正忽然嗤笑了一声,才将张起麟惊醒过来,他还想开口的时候,雍正的手狠狠的拍向了桌面上,“弘历,张起麟可是默认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皇上,奴才并没有……”眼见弘历攥紧了拳头,张起麟想要开口却已经磕磕巴巴,最后连话都说不下去。
事实上,弘历现下最纳闷的是,他与张起麟见面极其秘密,他亦刻意避开了人,又怎么会被人知晓,他默默的环视了一周,目光止于雍正的神情里对他的冷嘲热讽。
“为什么?”弘历莫名冒出了一句话,他的声音莫无比的阴冷,似乎带着无尽的绝望,让在场的人皆心下一寒。
雍正没有答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曾经最看好的儿子。
“为什么?”弘历抬起头,怒目圆睁的望着雍正。
雍正拿起一本书砸了过去,勃然大怒道:“孽障,你还敢问为什么?你倒是说说看,朕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你何曾有珍惜过一分?”
弘历颓然跌坐在地上,心知他刚刚一松口,便大势已去。
事情开始急转直下,在以肉眼可见得速度大逆转。
“儿子的确掉包了锦囊的内容。”弘历冷然道,“但若非有锦囊这一出,儿子又如何掉包。”
雍正怒极反笑:“只需你承认便可,至于其他的事情……”他留了个话尾,却令当事的某人不寒而栗。
“儿子纵然调了包又如何?何为邪鬼何为神,皇阿玛真的知晓么?”弘历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锦囊,本就是齐妃坑害刘答应的证据。”
李氏脸一阵红一阵白,但自然也不会让一只落水狗继续泼自己的脏水:“四阿哥,休要含血喷人,福生寺的大师亲手交予本宫,本宫只是受人之托,至于刘答应,害刘答应的小产的不是你吗,四阿哥?”
弘历呸了一声:“刘答应的肚子究竟是怎么没了的,你比其他人更清楚。”
李氏冷笑道:“四阿哥的脏水泼得可真顺手,唐大人,交予皇上口供,你可有再留一份?证据在那儿,若非你将参艼当做人参送与刘答应,她又怎么会因为呕吐不止而小产,此事,张起麟不是已经默认了吗?还容得你狡辩?”
“最毒妇人心,齐妃,以前你害了我额娘还不够,现下不放过刘答应,”弘历道,“那‘锦囊妙计’本就是你一手策划,那就是你想要嫁祸于人的证据,若非你挑拨离间在先,我又怎么会一时冲动。若是我不动手,现下我恐怕是连自己怎么死都不晓得。”
好一个冲动!李氏忽然反应了过来:“四阿哥,你已经承认了你做了哪些龌龊事,为何还要拖无辜的人下水,若是为了你额娘,本宫现在就告诉你,你额娘本就罪有应得,当初她已承认,现下你却算在本宫的头上,这是何道理?”
“李氏,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知晓。”弘历也撕破脸,“这些年来,你自问害过多少人,连我额娘……”他沉下声,声音里甚至带着点哭腔。
见两人相互指责,雍正没有开口,似乎想要冷眼旁观这残局,这些年来李氏与弘时恶斗,相互之间都知道对方不少黑历史,这下开始互抖。
两人不急,但是有人急了,弘时在李氏准备回嘴的时候,忽然急急的低吼了一声:“额娘!”
李氏忽然噤声,她本是气红了眼,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于是对于弘历的指责皆没有撇清,这下发现自己差点铸成大错,冷静下来才看清楚了殿内的形势。
“啪啪啪——”一阵鼓掌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每拍一次,便惊心动魄一回。
“朕早就说过,今日你们让朕看到一出鬼神如何两不分的好戏。”雍正的声音瘆人得荒,“若非你俩,朕亦不知这鬼神神鬼原来早就将朕的后宫搅得天翻地覆。”
李氏变了脸色,开口争辩道:“皇上,你休听他胡说,他自知不保,便想拉人下水,他诬蔑奴婢的那些个事儿,奴婢自问从来并未做过。”
“哦?从未?”雍正冷冷的反问道。
从李氏被弘历一同绕了进去,形势便不对劲了。
雍正的反问亦让原本信心十足的李氏愕然,一时亦无法判断,雍正到底有没有心对付她。李氏的心越来越冷,特别是在回想自己刚刚在殿内与弘历逞口舌之快时候的表现……
李氏咬咬牙,“请皇上明察。”
洛宁从头到尾未发一言,事实上,殿内除了雍正、弘历以及李氏的声音外,鲜少有人发出声音。她也有点摸不准,雍正究竟是想只针对弘历,还是连带着李氏也一同拿下。
此事或许的确是弘历没能及时做好准备,但这次栽了,却是因为雍正有心,可怎么看,雍正本身就没打算要Сhā手李氏这条线,所以也许怪就怪李氏自己口没遮拦?
见雍正没反应,李氏自然心有不甘,她那双漂亮的眸子一转,便看到了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的洛宁,忽然计上心头。就当她准备开口的时候,洛宁忽然说道:“皇上。”但洛宁这一声后却停顿了一下,让雍正亦有些诧异。
李氏本想请洛宁开口,既能打破现下殿内沉默的气氛,又能让众人产生一定的怀疑,毕竟此事极为敏感,雍正并未将她完全划入邪鬼的行列,此时如果她放□段求洛宁帮忙,只要说一句“贵妃娘娘,你也说句话”云云就能把洛宁也一并拖下水。但这一计,却完全败露在洛宁的读心术下。
刚刚那样的节骨眼,洛宁本来不打算Сhā话,但是如果她不开口,李氏的计谋得逞,那她本来大好的局面,说不定就得歪一半了。
洛宁本想着怎么为自己圆话,哪知小腿忽然一抽,让她脸色一变。
“何事?”雍正没能听到洛宁后续的话,不由得转头看了洛宁一眼,于是就这么巧,雍正便看到了洛宁变脸色的样子。
雍正又望了洛宁一眼,怕她是身子哪儿不舒服,便当机立断道:“从现在开始,齐妃、弘历、弘时三人禁足在自己的园子里,至于张起麟等人,收押天牢,等候发落。此事你们将所有的证据都整理一遍,明日交给朕,至于其他的,容后再议。”
雍正三下五除二就把相关人等给解决了,快得甚至让人无法理清事情究竟是怎么起的头,洛宁那充其量只算得上半句的话,居然让雍正一下就快刀斩乱麻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在所有人都还出云里雾里,没反应过来的状态的时候,雍正已经协洛宁先行离去,留下一殿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如果洛宁不是当事人,一定会吼一声:这绝壁是烂尾了吧?!
雍正带着洛宁回她的住所,又让其他宫人离开。而后不到一刻钟,老太医便匆匆赶到,一进来便让雍正勒令他赶紧给洛宁把脉。
洛宁心里有点不安,因为除了刚才脚抽了一下,她的确没有不适的感觉,但是现在她却不知道应不应该对雍正坦白。重点是如果她不开口,老太医也能检查得出来她没什么事吧?
洛宁正想着,发现老太医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于是洛宁张口便道:“其实奴婢……”
老太医抢着说道:“娘娘本就气虚脾弱,底子依旧有小寒,虽说几个月前老臣曾经给娘娘补过,但因着后来事多,娘娘的身子尚未能补全,现下又怀了一胎,依老臣看来,娘娘还是得以温补的方式继续补身子。”
老太医这一开口,洛宁便把“没什么”这几个字给吞进了肚子里,只是越听越不对,她身子又这么虚吗?
“其实奴婢也只是稍微有些不适,”洛宁赶紧说道,“听李老的话,想来应当不是什么大问题。”
洛宁刚说完,两个不赞同的眼神便齐齐朝她看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来吧来吧,抢个沙发吧……
112降罪后续
不管有几个不赞同的眼神,身子还是洛宁自己的,她本就是想打断李氏,自知也没什么问题,况且读心术还告诉她,老太医就是看穿了她的小伎俩才为她解围,这会儿她也安下了心。
雍正比自己更紧张,这个事实让洛宁的感觉很复杂。
看着雍正开始询问老太医这和那的,又让汀兰全部记下来不容有失,最后实在忍不住的洛宁终于给自己自辩道:“皇上,奴婢已经是三个孩子的额娘了……”绝对比雍正有经验,现在看来自家小四是没有问题的。
然后,某人被雍正瞪了一眼。
无奈之下,洛宁采取了曲线救国的战略,把小包子们都喊了过来一个一个给老太医把脉,最后还把依旧留在洛宁这儿的雍正也一道拉了过来,美其名曰道:“身为阿玛可得说话算话,要做儿女们的好榜样。”
看着几只包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雍正总觉得自己被几只包子和洛宁合伙给坑了。
“老太医,阿玛怎么样了?”小弘晔口齿还算清晰,就是开口的时候与口水黏糊在一起了,听起来糯糯的很是可爱。
老太医径自忽略了雍正的略带警告的表情,又扫了洛宁一眼,最后看着正以期待的眼神望着他的小弘晔,“你皇阿玛身子有点虚,需要好生调养”
“阿玛身子也不好吗?”小弘晔还小,眨巴眨巴眼睛就反问,“也要和额娘一样喝臭臭的药?”
“李老。”雍正“咳”了一声,又丢了好几个疑似警告的眼神过去。
大了几岁的小弘昊似乎没有看到雍正这一出,赶紧给自家弟弟兴冲冲的解答道:“弟弟,额娘不是身子不好,是又有了弟弟妹妹啦!”
小元宵纳闷了,“砰砰砰”的小跑到雍正面前,指了指自己,“我不是妹妹么?”又指了指小弘晔,“圆圆不是弟弟么?”
洛宁、雍正、弘昊、老太医:“……”
显然以小弘昊是没法解释弟弟妹妹这个词儿,他只知道元宵汤圆是弟弟妹妹,跟他一样是从额娘的肚子里蹦出来的……但为什么额娘肚子里的就是弟弟妹妹,这种这么深奥的话题他是没法明白的。于是他求助似地看着洛宁,洛宁呆滞了一下,慢吞吞的对着求知若渴的小元宵开口道:“晔晔是弟弟,元宵是妹妹,额娘肚子里又有了小娃娃,他就是你们仨的弟弟或者妹妹。”
看着似懂非懂的小元宵,雍正打圆场:“好了,以后你们可不要闹你额娘,要让她好好休息。阿玛不在的时候,要帮阿玛保护你们额娘。”
雍正转移话题的能力的确很了得,顺着元宵和弘晔的话就开始教育他们要尊老爱幼,兄友弟恭,而自己的健康什么的则是半句话都不提。
到了晚上洛宁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的时候,雍正摸着洛宁肚子的手一紧,眉头一皱,似乎有点不高兴。洛宁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决定不直接挑战雍正的神经。最近事情太多,雍正肯定忙得很,也绝对不想人指手画脚,她现在如果再拿这件事烦他
但如果雍正真的炼制丹药,她就得想办法阻止,
见洛宁不说话,雍正正想开口,就听见洛宁突然喊了一声:“哎呀!”
“怎么了?”雍正被吓了一跳,“又脚抽筋?”
“……不是,”洛宁囧了一下,很快回道:“奴婢忽然想起,今日好像不应该让弘昊他们知晓奴婢又有孕了。毕竟小孩子的嘴巴藏不住,说不得明日就传了出去。”
“不打紧,”雍正想也不想回道:“今日若非担心你的身子,本来朕便打算当场处置了他们,待这两人朕的旨意下了,你便不用再受着藏着掖着的委屈了。”
洛宁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以前公司有人怀孕了三个月才肯告诉大家,说是宝宝小气,若是太早说了出来,宝宝就会不高兴,也不利于保胎。她这肚子才一个月不到吧,想来,这也不算是委屈。
“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他们?”洛宁有点困,就连雍正在她耳边耳语的时候,她也只听了一半,就败给了倦意。
雍正如何处置几人,在第二日的时候几乎整个后宫与朝堂都知晓了。
弘历给圈禁了起来,至于李氏则被遣送到了皇宫,虽然她的妃位并没有被夺,雍正却让苏培盛告诉她,雍正逢年过节都不想再见到她,还丢了一箱子经书给李氏,让其好好的待在院子里闭门思过诚心礼佛,少在那儿兴风作浪。至于弘时,虽然并没有被圈禁起来,却也再一次被投闲置散,雍正似乎早就看出了弘时在背后的动作,直接将他暗地里培植的势力重新打散,苗头再一次被扼杀在摇篮里。不仅如此,雍正过后还一点一点的清算已经开始有站队趋势的人,当然这是后话。
对于这三人,雍正没有再一次拖泥带水,这也似乎明着告诉三人,他们想要问鼎他身后的位置,再无可能。
所以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不过因为洛宁在殿内突如其来的一句“皇上”之后再无下文,却让雍正判决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这少不了让宫里的人开始议论纷纷,众人皆不知洛宁那一句话究竟代表了什么,但仅凭两字就让雍正加快了决定,当今世上也许只有淑贵妃一人而已。而宫里的风声洛宁并非一无所知,但传言的指向却越来越向她已经越发稳固的地位发展,有几把恶意中伤的声音却在一两天内消失。
话又说回来,其实相比起弘时等人被降罪,关于洛宁的传言也就小巫见大巫,毕竟一次两个成年皇子与一个后妃几乎被连根拔起,影响究竟有多大?如果弘时与弘历不算,雍正亦只有一个成年皇子弘昼,那么雍正会将帝位交给这个总是没个正经的荒唐皇子吗?除了弘时之外,福惠也即将成年,福惠是敦肃皇贵妃的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儿子,又与淑贵妃交好,甚至可以说从小长在洛宁的身边,但是洛宁却自己有二子一女,这么看来,形势就有些微妙了。
想来弘昼总是容易忽略的一个,虽然也有一个裕妃额娘,但两呣子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争权夺利之心,而福惠虽然聪慧,但毕竟年纪还小,雍正这几年身子不好,
至少现阶段看来,雍正并没有对自家的四个儿子又任何的表示,但几乎无微不至的护着洛宁,却无一不表示着裕妃与弘昼这一支,能够捡漏的机会并不高。
经过弘时弘历一役,朝堂里里外外的走向开始变得有点混乱,因为众人摸不着雍正下一步究竟会如何走,但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时候,雍正却暗地里清算了不少人,似乎已经开始慢慢整顿整个朝堂的秩序。
因为抽掉了弘时与弘历的人脉,雍正很忙,而洛宁也不遑多让,还好有一个比较听话的裕妃在旁帮忙,还有一些诸如张起麟之类的已经被雍正自己清掉了不用洛宁动手,所以洛宁只从旁指挥,在几日之内,总算将这些人留下的手尾给清理干净了。但这并非最令她头痛之事,最令她头痛的却是她得找个适当的时机公布自己有孕的情况,可刘氏刚小产不久,宫里的风波刚平息了不少,于是洛宁每日在开晨会的时候开足了读心术调查众人的情况,自从有刘氏这个前车之鉴,是个人都知道这事儿便绝对不能大意,亏得害喜的症状还未出来,还能让她有时间考虑。
而此时,提升份位的事情又开始提上了日程,齐妃虽然依旧是一宫之主,却再也回不到权力的中心,现在因为少了齐妃,后宫主位便只有一贵妃,一妃,无嫔,若干贵人常在答应的格局,用洛宁的话来说就是人手看起来严重不足。由形势来看,这绝对是大好的机会,而这段时间,洛宁与耿氏的宫里几乎是门庭若市,就算洛宁有时候闭门谢客,也有许多人在外头等候。
谁会晋位,先不说待遇大不同,有的时候一级绝对是天上与人间之差,比如从贵人到嫔,是一宫主位与什么都不是的差别,于是这郭贵人李贵人傅贵人谢贵人是争蹦了头,至于其他的常在与答应,还不够资格越级,其一不合礼数,其二雍正大抵也不会允许,但这嫔位究竟要如何处置,对外还是未知之数。
但私底下,洛宁与耿氏拟好了名单,与之前有李氏有份参与抉择的名单并无太大的不同,很快,名单便送到了雍正的桌面上。若非前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众人早就升了份位,雍正也只是看了看洛宁拟定的名单过后,便点头然后下旨。
不日,旨意便下来了,这回有不少答应升常在,常在晋贵人,而被封嫔则有三位。
不知是不是因为雍正也觉得后宫的格局有点单调,所以这一次一口气晋傅贵人李贵人以及郭贵人。傅莹与洛宁从一开始便交好,要说晋位其实已经是板上钉钉,她又得洛宁的暗示,但旨意还没下来心里也还是忐忑,这下旨意一下来,便想去找洛宁道谢,哪知她去到洛宁宫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晋升为礼嫔和品嫔的李氏与郭氏吃了洛宁的闭门羹,而她没想到是,连自己也吃了洛宁的闭门羹。
作者有话要说:……(⊙v⊙)嗯,首先来个人抢沙发吧
然后这文还有啥地方没写清楚,窝大概总结了一下:
1、雍正的身体与炼制丹药的道士;
2、皇后之死(也许这个可以一笔带过?);
3、洛宁的新新包子(不要跟窝说三胞胎,宁宁强烈抗议啊);
4、继位人选;
5、宁宁以后的生活;
还有没有补充?
btw,宁宁要更晋两步不?
113长生不老
话说洛宁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近几日早晨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孕吐的症状,头一两天的时候还好些,但也吐得七荤八素一塌糊涂,脸色极差,一开始还能用脂粉遮住,晨会过后就闭门谢客,但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于是洛宁没多想就决定公开。
这也是为什么这日三位新晋嫔吃了闭门羹的最大缘故,洛宁没有上妆,脸色很是难看,刚刚又吐得浑身无力,于是只好谁也不见,不过洛宁也不打算真的完全拂了三人的脸面,倒是派了兰秀、汀兰、小春子一道出来聊表安抚三人,见洛宁将身边最为信任的宫人都派了出来,其郑重其事的样子倒让原本就不敢怎么样的三人心里又一次的舒服了不少。
“娘娘没事吧?”傅莹担心的问道。
“雅嫔娘娘有心了,”兰秀知礼的福了福身,“主子身子不大爽利,已经请了太医前来,各位娘娘不必担心。”
礼嫔与品嫔自然不甘示弱的开始关心起了洛宁的身体,很是殷勤,生怕问少了会吃亏一般,两人也知道雅嫔与洛宁交好自己不能比,只能从其他的方面加分,比如,贵妃娘娘身旁的这几个。
于是三人回来的时候手里都拿得盆满钵满。
见三人进来,汀梅羡慕的对着洛宁说道:“主子主子,这回派了姑姑和汀兰她们,下次该轮到奴婢和小迎子了吧?”
“自然有你们的份儿,谁都少不了,”洛宁懒洋洋的扫了兰秀三人一眼,抿了口温汤,又道:“新晋了这么些人,兴许还能再排上一轮呢,再说了,待明日本宫宣告本宫有孕之事,这送礼过门的人还会少么?”
一屋子宮人都开始热血沸腾了,这可是洛宁开的金口能够明目张胆的受贿,于是众人开始齐声高呼:“主子英明!”
用别人的钱财替自己收买人心什么的不要太给力!
原来,洛宁本来就打算明日公布自己有孕的消息,不过她考虑的也很周到,这不总得给别人一个缓冲期不是,于是这天洛宁便请新晋位的一众人等吃了闭门羹,但人家肯定是来送礼的,于是洛宁便让汀兰等人过去受受礼也好。
要是别人真的以为她身子不爽利暗喜,结果却发现原来她是有了身孕,其中的落差也是可想而知。洛宁恶趣味的想,这会儿她总觉得明日会有不少人目瞪口呆。
话说翌,洛宁依旧因为害喜而导致脸色不佳,又仅仅是薄施脂粉,让昨日就得到洛宁身子不爽利的消息众人心中各有计较,而后洛宁开着读心术把众人都晃过一遍后,突然就开口道出自己有孕的一事,直接把一干人等杀了个措手不及。
看着众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大自然的恭喜自己,洛宁弯着嘴角道:“本宫前些日子身子有些不适,无奈事儿太多,又得操心诸位姐妹晋位一事,昨儿个才让李老给本宫看了看,不想又是一大惊喜,想必皇上应也是很高兴。”
然后,洛宁就听到许多人在心里腹诽皇上怎么可能不龙心大悦之类的话。许多人更是暗恨自己的肚皮与洛宁的肚皮,重点是……洛宁的地位本来就已经固若金汤,现在这个子嗣,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耿氏想了想道:“娘娘,以往娘娘有孕,便不参与咱们这晨会,那么这回儿,娘娘可有什么打算?”
洛宁微微一笑,说出早就想好的策略,“这些个日子本宫的确不便出席,便由耿姐姐代理就是,待本宫养得好些了再说,但这就还得请耿姐姐代为代领着雅嫔、礼嫔、品嫔三位姐妹一道熟悉宫务,有事再向本宫汇报即可。”三位新晋嫔可不是摆设,而众人皆知道傅莹近她,有傅莹在,耿氏自然不敢随便乱来。
“奴婢遵命。”耿氏起身给她福了福身,毕恭毕敬,不骄不躁的样子与她平和的心境的确表里如一。
但这事儿放在众人眼里,却无一不惊诧,贵妃娘娘就这么放了权?还是因为知晓自己的地位稳固而自信十足,毕竟裕妃娘娘可是现下唯一拥有成年皇子的妃嫔,撇出其他的因素不谈,当下弘昼能够即位的可能性远高于福惠,雍正虽然对福惠相当疼惜,但八阿哥福惠距离成年还有一两年呢,这洛宁究竟是怎么计较的,又让众人开始疑惑了。
那么耿氏的态度呢?这裕妃娘娘又会不会趁机夺权?还是说……耿氏已经说服了洛宁支持弘昼?
抑或是,这便是洛宁对耿氏的试探?
须知虽然洛宁好像没有做过什么,但作为后宫现下最大的赢家,甚至连皇后娘娘都避到了畅春园,洛宁表面看起来再无害,私下会不会就是一只吃人的大老虎?!
众人心里惊疑不定,但大家越多猜测,就越符合洛宁的心意。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洛宁嘴角的角度越大,她半眯着眼睛看着心里不断计较的众人,挥一挥衣袖,不再理这群总是脑部过度,简单来说就是“想太多”的寂寞女人们。
之后的几日,洛宁果然没有出现在晨会上,但是想要拜见洛宁的人却越来越多,最后已经不用再憋的雍正忍无可忍之下,把闲杂人等都限制在了圆明园的宫门外,其他的宫人洛宁想见便见,不想见便赏一碗闭门羹与人,总算是还洛宁半分清静之地。
其实怀孕对于洛宁来说绝对不陌生,拜现代计划生育所赐,曾经以为自己撑死就生一个娃的洛宁现在是三个孩子的额娘,所以对于怀孕的过程可是非常熟悉,看着自己的肚子一月比一月越大,洛宁想起之前自己生元宵汤圆的时候似乎有点产前抑郁,不是担惊受怕就是心情不好,这回倒不会,而且此番洛宁可是坐在了代后宫之主的宝座上,雍正依旧往常的惯例将她护得滴水不漏,甚至还借题发挥取消了九年的秀女大选,让洛宁的日子过得舒心又自在。
如果说真的缺少什么,大抵便是雍正待在她这里的时间少了点,但雍正待在后宫的时间也不多。
洛宁出门不便,但是却能透过读心术知道院内院外的不少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宝宝的关系,洛宁甚至有时候能听到雍正的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因为时灵时不灵,倒是让洛宁有些懊恼。
这些年雍正的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去年还大病了一场,不然不会让洛宁晋位冲喜,又晋了好些个人,雍正是一个迷信的人,去年便隐隐招了好几个道士进来,以他们的方法给他治疗身子,但后来出了弘历、齐妃之事,雍正后来甚至处死了几个道士,只是接道士入园子却没有断过,还越发有沉迷的趋势,而且雍正不喜欢别人问起这些,洛宁怕问了引起雍正的反感,便不断从苏培盛那儿攫取最新的消息,她甚至一直在计划着要让雍正绝了对长生不老的想望。
历史上,雍正在十三年猝死,且原因成谜,民间更是编造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诸如吕四娘行刺雍正之类的原因,但雍正身体不好后喜欢炼丹却是不争的事实,于是在洛宁的印象里,除了那些个不太靠谱儿的野史之外,对雍正死亡之谜的印象更多的是来自于雍正是服丹药过量死亡的。
后世证明,修道之人所炼制的丹药成分几乎不能进身体里的,就算有毒的成分不多,但当这而有毒的毒素日积月累,那么对于服用丹药的人人来说不仅是种负担,更会渐渐让身子折损,又不是铁打的身子,又怎么能够接受这些?加上雍正现在的表现,洛宁大概也断定,这五年如果雍正继续沉迷于长生不老术,最后历史必定会回答原点,这绝对不是她所愿意见到的。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来。
须知曾经秦始皇想长生不老,派徐福带着上千童男童女寻药却遍寻不获,世上哪来的长生不老,就算有,真正的长生不老绝对不是靠什么带着火药成份的丹药,还不如好好的让太医诊治身体,每日多多锻炼断链,养好身体,比起长生不老什么的,绝对要现实得多。
问题就在于,雍正未必懂。
洛宁想了好久,自是不敢用自己的双身子冒险,何况她的肚子已经圆鼓鼓了,其实她也不是近几天才愁,但是这些日子却特别愁,因为耿氏以及其他几位嫔都曾经明示暗示雍正最近绝少进后宫的情况,众人一开始还以为是洛宁独霸了雍正,没想到一来二去却发现冤枉了洛宁,只好再她耳边不停的鼓吹,这些不温不火的药,却逼得洛宁不得不上梁山。
这日,洛宁正烦恼着,却被小弘昊的某个举动给触碰到了那灵光一现的点。
虽说小弘昊没事就眯着眼睛,对着谁都一副笑嘻嘻的应脑瓜子,与他家阿玛有点笑面瘫的感觉完全不同,但小弘昊的喜好却从了雍正。
比如父子两人都很爱狗。
雍正在圆明园里养了许多狗,在洛宁眼中,雍正绝对是一名狗痴了,奉行猫与狗都是人类朋友的洛宁虽然比较喜欢猫咪,但对于毛茸茸的宠物还是很有好感。
但通常在洛宁有孕的时候,雍正却不会让洛宁去接触这些个小动物,小弘昊自己没养,却很喜欢自己跑到雍正养狗的地方观摩,这天小弘昊兴冲冲的跑回来撒着娇对洛宁说有只狗狗产下了宝宝,却一下让在敷衍着自家小娃儿的洛宁醍醐灌顶,随机猛的在小弘昊软软的小脸蛋上糊了一脸口水。
可怜小弘昊原本见洛宁郁郁寡欢(?)才想说些趣事儿给自己额娘听,谁知自家额娘突然睁大了眼睛后就开始抽了风,还把小弘昊吓了好大一跳,不过小弘昊脸皮也忒厚,虽然不好意思,却硬是只让脸上的红色淡成了粉色,整张脸粉粉嫩嫩更是可爱。
“额娘额娘,你在想什么?”小弘昊被啃得连说话有点不利索,带着一脸疑惑看着洛宁。
“额娘觉得小弘昊是额娘最贴心的乖宝,”洛宁兴致勃勃的说道,心中不断的想着自己灵光一闪冒出来的想法,虽然有些残忍,但是却顾不得这么多了,雍正的身子显然重于一切。
洛宁的计划并不复杂,往简单的来说,用雍正的心头好尝尝雍正所看重的东西,至于结果,洛宁大概也能预估出来。狗尝丹药,虽然丹药里的毒较为细微,但对于狗来说,就算不能致命,但影响必定不小。
主意既定,洛宁让人先探清楚了秀清村那头的情况,去年的祈福法会在这里做准备,之后洛宁便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过哪儿,雍正又将那地儿看得相当紧,让洛宁派去的人打探得相当艰难,但好歹最后还是让洛宁探明白了她想要知晓的最重要的一点——炼丹后所炼出的废掉的材料会被扔到哪里。
另一方面,洛宁开始打道士的主意,单凭着这些犬类,恐怕不能让雍正完全绝了这些个年头。
首先得让雍正知晓丹药是有害的,然后再让他明白连道士也是有害的,双管其下,至少绝了雍正炼丹的念头,以后的事情就好说了。
道士什么的其实不难,参考着以前年氏钮钴禄氏李氏的各种手法,洛宁迅速的制定了一个方案。
雍正不是在炼丹吗?接触的都是道士,后宫中总有人难耐寂寞想要得到皇上的宠信,现在敬事房没个用处,那么道士也就有了同样的功用,洛宁便在几个妃嫔面前有意无意的提及了一些皇上与道士的事情,不得不说洛宁的心理战打得几位漂亮,很快就真有人跑去贿赂道士。
洛宁的这一手,却差点让后宫再掀风云。原因就在于此时的洛宁没法侍寝,这空出来的时间众人自然是争崩了头、撕破了脸,园子里的尔虞我诈层出不穷,最后甚至有人想要诬蔑对手给雍正带绿帽子。
洛宁看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始收网。
而首要拉过来做援手的,就是老太医。
这么多年来雍正一直很信任老太医,但最近几个月却因为沉迷与炼丹而与老太医在丹药的服用上有了分歧,而有那么几分疏远,但雍正却一直让老太医给洛宁养胎,也就证明了雍正对老太医还算信任。
不过雍正这么做,的确是有几分伤了老太医的心,尽管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
趁着老太医给自己把脉的机会,洛宁趁机道:“李老,最近皇上的身子如何?”
老太医连头都没抬,只淡淡的回道:“娘娘可是在打趣老臣?”
“本宫见皇上最近气色时好时坏,才想问问李老可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洛宁脸上带着几分严肃。
老太医听洛宁的声音不对,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洛宁,“孩子很健壮,娘娘最后几个月还需要控制饮食,切莫让小阿哥或者小公主身子过大。娘娘的身子老臣只是知晓,老臣的确是不知皇上的身子如何。”
“本宫希望皇上龙体康健,”洛宁意味深长的开口道,“更希望李老能多放些心思在给皇上的调养上头。皇上的龙体安康,便是天下苍生的福气。”
老太医还想开口,洛宁便打断道:“本宫是说日后。”不是现在,待她将那些道士丹药什么全部一扫而空以后,老太医得赶紧给雍正看看身体,别给那些丹药折损了龙体。
老太医一怔,似乎不明白洛宁的意思。
好一会儿,老太医才轻声道:“娘娘可有把握?”
洛宁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只道:“还请李老多担待。”
既然洛宁都这么说了,老太医自然没有再推辞之理,何况他本身是非常欣赏洛宁这个年纪虽然不大,却很懂人心(?)的妃嫔。更何况老太医也想雍正好,不想看着雍正走向那条不归路。
“娘娘若是有用到老臣的地方尽管开口。”老太医想起了这些日子从太医院听到的那些个后宫中的暗涌,忍不住开口道。
这会儿倒轮到洛宁呆滞了,因为老太医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他从来不说这样的话,即使他的确对此充满忧虑。
恐怕这次,老太医是真的为了雍正担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个人抢沙发,今天必须高能多更……
114是神队友
在关键的时候,一个神一样的队友总是特别靠谱,洛宁在宫里的队友少,但不代表她宫外就没了个依靠。身处高位,娘家总是在关键时刻特别特别给力,想来这么些年,洛宁的娘家几乎就没给她出过大乱子,就是富察家嫡系那脉也没跟弘历有多少牵扯,所以无论洛宁何时想找帮手,总不会漏掉自己娘家。
洛宁的阿玛不显山不露水,官位权力不及朝廷重臣,即使女儿是当朝天子最宠爱的淑贵妃,亦不咸不淡不喜不悲,在朝堂内的能力虽与富察家嫡系有一段距离,但现在这官职的确埋没了他,曾经有一段时间雍正有意想要给他升官进爵,但后来岳婿之间私下谈过了几句,也不知道怎么了雍正便打消这个念头,洛宁的额娘居然也没怎么遗憾,最后那机会还直接让给了富察家的几个小辈。
洛宁有时候回首当初,想来从最开始自家额娘的在选秀上的安排就能看出来,她不愿自己女儿入宫当皇帝的妃子,充其量只求其能成为一个闲散宗室的嫡福晋,后来女儿阴差阳错的进了宫,喀尔拉氏又教了洛宁入宫里头的许多足以自报的手段与“便利”,由此可见她这位便宜额娘绝非攀名逐利之辈,只是她安于本分抵得了名利的诱惑,却也绝不缺心眼,这么些年来,喀尔拉氏只想让至亲过得好些。
摊上这么一对父母,她现在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后宫第一人,若是原身的洛宁,又该有如何的光景?就算不如自己开了外挂,想必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想好该怎么做,洛宁便派人到娘家传话,自家三个小包子想郭罗玛嬷了,让自家额娘找个时间过来一趟。
隔日,喀尔拉氏就带着一个富察家的小娃娃进了圆明园,按照辈分,应该算是洛宁的表侄,年岁不大,只比小弘昊大一岁,生得圆头圆脑,看起来憨憨厚厚的甚是可爱,三个包子从未见过圆滚滚的小孩,最后小元宵还按照以前耍大哥和小哥的方法抱着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把他撞到了桌脚上,小孩也不哭,只是晕乎乎的站不起来,把包子们都笑惨了,几个小孩一下就玩到了一块,把空间留给了喀尔拉氏。
两人闲话家常了一会儿,洛宁便迫不及待的打断了自家额娘絮絮叨叨的关心,她心里急,想着待事情完结、她也生完了包子后便找个时间申请出宫回娘家一趟,想必雍正应该也会愿意,到时候再好好聚一下也不迟。
洛宁很快进入了正题,按照她的计划,她想让额娘帮忙找一些外头炼丹的例子,最好便是那些在服用过丹药过后发现自己身体不正常的案例,洛宁提供了一个地点,便是雍正所用的道士所在的地方。
“额娘,此事事关重大,切莫泄露半句,你们最好不要亲自出面,找几个可靠的人去打听,若是有,就……”洛宁的声音越来越低,神情却越发严肃。
她需要给雍正一个警醒,就必须要找到一些丹药对人体有害的例子,特别是能明明白白的告诉雍正,长生不老绝对是痴心妄想。
其实洛宁心里真想给雍正吐槽,这只是穿越故事,不是修仙故事,哪来的什么长生不老。
喀尔拉氏没想到洛宁传她进宫居然是为了这么重要的事,一时握着洛宁的手抖开始冰冷。“洛宁,这会不会过于冒险?”特别是洛宁在宫里,如果一个不好被雍正发现,那么就算洛宁现在还有身孕,也会被雍正疏远,那么洛宁现下所拥有的优势,便很可能化为乌有。曾经的钮钴禄氏与李氏就是两个活生生的例子。
洛宁仗着有读心术倒也不怕,而且经过这些年得淬炼,洛宁在这些事情上已经不敢再掉以轻心,虽然累是累点,但是总比被有心人士利用比较好,所以在这一点上,洛宁是投下了十二万分的心,生怕出了一丝差别。
“额娘不必担心女儿,兹事体大,女儿有分寸,此事女儿必须要倚仗阿玛额娘,反倒是额娘让阿玛在外头要小心行事,切莫暴露了自己。”洛宁阿玛行事其实还是相当谨慎的,所以洛宁也只是稍微叮嘱了几句。她自觉自己所做的事是有私心,却绝对不是要害雍正,但现阶段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果她想日后的日子有人护着,享受现在所有的一切,那么这个计划势在必行。
“额娘,宁愿放弃了,也不要暴露了。”洛宁想了想又郑重对自家额娘说道,她没有对喀尔拉氏说出自己的全盘计划,但由于整个计划牵动于她一人,所以绝对不能给人落下把柄。
“额娘自是知晓,只是你自己也切记要小心,千万别太过于轻信他人。”
“嗯。”洛宁轻轻点头,“额娘,若是宫里有什么事,女儿会派人立刻告知与你,你们也得时时刻刻的注意着宫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