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Dāvid一起吃饭。Dāvid，你见过的，上次他介绍了一个学生给我，记得吗？上次我们吃比萨的那一次。今天刚好他有空，所以晚上我请他吃顿饭。”男友在电话里说。

“我记得。”童影记得再清楚没有了。

“晚上我会晚一点回来。你要是累了你就先睡吧。”

“好的。”童影微笑着说：“你们吃饭的地方靠近乌节路吗？我的眼部卸妆液用完了，如果今天不买就没有用的了。”

那边毫无防备，报了一个酒店的名字。“我会在那边楼下吃饭，吃完饭喝一点东西。我吃饭之前可以帮你买。”

“你几点钟吃饭啊？今天星期五，乌节路上面可能会塞车。”

“七点半。你放心。我自己会安排。”

“好吧。早点回来。就买我常用的那个牌子，记得是买蓝颜­色­瓶子的，卸防水睫毛膏的那种。”

“没问题。”

挂了电话，童影微笑着拿起桌子上的那瓶还剩大半瓶的眼部卸妆液晃了晃，又晃了晃。卸装液上半层的油和下半层的水混合了起来，翻滚出无数个白花花的小气泡。

“你说有急事？”锦申飞一样的赶下来。

“我要用你的车。我要你陪我去。”童影上了锦申的车，报了酒店的名字。“不需要开太快。八点之前到就应该没问题。”

车开动了。

“锦申。”童影看了聚­精­会神开车的锦申一眼。“我怀疑我男朋友在外面有一个女朋友。”

“哦。”锦申不说话了。他能说什么？

“他今天和他的女朋友在那里吃饭。我想去证实一下看到底是他真的有另外一个女朋友，还是一切只是我的怀疑。”

“应该只是你的怀疑吧。”锦申只有这样说。

“我男朋友不是一个……­性­欲很旺盛的人，为什么……？”

锦申看了童影一眼，说：“我太太也认为我不是一个­性­欲很旺盛的人。”锦申脸上现出一种自怜的表情。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锦申打开了收音机。有一个女人在大声的说：“交通路报，交通路报，交通路报。”一连说了三遍，配着一小段音乐，用着不同的语调。

中央快速公路上堵车了。汽车的尾灯铺成一条宽阔的闪烁着的河流，在这拥挤着的城市的苍茫的暮­色­里缓缓向前流动。

两个可怜的人坐在缓慢的船上静默的看着这条不知道会流到哪里去的红­色­的河流。

餐厅在一楼。锦申的车就停在餐厅外面。

童影紧张的向里面张望着。

一排棕榈树将餐厅遮掩起来。童影踮着脚探着身子努力的朝里面望着。

锦申坐在车里面看着她。

酒店门口的印度保安走上前来摇头晃脑的说：“先生。你的车不可以停在这里。小姐，你找人吗？”

“我等人的。马上就走，马上就走。”锦申摇下车窗。

童影转过身来，对着保安说：“对不起，对不起。给我一分钟，一分钟，真的就一分钟。我……”

那个年轻的保安看着着急的童影，又往餐厅里面张望了一下，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摇了摇头说：“不！我给你两分钟。两分钟以后他一定要把车开走，你也不可以再这个样子往里面看。”

“谢谢。谢谢。”

“怎么样？”

当童影回到车里面之后锦申问。

“我们下停车场。”童影沉着脸。

进了停车场，锦申停好了车。转过身来看着童影。

“他对面坐了个女的。就他们两个。”童影慢慢的说：“那个女的背对着我，看不清她的脸。”

“你要我上去帮你看吗？我的手机可以拍照。”

“你去帮我看？”童影看着锦申一字一句的说，一个刚刚窥探了真相的人看着另一个要去窥探真相的人。

“你男朋友穿什么衣服？长什么样子？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