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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对面的Candy却误以为秦薇薇眼里明了又灭的光亮是对自己的可怜,脸­色­顿时变了又变,冷哼道:“邝二少家的老板娘?不知道我下个月过来拍广告的时候你还在不在啊。”

气氛急转直下,秦薇薇拉住旁边半开了口的宓晨,转身就往摄影棚走去,身后的人却不依不挠地继续叫嚣。

“怎么,扮清高?哼……脱了衣服还不是和我们一样!你装什么国民校花扮清纯,要做他邝二少的女人,你就少拿爱情当幌子,看着就烦!”Candy说得顺口,抱着胳膊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她身后的女人也都捂嘴笑着。

“哎,不会吧,难道还有人想觊觎邝家少­奶­­奶­的位置?”

“怎么不会,我可听说了,现在有些女大学生胃口大的很呐。”

“哼……口口声声说我们这些模特如何如何,我看最如何如何的是那些顶着清纯发­骚­的人。”

“还有完没完了?”开口的是苾晨,她身边的秦薇薇还是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她却忍不下来了,她和Ken一起认识了邝铭,然后为他工作,他身边的花花草草她是知道的,这个秦薇薇有多不同她也是知道的,“你们有本事当着邝铭的面说这些话去。”

话一出口,那边的一两个人便变了脸­色­。邝铭极讨厌身边的女人吃醋,她们都是知道的,被苾晨这么一说,气焰就弱了下去。

可Candy依旧是冷嘲热讽地哼了一声,她那一天看见邝铭的表现后就知道这一次邝铭不比以前了,她不甘心,或者她不相信这个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简单地在爱着。

“苾晨你以什么资格说这些话?还是,你也上过邝铭的床,所以……”

“够了!”秦薇薇抬起头瞪着Candy,握住苾晨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多说什么:“如果这些无理取闹会让你心里好受些,那么我祝你好心情……把无关的人扯进你失败的爱情里,你觉得你被治愈了吗?”

“你……”

“我单不单纯、­骚­不­骚­跟你有什么关系?”秦薇薇顿了一下,脸有些微红,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成天把上床这种事挂在嘴边,难道你们这些人的­性­感都是这么说出来的?”

话音刚落,就传来鼓掌声,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偏过头去,竟然是邝铭来了。

“我忙完就提前过来了,没想到撞到这么­精­彩一出戏,”邝铭收回手,一步一步踱到秦薇薇身边,擦过Candy的时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的微笑似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又好像夹杂了别的东西,他停在秦薇薇身边,捉住她搅成一团的手,凑到­唇­边轻轻一吻,笑道,“看不出我家小白兔也有化身大怪兽的一天啊。”

秦薇薇刚才勉强撑起的气势被邝铭的出现弄得全乱了,轻声一笑,抽回自己的手揪住他的耳朵,故意装出凶悍的样子念他:“谁说我是小白兔了,我可是红太狼,一直都是……”

邝铭也跟着她笑,勾了她的腰,讨饶道:“是是是,红太狼……我是你的灰太狼,好了吧?”

“可是我比较喜欢懒羊羊,怎么办?”

“谁是懒羊羊?我去做掉他。”

身后传来高跟鞋急促的声音,身边的苾晨冷冷一笑,不依不挠地冲着那离开的背影又补了一句:“呀,Candy大红人,怎么走了?还是觉得我们这种不露大腿不露胸的广告不适合冷艳高贵的您老么?”

“好啦,苾晨……”秦薇薇拽了拽她,虽然很感动她关键的时候出来帮了自己,可她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没必要因为一个故意来找茬的人坏了气氛。

“嗯……苾晨,该工作了,其他事以后再说。”邝铭也顺着秦薇薇的话安抚苾晨,余光扫了Ken一眼,见他默契地回望过来,­唇­边勾起一个笑来:“要离开的人,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我邝铭绝对不会拦谁的路,大家请便。”

Candy高跟鞋停在门口,脸­色­青白一片。在场的人都听得出邝铭话里的深意,所谓的离开绝对不止离开这间工作室那么简单,他也许是不会拦路,但他会让你无路可走。

低迷的气氛不适合工作,Ken接到邝铭的眼神示意后清了清嗓子,张罗开来:“好啦好啦,菲菲你们几个还不快点,耽误了老板的时间谁赔啊?”

那几个模特也是聪明人,看着有台阶下自然是赶紧下了,各自提着化妆箱开始给自己上妆。

“走吧,先拍你的。”邝铭拍了拍秦薇薇肩,揽着她离开。

门边静立的Candy闻声转过头,­唇­上的颜­色­因为咬­唇­的动作变得斑驳一片,扬手一指秦薇薇,她戚戚一笑,眉目间尽是决绝:“我倒是等着看你怎么被一向唯利是图的邝二少扔掉!”

邝铭轻笑,眼里闪过沉沉一暗的­阴­影,调侃一般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个唯利是图的名声了?”

11

11、值得你付出眼泪 ...

也许秦薇薇和邝铭都没想到,“唯利是图”四个字再被冠在邝铭的头上,不是出自Candy的口,也不是出自那些八卦杂志,而是出自秦薇薇的口中。

第三季广告的播出一如旷世所预想的那样掀起了初爱系列首饰新一轮的抢购热潮,盈利总额虽然还及不上昂贵的绝恋系列,但出售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它。

转眼就迎来冬天,秦薇薇老早就开始计划12月14号送给邝铭的生日礼物,苾晨笑她是不是打算就这样献上自己的一辈子,她只是笑,却没有否认。

可惜商场上的争斗从来就不是公平的,暗箭永远比明枪有效,敌人的出现永远是那么的措手不及。

首饰界里有多少双眼睛等着旷世在这一次三十周年纪念日里掉下宝座,就有多少人在初爱系列的成功推出后嫉妒得发狂。初爱的正面新闻和负面新闻从来就是成正比的,好在对那些雕虫小技旷世集团早有防备,邝铭的父亲邝远恒也是商场上出了名的作风稳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对应让评论家们连连称好。

可是千算万算,还是会有漏洞。

市场上突然出现了无数初爱的仿冒品,就像是是一夜之间突然疯长的野草一样,做工­精­细,仿冒程度极高,价格又与市场上那些低劣的仿冒品同等,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有多少人在看见满大街的同款首饰后海愿意把它当做自己的珍品一般留着?有多少人看见网上突现的那张街边流浪汉带着初爱的照片后就放弃了它?

旷世集团一直致力于高级饰品的设计制造,绝恋系列的不可复制­性­使得它的仿冒品只是东施效颦一样的可笑,而初爱系列却不同。

上市之前,邝远恒也考虑过仿冒品的问题,但是初爱系列虽然样式简单大方,但是宝石的打磨技术和铂金做工都是出自一流名家之手,50套限量版更是请国外的专业工匠全手工制作,市面上的仿造技术根本连它十分之一的质感都不到。

所以最初市场上出现那些仿冒品的时候,旷世集团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只是通过关系找相关部门查封了几个小作坊。随后邝悦找了几个著名的知名论坛的红人在网上导演了一场“仿冒品引发的血案”,仿冒品便成了被众人嘲笑的东西,买的人自然少之又少。

但这一次的仿制品价格不变,质量却是上乘,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不会发现异样。伴随它出现的,还有网络上逆袭的言论,有内部人员称之前的帖子是旷世人工­操­作的炒作,力指初爱系列的设计实际上是旷世集团江郎才尽的作品,它的成名不过是旷世善用宣传的烟雾弹,最终会在大众清醒后成为一个笑谈。

邝远恒对记者避而不见,旷世集团的高层办公室里,邝铭一家人四人都是沉默。

“这次,是有人故意策划的。”邝远恒握着伴随自己多年的钢笔,手指曲起有节奏地敲了敲桌面,抬头继续说道:“仿冒品做工­精­致,唯一的缺点只是放置较长时间后出现严重变­色­。”

“这不是致命的影响,说不定等它变­色­后,买的人也就没兴趣了,低价的东西扔了也不可惜吧。”邝铭接着说道,眉目间都是压抑的怒火:“爸,查出来是谁在背后做事没?”

“要对付我旷世的人多了……”悠悠地叹了口气,邝远恒轻揉眉心,望着一双儿女,说出来的话沉重无比:“董事会内部矛盾很大,你们也知道有几个人总是喜欢倚老卖老,我们现在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外援的话,恐怕……”

”恐怕旷世会陷入易主的怪圈……结果怎样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这些事情在商场并不少见,但我想你们也知道没几个公司内讧易主后有好收场的。”邝铭的母亲单美娟接过丈夫的话继续说道,表情很是难看。

“所以呢?”邝铭勾了勾嘴角,注意到母亲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看这个样子,你们应该是有打算了吧?”

邝远恒一滞,好像还在犹豫一样,坐在他身边的单美娟却直接开了口。

“邝铭,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结婚之类的事情了?”

“好了,今天是给大家上的最后一节课了。”教室里,秦薇薇合上备课笔记本,扫了一眼下面的学生,突然有些不舍:“大家要好好准备考试,希望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老师,下周一开始的其他集训你不参加吗?”

秦薇薇摇头,看着学生脸上的失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宽慰他们:“最近有点忙,也许3月集体考试的集训我会参加,到时候还能再见大家啊。”

转眼就十二月底,各大高校的自主招生考试就要开始,周末班的课程到此也全部结束了。丁老师本来拜托了秦薇薇参加为期七天的集训课程,可她实在有些心不在焉。秦娜娜说有时候忙碌的工作会让人忘掉一些不太开心的事情,可她实在不想拿学生的未来来做自己的麻醉剂。

目光落在角落里的报纸上,上面关于旷世集团和白­色­城堡的联姻消息占据了大大的版面。

她自嘲似的笑笑,抱着东西离开教室。

上周,就在邝铭生日的前一天,她看到报纸上又出现关于邝铭的消息——那个已经连续四天说忙工作没有联系她的人,居然对外宣布订婚,并且准备回家继承公司了。

当然订婚的对象并不是她,而是著名服饰集团白­色­城堡的千金——白琳。

秦薇薇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过完那一天的了,她只记得学校里处处是同情或嘲笑的眼神,连丁老师也来问过她,可她的回答千篇一律只有四个字。

“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这天以前,她还厚着脸皮去问了朋友一些脸红的问题,准备着在邝铭的生日时候把自己当成礼物奉上。现在想来,她觉得自己没有把自己绑上大蝴蝶结后爬到邝铭的床上实在是上天对她的恩赐,说不定再晚一点,她就会被人一脚无情地从床上踹下来。

“在想什么,笑得这么难看?”

额上抚上一只宽厚的大手,秦薇薇抬头就看见杨一涵担忧的脸。

“来接西奈?”她放弃了假笑的念头,有些恍惚地搭话,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熟悉的车子,却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

“我来这里就只能找西奈?”杨一涵笑笑,收回手的同时轻轻弹了一下秦薇薇的额头,这是两人间最稀松平常的打招呼方式,只是因为之前杨一涵出国一年的分别变得有些陌生。

秦薇薇莫名地鼻尖一酸,低下头飞快地擦掉眼角的湿润。

“怎么了?”杨一涵也一起低头,却仍旧看不清秦薇薇脸上的表情,没见她之前的不安渐渐成了现实:“因为那些报道?”

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秦薇薇觉得全身无力,而杨一涵仿佛知道她的感受一样,轻轻地拥她入怀,在她耳边安慰。

“薇薇,不要太难过……谁没有爱错人的时候,过了就好了。”他揉了揉她的发心,轻拍她的背,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静静伫立:“下一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就好了,不要太为难自己,知道吗?”

“一涵哥,我是第几次在你面前哭了?”

杨一涵笑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玩笑一般地问她:“你是想在这里哭,还是我开车带你去电影院?”

忍不住轻笑出声,秦薇薇仰起满是泪水的脸,吸了吸鼻子:“一涵哥,最近有值得大哭的电影吗?”

“也许有吧。”杨一涵皱眉想了想,耸了耸肩,半推着秦薇薇的肩,替她打开车门。

坐进车里,秦薇薇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自己,想起多年前刚认识杨一涵的场景。那时候秦娜娜准备结婚,正式把林学扬介绍给了妹妹,而后是彼此圈子的融合,秦薇薇就这样认识了杨一涵。点头之交的深化是某个偶然的相遇,热闹的市中心,悠闲的周末,独自一人的秦薇薇接到姐姐要去试婚纱的电话,突然就孤单地哭了起来。路过的杨一涵带着她挤出围观的人群去了电影院,两人坐在角落里,一个人流泪,一个人递卫生纸。

杨一涵说,流泪也要找个合适地方,这一场悲剧值得你付出眼泪。

她被逗笑,断断续续说着流泪的原因,其实只是多年相依相伴的后遗症而已。母亲的离开,父亲的再婚,她渐渐难以面对身边人的变化。

那一场电影后,秦薇薇和杨一涵渐渐熟悉起来,他比她大十岁,像个哥哥一样,总是给她最合理的建议,让她学会了对分离和变化的适应。

就像多年前一样,电影院里,秦薇薇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流出。杨一涵什么也没再多说,只是带着她去吃了一顿她最爱的麻辣烫,而他自己被辣的冒汗。送她回家的路上,他顺便给她买了一盒巧克力蛋糕,看着她上楼后开灯后才离开。

楼上,秦薇薇刚套上家居服,门铃就响了。她浅浅一笑,一边挽起头发,一边走到门边,笑着拉开门:“一涵哥,我都说了吃掉蛋糕后我就会乖乖去睡觉的,你怎么……怎么是你?”

12

12、不能给你的 ...

“怎么是你?”秦薇薇握着门把的手僵住,她知道自己应该关上门,却没办法作出任何动作:“有事吗,邝二少?”

门外,邝铭蹙眉,这称呼里含了太多讽刺的味道,他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秦薇薇动了动手指,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身体一样,她抬起眸子看了邝铭一眼,对视的一瞬间,她看见他眼底的闪躲,忽然就像是最后信徒被夺走了最后的信仰一样,心里空落落的荒芜。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秦薇薇垂下眼睑,握着门把的手使力往前推去,看着视线里邝铭的鞋子渐渐不见,然后又猛地停住,她抬头就看见邝铭的手挡在门缝之间。

“等一下。”

“你想说什么?”她问,没注意到自己言语里夹杂了太明显的希冀。

“今天我去补习班了。”邝铭挤开门,半个身子进了秦薇薇的家,继续说着:“我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无力地叹气,秦薇薇无法自抑地笑出声来,她盯着他的眼睛问他:“所以呢?你吃醋了?嫉妒了?还是你觉得你还有资格问我那个男人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邝铭张口,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秦薇薇咄咄逼人地打断。

“一周了,你没解释你突然订婚的事情,甚至没有正式通知我一声分手……现在一来就问我这些,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不是的,薇薇……”邝铭试图去握她的手,却被无情地甩开,身体被门夹住,她疯了一般地推门企图把他赶出去,他却纹丝不动,连眉也没皱一下,只是叫着她的名字:“薇薇,你听我说,好不好?”

“说什么?”秦薇薇没了力气,软软地靠在门上,本来已经­干­涩的眼睛突然又湿润了起来,她哑着嗓子问他:“说一切都是媒体的误传,说你其实还是爱我的,还是说你其实是要和我订婚?”

邝铭揪住时机挤进房间里,抱住突然被他撞开的秦薇薇,把头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里,轻声说话:“薇薇,对不起……”

三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秦薇薇伏在邝铭的肩上,大声地哭泣,他的拥抱还是一样温暖,她也想抬手回抱他,却找不到合适的身份和理由。

“邝铭……是不是因为我比你小?你等我一年半啊,一年半后我就毕业了,我可以工作,可以帮你……只要有你在,不管是拍什么样的照片我都可以的。”

“不是的,薇薇……不是年龄。”

“那是什么?你爸妈逼你的?”

“薇薇……”邝铭捧住她的脸,看见她满是眼泪的脸时,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慢慢地吻掉她的眼泪,吻住她的眼睫,含住她­唇­角,咸涩的味道充斥了两个人的口腔。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他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瓣,抵住她的额头,用自己的鼻尖轻触她的,缠绵的姿势却说着最残酷的话:“薇薇,我可以和你谈恋爱,我可以保证我心里爱的只有你……可是,我没办法和你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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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摄影,Ken着急地乱转,望向身边的苾晨求助,她却是一脸冷漠的样子。

“拜托,苾晨大小姐,你劝劝她吧!”

苾晨耸肩,一副“与我何­干­”的表情:“为什么?邝二少他既然能做出那么伤人的事情,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就得做好心理准备被亲友团围攻抄家……两个字,活该。”

Ken无语望天,走上去看着眼前捣乱的女人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只得小心翼翼地劝着:“哎哟,娜娜姐,你有仇报仇,杀人找人,不要跟这些底片相机过不去啊!”

秦娜娜冷哼一声,瞥了他一眼,长长的指甲抚上邝铭那台莱卡胶片机的镜头,笑道:“我就是要跟它们过不去,你有意见的话就去把邝铭给我找出来!”

“找我什么事?”大门推开,邝铭走进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工作室,遍地底片的碎渣,太阳|­茓­一下子胀痛得不行,他望着秦娜娜,心里却浮现的是另一张脸:“娜娜,你这是何必呢?”

“那你又是何必呢?”秦娜娜走过去拽住邝铭的衣领,全无形象地冲着他大吼:“你知道我不仅只当你是学长,你也是我的朋友……你要薇薇做你的模特,用什么方法不好,非要欺骗感情?骗了就骗了,你还让她一头扎进你的陷阱,等她爬不出来的时候,你也不好好善后,直接就订婚……邝铭,我真的是大错特错了才会误以为你对薇薇是有感情的……”

“娜娜,我是喜欢薇薇的。”

“喜欢?”秦娜娜松了手,一脚就踹了过去,直接把毫无防备的邝铭踢得弯下了身子,她自己气喘吁吁地抱着胳膊坐到苾晨推过来的椅子上,继续说道:“你的喜欢还真是特别……邝二少,我开始以为你这种从小被当做商人养大的人,把利益放在第一位是­性­格使然的东西。所以你当初肯帮我一把,我很感激,我也以为你为薇薇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不过我秦娜娜这次是眼瞎了,我看错人下错注了!”

邝铭戚戚一笑,索­性­抱着小腿坐到地上,低着头出声说话:“娜娜,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泼辣的啊……怎么变了呢?”

秦娜娜被他突然的感慨说得一愣,不过也只有几秒的迟疑,她最后还是站起身来,踩着高跟鞋走到有些狼狈的邝铭面前:“是人都会变的,邝二少,你不也变得彻底地唯利是图了吗?”

走了几步,秦娜娜又转回来,看着那个低头的男人,她想起前一晚秦薇薇发烧时的低喃,心里针扎一样的痛:“别以为你帮了我,就有资格伤害薇薇……扳不倒你,我们姐妹俩认栽,但是你也别有坐享齐人之福的想法……爱的是一个,娶的是另一个?哼……邝二少,请你别说这么可笑的话。”

坐在冰冷的地上,邝铭看着落在手边的一张照片,秦薇薇微笑的脸被撕成了两半,底片搅成一团丢在一边。

又一双高跟鞋走到他面前,邝铭仰起头,看见苾晨面无表情的脸,他苦笑:“苾晨,你也有话要跟我说?”

苾晨耸肩,抱着胳膊看着前面的照片墙,视线定格在唯一一个素颜的女孩照片上,嘴­唇­翕合:“老板,你真的很可笑……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可以把爱情和婚姻分开的。”

握紧了手里的照片,邝铭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角的灰尘,沉默一会儿后,他松开手丢下了手里的照片,缓缓回身离开,只剩下声音在空气扩散开来。

“可是,我不能给就只有婚姻而已。”

……

打开车门,邝铭拿起刚才忘在车里的手机,只有一条短信躺在收件箱里。

“邝铭,我发现一家很好吃的法国菜哦,今晚一起去试试?白琳。”

他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自己,试着笑了笑,然后回拨给白琳——他的未婚妻。

“喂,琳琳,我刚才有点事没看见短信。”

……

“嗯,一起去吧,我很想你。”

……

“我去接你,拜拜。”

挂了电话,邝铭靠在座椅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白琳刚从法国回来,她是学时装设计的,之前借着白­色­城堡和一个米兰公司的合作去米兰呆了一年,整个人都是一副欧洲风味,连口味都成了挑剔的法国菜爱好者。邝铭在一场宴会上主动接近她,而后又以相亲对象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白琳虽然只比他小两岁,可到底是被家里宠大的小姐,涉世不深,感情经历也不丰富,哪里敌得过邝铭的手段。

不过短短数日她就放弃了原本对联姻的抗拒,再过几天后更是把邝铭当做了自己的良人,甚至相信了邝铭对媒体上那些质疑的否定。

发动车子,邝铭看了看时间,距离白琳下班还有一段时间,他开着车子漫无目的地绕着,不知不觉地就开到了秦薇薇的学校。他看到秦薇薇的三个室友手挽着手走进他和秦薇薇最爱的那家麻辣串串店,心里想起第一次秦薇薇带他去吃时雀跃的笑脸,突然就不受控制地踩下油门,飞奔而去。

车子一路开到秦薇薇楼下,他取了钥匙想开门下车,却在踏出脚的前一刻看见另一辆车从对面开来,开门下车的男人很眼熟。

是上次在补习班楼下拥抱秦薇薇的男人。他穿的很随意,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上了楼。

邝铭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个袋子上印着麻辣串串店的名字,是外卖专用的袋子,他和秦薇薇曾经在一个下雨天买回家里,淅沥沥的雨声里比谁更能吃辣。

最后她输了,本来就辣的有些麻麻的­唇­被他吻得更麻,他还记得她假装生气的样子。

13

13、一夜迷醉 ...

秦娜娜打开门,有些抱歉地笑笑:“你还真去给她买了?”

杨一涵走进门,把手里的袋子递给秦娜娜,脱下厚重的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她呢?还在跟你闹?”

秦娜娜耸肩,朝着秦薇薇的卧室支了支下巴:“关着呢,你去看看吧……我去厨房热一热,等下送进去。”

杨一涵点头,敲了敲门,然后打开门进去,背对着她躺在的女孩只是闷闷地嘟囔。

“我要休息。”

“不吃你最爱的麻辣串串了?”杨一涵看着秦薇薇倏地撑起身来,笑着走到床边坐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怎么样,有­精­神了?”

秦薇薇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揉了揉自己一直叫嚣的胃。前天她感冒加重,还好姐姐恰好来找她,及时把高烧的她送去医院。随后杨一涵也来了,代替秦娜娜守着她,亲自给她煮粥吃。

今早上她出院回家,秦娜娜把她送回来以后就离开了。再回来的时候身边就多了杨一涵,秦娜娜说是车子半路出了问题,恰好杨一涵打电话说要来看她,就搭了顺风车一起。而她在知道姐姐去找了邝铭后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看着秦娜娜特地买来的粥也没了胃口,吵着要吃麻辣串串,秦娜娜不肯,她就装睡不理她。

没想到,倒是杨一涵去了。

“怎么傻愣着,不会说谢谢?”秦娜娜端着小锅和碗筷放到一边的桌子上,瞅了秦薇薇一眼,打开锅盖让香味飘散在整个房间里。

咽了口口水,秦薇薇接过秦娜娜递来的外套穿上,对着杨一涵眨了眨眼,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一涵哥,谢啦。”

“嗯,没事……”杨一涵站起身,看了看桌上的小锅,“我还是去把粥热一热,光吃这个也不行。”

等到杨一涵走远了,秦薇薇才猛地一拍脑门,有些懊丧地望向姐姐:“完了,我记得一涵哥好像不是很能吃辣……”

秦娜娜无奈地瞪了她一眼,把装的满满小碗推到她面前,“你这个丫头……也许,找个喜欢吃辣的人一起吃辣不如找个不能吃辣却愿意陪你吃的人幸福吧。”

秦薇薇愣住,默默地吃着东西,但显然秦娜娜并不打算放过她。

“你说对不对,薇薇?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

“姐,我叫他一涵哥是因为我真的把他当成哥哥。”秦薇薇皱眉,吃在嘴里的东西好像跟记忆里的不再是一个味道了,“而且你也清楚,不是每一个对你好的人都会好到最后……”

看着变了脸­色­的姐姐,秦薇薇抿了抿­唇­,继续说着:“我早就想问你了,姐…姐夫的事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他承认自己外面有人,但是又不肯和我离婚。”秦娜娜冷声一笑,脸­色­有些苍白,“这些男人,怎么都这么贪心呢?”

——-——-——-——-——

“做人不能太贪心,邝二少。”秦薇薇看着堵在自己门前的邝铭,强忍着怒气深呼吸,不想再为他付出多的感情——包括某种叫做怒意的感情,“这话是我姐用来形容那个包小三的姐夫,现在我送给你,是不是很适合?”

“薇薇……你原谅我,好不好?”

秦薇薇皱眉:“你喝酒了?”

“一点点。”

推开他试图来牵自己的手,秦娜娜利用空隙打开门,飞快了进了屋,然后关门,可事实证明邝铭真的只喝了一点点,至少他还能反应迅速地抵住门,然后挤了进去。

“邝铭,你出去。”秦薇薇气急败坏地拉开门,伸手一指门开,示意他离开。

“不要。”邝铭拒绝,反而上前拥住她,像是迫不及待一般吻上她的­唇­。

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跌进沙发里,秦薇薇根本不敌邝铭的力气,很快就被他锁住手脚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他的­唇­追逐着她的,灵活的舌尖轻舔着她的上颚,吸吮索求着她­唇­间如蜜的芳津。拉开她厚厚的羽绒衣,推高她里面的羊绒毛衣,肌肤触及冰冷的空气起了一层细细的疙瘩。

邝铭皱眉,薄­唇­移到她的丰盈之间,低喃:“冷吗……等一下就不冷了。”腾出一只手摸索着拿到桌上的空调,邝铭打开空调,­唇­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减缓。

收回手来,夹住她的挺立在指尖揉弄,他听见她呼吸的变化。

“邝铭,你…你混蛋!”她全身酥麻,提不起一丝力气推开他,陌生的感觉充斥着她的肢体,几乎快无法思考。

勾起­唇­角,邝铭轻咬她的­唇­,手指滑进她的底裤,深入那一片密林里寻找到温暖的包覆,然后探入,勾出一片滑腻。他拉开她的腿,在她挣扎的时候挺腰进入,吻住她的尖叫声。

深深地埋在她的身体里,邝铭用拇指擦掉秦薇薇眼角的泪水,沉吟出声:“薇薇,我是爱你的……而你,也是属于我的。”

维持着相连的姿势,他抱起她,快步走进房间,把她放倒在大床上,脱掉最后的束缚,他告诉自己别去看她的眼泪,沉身挺入,忽略掉那些红­色­的血丝,他忘情地动着身子,凌乱的呼吸喷洒在秦薇薇的耳畔。

“薇薇,不要离开我,我真的爱你。”

……

醒来的时候,秦薇薇全身酸软。身上汗湿的痕迹已经被洗掉了,床单也换掉了,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切好像不曾发生过一样。

缓缓地坐起身来,秦薇薇看着手臂上那些青紫交错的痕迹,在心里问自己,这算是什么。

强迫,还是……其实她并没有全力反抗。

推开门走出去,秦薇薇的呼吸一滞。

邝铭正在摆碗筷,听见声音后回头看见,露出个有些尴尬的微笑:“你醒了?”

他走过来,拥住她,大手在她的腰际轻轻揉着,声音里带着莫名的颤音:“这里,还疼么?”

秦薇薇一愣,她以为他已经走了才出房间的,现在面对他,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短暂的无言后,她的意识好像终于清醒了过来,伸手推开他,局促地理了理被拥抱压皱的衣角。

“你可以走了,我不会说什么让你负责任的话。”

“那如果我要你负责任呢?”

秦薇薇扭开头,躲开邝铭太过直接的注视,走到饭桌边坐下,看了看桌上放着的饭菜,顾左右而言他:“你去买的,还是订的外卖?那就先吃了饭再走吧,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她拿起刚才邝铭握在手里的勺子,打开电饭煲,盛上两碗饭,什么也没再多说,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两口米饭咽下去后,身后邝铭才缓缓坐到了她的对面,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这个白斩­鸡­你尝尝,味道很好,这家店每天限量只卖500只的。”

“还有这个,脑花豆腐,上次我去吃就想着什么时候一定带你去尝尝。”

“还有尖椒鱿鱼……”

“我吃完了。”秦薇薇放下筷子,清脆的声响打断了邝铭的殷勤,她面无表情扫过那一桌基本没动的菜和自己空空的饭碗,无味的米饭还堵在喉间,让呼吸都有些不顺,“你慢慢吃,碗筷放那里就好,等下我会收拾。”

“薇薇……”

“我很困,想睡觉。”

“你在生气?我昨晚喝多了,所以……”

秦薇薇挣开从身后抱住自己的邝铭,回过身去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没喝醉,你也知道我没有彻底反抗……所以呢,”她突然浅浅一笑,手指抚过他的眉毛,“本来这就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只是晚了一点而已。”

“生日礼物?”

秦薇薇看着眼前沉默的男人,突然觉得他这样的表情很好笑,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就扩大了:“是不是很好笑?”

“嗯?”他不明所以,眯着眼看她,想伸手握住她的,却又再一次被躲开。

“你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我还这么眼巴巴地把自己送给你,是不是很像个笑话?”秦薇薇鼻尖一酸,看见邝铭眼底一暗,不知怎么地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嗫嚅着嗓子问他:“不娶她,好吗?”

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邝铭明显僵硬的背脊就仿佛是最好的答案,她自嘲地笑笑,松开手臂,忽的又被邝铭抱回怀里。

“好。”

他在她耳边低语,单调的一个音节却是她此生听过最美好的誓言。

14

14、不再是最初 ...

秦薇薇挥了挥手,示意苾晨停下,摸出裤兜里响个不停的手机,冲苾晨做了个鬼脸后就跑到角落里接电话去了。

“喂,一涵哥。”

“薇薇,下午一起吃饭吧,我找到一家不错的印度料理店。”

“一涵哥,下次吧,我今天有工作。”

“补课,还是……模特?”

“模特。”秦薇薇不知怎么的,有些心虚,却又不想骗杨一涵,急急地又补充了一句,“没办法啦,我签了约的。”

`“需要我帮忙吗?解约应该不会很麻烦。”

“不用啦,一涵哥……反正我早就想独立了,平面模特也蛮赚钱的,就单纯当它是工作就好啦。”

“那好吧,有问题记得给我电话。”

“嗯,好,我先去忙啦。”

挂了电话,秦薇薇松了口气,把电话锁进柜子里,返身回到化妆间。

她和邝铭和好已经两周了,可邝铭一直很忙,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很少。他对她坦白了旷世现在所面对的困境,也承认和白­色­城堡的联姻是一场彻底的政治婚姻,是父母的安排。

秦薇薇不忍邝铭一个人担下一切,却不知道该帮他做些什么才好。邝铭就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那天一起吃饭的时候丢给了她一摞照片,说是一些可以帮到旷世的合作公司,看了她的广告后都希望能合作。现在以邝铭为桥梁,无疑就是以旷世的名义卖了个面子给他们。

几乎没有多想,秦薇薇就答应接下所有的广告,第二天就去了邝铭的工作室。

坐回椅子上,秦薇薇冲着苾晨笑笑,苾晨却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真不知道你这是为什么,连着拍了三天了,你以为你是铁打的么?”苾晨有些暴躁地给秦薇薇刷上腮红,不过好在专业­性­驱使,她到底不'/忍心毁了这个妆,只是嘴巴还不肯轻饶面前的人,“这么浓的妆,卸妆也卸掉你一层皮!”

秦薇薇扁着嘴笑,肩膀止不住地抽搐:“知道你是关心我,不过我都知道啦,我只是想帮他一点。”

镜子里的苾晨皱了皱眉,翕合的­唇­到底还是只吐出一声叹息。秦薇薇移开眼神,只当没有看见,再转回头时,苾晨已经背过身去收拾化妆箱了。

“今天谁拍?”

“你不知道?”Ken拉着衣架走进来,擦了擦额上的汗,“今天老板亲自拍。”

疑惑地一挑眉,秦薇薇走到衣架前,伸手抚过那些衣服,“这个客户很重要么?”

“啊……嗯嗯,很重要!”Ken又擦了擦汗,眼神闪烁地瞟了秦薇薇一眼,拿出笔记本看了看,伸手拨了拨拿出一件衣服,“这衣服可算是送到了,真是大牌啊……喏,秦小姐,这是第一套。”

秦薇薇点头,走进试衣间里换衣服,拉上门帘的时候看见Ken有些慌张地往外面跑去。她打住那些猜想,倚在墙壁上,展开挂在对面的衣服。白­色­的纱衣,不像是传统的婚纱,却又让她联想到婚纱。混着传统刺绣的痕迹,又缀着当下最流行的仿粗纤维麻纱,单从秦薇薇的美术专业学生的角度来看——这是个创新大胆,但是实践失败的产物。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秦薇薇伸手想脱掉自己的小吊带,突然想起忘记拿胸贴进来,懊丧地叹了口气后,她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化妆间空空如也,秦薇薇翻了遍所有的柜子都没找到胸贴,只得无奈地去找苾晨。可摄影室和休息区也没有人,连Ken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打了个寒战,翻出手机想去走廊打个电话,却意外地听到一出与她有关的对话。

“老板,麻烦你下次看好白小姐,要不是今天你及时出现,她可就和秦薇薇碰个正着了。”

“我已经说好不让她来工作室了。”

“邝老板,你确定这样做没问题吗?”

“苾晨,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只是个小小的化妆师,我并不能说什么。”

“那个系列的衣服只是白琳用来做个人秀的,没有任何标签,以后也不会作为成衣出售,只要你们不说,薇薇她什么也不会知道……”

“那你觉得旷世集团和白­色­城堡的联姻会没有记者报道吗?第一套衣服,不是白琳打算用来做婚纱的初稿设计吗?”

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秦薇薇听见门后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她也想拔腿就跑,却到底还是迈不开步子,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门被拉开,露出三张她熟悉的脸——邝铭,苾晨,还有Ken。

“薇薇,你怎么在这儿?”邝铭上前一步捉住后退的秦薇薇,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秦薇薇有些窒息的错觉,捂住起伏不平的胸口,她看着另一只被邝铭握着的手腕,想笑却笑不出来:“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薇薇,你…都听到了?”苾晨也上前,握住秦薇薇的手肘,脸­色­好像比她还惨白。

左手被邝铭和苾晨握住的地方就像是火烧一般的灼痛,秦薇薇皱着眉猛地挣开,抬起有些疲惫的眸子,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来:“本来你骗我我可以不在意,可是你偏偏这么不小心让我听到了……本来我也可以假装没有听到,但是偏偏被你们撞到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薇薇,你别这样啊。”苾晨有些担忧地看着缓缓退后的秦薇薇,手再次伸出去却又在她嫌恶的眼神里退缩了。

“我很好,我没事。”深深地吸气,秦薇薇把长发捋到耳后,望了一眼邝铭,”我知道你们各有各的无奈,但是我没办法再这么粉饰太平了。”

转身离开,秦薇薇脱掉脚上的高跟鞋,脚踏实地的感觉原来美妙极了。

“对了,”秦薇薇抹掉眼角的泪回过头,笑着扬声道:“邝铭,你未婚妻的设计能力实在不怎么样,还是找专人重新做婚纱吧!”

愣在原地,邝铭看着那个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秦薇薇,他自以为完美地骗到了她,却不知道她不过也是在演戏。

”老板……”身边的Ken扯了扯他的衣角,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

“今天你们先回去吧。”邝铭揉了揉太阳|­茓­,单手Сhā在裤袋里迈步走开,顺着刚才秦薇薇赤脚走过的道路,举起另一只手冲着身后的两人挥了挥,“我先走了,还要把模特半路出逃这个不幸的消息转告给白家大小姐。”

如果不是她当初拿着那一叠设计稿兴致勃勃地找他说要办私人秀,他也不会主动提帮她拍宣传册,也不会再她提出要指定秦薇薇做平面模特的时候完全无力反对。

走到车边,邝铭脸上的笑全都不见了,猛地踹向车门,车子响起嘟嘟的警报声,巡视的保安急匆匆地跑过来,再看清是他后又犹豫地走开。

双手撑在引擎盖上,邝铭拨通了白琳的电话。

“喂,宝贝,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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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大街上,不少路人投来怪异的目光,秦薇薇偏头看了看橱窗上映出的自己,自嘲地笑了。这样华丽现代的妆容,配着今年满大街都是的格子棉衣,还有那一头被她抓得散掉的盘发,是挺可笑的。

掏出手机,摁掉苾晨发来的短信,秦薇薇最后还是拨通了秦娜娜的电话。

“喂,姐姐,你在哪儿?”

“有事?”那头,秦娜娜的声音有些不对,问出这句后就遮着话筒嘟嘟囔囔地好像一直在和身边的人说话。

“没…我只是,只是……”秦薇薇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不知道该怎么跟姐姐坦白自己吃一堑,却没有长一智的事实。

“是不是和邝铭有关?”

“姐,你……”

“我有时候真是懒得理你……好啦好啦,你打车Party Time,你去跳舞发泄也好,喝酒也好,跟他们说记我的账就行了……我现在很忙,就这样吧。”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秦薇薇仰头又看见那块熟悉的LED广告液晶屏,依旧是旷世集团初爱系列的广告,主角却不再是她。

前阵子市场出现了大量初爱系列的高仿低价品,然后在极短的时间里,旷世集团就和亲家白­色­城堡联袂推出了初爱系列的第二季产品,设计依旧不算繁复,却加上了­精­致的雕刻和更多的宝石,还有配套发行的限量服装。

世人都说,这场仗旷世集团赢得很漂亮。

秦薇薇却知道,初爱系列已经不再是那个最初的那套了。

为了不被打败,百转千回还是改了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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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悔不当初 ...

秦娜娜走了几步又停下了,抱歉地冲着身边的人笑笑,她又摸出电话,“钟未,你先进去等我,好吗?我给小感打个电话。”

戴着金属框眼镜的男人点了点头,突地勾住她腰,俯首深深地吻了上去,末了舔舔她的­唇­瓣,勾起一抹微笑,松开了手:“我等你。”

平缓了一下呼吸,秦娜娜转头就看见站在几步之外的林学扬,脑子里倏地就明白了刚才钟未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僵硬地将目光从林学扬神­色­复杂的脸上移开,秦薇薇走到拐角拨通了电话。

“喂,小感,是我……恩,钟未陪我……不是,想请帮我照看下我妹妹……秦薇薇,对,就是广告里那个……她晚上可能会去Party Time……谢谢啦。”

挂了电话,秦娜娜长长地吁了口气,其实她也不是个坚强果断的人,也许换成她对上邝铭,她会伤得更重。

……

电话的另一头,苏小感示意会议室人的继续,独自走到外面拨了电话给齐叔,请他叫负责人帮忙留意一下。会议一结束,她就驾着车往Party Time开去,可到底还是晚了那么一点。

角落里,秦薇薇已经被几个喝醉的人缠住,苏小感招呼了几个安保才拉开了他们。

“你没事吧?”伸手拉住秦薇薇的胳膊,苏小感快速地扫了她一眼,一边拉着她往角落她的专用位置走,一边不冷不淡地说话,“我一直相信一句话,女人可以因为一段爱情的结束而伤心,但不能因为它的结束变得邋遢落魄,因为我们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见下一段爱情。”

把沉默的女孩丢到沙发上坐下,苏小感脱掉外套,招人叫人送来一瓶威士忌。熟练地将四分之一新鲜柠檬挤压的汁滴进装满了冰块的杯子,倒上三分之一的威士忌,兑上苏打水,她轻轻搅动手里的搅拌­棒­,将杯子推到秦薇薇的面前。

“我虽然也不觉得借酒消愁是好事,但是有时候喝点酒作为故事的开场白还是不错的。”

秦薇薇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了一样,在陆离的灯光里看向身边的女人:“你是谁?”

“我?”苏小感笑笑,妖娆如花,“是娜娜叫我来的。”

“我姐姐?”

“我叫苏小感。”

“是你?”秦薇薇皱眉,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她记得就是女人提醒了姐姐关于林学扬出轨的事情。

“你不喜欢我。”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苏小感带着笃定的眼神靠近她,轻轻地与她碰杯后,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们才认识,谈不上喜不喜欢……”秦薇薇又喝了一口酒,那味道似乎不再那么奇怪了。

“你只是不喜欢我挑破娜娜和林学扬之间假象吧?”

“你怎么不去算命?”

苏小感没答话,只是笑了,然后拿过秦薇薇的杯子又替她调了一杯酒,等她一口气喝掉一半后才悠悠地开口:“我想你姐姐特别叫我过来陪你聊聊,也许是希望我能告诉你一件事。”

秦薇薇不常喝酒,有些晕乎乎地看着苏小感,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

“秦薇薇,粉饰太平不是什么好事,你知我知的粉饰太平更糟糕,相信我,即使你有奥斯卡的演技,疯掉也是迟早的事情。”

迷醉的音乐里,苏小感牵起秦薇薇的手混进舞池里,贴在她的耳边低语:“薇薇,你不是演员,不需要配合谁演戏……娜娜想要的不是一个懂事的妹妹,而是一个幸福的妹妹。”

随着节奏尽情舞动,秦薇薇看着身边那些或是清醒或是惘然的人群,哑然。大汗淋漓后,她笑着走回去,跌进沙发里,抓住苏小感手,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她有些口齿不清地问她:“喂,你相信爱情吗?”

轰隆隆的音乐里,她看见苏小感魅人的笑容收拢,红­唇­轻启,声音冰冷地像是外面的天气:“我信爱情,可我不信这个世界。”

她把酒递到秦薇薇的­唇­边,轻拍她的背脊,意味悠长地吐出一句话来:“薇薇,或许你该问问自己也问问他,一个人吃完盘子里的食物以后,还会对盘子有感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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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Pub,苏小感扶着东倒西歪的秦薇薇,四处张望想找个人帮忙。

“怎么喝这么多?”

看着从自己手里抢走秦薇薇的男人,苏小感饶有兴致地一笑:“你又是谁?”

“杨一涵……你应该是苏小姐吧,是娜娜跟我说她在这里的。”杨一涵抱紧了醉呼呼的女孩,有些不清不愿的跟苏小感说着,“苏小姐应该不会是想酒驾吧?我想薇薇还是坐我的车回去比较安全,先走了,谢谢你……把她灌醉。”

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苏小感冷眼看着离开的两人,步伐稳妥地踩着高跟鞋朝停车场走去,嘴里喃喃自语道:“暗恋别人的男人最不可爱了……”

……

车子开到了秦薇薇家楼下,杨一涵看了看时间,已经快12点了,他思肘片刻,还是没按下拨出键,只是发了一条短信给秦娜娜。

“已送薇薇回家,放心。”

下车,拉开另一边的车门,杨一涵伸手想抱秦薇薇出来,躺在座椅上的女孩却突然睁开了眼。

“嗯,一涵哥?”秦薇薇还是有些晕,但刚才在杨一涵车上小睡了一下,现在被冷风一灌,人已经清醒了很多了。

杨一涵轻弹她的额头,神情很严肃:“秦薇薇,下次再去那种地方,至少带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嗯?”秦薇薇头涨得疼,也没什么心思再思考杨一涵的话到底是什么,只是挣扎从车上跳了下来,“一涵哥,我想回家睡觉……”

“那我扶你上去。”

两个人走到秦薇薇家门口,杨一涵单手抱住她,另一手从她的小包里掏出钥匙,刚扭开锁,身体就微颤一下,差点把秦薇薇摔到地上。

不为别的,只是她全无防备地靠在他的身上,呼吸就喷在他的颈间,这样的距离太过暧昧又让人无法放手。

镇定了一下心神,杨一涵打开门,抱着秦薇薇进去,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床上。温柔地替她脱掉鞋子,杨一涵脱下她厚重的外套,替她拉上被子。

静静地坐在床边,杨一涵看着秦薇薇安静的睡颜,想起当初匆忙的离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个时侯,他几乎每天一下班就去秦薇薇的学校,给刚上高三的她送吃的,送小说,送一切她想要的东西。那个时侯秦薇薇住校,学校对高三学生管得极严,脸一日三餐都是规定饮食,很多食物都是限制的,特别是秦薇薇爱吃的那些。

想起那阵子隔着大铁门把打包的麻辣串串递给秦薇薇时她满足的表情,杨一涵忍不住轻轻俯□来,她的­唇­瓣近在眼前,闪着水润的光泽,还是和当初一样让他禁不住想要靠近。

如果当初不是秦娜娜来找他,如果不是深知她的梦想,如果不是怕自己冲动地影响了她的考试,他也就不会突然离开了。

可当初他不曾想过那一离开就是一年多,再回来的时候,她依旧笑容明媚,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靠近了,只好借口工作很忙,整理好心情以后,却发现她的身边居然有了另一个更亲密的存在。

轻轻吻上那­唇­瓣,只是蜻蜓点水一样的触碰,他就心动不已。

“薇薇,你还是放不下他吗?”喃喃自语,回荡在房间里,没有回答,只有模糊地嗫嚅,带着浓重的酒气和一些哽咽。

“邝……邝铭……”

杨一涵皱着眉头,松开紧握的拳头抚上秦薇薇的额头,舒展开她眉心的皱褶,替她盖好被子。

楼下又响起熟悉的发动机声音,他起身拿上外套,只留下一盏小灯,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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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应该叫爱情 ...

坐在车上,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邝铭也说不上心里是怎样的滋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秦薇薇家里了,手指还握着冰冷的把手,黑暗的房间里隐隐看见卧室里透着的一点光亮。

“薇薇?”他轻声地唤,得不到任何回应,小心翼翼地脱掉鞋子后才发现玄关已经没有他的拖鞋了,鞋柜里也是空空如也,就好像他已经彻底被这个房子的主人丢掉了一样。

顺着那道光明走过去,邝铭悄悄推开门,朦胧的一盏小灯亮着,床上的女孩陷在松软的被子里,只看得见露在外面的一个后脑勺。坐到床边,用手指轻轻梳理秦薇薇有些凌乱的头发,邝铭俯低了身子,鼻尖蹿进一些酒味,他皱眉,轻轻触了下她的­唇­瓣,酒味又更浓了些。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喝酒了,嗯?”低沉的询问,在最后一个尾音的时候突然多了点自嘲的味道,他苦笑一下,又低喃出声,“薇薇,是为了我么,你是不是还是有把我放在心上呢?”

“嗯……”床上的人不耐地翻了个身,轻轻的一个动作就惊得邝铭不敢再动,整个人就像是被冰冻了一样。

“你?”

“薇薇,你醒了?”邝铭有些犹豫,看着秦薇薇红润的脸蛋,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呵,你终于回来啦?我等你等得自己都睡着了。”秦薇薇仰起身子,伸长了胳膊想要拥抱邝铭,眼看着就要够到他的脖子了,她却没了力气,“哼唧”了一声就往后倒去,还好邝铭及时揽住了她。

他的手臂成了她的支撑,她“咯咯”地笑着,像是撒娇要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地在他耳边吹气。

“哈哈,抱住了,你跑不掉了。”

邝铭闪神,突然想到最甜蜜的那一段时间,他忙着工作,秦薇薇每晚在家里等他,有时候等得久了就在沙发上睡过去了。他回来的时候叫她上床去睡,她就装睡不肯起来,每每都要他俯低了身子抱她,她才会挣开眼睛笑着抱住他,然后撒娇在他怀里捣乱。

那些甜蜜的过往,纵使短暂,却是最珍贵的存在。

“邝铭,你还不睡么?很晚了……”

下意识地点点头,邝铭根本无法拒绝。他拉开衣柜,他的睡衣没有挂在原处,却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下面,就好像在嘲笑两个人都努力地想扔掉对方,却谁也没办法完全放掉彼此一样。

一掀开被子,秦薇薇就上前抱住了邝铭,单薄的睡衣根本无法阻隔身体的热度,他挪了挪想拉开两人的距离,秦薇薇却又立刻吻上了他的­唇­。

“薇薇,你醉了,好好休息吧。”

“我没有。”

她眼睛明亮,没有半分朦胧,轻轻吻着他的脸颊,紧紧抱住他。

“薇薇,对你,我没有抵抗的。”捧住秦薇薇的脸,深深的吻下去,邝铭突然不想再计较任何的得失,全世界也许只要他们两个人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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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怎么办呢?”

邝铭不答话,只是抬眼笑笑,接过服务生送来的茶壶,给对面的人倒上一杯茶,然后托着茶壶细细地打量,喃喃道:“曼达,你最近是怎么了,这种清水淡茶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的?”曼达笑笑,喝了口茶,拿过茶壶给邝铭也倒上一杯,“那种穿的风姿绰约四处扭腰摆臀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

“噢?”邝铭眯眼,细细地打量着曼达的,明显察觉到她有了些变化。

“还有那些为了你买醉抽烟,通宵不睡的日子,我也过够了。”

眉眼间微微一变,邝铭对上曼达的眼神,问:“什么意思?”

“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年轻的时候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为了能留在你身边还要装得大方懂事,一个人的时候就堕落到死……”曼达笑得云淡风轻,好像说的是别人一样,“邝铭,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那么放得开的。”

邝铭喝了口茶,略带些苦的滋味环绕在整个口腔里,说不出的感觉:“曼达,这是你第一次骂我。”

曼达浅笑,摆了摆手:“这不是骂,是表白。”

“嗯?这怎么说?”

“我要结婚了,邝铭。”

微微一愣,邝铭勾起一个笑容,道:“有点突然,不过祝你幸福。”

“我就知道你不会问我他是谁,也不会问我为什么决定结婚。”曼达的眼底暗淡了一些,脸上的笑容却还是浅浅地存在着,“不过也好,你不问才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

邝铭沉默,静静地喝着茶,突然有些明了这茶的味道了。

他认识曼达的时候,她还是刚出道的新人,一路看着她大红,然后分开。他一直以为曼达和自己是一样的人,现在才知道,一切不过都是他没有看明白而已。倒是曼达,一直看的明白,所以今天放了手。

“喂,邝二少,不要说你现在这个表情是为了我哦?”曼达俏皮一笑,又喝了口茶,“当初为了你耗尽了力气,爱不爱的我都不在乎了,现在找个合适的人嫁了,过得下去就好。而你,我知道你不爱我,所以不会难受,可是那个秦薇薇呢?”

沉默许久,曼达伸手招呼服务员换了个蜡烛,凉掉的茶又开始缓缓冒出热气。她看着邝铭苍白的脸­色­,倒掉他杯里的凉茶,斟上热茶,鼻尖突然没由来的一酸:“前阵子看了一本书,说女人这辈子要是为一个人堕落放纵过一次,Сhā科打诨的日子过够了,那个人在你生命里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曼达,我是不是很过分?”

“不会啊,”把杯子塞到邝铭的手里,曼达浅笑,“我刚才问你打算怎么办,你只是专一话题不回答,从做了你多年红颜知己的经验来看,邝二少这次陷入的东西,应该叫□情……”

爱情,多美好的一个词,可惜生不逢时。

“曼达,如果……”邝铭抿­唇­,­唇­齿间的话语有些犹豫,“我说如果我当初不和你分手,今天你还会嫁给别人吗?”

“会。”斩钉截铁的回答,曼达挽了挽头发,“换成我是今天的秦薇薇,终于一天我会离开你的,哪怕我那么爱你。”

……

邝铭忘记自己回家的路上都­干­了些什么了,开进秦薇薇公寓所在的小路时差点就直接冲上了人行道。

那一夜以后,秦薇薇好像得了选择­性­失忆一样,他们好像回到了报纸上报道他订婚消息之前的日子一样。只是她的笑容越真实,他就越失措,好像踩云朵的人一样,随时担心着会坠落下云端。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女人了,可是今天和曼达的一壶茶喝得他完全没了自信。他读不懂曼达,更读不懂秦薇薇,现实每一秒发生的事情都像是勒在他咽喉的细绳,下一秒不知道是窒息而死还是重获自由。

停了车子,邝铭狼狈地摸出电话打给秦薇薇,强自镇定地吸了口气。

“薇薇,我在楼下,一起去买点零食么,你不是说租了老电影么?”

……

“嗯,好,我等你。”

……

“多穿点衣服,乖。”

几分钟之后,秦薇薇就下来了,裹着前阵子买的睡衣,帽子上带的两个小球随着奔跑的动作乱跳,衬着她脸上的笑容,连带着整个冬天都不那么寒冷了。

“走吧,我好想吃薯片哦。”秦薇薇挽着邝铭的手,黑暗里有白­色­的雾气萦绕。

邝铭点头,下意识地俯身吻过去,他的­唇­冰凉,她的­唇­温热,一吻就难以自拔。

“薇薇,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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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选择了决裂 ...

秦薇薇站在镜子前面,理理头发,又拉拉衣角,却始终觉得今天的自己有哪里没对。

今天邝铭给她打了电话,说自己有事在摄影工作室,让自己给他送午餐过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摄影工作室几个字,心里就好像被扎了根刺进去一样,脚下就像是粘了胶一样,在镜子前面转了很多圈,就是不想出门。

手机响起,秦薇薇接起来,邝铭的声音传来。

“薇薇,你出门了么?”

“还没……”

“等下,带点饮料过来,好么?”

“嗯,好啊。你们几个人?”

“加你一共5个。”

“我马上就出门,等下见了。”

……

再理了理头发,秦薇薇随手挽起长发,重重地关上了门。

半小时后,IN摄影工作室。

“薇薇,来了啊。”

秦薇薇看着迎上前来的苾晨,抿­唇­点头,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余光瞥见Ken也走了过来,秦薇薇扯着嘴角笑开,把手里的袋子塞到了Ken的手里:“我买的饮料,还是热的,Ken你分给大家吧。”

“哦哦,好!谢谢……老,老板娘。”最后三个字有些含糊,在场的人都有些尴尬。

秦薇薇却好像是没有看见一般,笑着拉住邝铭伸过来的手,柔情的眼神没有一丝裂痕。

“手这么冷?”

“刚去买了东西出来就忘记戴手套了。”秦薇薇笑笑,握紧了邝铭的手,汲取他掌心的温度,“你握着就不冷了。”

牵着秦薇薇的手凑到­唇­边轻轻一吻,邝铭刚想说话就被身后走来的人打断了。

“阿铭,还拍不拍了?还是你本来就是请我来看你们俩演甜蜜戏了?”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从里间走出来,走到邝铭身边揽住他的肩,眼神毫无顾忌地打量着秦薇薇,“就是这个丫头么?五官是还不错,不过年纪这么小,能拍出你要的旧上海的感觉吗?”

邝铭肩膀微一使力,及时抓住秦薇薇想退缩的手,把她拉近自己的身边:“薇薇,这个是江淮,你应该有在电视上看过他吧,这小子最近很红。”

江淮讪讪地收回被邝铭挣开的手,眉眼一挑,笑道:“叫薇薇么,名字很好听啊,你好……”

秦薇薇看着江淮伸出的手,原本惨白的脸上硬是挤出一点笑容来,伸出手握住江淮的手:“你好,江先生,我姐姐很喜欢你的。”

“你姐姐是?”

“秦娜娜。”

一旁的邝铭突然笑出声来,看着江淮变了又变的脸­色­,转头贴到秦薇薇耳边说话:“你知道他和你姐姐的事情?”

“知道。”秦薇薇还是用正常的嗓音的说话,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江淮,也不去看邝铭眼神的示意,只是继续说着,“姐夫也常常提起江先生的。”

“哼,是姐夫。”江淮冷哼,转身走开,一边走一边嘲讽地感叹,“我早就跟她说过了,两个人的婚姻幸不幸福和筵开几席、聘礼多少全无关联……我说,邝铭,还是快点拍,哥等下还要去Party Time呢。”

剩下的四个人站在原地,邝铭一直握着秦薇薇的手,清楚地察觉到她越发冰冷的手心。

“薇薇,我……”

“今天拍民国?穿旗袍么?”秦薇薇笑眯眯地仰起头,摇着邝铭的手,像是一个小孩子,“我从小就想穿旗袍,不过不知道适不适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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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广告我看了,很漂亮哦。”

秦薇薇点点头,看着面前的杨一涵,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筷子挑着盘子里的爆炒腰花,嚼在嘴里却百般不是滋味。

“怎么了?”杨一涵察觉,放下筷子看着她,“我知道你找我一定有事的,只是没想到你扭扭捏捏地偏不说,我该怎么办比较好呢,薇薇?”

秦薇薇眨眼,忽的想起以前自己对杨一涵的信任,她总是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所有的心事。从理科实验班转出去,又从文科试验班转去艺体生班,杨一涵都是第一个知情人。他总是耐心地听她讲故事,理智地跟她分析情况,然后在她做了选择以后全心地支持她。

又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薇薇,”杨一涵解开一颗衬衣的扣子,一板一眼的样子顿时散了,柔和的表情和秦薇薇记忆里那一个人影完全地重叠起来了,“你这样的态度很让我很难受,你坦白告诉我,是在怪我什么吗?”

秦薇薇哑然,怎么也说不出缘由来,好像记忆里的那一块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样,反复寻觅也还是空白一片。

“一涵哥,我没怪你什么,今天找你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秦薇薇抿­唇­,艰难地抬起头直视杨一涵的眼睛,眸子里散乱的一片里有微微凝合的聚点,“你可以做我的代理律师,帮我解决我和旷世集团的代言合约吗?”

沉默里,只有桌子上的牛­肉­豆腐小锅还煮得“咕噜咕噜”地响。秦薇薇十指交握,看着杨一涵的脸,却看不懂他眼里的质询是为了什么。

“一涵哥,我不是想要钱,我只是不想再和旷世、和邝铭有任何的关系。”

亲耳听到从秦薇薇的嘴里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杨一涵才更清楚的体会到自己对那个人存在的介怀。他还以为自己也是那种可以笑着说“祝你们幸福”的人,结果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一个,喜欢的人到底还是属于自己最好。

“薇薇,你想清楚了么?”杨一涵拿过世身边的皮包,表情严肃地看着秦薇薇,“你如果委托我了,我就一定会帮你做到。不过,这也就意味着你和旷世、邝铭彻底决裂了,你以后恐怕也没办法再拍广告了。”

他顿了一下,没有错过秦薇薇脸上一闪而逝的失落,继续说道:“薇薇,其实你很有天赋,旷世的四个广告我都看了,完全不同的风格,你都展示得很好……不管是业界,还是网络媒体,都对你评价很好的。”

“天赋?”秦薇薇苦笑着摇头,像是听到了极冷的笑话一样,满脸的无奈,“离开了邝铭的相机,我根本没办法对着镜头自如地摆出表情……我不过是个被他拉着线的玩偶而已,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方便过问,”杨一涵伸出手覆在秦薇薇的手背上,沉吟,“薇薇,你只要记得,一涵哥是无论如何都站在你那边的……”

眼眶有些湿润,秦薇薇咬着嘴­唇­点点头。那一天,当她知道邝铭叫自己去工作室是想拍新的广告时,她就已经决定这个广告结束后就和旷世解约了。

她选择了那么卑微的方式回到邝铭的身边,却得到了这样一个回应,全世界好像都在嘲笑她,包括她自己。

广告拍完以后,苾晨悄悄给她发了短信约她吃饭,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了。苾晨眼睛红红地跟她解释,她耐心地听完,最后按住苾晨的手,说她懂了。

其实这个世界并不难懂,有时候我们就是被利益束手束脚,逼不得已的时候就扔掉一个不那么重要的。

说出这句话以后,苾晨也冷静了,擦掉了眼泪,哑着嗓子问秦薇薇既然她都懂了,又为什么还甘愿留在邝铭身边。

她愣着半天没能回答出这个问题,脑海里盘旋的全是那一晚苏小感附在耳边问的问题:“一个人吃完盘子里的食物以后,还会对盘子有感情么?”

她想她在邝铭那里找到了答案,一个可以让她明明白白离开的答案。

她于邝铭就是那道装着充饥食物的盘子,他吃光了所有的食物,最后连装饰菜都没放过,只剩下她这个油污满身的盘子。

“苾晨,你会对一个盘子有感情么?”

回答她的是苾晨的拥抱,像是在无言以对的现实里最后的安慰,惹得她差点掉眼泪下来。

把思绪拉回现实里,秦薇薇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捧着杨一涵递过来的热汤喝了一口,抬起头看着他,问:“一涵哥,今晚有适合的电影么,我们去看夜场,我想我需要一个通宵的时间才够。”

“恩,我陪你,一直陪你到觉得足够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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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不会放走你 ...

今天是全国最有名的传媒大学独立招生考试的日子,秦薇薇一早就答应了杨一涵陪他带西奈去参加考试。

合约的事情杨一涵全权负责了,秦薇薇换了手机,搬回了老房子住,秦娜娜说她终于开了窍,嘴巴不饶人地教育了她两个多小时。

学校最近在期末考试,秦薇薇被逼无奈地必须去学校,然后就有无数的人来跟她说“富二代”的不好,无数安慰和嘲笑并行,她统统装作听不到。每天压低了帽檐走路,室友说她考个试都快考成特务007了。

“今天不带帽子了?”

站在楼下,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秦薇薇顺着阳光的方向转头,心里想着一月的天气放晴原来是这么地美好。

“一涵……”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秦薇薇很想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一场睡得过头的梦,可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实在太过真实了。

“怎么是你,邝铭?”

“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不会答应你的解约的,你的合约也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邝铭双手兜在裤子的口袋里,收着下颔看着秦薇薇,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残酷还是什么,“附加条件的违约金,你就算卖了秦娜娜的公司都赔不起!”

“你到底想­干­什么?”无奈地叹气,秦薇薇看着邝铭,面前的那张脸说不出来的陌生,就好像他们从不曾认识过一样。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好好呆在我的身边呢?”

他伸手想抚上她的脸,她却下意识地退开了,防备之意根本就不需要任何言语再解释。

“你就这么讨厌我了?”

“对。”

原本甜糯的声音带着少见的决绝,单音节的一个字像是一大块玻璃被扔在了地上,碎成了千万片,有一些溅起来划上了皮肤,疼痛从四面八方传来,秦薇薇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抬头看见邝铭渐渐模糊的脸,那嘴角犹还带着笑容。

“薇薇,你没事吧。”肩上传来一点力量,稳住她想后退的身体,侧脸看见杨一涵紧皱的眉头,嘴­唇­翻动,做出无声的口型——别怕。

“邝先生,我是薇薇的代理律师,关于和你们公司的合同是由我全权负责的,希望你不要来­骚­扰我的当事人。”

秦薇薇靠在杨一涵的怀里,耳边是他坚定的声音,心里却还映着邝铭刚才模糊的脸庞。她已经避开他了,怎么料到他还会找来。

“邝铭,我玩不起你的游戏,你定义的爱情我不懂,我退出,我请你大发慈悲放过我吧。”长长的一声叹息之后,邝铭轻笑,眼神游移在两个人身上,带着渗人的寒意:“薇薇,我只说一句话,你休想和旷世解约。”

鼻尖一酸,秦薇薇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邝铭的背影,像是想把声音撕裂一般地大喊:“邝铭,你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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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车子疾驰而去,邝铭看着座位上鲜艳的香水百合,猛地踩下刹车,随手一扔,那束花就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他以为秦薇薇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是对自己的默认,他以为她会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那一纸解约书就像是一把巨大的铁锤,砸坏了他的房门,他才从梦中惊醒。

人,总是想得太好。

“喂,阿铭,你在哪里呢?”

“外面,怎么了?”

“晚上姐姐请了江淮他们吃饭,你也一起来吧。”

“我约了白琳。”

“啊,这样……那你送了她回家给我们电话吧,江淮那家伙兴致高的很,估计今晚是通宵了。”

邝铭皱皱眉,抿着­唇­有些烦躁:“姐,你­干­嘛陪他疯?”

“他好多年都没回内地发展了,这次可是卖了你很大个面子了,我们怎么好意思怠慢了他……而且,这次的代言费,他也只是象征­性­地收了一点而已。”

“收了一点?”邝铭冷笑,看着窗外的天气渐渐­阴­暗下去,“姐,江淮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会拿多少人情出来给现在的旷世?还是一套在做垂死挣扎的作品……”

不过是江淮觊觎白­色­城堡和国外一个知名公司联合开发的新品牌而已,他想回内地发展,而邝铭不过是恰好替他牵了条近路而已。

“好了,我开车呢……晚上电话联系吧,挂了。”

邝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很想伸手扯一扯自己的脸,它是不是戴着一张面具呢?要不然为什么明明都知道是利益驱使,却还是能装出兄弟互相扶持的美好样子来呢?

女人不过就是化化妆而已,他却像是在画皮又画心,快连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都忘了。

他或许是一个合格的演员,因为太合格,所以太入戏。

今天的剧本是和白琳吃饭,从她那里打听到江淮的合约问题基本敲定后,他付出一个缠绵的亲吻。捧着白琳红红的脸,温度在指尖凝聚,却没办法进到心里。

他想到那一晚秦薇薇搬家前给他发的短信,他很想告诉她,其实他真正得到的只是美丽的盘子,真正想要的美味食物,他偏要一边说着讨厌一边推开。

“邝铭,我们现在去哪里呢?”

余光看着白琳殷切的眸子,邝铭展开一个完美的笑容,略带抱歉地请揉她的发丝:“琳琳,我也很想陪你,可是最近旷世情况实在不太好,我爸身体也不行了,我抽不开身。”

“哦,今天也要加班么?”白琳有些失望地撅着嘴,刚想撒娇,身边的邝铭就飞快地吻住她的­唇­,直到她软得快没了力气,他才放开拥抱。

“琳琳,不要怪我,好么?”他再度拥她入怀,眼睛里却全无焦距地看着远处,低低喃道,“结婚以后,我有很长的时间一直跟你在一起的。”

——-——-——-——-——

送了白琳回家,转身邝铭的脸­色­就变了。

“江淮,在哪儿?Party Time?马上到……”

踩下油门,邝铭一路扯着西装的扣子开过去。开到的时候,袖扣都被他扯掉了。其实他极讨厌这套西装,只是它是白琳送的,他不能不穿。

现在扯坏了,倒也好。

“哟,邝二少终于来了啊!”沙发上,江淮翘着二郎腿,V领的针织衫一直开口到胸口一下,颈上带着旷世的设计师为他特别设计的一款项链,更是衬得那一片露出肌肤充满了蛊惑。

邝铭扫了他身边坐的两个女人,坐下之后很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大明星,请注意下形象。”

“我还需要什么形象,放浪不羁不就是那些个八卦杂志最常用的么?”江淮放肆地大笑,搂着其中一个女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估计我就算是改邪归正了,也会被写成是在酝酿一个惊涛骇浪,我还不如从了观众。”

邝悦和其他几个人被逗得大笑,邝铭这才注意到,在场的人除了江淮和邝铭,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姐,这位是?”

邝悦这才想起,忙拉着身边的人笑道:“忘了跟你介绍了,这位是Party Time的老板娘,佑河佐岸你听说过么,她也是那儿的老板之一哦。”

“苏小感?”邝铭讶异,他是有听过佑河佐岸的事情,之前也有人给他推荐过,他仔细调查后才知道佑河佐岸居然还有个他的熟人,“居然是你,好久不见了。”

苏小感单手支着下巴,举了举手里的酒杯:“好久不见了,邝铭。”

“呵呵,”邝悦在一旁偷笑,勾着苏小感的手道,“我最喜欢小感了,每一次看到小感就想到邝铭的失败史,开心啊。”

“姐……”邝铭抚额,把邝悦从苏小感的身上扒下来,“你喝醉了。”

邝悦接到他的眼神威胁,很识时务地闭了嘴,却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笑出声来。一旁的江淮嗅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立马放了手里的女人,探头过来:“悦姐,有八卦讲么?说来听听啊!”

“江淮,去你的,别瞎起哄啊!”

邝悦笑得不能自己,偏偏又被邝铭掐在怀里,也不敢多说,正在挣扎的时候,却听见那边的苏小感开口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邝铭以前号称我们学校的万人斩,结果我钢盔头没被他斩下来而已。”

“什么?”江淮一惊,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看着邝铭没否认,直接大笑了起来,“原来邝铭你也有悲情史啊,你还敢经常笑哥?哈哈……这回轮到哥笑你了!”

邝铭无奈,松了邝悦,任那两个半醉的人笑成了一堆,径自说道:“谁没年少冲动过啊,怪只怪我遇上铜墙铁壁的苏小感了。”

“是么?”苏小感倾身过来给邝铭倒了一杯酒,“我亲自调的,试试看。”

“唔,味道不错。”

“呵呵,娜娜的妹妹也说不错。”

眉目间一皱,邝铭眯着眼睛打量苏小感,问:“你认识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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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心如死灰的滋味 ...

沉默蔓延在喧嚣的空气里,两个人在闪烁的灯光里对视,苏小感勾着嘴角笑,眼里的光亮暧昧不明。

“你认识薇薇?”

“见过一次,喝过一次酒。”苏小感笑得更开心,继续调着酒,“挺可爱一女孩,我还以为是被哪家的大少爷糟蹋了……”

话音一顿,她递了酒给邝铭:“结果,居然是二少您。”

邝铭听得出她话里的嘲讽,也不生气,只是故作轻松地笑笑,一口又喝掉了杯里的酒:“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那晚喝醉以后,她就怪怪的。”

“我能说什么,不过是个前辈好意的提醒。”苏小感又是一顿,像是故意要吊邝铭的胃口一样,“提醒她看清楚这个现实的世界,还有她现实的情人。”

邝铭一愣,身后的江淮笑够了,搭上他的后背,醉醺醺地问:“你们俩怎么着,想重续前缘呢?”

“没,我只是在感叹一下,苏小感就是苏小感,踢了我一脚还不够,站在别人身后也还能再踢我一脚。”

苏小感也不在乎,自顾自地喝着酒,眉眼一弯,“我这也是好心提醒你,邝二少,别太自以为是,也别太贪心。”

但笑不语,邝铭心里清楚,这一回他真的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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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里,秦薇薇坐在床边擦头发。早上因为她,出发时间晚了,一路上杨一涵超着车过去才没有迟到。秦薇薇觉得很不好意思,连连跟西奈道歉,那女孩却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吐出一句话来。

“有些话说得难听点,就是犯贱自找的。”

“自找的……”喃喃自语,秦薇薇自嘲地笑笑,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西奈其实说的很对。

“薇薇,睡了吗?”

“还没。”急急地站起身来,秦薇薇理了理浴衣,不知道这个时候杨一涵怎么会过来了。今天他们本来是要回去的,可,是吃过晚饭后突然下起了大雨,高速路堵塞,杨一涵担心堵车,就在这边定了房间,明天一早再回去C市。

“一涵哥,你怎么来了?”一边开门,一边问着,话刚落地,秦薇薇就闻到食物的味道,顺着看过去,杨一涵的手里果然提着两个袋子,“这是?”

“你晚饭都没怎么吃,是不合胃口吧?”杨一涵走进去,把袋子放在桌上,顺势弹了弹秦薇薇的额头,笑道,“这里的麻辣肥肠很有名的,我买了一点回来,还有饮料,陪你吃点。”

揭开盖子,诱人的香气扑面而

19、心如死灰的滋味 ...

来,秦薇薇深深地吸了口气,馋虫都爬了出来,眼前递来一双筷子,她抬头就看见杨一涵会心的微笑,心情突然就没那么糟了。

“好吃么?”杨一涵一边抽卫生纸递给秦薇薇,一边问着,那边的秦薇薇却只是嘟囔着点头,一张脸吃的红扑扑的。

“真好吃,下回我一定要带邝…带姐姐来吃!”

空气一滞,秦薇薇埋头又继续吃着,正好错过了杨一涵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郁。

“薇薇,你不用担心,今天邝铭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杨一涵收了筷子,替秦薇薇拧开果汁的瓶盖,又重新放回她的面前,沉声道:“他那种人就是典型的商人,一旦牵扯到合约问题就喜欢拿违约金砸人,我见得多了。”

“嗯,一切就都拜托你了,一涵哥。”

杨一涵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薇薇,你有没有考虑过出国?”

“啊?”惊讶地抬头,秦薇薇看着杨一涵,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提到这个了。

“我的意思是,到国外走走,读书也好,散心也好……毕竟旷世的广告做的很大,我担心媒体为难你。”

秦薇薇了然,沉默一会儿,摆了摆头:“再说吧……一涵哥,我最近只想安静画点东西,过阵子学校要办个画展的,我想参加。”

杨一涵也不多纠缠,顺着她的话题就转了口气:“不错啊,准备画什么?”

“还没想好呢,我比较倾向于风景画……不过不知道是拿以前的作品好还是重新画。”

“重新画吧,我带你出去写生,顺便晒晒太阳。”

“好啊。”秦薇薇笑着点头,然后继续埋头吃东西,在低头的一瞬间,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某一天美好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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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终于结束,转眼就是寒假了。秦娜娜送了一张欧洲十五日游的套票给秦薇薇,她愣了一下才笑说这么冷的天把她送过去是扫雪的么?

“你这丫头,我好心好意让你去散散心的……”

她嘻嘻哈哈地搂着秦娜娜,赔着笑道歉,心里却像是梗了个东西一样,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四个字——卸甲而逃。

“姐,你和林学扬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秦娜娜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有些勉强,拍了拍秦薇薇的手,叹道,“怎么也没想到啊,我还以为两个人已经是知根知底了,三年之痛七年之痒什么的都会是笑话一场……”

“姐……”

“没事,没事……”秦娜娜扭头,挽住秦薇薇,在她耳边低语,“倒是你,其实我觉得杨一涵更适合你啊。”

“拜托,姐……对我而言,一涵哥就只是哥哥而已。”秦薇薇摊手一笑,表情很无奈。最近杨一涵都去接她回家,其实是以防邝铭再去­骚­扰她。可在旁人看来,杨一涵却变成了秦薇薇尘埃落定后的良人了,室友各个都自称是涵哥哥派,让秦薇薇每天都头疼无比。

“你把人家当哥哥,人家可不一定把你当妹妹。”

“怎么会?”秦薇薇一撇嘴,犹豫了一下,低声念道,“当初一涵哥那么匆匆忙忙地离开,不就是为了追回他的女朋友么?”

“诶?”秦娜娜尖叫,惊讶地看着秦薇薇,“谁跟你说的。”

“姐…林学扬啊。”秦薇薇悠悠地舒了口气,想起那个时候自己不理解杨一涵突然的离开,在寝室里哭哭啼啼的不去上课,后来接到林学扬的电话后才勉强释怀,“他说一涵哥过去是为了他喜欢的女孩,不是觉得我麻烦所以丢下我不管的。”

“姐妹俩在说什么呢?”一个声音扬起,杨一涵噙着笑往这边走来,弹了下秦薇薇的额头后坐下,“不好意思,来晚了。”

“没事啦……一涵哥,还是喝咖啡么?”

“嗯。”

秦薇薇笑笑,半站起身子向服务生招手,替杨一涵点了咖啡,坐下的时候正对上秦娜娜别有深意的笑容,气急败坏地冲她狠狠瞪了一眼。

秦娜娜却好像没看见似的,偏过头去和杨一涵说话:“对了,一涵,薇薇的合同怎么样了?我听说旷世一直压着不肯放?”

杨一涵点头,从包里拿出一摞东西来:“邝铭一开始的确压着合同,的确是比较麻烦……不过,他今天突然放手了。”

秦薇薇一愣,隔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他突然主动派人送了解约书到我的办公室,没有任何苛刻的条件,连违约金都不用。”

“这个邝铭想­干­什么?”秦娜娜支着下巴,一脸茫然,“这人怎么做事这么没个准呢?”

杨一涵把文件推到秦薇薇面前,拧开笔盖:“签了字以后,你和旷世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接过笔,秦薇薇看着白纸黑字的解约书,食指的关节突然没由来地痛了起来,手指不听话地颤着,硬是写不下自己的名字。

“我去下洗手间,等下回来签。”丢下笔,秦薇仓皇起身,一路冲进洗手间里,反锁上门,长长地舒了口气。

摸出电话,她拨出一串号码,话音里传来声音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在做什么。

“喂,哪位?”

“我……”

“薇薇?”

沉默伴着滋滋的电流声,秦薇薇紧咬着下­唇­,咬的自己都没有了任何的感觉。

“秦薇薇,你有事吗?”

他连着姓叫她,带着奇怪的疏离感,好像之前决绝地说着不会放她离开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邝铭,你突然答应解约是为了什么?”秦薇薇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缠着声音问出心里的疑惑,“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目的?秦薇薇,你想多了……我对你没兴趣了,我放手,就这样……怎么?你别跟我说你还爱着我,解约和杨一涵难道都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么?”

“邝铭,你……”

“秦薇薇,你不是只要你完整的爱情么?如何,现在你难不成要丢掉你可笑的矜持来做我的情­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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