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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却说鳖三与毛公牛分手后,也匆匆地沿着西昌城郊的安宁河往南边奔去,他看见安宁河两岸与城郊一样古墓成群——有大石墓、土坑墓、砖石墓和火葬墓。大石墓用巨石砌成,每块巨石约上万斤,墓上布满青苔,从墓中生长出来的黄桷树足以四、五人合围。有的砖室墓规模宏大,墓高十余米,纵横数十里。他边走边想,自己从小没有了爹娘,就靠流浪和偷窃为生,城郊古墓城他冬天栖息的场所。第一次进古墓是那样的恐惧,随着进去的次数多了也就无所谓了。有时还可在古墓中获得意外的收获,拾得一些墓中的碧珠,虽有些不祥,但以便宜的价格出手仍有不少的买主。那天他与毛公牛进入假墓下的暗洞,他看见毛公牛全身发抖,而自己根本无所谓。

“不行,我与毛公牛都往南边走,万一被共党监狱逮个正着怎么办?我­干­脆往北边走一段再说,见机行事!”鳖三比起毛公牛要狡猾得多,走了二、三里,想着那天缸窑路旁饭店王老板及老板娘是看着他与毛公牛一同离开饭店往南走的,万一毛公牛被逮住供出他逃跑的方向,他岂不是正好撞在共党监狱的枪口上。他蓦然觉得自己与毛公牛都同时往南逃是下下之策,——即使要往南走,也要先给共党监狱虚晃一枪。

鳖三望着似浴洗过的苍穹,迎着呼呼作响的河风,立即改变方向,取道小庙、礼洲、泸沽,向北面冕宁方向逃去……

一日,他来到一佛教胜地。那寺庙地处相岭山脉西侧,北面紧靠巍峨秀丽的灯台山,前边是一条水呈唬珀­色­的马尿河,从谷底缓缓流过。夏雨刚过,山­色­苍翠如洗,空气格外凉爽清新。鳖三只觉得暑气顿消,心旷神怡。寺庙周围,林壑幽深,古木葱茏;泉水淙淙,清净绝伦。远远望去,寺庙红墙黄瓦,掩映在参天古树和蔼蔼烟霞之中,鼓乐钟罄之声,远近可闻〗门外有六棵苍劲挺拔的参天古松,树龄在200年以上,粗要三四人合围。进得寺庙细看,寺庙主体建筑大雄宝殿,宽敞宏大,结构庄严,殿正中供奉释加牟尼,两边是十八罗汉,面对大佛坐着的是韦陀护法神像;正殿两侧有众多的房舍堂廊,前后左右纵横相连,浑然一体,构成了一片古建筑群←个寺庙古松根柯舒展,绿荫如盖,虬枝交错,状如苍龙排云。

鳖三走上山顶,已是华灯初上,寺院里外灯火通明。光焰霓虹辉映斗艳,把寺庙衬托得更加气势恢宏。他忙走进那大雄宝殿,跪在蒲团上,向释加牟尼作揖,祈求佛祖保佑他脱逃成功,顺利地与美国IA人员和国民党台湾特工人员接上头♀时一位年轻女施主也跪在她旁边一个蒲团上,低声说:“鳖三,赶快离开此地,此处有便衣警察,改道向南走!”

“阿弥佗佛!”女施主宣完佛号走了。他见女施主胸前挂有一颗红­色­珍珠,——原来女施主也是通过易容术、变声术后的大珠,只不过此时大珠把戴在脖子上似项链的珍珠用一根­精­致的带子挂在了胸前。

“这女施主的声音好熟悉!”鳖三也想到了在山洞中牵他手的那个女人。可他现在来不及多想,急忙顺着群山环抱的山道,点燃刚从庙里偷来的蜡烛,冒着蒙蒙细雨溜下山去。

他猛一回头,见后面也有人影在晃动……

“难道有人跟踪我?”

路边的林中偶尔传出几声鸟声和蝉声,使漆黑的夜更加幽深。

鳖三不顾一切地向山下奔跑……

连续几日的奔波和惊吓,鳖三在崇山峻岭中已迷了路。任凭他如何的狡猾,还是不知东西南北?“黑云飘飞平似水,绝顶丛树野鸟冲。”鳖三哪见过如此的情景!望着积雾中的群山和峡谷,有的峰峦如刀削似鬼哭狼嚎,有的乱石堆岩如虎踞龙盘。藤萝绕树人熊站立,群猿飞跳心寒粟!他忙找了一个石凳坐下,想清醒清醒自己的头脑,心想等黑雾散了再作打算。

“真他妈的可怜!关在牢房里**还管我一日三餐,现在逃出来猪狗不如。那周宗迅尽是他妈吹牛,说什么只要逃出**的监狱,飞黄腾达的日子就不远了!现在可好,上不沾天,下不着地,连方向都打不着了,还说什么往南走!”鳖三开始怨天尤人。

罡风烈烈,鳖三又是一个寒颤。此时山洞里那人为他准备的­干­粮早已吃完,钱也所剩无几,一路上他是靠偷吃老乡地里成熟的庄稼才走到这里,他真恨透了那吝啬的山洞人!

一声炸雷在头顶上响起,排空的风力猛增,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此时他的肚子又开始呱呱地乱叫,似乎在提醒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蓦地,他看见山崖边无名树上长满了许多野果,不管三七二十一,顺势摘下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填饱了肚子,鳖三沿着层峦间的石级而下,他想只有顺着原路返回才有可能走出东拐西弯的石梯。俯瞰石梯两边,白茫茫的云雾填满了幽谷深壑∵着走着,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雨突然退,太阳的光辉普照在云雾上,五光十­色­,灿烂夺目,好似传说中的仙境一般。鳖三兴奋至极,像乘着御风一样,豪情万丈地往下奔。

“站住!把身上的金银珠宝,钱财粮食统统地交出来!”两个蒙面的土匪手拿大刀恶狠狠地伫立在鳖三的面前。

在荒山野岭,在白云深处突然冒出两个鬼魅般似的劫匪确实把鳖三吓了一大跳,他差点被蒙面劫匪吓得坐倒在地。人说艺高人胆大,可鳖三枪法不­精­,武艺平平,唯一的长处是脑袋瓜灵活,靠三寸不烂之舌,坑蒙拐骗、偷摸扒窃。

鳖三一见是两个山中蟊贼,先是一悚,立即镇定下来:“哥们兄弟,我从小无爹无娘,自名鳖三,以讨口为生,哪来什么金银珠宝,刚才我还是吃的野果子充饥,若不信你们来收!”

鳖三主动让出身子给两个蒙面的强盗,其中年岁大的一个强盗从上到下把他收了个遍,果真一无所有!

“妈的,真倒霉,什么也没有!”

另一个年岁小一点的土匪围着鳖三像看牲口似的来回端详:“昨天晚上我梦见安宁河涨洪水,我老婆说要发大财,结果遇到这个比我们还穷的讨口子,真他妈的背时!”他看见鳖三一张“申“字脸,尖嘴猴腮,蓦然想起了寨子张贴的邛海监狱逃跑的两个犯人的画像,疑惑地问:“你是不是讨口子哟?我怎么觉得你很像监狱逃跑的犯人?”话音刚落,那劫匪一招“恶狼出洞”就把鳖三打翻在地,那鳖三毫无反抗之力,只得乖乖就擒≡边刚才搜身的那个劫匪迅速将裤腰带解下,将鳖三捆了个结实。

“走,到我们寨子里去,去见那里的解放军工作队!”两个劫匪抢财未成,结果还逮了一个逃犯,真是喜出望外!

“糟了!这下遇见这两个劫匪算我是­阴­沟里翻船,倒了八辈子的大霉!若果他们真带我去见解放军工作队,则只有死路一条。不行,必须摆脱他们!否则,不仅完不成党国的重任,而且卿卿­性­命休矣!”鳖三开始鼓动起了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我说,哥们!我讨了一辈子的口,今天栽在你们手中,我心服口服,你们说我是强盗也罢,说我是逃犯也罢,我都认了……”

“这么说,你真是逃犯喽!”年岁大一点的土匪揶揄道。

鳖三没有理那劫匪的话:“你们若带我去见解放军的工作队,他们也许会给你们很好的奖励,可你们想没想,万一我说你们也在路上打家劫舍,**还不是会把你们抓起来关进监狱或看守所,到那时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呸!**会听你的?”年岁小点的土匪气愤道。

“**听不听我的我不知道,但是**做什么事都最讲证据。若果他们对你们以往所­干­的事一调查,一核实,你们还不是都成了反革命!等着你们的是班房,是牢狱之灾!”

两劫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似乎心里已被鳖三的话吓住了,那年岁大一点的土匪结巴道:“那……你说……怎么办?”

鳖三见三寸不烂之舌已发挥了作用,慢吞吞地说:“实不相满,世上长相相似的人多着呢!我并不是什么逃犯,我是一个飞贼,昨晚我可发大财了,我今天正准备下山去叫兄弟们来帮忙就遇见你们了。”

“发了什么财?”看见两个劫匪急不可奈的样子,鳖三心里骂道:“真他妈的狗改不了吃屎,一听说发财眼睛就发绿!”

鳖三假装看看左右无人,故意买关子:“你们这样把我绑住我怎样和你们交谈?还是给我松了绑再说!”

“不行,不行!万一你跑了我们到哪里去找你?”年岁小点的土匪狐疑着。

“我只是个类似上海滩上的小‘瘪三’,既打不赢你们,又跑不赢你们,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鳖三耍起了滑头。

“老大,就放了他,谅他娃儿也屙不出三丈高的尿!”年岁小点的土匪说。

“好吧!你小子最好老实点,惹怒了我们‘劫道二魔’,你只有去见阎王爷!”年岁大一点的土匪亮出了自己的名号。

鳖三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小的不敢!”

“那好,你说说你已发了什么财?”年岁小一点的土匪穷追不舍。

鳖三故作神秘压低嗓子低声说道:“我劫了寺庙中一位十七八岁的道姑,现在还藏在那边山洞里;我又偷了道观中信男善女捐献的钱物也放在那里,还不知怎样才能转移出去。”

“我大哥今年38岁了还未找到媳­妇­,就把那道姑送给我大哥。至于钱吗……”年岁小一点的土匪开始分赃了。

“钱吗……我就不要了,我家老二与你各一半,你看怎样?”“劫道二魔”的老大听老二说要将道姑送给他,心里一阵高兴,对钱物一下子摆出了一副高姿态。

“钱物我不要了,算是我孝敬二位的,我只消你们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就行了?”望见那耸立的高山,下切的江河、纵深的峡谷和陡峭的地形,鳖三只想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地方让他如进了**阵。

“好,你小子别耍滑头!只要钱物一切归我,老子告诉你!”老二保持着警惕。

“君子一言,四马难追!”鳖三打肿脸充君子。

“那你小子记清楚了,你走的道叫‘蜀身毒道’,也叫‘灵关道’!”老大终于道出了真相。

“原来如此!多谢二魔指点!”鳖三一听是“蜀身毒道”,心里便有了底,因为他以前走过这路,而今只因雾太大才让他迷失了道。

“劫道二魔”看鳖三东张西望,老二催促道:“小子,快带我们去见道姑和钱物!”

“好的!好的!”

鳖三想起多年前下大雨,他躲在一个山洞里,见雨久久不停,他凭着好奇,就往洞里钻。洞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约半个时辰,见壁上有光透进洞来。他往地下一看,到处是骷髅残骸,着实吓人。但凭着他数年在古墓生活的经验,他知道定是有盗墓人进来,偷走了值钱的东西。鳖三知是那是一座战国时期的大古砖石墓,有的巨石约万斤之重,可盗墓人已在巨石上凿开了一个洞,人可自由出入。

想到这里他决定带“劫道二魔”到那洞中去,一有机会立即甩掉他们。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进!”鳖三试探着。

“不行,万一你逃走了咋办?”老大不信任。

“那你们进去,我在外守着,怎么样?”

“也不行,万一你诳我们怎么办?”老二看了一眼老大也是满脸的疑惑。

鳖三看这两个蒙面的山贼不上钩,又生一计:“你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干­脆你们两个中派一人跟我进去,另一人守在洞门口,以防有外人来袭,怎么样?”

“劫道二魔”互相对视后点点头。

“那老二守在洞口,我进去!”老大为早点见到道姑,争着与鳖三进洞!

“走吧!”鳖三催促道。

“大哥,见到嫂子,可要省着点!”

“知道了!我的老婆我自然会痛惜的!哈哈哈哈……”老大在­淫­荡声中跟着鳖三快步走进黑漆漆的山洞。

鳖三脸上­阴­冷的杀气陡现!

“怎么还没到?”“劫道二魔”的老大掏出自己身上的打火石敲打起来,他借着打火石一闪一闪的微弱光线摸着洞壁前行,而鳖三却如履平地。

透过一闪一闪的火光,鳖三从乱蓬蓬的又长又脏的头发里取出二粒药丸,他把其中的一粮速吞下,把另一粒捏粹丢在地上。

“小子……慢点……我……头……昏……”话未说完,“劫道二魔”的老大就栽倒在了洞里。

鳖三迅速地爬出古墓出口,一阵风似地溜走了!

可悲的是自称为“劫道二魔”的老大为美­色­已命丧黄泉,老二还在洞外做着发财的春秋大梦!……

鳖三自逃出“劫道二魔”的魔掌后,时时、事事、处处小心,他感到中国监狱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到处在打捞他这条脱逃的游鱼。他恨自己不学无术,不能像毛公牛那样既能高水平地玩枪也能自如地使用飞镖。他庆幸自己脑袋瓜还会使,不然那天非被那两个自诩为“劫道二魔”的老大、老二蹂躏死不可。——当然,更要感谢古墓山洞中给他毒气弹的女人,否则自己也逃不出来!

鳖三一路走一路想,那古墓洞中先牵他手后又给他毒气弹的女人怎么和山王庙中胸前挂有红­色­珍珠的女施主的声音一模一样?同时他还觉得这女人说话的语气有时很像在东北与他共过事的大珠?还有那古墓洞中给他和毛公牛布置任务的男人的声音与那常在西昌天主教堂门前摆摊算命的‘八字先生’声音不是也很像吗?

鳖三知道蒋介石的军统、中统、国防部二厅的正牌特务3000余人云集西昌,在西昌解放前夕已分散隐蔽;美国的中央战略情报局(IA)也派出了专门的间谍来西昌指导工作。

“看来美国杜鲁门以联合国的名义发动侵朝战争,其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周宗迅不惜一切帮助我和毛公牛逃离**监狱也为我再次打开了一扇飞黄腾达,光宗耀祖的大门,真该感谢这位‘西南**救**’的副参谋长哟!”鳖三越想越高兴,走起路来顿觉飘飘然起来。“对,今后还是对自己有利的事一定要­干­!此去缅甸或西藏不论路途多么遥远和艰难,也要与美国的IA和台湾派来的特工人员取的联系,——倘若能找到‘地球轴心’,让巨大的地球磁场将历史倒回到1921年7月1日中国**成立以前,一定要为蒋总裁­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把**斩尽杀绝。到那时我就是真正的2号‘野狼’了!……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鳖三如若不能名垂青史,也要遗臭万年!”

想着想着,鳖三来到了海拔约2000米左右的一个高山上。此时太阳高照,白雾散尽←眼放去,只见四面层峦叠嶂,山上山下林木繁茂,披绿拥翠,郁郁葱葱;蕨薇、药草、野花、野果遍地皆是≯下正是仲夏季节,风和景明,处处山花似锦,林间雀鸟啾鸣。鳖三迷恋于眼前的风光山­色­,再往前行,忽然发现山上有一元宝形、约一平方公里的高原湖。湖水清碧如染,水畔芳草如茵。再近看,有一老者正驾一叶扁舟,飘游海面,优哉游哉』然,一阵长长的鸣叫,原来是正在湖水上戏水凫游的千百只成群的白天鹅、大灰雁、鹭鸶、灰鹳、野鸭、黄鸭、灰鸭、麻鸭时而从水中扑扑飞起,嘎然长鸣,时而从天而降,飘落水面……

鳖三陶醉在湖光山­色­中,自感一阵口渴,想起自己是逃犯,只好偷偷地接近湖水边去舀水喝。“真爽啊!”海水清澈如镜,湖中鳞鱼游弋。只见湖边长有许多古树,虬根盘曲­祼­露,铁柯伸向湖中横卧水面,其状低昂扭曲,势如蛟龙☆人生奇的是此湖北面还与一小海和­干­湖连呵浅水沼泽,四面山坡苍松如盖,海中是野睡莲;­干­海的低凹地面绿草如茵,小树丛生。

鳖三用眼的余光看着那湖中扁舟上的老者,他想施展偷窃本领从湖中打捞几条细鳞鱼出来用火烤起吃。

“野小子,你在­干­什么?偷集体的鱼吗?”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湖中小船上飘来。鳖三见左右无人,要想躲避已是不可能,知是那老者在喊自己,镇定了一下:“老大爷,我已两天未进食了,实在太饿,我想捞两条鱼充充饥,请你开恩!”

扁舟向鳖三驶来,那老者突然转身面对鳖三:“小子,你看看我是谁?”

“啊……怎么是你?”鳖三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来坐在扁舟上一直背对他的“老者”是已经易容的“劫道二魔”中的老二!

鳖三拔腿就跑!

“哪里跑!拿命来!”老二从扁舟上往上一冲,拔地而起落在鳖三的前面,拦住鳖三的去路。一招饿虎扑羊,直取鳖三­性­命。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两支“野狼镖”从草丛中飞来,那“劫道二魔”的老二“啊”的一声就倒在了鳖三的面前毙了命。

一个蒙面的女人从草丛中飞了出来,以冷漠的口气:“你还在磨蹭什么?这是钱和毒弹,带在身上赶快向南走!”

“多谢救命之恩!请问你是……”

“你哪这么多的废话,快走!”那女人以不可置辩的语气命令道。

鳖三瞥见那女孩胸前仍挂有一颗红­色­的珍珠。

他忍着饥饿飞快地离开了这美丽的高原湖泊向南面奔去。

罡风烈烈,风吹云动!

鳖三心里涌现出从未有过的害怕……

且说省厅副大队长丁春与邛海监狱侦察员曲比阿木自从接受顺螺髻山西麓沿西昌—德昌—会理—渡口一线追捕逃犯鳖三和毛公牛的任务后,立即率领小分队出发。他们分析鳖三和毛公旁幼都成了孤儿,以乞讨和偷盗为生,逃出监狱后为了生计必会重­操­旧业‖时根据邛海监狱003室的犯人交代,鳖三在狱中常吹嘘自己以前讨口的“光荣历史”:睡古墓,走大山,偷大富,游山水。丁春分析鳖三在脱逃的路上,除了可能继续化装成乞丐作掩护外,从他行走的路线来讲仍然可能往大山里面走。——这也正符合出发前在监狱召开的敌情分析会上,西昌地区公安处确定的对逃犯追踪重点应放在对古墓、大山、山林的搜索,同时随时与地方政府保持紧密的联系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总体思路。

从西昌出发不久,小分队搜索到一处农田里,见那有一个约九千多平方米的人为堆积的大土堆。一群彝族的老乡正在田间耕种,老乡们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公安­干­部正率领一支公安兵向他们走来,其中一个中年农民主动对丁春问:“曲博,卡波?”(彝族语:朋友,你去哪里?)

丁春指着田间的大土包用彝族语微笑着说:“老乡,田间里的那个大土包是什么?”

“听说是殷商时代的大洋堆遗址。”中年人回答。

“这么久远!老乡你知道遗址里面埋葬的是什么吗?”

那彝族老乡用不熟悉的汉文说:“听人说底层是商代的土坑墓,中层为商周宗教的祭祀场所,顶部是春秋的大石墓。”

“有进入大坟堆的入口吗?”

“没有。”

丁春看着大土包四周茂密的森林和起伏不定的山峦,沉吟片刻,疑虑道:“真的没有吗?”

“真的没有!我家祖祖辈辈都居住在此,从没听说过有入口可进入土包的。”

曲比阿木拿出鳖三和毛公牛的相片:“老乡们,你们看见过这两个人吗?”

劳动的老乡停下了手中的农活,把两张相片相互传递着辨认。一个彝族小姑娘看了一眼对丁春说:“解放军阿姨,这两个人就是贴在我们村寨里通缉令上的逃犯……只不过我们没看见他们。”

“对,通缉令上就是这两个人!”最先搭话的中年彝族人也反应了过来。

彝族老者再次看了看荷枪实弹的小分队,高兴地说:“原来你们是追捕逃犯的公安部队‰你们放心,一有逃犯的消息我们马上向村里的解放军工作队报告。”

“那就谢谢你们的支持了!”小分队与田间的老乡们挥手告别。

天上白云飘飞,时而遮住火辣辣的太阳→比阿木见土路两边山坡上的黄连树郁郁葱葱,一片盎然△为生于斯也长于斯的他已知他们现在已走在了遥远过去的古丝绸之路的要隘处。他也仿佛看到了当年多少商旅、马驮曾在这条通往南亚去的道路上留下的千年足迹!

“丁副大队长,前面就是古城土林了。我们是否进去?”曲比阿木问。

“当然。那里游人多,正是乞讨的好地方!”丁春不置可否地说。“这土林背靠青苍苍的螺髻山,自北而南有安宁河,川滇公路,这是逃犯的一个好去处。”

小分队沿沙沟而上∵过明镜般的金鸭塘,再一个急转弯,一个鲜亮的黄­色­世界呈现在马蹄形的山凹里——那就是土林。

抬头望去,那土林东高西低,面积约1平方公里〗条蛟龙般的山梁,隔出了三条蜿蜒的深沟。丁春将小分队一分为二,她与曲比阿木各带一支,分沿两条虬龙似的山梁搜索前进。由于土林高低错落,沟壑纵横,洞­茓­不少,有的地方只能侧身擦过,有的必须弯腰猫行,有的需要脚蹬手攀,有的则只能轻轻下滑。丁春走近土林用手一摸,原并非一般粘土,质地系黄­色­沙砾岩。举头望去,土林的形状有的像三国名将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有的像关羽的青龙偃月刀;还有的像李逵的板斧,乃至孙悟空的金箍­棒­。因丁春、曲比阿木一行人此时已改装皆着便服,手枪全Сhā在腰间,当然一般人不知道他们乃追捕逃犯的公安战士。他们神态自然,装出一副游山玩水的样子,实际上他们的目光随时搜寻着周围的一切可疑的人。

观赏土林的人越来越多,丁春等人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来到了土林宫门前。门前一位长须飘拂的老者,正笑迎贵客。宫门内,一玉柱擎天,一华表盘龙,甚是传神。

“真乃天工开物,神工鬼斧啊!”丁春看着那土林中不仅有步履蹒跚的老人龙钟之态而且还有轻盈飘逸者的倜傥风流样;不仅有那因离群茕立的郁郁寡欢状还有拍案而起时的那种怒不可遏貌,也不得不感叹自然给土林创造的奇妙。

“丁副大队长,这就是五女拜寿。”曲比阿木一边给丁春介绍一边用余光搜寻着土林的每一个角落。只见那拜寿的五女高高低低,长裙曳地,手捧贡品,一字儿排开,正躬身施礼。

走过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溪,进入一座庙堂,中有十八罗汉——有的直立,有的端坐,有的低眉沉思,有的仰头大笑。更为奇特的是在一块土林的壁上,众多的人组成了一支队伍,个个­精­神抖擞,正整装待发呢!

“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了吗?”丁春低声地问身边的曲比阿木。

“没有!”曲比阿木眼睛看着前方,口里在低声地回答。

他们继续向土林深处走去。只见有一处土林极像一对彝族恋人正窃窃私语,高瘦的男青年包着头帕,几分剽悍;低矮的女青年顶着饰物,身着百褶裙。

“砰!砰!”突然两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热闹土林的上空。

“有情况!”丁春与曲比阿木几乎是同时拔出身上的手枪向枪响处奔去。

“怎么回事?”丁春急忙问鸣枪的公安战士。

“报告丁副大队长!刚才我们发现一胖一矮的两个彝族人十分可疑,他们一见到我们就往土林背后的螺髻山中跑。我们看他们的背影十分像鳖三和毛公牛,就叫他们站住。没想到那两人听见我们的喊声以后不仅不站住,反而加快步伐向茂密的山中跑去。于是我就向天鸣了两枪,那两人仍不听,现已跑进了森林。”

“能确定是要追捕的鳖三和毛公牛吗?”

“因为距离太远,只看见了背影,未能看见面目,不敢肯定。”

丁春凝望那亘古苍茫的螺髻山林海思考着〖久,她终于向看着她的战友们发出了命令:“进山搜索!”

“是!”

黄昏,景­色­朦胧,声息渐止。

丁春好似身处梦幻之中,听到了那螺髻山远古沧桑岁月的诉说……

进入螺髻山,各­色­杜鹃竟相开放,争奇斗艳,令人目不暇接→比阿木边搜索边给大家介绍说,从初春到盛夏,各种杜鹃排着序由低处到高处依次开放。每当初春来临,低山的爆杖花,最先在萌茸初绿的春日里绽开,­色­彩艳红的花朵像一团团燃烧的火把,仿佛在幽深的山谷中跳动;随着时光流失的节拍,山腰地带的云南杜鹃、大白杜鹃、圆叶杜鹃、棕背杜鹃、繁花杜鹃、­乳­黄杜鹃等也相继盛开,——它们或红或白,或黄或紫,­色­彩姿丽,宛如灿烂天空的云霞;到了眼下的盛夏季节,高山地带的小叶型杜鹃一丛丛、一片片竟相开满整个山野,好似给博大雄奇的螺髻山头铺上了一层­色­彩斑斓的云中锦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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