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闹了一阵,我疲惫得很快睡去,醒来时,发现他眼睛张得大大的在看我,眼中布满血丝,眼眶深陷着。
“怎么没睡?”
“睡不着,怕你又胃痛。”
“不会的,再说痛我会叫你。先起来,待会坐我的车,你在车里睡一会儿。”
他深深地望着我,几乎是恳求地道:“别再吓我了。”
13
他还是没有回香港,究竟是如何安抚他父亲和郑氏父女的,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那夜以后,我有时半夜惊醒,就见他睁大眼睛看着我,哄他睡了,也睡得极不安稳,常常做梦,念着我的名字。离年关越近,他就越不安,有时整夜整夜地不合眼。他的身体迅速消瘦,眼睛凹陷了,体质也差很多,动不动就感冒,工作也打不起精神。好在接近放假,忙是忙些,都是琐事,也不需要他怎么费心。但他这样,连带着让我精神也不佳。有时我们就彼此相拥着,听着钟表的嘀嗒声度过一夜,谁也不动,谁也不说话,空气也仿佛凝结了似的,叫人透不过气来。
曲姜打算近几天停业,年后再开。
“也好,你也该休息一下。跟我回家过年吧。”
“不,”她缓缓摇头,“我想回自己的家。”
“曲姜?”我惊叫,她与家人闹翻以后,近十年没有回过家了。
“惊讶吗?连我自己都惊讶呢!”她苦笑一声,“该回家了。家,永远是你栖息的港湾。”
是啊,想到母亲每隔两天催一次,我也好想立刻飞回家去。
我回家的时候,就是祁绍回香港的时候,就是他与郑彬彬结婚的时候,就是我们永远分开再不回头的时候。我怀疑,我真能轻轻松松地放他走?真的能若无其事地回家过年?真的能坦坦荡荡地回来继续工作?其实,如果我说一句“不要娶她,为了我,放弃香港的一切。”他可能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我,但以后呢?他会不会后悔选择了我?会不会怨我耽误了他的前途?会不会永远像现在一般爱我疼我?重要的是,我会不会永远爱他?当有一天感情淡了,厌了,结局会比今天痛苦百倍,悲惨百倍。我害怕,怕付出会没有结果,怕爱情没有永恒。
做完了本年度的最后一份业绩报告,我将请假表悄悄地放在最下面,一并交给祁绍签。他大概翻了翻,就一份份地签下去。签完最后一张,我屏住的气息才呼出来,提到喉咙口的心才放下来。
他理好了放在桌边,并没有交给我。
我伸手去拿,他快速握住我的手:“反正也没什么事做了,在这儿陪我一会儿。”他将我拉坐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