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问花花不语

面包车穿出了隧道，车内瞬间明朗，昏暗与明朗之间，游移着一种与吴丹心境相近的幽微。昨天快下班的时候，她送收视调查到萧一平的办公室，就在她把调查表递过去的一刹那，手被萧一平紧紧拉住。若不是有人敲门，他和她亦如车通过隧道的昏暗后，一切将豁然明朗。

她从车的镜子中睨视着坐在前排的萧一平，她这样窥视他已经有半年之久。半年之间，千山万水的心路历程，就像这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不能说出来，也无人可说。相反，她必须躲着人们的视线，若无其事的把他特别的关怀和注意悬在心头。这半年里，两人内心的矛盾和挣扎越来越掩饰不住。彼此间的眉目追逐，积攒出一种莫名的冲动。

“萧台长，快到了吧?” 坐在吴丹身边的夏文立打了个哈欠向前探着身子问。

“快了”。

萧一平应了一声，吴丹默默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幸亏才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不然，还真无聊，你说呢，小吴？”夏文立挑着吴丹说话。

“我倒没觉得，平日里上下班，看惯了塞车和乱哄哄的街道，能换换口味，挺不错的。象萧台这样，一个星期回家一趟，五天在省城，两天在山城，简直就是度假，多好呀，比单调的在沈阳生活有趣多了”。

“她太太和孩子一定不觉得有趣，七天有一大半家里的男人都不在，能有什么趣？”

吴丹笑她：“你是过来人，肯定了解这其中的滋味，我可不懂”。

夏文立瞥她一眼，别有意味的说：

“没吃过肥­肉­，还没见过猪跑？骗谁？”

“骗谁？”吴丹辩说：我是“小葱拌豆腐，清楚着呢，能骗谁？”

夏文立笑笑，也不追击，略略蹙眉，说：

“萧台，我要是你老婆，就搬到省城和你一起住。这算啥呀？时间长了肯定犯毛病。不就是教书吗？在哪儿不一样？”

“我也想啊。可往省城调工作太难了，你认识人多，给帮帮忙咋样？”萧一平不温不火的。

“现在谋个教师的职位也不容易，省城离家也不算远，找关系得花很多钱。”吴丹的声音谙了谙，像是和自己争持似的：

“萧台也用不着别人担心，像他这种顾家的男人，别的女人根本没机会。人家在省城上班好几年了，也没发生什么事”。

夏文立转头盯着吴丹，半晌，才似笑非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