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被焦灼的低气压推着向前滚过。
自从萧一平刻薄的反唇相讥之后,林芳怡一下子被削去了战斗力,从此不再声色俱厉、张牙舞爪的找萧一平吵架。两人都维持在安全之外彼此窥伺。
林芳怡保持忍耐和警觉的心理,但她不再轻易发作,她不想上当,不想给萧一平摊牌的机会。婚外情不易了结,尤其是第三者站居优势,林芳怡恐会腹背受敌。现在,她几乎能感觉到吴丹的存在,甚至可以感觉她正以胜利者的姿态,向她步步逼近。她,不会让她得逞,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至于萧一平,林芳怡悲哀的想过,就他的态度来看,为了外边的女人,丝毫不念多年的夫妻情份,似乎已明确的作了的选择。
要离婚吗?为什么他还不开口?他在等什么?林芳怡由猜测到愤恨,以至于将这恨意弥漫了周遭的空间,令萧一平坐立不安。
随着吴丹肚子的一天天膨大,萧一平的心绪也一直压缩到极端的紧张状态之中。他维持着一星期去看一次吴丹,两三天一个电话的的频率,如今,激|情飞扬之后,慢慢沉潜为寻常夫妻般的家常。有时,电话简单到类似平安的报告。
萧一平有时不禁要嘲讽自己,早知男女之间跨过激|情后,都是一种窠臼,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傻瓜,和自己一样要冒着风险去飞蛾扑火?有时,这种自省令他心烦而意志消沉。
什么都来不及了,为了即将来临的谈判,他必须将自己对林芳怡的愧疚一扫而光。明知要拿刀刮她,就没有必要再谈什么夫妻情份。因此,萧一平不得不把未来的伤害,用极端的冷漠表现出来。只有这样,他才能传达出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吴丹肚子里的孩子动得很厉害。她常常拉着萧一平的手,按在她的肚子上,焦急而兴奋的喊道:
“有没有?有没有?你感觉到了吗?他在踢我呢?”
他确实感觉到了,那么清晰,那么真切。他并非初为人父,林芳怡怀萧雨时,他的经历如何,时间太久,他已完全记不得了。现在是中年得子,又是男孩,那感觉,和先前真是有所不同。
再过一两个月,他就可以把儿子抱在怀里了。那孩子,应该有个响亮的名字才对。姓萧吗?真的可以吗?林芳怡是最大的障碍。他意思到,不可能再拖了,没有几天的时间,他就必须要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了。
周末,萧一平坐在客厅里,眼睛盯着电视,脑子里却纷烦的充斥着和林芳怡摊牌后的种种可能。
他很矛盾,他知道,自己一动,将搅乱家中的平静。林芳怡在做什么?她怎么这样安静?萧一平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如此漠视她的存在了。同在一个屋檐下,竟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夫妻能如此,真是可悲。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响了。萧一平知道林芳怡在屋里,电话大概是找她的,家里电话大半是她娘家打来的,所以他没有去接。
他继续盯着电视,事实上并不清楚电视里演的什么。这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掩饰,不看电视,还能做什么?
林芳怡从屋里出来,操起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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