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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赣南这片红土地上,杜鹃鸟的鸣叫,如夜莺婉转低吟的歌声,美妙极了。
1986年,十六周岁的我初中刚毕业,身体还没发育完全,瘦小,头上扎个马尾辫,或许是营养不良吧,脸色菜黄菜黄的,就因孩子多的缘故,家里供不起我再读书了,便不继续升学,而后跟着村里的“嫂子军”去收破烂,卖给村里一个浙江人开的工厂。每月运气好时赚取几十到百把元不等,我便成了村里孩子学习的榜样。很多少妇都要我带着她们去做这种业务,因为做多了,我懂行情,又会认货。所以,比在厂里做临时工的女孩们还挣得多一点。
要不是那场劳务输出招考,也许我早就成了乡村里一个勤劳勇敢艰苦持家的农家女,延续着父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
那是1987年六月的事了,那天突然听到一个特大的好消息,说县劳动局要招收一批人去广州、深圳、东莞等地务工,条件是至少要有初中学历才可以报考。不几天就证实了这个消息的可信度,因为村里的高音喇叭果然播出了这一对村人来说千载难逢的好消息。这下村里可炸了锅,年轻人别提有多高兴,大家看到了希望,可父母们呢,高兴的有,发愁的有,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高兴都是相同的,愁的就各不相同了。
因为报名人数特别多,每个乡镇分配了名额,分到每个村子里,就只有一男一女的名额,上面的政策是,如果有高中学历的青年就没有名额限制,直接报名就可。只有初中学历的还得通过笔试,能不能去还是个未知数。
有关系的,大家削尖了脑袋走关系,像我这样的,跟村支书家有些亲戚关系。可他自己的女儿、他弟弟的儿子、他妹妹的孩子,加上我这个他外孙女的孩子,都在同一个村子;各队队长家的孩子,还有每个生产队有初中学历的年青人,到底给谁去?算起来十多个够条件的初中生,他也犯愁了。为了公平起见,要我们统统摆出毕业证,抽签,抽到谁归谁?
也许命该如此,好运青睐我,六个女孩共一个名额刚好被我抽到,男的是我的一个同学,是小华。当时的村支书顺爷爷五十多岁,他鼓励我们,要争气,现在的名额就是你俩的了,这是大家让出来的。考试考好一点,争取出去工作,你们才对得起大家。
考试难吗?我不怕,初中生考的无非是初中学过的东西,从来我就不担心。至于深圳特区在哪?我的印象里只有那部名叫《深圳姑娘》的电影,记得一个阳光女孩,开心地笑在阳光下的感觉真好!
从那天开始,我们每天都向往深圳、广州、想早一点考试,心在飞翔,早已飞向远方,做着城里人的梦。
考试那天,第一次坐汽车去县城,父亲非常关心,亲自陪着我去党校的考场,我在里面考试,他在外面徘徊。他认为,这一次,有可能改变我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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