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你耳朵倒灵得很。”慕容嘲道──明明没看伙房那边,却早早听到了人来的动静。
“他耳朵灵你倒知道,”张管账听了就笑,“那些金银锭子到他手里面一敲,他就能听出几分成色。”
慕容泊涯恍然,原来这还和行当有关了。
“阿黄,马步不能这么抖着蹲,要像他那样,硬一些。”张管账突然又道。
“噗──”他于是一口豆浆喷了出来,像一道|乳黄|色的喷泉。
“博小哥你没事吧?”张管账十分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慕容泊涯一边咳一边答,他又见那马步扎得渐渐抖起来的“阿黄”朝天翻了个白眼,心中早笑了个底翻天,因为想起他家养的其中一只看门大狗,可不就被管家们叫做阿黄?
这日,黄翎羽蹲足了就走了,慕容泊涯拼足了内力,苦苦支撑到了天黑时分。两人对对方越发是看不顺眼。只不知今后一个屋檐下的生活,还要怎么才能平平安安地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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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肖清玉所在的白衣教,千年前曾有教主聂怜在大燕女王前进言权力制衡民间教化之策。白衣教便被女王封为国教,执掌监国教化之责。然三百年前大燕戾王乱政,嫌弃该教徒历代屡次压制王权之义举,便削了它国教的地位,之后数字君主更是重视集权在手,打压不断。近年来兴起的神皇教,因宣扬帝王乃天神之子,得到了当今燕王的器重。而昔日的国教,则已沦为上不得台面的江湖组织。
这日夜里,肖清玉打外面回到房中时,只见竹凳上坐着一身着夜行衣的高大女人,手中举着一葫芦喝得不亦乐乎,听他回来,头也不回就道:“叫你放下这劳什子产业,你偏不听,看这可不日夜奔忙,还有什么时间同我逍遥自在?”
肖清玉一听,果然便是圣姑聂无良,冷笑道:“你倒乐得逍遥,这一年多混哪里去了,教主后人之事查得怎样。”
圣姑摇头道:“追查十几年,有什么线索早就查出来了,哪里这一年就有结果?”又道:“听闻神皇教似乎寻到了《自怜集》,只是无人能译,正要将之送给南韩王室。”
“这事理会得,已让酒尊去偷取那书册了。”
若不是十六年前神皇教奇袭成功,白衣教也不至于败落至今日的地步。前教主林朗是役战死,而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也在东逃的途中去向不明。而他则在神月像前发誓,一日不为教主复仇,一日不寻回教主血脉,他便一日不接掌教主之位。
聂无良突然道:“你还没改变心意?只是怕那孩子已经不在人世。”
“当年护那孩儿的既然是暗使,就定能平安。只是那人性格诡异,又或许遇上什么麻烦,还得我们多花心思寻找。”肖清玉莫测高深一笑,“再说,你不是老打着主意要我陪你逍遥山林?我若当了劳什子教主,你那些猥琐龌龊的心愿又要何时才能得逞?”
聂无良大乐,离座扑将上来。肖清玉微晃,避过了一个狠狠的熊抱,刚要训令聂无良让她遵守礼仪,鼻端飘过一缕内敛清淡的酒香:“这酒……”
她脸色微赧,哈哈笑道:“若非贪图肖副您酿的陈酒,您以为我会来这个满是铜臭味的当铺?”她见肖清玉神色虽不变,但多年相处,仍旧能看破他下一步动作,赶紧破窗而出,一边传音道:“不劳你死没良心的相送,附送消息一则充为酒资──江北典帮近日将带人来砸场,好生护着老娘送你的定情信物!”
看着碎落满地的窗架,肖清玉暗自叹息,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不守妇道的人家了呢?
临近几屋闻得声响都有人出来,他摆了摆手,吩咐道:“这些不妨事,都回去休息,明日再作理会。”江北典帮虽然迫在眉睫,他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暗自为教务摇头:“十七年前幸存下来的,怎么都这么些怪异人物,可教人怎生是好!”他见透窗而入的月亮光华流泻,暗自祝祷:“可千万保佑暗使将那教主遗后,教养得老成持重、勤劳耐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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