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一卷《共此心》正番的最后一章,拜谢萱禹的评价票,拜谢謇旭繁星,miss树,风信子18赠送礼物,拜谢在书评和微~||博上留言鼓励支持的各位好友,拜谢点击收藏推荐的各位好友们,长揖谢过,明天会奉上杨峥和舒瑶的番外《醉谣峥》.
只愿君心似我心:红尘阡陌上,找到执手同行的人,交付一生。两颗心的似水流年,守住一世的地老天荒。——相守.
盈盈和云珠坐在灯下,给灵修、灵均、凯风和辰星缝衣服小帽,素素百无聊赖的整理着丝线,丝线绕来绕去,竟越来越乱,素素恼了,将线甩在桌上:“怎么都缠不好。”
云珠看她一眼:“是你心乱。”
盈盈眼一指书案:“去写字去。”
素素道:“你们不觉得很烦乱吗?”
盈盈和云珠对看一眼,笑着摇摇头:“不觉得。”
素素蹙着眉问盈盈:“姐姐,你跟师哥十年不见,你不想他吗?”
盈盈道:“想啊!”
她又问云珠:“云珠姐姐,你跟程俊哥哥也算是经过了生离死别,你就不想他吗?”
云珠点点头:“想啊!”
素素拿着根针挑灯芯:“那怎么办?我也很想我家先生啊,他走的这几个月,我已觉来相思生白发了。”
云珠笑道:“李太白那么多诗,偏记得这一句,那李太白还有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的诗句呢。放心吧,没事的。”
盈盈咯咯的笑:“有你师哥在呢,我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素素嘟着嘴,掰着指头算:“都已经四个月了!这都快入冬了,等他们回来就冬天了呢。”
盈盈放下手中的帽子:“四个月不是也很快就过去了?我十年都等了,哪会在乎这四个月。”
素素道:“那次他离开我最多也就两个月,我已经觉得自己相思噬骨成灰了。”
云珠佯装想了想,笑着说:“可不是,你那时候住在我那里,整天闷闷不乐,坐立不安,想来是有相思蚂蚁啃你的骨头呢!”一句话说的盈盈跟着笑起来。
盈盈羞她:“真不知害臊呢!”素素不好意思了,站在盈盈身后,趴在盈盈的肩上。
转眼冬天,一日,盈盈、素素和云珠在院里带着灵修、灵均、凯风和辰星晒太阳,一个小厮急忙跑进来,见了盈盈一施礼:“夫人,庄主和萧先生要回来了。”
盈盈还没说话,素素一下站起来:“什么时候?”
盈盈看她一眼,对小厮说:“知道了,大约几日?”
小厮道:“也就三五日。”
素素嚷道:“什么三五日,到底是三日还是五日?”
小厮摸摸头:“姑娘,庄主这么说的,我就这么传的。”素素气鼓鼓的。这么些年,庄里的丫鬟小厮还是习惯称呼素素为姑娘。
盈盈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盈盈对素素道:“别急,快到了的时候,他们会送信来。”
云珠谑她:“赶紧跟你的相思蚂蚁说一声,回去吧,人要回来了。”盈盈和云珠乐得咯咯笑,素素红了脸。
接下来的几日,素素日日在庄门口伸着脖子看。盈盈笑她:“估计等他们回来,发现素素长个儿了,这日日伸着脖子的。”
第四天午饭时分,桑落跟璟然和程俊在镇上吃午饭,让人捎了话,黄昏就到。下午,盈盈跟素素和云珠准备了很多他们爱吃的菜。
回有闲庄的路上,桑落问璟然:“你们想她们吗?”璟然有点不好意思,没说话。程俊摸摸头,憨憨的笑。
桑落道:“我很想盈盈。”他们看了眼桑落。
桑落坦坦荡荡:“我跟她错过了十年,那些年,每日我都会写一遍湘夫人,”
璟然道:“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桑落笑:“每日一遍,想着十年的万木凋零,秋水望断,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她了。又想着若彼此忠贞不渝,就算不得重逢,也算得上地久天长。”
桑落看着渐暮的日色:“后来,她来了。记得那日,她就站在盈亭,穿着大红的嫁衣,看着我笑着说:桑落,我来与你共守天荒来了。”
桑落一笑:“现在我想的就是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说着快马加鞭向前跑去,程俊和璟然跟在后面。
远远的素素就听见马蹄声,她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路跑到庄外。看见三匹马前后过来,她飞跑过去。桑落看见她,也不停,一路到庄门口才停下。
他右脚一离蹬,轻轻一跃,下了马,阔步走进有闲庄,盈盈温柔的笑着站在院子当中,夕阳洒在盈盈身上,恬淡温暖一片。
桑落紧走几步到她近前笑着道:“我回来了!”说着话,将她高高举起,原地转了两圈,放下,揽在胸前。
云珠跑到庄门口,扶着庄门,眼中含着泪。程俊翻身下马,将云珠抱在怀里,深情的唤:“云珠,我好想你。”
逆着夕阳,璟然策马奔到素素面前,素素立到璟然马前,身后的夕阳在璟然身边围了光圈。璟然绕着素素转了好几圈才勒住马。夕阳映在素素的脸上,一片温暖的橙色,两只眸子清澈如水,嫣嫣如花。素素抬头,两人的眼神交错在一起,胜过任何语言。
璟然俯下身,低下头,素素踮起脚尖,吻他。素素个子小,够的有点费劲,璟然一笑,握着素素的手,轻轻一带,素素被带到马上,横在他身前.
素素揽着他的脖子,靠在胸前:“我可想你了!”璟然揽着她的腰笑了。
素素忙着出来,只穿了夹衣,璟然将披风敞开将她包在怀里,俩人骑着马回到有闲庄。
吃罢晚饭,程俊和云珠跟桑落盈盈告别,带着凯风回到自己家里。璟然和素素回向筱园。
|乳母和丫头带着辰星坐着马车走在前头,璟然和素素骑一匹马,璟然用披风包着她,素素靠在他身上。素素细细问起这几个月的事,连细枝末节都不放过。
回到园子里,|乳母带着辰星去睡了。素素服侍璟然洗漱完毕,靠在床上,跟他说四个月来庄里发生的大小事。璟然听了很久,突然捧着她的脸:“素素”,素素嗯了一声。
璟然又叫:“素素,”素素笑着答应。
璟然眼里深情一片,又叫“素素”,素素笑着嗯了一声。
璟然道:“我很想你”。
素素笑:“我也是。”
璟然道:“再不离开你了,一天也不。”
素素眼里起了雾,牵起他的手,伸出小指,勾住他小指:“说好了,要这一世…”
璟然眼一热接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建隆四年秋,夕阳下,有闲庄外的山坡上,并排站着三个男子,三人微笑的静静看着草地上几个女子和孩子嬉闹的身影,身后两个|乳娘抱着两个粉嘟嘟的小女孩指着草地上欢闹的人笑着说话。
桑落看着素素带着四个孩子跟盈盈和云珠一起老鹰捉小鸡,对程俊和璟然道:“昨儿,灵修、灵均、凯风带着辰星在庄里寻宝,寻出许多旧物,拿着一方帕子问素儿,素儿竟恼了。”
璟然笑:“辰星还翻出一个荷包问我,爹,这是不是蛇?”
桑落哈哈大笑:“是并蒂莲吧!”
程俊摇头:“这么些年,她的女红还是没长进啊!”
璟然看着素素微隆的肚子:“这次若生个女儿,还是跟桑夫人和云珠亲近些好!”三人都笑了。
(记得第七章写到这方帕子的时候,惹得门框,饺子,桥桥和mary嚷嚷了一场,现在知道了吧。)
桑落一抬下巴,指着草地上撒了欢玩的几个孩子:“那几个早就被素素带野了,整天不是上树就是上房。”
程俊走过去一手一个将|乳娘怀里的两个小姑娘抱过来,桑落将女儿灵雨接过来,对程俊说:“你家子佩性子倒文静些,我家灵雨现在已经显出淘气了,我怎么觉得她跟素素小时候的性子那么像呢?”
桑落怀里的灵雨眼巴巴的看着草地上追逐嬉闹的几个人,急的在桑落怀里直蹿。子佩只乖乖靠在爹的怀里,婉婉的笑着,拍小手。
草地上,几个孩子看素素扮成老鹰扑过来,笑着四散而逃,抱住自己娘亲的腿。辰星四处逃,一下扑到在地上,作势要哭。素素蹲在他前方不远处,笑着伸出双手,辰星破涕为笑,扑到她怀里。素素看见山坡上的三人,挥挥手,和盈盈云珠一起牵着孩子向他们走去.
我们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使命入此红尘,只为了遇见那个命中已定的最妥善的人。人海之中,也许长桥湖畔,在水一方,也许古道幽亭,红尘陌上。无论经历多少,定有人与你不负初心,守着荣枯岁月,风雨相伴,一世情长。
——————————《共此心》完———————————
正文 番外 醉瑶峥(一)
醉瑶峥:良辰美景,温一壶封存在白月光中的佳酿,在酒香醉人的落花深处,与君用心弦抚一曲《白头吟》.
九月初十,杨峥收拾了简单的行装,带着游骑将军的上任公函,只带着家中的一个老仆赵叔和赵叔的儿子,从小跟杨峥一起长大的赵毅,赴雄州南归义上任。
显德六年周世宗亲征伐辽,收复瓦桥关设置雄州,涿州归义县以白沟河为界,分为南北两县,如今,南归义县属雄州为宋地,北归义属辽地。
雄州属宋地边境,三人一路风尘仆仆。这日天色渐晚,赵毅一指远远一座不大的城楼:“大人,到了!”果然,城楼上两个大字“雄州。”
杨峥点点头:“咱们先进城吧,天色不早了,找个客栈休息,明日一早,再去报道。”俩人答应了一声,三人策马进了城。
雄州城不大,街面上还算热闹,三人牵马走进一家名叫“悦来”的客栈。小二一见,忙迎上来牵了马,送去马厩,另有小二将三人引进屋。
小二给倒了茶问:“三位客官吃点什么?”杨峥道:“来两斤牛肉,两壶好酒,几盘小菜,三碗面。”
小二一笑:“客官,肉菜面都没问题,只是我们家的酒每桌只卖一壶?”
赵毅一瞪眼:“怎么,怕我们没有钱么?”
小二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家的酒每天也就一百壶。”
杨峥笑道:“这是为何,多酿些便是了。”
小二笑着说:“您几位一定是初来乍道的吧。这雄州城里的都知道,我家的酒,每天只灌一百壶。”
杨峥抿口茶很好奇:“哦?这是为何?”
小二道:“我们的酿酒师傅啊,对酿酒这个事情很是严苛,哪一坛什么时候启,几个时辰启完有严格的要求,提前一天都不行。”
赵毅撇撇嘴:“矫情!”
小二笑着说:“客官您尝尝就知道了。”说完,往厨房去了。
不一会儿,小二托着大盘的牛肉、三碟小菜、三碗面和一壶酒走了过来。酒壶用木塞塞着,赵毅拿起粗瓷的酒壶,将木塞拔开,一股浓香扑鼻而来。三人赞:“好香!”
小二笑眯眯的放下三个瓷碗,赵毅将酒倒出,酒色清亮,酒香醉人,入碗如清泉叮当。
杨峥端起一碗,放在鼻前,幽兰香纯。他一饮而尽,入喉甘美醇和,杨峥大赞:“好酒!”赵伯和赵毅也频频点头,不一会儿,一壶酒就见了底。
赵毅叫小二:“小二,你家的酒确实是好酒,再给我们来一壶吧!”
小二笑着哈腰:“实在对不住啊客官,我家有规矩,每桌只能一壶。您要是喜欢啊,明日再来!”赵毅刚要分辨,被杨峥摁下了:“来日方长!”
吃罢了饭,三人进了客房休息。第二日一早,杨峥拿着官文到知州府报道,知州给他安排了新的住处,着人去打扫。这几日,他们依旧住在客栈。
悦来客栈的生意极好,不到饭点儿,各桌就坐满了,都为了那一壶酒。一日赵毅问小二:“你家的酿酒师傅在哪儿呢?让我们见见?”
小二陪着笑脸:“客官,我们家的师傅不住在店里。每日都有人一早送酒过来,一百壶,一瓶不多,一瓶不少。每月月底的时候她才来一趟,来收酒钱。”
几日后,宅子收拾好了,杨峥他们结了房钱,搬了进去。每日,赵毅都会到悦来客栈打一壶酒回来。若少了一日,杨峥就觉得心里挠得慌。
这日,杨峥骑着马从军营回府。忽然看见前方围了一群人,人群中吵吵闹闹。他“吁”了一声,勒住了马。人群中一个姑娘正揪着一个人与之争吵。杨峥离蹬下马,拨开人群走到近前。
舒瑶牢牢拽住那人的胳膊:“分明刚刚是你故意碰我一下,转眼间,我的银子就没了,肯定是你偷了去了。”
那人一副泼皮样:“你说我偷了你银子,你有什么凭证吗?”
舒瑶冷笑着:“你手指上的红是哪里来的?”
那人一看手指上沾了少许的红色,眼珠一转,脸一横:“这是我给我相~||好的人买的胭脂。”
舒瑶毫不示弱:“谁家胭脂不是脂粉味,反而是酒曲味?”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的哄笑。
那人见舒瑶长得清秀,斜着眼睛,淫~||笑:“你说,我偷了你的银子,来,你摸摸,你摸摸!”说着身子往舒瑶身上蹭。舒瑶羞红了脸,往后躲:“你你”
那人见舒瑶不敢摸,涎着脸:“这里人多,走,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让你细细的摸,”说着反手抓住舒瑶的玉腕。舒瑶吓得往后一躲,赶忙挣脱,那泼皮不依不饶。
俩人正撕扯间,突然,泼皮的手一紧,手腕被人死死扣住。他一惊,还没回过神,杨峥稍一使力,将他手腕往后一扣,将他手锁在背上。另一只手在泼皮怀中一探,将一包银子掏了出来。
泼皮吃了痛:“哎哟,哪个混蛋”话音未落,舒瑶早就转到他面前,抡起右手,啪的一声脆响,狠狠的扇在他脸上。围观的人都跟着脸一偏,齐声“哇”的叫了一声。
那泼皮一瞪眼:“你敢打”我~字还没说出口,舒瑶收回右手,握成拳头,冲着他的鼻子狠狠一拳。围观的人跟着皱眉头,捂鼻子,头后仰,齐声“哦”了一声。
泼皮被打的眼冒金星。杨峥松开他,那泼皮捂着鼻子,指着舒瑶说不出话来。杨峥眼睛睁得硕大,心里道:“哇,这姑娘,真是神勇!”
舒瑶皱着眉头甩甩打痛的手,走到杨峥面前,从有些目瞪口呆的杨峥手中拿过那包银子,打量了他几眼:“你是这里当差的吗?”杨峥下意识的点点头,舒瑶一指:“瞧见了,小贼!”
这时,一队巡街的士兵嚷嚷着拨开人群:“让开,让开,别聚众啊!”看见杨峥,均鞠躬施礼:“将军!”杨峥回过神:“那人偷了这姑娘的银子!”
两个士兵对着舒瑶一点头:“舒姑娘!”舒瑶笑着点点头。士兵上前,将满脸是血的小贼,押回府衙。
舒瑶将银子收好,对他一抱拳:“谢谢你!”杨峥一抱拳:“哪里!”
舒瑶打量他:“怎么没见过你?”
杨峥也打量她:“我也没见过你。”
舒瑶指指逐渐散去的人群,和远去的士兵,笑道:“他们都见过我,你是新来当差的吧。”
杨峥道:“在下杨峥!”
舒瑶眼睛弯着月牙,笑道:“京城来的游街将军。”杨峥额上一滴冷汗,墨眉抽动一下:“是游骑将军。”
舒瑶不以为然,一摆手:“差不多!”杨峥一口气没倒顺,噎了一下,心里话:“差的远了。”
舒瑶从腰间卸下一个酒壶,递到他手上:“这壶酒送给你吧!”杨峥愣愣的接过来。舒瑶回身走了两步,又转回来,笑眯眯的对着杨峥往街口一指:“瞧见没,那里有间悦来客栈,光顾我的生意啊!”说完脚步轻快的走了。
杨峥拿起酒壶,打开瓶塞,熟悉的味道。他笑了笑,将酒壶挂在腰间,翻身上马,回府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杨峥已经到任一个月。这日,他在帐中正准备吃午饭,听见营外一阵喧哗。他刚想起身看看,护卫从账外托着午饭走进来,他问:“外头发生什么事?”
护卫笑着说:“是舒姑娘送酒来了。”
杨峥问:“什么舒姑娘?送什么酒?”
护卫将饭菜放下道:“这位舒姑娘是位酿酒的高手,每个月的这天,都给兄弟们送好酒来。”
杨峥好奇:“为什么她要送酒来?”
护卫道:“差不多一年多前吧,咱们兄弟在南边巡逻的时候,发现有胡人追舒姑娘。兄弟们上去将胡人打跑了,救了舒姑娘。舒姑娘就每个月给兄弟们送酒。您也尝尝,真是好酒呢!”说着将一壶酒放在案上。
杨峥站起身,走到帐前,远远就看见舒瑶笑呵呵的和一个小厮给将士们分酒。他暗暗道:是她。他转头问护卫:“那位舒姑娘叫什么?”
护卫走过来:“叫舒瑶!”说完,出去了。
舒瑶爽朗的笑着:“不能多喝啊!”
一个士兵笑着嚷:“舒姑娘,你应该每天都给咱们送酒来!”
舒瑶指着他:“喝成酒鬼了,怎么打胡人?”士兵们一阵哄笑,杨峥笑笑回到案前。
正文 番外 醉瑶峥(二)
一日,天气晴好,杨峥和赵毅到城外的山上走走,山不高,山的这边是宋地,越过山头便是辽地了。从山上下来,他俩转错了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在山脚下乱转。
忽然赵毅一指前方:“您看!”不远处,一座小院。已近黄昏,小院冒出袅袅炊烟,隐隐约约的飘来阵阵酒香。
赵毅说:“咱们去问问路吧!”杨峥点点头。酒香越来越浓,赵毅说:“这酒像是平时您喝的那种!”杨峥心微动一下。
院门关着,隐隐听见院子里有人说笑。赵毅上前叩门,不一会儿,就听到的脚步声渐近。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中年的妇人探出头:“找谁?”
赵毅和杨峥忙一施礼:“大嫂,打扰了,我们下山回城里迷了路。”妇人打量着他们。就听见院子里舒瑶朗声问:“谁呀?”说着,也从院子里走过来探出头。
舒瑶乌溜溜的大眼睛打量了他俩一会儿,忽然指着杨峥:“你是那个游街将军。”
杨峥额上三条黑线:“不是是呃在下杨峥。”舒瑶笑着打开门对妇人说:“他们是军中的。”说着,将两人让进院子。
院子不大,很干净。房顶地上都晒着酒曲和粮食。隐隐可以看见一间屋子里满满的摆着大酒坛。
一个拿着烟袋锅的老爹站起来,对杨峥他们笑着点点头。一位老婆婆从厨房里出来,慈眉善目的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舒瑶笑着对两位老人说:“他们是军中的,这位是游街将军。”杨峥面上尴尬,墨眉牵着嘴角抖了抖:“是是游骑将军,在下杨峥,打扰了。”
不等舒瑶介绍,赵毅憨憨一笑:“我是赵毅。”老婆婆用围裙擦擦手,笑着招呼:“快坐,快坐!”
舒瑶给他们上了茶:“你们怎么会迷路呢?”
赵毅道:“大约是拐错了弯了!”
老爹抽口烟袋:“从我们这里出去,再往西一里地,向北一拐,走到头,就看见城门了。”杨峥和赵毅道谢。
几人正闲话,老婆婆和中年妇人端着饭菜走过来。杨峥忙起身:“叨扰了,我们耽误了你们吃饭,告辞了,多谢!”
老爹忙说:“不打紧,你们也一起随便用点吧,我们山野村户,粗茶淡饭,没啥好招待的。”杨峥刚要推辞,赵毅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赵毅尴尬的摸摸头呵呵一笑,舒瑶笑起来:“五脏庙可不这么想。”
那妇人道:“没事的,一起吃吧!”杨峥见推辞不过,只好坐下来。舒瑶转身到厨房拿出一壶酒,大大方方的坐在杨峥身边,给他们斟了酒,笑意盈盈:“尝尝吧!”
赵毅没客气,端起碗一饮而尽,竖起大拇指:“就是这个,我家大人每天都要从悦来客栈打一壶呢!”杨峥脸一红,伸脚碰了赵毅一下。
舒瑶看着杨峥咯咯笑了:“谢谢你光顾我生意啊!”杨峥不言声,端起碗扒饭。舒瑶夹了一筷子鸡蛋放进他碗里:“吃菜!”杨峥慌着眼神,点点头。
赵毅问:“大嫂,那家客栈是你家开的?”中年妇人道:“是我夫君在打理!”
赵毅问:“你们为什么不住在城里呢?”
妇人道:“跟着舒瑶姑娘学酿酒啊,我们家的酒这么好喝,全靠了舒瑶姑娘了!”
舒瑶吃口饭,笑着说:“还要多谢你们让我住在这里呢!”
赵毅很好奇:“舒姑娘不是这里的人啊?”
舒瑶摇摇头:“不是,我喜欢四处逛。前年到了这里,让你们军中的兄弟们救了,又被李老爹收留住下来。我不会旁的,会一点酿酒,恰巧老爹家的李大哥开了客栈,需要酿酒的师傅,我就毛遂自荐试试,也是他们不嫌弃,一住倒快两年了。”说完咯咯笑起来。
李家婆婆疼爱的眼神望着舒瑶,给她碗里夹了块肉:“我们是真喜欢舒瑶呢,你最好在这里找个婆家,住下来,一个姑娘家到处跑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呀!”
李家嫂子说:“就是,别瞧着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好男儿也不少呢!”舒瑶眼睛润了一瞬,转而笑容可掬:“吃饭!”
李家婆婆问杨峥:“这位大人,是新来的吧?瞧着眼生。”
杨峥忙放下竹箸,颔首道:“是,刚到没几个月。”那婆婆细细打量杨峥,啧啧道:“是从大地方来的吧,瞧着白白净净的,穿的也不像我们这里的人。”
赵毅接道:“我们从京城来。”众人“哦”了一声,李家嫂子笑道:“我说呢,这气度一瞧就不一样。”
杨峥忙抱拳:“哪里哪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一餐饭吃的轻松随意。等吃罢晚饭,天色已晚。李家老爹借给他们一盏灯,舒瑶又拎了两壶酒送给杨峥。
杨峥忙道谢:“改日再来专程道谢。”
舒瑶朗朗的笑:“你这个人分明是个习武的,怎么也学那些酸文假醋的虚礼,这山上的野兔山鸡很多,你若要真的道谢啊,下次就拿只山鸡来吧!一路小心!”说完,关上门,进屋了。
赵毅提着灯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这儿的人真好,朴实也善良,是吧,大人。”杨峥若有所思,漫不经心的答应了声。
过了几天,杨峥带着士兵巡山,下山的时候大家打了几只山鸡。他犹豫了一下,拎了一只,拐弯到了李老爹的小院。
站在小院门口,他有点紧张,掸了掸身上的土,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刚准备敲门,小院的门开了,舒瑶从里面出来。杨峥的手停在半空中,差点敲在舒瑶的头上,舒瑶吓了一跳“呀”了一声,杨峥忙收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舒瑶愣了一下,看见是他,拍怕胸口:“吓我一跳,是杨将军啊,有事吗?”
杨峥结结巴巴:“你…你…说的,要…要…要只山…山鸡。”说着将山鸡往前面一递。舒瑶张大嘴赶忙一接:“啊?我玩笑的,哪能真要你的东西啊?”
杨峥看着明眸皓齿,轻灵秀雅的舒瑶,心波一漾,舒瑶对他说:“杨将军要进来坐坐吗?”未等杨峥答话,舒瑶冲着院子里喊:“杨将军送来一只山鸡。”院子里李老爹几人忙走上来,热情的将杨峥请到院子里。
李家嫂子接过山鸡收拾去了,舒瑶漫不经心的伸出手,将杨峥肩上的一根杂草摘了去,笑了笑:“杨将军且吃了饭再走吧!”衣袖扫过杨峥的下颚,杨峥慌了神。
舒瑶转身出了院门,李家婆婆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舒瑶应了一声,走了。
杨峥忙站起来:“在下也告辞了。”李家老爹说:“吃了饭再去吧,我家媳妇已经将鸡炖上了。”李家嫂子和婆婆诚意挽留,杨峥推脱军营还有事,急匆匆的走出李家。
紧追了几步,就看见舒瑶在不远的前方。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勇气追上去,只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他一路跟着舒瑶进了城,看着她走进悦来客栈,听见她朗朗的跟人打招呼:“李大哥,我来收酒钱。”
杨峥嘲笑了自己一下,悻悻的转身回到府邸。晚上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闭上眼睛,满眼满脑子都是舒瑶的身影,他懊恼的从床上坐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最后他问自己,莫不是自己寂寞太久了?
杨峥从十一岁起跟在柴荣身边,见过美女无数,也有主动投怀送抱的,他从来也没正眼瞧过。萧璟然的妻子素素,柴荣的昭仪楚楚都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他也只觉得美而已,从来不曾为谁动过心。
做柴荣侍卫时,很多的朝廷大员为了巴结他,也请他到风月场所逍遥快活。他逢场作戏,点到为止。
在禁军的时候,兄弟们也总叫他去喝花~||酒,酒喝了不少,花一朵也没采过。他懊恼自己竟为一个以酿酒为生的乡下姑娘动心了。
第二天,他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对赵毅说:“今日起,不用去打酒了。”赵毅纳闷:“大人,为什么?”
杨峥一脸烦乱:“喝腻了!”说罢,一挥手走了。赵毅摸摸头,满脸的不解:“腻了?”
接下来的几日,晚饭桌上果然少了悦来客栈的酒,杨峥沉着脸,闷闷不乐的吃的很少。
又到了舒瑶给军营的将士们送酒的日子,他坐在帐中,听见舒瑶朗朗的笑声,心里挣扎的不行。他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咬着牙,克制自己不走出去看,耳朵却让舒瑶开朗的笑声灌得满满的。直到外面的喧哗渐渐平静,他背后的衣服全湿透了,衣襟被抓的皱皱的。
正文 番外 醉瑶峥(三)
这几天到了春困的时候,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更章也到了傍晚,周期性的犯懒、情绪悲观,我世界的pm2.5最近爆表了,有怠慢各位好友的地方,请多见谅,感谢大家的支持、评价和鼓励加油。我觉得我油箱有点问题,漏油了,马力不够,油加不上了,正等大风吹呢,吹走雾霾,春暖花开。长揖拜谢!!!!!.
这日,杨峥又带着士兵巡山,归来途中,他脚步不自觉的往李老爹的院子里去。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站在院门口。
他刚想抬步走,院门一响,门开了,李家嫂子走出来。看见他忙一施礼:“杨将军!”
杨峥尴尬的一笑:“巡…巡…山…累了…呃…讨…讨…口水喝!”
李家嫂子一笑,赶忙将他让进院子里。李老爹和婆婆看见他,都过来行礼。李家嫂子给他倒了碗水,杨峥不敢问,眼睛却不自禁的在院子里寻,舒瑶不在。匆匆喝了水,道了谢,他仓惶着出了院子。
杨峥很失望的走在回府的路上,一路无精打采,不知怎的就走到悦来客栈,一抬眼,正好看见舒瑶笑着从客栈里出来。他忙往边上一躲,舒瑶没有看见他,从他身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
杨峥的眼不错珠的看着她走远,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舒瑶忽然停下脚步,猛的转头回来了。杨峥慌得左右看,两边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他手足无措起来。
舒瑶看见他,大方的笑:“杨将军!”杨峥脸一红,忙抱拳掩示一下:“姑娘!”舒瑶没多话,从他身边过去了,路过他的时候,舒瑶眉梢嘴角动了动。杨峥跟做了贼似的,慌忙回府了。
一个月后,这日晚饭,赵毅将饭菜摆上桌,将一壶酒放在桌上。杨峥问:“你又去打酒了?”
赵毅摇摇头:“今天在街上碰见了舒瑶姑娘,她来收酒钱,送了一壶。”杨峥假装不经意的问:“哦?说了什么?”
赵毅轻描淡写:“也没说什么,舒瑶姑娘说要走了!”杨峥心里咯噔一下:“走?”
赵毅点点头:“她说,李家嫂子现在酿的也很好了,差不太多,过几日便离开了。”杨峥心悸一下。
赵毅叹口气:“舒瑶姑娘真是好人呢,长得也漂亮,人也随和。”他看了低头闷声不响的杨峥:“大人,这酒你要是喝腻了,赏给我喝吧!”杨峥没言声。赵毅见他没答话,就哈了个腰,乐滋滋的将酒壶拿走了。
李老爹一家执意挽留,舒瑶笑着拒绝:“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我也该走了,这两年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家大嫂握着舒瑶的手:“姑娘,我们当谢谢你才是,别走了吧!”李家婆婆眼角一丝泪花:“去哪儿呢,你一个姑娘家。”
舒瑶也润了眼:“我怕拘束,到处走,说不定那日我又回来看你们了。”李家婆婆将一包干粮放进她的包袱,抹抹眼泪:“孩子,这儿就是你的家,玩累了,就回来啊!”舒瑶心里一暖,鼻子一酸。她敛敛面色,背起包袱:“后会有期!”说完挥挥手,走了。
离开,总是一件让人有些落寞的事情。三月,正是万物复苏之时,田间地头都有了一抹春~||色。只是她心里的那个春天还没有到来。
舒瑶缓缓走在村头的小路上,她想到在保宁庵外捡到的那张纸,想起那四句话,凄凄一笑:“大约那就是我的宿命呢!”
忽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她往旁边躲了躲,马在那身边停下来。一个人离蹬下马,挡在她身前。
她一抬头:“杨将军!”杨峥喘着粗气,看着她不说话。
舒瑶一脸惊异:“杨将军,有事吗?”
杨峥紧紧的看了她半天,憋出一句:“我…送送你。”
舒瑶轻轻一笑:“不必了,谢谢!”说完,继续往前走。杨峥牵着马跟在她身边。
舒瑶问:“你今天不当差吗?”杨峥低着头看着舒瑶绣花鞋上随着脚步一颤一颤的绒球,答了一句:“告了假!”
舒瑶很客气:“不必这么麻烦,不用送了。”杨峥不说话。舒瑶本也心情有些低落,也就不言声了,俩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走了好久。
舒瑶停下来,她一指前面的一条小街:“过了那条街就不是雄州的地界了,你们有戒律,不能随便出界的。”杨峥紧锁眉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