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对自己狠得下心,那玩意儿劲头挺足,虽能避过一时,但反噬时可是全身剧痛,你近来又服了罢,想掩饰身上的药味?”姚朔忽然笑得诡异:“我想,非但我知道,燕王殿下也清楚得很。锦屏是她身边的人,你猜她是何时发现你不是锦屏的,向平?”
向平,便是那位在地方官员献给燕王殿下的众男子中与柳月一齐由田园亲自把关选进燕王府的公子,进府不过半月便得急病死了。
向平此时已经敛去惊慌之色,毫无惧色地看向无双,冷声道:“你第一次召我侍寝的时候便知道了?”
无双不答,田园淡声说道:“殿下不喜欢多余的味道。”
向平顿时了然,燕王不喜欢多余的味道,跟在无双身边多年的锦屏岂会不知,又怎会满身香气地去侍寝?可他那时正处于换息草的反噬期,身上的药味已然藏不住,若不用香气遮掩,必会引得燕王怀疑。难怪燕王会踢他下床,那一脚力道不轻,险些要了他的命。也难怪田总管语带深意,原来他们那次便看出不妥,知道他并非锦屏。
江夫子虽然不知具体情形,却也猜出了几分。他早前收到消息,说燕王旧伤复发,不见外客,又专门让人为她试药,他便知燕王怕是遭了暗算,急急赶回来,看了这一出好戏。他冷冷地看了向平一眼,此人李代桃僵之法的确高明,若非燕王那令人发指的古怪性子和莫名其妙的习惯,此人怕是真能得手!
田园厉声喝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向平此时抬起他骄傲的头颅,面上的轻蔑之色丝毫未遮掩,他讥讽地看着无双,冷笑道:“没有人派我来,是我自己想除了你,你荒淫无道,残忍嗜杀,威逼天子,铲除异己,不配为大燕国的燕王!”
江夫子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抚扇笑道:“残忍嗜杀倒是真的,威逼天子、铲除异己江某不知,但荒淫无道却是用得不妥。燕王府里至今也不过三个男宠,比起史上那位嘉庆公主的面首三千可是差得远了,因此算不得荒淫。燕王不过是个王爷,不是天子,再怎么胡闹也不能称为无道。”
无双似是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地看了那被绑在刑架上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犯人,道:“此人是已故宁王的部下,本王的确是在铲除异己。”
众人恍然。
向来机灵的绿蒲软声问道:“那威逼天子呢?”
无双低头看他,修长的手指捏起他的下巴,淡淡道:“待本王命十万大军将燕京团团围住,想必就是威逼天子了。或许,逼皇帝立谁为妃或废掉谁,掌控他的后宫,也算是威逼天子。”
众人闻言,不禁错愕非常,就连先前协助燕王审问犯人、因不好Сhā手燕王家务事而未发一言的刑部郎中赵瑟也面露讶色、额冒冷汗。
燕王殿下,您这是在开玩笑么?
绿蒲却还认真地建议道:“殿下,前一种法子太冒险,也太简单,还是后一种法子好。”
此话一出,就连琥珀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却不知这句玩笑话日后却是应了验,主管皇帝大选之事,若是亲力亲为,那些个秀女都得从她手里过,可不就是掌控后宫么?
向平见那二人还能言笑晏晏,不禁又气又恨,想冲过去撕碎她平淡无波的脸,刚要起身却被点了|茓道,只得怒道:“燕无双,今日我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莫要羞辱我!”
江夫子又没忍住笑出声来,惹得向平狠狠瞪他一眼。江夫子好言相劝:“你不要心急,现在还在问你背后之人是谁,你不要贸贸然跳到下一个步骤!”
“没有人指使!是我恨你,想杀你!”明明拖着孱弱的身子,向平的眼神却如捕食的猛兽一般赤红。
无双忽然说道:“你这双眼倒是像一个人!”
向平一惊,又是一阵辱骂。
江夫子冷笑道:“若只凭你一人,你到不了田总管面前,这种幼稚的谎话以后还是少说得好!”
向平顿时安静下来,抿嘴不语。
无双微微眯了眯眼,赵瑟便知她心意,将向平绑上一个闲置的刑架,向平欲挣扎,却因|茓道被制动弹不得,便想咬舌自尽,却被赵瑟温柔地卸了下巴。
或是经常在狱中审问犯人,赵瑟的声音有些阴柔:“你若再不说,本官就用刑了。你想必是听说过燕王殿下的手段的,本官正是殿下亲手教出来的。”
向平说不出话,也无说话的意思,只恨恨地看着他。
赵瑟见惯了硬骨头,也不惊讶,走到一堆刑具前仔细挑选,想到方才听姚朔说这小子先天不足,便不敢用重刑,挑了一包银针。
这针刺之刑极为简单,从犯人的指甲缝刺进去,不伤身,却是极痛,十指连心嘛。不过近来此刑变得狠了些,细长的银针刺进指甲盖还不行,要沿着手指一直刺下去,直到刺到手指与手掌相连的关节为止。此法也是极讲究的,要顺着手筋刺,一针下去,歪歪扭扭的,跟缝被子一般,将手指上的筋戳出千万个孔,筋自然烂了,附着银针,日后若有幸不死,取出银针,手筋寸寸皆断,再难接上,这根手指也就废了。
赵瑟刚要行刑,却被姚朔阻了。姚朔取出一物,对无双道:“此为情蛊,是南疆人求爱时用的,若中此蛊,便如服用□一般,虽无性命之忧,但若不交合,便只能由得那蛊虫在体内折腾三天三夜,蛊虫死去,人便无碍了。这位公子身子虚弱,想是受不得那重刑,且他方才所言似是瞧不起殿下荒淫,自然是正经之人,用此蛊是再适合不过了。”
众人闻言皆觉此法太过下流,但无双不言,已是默许,大约是难得地起了兴致,想瞧瞧那蛊的效用。赵瑟则双目发亮,他醉心刑法,今日得见新法子,再高兴不过,怎会反对。
种蛊的法子有许多,或是将蛊卵口服入体,或是将成虫破肤入体,或是借由□交流入体譬如交合等等。姚朔取了匕首在向平的手臂上割了一刀,随后将手中瓷瓶的瓶盖打开,贴在伤口上。不一会儿,瓶中一物循着血腥味儿爬出,那物形态不明,说不出的丑陋恶心。旁人或许瞧不清,但向平却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丑陋之物钻进肌肤,顺着血管在自己的身体里游走,想痛骂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情蛊发作极快,无需多等,向平的脸便红润起来,姚朔毫不怜惜地割破他的外袍,露出他的胸膛,原本苍白的胸膛如今通红一片。姚朔有些邪恶地轻笑一声,看着向平下身鼓起的某处,持匕首毫不留情地一刀下去。
地牢里顿时只闻向平急促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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