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宵本还义正言辞地说道:“堂堂燕王,与属下结伴逛青楼,成何体统!”
待进了蒲华楼,看到世间最为风流之地,不禁花了眼,失了神,早把自己说过的话抛诸脑后。
秀女二选是有些看头的。
规则很简单,那些蒲华名流案前各有一个花篮,里面盛着鲜花,若是觉着台上表演的姑娘不错,便命小厮赠花一枝,最后统计姑娘获赠的鲜花枝数,将得花最少的五名女子筛去。无双几人的案前也有花篮,江夫子拈了一枝轻轻一嗅,赞了几句,可见兴致高昂。
既是二选,容貌身材不够出众的姑娘,初选都已经筛了去,参加二选的姑娘大抵都是有些才华的,又因生在蒲华,大多能歌善舞,因此比一般闺阁女子的表演好看得多。双成也在里头,她的号牌靠后,众人看了这么久,皆有些疲惫,不过她容貌与舞艺皆属上乘,倒让不少人打起了精神。
一曲舞罢,该是赠花的时刻。
无双是此次选秀的总负责人,一举一动影响巨大,遂不能轻易表态。李晏对赠花之事并不感兴趣,便随无双一齐沉默不语。燕宵心道这些美人再美也是皇帝的女人,他即便看上了也得不到,便未仔细看那些姑娘一眼,自然不会赠花。惟有江夫子乐此不疲,案前的花篮中少了不少花儿。双成舞罢,他更是第一个命小厮赠花之人。
众人见燕王没有表示,以为她会继续保持沉默,不料却主座那边却有人动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燕王的侍从柳月。他亲自将一枝花放进挂了双成号牌的篮中,不过这花他却不是替燕王赠的,而是受李小公子所托,大家都亲眼瞧见的。不过众人的眼睛都晶亮着呢,李小公子的意思便是燕王的意思,燕王不好表态,李小公子替她表态,其实是一个意思。因此,众人纷纷将花赠予双成。
谁都明白,日后再有三选四选,温双成也不会被筛下,她是定然要进宫的!
二选结束之后,人大多都散了,于碧海请无双进内堂,原来内里别有乾坤。沿着上好的卵石铺成的小径,穿过几个院子,豁然开朗,展现在无双面前是秀丽精致的水上楼阁,想来此处才是有身份之人寻欢的地儿。
天色已暗,晚膳早已备好,前厅无双刚动身,此处就张罗着将膳食摆上桌,因而无双到此处之时,一切已然就绪。
饮下一杯酒,江夫子笑叹:“于大人如此周到,江某几乎就想赖这儿一辈子,不走了。”
于碧海笑道:“下官的荣幸!”
江夫子并无官职在身,堂堂从四品的知府自称“下官”,自然是看在燕王的面子上。几人心中皆明,却不道破。
酒过三巡,异声忽起,原本的丝竹声戛然而止。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红衣人缓缓走来,翩翩起舞,红纱遮面,衬得他那一双眼格外动人,似能魅惑人心。柔软的腰肢,几乎就要飞升的旋步,张扬的舞动着的四肢,牢牢地吸引着众人的双眼。
一曲舞罢,久久无人作声。
江夫子拍掌赞道:“人妙,舞更妙!难怪于大人要掖着藏着,的确非凡,今日若不是跟着殿下,想来一辈子也看不到如此动人的舞,更看不到如此动人的舞者了。”
江夫子似是真的动了心,说罢便起身欺上前去,欲在众人面前调戏美人,可惜那美人似乎并不中意江夫子,舞了个旋步避开了江夫子的狼爪。江夫子微恼,欲动真格,却被于碧海拦下了。
江夫子兴致被扰,不满道:“于大人这是何意?若是卖艺不卖身,她无须紧张,江某只要她陪酒而已!”
于碧海有些尴尬地说道:“下官并非此意。”
江夫子瞪直了双眼,道:“莫非你是想将美人献给殿下的?”他瞟了无双一眼,嗤笑道:“于大人这番心意是好的,可惜用错了地方,殿下只喜男色,不好女色。”
于碧海面上一讪,不知该如何解释。
只闻无双淡声道:“于大人不必觉得困扰,江夫子其实是……有龙\阳之好的。”
于碧海恍然大悟,连忙赔罪:“是下官失职,不知夫子有此喜好,故只为殿下备了一个少年。夫子若有意,下官这就让人去挑选最出众的少年送来!”
江夫子一脸惊恐地指着那红衣美人,道:“她……他……他是男子?”
那美人也不恼,掀开面纱,露出雌雄莫辩的面容,大胆地钻进无双的怀里,轻笑:“我本来就是男子!”
江夫子含恨地看向燕宵,燕宵不服气:“你为何不看他们?”
江夫子冷笑:“他们是一家的,我自然看你。”
燕宵跳脚:“那是个男人,他还有喉结!”
江夫子磨牙:“那你方才为何不提醒我?”
燕宵闻言面上一红,小声道:“我……我方才也没看出来……”
无双看也不看怀里的美人一眼,冷声道:“夫子,你还要让人看笑话看到何时?”
江夫子很是不忿:“你佳人在怀,自然不知我等孤家寡人之苦!”说着还将那红衣美人从上至下狠狠剐了一遍,几乎要用眼睛将人剥去了衣裳好瞧瞧他到底是男是女。
于碧海机灵地打圆场道:“夫子莫恼,这两位伴舞容姿出众,算得上品,让他二人陪夫子喝酒可好?”
江夫子本已露出喜色,可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两人,不禁心惊肉跳:“他……他们不会是……”
于知府适时地解惑:“夫子请放心,皆是男子。”
江夫子闻言大怒,放心个屁,爷要的是女子!
然而,还未等他发怒,却见一道银光直直地刺向无双,如闪电一般令人避之不及,无双怀中的红衣美人连声惊呼:“殿下小心!”呼罢竟用身子护住无双,对那飞至眼前的利刃丝毫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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