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无双轻笑,“区区一介小倌,怎值得本王的允诺!”
杜长老暗自摇了摇头,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孟七,而是燕王,堂堂燕王,岂会为了一个风尘中人退让!
“殿下还记得花楼么?殿下曾经被花楼的杀手刺杀过罢?”闻长老突然开了口,其余二人顿时大惊失色,杜长老甚至喝道:“闻长老!”
闻长老摇摇头,平静地说:“我们已经不是花楼的长老了,楼主处心积虑想要除掉我们,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放过我们!”
“闻长老,你胡说什么?楼主并未参与此事!”杜长老厉声道。
闻长老嘲弄地看了杜长老一眼,满眼都是对他自欺欺人的讽刺,“那个阿卓呢?她是楼主的人,纪长老要了她来伺候少主,楼主岂会不知用意?若与楼主无关,阿卓与纪长老又岂会消失?一开始楼主就没打算放过我们,我们手里握的权太多了,楼主已经容不下我们了。”
闻长老平日里最是谨慎胆小,可也看得最通透。上次楼主处置郑长老之时,他惟恐楼主日后再次出手对付他们,主动提出辞去长老一职,交还手中权力,可他舍得,别人舍不得,四位长老不能齐心协力地卸下长老的重担,看在楼主眼中便是莫大的威胁,他岂能容得下?
“说罢。你若说得有用,本王允诺为你留下一条血脉!”无双终于开了口。
闻长老有三子,子承父业,都是从事私盐买卖的,经手的私盐绝不会少于百斤,按照律法都是死罪,在燕王手上一个也逃不掉。如今燕王能开口保证留下一子的性命,已是莫大的恩惠。闻长老低低地应了一声,便将他所知晓的花楼中事说了出来。其实他主管南宫家的事,对花楼中事所知有限,说不出什么机密之事,南宫水月之所以敢将他们送给无双,正是因为这一点。
“前岁刺杀先帝,并非楼主下的令,楼主是否另有安排我等不知,那个名叫展眉的舞女是东易国人,郑长老与东易国合作,将那展眉收在望江楼中,借机送入皇宫,可惜事败,丢了望江楼,郑长老等四位长老也在一夕之间命丧楼主之手。”
展眉与花楼和东易国的关系当时无双便从另一个舞女的口中得知,如今听闻长老说到那花楼楼主处置郑长老之事,不知为何,心中蓦地叹了口气。
“为何刺杀先帝?”无双寒声问道。
闻长老一怔,随即答道:“这是郑长老与东易国的交易,至于楼主有没有这个想法,我等便不知了。我等主管南宫家的事务,楼中之事知之甚少。”
杜长老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即使楼主舍弃了他们,即使他们如今背叛了花楼,有些事还是只能带到地底下,永远都说不出口。
良久,无双突然说道:“全部出去!”
那几个看守的士兵对望几眼,一时竟未反应过来,龙一走过来,半带强迫性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将那几人带了出去,关上了门,房内只剩无双与那三位长老。
蹙了蹙眉,稍作迟疑,无双终于开了口:“你们可认识云起?”
三人闻言一愣,皆摇首表示不知。
“他……善药理,与花楼楼主关系密切,年纪……四十上下。”
花楼中善药理的很多,但跟楼主关系密切的就只有药师了。杜长老道:“燕王说的或许是药师。”
“药师?”无双顿了顿,又问:“他是死是活?”
杜长老闻言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前岁郑长老出事之时,药师受了重伤,原因不知,但楼主特意让纪长老瞧了瞧,并无性命之忧。去岁听说又出了事,至今尚无消息。楼主向来行踪不定,我等皆是通过他联系楼主,自去岁他出事之后我等便再也没有联系过他,恐怕凶多吉少。”
无双神色平静,双手却不自觉地一颤。
“应该无事。”闻长老突然说道,“药师应该还没死。花楼中药师的地位仅次于长老之下,死前必须留下传人,且举办仪式传承药师之位,我们并未接到消息,想来现任药师并未过世。”
指尖颤了颤,无双敛下双目,道:“本王记得杜长老有一女,本王可保她不被充作官女支。”说罢,她便直接离去。
龙一见无双出来,便让那几个士兵回去继续看守。
虽然无双神色如常,但是龙一却看得出来她有些失神,然他不能开口,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四周动静,护她安全。
刚走十多步,柳月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无双看到她,双目顿时一凛,直接免了柳月的礼,只看着那小丫头。那小丫头是杨尘身边的人,她来这里,说明杨尘出事了。
果然,那丫头面无表情地说了结论:“我家姑娘被人掳走了。”不等无双发问,她便继续说道:“四更天的时候,姑娘摇铃,奴婢听出姑娘是在求救,连忙赶去,还是没来得及。姑娘说过,若是她出了事,就来找你。”
无双点点头,杨尘自几年前出了事之后就不喜有人在身边伺候,所居之处皆设了金铃,若有吩咐便摇铃示意,铃声轻重缓急皆有不同的意思,这丫头跟在她身边许久,想来不会听错。
“龙一,带人去先去瞧瞧。”
“是。”龙一应道,却转身拔剑刺向一处树丛,只见那树丛中一个人影快速跃出,却见龙一的剑避无可避,只得举物格挡。“噔”的一声,兵器接触,甚至碰出星点火花。龙一用力刺去,那人手腕翻转,龙一的剑便被他手中之物带着旋转,龙一无奈,只得跟着旋转一圈卸去剑上所受之力。不过这一转,两人对招的速度便慢了下来,就连柳月也看清来人手中之物是一把扇子,一把华丽得不伦不类的羽扇。
“静夜公子好雅兴啊!”无双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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