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手中动作一顿,道:“他……逃了,暂时没有人找得到他。”她看到依依眼中闪过一丝庆幸之色,不禁蹙了蹙眉,声音也冷了三分:“你与南宫水月到底什么关系?”
依依被吓了一跳,泪珠子直掉,惊慌之余,眼角瞄到柳月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反应是极快的,连忙抹了抹泪,道:“孟公子想必是因为我帮了他几次才会怀疑我,其实我与他早前是有些渊源的。他曾经跟孟公子说过,我家以前是酿酒的。十多年前家父还未去世之时,的确酿的一手好酒,酒肆开得极大,就离南宫家不远,我家后院和南宫家一处院子更是只隔了一道墙。那时我们都是孩子,南宫家主还未过世之时我们常在一起玩耍,后来南宫家主去世了,他便成了家主,因着长老压制,在南宫家并无地位,过得很不开心。不过他对我是极好的,从来都让着我。
后来我父亲突然生病过世,我家中没有兄弟,父亲酿酒的手艺便失了传,酒肆经营不下去,我母亲也抑郁而终,我孤身一人,无奈之下只得卖了酒肆,去京城投靠亲戚,临走之时他还偷偷给了我一些银子。谁知亲戚早已搬了家,我无所依靠,几经波折,沦落风尘,又回到了瑶山。
回来之后我曾经打听过他,无奈外界对南宫家那个久居深宅的少主并不熟悉,也无人见过他的面儿,我自然也见不到。直到几个月前他逃出了南宫家,来到豪情阁,我认得出他,他却不记得我了。我念着当年他相助之恩,便帮了他几次,希望他能夺回南宫家的主权。
孟公子,南宫家的事与我无关,可是花花还在他们手里,当初南宫公子亲口保证会把花花救出来的!”
“兆琰的事我会处理,你先回去罢。这里不要再来了,等找到了兆琰,我会送他回去。”
得了无双的保证,依依终于安了心。
龙一询问了那三位长老,得知花兆琰就被囚禁在一家铺子的密室里,连忙带人过去寻找,庆幸的是人还在,并未被苛待,只是受了些惊吓,见到有人来救时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龙一帮他把了脉,知他身子无事,便直接带回了南宫家。因着花兆琰之事,燕宵明白南宫家的铺子里大约都有密室,便让人带着抓到的人一间一间地搜密室,倒是缴获不少好东西。
花兆琰被安排在侧房歇息,柳月给他喂了些安神汤,他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正房里,无双正在用膳。龙一恭敬地站在一旁,而休息之后精神甚好的燕宵也有兴致品一品茶。
无双用完膳,洁面拭手完毕,终于开口道:“说罢。”
“当日在场的所有盐商逃脱了七名,皆被捉拿回来,盐商的产业全部查封,家眷也入了狱,等待审判。那批私盐除了南宫家的货至今还未追回,其余不差分毫,二十艘海船无法上岸,全部锁在码头,派人日夜看守,运货之人经查实共有四十八人,跳江逃了一半,另一半被捉住,但全部服毒自尽,逃跑的那一半因追捕及时抓住了二十人,依旧服毒自尽,一个活口也未留,还有四人尚未被抓到。”龙一禀报道。
“那些运货人的来历查到了么?”无双问道。
“完全无迹可寻。”龙一低首道。
“那海船还在,应该留下些痕迹。那么大的船,一路过来不会没人注意到。给本王查,务必要查到那船是哪里来的,走的什么路线!”无双动了怒。
燕宵方才茶盏,道:“海船的来历暂时不知,不过那海船怕不是一齐到的。我问过码头上的苦力,他说海船运的货多,而且楚江水深,海船好走,因此南边运货都是用海船,不过再往北河道便窄了,海船就难走了,因此皆在瑶山下货,每日都会有几艘停在码头。有时候没有货带回去,船会停在码头几日,最多的时候码头同时停着十几艘海船。海船与一般船不一样,货舱锁得结实,一般人也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货。我怀疑运盐的船装作商船分批来到了瑶山,等盐到齐了再装作一齐到的模样下货。”
无双点点头,忽然问道:“江夫子哪里去了?”
燕宵一愣,随即没好气地说道:“我哪里知道?他把我扔进威远军就走了,一日也未留!”
无双并未再问,对龙一道:“朝中派谁来接手?”
“吏部侍郎丁云中的长子丁杳前些日子擢为户部郎中,陛下命他负责此事,此时应该已经动身了,想必路上不会耽搁。”龙一回道。
“本王不在京城,近臣便不能离开京城,必然要派其他人。‘清流’如今还算洁身自好,办理此事尚且妥当,且若是再压制‘清流’,怕是会反扑。”无双抿了口茶,又道:“李侍郎如今身在何处?”
“应该已经到沧州了。”
一盏茶饮尽,无双淡声道:“燕宵,待朝廷派的人到了,你们交接之后,你就将人带回威远军罢。”
“哈?”燕宵一口茶喷了出来,嚷道:“这就让我回去?那……什么时候离开那鬼地方?”
江夫子尽责地将燕王的话交代给了康桥,让康统领不必客气,因此燕宵小爷在威远军中并未得到任何优待,他向来娇生惯养的,哪里吃过那种苦,连夜里做梦都想离开军营,这次能出来,别说是助无双,就是助琥珀他也愿意,谁知这么快又要回去受罪,他实在不甘愿啊!
“等你学到东西再说。”
静夜公子并未食言,三日内真的将杨尘救了出来。无双见她只是有些疲倦之色,料想她并未受罪,便让她回去歇息。而花兆琰静养了好几日,终于在大年三十一早提出回豪情阁,无双并未留他,亲自将他送回豪情阁,依依见花兆琰毫发无损,当下欣喜得落下泪来。
无双欲走,依依连忙将他拦住,道:“孟公子,花花要回来是有缘由的,咱们豪情阁有个规矩,大年夜花魁必须要献舞留客,公子不妨留下罢。”
无双看了花兆琰一眼,点头应允。
豪情阁想是极重视这个规矩的,整个大厅重新装饰了一遍,而花兆琰也为了晚上的表演练了整整一日。而无双眼里看着花兆琰,心中想的却是那海船的来历,偶尔也想起那位奸诈的南宫少主。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