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朔的那把火加得正到好处,莺歌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低声道:“待你我禀明陛下后再做定夺。http://”
姚朔勾起唇角,拱手作揖道:“莺姑姑深明大义,殿下想必会谅解姑姑一番苦心的。”
莺歌却是没心情与他说笑,快步走向乾仪宫。
燕瑞见莺歌及姚朔到来,知他们是禀报无双的事,连忙放下手中的奏折,笑问:“燕王可有大碍?”
姚朔看了莺歌一眼,见其低眉顺目,便知她不会开口,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回陛下,燕王殿下的伤势已经痊愈,并无大碍,只是……”
燕瑞有些诧异,方才燕王府中人来禀报之时他已经细细问过,那个奴才明明说燕王行动自如,不似有伤在身,莫非是内伤?他连忙问道:“只是什么?可是燕王还有其他病患?”
“燕王殿下并未患病。”姚朔先定了燕瑞的心,随即一个爆竹爆开:“殿下只是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受了些妊娠之苦。”
燕瑞当场惊愣,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别说是姚朔,就是看着燕瑞长大的莺歌也从未见这位天之骄子如此失态过。
一盏茶之后,莺歌依旧缄默,姚朔却是忍不住了,不得不提醒一下发呆的天子:“陛下……”
燕瑞顿时反应过来,露出狂喜,追问道:“可是真的?”
“回陛下,臣亲自为燕王殿下诊的脉,绝对是喜脉。”姚朔心中暗喜,瞧皇帝的神色,他果然猜对了皇帝的心思,现下好了,一个不想生,一个想生,就让他们兄妹俩闹个够罢。
燕瑞此时正喜不自禁,因为他的脑海里显现的是一个长得极像无双的外甥承欢膝下,但高兴没多久他就想到孩子的生父,若是孩子不像无双而是像那个罪该万死的混蛋怎么办?素来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忽喜忽忧,又神游天外起来。
若没人提醒燕瑞,他怕是再愣上几刻。姚朔勾了勾唇角,又道:“可惜燕王殿下似乎并不想要这位小殿下。”
莺歌依旧低垂着头,但却抿了唇。姚朔的心思从“小殿下”三个字表露无遗,这三个字提醒陛下无论燕王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个孩子都是燕王殿下的亲生子,日后也只会跟着燕王殿下姓燕,是皇室血脉,是燕王府的小殿下,定了陛下的心。
正如莺歌所料,燕瑞闻言惊诧,连忙问莺歌道:“莺姑姑,姚太医所言可是事实?”
莺歌一向忠于她的公主,是否生下腹中孩子自然是由她的公主自己决定的,只是她心里始终惋惜公主没有一桩好姻缘,公主身为燕王,身份特殊,日理万机,日后恐怕姻缘艰难,留下血脉也是好的。同为女子,莺歌更不愿她打小看到大的公主受堕胎之苦,况且这是公主的头胎,按照民间习俗,头胎不保,下一胎难生养。更何况莺歌是孝贤皇后身边的老人,孝贤皇后只有一子一女,如今皆无子嗣,莺歌自然希望下一代快些出现,所以莺歌才会顺姚朔之意来乾仪宫,此时自然也不会隐瞒天子。
“回禀陛下,公主头一次有孕,之前在外奔波,又受妊娠之苦,而奴婢等却未能在公主身边详加劝导,公主尚且年轻,难免不会心存退意。”
燕瑞蹙眉问道:“吴嬷嬷还不知道么?”
“嬷嬷还不知道此事,姚太医为公主诊脉之时是奴婢在一旁伺候的,方能知晓此事,其他人皆不知晓,是以公主做此决定有些仓促。”
燕瑞点点头,道:“无双儿前些日子坠崖重伤,后又奔波劳累,想必吃了不少苦,朕不怪她,只是朕极希望无双给朕生个聪慧的外甥,这该如何是好呢?”
“奴婢斗胆,请陛下去劝劝公主,陛下是公主的胞兄,是公主心中最重视的人,公主必然会听陛下的规劝。”这正是莺歌来乾仪宫的本意。
燕瑞虽然心中也是如此想法,但他素来顺着无双的意思,此时却是犹豫了:“可若无双对孩子的父亲深恶痛绝,坚决不愿留下孩子,朕岂能为难无双?朕曾经说过,朕与父皇只希望无双开开心心,如今朕又怎能迫她?”
眼见皇帝又心软了,姚朔连忙说道:“陛下言重了,其实燕王殿下未必狠得下心,只等人劝她一劝呢。”
“何以见得?”
“回陛下,臣诊得喜脉后就立即告诉了燕王殿下,可殿下毫不惊讶,想必是早已知情的,殿下腹中胎儿已有三个月,若殿下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必然在未回到京城之前就不要了,如此还能瞒过陛下,可殿下并未这么做,而是回到了京城再作打算,可见殿下犹疑许久,并未完全不想要这个孩子。”姚朔微微低着头,唇带笑意,燕王回京城后再处理腹中孩子的真实原因并不重要,只要皇上相信他说的原因便可。
果然,一心想要小外甥的天子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解释,急急说道:“朕这就出宫劝劝无双儿。”